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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饿了就吃,饱了就停,这是一个朴素的道理。但对于那些存在进食问题的女性而言,身体的饥饱信号变了味,现在它无法提供关于是否应该开始或停止进食的可靠信号,反而变成了一种破坏性的体验,与饥饱感受相关联的需求或满足让她感到恐惧或羞耻。在女性从婴儿长大为成年人,从被养育者转变成养育者的过程中,文化的声音暴力而野蛮地穿插其中,搅乱她与身体和食物的关系。
女性的身体不再是庇护所,反而成了社会压力和自我审视的战场。每一次进食都可能成为一次内在冲突的爆发点,伴随着自责、内疚或是强烈的渴望。进食也不再是简单的生理需求,而是与情感、身份和社会期待紧密纠缠在一起的复杂象征。她们的饥饿不仅是对食物的渴望,更是对情感满足、自我认可的深切呼唤。然而,消费主义和社会审美标准无情地打压这种呼唤,将女性置于永无止境的自我控制与剥夺之中。那些曾经应该给她们带来安慰和力量的食物,如今却成了她们内心苦痛的映射。
她们通过身体来表达痛苦和抗议,通过拒绝进食、强迫自己进食或沉溺于暴食来传递那些无法用语言诉说的情感和欲望。正如书中所揭示的那样,真正的治疗不仅在于控制症状,而在于帮助她们重新找回与身体的关系,让食物不再是斗争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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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进食问题:精神分析和文化视角下的女性与身体》选用“进食问题”而不是“进食障碍”作为标题,是因为考虑到,在女性群体中,存在数量庞大的节食者以及为自己的身形感到担忧的人,这样就不能仅探究医学病理方面的成因,还需要深入探索文化压力的病态性质。
《进食问题:精神分析和文化视角下的女性与身体》是一本将女性主义与精神分析理论相结合的著作,深入探讨了进食问题的复杂性。这本书由美国纽约女性心理治疗中心研究所的五位专家共同撰写,书的内容基于她们在该领域长达二十多年的临床经验。书中不仅揭示了社会文化对女性身体的影响,还深入探讨了进食问题如何与个体内在的心理冲突交织在一起。作者们提出,通过理解症状作为内在、人与人之间及文化经验的表达,治疗师才能帮助患者或来访者在她们的身体中找到平和的生活方式。
全书通过丰富的案例,展示了一种反对饮食控制和剥夺的治疗模式,帮助存在进食问题的患者或来访者学会根据其心理和身体需求来喂养自己。这本书既适合从事相关治疗的专业人士,也为那些希望更好地理解女性与食物、身体关系的读者提供了独特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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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译者简介
龙梅 电子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成都翻译协会监事,四川和光临床心理学研究院英语顾问,中国科学技术史学会会员。译有《掠食者真相》(2023)、《胖胖的约会》(2019)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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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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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女性进食问题:社会背景与文化国际化
女性的社会分工
女性的环境:消费文化
共同的理想与主宰:变瘦
文化的内化:女性是如何相信谎言的
第二章 节食:个人体验、社会环境与工业帝国
个人节食体验
节食的动力学
节食行为的心理动力学
节食帝国
节食行为与医疗文化
节食文化中的食物和食品行业
第三章 追踪发展进程:喂养体验与身体
食物在早期发展过程中的意义与功能
身体的体验、发展和形象
第四章 食物与身体的象征意义
强迫性进食者
厌食的女性
暴食的女性
第五章 开启关于进食与身体的工作:姿态和工具
姿态与详细问询
四大治疗工具
第六章 学会自我喂养:心理动力学模型
与作为心理组织者的节食心态工作
节食发生在治疗中时
协调性进食:饥饿
食物
饱足感
贬斥:与内在破坏者一起工作
第七章 争取身体和自体整合
形象与胖瘦状态的生活体验
客体关系与自体状态
当身体发生变化的时候
当身体不发生变化的时候
第八章 移情与反移情问题:社会压力对体像和意识的影响
对食物和身体素材的分析阻抗
第九章 移情与反移情问题:节食心态与协调性进食
当前的治疗实践:一些批判性反思
第十章 进食问题与性虐待:理论思考
创伤后应激
为什么进食问题会跟随性虐待而出现?
