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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双封面,高端大气!治愈系言情天后无处可逃感人新作,就算余生依旧相爱相杀,我却不想和你说再见。
全世界都知道他二人的关系分崩离析,大闹到媒体上是诸多丑事。
他对她的人生可以只手遮天,却遮不住媒体舆论的大肆渲染。
她哪里知道,连她的任意妄为也都是他计划里的一部分……
他从来都是这么不动声色地算计她的余生,
她却要他余生慢慢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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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他是话不投机扭头就走的冰山傲娇男,他是与她父仇不共戴天的前任。她被他被欺瞒,她被他陷害。
她是刻薄讨要赡养费的前妻,她是刷爆他的卡、私藏小鲜肉的“女神经”,他与她打了离婚证,他捉她的奸上了头条。
纯粹恨一个人毫无意义,与其恨,不如让他厌恶的人不得安宁。爱却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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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无处可逃
闲时写文,娱己娱人,在虚幻与现实的交替间,总归希望笔下的故事和人物能带来美好的念想、温暖和爱。
已出版作品:
《你的天堂,我的地狱》
《一念心动,一生绵延》
《回到爱最开始的地方》
《当我遇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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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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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你比从前快乐
Chapter 02为了遇见你
Chapter 03误点
Chapter 04我很想爱他
Chapter 05温柔的悬念
Chapter 06咫尺盲心
Special Episode 01梦
Special Episode 02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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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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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你比从前快乐
傅长川走进起居室,早餐一如往常已经放置在餐桌上。
玻璃长颈花瓶里是一支清晨刚摘下的白玫瑰,犹带着晨露,白色骨瓷盘和咖啡杯都已经预热过,可以让精心摆盘的食物和饮料保持着适宜的温度。椅子已经拉开了,他坐下去,随意铺了张餐巾在腿上,顺手展开了报纸。
报纸亦是被一丝不苟地熨烫过,又吸了表层油墨的,黄叔这个工作做了许多年,即便家里佣人不少,这件事也从不曾指派给他人。
在这样的全民信息时代,纸媒渐渐已经被各种掌上讯息客户端取代了。可在这个家里,清晨阅读报纸的习惯,却还是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傅长川翻到某一页,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秀挺修长的眉轻轻一折,浓黑深邃的眼眸淡淡移向右上角的页码,放下了手里的咖啡:“黄叔。”
黄叔大步走进来,笑着问:“先生叫我么?今天的火腿是不是不合口味?煎得有些老么?”
傅长川淡声说:“黄叔,报纸缺了两页。”
刚才还显得十分镇定的黄叔眼神闪烁了一下,想了想才说:“是吗?可能是报纸送来的时候就缺了两页吧。”
傅长川眉梢微抬,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却莫名让人觉得犀利到直透人心。
黄叔挪开了视线,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我拿走了娱乐版。”
傅长川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只是收回了目光,继续翻开最后一页,视线仿佛凝住了。
黄叔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顷刻,他手里拿着刚才特意抽走的报纸,回到了起居室,递了过去。
彩色的娱乐版面显得比经济、政治版块活泼生动许多,傅长川修长的指尖按在薄薄的纸页上,又轻微地挪了挪,露出了一个标题。
黄叔一直非常注意他的神色与表情,顿时紧张了一下。
可是年轻人表情如常,只是垂下眼眸,掩藏起了剧烈收缩的瞳孔。
他扫了一眼内容,随手扔下了报纸,站了起来,“司机到了吗?”
“行李都已经放在后备箱了,小连也已经到了,随时可以走。”
“那走吧。”傅长川低头整理了一下袖扣,似乎已经忘了刚才那个小插曲,只是在离开起居室的时候,轻声说,“黄叔,下次她的消息你不用特意藏起来。”他顿了顿,因为体谅老人的好心,又放缓了语气,“怎么可能藏得住呢?”
黄叔有些局促,点了点头。
车子已经开过了花园,等在门口。
黄叔看傅长川修长挺拔的背影,步伐依旧是从容的,可他看着他长大,也了解他,莫名地觉得,他或许并不如外表那样轻松。
汽车缓缓驶离了,黄叔回到起居室,佣人已经开始收拾餐桌,正要收起报纸,黄叔从她手里接了过来:“等一等。”
他走到落地窗边,戴上老花镜,仔仔细细地读其中一条新闻。
早上他甫一看到“阮之”两个字,就抽走了这两页,此刻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完,一颗心也直落到谷底。
“知名经纪人阮之又换男友,新男友疑似选秀新星沈垚……两人一起出入夜店,且在门口毫不避讳地热吻,随后一起叫车回到阮之的高档公寓,整夜未曾离开。”
配图是记者在夜店外偷拍到的一张照片。
许是因为夜色太深,距离又远,其实画质并不如何清晰,但是还是能看到一对男女拥抱在一起,高个子的男生微微俯下头,轻吻女生的脸颊,甜蜜亲昵。
正在擦桌子的佣人恰好看到,惊呼了一声:“这是太太?”
