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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揭开留美幼童成长的心路历程,展现中美交流的精彩历史。清末公派赴美留学的少年儿童,成年后分布在工商界、政界、军届,成材率极高,对中国近现代史影响甚巨,他们身处大变局之中,命运波澜起伏。本书通过他们的书信、自述等珍稀内容,呈现他们成长路上鲜为人知的侧面,如求学就业的重重困难和经过,对师友的感情,对个人生活和国家前途的感受。
◎本书收录的文章源自台湾《传记文学》杂志,是了解清末赴美留学生的一手珍贵资料。
台湾《传记文学》杂志自1962年创刊,本着“为史家找材料,为文学开生路”的宗旨,发表民国史料字数逾亿,主要包括自传、评传、年谱、回忆录、口述史等珍贵史料,是中国近现代史最丰富的宝库,深受海内外史学界和历史爱好者青睐。
◎译笔亲切生动,可读性极佳。作者高宗鲁先生研究留美幼童多年,缜密勤奋,对相关资料精心收集、考订和编译,以信达雅的笔触,勾勒出一幅细致的留美幼童生活史。
◎史学大家杨天石先生倾情作序推荐!
◎锁线精装,版式疏朗,内文用纸考究(采用80g纯质纸),阅读舒适,耐翻耐磨,值得收藏。
內容簡介:
1872年至1875年间,清政府先后派出4批共120名平均年龄12岁半的少年儿童赴美国留学。1881年,全体学生奉诏辍学返国。他们回国后,大多在工作上尽职尽责,推动了中国社会的近代化,有值得后人铭记的成绩。其中比较著名的,有主持修筑京张铁路的詹天佑,向美国交涉退还庚子赔款的梁诚,中华民国第一任内阁总理唐绍仪,北洋大学校长蔡绍基,等等。
《中国留美幼童书信集》收录幼童的书信、自述,中国驻美公使施肇基等纪念幼童留美的演讲词,有关幼童留美史料的发现过程、留美幼童与甲午海战关系的文章,等等。展示了幼童求学就业的艰辛历程、他们所取得的职业成就、与美国师友的深厚感情,是研究留美幼童与中外文化难得的原始资料。
關於作者:
高宗鲁,山东人,台湾大学经济学学士,美国西东大学(Seton Hall University)商业管理硕士。曾任康涅狄格州州立盖特威社区技术学院(Gateway Community-Technical College)经济学教授。
目錄 :
中国留美幼童书信集 001
中国留美幼童书信集(续一) 073
中国留美幼童书信集(续二) 111
中国留美幼童书信集(续三) 132
京张铁路工程照片发现经过 182
读《美国内战中的一位中国兵》有感 185
有关清廷“幼童出洋肄业局”正名问题 209
有关容闳的史料问题 216
纪念中国铁路一百周年 235
怀念体国经野的铁路专家:淩鸿勋先生 245
清朝幼童留美的史实 267
留美幼童与甲午海战 272
內容試閱 :
总 序
岳麓书社依据台湾的《传记文学》,分类编纂,陆续出版“传记文学”书系,这是两岸文化交流史上的大事,是中国近代史和中华民国史研究的大事、喜事。
1962年2月5日,时值春节,曾在北大读书的刘绍唐向当年的校长胡适拜年,谈起胡适长期提倡传记文学,而始终未见实行,他向老师透露,自己正准备创办《传记文学》月刊。胡适虽肯定其志,却以为其事甚难,办月刊,哪里去找这么多“信而有征”的文字,因此不大赞成。不料当年6月1日,绍唐先生主编的《传记文学》竟在台北出刊了。自此,直到2000年2月10日,绍唐先生因病在台北去世,历时38年,共出版453期。每期约30万字,453期就是约13590万字。此外,传记文学出版社还出版了“传记文学丛书”和“传记文学丛刊”,其中包括《民国人物小传》《民国大事日志》等许多民国历史方面的著作。
尽人皆知,绍唐先生没有任何背景,不接受任何政治集团、经济集团的支持,只身奋斗,孤军一人,却做出了台湾官方做不出的成绩,创造了中国出版史上不曾有过的奇迹。因此,绍唐先生被尊为“以一人而敌一国”,戴上了“野史馆馆长”的桂冠。