第十一章 进食问题与性虐待:治疗思考
诊断与识别
治疗乱伦幸存者的基本原则
女性主义精神分析对合并治疗创伤与进食问题的贡献
详细问询的重要性
第十二章 多重人格障碍患者的进食问题
多重人格障碍的识别、诊断和治疗
理解多重人格障碍患者的进食问题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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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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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选取常用的术语“进食障碍”作为本书标题,而是刻意使用了“进食问题”这个表达。“障碍”意味着个人病理学,以及从医学的角度来考虑进食问题和体像问题的病因。但是目前估计的数据显示:美国女性中有85%的人长期节食,有75%为自己的体形和身材感到羞耻,在这样的情况下,看清文化压力的病态性质是极为重要的。
既然厌食、进食困难、对外形不满的情况比比皆是,为什么只有厌食症、暴食症和肥胖症才是严重问题?本书的看法是,强迫性进食和由此引发的“节食”太普遍,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就连我们这些以心理健康为业的人也都习以为常。日常生活中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已经成了活生生的意识形态,我们很难想象,世界上还有谁会不为自己的体形和胃口担忧了。意识形态的力量很强大,科学的、医学的、社会的、政治的都一样,如果它们联起手来互相支撑,力量就更大了。我们一定要把自己抽离出来,从人类学家的视角来观察,才能看见这些规则,真正看穿这些规则。我们深信,唯其如此,我们才能看清进入20世纪以来那些将我们牢牢攥住的疯癫痴狂和无尽不安,还有对掌控的需求,这些感受透过女性的身体,把自己的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
当下的文献都把目光聚焦在厌食症和贪食症上,而我们的看法是:理解强迫性进食和强迫性节食的动力学,才是解决所有进食问题的根本。所有进食问题的核心都不外以下两点:强迫性进食所呈现出的内在需求状态,以及节食对这种内在需求的长期克制。不问饥饱地吃或不吃、因为吃或想吃而深深自责、满心只想着吃、叱责自己的身体,这些都是各种进食问题的常见特征。身体安全感的缺失导致了节食,节食之后又会(在精神上和行为上)无节制地放纵,之后又挨饿、催吐、节食、过度锻炼,陷入无尽循环。已经入院、处在濒死边缘的女性,一年节食好几次的“普通”女性,还有那些从不真正节食却一天喊几遍需要节食的女性,她们都处在这样的动态循环里。
所有这些女性,她们每天都经历着有关自己、食物摄入和身体的疼痛。可是除了极端案例,这样的疼痛似乎都微不足道、矫揉造作、平淡无奇。但在我们看来,进食问题绝非矫揉造作、不值一提,它们都是女性在如今的世界里用自己的身体调节自己的角色所面临的社会压力和心理挑战。
当代话语对女性身体的叙述有多种:文化媒介,社会控制的竞技场,消费文化(consumer culture)的符号,抗议与服从性别社会化和性别不公的场所,冲动、感受、需要、激情和记忆的血肉容器。文本的多样性要求临床工作者进行多样化的临床阐释,不能只做单一的说明。与有进食问题的女性(这样的男性也开始多起来了)一起解决问题,证明了这一点:身体不是用来栖居的,它已经被具体化为需要加以控制的客体。于是,人们也从自己的身体中脱离出来,远离了身体里装着的那些被否定的自体和自体体验。
