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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从瘫痪十八年到创业先锋,她被称为“中国淘宝张海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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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 她从小就患上了不治之症,导致全身百分之九十的关节变形、强直。更不幸的是,一直照顾她的母亲撒手人寰。
●她克服重重困难,摆脱依赖。她想出了发明“自理工具”,来完成“自理”。
● 躺在炕上,她开了淘宝网店。她躺着打包装手指磨出了血,躺着写快递单髋关节磨破了皮。
●从瘫痪十八年,到网络创业先锋,她开辟出了一条不能自理的重残疾人、自立自强的生存之路。
●她躺着把店里的产品卖到了全国32个省市和自治区,还卖到了香港……她被誉为“中国淘宝张海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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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李梅,黑龙江绥化人。12岁时不幸患上了被称之为“不死的癌症”的类风湿病。从此开始了长达28年与病魔抗争的漫长道路。
然而,她凭借坚韧的意志和顽强的精神,克服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困难,自立自强,自主创业,并获得了淘宝网第一届十大创业先锋。她被称为“中国淘宝张海迪”。
她侧躺在床,透支健康,苦励心志,把自己成长的点点滴滴记录下来,并最终成就了《淘宝4钻轮椅店主的不败人生》。
信 箱:635978790@qq.com
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u1231721630
淘宝4钻店:http:shop36160848.taoba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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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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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噩梦开始在那个飘雪的冬天
第二章 花季的恐惧
第三章 储存美好的大口袋
第四章 真相,总是最残忍的
第五章 自闭,一个人的城堡
第六章 走出去,挑战那目光
第七章 特殊的图书馆
第八章 突如其来的瘫痪
第九章 困境突围
第十章 风云突变
第十一章 死亡倒计时
第十二章 搏击未来
第十三章 母亲病危
第十四章 生死相守十三天
第十五章 “坍塌”的天空
第十六章 活下去的“代价”
第十七章 我的工具“手”
第十八章 创业战场
第十九章 挑战极限的进货
第二十章 特殊的“发货”
第二十一章 多灾多难的网店
第二十二章 幸福直通车
后记:带着梦想,逆风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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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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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噩梦开始在那个飘雪的冬天
瑟瑟发抖的课堂
东北冬天的寒冷,是出了名的。呼啸的北风,裹挟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儿,毫不留情地“砸”在了窗户上。随即,寒风就像是一只会变形的蛇,晃动着它的腰身,从窗户的缝隙里,使劲儿地“挤”进了屋子。
教室第一排靠窗户的位置,就坐着冻得哆哆嗦嗦的我。12岁的我,正缩着脖子坐在座位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稍微一伸头,冷风就趁机钻进我的脖子,不肯再出来。只有那双乌溜溜、会说话的大眼睛,还在忽闪忽闪着,一眼不眨地盯着老师和黑板,以证明我的确是在认真地听老师讲课。
寒气,穿透厚厚的鞋底停留在我的双脚上,双脚是麻木又冰凉的,还夹杂着一种猫咬般的疼痛。这寒气,又从脚底顺着小腿“爬”到了腰上,又从腰部向四肢放射,直至蔓延到全身,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结满了鸡皮疙瘩。
