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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推薦： |
文津图书奖获奖作者杨浪新作
继《地图的发现》《老歌的发现》之后又一本解读历史的随笔集
在人生的另一端，先人们把人生的意义和价值让渡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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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簡介： |
文津图书奖获奖作者杨浪新作，这是作者继《地图的发现》《老歌的发现》之后又一本解读历史的随笔集。《地图的发现》曾获第三届文津图书奖。
在所有对人生的关注中，我们似乎对每个人最后的归宿地缺少足够的注意。衮衮人生，浩浩声名，沉沦起落，兴衰续绝，终于，人们走向同一个归宿。
《红楼梦》里说，“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曹雪芹说出了一个定理。曹雪芹晚年生活在北京西山。在留下那部伟大著作以后，迄无所终。不过，在他的履痕所及之处，后世的闻人和非闻人们却聚到了一起。这就是位于北京西山的万安公墓。
这里是人生的彼岸。逝者是我们的明天。但是在今天，他们正在这个空间里把人生的意义和价值让渡给我们。在这里长眠的先人的故事，可以连成一部中国近现代史；在这里读的是一部“人和历史的大地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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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作者： |
杨浪
资深媒体人、文化学者、文艺评论家。
作为新时期中国媒体和文化产业发展的“同龄人”，既是一个观察者，更是一个在此领域操作逾四十年的实践者。著作《地图的发现》获第三届文津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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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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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士
战友 路友于 ...3
倚天万里长剑 沈崇诲 ...7
那支队伍那些人 王以哲 ...11
“同志，你已经暴露了！” 沈安娜 ...15
猛将自戕 韩钧 ...19
“妈妈同志” 任锐 ...23
墓碑上的海战经过图 魏鸣森 ...27
后代 刘虎生 ...30
庙堂
芝泉有路 段祺瑞 ...39
校长 曲同丰 ...43
“二陈汤” 陈宧 ...46
浓缩的人生 张西曼 ...49
宁作牺牲决不投降 何思源 ...53
凭将一掬丹心在 吴石 ...56
干惊天动地事，做光明磊落人 何遂 ...60
盐官一世 缪秋杰 ...64
墓碑上的红五星 郭春涛 ...68
变脸 沈醉 ...71
“失踪者” 韩叙 ...75
一个家族与当代史 黄敬 范瑾 ...79
大师
三铭两碑一大师 王国维 ...87
不为良相，则为良医 施今墨 ...94
与病毒休战 金宝善 ...99
开放先行者 乐嘉藻 ...102
大师之立论、立言与立人 陶孟和 ...106
珠峰！珠峰！ 林超 ...110
学业的传承 江泽涵 ...114
大道文章 王力 ...117
哲人其萎 冯友兰 ...120
智者的幽默 启功 ...125
先生妙笔 任率英 ...130
天不爱其道，地不爱其宝，人不爱其情 夏鼐 ...133
常有剧中人 朱家溍 ...137
雨巷的尽头 戴望舒 ...141
“清醒于混沌之中” 曹禺 ...144
生命之诗 穆旦 ...148
菁英
“中国第一要他多” 韦素园 ...155
奇妙的墓碑 徐献瑜 韩德常 ...158
坎坷“大百科” 姜椿芳 ...162
从人力车夫到国之大计 顿立夫 ...167
小人书之泰山北斗 刘继卣 ...170
才子故事 陈方千 ...173
未可瞑目 李凤楼 ...176
国礼之乐 李桐树 ...180
革命家庭 田方 于蓝 ...183
八卦掌传人 佐藤金兵卫 ...187
攀登者 郭超人 ...190
殉职 秦公 ...194
舞者 陶金 ...197
实者慧 邓伟 ...200
小马止蹄 李明 ...204
苍生
小脚大义 蒋慕唐 ...209
人伦之美 姑姑鹤侔 ...213
师道力量 尹荃 ...216
给郭忆雯小朋友 ...219
人生价值 莽英伦 ...222