对于已有的文献,我们主要想从两个方面加以补充。第1,为从业人员提供一些关于文化内化的有用的临床理论。心理学的思考(包括大部分精神分析思考在内)并没有把社会文化现象纳入其中,反而把这些现象彻底地分隔开了。治疗的医学模式和许多精神分析理论要么对文化视而不见,要么把它弱化为一个孤立的元素,并没有把它看作一股持续塑造个体并与个体互动的力量。我们发展了精神分析理论并将理论应用于文化中,同时提供了使用该理论的临床方法,把当代的对话应用到精神分析思考、女性文化批评和与性虐待有关的心理创伤理论中。我们的读者不仅有精神分析师,还包括有意将当今的精神分析思考与文化、政治和经济批评相结合的人群,以及各个学科中的女性主义思想家与女性研究人员。
第二,我们著书也是为了帮助临床工作者学会治疗有进食问题、正在接受综合治疗的人群。我们会解释,为什么很多人在结束了还算成功的心理治疗之后,他们的进食问题依然如故。随着进食问题的发生率和对其的认知的增加,相应的治疗也大幅度增加。很多治疗方案以控制症状为目的,殊不知控制也是一个问题。还有一些治疗方式致力于挖出“真正的”心理问题的“根源”,却否认和忽视了进食问题本身。其实,包含并揭示内心世界的恰恰就是症状本身。我们在书中讨论了如何把症状作为内心体验、人际体验、文化体验的结合体来理解,并采用了综合方法来看待节食心态、饥饿感、饱足感、食物和身体等的心理、生理、行为和认知方面。
第1章,我们努力回答了这个问题:一些社会符号代表了实现“完美”女性身体的理想,它们是如何进入情感生活的?虽然所有关于进食问题的智慧思想都曾提及文化的冲击,但只有女性主义思想家展开了深入的分析。我们沿袭奥巴赫(Orbach)、彻宁(Chernin)、伍利(Wooley)和斯坦纳-阿黛尔(Steiner-Adair)的思想,拓展了客体关系理论,对文化符号的内化展开了探索。本章融合文化批评、历史与精神分析,既阐释了社会历史,又提出了关于我们与文化符号之间关系的心理动力学理论。我们认为,大众文化发挥了关系矩阵的作用,是一种个体会有意识或无意识地依附的“母性”矩阵。费尔贝恩(Fairbairn)提出了“主体就是对客体的找寻”,这一观点并不仅仅适用于在其早期家庭中的个体。在大众消费文化中,个体会寻找与主流文化符号之间的客体关系,包括忍者神龟、芭比娃娃、卡尔文·克莱恩(Calvin Klein,CK)的服装。本书仅限于讨论特定案例:女性与广告中宣扬的女性身体和胃口的视觉符号是如何联系在一起的。这些符号全都如出一辙——紧实、纤瘦、年轻、克制的女性躯体,都是过渡性体验(transitional experiencing)的客体。不过,不同于温尼科特(Winnicott)的良性的过渡现象——孩童的泰迪熊和小毯子,或者成年人的音乐与绘画——这些女性身体的符号与形象意在控制依附于它们的象征意义的人。在过渡性体验中,个体真真假假地游走在联结、分化、自我安抚之间,当内化的、不如意的客体被应用到大众消费社会里的女性形象之上时,我们认为,过渡性体验的创造性跟对这个客体的依赖之间的界限时有模糊。第1章的核心就是对温尼科特理论的批判性重读和拓展。接着,第二章从将节食行为作为产业、个人体验和社会实践的不同角度,对这一理论进行了发展与探究。
我们在第三章提出:学会自我喂养和学会在自己的身体内平静地生活,这些都是发展性的成就。这个发展过程并没有多少理论性可言,但自有其轻重缓急的节奏,对于理解进食问题的复杂性至关重要。针对奥巴赫(Orbach,1978,1986)在早期喂养情况和母亲的养育者角色这两个领域的研究,我们进行了拓展,大胆追溯了学会自我喂养的发展路径。我们在文化与身体和自我体验发展的互动过程中,认识了文化直接影响个体或通过家庭影响个体的方式。第四章讲述了患有厌食症、贪食症的人和有强迫性进食问题的人对食物和身体的各种象征性使用情况。对于那些因为受到个人和社会的压抑与解离而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心理状态,我们把进食问题看作是对这些心理状态的心身表达和隐喻构成来展开讨论。