“同学们,搓搓手,跺跺脚,暖和一下,5分钟以后,继续……”老师的话还没有说完,这“讲课”两个字,就已经被教室里响起的一片“咚咚咚咚……”的跺脚声和“唰唰唰……”的搓手声所淹没了……
我把两只稚嫩的小手折叠着捧在一起,轻轻地放在唇边。撅起红嘟嘟的小嘴唇儿,对着冻得像胡萝卜一样的小手,使劲儿地吹着热气儿。呼出唇边的热气儿,喷在手心儿里,立即就泛起了热乎乎、湿嗒嗒的热流。随即,这热气儿又从手指缝儿里“钻”了出去,化作了一道细细白烟,融化在了空气中……
自从一周前,男生打闹打翻了炉子,我们就在零下三十几度、没有任何取暖设备的教室里,开始瑟瑟发抖地听课了。
这个滴水成冰的冬天,可把妈妈累坏了。每天,她都为我的寒暖操心费神。妈妈给我做的棉裤特别的厚。厚厚的裤腿儿,直着往炕上一“戳”就能“站”在炕上。穿上这样的棉裤,走起路来笨拙而难看,就像是一个圆滚滚的大冬瓜,又像是一只摇摇摆摆的企鹅。
妈妈给我做的新鞋子,鞋底加厚了一层又一层,鞋帮里塞满了新棉花。鞋子看起来圆鼓鼓的,好像一个圆圆的……球!妈妈把我的坐垫拆开,又加了很多鸭绒,做成了一个加厚的坐垫。又把我带的手套,做成了只有大拇指分开,其余指头都合拢在一起的手闷儿。手闷儿的夹层里,又絮上了暖暖的新棉絮。
母爱,渗透到了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但是,却依然挡不住寒流的侵袭。
带着厚厚的手套写字,总觉得手指被什么东西给“捆”住了,怎么也攥不上笔杆儿。摘下手套几分钟,手又冻得僵硬麻木。写下来的字,都是歪歪扭扭的。
每当这时,我就把两只冰凉的小手儿,伸进衣服的袖子里。用自己的体温来给它们温暖。当冻僵的小手贴近皮肤的时候,只觉得一股逼人的寒气,顺着冰凉的小手,一下儿“溜”进了皮肤里。马上就激灵的一下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
放学了,同学们一溜烟儿地不见了踪影。我扶着桌子站起来,脚已经冰凉彻骨的没有了知觉。使劲儿地剁几下脚,只觉得脚底好像踩在了一块钉满钉子的“钉板”上。从脚心,到脚趾,都是一剜一跳的刺痛。往前迈一步,摇摇晃晃的,脚底下好像突然就没有了“根”,差点摔倒在地上!站在课桌旁缓了好半天,我才敢往前迈步。每迈出一步,都觉得腿好像一块木头,更像一坨硬邦邦的“冰柱”长在了腿上。腿就好像木偶一样,直腾腾的不会回弯儿了。
我开始无缘无故地发烧了。高烧夹杂着低烧,一拨又一拨地侵袭着身体。没过多久,我右手小拇指已经又红又肿。没过一周,我的手指已经肿成了一根根通红通红的小“水萝卜。”不久,我右侧的手腕也肿了,火烧火燎地疼。手腕已经肿成了一个小馒头,圆圆地耸立在手背上。
我想拿起书,可是书在我手里变得无比沉重,好像一块石头。从课桌的左边,把书拿到课桌的右边,却抬不起整本书,必须要拽着几页纸,“拖”来“拖”去。
刀尖儿上的“舞蹈”
随着病情的发展,我的关节被侵犯得越来越多。每天上学,都成了一个无法跨越的障碍。从家里到学校不足10分钟的路,我要走上40分钟。在北风凛冽的寒冬,我会走得满头大汗。那汗水,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疼痛。
现在,不光十个手指和两个手腕肿痛。疼痛已经从上半身,开始往下蔓延。我下肢的关节也保不住了。当一条腿的踝关节又痛又肿的时候,还有一边不疼的腿可以做支撑,分担身体的一部分重量。可是,当两个踝关节都肿了的时候,那种又疼、又热、又酸、又麻、又胀、又痒、又沉的复杂的痛,真是让我生不如死!
那天是期中考试。早晨一起床,我感觉两个脚踝特别疼,疼得连站起来都费劲。妈妈心疼地说:“今天就别去上学了,休息一天也不会耽误多少功课的。”如果是平时,我会听妈妈的话,少上一天课,自己自学去追赶学习的进度。因为频繁缺课的我,对于自学已经习以为常了。我经常会在放寒暑假的时候,把借来的下学期课本预习一遍,可是今天是期中考试,无论如何也得去学校。
尽管临出门的时候,我特意多吃了一片止疼片,但是那一天的路,我依然走得很辛苦。刚刚走出胡同口,我的脚踝就开始剧烈地疼痛了。站在路边休息一会儿,随即开始在心里鼓励自己:“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然后试着迈出一小步。虽然步子很轻,但是脚掌和地面接触的瞬间,我还是感觉自己如同赤脚走在刀尖上、走在钉板上、走在满是碎玻璃的马路上一样。让我不自觉地就把脚缩了回来。
站在原地停了一会,我又对自己说:“再试一次,一定行的。不疼,不疼,很快就不疼了。”我尽量地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脚上,轻轻地迈出一步,踩住地面,然后试着一点点地往脚下加劲儿。一阵疼痛好像触电般的瞬间从脚底袭来,我的身体禁不住一颤。刚想把脚缩回来,马上又鼓励自己:“我不能缩回脚,如果这样走,一天也走不到学校。坚持一下吧,走一会脚麻木了就能好一点儿。不要动,就这样保持5秒钟,疼过了劲儿再迈另一只脚。”
咬着牙,我在心里数着数:“一……二……三……四……五……很好,真好,就这样。”我稳住了一只脚,把重心慢慢地移到了这只脚上,然后收回另一只脚。“一步……两步……真棒,就这样走,你能行的,一定行!”
