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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这部小说集书写了同龄人的青春迷失与成长想象——人生日常的展示,荒诞梦境的逃离,雷雨云桥南巢穴的幻想穿越……都是对个我现实经验及精神状态的呈现,对社会人性与存在边界的思考。澄澈的诗性语言,制造“生命鞘套”让万物各得其所的形式感,对勇敢美善独立自由的探求,使写作擢拔出日常凡庸,抵达了“更高的真实”。
——即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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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蓝色的涂鸦墙》是青年作家朱雀的中短篇小说集。大都以同龄人的学校或毕业后进入社会的生活为题材,也有少量架空性质的故事和童话。作品有对各色人物相互关系、情感经历和矛盾冲突的展示,如《格利普里奥》《我们赌今晚的鸡尾酒》中父与子之间的猜忌疑虑、大学师生外出考察过程的荒诞无稽;《夜间飞行》中卡鳅、金吉尔驾飞艇和大自然角力及团结互助获得的成功成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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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朱雀,土家族,1992年出生,写诗也写小说。在《山花》《西部》《民族文学》《山西文学》《雨花》《人民文学》等发表小说多篇,部分作品收录《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2013青春文学》(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中国经典文学·2017短篇小说卷》(百花洲文艺出版社出版)等选刊或年选。出版有长篇小说《梦游者青成》《轻轨车站》,诗集《阳光涌入》。曾获《诗选刊》“2009·中国年度先锋诗歌奖”,重庆文学奖等奖项,系中国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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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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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蓝色的涂鸦墙》 即墨 /1
格利普里奥 /1
夜间飞行 /11
大海报 /26
养狗记 /42
暗红的酒馆 /58
我们赌今晚的鸡尾酒 /70
蓝色的涂鸦墙 /86
种一地南瓜 /98
镜子 /109
朱神是个什么样儿? /117
仰望天空 /124
旧梦 /138
咖啡 /147
桥的南端 /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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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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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蓝色的涂鸦墙》
即 墨
朱雀写作从诗歌起步,发表诗作三百余首,出版诗集《阳光涌入》,曾获《诗选刊》“中国年度先锋诗歌奖”。此外,他还发表了若干中短篇小说,出版长篇《轻轨车站》《梦游者青成》等。尽管写作涉诗歌、童话、中短长篇小说等多种体裁,但他用功最勤、耗费时间心力最多的,其实是结集的这些中短篇。
《仰望天空》的主人公贝得屡次发现“一个黑色的物体从天空掠过”,朋友莫儿却啥也看不见。他去诊所看医生,中途被父亲斥骂。从“人”和“天”那里,贝得听说自己跟李蒙等人一样,都成了能窥见命运秘密的“命运者”,不过代价是失去普通人的自由。“天”最后意外地放过了贝得——他可能是第一个被放过的人,不知是不是问了太多太深问题的缘故。
读者的兴趣点或许在于:一个十四岁少年何以会关注命运、生死、灵魂这样的玄奥话题?他的奇思异想从何而来?
比如贝得和“天”的问答:“灵魂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灵魂来自你们的精神,它会去寻找另一个有精神源的肉体,在另一个时空。” “命运者”眼中的“命运”:“命运是不允许有人看到或谈论他的,也不允许人看到他真实的灵魂……喵星人也能看见灵魂和命运,为啥并没有灭绝?因为它们对任何人,包括同类亲属都守口如瓶。”
