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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1.权威学者,作全球视野下的历史新解,收获新知
亚洲图书奖得主、香港城市大学教授杨斌,以全球史的视角跨越时空与地域,重读诸多历史事件与文化现象,形成跨区域、跨文化的流动与变迁的全球史。
2.9个故事,9个视角,再现中西方文明间的交流与碰撞
从古埃及的莲生神话到东南亚的海贝贸易,从印度洋的航海传奇到复活节岛的生态之谜,从小物件入手,深度理解中国与世界的更深联系与意义。
3. 跨学科研究的典范,呈现立体、多维的历史世界
跨越历史学、地理学、生态学、人类学等多学科知识,深入剖析历史事件背后的复杂因素,拓宽知识边界。
4. 权威学者,通俗写作
作为最早一批接受全球史学科训练的学者,杨斌教授在东亚开设全球史课程,同时实践全球史的研究方法,将历史人物、事件和文化现象娓娓道来,感受历史的鲜活与真实。
內容簡介:
本书以几个富有特色的历史主题与文化意象作为线索,串联起世界多地在历史上开启互动的广泛历史。
作者向我们呈现,哪吒所代表的“莲生/莲化”意象并非中国特有,而是埃及经由西亚和印度传到中国的;商周时期中原内地的海贝,也并非从本土的南方沿海地区传来,而是从马尔代夫经印度自西传入我国西北和北方。而元明时代江南官仓中的海贝则大多来自琉球,以此为切口,作者向我们展现了琉球在此时所发挥的连接东亚、东北亚、东南亚乃至南亚的重要枢纽职能。
除此之外,作者还以海底磁山传说、龙涎香贸易为线索,揭示其背后的中国和印度洋(阿拉伯)世界的文化贸易交流史;并揭示了1815年,位于南半球的坦博拉火山大爆发(号称人类文明史上的最大火山爆发),及其引发的极端气候异常,如何对全球,特别是19世纪的古代中国形成意想不到的阻碍力量。
全书内容形散而神聚,以莲印、海贝、龙涎香等微观事物为线索,追溯它们的来源和去向,及其在历史中的重要作用,以此广泛探讨以中国为主要对象的亚洲大陆,与印度洋诸地、太平洋岛屿等地的文化、贸易交流史,最终展现出一部丰富又精致、跨越几个世纪的全球互动史。
關於作者:
杨斌,美国波士顿东北大学博士,美国历史学会古登堡电子奖获得者,师从美国历史学会前任主席帕特里克·曼宁。曾任教于中国人民大学、美国威廉玛丽学院、国立新加坡大学以及澳门大学,对海洋史、全球史、科技医疗史以及艺术史颇有兴趣。现为香港城市大学中文及历史学系教授,西泠印社社员。
著有《海贝与贝币:鲜为人知的全球史》《人海之间:海洋亚洲中的中国与世界》《彩云之南,季风之北》《谁是哪个弱女子》等。其中《海贝与贝币:鲜为人知的全球史》获第17届文津图书奖推荐图书,并入围2021年《新京报》年度阅读推荐榜。其博士论文Between Winds and Clouds: the Making of Yunnan获得美国历史学会2004年古滕堡电子出版奖(Gutenberg- E Prize,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2008年出版),该书中文版《季风之北,彩云之南:多民族融合的地方因素》于2023年在国内出版。