我的呼吸开始加快,嘴里呼出的热气透过罩住口鼻的围巾,瞬间就被零下三十几度的严寒凝结成了白白的霜花儿。厚厚的一层白霜,紧紧地贴在围巾外面。
“三步……四步……”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淌下,额头的刘海像刚刚洗过一样,乖乖地贴在脑门儿上,冰凉冰凉的,还挂着一层霜花儿。用眼睛的余光瞟一下,就能看见那洁白的霜花儿越结越多,就要挡住了我的视线。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触及的是冻得硬邦邦的刘海儿。撸了一把头发和眉毛上的霜花儿,冰凉的霜花儿娇羞地打着滚儿,瞬间就被手指的温度融化成了水珠……
我再也迈不动一步了,脚步踉踉跄跄、歪歪斜斜。感觉腿又疼又沉,仿佛坠上了几百几千斤的铁块儿。每多迈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身体似乎就是一堵歪歪扭扭的土墙,随时都有可能轰然倒塌!
我的眼睛四处搜寻,开始寻找能够扶着的东西,想借助外力让自己的腿承重得少一些,这样痛苦就会小一点。可是空旷的马路上,除了行色匆匆的人就是飞驰而过的车,哪里会有什么可以扶着的东西啊。
脚底的疼痛越来越剧烈,疼得抓心挠肝,撕裂一样的难受。感觉心是放在油锅里煎炸的,它在胸膛里不停起起伏,翻滚!更似乎有成千上万个蚂蚁一起在啃噬、咀嚼……
诗词,是我最好的止疼药
寒风打着卷儿像一个长着大嘴的妖怪,顺着衣服的袖口和裤脚直往我的身体里钻。被汗水浸透了的衣服,现在被风一吹,冻得有些发硬了。皮肤贴着的地方,好像贴到了冰块上一样,我不由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人也清醒了许多。
这一学期,我几乎都是在家里自学的,既没有人教也没有人可以问。这一次考试,就等于是在检测一直以来自己的自学成果。如果成绩有所提高,就证明我的自学方法是对的。不能上学,我还可以自己在家学。如果考试的成绩不好,就证明我的自学方法有缺陷。所以这次考试,对于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一想到考试,我的精神马上开始紧张起来。刚才光顾疼了,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少,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考试了?不行,我得走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考试了。如果走的话,那种疼痛真是让人受不了。怎么办呢?我小小的脑袋瓜开始飞快地旋转。
我最喜欢看姐姐课本里的古诗词,喜欢古人用寥寥数笔勾画出来的层层意蕴。能不能用古诗词来分散注意力,消除疼痛带给我的紧张和恐惧呢?对,就这么办了!