出口的瞬间才觉得不妥,又怕黄叔责怪,连忙收声,低头用力擦桌子。
“她已经不是太太了。”黄叔合上了报纸,摇了摇头,只说:“记得不要在先生面前再提起。”
此刻在去机场的路上,连欢也察觉到老板有些不对劲。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平静,可始终轻微地蹙着眉,一言不发,并不像往常出差路上,还会询问她一些行程的安排。
她只好安静坐着,也不开口。
手机嘀的一声,新闻客户端推送出了今日新闻。
连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划开看了一眼,又像火烧一样塞了回去,还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老板,瞬间懂了。
车子行驶到容城机场的2号航站楼,办完登机手续,正准备过安检,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走到旁边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女声带了些嘶哑,略有些低沉,一听就是带着宿醉,或许还没真正清醒过来,连名带姓地叫他:“傅长川,你是快要破产了吗?”
他抿了抿唇,那条唇线很明显带着不悦:“一大早你又发什么疯?”
“这个月的赡养费呢?”对方毫不顾忌地说,“每个月1号到我账上,这个月你付了么?!”
傅长川沉默了片刻,把手机拿开了一些,对不远处的连欢说:“这个月她的钱打了吗?”
老板口中的“她”,只有那一位,连欢连忙解释说:“应该是前天打的,但是您的个人基金这几天正在审计核对账目,所以推迟两天,周五一定会到账。”她显然看出傅长川眉宇间是蕴着怒气的,更加小心地解释说:“昨天傍晚的时候我就给阮小姐打过电话,但是没打通,所以发了条短信给她。她没收到吗?”
傅长川知道自己的执秘做事向来妥当,也没再追究,只简单地说:“周五前一定会到账。”
电话那边却长久没有回音,过了一会儿,隐约听到有男生说“水好了”,她大概捂住了话筒,带着笑意,温柔而模糊地回应:“我马上来。”
转而对他说话时,阮之的声音又变得冷淡起来,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哦”,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忙音,傅长川深吸了一口气,打完这个电话,后脊背都有了汗意,不知是热的,还是因为此刻心底压不下的怒气。
“先生,登机了。”连欢提醒他。
“帮我改签一班下午的。”他突然间站起来,伸手松了松领带就往外走。
“先生——”连欢喊住他都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他朝着出口的方向大步走出去了。
司机已经开走了,这会儿正在高速上找出口掉头,傅长川也没心思等,径直叫了辆出租车就走了。从机场回到市区,正是最堵的时候,车子一路开得不畅快,走走停停的,到了长乐园都已经快九点了。
长乐园是容城的高档寓所之一,安保素来严密,除了业主登记的车辆,别的车子一律不放行。傅长川在小区门口下了车,走过大门口的安保室,一个保安喊了声“傅先生”。他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有些面孔很熟悉,他彬彬有礼地回了一句“你好”。
“那个——傅先生,不好意思。”保安问,“您需要登记一下。”
“七幢二单元1201,阮之。”他报了地址。
保安立刻满脸尴尬,伸手抹了抹汗:“那个,您在这里还有别的认识的朋友吗?”
“怎么?”狭长明亮的凤眸隐含不悦,傅长川已经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是阮小姐说过什么?”
“阮小姐特意来交代过物业,说……如果您过来的话,不能放行,否则要投诉我们。”
那句话当真是说得小心翼翼,傅长川简直能想象得到她嚣张跋扈来这里的样子,这些保安也一定是吃了苦头,才不得不拦下自己。
他也不生气,打了个电话。很快,园区物业的经理过来了,狠狠剜了保安一眼,亲自开着车送他到了七幢楼下,这才离开。
电梯安静地上行到十二楼,这一层两户打通,当初是他特意买下来,方便她上班住的。结果她结了婚也不肯搬,只好是他搬过来,在这里住了快两年,直到两人分居。
房卡在离婚的时候就还给了她,密码……倒是不知道她换过没有。
傅长川伸手按下一串数字,没想到门滴答一声,竟然开了。他也没多诧异,鞋子也没脱,直接就走进主卧。
窗帘拉开了一半,床上乱糟糟的,显然主人刚刚起来。他忍着怒气,一下拉开了主卧里卫浴间虚掩的门。里边湿漉漉的全是潮气,浴缸里放满了水,年轻女人闭目躺在里边,似乎睡着了,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傅长川甚至忘了撸起袖子,直接就把她拖了起来,顺手扯下一条浴巾把她包裹起来,打横抱到了卧室床上。
阮之在他伸手捞她起来的时候已经惊醒过来,想要挣扎,可是全身都被浴巾裹住了,手臂动一动都困难,只好拼命蹬腿,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傅长川你干什么!你这是非法闯入民宅!我要叫保安!”