目錄 :
绪论 如是我闻:全球史的知与行
难以捉摸的全球史
全球史的历史背景
谁做了全球史研究
“西方的崛起”
跨学科
跨文化互动
九炷香
第一章 莲生埃及:哪吒的前生后世
“求医者起死回生”:澳门的哪吒三太子
从佛教到道教:中华文化中的护法神
三太子自印度来
莲生埃及
莲上男童:出埃及记
莲生童子在中国
景教碑刻中的莲花十字架
景教铜牌中的莲花十字架
解题
第二章 爱莲说:中国为什么缺少莲印
爱莲而缺莲印
埃及:印章与封泥中的莲纹
印度的莲纹封泥
中国为什么缺少莲印
西藏地区的莲印与莲纹封泥
余论:全球现象,地方特色
第三章 印度洋来的“宝贝”:商周时期中原的海贝
老问题,新答案
海贝从哪里来
洛阳曹魏大墓石楬中的“海贝四枚”
海贝是货币吗
亢鼎中的“贝”
“用作宝尊彝”
海贝为什么不是货币
第四章 囤积江南:琉球进贡的马尔代夫海贝
引子:云南的贝币
元代:从江南到云南
马尔代夫的进贡
明初:从南京到云南
琉球来的海贝
第五章 “不朽”的“黑石号”:考古和文献中的
“无钉之船”
海底沉睡 1 170 年
海洋考古首次发现的缝合船
中西文献中的无钉之船
“地产椰子索”
古代中国的无钉之船
海底磁山
印度洋的“弱水”
“吸铁岭”
最后的无钉之船
第六章 宋代中国的海洋突破:“泉州一号”航线新考
从三佛齐返航吗
可能来自印度的香料
海贝
船体附着生物
文献中宋代的中国海舶、航线和中国商人
其他两艘宋代沉船
第七章 来或不来:中国宫廷的龙涎香
印度洋的“龙涎屿”
粪便、树脂、海底的蘑菇或沥青
“西南海”中来
中国的命名:龙之涎
“未婚妻的怀抱和灵魂的香味”
唐宋的中国:从流言到实物
宋代宫廷中的龙涎香
制造龙涎香
“每两与金等”
下西洋所见龙涎香
从龙之涎到龙之精
龙涎香的不来
十七两龙涎香从哪里来
为什么不来
第八章 人鼠之争:复活节岛之谜的新探索
百万年的寂寥
前人之述备矣
若有若无的殖民主义的影子
什么时候有了人
是人还是鼠?
老鼠也挑食吗
愚蠢的原住民吗?
第九章 1815 年的坦博拉:火山爆发、全球气候变迁
与道光萧条
人类文明史上最大规模的火山爆发
火山气候的形成
坦博拉、气候变迁与中国
气候与 19 世纪的清朝
结语 知难而进,蹒跚前行
附录一 “Bon Voyage”
附录二 天不假年
附录三 斯人已成黄鹤去
后记
內容試閱 :
中国的命名:龙之涎
龙涎香传到中国后不久,中国人很快就根据龙涎香的来源、特点,以中国文化的思维和视角,美名其曰“龙涎”。“龙涎”这个名称值得细细体会一番,它既表明了海洋的来源,也彰显了中国人的文化想象。龙,这种中国文化中想象出来却虚实交映的神奇灵物,基于海洋,掌管着广阔的海洋水域,行风布雨,神通广大,是中国神话中最有名的保护神之一。涎,一般是指唾沫、口水,龙涎就是龙的唾沫,自然也带着龙的神奇与魔力。此外,中国的皇帝被视为“真龙天子”,人们认为皇帝是真龙下凡,是龙的化身。这种把皇帝与龙相比拟的文化观念,是用龙的神秘和神力来强调皇帝的合法性和神圣不可侵犯。“龙涎香”一名便为自然界神秘稀缺的龙的唾沫与皇帝这位“真龙”之间建立联系提供了想象的空间和可能。