我在大学学习中国文学,毕业后业余研究中国哲学,1978年4月,调入中国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参加《中华民国史》的编写,自此,即与绍唐先生的《传记文学》结下不解之缘。在众多历史刊物中,《传记文学》最为我所关注。但是,我和绍唐先生相识则较晚,记得是在1995年9月,纪念抗战胜利50周年之际。当时,台湾史学界在台北召开学术讨论会,我和其他大陆学者31人组团越海参加。这是海峡两岸学者之间交流的起始阶段,有如此众多的大陆学者同时赴会,堪称前所未有的盛事。我向会议提交的论文《九一八事变后的蒋介石》,根据毛思诚所藏《蒋介石日记类抄》未刊稿本写成。当时,蒋介石日记存世一事,还不为世人所知,绍唐先生很快通知我,《传记文学》将发表该文。9月3日,闭幕式晚宴,由绍唐先生的传记文学出版社招待。各方学者,各界嘉宾,济济一堂。我因事略为晚到,不料竟被引到主桌,和绍唐先生同席。那次席上,绍唐先生给我的印象是热情、好客、豪饮。次年,我应“中研院”近史所所长陈三井教授之邀访问该所,在台北有较多停留时间。其间,我曾应绍唐先生之邀,到传记文学出版社参观。上得楼来,只见层层叠叠,满室皆书,却不见编辑一人。绍唐先生与我长谈,详细介绍《传记文学》创刊的过程及个人办刊的种种艰辛。绍唐先生特别谈到,办刊者必须具备的“眼力”“耐力”“定力”等条件,可惜,我没有记日记的习惯,未能将绍唐先生所谈追记下来,至今引为憾事。绍唐先生交游广阔,文友众多,因此宴集也多。每有宴集,绍唐先生必招我参加,我也欣然从远在郊区的南港住所赴会。许多朋友,例如旅美华人史学家唐德刚等都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认识的。在台期间,台北史学界为纪念北伐战争70周年,召开北伐及北伐史料讨论会,我根据原藏俄罗斯等处的档案,撰写《1923 年蒋介石的苏联之行及其军事计划》一文参加,绍唐先生不仅到会,而且当场确定《传记文学》将发表拙文。我离开台北前,绍唐先生再次将我引到他的藏书室,告诉我,凡传记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图书,喜欢什么就拿什么。我因为“近史所”已赠我大量出版物,又不好意思,只挑选了《陈济棠自传稿》《傅孟真先生年谱》《朱家骅年谱》和李济的《感旧录》等有限几种,回想起来,至今仍觉遗憾。
绍唐先生自述,他有感于两岸的文士因为历史原因等种种关系,“许多史实难免歪曲”,因此,创办此刊,以便“为史家找材料,为文学开生路”。我觉得,绍唐先生的这两个目的,比较成功地达到了。政治对学术,特别是对历史学的干预,古已有之,但是,学术特别是以真实为最高追求目标的历史学,又最忌政治和权力的干预。绍唐先生在台湾的白色恐怖余波犹在的年代,能够不怕“因稿贾祸”,创办刊物,发行丛书,保存大量中国近代史特别是民国史资料,供千秋万代的史家和史学爱好者采用,这是功德无量的盛事、盛业。刊物虽标明“文学”,但是,取文、选文却始终恪守历史学的原则,排斥任何虚构和想象,这也是值得今之史家和文家们借鉴和注重的。
绍唐先生去世后,《传记文学》由中国新闻界的前辈成舍我先生的后裔续办,至今仍是华人世界中的著名历史刊物,衷心希望绍唐先生的事业和精神能长期传承,永放光彩,衷心希望“传记文学”书系的出版,能得到读者的喜欢,助益历史学的繁荣和发展。
杨天石
2015年5月于北京东城之书满为患斋
黄开甲[注一]给巴特拉夫人[注二]的信
一八八二年(光绪八年)一月二十八日于中国上海
亲爱的巴特拉夫人:
我自觉现在情形较好,也比较复原了,故可以写信给你,虽然乏善可陈。
我感染了“上海热”,躺在床上五个月,时时都想写信给你,可是手连被褥都拿不起来,故实无法提笔。我不知道,你是否愿听听我们回到宽大祖国的不幸遭遇。
你一定惊愕,我们备受祖国政府苛刻待遇的事。可能你已风闻此事,但我愿重述经过,立此存照。
当我们乘的“日本”号溯江而上,我们第一次看见上海,但我们只能停在吴淞,因为退潮时,船无法通过浅滩。
曾幻想有热烈地欢迎等着我们,也有熟悉的人潮,和祖国伸出温暖的手臂来拥抱我们。可是天呀!全成泡影。水草越来越清楚,想像中的欢迎仪式,使我们越发激动。船头划开扬子江平静黄色的水波,当靠码头时,那船舷碰岸的巨响,才惊醒我们“乌托邦式”的幻梦。