可是,背哪首呢?突然一句词从脑海中冒了出来:“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这是《木兰辞》的一句。
自从听姐姐给我讲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我就深深地被她巾帼不让须眉的精神所感动。从那一刻起,我也深深地爱上了这首《木兰辞》。每次疼得特别难受的时候,我就扯开嗓门儿,用近乎号叫的声音大声地“喊”出这首词。似乎只有声音够大,才能体现出花木兰的勇敢和无所畏惧。也只有这样,才能抵消身体上传来的阵阵疼痛。
嗯,就背它了。我嘴角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似乎刚才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人不是我。
用手撑着石头,我慢慢地站了起来。两只脚已经冻得又麻又疼,加上关节本身的疼痛,在我双脚支撑起身体的瞬间,不由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急忙用腿肚子使劲地向后靠,让腿牢牢地贴在石头上,然后慢慢地站稳。
脚下试探着向前迈了一小步,呀,好疼!忍住疼痛,我使劲地咬着牙。让自己的思维尽量地往诗词上靠,把注意力努力地从疼痛和紧张中引开。把自己的身心都融入故事和情景里面去,从而分散疼痛带给我的刺激。
想象着花木兰告别了亲人和朋友,穿上用金黄色鳞片铠甲做成的衣服,骑着一匹脖上系着红花的高头大马,辞别了父母去从军。一路上风餐露宿,吃了好多苦,用汗水和智慧打败了敌人,立下了赫赫战功!一句一句的诗词,在我的脑海中转换成了一个个鲜活而生动的画面,每一个脑细胞都异常地活跃。想着花木兰的一举一动,就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在我的脑海中掠过。
此时的我,斜背着一个已经退了色的军绿色书包。包带有些长,背在身后的书包刚好垂在衣服下摆的边缘。包带上的边儿已经磨得起毛了,上面打着一个又一个的补丁。我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脚步很慢。不是向左歪一下,就是向右倒一下。那书包就像一只会跳舞的精灵,随着我每一个歪歪斜斜的动作,时而往这边倒一下,时而又往那边歪一下……
再看看脚下的路,已经走了一半。而这次,虽然双脚依旧很痛,虽然步伐依旧踉跄,但那是一种可以忍受的痛。起码,可以一步一步地走了。
胜利的喜悦总是能冲淡忧伤和沮丧,我的心瞬间就被战胜自我的成就感而占满,脚下的步履也变得轻盈了许多。
我为自己战胜疼痛而自豪,心里骄傲地想:“我又一次地战胜了自己,回家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妈妈。妈妈肯定会一边笑,一边用手戳着我的脑门说‘你这个小机灵鬼儿,要是没有病还得了啊,还不爬到天上去啊!’”想到这里,我扑哧一声笑了。
她们在“密谋”什么
吃完了早饭,妈妈就带着我找到了一位老中医。老中医把过脉之后,没有说话。我想问问那个大夫,我什么时候才能拿起笔写字。但是,当我抬起眼睛,去看他的脸时,却发现他紧紧地皱着眉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那个老中医紧皱着的眉头就有点……害怕。
我不禁又朝妈妈的脸上看去,妈妈的表情,好像很严肃。她紧紧地盯着那老中医的脸说:“大夫,孩子得的是啥病?”老中医没有回答,而是一推桌子上的脉枕站了起来。对着妈妈点了点头说:“跟我来。”说罢,转身就往另一个房间走去。妈妈紧跟在老中医的后面,也进了房间。房间的门,随即被关上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我又好奇又紧张。那个医生会跟妈妈说些什么呢?为啥不让我也听听呢?我想悄悄地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偷地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动了一下腿,我的双腿好像坠着一块铁疙瘩一样,每挪一下都觉得疼得钻心。
“不让我听到的事情,一定不是啥好事情!”我在心里这样偷偷地想,并且真的就这样以为。那个“坏医生”把妈妈叫走,一定是跟妈妈说不让我上学了。心里这样想着,我竟然开始“恨”起了这个医生。
在我的胡思乱想中,紧闭着的门终于打开了。我看见妈妈的脸色很不好,眼睛里湿湿的,还有一点儿红。
妈妈并没有从老中医那儿给我拿任何药,而是直接领着我回家了。坐在车子里,我想问问妈妈,那个老中医和她说什么了?不是来看病的吗?为什么没有拿药?是不是不让我上学了?当我抬头去看妈妈的时候,我看见妈妈的眼睛始终望向远方,好像在远处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在吸引着妈妈的目光。我使劲儿地抓着妈妈的腿,坐在了妈妈的腿上,也学着她的样子向远看,但是什么也没看见。回过头再去看妈妈的眼睛,妈妈的眼睛里有一点亮光在闪烁。妈妈不说话,也不笑。只是用一只大手,不断地抚摩着我的头……
爸爸下班了,我看见爸爸被妈妈叫到了姐姐的房间,躲在房间里半天也不出来。我把耳朵贴在墙上,屏住呼吸使劲儿地听。我听见墙壁的另一边,有着唧唧喳喳说话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的,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声音小的是妈妈,几乎一个字都听不到。声音大的是爸爸,偶尔能听到一个半个字,但是,终究还是猜不出来他们到底在“密谋”着什么。虽然我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这件事情一定和我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第二天,当我背起书包,和每天一样准备去上学的时候。妈妈一把就把我搂进了怀里,把她的脸紧紧地贴在我的脸上,轻轻地说:“孩子,你爸已经帮你办了休学手续。妈明天就送你去住院,等你病好了再去上学。”
我像发了疯一样使劲儿地摇着头,一下子明白了,原来那个坏医生真的是跟妈妈说不让我上学了。我大声哭喊着:“不,不,我不……为什么不让我上学了?都是那个坏医生的主意是不是?”