《进食问题:精神分析和文化视角下的女性与身体》的中间章节详细阐述了我们担任治疗师、在整个治疗过程中努力解决进食问题时的概念化与实践。第五、六、七章探索了我们的方法的核心:我们对待症状的方式,以及我们在女性主义、精神分析和关系学派的心理治疗大背景下使用综合方法时选取的特定工具。我们展示了如何运用反节食、反剥夺的方法,并把这个模型称作协调性进食与身体接纳。我们呈现了对饥饿、饱食、食物和身体的心理动力学认识,这样的认识反映并揭示了一个人的基本动力学(dynamics)。
我们在第八、九两章中讲述了移情和反移情的困境与问题。这里的重点是:在对有进食问题的人展开治疗时,要想囊括消费文化对治疗师和来访者的内在客体世界,以及对治疗师与来访者之间的关系所产生的象征性影响,应当如何去拓展关于“内嵌(embeddedness)”的精神分析思想和治疗的互动领域。
《进食问题:精神分析和文化视角下的女性与身体》最后三章的内容把理论与实践拓展到了因为遭受过性虐待而饱受进食问题折磨的女性。许多从业人员都发现,在前来回忆童年遭受性虐待经历的男性、女性中,既有进食问题,又曾遭受过性虐待的来访者人数众多。性虐待与进食问题的交汇愈发地引人关注,而探究女性主义精神分析、反节食、协调性进食相结合的方法对这个群体而言的可能意义,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任务了。因此,我们增加了三章内容,延展了本书的覆盖范围,展示了我们的基本原则对创伤幸存者有多重要。
在此过程中,我们得以拓展治疗原则的理论基础。我们提出,遭遇过性虐待的女性幸存者在消费文化的象征性场景中再次成为受害者。这种象征性的侵害与性虐待有着同源的动力学。我们更进一步提出,协调性进食法是创伤幸存者的治愈工具,而针对进食问题的女性主义治疗原则与治疗创伤后应激障碍——甚至包括最极端的情况,多重人格障碍(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MPD)——的许多标准治疗原则都是相辅相成的。
给读者的几点特别建议
《进食问题:精神分析和文化视角下的女性与身体》虽然由不同作者分章撰写,但并没因此而割裂开来,各章内容需要连贯阅读。每一章都无法脱离之前的章节而存在,其中的素材也都从前面的章节中得来。
《进食问题:精神分析和文化视角下的女性与身体》使用的人称代词几乎都是“她”,因为书中提到的理论和实践均为女性治疗师在倾听女性的讲述之后发展所得。我们在认清生活的性别基础方面取得的进展,跟大多数女性主义的思想是一样的,既与女性的体验相关联,也同男性的体验相关。其实,我们发现这个方法也令男性受益匪浅。男性治疗师同样能够成功运用这个方法,尤其是在应对区分性别的社会现实对他们自身和他们的来访者以及治疗双方产生的影响时。无论治疗师是不是进食问题方面的专科治疗师,也不管患者是为接受进食问题的治疗而来,还是在治疗过程中发现了存在进食问题,我们的方法都管用。我们还希望本书能够帮助治疗师更好地理解各种强迫性行为,包括强迫性服药、强迫性性行为和强迫性购物。
我们提供了大量实例来进行技巧传授。在简短的例证中,我们只打算给出一个具有识别性的特征,即年龄。我们想要提供给读者至少一点特征,让读者可以把举例提到的人置于生命周期之中。对于人种、性取向、社会阶层等信息,我们全都省略了,这也是一大憾事。人们会在谈话过程中传递出他们的过往、幻想、梦想、价值观、社会环境等内容,但我们活现这些小片段是为了把重点放在食物和体像的动力学上,强调它们对于不同个体和每个个体的丰富意义。当然,保护患者的隐私也是目的之一。
我们交替使用患者(patient)和来访者(client)这两个术语,因为这两个词都不是太合适。乔安娜·瑞安(Joanna Ryan)和诺琳·奥康娜(Noreen O’Connor)在《狂野的欲望与错位的身份》(Wild Desires and Mistaken Identities)一书中,把我们在使用这两个术语时的左右为难描述得活灵活现。患者一词意味着一种医疗模型,这种病理性模型中有一名“健康的”从业人员“治愈了”一个“患病的”人。来访者这个词矫正了患者一词的失衡状态,但它代表了两大缺憾:体现不出真实存在于治疗双方之间那种紧张又亲密的关系;反映不了一方带给双方关系中的另一方的苦痛。