他顺手把蚕丝被裹在她身上,阴沉着脸用毛巾给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依旧一言不发。
“你别碰我!”阮之挣扎着起不来,开始口不择言,“我要报警!我要告你!”
“你告我?”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我倒要看看,这里谁敢接这个案子。”他一边说话,手里也没停下,把她的头发擦得半干,顺手把毛巾一扔,“打电话给优优,让她陪你去医院。”
他松了手,她终于能从浴巾和被子里爬起来,靠着床头坐着,有气无力地说:“我下午还有工作。”末了补上一句,“不要你管。”
傅长川半边袖子湿哒哒地贴在小臂上,也没理她:“你要是不介意我送你去医院被拍到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送你去。”
阮之瞪大了眼睛,猛地坐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和你一起去的!”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狐疑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傅长川嗤笑了一声,那表情似乎是觉得这问题太蠢,蠢到他懒得回答。
阮之抱膝坐在床上,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脑袋像是涨成了两个大,还在拼命想他是不是又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什么眼线。
她的脸色是真白,黑发披在肩上,下颌尖尖的,大概因为最近工作忙,又瘦了不少。傅长川冰冷的眸色略略缓和了些——这样安静的她,从来都会让他不由自主地发不出脾气来。他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但是懒得去解释,只觉得衬衫湿得难受,想去换件衣服,于是走向衣帽间,一边问:“我的衣服你不会全丢了吧?”
步入式衣帽间的门一拉开,他话音未落,就怔在了原地。
里边藏着一个人,一个年轻男人。
身高与他相仿,宽肩窄腰,穿的是休闲运动背心和沙滩裤,身上肌肉线条十分明显。那张脸他是认得的——报纸上称他是阮之的新宠,“小鲜肉”沈垚。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秒,傅长川脸色变得铁青,额角的青筋都蹦起来了。可他到底还是克制住了,慢慢地转过身,对床上的阮之一字一句:“阮之,我能捧你到多高,就能让你摔到多重。”
他是真的发怒了。
生气的时候千万不要和他对呛,否则没什么好结果。阮之咬了唇,一声不吭,也没看他。果然,他转身就走,没多说一个字。
阮之靠回床上,看到沈垚的时候,脑子里那根弦铮的一声,彻底崩断了。
“你怎么还没走啊?”她拉了拉被子,现在已经喉咙痛到没法发脾气了。
“之姐,不是我不想走,我刚想闪人的时候,你老公就进浴室把你抱出来了。”沈垚无辜地指了指卧室一角的那张贵妃榻,“我又不敢走,只好躲进衣帽间了。”
“他不是我老公。”阮之揉了揉额角,“前夫。”
沈垚耸耸肩:“现在怎么办?”
阮之懒得回答他,只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出去。
她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头发松松散散地披在肩上就出去了。客厅里,沈垚已经给自己煮了壶咖啡,正自得其乐地喝着,抬了抬头:“优优姐打电话来了,说一会儿陪你去医院。”
她胡乱翻着家里的药箱,心里烦躁,偏偏怎么都找不到消炎药了,也没回头:“让她帮我买些消炎药。”
沈垚愕然:“你不去医院吗?”
“我如果是你,就没空这么关心别人了。”阮之淡淡地说,“得罪了傅长川,之前帮你争取的和RY集团相关的商演和代言都没戏了。”
“我不急,有你嘛!”沈垚笑嘻嘻地说,“之姐,你到底是为什么和他离婚啊?是报纸上写的那样吗?”
阮之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语带讽刺:“你觉得呢?”
“RY集团发言人证实,傅长川已经与妻子阮之离婚……世纪婚礼时星港盛大的焰火还没散去,这场灰姑娘式的婚姻在持续了一年零九个月后,终于还是破裂了。”
同结婚时的万人瞩目一样,两人的离婚被闹得沸沸扬扬,各种小道消息纷纷出台,霸占了各式头条长达半个月。性格不合是给出的官方说法,此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阮之太过贪财,以及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嚣张跋扈,傅长川终于还是难以忍受,不惜支付了大笔的赡养费换取自由身。
“我觉得吧……”沈垚琢磨了一下,“新闻里写的还是挺有道理的。”
“行了,别贫嘴了。”阮之随手把沙发上的风衣扔给他,“保姆车到楼下了,你先下去吧。头发理理,已经联系了媒体。”
沈垚怔了怔,隐约明白了什么,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之姐,你可以的。”
阮之笑了笑:“所以当初你拒绝了日月传媒,选择和我签约,没选错吧?”