可见对超验之物或彼岸世界的想象、描述与追寻,是朱雀小说创作的特征之一。从较早的童话寓言,到长篇奇幻《梦游者青成》,到中短篇《暗红的酒馆》等作品,类似的“形而上”探寻反复出现。
《暗红的酒馆》开篇诡谲阴冷:寂静街,黑云朵,人脸月亮,草深没腰……“我”被一只妩媚的黑猫迷晕,醒来后已置身地下“酒馆世界”:人们醉生梦死,身缺脑残,不知自己从哪儿来,也记不起在这儿待了多少年……
是秃尾狐狸告知那扇“暗红色木门”,“第一个推开它”的“我”发现门外依然是酒馆:同样的人群音乐,同样的陈设——“这些看似荒诞的描述,都难免投上现实光怪陆离的影子。在给我们带来疑惑迷失、沉溺快感的同时,它们或许会成为一种常态,犹如慢性死亡。”朱雀认同了梦魇与现实的关联,同时流露出对成为异化物的不安。
在白鹤提点下,“我”一次次推开酒馆门,进入一处处似曾相识的空间,最终与那只黑猫重逢。“我”再次晕眩不醒,直到在太阳明晃晃的光照下醒来,发现自己已躺在离村子(家)不远的地方。
从莫名的迷失开始,在迷失中省视探寻,看似在确认时空方位,实则是寻找自我,确立自主意识。
中篇小说《桥的南端》里,来自主城的K在桥南“白色巢穴”学校住读。这只淘气的小蚂蚁,耽于幻想向往自由,常跟室友小Q一道,在对假想快乐往昔的编织中虚度时光——那是有关金色猫咪、神奇大蜻蜓、森林魔王和冰雪女妖的故事。当然还有现实的雷雨之夜、集体乘车远足、快乐火车游戏、夏爽节晚宴、军乐团指挥悲剧与螳螂事件、考场灵异等,无不是童年情感经历、心理隐秘、生命截图的想象追忆,学校生活完整拼图的局部……小说从雨夜老蝉窥看蚂蚁宿舍开始,到K金秋离开“巢穴”结束,他领受了最初的命运并开启生命的新里程。随着年龄增长,童年的身心经历终将被“成人化”湮没——这是“成长”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桥的南端》纳入了童话元素,以“昆虫”为角色却是“人类小说”。“蚁人”魔幻修辞只是为方便人虫交通。这设定似乎也不算违和,古希腊神话里不也有那么多“半神半人”或“半人半神”?
朱雀这类小说,无论故事主题如何改换,唯有其中的虚拟世界或“第二自然”,似乎总是被某种无形的神秘力量笼罩主宰;角色的思考行动,似乎总是限囿于某一时空……那些弥漫作品的无力无望焦灼感,或许来自人类探寻世界过程中对自身能力限度的了解?
时光如水逝去,“成人社会的嘈杂喧嚣一天天入耳”。身心日常的变化,必然导致写作内容样式的更迭:“我将长篇《轻轨车站》里的人物移入新构想的中短篇,这多少受到奈保尔《米格尔大街》、安德森《小城畸人》的影响,意在通过对同一背景下某些人事反复交叉、变换角度的叙写,展示同龄人从校园青春逆反到初入社会艰辛谋生的历程。”(朱雀:创作自述)
在《大海报》《种一地南瓜》《养狗记》等新作中,悄然出现的是一种类“生活流”的感知方式和表现形态。
《我们赌今晚的鸡尾酒》讲述某学院艺术系学生外出考察,张恬和廖加零喝自兑鸡尾酒睡过头,赶丢了学院大巴。两人决定打车追赶“大部队”,可连去什么地方都不清楚,上了出租又被司机撵下来。侥幸得知全班人在××陵参观,不料赶拢后他俩扑了个空——同学们去的是东区新
×陵。大雨将至,两人垂头丧气来到空落落的车站。廖加零发狠道:“在这见鬼的雨消失之前,如果等不到一辆出租车,我就赌今晚的鸡尾酒。”
《种一地南瓜》里,连日大雨让整座城市停摆,小区积水浮满青蛙,受灾的居民们茫然无措……为寻找走失的英短,张恬和江楠之涉水去废弃的活动室,不料流浪猫受惊打翻架上铁盘,盘中的南瓜子撒落在地。在老家见过母亲种菜的江楠之夸夸其谈,说要让这些种子跟大自然亲密接触,种一地南瓜。几番冷嘲热讽后,张恬还是默认了对方的异想天开。无聊的日常因偶然而改变,这或许也是一种寻找——即便其细弱如死水涟漪,而且大概率很快就会回复原状。
《大海报》使用了“过去时”和“现在进行时”两条叙事线:前者是高蹈学术混杂商业话语的闹腾表演的学院生活,后者是枯燥乏味一成不变的“密室逃脱”打工日常——两种看似天差地别毫无关联的现实,因张恬和杨琪的亲历而显露出世界的荒诞无稽。作者用跨语域概念术语杂糅拼接重构的“大学生活”,最终变异成一堆抽象怪诞似是而非的魔怔话语——
……张恬来到他的地盘,借人生中第一本学院派著作:《小狗装修》。图书管理人嘴角上扬,露出一个不经意的讪笑:《小狗装修》当然只适合刚开始接触脊椎动物亚门的理想型学生,要是他们深入到更骇人的层次诸如:哺乳纲—食肉目,发现装修一只犬类原来是装修狼的近亲,将会多么震惊……
摈弃外在的故事奇观,忠于个体感受,以类生活流方式书写凡庸的日常,乃是朱雀小说写作的又一特征。“我不想把生活处理得太沉重太严肃,小说人物的斗嘴调侃吐槽,是看得见的生活里的幽默、喜感乃至小小的荒诞,是一代人的真实存在方式和普遍生活形态。包括我自己在内的同龄人,一方面似乎在生活中随波逐流,另一方面也并未放弃自我意识的唤醒,而非彻底地浑噩麻木。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生命经验,这就需要负起某种责任,长大成独立的人。”(朱雀:创作自述)
不同于大多数一地鸡毛的生活流写作,朱雀看似自然主义的表达,实则是对真实的残酷呈现。鲁院同学顾拜妮曾点评:朱雀小说人物语言散漫,少见故事冲突,却有吸引人的氛围,隐含着某种“低频”——这大约是指潜藏不露却又有“锚定”重量,适当时可达成“震撼”之效的动能吧?