《进食问题:精神分析和文化视角下的女性与身体》的重点是要把这一理论和方法置于精神分析心理治疗的大背景中。受限于篇幅,我们无法对团体治疗的情况展开全面讨论。但我们的方法的确应用到了团体治疗中。团体模式有助于减轻来访者的羞耻感和孤立感,让他们在一个相互支撑抱持的新环境里学着解决进食问题和体像失真问题。我们的团体治疗一直以主题为中心,长期使用的方法以症状为关注点,目的就是要认清隐藏在进食问题之中的动力学问题,教会来访者用新的方式进食、与身体共处,不以外部标准为准绳,只对来自自身的信号做出回应(Bloom,1976;Gitter,1986;Orbach,1982)。
我们何其有幸,能够与女性心理治疗中心研究所的几位同事:路易丝·艾肯鲍姆(Luise Eichenbaum)、安妮·莱纳(Anne Leiner)、苏茜和劳丽·菲利普斯(Laurie Phillips)共事,我们因女性主义和精神分析而聚在了一起,我们讨论着种种社会可能性,共同度过了一段鼓舞人心的时光,时至今日,那段岁月依旧在激励我们。我们的无间合作始于共同的目标:深入理解基于性别的心理学和社会生活,导引我们深受进食问题折磨的来访者过好每一天的生活。在涉及性别、女权的政治和斗争中,以及在女性精神分析理论与实践领域日益扩大的精神分析和心理治疗群体之间,我们一直努力保持着平衡。我们的作品包含了我们多年的学习心得、实践经验和社区活动,我们真诚地希望它能对心理治疗群体、女性主义者、女性运动的支持者都有所裨益。
第四章
食物与身体的象征意义
卡罗尔·布卢姆和劳拉·科格尔
不考虑生理饥饿,大吃特吃或什么都不吃咀嚼食物但不敢咽下醒来时心里想着不吃东西钻研节食的书籍跟同事一起吃午餐,再溜进厕所吐掉吃光剩菜再狂吐把泻药和减肥药当魔法药剂吃痴迷于身体、过度执着于身体为了身体曲线连续锻炼6小时
对于存在进食问题的女性,在她们的象征语言中,以上种种都是重要标志,尤其对于无论什么食物、什么锻炼策略都无法减弱的、经久不去的、万蚁噬心的情感饥饿。它们的形象、行动和思想如同乱码一样,必须得到破译。
虽然每个女性和每个患者的治疗都是独一无二的,但仍然可以概括总结:存在进食问题的女性既不能完全依靠自己,也不能彻底依赖他人。她退缩回来的内在世界里充满了差强人意的关系,这些关系虽然不好,却已经将人取而代之,还提供了一个她在过去或现在所处的环境都没能给予的抱持环境。
一位来访者令人心痛地讲述了这个现实:“食物就是我的生命线(lifeline)。我只有紧紧抱住它,才能不让自己沉入恐怖的黑暗空虚之中。我的嘴是内在的我与外在世界之间的大门;而食物和我对它一刻不停的念想就是吊桥——可以连接它们,给我续命。”
这些症状的严重程度非常之高,甚至完全取代了一些女性的生活。每一天的(心理与生理)活动焦点都围绕着吃或不吃、跑步、偷吃和暴食。对于这些女性,防御和症状都是在对抗更严重的焦虑、崩解以及害怕将自己的需求暴露在自己和他人面前,而这就让她们更加无法接受被拒绝和被抛弃了。
不过,大部分女性还没有被她们的症状和执念完全“拿下”。她们记挂着那个诱人的念想,一旦内在或外界生活中的诱因被触发,封存的“疯魔”就会现身。对于这些女性,症状不是对崩解的防御,而是对焦虑、需求状态和尊严起到了调节作用。
女性如果与自己的需求(本文将之宽泛地定义为身体的、自恋的、性别的需求,以及对力量、自主、舒心、抚慰、认可、联结等的需求)没有直接联结,或仅有部分联结,就会用食物来代表它们、控制它们,或者彻彻底底地否认拥有它们。她害怕让人觉得她有需求,所以会想办法(例如节食)确保没人——包括她自己——能看见她的需求。这个有需求的小女孩的部分会显得太稚嫩、太自私、太不理智、太有威胁、太脆弱,所以这部分自己会被割舍掉,留下一个无法找到充实的自己的女人。