妈妈紧紧地把我搂在了怀中,轻轻地用手拍着我的后背。我把头扎进妈妈的怀里,贴着妈妈的胸膛呜呜地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我委屈地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儿,带着哭腔问:“妈,我真的不能上学了吗?永远不能上学了吗?”
妈妈擦干了我脸上的泪水,心疼地说:“傻孩子,不是的。你的身体太虚弱了,医生说调养调养就好了。上学太累了,关节太累了就会肿。你只是暂时地不能上学,住一段时间医院,就会和其他小朋友一样能上学了。”
就这样,我带着心爱的书包,住进了绥化铁路医院的儿科病房。从此,我的生活里只有针头、药水、X光片和呛鼻子的来苏水味儿……
十三岁的我,还沉浸在安徒生的童话故事里,沉浸在花口袋、跳皮筋的童年游戏中,还沉浸在和同学的嬉笑打闹和对未来的无限幻想中,没想到疾病的恶魔已经驾着马车急匆匆地赶来。
小小的我,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酷刑”那疼痛,至今想起来依然让我浑身战栗。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疼痛,跟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相比,竟不值一提……
第二章 花季的恐惧
我在怕什么
岁月匆匆地在指间流逝,转眼间,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了。花季,是多姿多彩的年龄;花季,也是思维活跃、内心敏感的年龄。病魔,并没有因为花季的来临放弃与我为伍,反而变本加厉地向我袭来……
一天早晨,我和往常一样洗脸。把毛巾浸在脸盆里,用右手拿起毛巾,左手在毛巾上打好了香皂,撩了一些水洒在香皂上,并用左手不断地摩擦香皂,直到打出许多泡泡。当我托着沾满香皂泡泡的毛巾去擦脸时,突然感觉右肘关节比以往沉重了许多,好像拿在手里的不是毛巾,而是一块石头!
我怔了一下,用左手托着右手的肘关节努力地向上抬。心想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昨天蹬被子着凉了?在疑惑中我洗完了脸,拿起木梳去梳头。刚刚把右手举过肩头,那种又沉、又重、又酸的感觉又出现了。而且手臂越是抬高,这种酸酸的沉重感越是明显!我甩了甩右胳膊,整条胳膊的肌肉又酸又疼……
我心里一凉,突然掠过一丝不祥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惴惴不安,让我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我想到了刚刚得病的时候,手关节就是这种又沉、又麻、又酸、又胀的感觉!接下来就是关节的肿大!就是疼痛的剧烈!就是关节的畸形!就是关节功能的丧失……天呐!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一阵一阵地冒凉风……不会的,也许这……这都是我的错觉,我的错觉……
下意识地,我把两只胳膊都伸直,然后一起弯曲,细心地对比着。这一对比,马上就看出问题来了!左胳膊弯曲,伸直和抬高都很轻松。右胳膊伸直的时候很轻松,弯曲到一定程度就开始发皱、发沉、发酸、发疼!细细地触摸肘关节处,还有一些灼热……
我觉得脑袋里面好像有一架飞机在盘旋,嗡嗡嗡地一直响个不停……我感觉天旋地转,双腿一阵阵地发软。“完了!我完了!关节保不住了!”虽然我的声音很小很小,小得别人都听不见。但是在我听起来,那个声音却像炸雷一样震响在耳边!震得我身体一晃,脑子里都是这句话的回声:“完了!完了!我完了……”
今天是肘关节被侵犯了,明天是肩关节被侵犯了,那么后天呢?还会是哪个关节被侵犯呢?如果有一天,我全身所有的关节都失去了功能,那将是一个怎样可怕的结果啊!天呐!这会不会……又是……又是一个噩梦的开始呢?我使劲儿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想让这种发自头皮的疼痛来冲淡心里的恐惧。我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住了、吓呆了、吓傻了。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那一刻,像是掉进了冰窖,冰冷冰冷的,从头发丝一直冷到了脚趾甲……这种从骨缝里发出的冰冷让我牙齿打战,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
快停止,快停止吧!不要再想了,如果再想下去,我会立刻崩溃的!这还是我吗?还是那个十三岁就会用诗词分散疼痛的、阳光的我吗?那个阳光的我有了困难,会想办法解决,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打败、打倒的!这还是我吗?是我吗……