人潮围绕,但却不见一个亲友。没有微笑来迎接我们这失望的一群。码头上,有手推车人力车的苦力,为争生意,指手划脚,吵闹喧嚣。
只有一个人上船来接我们?——?是管理我们信件的陆(Luk)先生,一个不如平庸中国人的头等笨伯。他不雇用马车或船将我们载往目的地?——?中国海关道台衙门,却雇用独轮车来装载我们。行程迟缓,使我们再度暴露在惊异、嘲笑的人群中。他们跟随着我们,取笑我们不合时尚的衣服。我们穿旧金山中国裁缝的杰作,很难被时髦的上海人看上眼的。
有些独轮车没有“法租界”的通行证,我们必需下车自扛行李而过。在中国士大夫眼中,这都是丢人显眼有失尊严的事。
通过法租界,进入中国地段。如果你想找到乐园,又有似地狱般的区域,你该来此看看。那污秽加上多种臭气薰天,那种泥泞不平的石头路,使人难行。
我们蹒跚而行,咀咒这些恶运,冷淡的接待,愚蠢的承办人。还有我们穿的中国式布鞋在打脚,使足趾都拧在一起。总算到达海关道台衙门,是一座面对黄浦江的大楼,比较清洁而通风良好。
点过名后,我们享用了一份简单的晚餐。为防我们脱逃,一队中国水兵,押送我们去上海道台衙门后面的“求知书院”。如用西方人的想像,是不能形容这被称为学校的地方。你可能读过土耳其人的监狱,或者“安得生维尔的梦魇”(Andersonville Horrors)[注三]。但与此地相比,他们是太幸运了。
让我用我的秃笔,来形容荣归故国后现住的“监狱”。如果力不从心,你也可以想像此地有多糟。
“求知书院”已关闭十年了,迷信人们相信此处常有幽魂出现,惊恐的中国同胞言之凿凿。大门十年未开启,墙壁剥落,地板肮脏,石阶满布青苔,门窗均已潮湿腐烂。
当你跨进门槛,立刻霉气熏鼻。这些阴暗似乎象征我们的命运。入夜,我们可以清楚看见那潮气由地上砖缝中冉冉升起,使我们衣衫尽湿,一种昏沉袭罩着我们,这种侮辱刺痛着每个人的心。而令人最可怖的是那些在留学监督头脑中荒诞不经的思想,使我们学未成而强迫返华。
如同狗之吠月,我们无能为力。望着满布蛛网的墙壁,使人昏昏欲睡。而手臂接触到的潮湿,正是我们的被褥。我们的床就是两条板凳上摆一块木板,这种简陋的安排,美其名是对我们的招待。
只有睡觉,似让死亡结束一切痛苦和折磨。但现实之残酷,在梦境中又却与过去欢笑揉合起来。
对于正想合上眼皮的人,我想他们一定再度回味到太平洋彼岸愉快的时光。曾在亲切的监护和指导下,引导他们走向正义之路,明白做人之道。有可爱的声音教他们念“主祷文”,有和霭的微笑经常迎接着他们,他们一定再度幻想重游我们的母校[注四],耳中再度响起“朋友”及“离别”之歌的音符。
晨曦凉风,使我们回到冷酷的现实。一天过去,我们仍被禁闭此地。时值中秋佳节,许多父母亲友已备佳肴美酒,期待与他们万里归乡的子弟团聚,可是那种温情被剥削了。不许我们外出,等着去向上海道台磕头请安。
经过四天的抱怨和不满,我们终于见到上海之最高官吏。三个人一列,由兵勇围绕着,我们又步行经过那些看热闹和奚落我们的人群。
穿过堆积如山的垃圾走进道台衙门,面前是一个古老虫蛀的大楼。生锈的刀剑,及老式的前膛炮,那些吸食鸦片的士兵和仆役的奇模怪样。对我们而言,我们习惯东方野蛮人的型像,实无法接受这种窳劣散漫,不能原谅的松弛现状。
真荒唐!道台赚一万到一万五千两银子,合美金两万或两万五千元的正式薪俸,加上各方的奉献,却不能使他的官署装修整齐。
在久等及延宕以后,我们终于被领进跪伏在道台大人堂前。他向我们答礼,要我们按赴美先后分批站立。在询问我们学业成绩后,他下令每天上午十时到下午四时,我们可以由“看守所”自由外出。两天以后,我搭上英国轮船“露茜塔”号,随容维忠(译音)先生去了香港。
沿着中国多礁岩的海岸,我们看见极美的风景。秋天的白云飘在褐色的山峦,水色碧绿,峭壁下渔舟点点,野鹰成群飞翔。
突然,暴风骤起,我们有两天受到台风袭击,同行者晕船均一直在昏睡中,不能进食,只吃一点水果。香港是英国殖民地,依山而建,街道之间有石阶相通。街道整齐,有英军防守,面对海湾各国兵舰云集。
在香港逗留三周,我启程去汕头。该地距香港一百七十八英里,乘小轮约二十四小时可达,头等票价二十五元。