后记 十九日，雪后的万安 ...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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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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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万里长剑
沈崇诲
在写到外交官韩叙的时候，进入了沈氏家族墓地。有必要说到万安之外的另一处——韩叙的堂兄之墓。
沈家老先生有原配和继配，与原配育有三子一女，继配生了五子二女。所以从沈家彝先生处说是八子三女；从原名为沈崇健的韩叙大使的角度说，是同胞兄弟五人。沈老先生原配的次子，也就是韩大使的同父异母兄长，正是抗战初期的中国空军英雄——沈崇诲！
沈崇诲（1910—1937）1931 年考入清华大学土木工程系，1933 年“长城抗战”爆发后投笔从戎，报考中央航空学校，成为中国空军飞行员。
1937 年，七七事变后，日寇迅速进占华北，点燃了全民抗战的烈火。与此同时，“淞沪会战”打响，中国军队主力近五十个师云集上海，战况空前激烈。沈崇诲所在的空军二大队先从江西调往河南，支援华北抗战；再调往皖南，守卫上海与南京。
8 月 14 日至 15 日，日军全面空袭沪宁铁路沿线的上海、苏州、无锡、南京等城市，中国统帅部调集三个大队七十余架战机投入空战。16 日下午，沈崇诲与陈锡纯驾双乘员制的诺斯罗普战斗轰炸机参战，随同编队在常熟与上海之间的长江江段，轰炸日军运输补给船队，炸沉、炸伤日军驳船三艘，我机两架被护航的日机击落。战斗中，日本军舰上的大口径重炮对中国守军的威胁很大，对付日舰成当务之急。
8 月 19 日，日舰集中在上海白龙港附近海面，沈崇诲、陈锡纯随七架轰炸机在六架歼击机的掩护下奉命升空，沿钱塘江一线低空向目标区抵近寻战。奈山附近，我机发现敌舰。面对我机轰炸，日舰一面对空射击，一面慌忙在江面机动。战斗激烈中，沈崇诲驾驶的 904 号战机突然发生故障，机尾冒出一缕黑烟。
到这里，历史有两种描述，一种是：
此时，机翼下的南汇还在中国军队手中，如果迫降，完全有成功的希望。就在这一瞬间，沈崇诲和轰炸手陈锡纯却用青春和生命，在祖国上空演出了英勇悲壮的一幕：904 号战机机头一沉，呼啸着直向一艘逃窜的敌舰撞去。“轰”的一声巨响，飞机和军舰碎片飞溅，汹涌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沈崇诲和陈锡纯的壮烈之举令侵略者心惊胆寒。当时，日军大本营公报承认：“淞沪战争中，支那空军飞行员以少敌众，抵抗强大的帝国军队，……其勇猛精神颇出吾人意料。”当时，沪、宁等地的报纸都报道了沈崇诲、陈锡纯的英勇事迹。国军空军举行了公祭会，两位烈士被追记大功，追晋军衔。
还有一种描述是：在完成轰炸以后，904 号战机因故障坠毁，陈锡纯的遗体后来找到，沈崇诲下落不明。
以沈崇诲及抗战空军烈士为原型诞生了两部电影——《无问西东》，还有 1940 年孙瑜执导的《长空万里》。
今天，沈崇诲和陈锡纯的墓地掩映在南京紫金山北麓的航空烈士公墓中。沈崇诲虽未归葬万安公墓里的沈氏家族墓地，却应当永远地被人们记在心中。这才是：“倚天万里须长剑。/ 人言此地，/ 夜深长见，/ 斗牛光焰。”
三铭两碑一大师
王国维
1927 年 6 月 2 日，清华大学国学院导师王国维早上盥洗完毕，然后到饭厅用早餐，餐后又到书房小坐。当他到达办公室后，先给毕业研究生评定试卷，然后和研究院办公处的同事谈了下学期招生事宜。谈毕，王先生向这位同事借大洋二元，出办公室后雇了一辆人力车，前往颐和园。颐和园的园丁说：“先生上午 10 点钟左右进园。”“初在石舫前兀座，久之，复步入鱼藻轩中，吸纸烟。”当王国维在长廊西隅的鱼藻轩吸完这根烟，此时为 11 时左右，他缓缓步入湖中，然后跃身头朝下扎入水中，于园中昆明湖自沉。
家人在他遗物中发现了他死前一日所写的遗书。开头言：
“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是年，先生将
50 岁（1877 年 12 月 3 日—1927 年 6 月 2 日）。一般认为，所
谓“世变”与 1924 年逐溥仪出宫之后的各项世事有关。如梁启超所说：“他平日对于时局的悲观，本极深刻。最近的刺激，则由两湖学者叶德辉、王葆心之被枪毙，静公深痛之，故效屈子沉渊，一瞑不复视。”
先生自沉两年后，清华大学研究院同学为其立纪念碑于校园内工字厅东。国学院的另一位大师——40 岁的陈寅恪为此撰《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此碑由法学家兼哲学家林志钧书丹，做过十九年故宫博物院院长的马衡篆额，建筑学家梁思成设计碑式。末署“中华民国十八年六月三日二周年忌日国立清华大学研究院师生敬立”字样。陈寅恪所撰纪念碑文意味隽永、传诵弥久。
其文曰：海宁王先生自沉后二年，清华大学研究院同人咸怀思不能自已。其弟子受先生之陶冶煦育者有年，尤思有以永其念。佥曰，宜铭之贞珉，以昭示于无竟。因以刻石之词命寅恪，数辞不获已，谨举先生之志事，以普告天下后世。