也许,是我想得过多了。也许,事情原本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只是我在自己吓唬自己而已,也许,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肘、肩和膝并没有被侵犯,只是我上学走路太多太累了,才会把关节弄疼的。也许还有可以治疗这个病的神医,只是我没有找到,只是家里没有钱治疗。如果有了钱,就一定能治好的。对吗?想到最后,我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心里慌得要命。
从此,我变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了。总觉得有一件大事要发生,而这件大事,一定会跟我的前途、我的命运甚至是我的生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从此,不管是走在路上,还是端起饭碗吃饭,我的一颗心好像始终就悬在了嗓子眼儿,一不小心就会蹦出来……
从此,我经常会走神。背英语单词的时候,背古诗词的时候,写数学题的时候,突然间思维就停住了,然后望着窗外青葱的大树,思绪随之飘到了窗外……
一个重复出现的噩梦
一直以来都信心满满的我,第一次变得对未来没有了把握。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的恐惧时刻都在包围着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总是反复地做着一个可怕的噩梦:
漫天飞雪,洋洋洒洒地飘落了下来,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洁白耀眼的雪被子。我双手交叉环抱着自己,光着小脚丫在雪地上跑啊跑……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人,一边跑,一边还在回头张望。我不知道自己要跑向哪里,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悲凉……
我边跑边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找到了隐蔽的地方,就一头扎了进去。刚刚藏好,在我跑来的方向冲过来一大群叫嚷着拿着刀子的人。我屏住呼吸,把身子伏得很低,一动也不敢动。
人群里突然传出一个人的叫喊声:“在这里!”随即,呼叫声、呐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一齐冲着我藏身的地方而来。我呼地一下站起身,又开始没命地向前跑。渐渐地,后面追杀的声音没有了。我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突然,那个追杀的声音又在身后响了起来。我不敢回头看,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向前跑,没命地向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我跑到了路的尽头。当我看清了下面是万丈悬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回脚了。一脚踏空,我头朝下栽了下去,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啊……”
迷迷糊糊中,我觉得自己躺在一条船上。河水清澈见底,阳光照在水里又折射到我的脸上、身上,把我的眼前照得通亮通亮的。我感觉睫毛上挂的,都是七彩的光球儿。我的身体被一种温暖紧紧地包围着,这温暖让我倍感舒适。小船随着水流一晃一晃地飘荡,晃得我好舒服……
费力地睁开眼睛,映入我眼帘的是妈妈流满泪水的脸。妈妈抱着我的身体,正在使劲儿地摇晃着,哭喊着:“小梅啊,你快醒醒,快醒醒啊。”胸口又闷又疼,我似乎感觉自己要死了,抓住妈妈的手,吃力地说:“妈……,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做您的女儿,做……一个……健康,孝顺……的……女儿……”我捂着胸口,鲜血大口大口地从嘴里往外喷。
妈妈把我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伤心地痛哭“不!你不能死!妈不让你死……”我的心里充满了悲伤,我哭着求妈妈不要哭。嗓子已经喊哑了,但妈妈就是听不见。我伸出手去给妈妈擦眼泪,却感觉自己的手好像是缥缈的风。我的手碰到妈妈脸上,像隔着一层厚厚的雾气,又像是隔着一块透明的玻璃。我擦不去一滴眼泪,妈妈也感觉不到我的存在!我很伤心很伤心地痛哭,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如玻璃一样,一点点地碎裂。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很脆,很扎,很疼……
我被自己喊叫的声音给惊醒了,眼泪横七竖八地流了一脸,枕头也湿了一大片。再也睡不着的我,手里紧紧地攥着被角。那个噩梦重新又出现在我的脑子里,我心里一阵阵地发紧。
死,这个从未在我思维里出现过的词。一钻出我的脑海,我就觉得心里一阵阵地发颤,手脚冰凉,我不由得又想起了几年前,曾经偷看过的二姐的那篇日记:“妹妹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家里没有钱给妹妹治病,我的心里真难受……”