朱雀第三种路数的小说有着类童话外表,健康明朗的美学风格,其设色绚丽,内涵大都指向“成长”母题。《格利普里奥》《夜间飞行》《咖啡》等篇较具代表性。
《格利普里奥》和《朱神是个什么样儿?》都有“父子寻亲”的情节动机,不同的是前者多了个象征物大公鸡格利普里奥。“它骄傲地扬起脖子,头和胸脯全都是金晃晃、亮闪闪的,尾部彩虹般向上抛撒的羽毛,漂亮得像一轮在蓝天上放光的太阳。”“只要有一点点风,公鸡就轻盈地转圈……金属的摩挲声好像“啾啾”鸟鸣,冬天也因此多了一点点生趣。”
儿子心目中的大公鸡格里利奥,被父亲误记成了格利普里奥。但两人一路口角不断,父亲从不愿放下可笑的权威,对儿子的纠错无视,接受寓言劝诫就更不可能了。
《夜间飞行》叙述卡鳅驾飞艇参加考试,遇见技术高超的同行金吉尔。因动力储蓄不足,金提议将两艘飞船合体,以便节省风力一起到达终点。之后误入大型雷暴云,小艇遭紊乱气流抛掷,雷电炫目震耳欲聋……经两人通力合作,飞艇安全穿越雷暴云,在洒满月光的宁静大海上飞往班德尔。小说以对机智勇气、互助友情的颂赞为主题,“从储能、起飞、合体飞行、误入雷暴云核心,直到战胜重重困难到达目的地”——作者创建的架空世界班德尔海域。
我们据此多少可以得知,读着《火影忍者》《哆啦A梦》《海贼王》《哈利·波特》,玩着网游,看着漫威DC、日本动漫长大的“90后”的阅读写作,跟上一代人有着什么样的差别。
这一代写作者的营养当然不只是网络娱乐文化,“父母书柜里的《契诃夫文集》《胡安·鲁尔福小说选》《绿房子》《人间失格》等‘纯文学’,我也搬出来懵懵懂懂读过不少”(朱雀:创作自述)。
有论者认为,当下青年作家的写作存在历史/现实感匮乏及经验同质化问题——现代社会分工细化的确导致了部分与整体意义的脱钩,可经验碎片化同质化应是所有人面临的现实。作家创造的源头除了个人经验,还有间接经验及更为重要的虚构想象能力。每个人的经验都是独有的,感知处理的角度方式也各有不同;经验不等于某种外在经历,更是内在的感知和自我体验。
因此写作并非摹写现实,亦非渲染想象的奇景,而是对社会、人性与存在的探究思考。需要作者做的,是“制造一个鞘套,一个模子”,让万事万物各安其位,适得其所。
体察感知熟悉的身边日常,展示同龄人普遍的精神状态,传达他们走出生存泥淖寻找自我的努力——从《暗红的酒馆》《大海报》《我们赌今晚的鸡尾酒》到《桥的南端》《夜间飞行》《格利普里奥》,无不是对勇敢美善独立自由等人生价值的不懈追索。
从最高的意义上讲,体裁题材从来不是文学价值的决定性因素,它们不过是作者生命与创造力的载体。如同普鲁斯特所说:作品的题材与天才的形成无关,真正的天才能使任何材料增辉生色。
格利普里奥
远处,即将启动的火车发出像模像样的笛鸣——如今没有了蒸汽的咝咝声和车轮跟铁轨的碰撞,很快它就会抛下这个城市,像幽灵一样轻快地梭飘而去。
父亲肩头搭了件厚实的黑呢外套,走得重而慢,儿子觉得它不定啥时候就会顺臂膀滑落到地上,那样外套就要被雪水浸湿了。但他就是不肯穿好。
“我刚才说的什么?如果你还能记起来,劳烦你带下路。”父亲说。
“好,你跟在我后面,行吗?”儿子说,歪了歪脖子,“其实就算忘了,问问人不就得啦。”
“哈,鬼都不见一个的地儿,你打算去问谁?”