其词曰：士之读书治学，盖将以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真理因得以发扬。思想而不自由，毋宁死耳。斯古今仁圣所同殉之精义，夫岂庸鄙之敢望？先生以一死见其独立自由之意志，非所论于一人之恩怨，一姓之兴亡。呜呼！树兹石于讲舍，系哀思而不忘。表哲人之奇节，诉真宰之茫茫。来世不可知者也，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章；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陈寅恪所撰之“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由此成为先生精神之铭。然而，北京西山福田公墓中，还有另一座王国维墓碑，碑文为沙孟海撰书。
先生入室弟子戴家祥有《致沙孟海书》曰：“1960 年 1月，清华大学扩建校舍，将其墓地圈在校里，并为迁葬在‘福天（田）公墓’，但是墓地并无一点标志。王师后人和北京市文物局商洽结果，允许王氏子孙树立一座墓碑，公家可以出钱。”
历史学家邓之诚于 1959 年 12 月 17 日的一则日记也曾记录此事：“午睡起，王仲闻惠然而来，可谓佳客。言其尊人静安先生墓须改葬，伐树可得千余金，足敷封树之费，久坐而去。”
王国维先生曾孙、复旦大学图书馆古籍专家王亮先生在得见邓之诚日记后写道：清华大学“墓地松柏历数十年均已成材，这笔‘动迁费’可谓相当优渥。笔者曾执日记此则以询家父王庆山，父亲告以当时观堂子女在京者仅祖父王高明（字仲闻）一人，祖父说此款决不可子孙自用，除五百元用于延工重立墓碑，余款悉数赠与守护墓区多年的一位老人”。
如此，王氏后人委托门生戴家祥致函乡贤沙公为静安先生之墓题写碑记。翌年 9 月，沙孟海在住院检查期间赶写《王国维先生墓碑记》。10 月 1 日《沙孟海致陈修良书》写道：“我于本月九月三日入院，顽强的低热，经一个月的检查，于九月下旬似慢慢有些眉目……”陈修良就是那位解放南京时的南京地下党市委书记。她是沙孟海的弟媳。
严格地说，前两则文字并非先生的墓志铭。清华大学是“纪念碑”，福田是“碑文”。另有一通“墓志铭”依规制埋于地下，仅有拓片传世。
墓志铭撰书者均为王国维在溥仪宫中任南书房行走时的同僚。书丹的袁励是光绪、溥仪的书法老师。撰文的杨钟羲是大藏书家、授翰林院庶吉士，其有四十卷《雪桥诗话》，陈寅恪和胡适等近世学者都特别看重。刻石的宋德裕是当时的顶级高手，袁崇焕庙、詹天佑像都是他的刻工。
三铭两碑一大师——镌汇了那个时代各路贤哲的故事。
天不爱其道，地不爱其宝，人不爱其情
夏鼐
鼐，鼎之绝大者。夏鼐（1910—1985）先生在新中国考古事业中的地位，一如他的名字，贯通今古，一言九鼎。他先后被选为英国学术院通讯院士、德意志考古研究所通讯院士、瑞典皇家文学历史考古科学院外籍院士、美国全国科学院外籍院士、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意大利中东远东研究所通讯院士。加上中国科学院院士，“七国院士”的传奇，好像只有春秋时佩六国相印的苏秦可比。不过，他在万安的墓却很普通。先生是大学问家，连古埃及语都懂得。无论“山出器车，
河出马图”，在先生眼里，出自何脉何系何经何典都给你一一道来。所以，新中国考古事业的每一个重大发现如何定论，最终总少不了要经过他的首肯。
大学问家们跟谁、怎样校正学问？
还在清华上大学时，他的高中同学在潘光旦主编的《华年》杂志上发表文章，把日寇比拟为古罗马暴君尼禄，不料写错了年代与名字。夏鼐发现后，怕贸然指出会伤对方面子。于是，他找了条迂回之道，冒充那同学的一个密友，去信说明。是为其情其道。
从 20 世纪 40 年代起，夏鼐一直随同老师李济在中央博物院和中央研究院史语所工作。一次，他协助审查老师撰写的文章初稿，竟毫不客气地对原稿提出了近四十处修改意见，并为李济所接受。1959 年 9 月，明史家吴晗写了一篇《论海瑞》发表在《人民日报》，文中说海瑞性格，引了《海瑞行状》里的一句话：“特其质多由于天植，学未进于时中。”吴晗顺笔翻译了一下：“他的本性是天赋的，大概读的书和当时的人不大一样。”夏鼐专修一函，指出：“尊译‘时中’一语，大成问题。”然后就是引经据典。吴晗回书：“承教，甚是。”“恍如重温旧谊，极喜。以后盼多指教。”小吴晗一岁的夏鼐以后还真就训诂和征引问题“指教”了吴晗多次。
考古是职业“挖宝”的。夏鼐干了一辈子，却未在家里收藏一件古物，甚至连复制品都没有。李济是梁启超的学生、夏鼐的恩师，1929 年主持考古组工作之始，李济就与同人约定：一切出土物归公，私人绝不收藏古物。20 世纪 50 年代初，新成立黄河考古队，队长夏鼐也对队员作出了同样的规定。
孔子《礼记·礼运》曰：“天不爱其道，地不爱其宝，人不爱其情。故天降膏露，地出醴泉，山出器车，河出马图，凤皇麒麟，皆在郊棷。”
吾师语我，这里的“爱”可以训作“暗”或者“蔓”，是不能遮蔽的意思。是为“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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