有了进食问题,她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愤怒,会觉得人生大错特错、忍无可忍。相较于承认“我一直被忽视”并直面它带来的痛苦、羞辱和愤怒,说一句“我有进食问题”是一个不那么痛苦的、更为熟悉的、意料之中的、自我涵容的“灾难”。而且,她觉得比起掌控对内在需求、恐惧、混乱或关系的感受,她能更好地控制这份体验和后果(即少吃、多吃)。她借由这些症状在心理上扛下去并解决问题。就这样,她有控制地、不为人知地崩溃了,对环境失去了信任,不相信它能给她更多关爱。但这些技巧却一再让她失望。因为没有真人和真正的联结,它们满足不了真正的需求,她就只能上瘾似的重复我们这里说的“行动症状”。
(有苦有乐的)情感体验作为行动得以释放,去象征得当的或不当的照顾。她也因此可以打通心智与躯体。但也有一些极端的案例,患有严重厌食症的人永远无法闭合这个缺口。乔伊丝·麦克杜格尔(Joyce McDougall,1989)曾经描述过,这个群体比较接近那些出现心身失调症状的人。令人窒息的焦虑只能通过身体来表达,因为创伤过早出现,都没有相应的字词或符号来表述。
许多存在进食问题的女性并没有极端反应。她们的精神与身体尚未割裂到只有身体能表达愿望和恐惧的地步。她们的体验仍然比较破碎,需要用食物作为一种精神建构,一个关爱的符号。她们用这个符号去接触、谈论悲伤的心理内容,用关于“食物与身体”的行为或想法来传达痛苦的本质。这样,她们的症状就是通往她们的内在生活的桥梁。存在进食问题的女性只能使用症状来表示她的悲伤,以及她对过去与现在、内在与外界的世界发出的抗议。
虽然所有进食问题都具有一些共同的因素和动力学,但强迫性进食、厌食和暴食之间仍然存在明显的差别。可以从关系矩阵的角度来分析这三个类别:与真正的照料者——内化的照料者(内在客体)在其照顾他人时伴随的情感状态——之间的关系,以及与自体需求(认可、舒适、能动性、联结、力量和性满足等)之间的关系。食物是满足自体需求的物质,同时是自出生以来关系交流的媒介。对食物的需求可以代表一切需求。
虽然可以把这些综合征看作彼此分离的独立存在,但许多女性会在不同综合征之间来回转换,依照不同的需求而使用不同的行为来表达不同的、变换的心理状态。厌食的女性可能暴食;暴食的女性也可能突然厌食;一年之后她又成了强迫性进食者,等等。
强迫性进食者
大部分有进食问题的女性都是强迫性进食者,她们进食是因为情感方面的原因,而不是生理饥饿。强迫性进食的行为多种多样。有的人在跟别人一起时会强迫性进食,有的人主要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强迫性进食,也有人不分场合一直在吃,有的人白天可以饿了再吃而晚上会强迫性地吃(大部分强迫性进食者会在晚上出问题,因为白天将她们抱持住的框架到晚上就没有了),还有的人半夜两点不吃东西就熬不到天亮。有的人吃甜食,有的人吃淀粉,有的人只在乎吃了多少。在一部分人眼中,吃是头等大事,比生活更重要。另一些人明明工作、关系和性生活都不差,却还是需要在很多的体验过程中穿插一份冰激凌。例如:朱莉刚跟她上司进行了一次简短的、无足轻重的互动。当咖啡小车经过身边时,她忍不住买了两个甜甜圈吞下,平时她都只喝咖啡的。上司的语气让她不舒服,可她又觉得自己太傻、不该觉得不舒服。
再举一例:黛比和她的爱人一起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他们做爱了;她的身体很满足,但她的内心像是有蚂蚁在啃咬,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她知道,一块蛋糕能够让这种感受消停。她说自己有点饿,虽然生理上并没感到饿,但她还是起身吃了块蛋糕。这下她就能入睡了,不过睡前又在心里埋怨了自己一番。