在中国的海洋世界里,许多地方本就以龙为名。位于新加坡附近的龙牙门最为有名,扼马六甲海峡之东,是东西航海必经的地标处。此外,还有龙牙菩提(或曰龙牙交椅,即马来西亚西岸的Langkawi,即兰卡威岛)、龙牙犀角(即早期中文文献所称“狼牙修”,为马来半岛之北大年)、龙牙加尔(在苏门答腊)、龙牙葛(在印度东岸),以及龙牙屿等。大概这些岛屿或海岸高峰入云,宛如海中巨龙之大牙,故以龙牙为名。这些域外海洋地名,有的虽然此前就有记录,但以龙命名乃是宋元以来中国海舶和商人频繁往来东南亚与印度洋的结果,在元代《岛夷志略》和明代的《瀛涯胜览》《星槎胜览》以及《郑和航海图》中首次出现。可见,这是元代以来中国人对海外某地的集中命名,也印证了中国人在海洋亚洲的足迹。而龙涎香这个名称则从文化上体现了这种特殊的海洋物质的许多自然属性。
第一,龙涎香只产于大海中的抹香鲸(可能还有侏儒抹香鲸和小抹香鲸)。抹香鲸是世界上最大的齿鲸,雌性平均体长约10—12米,体重约12—18吨,雄性体长14—18米,体重约40—60吨,有的体长可超过20米,体重超过70吨,连新生的抹香鲸体长都有4米,重达1吨,无疑是海中的巨无霸。抹香鲸还是潜水冠军,可以下潜到海底1000米的深度。此外,与身体相比,抹香鲸的头部庞大和沉重得不成比例。它具有动物界中最大体积的脑袋,尾部却出奇得短小,这使得抹香鲸显得头重尾轻。成年雄鲸的头部占其全身的1/4—1/3,它浮出水面呼吸喷气时,在两千米外的海面都可以看到。抹香鲸以各种乌贼、章鱼和深海鱼类为主要食物,它分布很广,在世界三大洋均可见到,且具有季节性洄游的习性。抹香鲸的体形和生活习性完全吻合中国文化中龙的形象。正如薛爱华所言,对中国人而言,“鲸鱼如同龙,两者都是海中的巨兽”;此外,龙涎香外形呈块状,分量很轻,漂浮在海上,看起来确实像龙吐出的唾液,因此,这种海上来的外来物很快就被中国人归入了以龙为名的系列,如龙脑香、龙文、龙竭、龙眼,等等。的确,龙涎香从抹香鲸体内排出,在抹香鲸身躯附近漂浮,仿佛是龙吐出的唾沫,给人无限遐想。
第二,龙涎香非常稀少,每一百头抹香鲸中仅有约一头产生,搜集、获取龙涎香也十分不易。若要直接捕杀抹香鲸以获取其体内的龙涎香,对中古的人们而言,这不但需要熟谙抹香鲸的习性,掌握高超的技术,更重要的是整个团队配合完美,如马可·波罗在东非海岸所见。不过,大多数时候,人们是发现了龙涎香而偶然获得。他们或在海滩,或在岛屿,或在海面,发现并拾取了这一珍贵物品。无论如何,龙涎香就是海洋“产”的。
不过,读者需要注意,“龙涎”一词的来源早于龙涎香的到来。早期中国文献中的龙涎,顾名思义,就是“龙”之“涎”,常常用来指喷泉、泉水、溪水喷出的水花和水沫,唐诗中就是如此。在唐五代之交特别是到了宋代,龙涎香的消费已经成为精英阶层的一种习俗,龙涎逐渐成为这种异域灵香的名称。结果,龙涎原来的意思逐渐废弃,无人记得。最早以“龙涎”指称此香的是北宋极具天赋的文学家苏轼。苏轼在海南时,曾在《玉糁羹》一诗中说“香似龙涎仍酽白,味如牛乳更全清”,把当地芋羹的香气与龙涎香相提并论。这体现了他流放时随遇而安的乐观通达。但不管如何,苏东坡生活的时代是龙涎香迅猛进入社会精英阶层的时期,这个推断应该大致不错。而宋人获取和消费龙涎香的习惯都和阿拉伯世界密切相关,甚至直接受到阿拉伯香文化的影响。
“未婚妻的怀抱和灵魂的香味”