刚看到这篇日记的时候,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顽童。对死亡并没有什么概念,更不会把自己和这个可怕的词联系在一起。但是,从这以后,这篇日记就像魔咒一样。特别是病情加重的时候,这个词就会在不经意间,从心底的某个角落里蹦出来,狠狠地在我的心上砸一锤子!疼痛,就会在那一刻铺天盖地地弥漫开来。
“我……会死吗?”这句话一出现,就好像突然有人在我的耳边放了一个超级响的鞭炮。我被自己的这句话吓得不轻。随即,就好像有人抓了一块冰,冲着我的头顶砸了过去!这块冰透过头顶的皮肤,猛地钻进了头颅,然后顺着咽喉落入了腹腔。立即在腹腔里散开,辐射到了四肢百骸……我感觉整个脑袋是麻木的,浑身冰凉。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觉得后背的每一根汗毛,都是竖着的。
战胜令人心颤的梦魇
一次次的梦魇,让我惊恐万分。慢慢地,我竟然开始恐惧睡觉了。我努力地想把情绪从恐惧中释放出来。一天,在翻看姐姐生物课本的时候,我突然被书封面上的一幅画,深深地吸引住了:
在一片广袤无垠大草原上,一只小白兔正蜷缩在草坪上。小白兔的后背躬得高高的,正在瑟瑟地发抖。蔚蓝的天空下,一只老鹰正张着利爪,扑棱着翅膀向下俯冲,利爪抓向的目标,正是这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这幅图,我以前看了不知道有多少次。每次看到的时候,只是觉得好玩儿。但是,现在去看这只小白兔,我的心里突然就有了些许的疼痛。鼻子一酸,我竟然扑簌簌地落下了泪。泪水模糊间,仿佛自己就是那只马上要被老鹰抓住的小白兔。
我用手指尖傻傻地抚摩书上的小白兔,就好像它真的能听懂我说话一样,轻轻呢喃道:“你很害怕是不是,你别怕啊,还有我陪着你呢。其实我也和你一样,也很……害怕!你知不知道,你可真是一只傻兔兔。老鹰离你还那么远,你就等着它来。你怎么不趁它还没有飞下来的时候跑呢?也许你能逃过去呢?也许草地上会有个地洞呢?你都不试试就等死,你可真是一只傻兔兔……傻兔兔……”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心酸,抱着生物书,趴在炕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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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的脑海里时常会浮现出这句话:“最起码现在,现在的我还是自由的。”每当这样想,我都会觉得胸口压着的巨石少了一些,不再那么闷闷的了。
我开始试着调节自己的心情。白天,我尽量不去想自己的病情,不去想噩梦,不去想死亡,不去想明天的我是不是还能走路。
夜晚,我会努力地和梦魇对抗。
不知道迷迷糊糊地睡了多久,我感觉心里莫名地被恐惧占满,好像有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要发生!突然,门被推开了。一个举着砍刀的彪形大汉,直腾腾地奔着我冲了过来……本能地,我想要爬起来逃跑!却发现身上又麻又木,我想用胳膊努力地支撑起身体,用了浑身的力气,胳膊却抬不起来一丁点儿;我想用腿来撑起身体,使劲儿地蹬着腿,却发现腿根本就不听使唤……
眼看着坏人越走越近,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觉得头皮发麻,脸发木。我用了很大的声音喊叫,但那声音一冲出口腔,就好像被空气吸走了,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我心里明白,只要清醒过来,这些可怕的场景就都会消失了。我使劲儿地睁大眼睛,还是无法清醒。眼看着坏人越走越近,我急中生智,把舌头使劲儿地挤进了上下牙之间的缝隙里,然后努力地合上牙齿,让牙齿咬住舌尖儿。一阵疼痛袭来,我马上就清醒了。
我的心脏噗通通地狂跳,全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连手心儿里,满满的都是冷汗。做了几下深呼吸,我想用另一种情绪来驱散自己沉沉压抑的内心。
重新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正光着小脚丫走在草地上,毛茸茸的小草柔软地亲吻着我的小脚丫。软软的、柔柔的,好像踩在地毯上一样舒服。阳光照着我的脸,热热的、痒痒的。风儿轻拂着我的长发,掀起我的裙角,空气里弥漫着夜来香的味道……
就这样,我再次睡着了,没有噩梦,一觉到了天亮……
不能让病魔把我吃了
已经十一点了,闹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越是睡不着,越觉得心里好像有一把小鼓,咚咚咚地敲个没完。侧着身子,我把一只胳膊向上抬,用胳膊死死地堵住朝上的那只耳朵。让朝下的那只耳朵紧紧地贴着枕头,贴得没有一丝缝隙。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听不见那烦人的滴答声。
突然,一阵又酸又胀的疼痛从耳朵前方的脸颊处传来。我下意识地一歪头,触电般地滚到了一边儿。心里突然一紧:莫非……又一个关节……被……侵犯了?