这两位女性都用行动症状——进食——来对某个时刻的情感做出了反应,这也是她们可以用来回应感受的唯一方式。咀嚼或吮吸食物是一些强迫性进食者的行动症状中最重要的内容;而对另一些强迫性进食者而言,真正重要的是味道、满足感、不停的反复思考(这已经变成了一个忠心的伙伴),或者是行为本身——起床,打开冰箱,四下找吃的,烤奶酪饼干,如此反反复复。整个体验就这样为许多强迫性进食者构建起了时间,填补了空白,成为她们与自己相处的唯一方式。
强迫性进食者用食物作内化客体和自体需求的符号代表,这样的理解范式为治疗方法提供了新的视角和基础。强迫性进食者缺少一个可以忍受焦虑的、内在的抚慰性存在;她们把食物当作好母亲的象征,向它寻求舒适与联结,减缓焦虑。除了这种普遍存在的情况,强迫性进食无法由诊断确定,因为在每一个诊断类别、每一个家庭系统、每一份性格描述中都能找到它(不同于暴食或厌食女性的案例)。对于每一位个体来访者,诊断问题在他们通过进食所反映的心理问题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包括:有人是对崩溃的恐惧,有人是因为丧失,有人是出于自恋创伤,还有人是由于冲突。五花八门的念头或情感状态、不经意地瞄一眼镜子、各种冲突、一次良好的或不如意的互动、压抑的感受、难辨的需求,所有这些都可以把人推向食物。
虽然食物在一段时光里象征着母亲与宝宝的融合是一次令人舒心的体验,现实中的食物其实是受自己掌控的、具体的独立物质。食物是唾手可得的、合法的,还是相对便宜的(Thompson,1992)。没有什么可以取代食物。爱人、伴侣、朋友、工作、运动和性,这些也许有所帮助,或者可以短暂地抵挡一下进食或暴食,但强迫性进食者最终总会回来用食物抚平那些她心理上无法代谢的、内在与外在的伤痛。食物就在那里,她想吃就能吃,不会反过来向她提要求,对她无欲无求;它也没有任何自身需求。这样的情况下,可以把食物看作过渡性客体(Winnicott,1971b)——虽然并不成功——或者看作自体客体(Kohut,1971)。
食物跟所有的过渡性客体一样,它用自己来满足女性从出生伊始产生的所有需求。在后来的生活中,食物可以用来在过渡空间里去反抗和抗议针对食物和更加圆满的情感生活的剥夺。暴食行为是在宣布:她的需求与欲望拒绝被消音。虽然她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象征性地吞下什么,也不管她的反应有多错位,她都是在确认:自己拥有体验、进食、满足需求和更完整地存在的权利。
不过,无论吃下一块“照顾”给她带来多少抚慰,很快这份抚慰就会遭到来自心理的其他部分(反力比多自我或拒绝性客体)和文化的内化破坏者的嘲讽与拒绝。这些对关爱的抗拒让她无法切实地将过渡性客体的功能结构化为自我。自责削弱了她努力做出的拓展和自我养育。每次坚持了自己的权利和需求之后,她都会立刻吼自己:“我就不该吃蛋糕的!”“我要是把节食坚持下来就好了!”她一边因为食物和照料者辜负了她而难过,一边又气自己需要回家寻求支持。她很生气,因为现在她已经吃掉了蛋糕,可是需求或糟糕的感觉还在。她对自己有需求感到生气。在她为进食行为自责的背后,还藏着她对于驱使自己去吃东西的原因——伤害、冲突、丧失、恐惧——的自责。她努力去听自己的“吼声”、自己的“责骂声”,想办法把需求压抑一段时间,不去吃蛋糕。但接下来她就会气自己没吃蛋糕,需求又重新抬头。她又去吃东西。再次吼自己,无法接受自己合理的抗议和愤怒。就这样循环往复。对于一些强迫性进食者,“吼声”或“责骂声”既代表了也加固了与拒绝性客体或创伤性客体之间的关系,侵蚀了中心自我。文化符号与标志一直在加强这样的内在批评。这种情况下,过渡空间既不能充分过渡,也不是良性的,无法帮助自我得到成长。
厌食的女性
厌食的女性把女性应该“出现”而不该“存在”这个任务执行得相当夸张。她通过自己的综合征拼命寻求认可,想要给自己内在的空虚以形状和物质,(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爱、联结和食物都只意味着危险。她的力比多能量是向内的,她与内在的恶魔之间有着热切的联系。