阿拉伯人及其邻居对龙涎香的认识最早,开发和利用龙涎香的药用功能也最早。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因此,龙涎香在传入中国之前,在阿拉伯世界已经发挥了所谓“香(和)药”的功能。它既是一种香料,可以和其他材料一起配制成各种复合香料;又是一种药材,可以单独使用或者根据经验或处方配药治疗各种疾病。实际上,有些复合香料(用宋代中国的概念讲,就是合香),本身就是一种香药。合香和香药之间没有明显的界线,因为大家普遍认为,闻香就可以让人身心愉悦,有益健康。
关于龙涎香的药用功能,11世纪之前的阿拉伯人对此就有丰富的经验。有的说:“琥珀为热性和燥性,似乎热两度、干一度。由于琥珀之温热性,适合于老年人使用。至于曼德琥珀,触之可把手染上颜色,可用作染料,对脑、对头、对心脏均有好处。对脑、对感官、对心脏均有治疗效果。”有的说,“琥珀坚硬而有黏性。因其味道芳香,有最好的健心提神之功能,故可以对各主要器官起到强健作用和增加精神养分。琥珀比麝香温和,其特性早已被公认。琥珀具有香味,而且有渗透性、坚韧性和黏性”,不一而足。总的来说,他们认为琥珀属于“热性”,可以熏,可以闻,可以外敷内服,对身体很多器官,如脑和心脏都很有好处,似乎是万能神药。其中说龙涎香“有最好的健心提神之功能”等,也就是可以增进人的生理和心理健康,似乎有延年益寿的意味。
不过,龙涎香的品质有好有坏。所以在使用之前,必须要有鉴别。其实,早在12世纪下半期,阿拉伯人就已经根据质量给各地的琥珀分类了。阿布尔-法德尔·贾法尔(Abū’l-Fa?lDja’far)在其完成于1175年的《鉴别好坏商品和伪造仿制商品须知书》中说:
琥珀的最优良品种产自阿曼的西赫尔(?i?r),其主要特征是质地轻盈、色泽洁白、油质性强,其颜色同样也略呈绿色或黄色。其次就是马格里布琥珀,它们也具有上述那些珍贵的特点。马格里布琥珀中最高贵的品种就是曼德(Mand)琥珀,其颜色近乎黑色。其后依次是颗粒状的、干燥的和比重很大的琥珀。对于这些珍贵物品,要特别注意防止起火。
最好的琥珀味道宜人,质地轻盈,气味芬芳,没有任何石脑油的气味,现在称之为新鲜琥珀。为了妥善保存,人们将之藏入一个内壁光滑的玻璃或陶瓷容器中;然后再同桂树籽(?i?m)混合,接着用锡叶包起来,随之将容器密封后再紧紧包扎妥善。要严防曝晒和火烤,尤其是不要用受热物体来破坏其有机成分。
此外,阿布尔-法德尔·贾法尔还介绍了许多合香的配制,如“麝香”和“龙涎香”。这些“麝香”和“龙涎香”就是复合香料,由许多香料精心加工,经过复杂的程序配制而成,其中包括麝香或龙涎香的成分。需要指出,在这些复合香料的配方当中,所谓的“琥珀”就是指龙涎香,法国汉学家费琅当年在编辑这些文献时已经指出了这一容易混淆之处。
大马士革人吉奥巴里(Djawbarī)撰写了《关于泄露机密的著作选》,时间约为1225年,其中介绍了不少配制香精香料的秘方。关于龙涎香的配制,他说:
为了制造琥珀,先取一粒藏红花种子,用玫瑰水日夜浸渍,以取出其皮与核。第二天清晨,用手将此搓碎,去掉皮之后便仅剩下果肉了。把皮壳抛掉后,将剩余物质放进一个石磨中,磨中已经放好了琥珀。加入玫瑰水将一切都磨碎,先前用来浸泡的正是这种玫瑰水。一直磨到把胶分开为止,接着再使用纯净的辣木油来处置这类物质。然后加入一些青胡桃水,再放入为这种混合物四分之一体积的粗琥珀,拌和均匀。接着再把这一切放置四十天,必须放置在潮湿阴凉的地方。然后再取出来,复合物要用草包起来,逐渐就变成淡黑色。这样配伍所得到的琥珀与真正的琥珀一样优质,我一共懂得三十种调配这种物品的配方。