周日清晨我抵汕头,我家人均在那,但我父母不知我已抵埠?——?中国邮政不佳,我周前寄的信与我同船抵达。我能找到我家之住处,是件不容易之事,因为当地人说一种方言。家父在汕头海关任通译,是政府商务上的重要职位。
汕头地方很有趣,他们将我的姓黄(Wong),发音成Kong。经由一位英商甘波(Campbell)先生之协助,才使海关人员知道我找谁,要外国人当中国人的翻译饶有趣味。海关仆役与甘波先生谈了几分钟后,派一个人带我去家父之住处。
当我与甘波先生分手前,他告诉我海关仆役问他我是找海关姓黄的小厮,还是找通译大人黄先生。把我与小厮连在一起真令人惊异,或则我的衣着使然。最后我被带到一座深宅大院前,里面住着我分别九年的父母。轻叩门环无人理会,最后用力捶门,倦眼惺忪的仆人才开门,时已十点半了。
仆人态度不佳,他认为我是来求情的可怜人,而且不许我进去。我听得懂他说我父九时起床,十时才接见宾客。我急于见到近在咫尺的双亲及家人,但那仆人坚持我必需等待。我用尽一切语句,甚至指手划脚的哑语向他求情,他仍无动于衷。
当我一切失败后,我突然忆起世界上无论野蛮人、文明人,无论老幼,叫双亲“爸”“妈”,因此我开始大叫起来。这仆人大感惊异,仔细观察我。我知道我与家姐长得很酷似,这仆人态度突变,变得那样恭顺。他提了我的行李,引我上楼。
许多仆人闻声而起,家母匆匆着装出迎,她以为我表哥来访,直到她看见我,她的眼泪立刻流下来,因为她盼望我已有漫长的十年了。家父立刻出来,高兴之极,满脸微笑。
天呀!世上最快乐的事莫过于见到十年天涯游子归来。子女因安乐可能忘却父母,但父母却不然,他们对子女时常引颈相望。
家姐盛装出来,见到她如同见到我的影子。家父居处宽敞,卧室十五间,三个客厅两个书房,有三道围墙。但在中国政府工作是乐少苦多五日京兆的。
在一天半之内,我已享尽一个游子归乡的乐趣。然后又搭船回到香港,行前告诉我双亲,以后我决请假回家长住一两个月。
回到上海最大的失望是发现大多数朋友已去了天津。其中有(蔡)绍基[注五]及(吴)仰曾、(梁)敦彦[注六]与其他四人将留在上海工作。唉!长年聚首的朋友,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就天南地北的分开了,不知何年何月重能相见。一切恍如梦幻,但我希望早日清醒。
(吴)仰曾休假现在广东与家人团聚。(梁)敦彦在天津电报学堂教基本英文,蔡绍基在天津道台衙门任助理翻译。梁薪俸每月十二两,蔡收入十两,吴仰曾将去开平煤矿,故薪俸未定。其他各人被分派各地去“完成”(?)各自的教育。但完全不按个人志趣及在美所学,全由中国官员来决定。而他们的笨拙无知,使他们对这种事根本无法下判断。
一些原来决心学法律的同学,被送入海军学校。他们将来在中国海军中也许会升为舰长及元帅吧!如让纳尔逊(Nelson)[注七]统率中国海军,也将无法击败斐济岛民的独木舟群。
不久前中国曾动员一个全省的陆军,加上海军,都无法荡平两百余人的海盗。一位炮舰舰长被判死刑,几名军官被砍头,还烧毁了几个村庄,也无济于事。
可怜的康仁[注八]被派往天津水师学堂,名字很堂皇,其实是很像“地牢”。十六位同学被派往福州,进入船政学堂。还有几位在天津大沽鱼雷学堂。四位留在上海江南兵工厂,继续学习。
我们在期待容闳先生的到达,他是解救我们由政府虐待下的希望。我们对他的信心一直不变,他的迟迟不归,使人们怀疑他对总督的影响力已减。我们是易于摧毁的,我们没有天赋的忍耐,我们似新生的树苗,由肥沃的土壤、温和的气候移植到无知迷信的荒漠,我们不会成长,只会渐渐枯萎。许多有识的外国人对我们很同情,但他们除却写文章呼吁外,其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我曾经拜访白朗(Brown)夫妇过,他们对我极好。对于有人关心我们的教育和前途,该是件愉快的事。他们的小女儿路易莎(Louisa)极为聪慧,她对中国烹饪很有兴趣。
你的家庭曾给我许多爱和启示,使我永念不忘。下次有机会赴美,我将首先来看你们,是你的家庭才造就了今日的我。