有一些关于女性阴柔气质的反常要求,而她的厌食症就是对这些要求的逻辑延伸和夸大。她以束缚自己的方式去延展和推进自己的限制与边界,摆弄自己的心智与身体的界线,把关注和留意自己的需求、欲望、胃口的警示信息带向极端:她想有条不紊地将它们斩草除根。
当我们惊恐地看着她瘦弱的身体时,怎能不满心恐惧地看向男性主宰的厌女文化的灵魂?这样的文化会对女性做些什么,她就是活生生的说明。她狠狠地接受了文化定义的可以接受的女性形象,还出人意料地把它转向了对立面:无论年龄大小,她既不能,也不愿加入成年女性的生活和性别。她的厌食症不是对成长的拒绝,而是对身为女性不得不接受的生活的反对和反抗(Orbach,1986)。
对需求和食物的否定以及想要转变自己的愿望,都在厌食的女性身上得到了惊人的展现。在她看来,良性的过渡性客体是不存在的。食物代表着拒绝性客体或创伤性客体,它们被内化为不当的、侵入的、有毒的、控制的、过分亲密的照料者。奥巴赫(Orbach,1986)指出,厌食症是由对尚未出现的自体的保护和存留引发的。由于环境不尽如人意,这个自体不仅无法发展,还会觉得遭到攻击或淹没,需要把自己割裂开来、继续隐藏。为了保护这个隐藏的自体免遭进一步的暴露、拒绝、抛弃、湮灭,女性建造了复杂的防御和屏障。厌食的女性认为,自己的体积越小,留给内在攻击的内部空间就越少。照料者带来的入侵、控制、亲密让厌食者在自我否定、自我贬低中喘不过气来,这同样需要防御。为了保护自己,她以拒绝进食、不断美化身体、偏执地组织自己的精神生活的方式来获得掌控。她就这样遏制住了自己极端的脆弱以及无力、恐惧和焦虑的感觉。自我控制变成了她的人生目标。
她的体内掀起了一场战争。体内的自体成分在移向客体成分的时候,会面临被客体融合、湮灭或完全控制。自体成分在逃离这个状态的过程中,又面临被抛弃和孤独。厌食的女性就在体内从一个状态移向另一个状态,将这些(最初在外部世界中体验到的)状态投射回外部世界,并在人与人之间重新体验它们。执念与对完美的追求都想从这两个可怕的地方通过。
作为客体的食物是很危险的。她的身体作为骇人的需求、感受、要求和愿望的容器,也会遭到拒绝、受到控制。但她并不气馁。既然手头没有别的工具,她就用同样的东西(即食物和身体)创造出一个更容易被接受的存在;她一门心思只想成为一个“完美的”存在。她对身体反复磨砺、调节、雕琢、开凿,直至无懈可击。肥胖——一个在文化中令人胆寒的女性特质——对她而言不复存在。她的生活要过得无可指摘,她的身体对食物、性、舒适什么的完全没需求;它必须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无欲无求。需求、感受对她而言都是不可取的,心无挂碍,便可以清清白白。
厌食症给了她答案,让她可以解决这些强烈的糟糕感受、实现近乎不可能的目标。当她战胜自己的需求和欲望的时候,她就仿佛获得了力量。因为她被禁止分化,而她需要获得认可、需要感到特别,这些需求就成了她保持厌食姿态的强大动力。“我有厌食症”,这就是展现自己与众不同的一种自我肯定方式;为她提供了一个身份。她剧烈运动,否认自己需要食物和睡眠,这些独特的方式能让她感受到片刻的成功、获得一些成就感。她枯瘦如柴的身体(却永远瘦不到令她满意的程度),既是她渴望已久的奖励(即联系着她终于被爱的幻想),也是成就与主宰的象征。她真实的自体藏在暗处,她却全能地创造出了一个果敢独立、固执无畏的虚假自我来行走于世。
厌食者的反力比多自我处在胜利的位置上。但它不让她体验任何满足感,所以她永远觉得做得不够好,必须继续努力变得更加瘦削。她一直不明白,无论她的身体多瘦,都改变不了她的内在现实,也不会让她觉得世界对她抱有善意。如果不采取治疗干预,这种依靠战胜胃口来争取自尊的挣扎就不会有停歇的时候,最终只会将她引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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