需要指出的是,吉奥巴里分享的实际上并不是伪造龙涎香,而是配制龙涎合香。配置过程中两次用到龙涎香作为原材料,同时使用其他香料,如藏红花种子、玫瑰水、辣木油以及青胡桃,同时还需要一系列复杂的工艺程序。这就是阿拉伯人经过几个世纪试验之后充分利用龙涎香特色而制成的龙涎合香。这与宋代中国记录的各种合香(无论是否以龙涎为名)的配方和程序非常类似。吉奥巴里声称他掌握三十种合成龙涎香的配方,可谓丰富,这与宋末元初陈敬《陈氏香谱》记载的二十多种龙涎香合香相映生辉。
记载利用龙涎香制作合香最多的莫过于努韦理(Nuwayrī,又译为努韦里)。努韦理是埃及穆斯林人,当时埃及处在突厥人建立的马穆鲁克王朝统治之下。努韦理异常博学,著有九千页的TheUltimateAmbitionintheArtsofErudition。其中部分内容被维德曼原文翻译成德文,取名为《努韦理的百科全书:香料的配制》。努韦理不厌其烦地介绍了“制造一种复方成药噶利亚”和“龙涎香”的方法。“噶利亚”最早为一种用麝香和龙涎香配制的复合香料,“龙涎香”为龙涎香、麝香和芦荟配置而成的香料。其中一些配方可以追溯岛到8—9世纪,传说是为了当时的哈里发制作而流传下来的。噶利亚的配置需要三个条件:适当的时机、特殊的仪器,以及配置方法。
一、最适合的时机是一大清早,即在旭日升起之前,因为那时的气温气流变化不大。春天是一年之中最适宜的季节,而在配制时还必须保持环境的安静。
二、关于仪器问题。先在一个金钵中研碎麝香,或者放在一个带有琉璃研器的琉璃钵(?īlāya)中。接着便将琥珀溶化在一个石料杯子中,或者是放在一个用黑石或玻璃所作的香料盘中。
三、制作噶利亚复合成药及其所必须的配料。首先要轻轻地研碎一两高质量的麝香,以防它在强烈研磨下着火,再把细粉过一遍筛子,筛眼只有一根粗头发丝粗。如果不经事先研磨就先筛一遍,那就更为理想了。然后将粉末溶化在一个香料罐子中,再加入半两高质量的琥珀,接着再放在最温和的火上加温。当琥珀接近溶化时,再一滴滴地注入少量的高质量辣木油。当溶化之后,再从火中撤了出来,再用手指尖试验一下。如果发现其中有沙粒,那就应该将之取出来。然后再置于钵盆中所盛的麝香之上。请注意,千万不要使琥珀太热,因为琥珀的热度会使麝香受影响。紧接着,再于钵盆中轻研这些混合物,一直使之混合均匀为止。再用一个薄薄的金片将混合物刮起来,刮子必须为金质,既不能为铜质,又不能为铁器,因为这后两种金属会损害前两种物质。当钵内辣木油的数量与复合药的数量成所需之比例时,就从火上撤下来。届时既可以使用同样数量的麝香和琥珀,也可以将其中之一少用些。这就是扎赫拉维对这种复方混合成药配伍的记载。
关于器皿,也有详细说明。“钵盘很坚硬,长达一古尺,宽有三古尺。钵盘的边缘为圆形,这就是说整个钵盘也不呈矩形。至于它的大小则是无关紧要的。研器为黑色、很光滑、呈圆形或其他形状。人们在钵盘中研碎用来升华的干药物和湿药物,在将药物切成小块之后,就用上述两种器皿来研碎。”