我现在与锺文耀、罗国瑞同在上海“外务局”工作,我们月薪十两,食宿自理。在兵工厂的幼童学生每月五两,伙食自理。我们政府“慷慨大方”,但“精于算计”,这种待遇使我们仅免于冻饿。我们的饥寒与否,政府是漠不关心的,至少我们感到如此。对于我们家人是否冻饿,政府更不予理会了。
这就是东西双方影响下,中国政府的“进步政策”吗?中国不值得被同情。她该受一个惨痛的打击,彻底清除再改革的政府才适合治理她万千的子民。
在我们留美返华的幼童中,已有少数被旧习腐化的倾向,有人已散漫不堪生活颓废,但大多数对恶势力对官僚习气抗拒仍坚定不移。
但这一切全赖容闳先生,希望他为我们及为中国的前途,都能尽一番贡献。
上海《字林西报》(North China Daily News)日前评论说,中国尚未适合接纳我们,建议最好再送我们出洋留学。
我焦急地等待你的回信。文耀、(蔡)绍基问候你们,带上我的祝福。[注九]
你的可爱的孩子 黄开甲(签名)
———————
[注一]黄开甲,广东镇平县人,为同治十一年(一八
七二)第一批赴美幼童,时年十三岁。归国后任职交通界,光绪三十年(一九○四)随贝子溥伦访美,参加“圣路易国际博览会”。日俄战后,黄是中国代表之一出席“波特美和平会议”,于返国途中,病故于日本。
[注二]巴特拉夫人(Fannic Bartlett)是大卫·巴特拉之寡妻,玛丽·L.巴特拉小姐之母,黄开甲在康州哈德福城时,曾与吴仰曾、唐荣浩、蔡绍基、梁敦彦寄住在巴府。
[注三]Andersonville为美国乔治亚州之小镇,美国内战时,南方“同盟军”监禁北方“联邦军”战俘于此,因该地生活条件极差,一年不到,有一万三千名北方战俘死亡。
[注四]黄开甲所言之母校即康州哈德福公立中学(Hartford Public High School),中国幼童在该校肄业者先后有二十七人之多,其中包括唐绍仪、张康仁、锺文耀、吴仰曾、梁如浩等。
[注五]蔡绍基,广东香山人,十四岁时随第一批幼童赴美留学,一八七二年抵美由初中而升入耶鲁大学,一八八一年辍学返国,先任上海海关翻译,后赴韩国入袁世凯幕府,后任天津北洋大学校长。
[注六]梁敦彦(1857—1924),广东顺德人,十五岁时于一八七二年随第一批幼童赴美留学,由哈德福中学升入耶鲁大学,一八八一年三年级时奉召返国,分发福州船政学堂。宣统三年(一九一一)以“外务部尚书”“钦差大臣”之尊赴美访问,耶鲁大学曾颁予名誉博士学位。
[注七]纳尔逊(Horatio Nelson,1758—1805),曾任英国海军元帅。
[注八]张康仁,广东香山人,十三岁时于一八七二年随首批幼童赴美留学。先入哈德福中学,一八八一年奉召返国时,他正在耶鲁大学一年级学法律,他返国后又立即赴美,一八八三年完成法律课程。张于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毕业后,拟执业律师,在纽约州受到排华人士之反对,控其非美国公民不得开业,经张君据理力争,纽约州州议会特于一八八七年(光绪十三年)通过特别法案,特准张君参加美国律师公会执业。故张君实为反对种族歧视争取华裔美人公民权的先驱者。
[注九]黄开甲给巴特拉夫人另有一信,其中写道:
唉!多年聚首的朋友,连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就天南地北的分开了,更不知何年何月能再相见。这一切恍如梦幻,但我希望早日清醒。
(吴)仰曾请假返广东省亲,梁敦彦在天津“电报学堂”教基本英文,蔡绍基在“天津道”任助理翻译。梁薪俸每月十二两,蔡收入十两。吴仰曾将去开平煤矿。
其他各人被分派各地去完成各自的教育,但完全不按个人志趣及在美所学,全由中国官员来决定。而他们的无知和笨拙,使他们对这种事,根本无法下判断。
以上片断信笺,也无年月日,与上述十月二十八日的信均见Thomas E. La Fargue,China’s First Hundred, State College of Washington,1942. pp. 55-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