伸手摸了摸刚才疼痛的地方,那是下颌关节,有点热。随即,又摸了摸另外一边脸的下颌关节。疼痛的关节,明显比另一边的下颌关节要高。用大拇指使劲儿一按,一阵疼痛立刻从脸颊处传来,带动整个耳朵和半个脑袋都疼……
这个关节平时不容易被碰到,洗脸的时候也是一带而过,它已经肿了,我竟然没有发现。如果下颌关节被侵犯,如果下颌的关节跟我的手指一样,变形,不能活动,那……那……我岂不是……连吃饭的功能都……失去了?这一发现惊得我发出一身冷汗,那种久违了的恐惧感瞬间袭卷了我的全身!
禁不住一阵战栗,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瞬间冰冻了我的全身。不自觉地,我把怀里的被子抱紧,再抱紧。似乎这样才能给自己一丝温暖,一点安慰。闭上眼睛,两行热泪倐然流下,再也停不下了……又怕自己发出声音,我把被子塞进了嘴里,使劲儿地咬着被子……
努力地摇着头,我在心底大声地呼喊,近乎号叫式的呼喊:“不,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好好的关节,就这么一个一个地被倾吞、被蚕食,最终一个一个地失去功能!此时,我的心和眼睛一样,在流淌着温热的液体。眼睛里流下来的,是滚烫的泪水;心里滴下的,是一滴滴的鲜血……
就这样,任自己的思绪在寂静的夜里延伸,一个声音始终萦绕在耳边:“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呐!谁能给我一个答案,谁能救救我,救救我啊!如果家里有钱,我真想跟爸爸开口说去治病!哪怕能保住一个关节,哪怕就像现在一样,起码我还能上学啊!”
治病?对,治病,就是治病。我要去治病!我怎么这么笨,没有早一点想到要去治病呢?我现在的状态越来越不好,越是拖下去,结果就越糟糕。我不能让疾病最终把我给吞了,我要逃出疾病的魔掌!
可是,治病的钱从哪里来呢?一年四季,家里几乎都以吃咸菜为主。只有在夏天,蔬菜特别便宜,论“堆”卖的时候,才能买点最便宜的菜。每个月的粮食只够吃二十天的,后十天经常没有米吃。为了不让我们姐妹四个饿着肚子上学,妈妈只能焖土豆来代替饭。这样的家境,我怎么开得了口,说要去看病呢?
可是不去看病,就意味着有一天,我的结果会很惨……惨到我不敢想,一想就恐惧得浑身颤抖……
现在,我就是在和病魔拔河。只要我的力气多一分,病魔的袭击就会少一分。可是如今,依靠我自己的力量已经打不过它了。我需要一个外力来推我一把,我需要一个击退病魔的武器。这个武器,就是一种能治愈我病情的药!
第一次,我有了主动和疾病对抗,甚至要把它消灭的意识。而这个念头,就像即将熄灭的小火苗遇到了氧气,一旦跳了出来,就再也无法遏止它的疯狂生长……
我似乎已经看见了那个一瘸一拐的自己走进了医院。医生从那高高的玻璃药柜上,拿起一个注射针管,不慌不忙地抽好了透明的药水,走到了我的面前:“把针打了,打了针你就不疼了。”看药水慢慢地被推进我的身体。我轻轻地站起身来,向前迈了一步,腿不疼了,又跺了跺脚,真的不疼了,不疼了!我高兴地跳着,拍着手叫着……重新背起书包,我又走进了校园。一边儿走,一边唱着歌儿。无比的欢快,无比的兴奋。风儿吹着路边不知名的野花,花儿随风摇曳,跟着我一起舞蹈……,
不知什么时候,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我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兴奋得不能自拔。
这个可恶又可怕的病,从懵懂无知的儿时岁月,跟随我走入了青春。我的漫漫花季都被它毫不留情地占满、掠夺、谋杀……我跌落进逃不掉的心灵陷阱里,总是觉得背后跟着一个可怕的怪物,总有一天,我会被它一口吞掉!
当我用尽所有的努力逃出梦魇的时候,突然发现,我似乎又掉进了另一个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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