这种龙涎香的配制方法极为复杂。不但各种配方的分量有相应的比例,而且对品质有很高的要求,同时都需要加工,尤其是研磨和加热;加热的温度也有讲究,不能太热,以防止香味的丧失影响成香。此外,刮片也必须是黄金的,不能是铜、铁制成。这和宋明记载的龙涎香制作,以及炼丹对器皿的要求如出一辙。关于这些合香的制作,无论是中国人还是阿拉伯人,除配方不同外(当然几种主要香料基本相同,如麝香、玫瑰水、藏红花糖、芦荟),其工艺,如加热、研磨、用液态香精或香油搅拌、冷却、密封或者晾干、晒干等基本都是一致的。以后的成药加工还提到了麦加的玻璃杯、中国的丝绸和容器(瓷器)、金匙或银匙、金质或银质的容器、大理石板等,都说明了制作的精密。
努韦理还引述了穆哈默德·伊本·艾哈迈·塔米米(Mu?ammadibnA?madat-Tamīmī)的秘方。塔米米活动于10世纪下半期,可能出生于西班牙的阿拉伯裔家庭,长期生活在埃及,是一名神秘的炼金术士。努韦理说:“穆哈默德·伊本·艾哈迈·塔米米在其著《未婚妻的怀抱和灵魂的香味》(Djaybal-’arūswara?hānau-nufus)中论述了多种复方成药。我们仅仅于此论述一下那些为哈里发、国王和朝野要员所制造的成药。”光是《未婚妻的怀抱和灵魂的香味》这个书名,就足以使人对其所记录的种种成香有无限遐想。塔米米的许多秘方,曾经用于为9世纪初黑衣大食的哈里发以及其他王公大臣制作香药,因而可靠性更高,在市场上更受欢迎。这也和宋元香谱中记录宫廷香、御用香以及某某名人制作或使用的香有异曲同工之妙。
塔米米也记录了称为“龙涎香”的各种成香配方,努韦理分享了其中的六种,限于篇幅,以下摘录其中一种。
如穆斯塔因的龙涎香(naddal-musta’ini),这是为阿拔斯王朝的哈里发穆斯塔因·比拉赫·阿拔希(Musta’inbillahal-’abbāsī,862—866年执政)配制的。先取五十米特喀勒的印度芦荟、同样数量的吐蕃麝香、一百五十米特喀勒西赫尔的蓝色琥珀、三米特喀勒的芳香(riyā?ī)樟脑。芦荟、麝香和樟脑要单独研磨碎,再用一块丝绸过滤麝香。先把琥珀溶化在一个中国容器(’abbāsiyya)之中。从火上撤下来之后,便浇在已研碎的配料之上,接着再糅合均匀。然后将全部配合物摊在一块大理石板上,将全部混合物切成条块状,再放到一个筛子里晾干收藏好。为了制造一般人使用的龙涎香,先取五十米特喀勒的高级芦荟、同样数量的吐蕃麝香、一百米特喀勒的西赫尔琥珀、三米特喀勒的樟脑,将这一切都糅合起来。对于这最后一种龙涎香,同样也要制成条状,晒干之后再收藏起来。
根据以上阿拉伯、波斯和突厥文献可知,阿拉伯人以及从西亚到中东和北非的人们(也包括印度人)最晚在8世纪就对龙涎香进行了开发,综合各种原料和工艺,制作香药。到了11世纪、12世纪,以龙涎香为成分的各种香药已经琳琅满目、蔚为大观了。不难想象,随着龙涎香的东传,阿拉伯人对龙涎香的认识和龙涎香药的制作方法也必然影响了宋、元、明时代中国人对龙涎香的了解和使用,尽管这种工艺东传的直接证据还有待于进一步挖掘、整理和研究。假如要举一例,那么,宋元时代各种香药中玫瑰水(玫瑰露)的使用,便是从阿拉伯人那里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