“随便啊,一直走,总会碰到人吧……”
儿子往左右看了看,这一带的建筑全是矮矮的,平层或者两层;有时你能瞥见一点儿露头的屋顶,它们隐藏在树林里,用积雪打着掩护。刚下车那会儿,人很不少,只是后来都拎着行李各奔东西。现在只有老远的路上有几粒模糊的人影,也就是说只剩下父子俩了。这地方他来过两次,可当时那小小年纪的他真有留心吗?脑子里打开的一幅画面是:五花八门反光的玻璃,高高的钟楼顶部站着耀眼的彩色大公鸡:一个风向标,在空气中旋转着避开纷繁的雪花。
还记得在某个交叉路口,矗立着一棵冠盖巨大的树,它虽然老态龙钟,挂满了凛冽的寒霜,但旁边漂亮的快餐店使它显得不那么讨厌。然后,他想起了那道盘旋的小路,通向一座不高的浑圆小山,自己握着两根竹竿滑雪似的爬了上去,经受了太多折磨的可怜的棍子最终撅断了。
“该死的乡间公路,尽管烂有烂的理由,可总不能没完没了,在时间上没个尽头。”父亲一边走一边嘀咕,更像在自言自语,“诸如此类的事到底谁来管?谁去问责相关的老爷们……你在听我说话没有?”
儿子耸了耸肩:“反正我早说过,你得穿靴子,这里毕竟是乡下!”
“胡扯瞎话,我说的是原则性问题,不是那些鸡毛蒜皮,你明白吗?你就不能试着从大人的角度看问题?”
“你的意思我不是不明白,不过呢,像你这样抱怨一阵,又有什么用处?”
“你个蠢蛋,什么没什么用处?要是大家都他妈闭嘴,啥事都没人质疑,社会怎么可能进步?”
儿子觉得自己并没有迷路,他应该是找对方向了,他打算少说话多带路。
“要是你把乌迪带来的话,问题就没有这么简单了,”父亲说,两只手相互交叉护着他的外套,“它该怎么走路呢?这该死的路上的积雪会把它的爪子冻伤的。你该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了吧?这些经验,除了老子没有人会告诉你。”
前方的路告诉儿子,他们到达了那棵树所在的位置。
“‘要是在夏天,它便是行人驻足休息时的一把庇护伞’。”儿子记起了曾经读过的文章里的一句话。
照理说他们还应该赶一段路的,可能是父亲一路上说了太多的话,又没有穿靴子,他哈出一大团热气,抖了抖身子,示意儿子进快餐店吃点什么东西。快餐店的logo是一只硕大的卡通半身猩猩,手里原本捏着一根剥开的香蕉,可现在看上去更像一支白色火炬。餐厅里挺暖和的,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顾客,柜台里的服务生帽檐压得低低的,一双手肘撑住台面,明显已经开始打盹儿了。
父亲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一支没点火的香烟叼在嘴角,从裤兜里摸出皮夹——
“要点啥自己去看……”他口齿有点含糊地说,“我要休息一下我
的腿。”
柜台里的服务生拉高了帽檐,他是个瘦小伙子,头发染成浅黄色,右脸的雀斑比左脸多,胡楂儿没剃干净,工作服的前胸是那只大猩猩,手里同样拿着火炬香蕉。面对顾客,他依旧是撑着肘弯的姿势,不同的是吧嗒了一下嘴。
“一个巧乐猩巨无霸套餐。”儿子赶紧点餐。
服务生犹如谍报剧里的发报员,在机器上窸窸窣窣无表情地揿了
一通。
“还要一杯热咖啡。”
“套餐里面包括一杯咖啡。”
“我知道,我要再加一杯。我们有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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