没多久,助理优优带了消炎药过来,阮之吞了两粒就急着要走。
“可是上次医生说了,短期内要是再发炎,就只能摘除扁桃体了。”优优有些担心,“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现在稍稍吞一口口水,她就痛得像是在吞一块烧红的碳一样,只好说得很轻很慢:“唔,我处理完下午的事就去医院。”
“可是这样偷拍炒作,我怕……先生真的会生气。”优优跟了阮之三年,自然和傅长川也很熟悉,“刚才他真的来了吗?”
阮之随手拍拍她的脸,漫不经心地说:“别怕,没事。”
她先去美容院做了个面膜,闭目养神的时候,美容师悄悄退出去了。
没躺两分钟,手机就响了。她也没看号码就接起来,是公关部的同事,说新闻已经发出去了,她闭着眼睛说:“微博上的热搜词准备好了么?重点别放错了,是沈垚。”
“已经在刷了。”对方犹豫着说,“不过,刚才接到了RY的电话,警告说……”
“什么?”她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意思是不允许有下一次了。”
阮之回想起刚才傅长川离开时的表情,忽然间有些心虚,想了想,才说:“我知道了。”
此时的容川机场,连欢已经重新办好了登机手续。她偷偷看了一眼老板,他的衬衣大概是浸过水,湿了又干就显得皱巴巴的,左手的袖扣都掉了,只好随便挽起来,脸色更是比之前难看了许多。显然,和前妻又吵架了。
过了安检他就径直去了一家机场的男装店,换了件新衬衣出来,随手就把换下的那件扔给了她。
“长川!”VIP候机室里有人看见他,笑着走过来打招呼,“又上头条了啊?”
杜江南。傅长川的朋友,也是美星娱乐的总经理,换句话说,是阮之的老板。
傅长川脸色更加不好看,冷哼了一声就坐下来。
“啧啧,当初我就劝你别娶阮之。”杜江南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这女人太折腾了,换谁都吃不消。”
傅长川不接话,冷着眉眼,只松了松领口。
“……不过,你上午真的去捉奸了吗?”杜江南压低声音问,“他们真在一起了?”
“你怎么不去问你们公司的人?”傅长川淡淡地说。
杜江南哈哈大笑,摇头说:“天地良心啊,这几年美星的事我很少管。”他顿了顿,“她一身毛病,还不是你自己惯出来的。”
傅长川的眉毛微微动了动,那表情看不出是笑是怒,又或许他本就心情不好,仿佛压根没听到这句话,凉凉地说:“你的话越来越多了。”
催促登机的广播又响了一遍,杜江南这才依依不舍地站起来:“我得走了。过两天一起喝酒啊。”
杜江南一走,周遭立刻安静下来。傅长川揉了揉眉心,伸手招了招坐在远处的连欢:“什么头条?”
连欢不敢说,只好递了平板电脑过去。
标题是很耸动,离婚后再捉奸,配上他出入小区,以及沈垚随后坐保姆车离开的照片,算是增加了不少真实度。他随手又点开微博,阮之的实名微博依旧没有更新,最新的一条是宣传公司旗下艺人电视剧的,下边却罕见地有了几百条评论,清一色都是沈垚的粉丝,有求放过的,有说祝福的,有说更多的是骂她“老牛啃嫩草”。
连欢斟酌了片刻:“林总那边知道了,也打过电话沟通过……”顿了顿,她小心解释,“这种新闻他们实在是不好压……应该是那边找人偷拍,直接就上热门了。”
其实不用这样委婉地解释,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冷静下来了。
十有八九,这是她早就盘算好的,专门挖了个不深的小坑等他来跳。
——当然,决定要去看她是自己心血来潮。她布置下的那些媒体原本也不是等着去拍他捉奸,或许一开始只是打算炒一下沈垚出入她的公寓而已。
拍到了自己算是意外之喜,最后敢这样大胆放出来的,也只能是她的安排了。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竟然放松了不少,傅长川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示意他知道了。
阮之做完了美容,化了淡妆,觉得气色好了不少。
优优开车载她回公司开会,红灯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她,依旧有些担心:“之姐,这两个会其实不算太要紧,你要是撑不住的话我还是先送你回去睡觉吧。”
她低低咳嗽了一声,嗓子又痛得像是被刀割过,她只好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车子开进了公司停车场,周围只有一圈惨淡的灯光,优优拉上手刹,阮之刚推开车门,忽然间有个人影窜出来。
她直觉中感到不安,眼明手快地钻回去,顺手关上车门。
哗啦一声,一股刺鼻的味道扑进车厢——那人劈头泼了一桶液体,然后把桶子往车身上一砸,闪身跑了。
到底还有一些泼了进来,手臂上头发上都有,优优吓得一直问:“之姐,你没事吧?”
“没事,又不是硫酸。”阮之声音嘶哑,却很淡定,“别开门,打电话叫保安。”
五分钟后,公司的同事和保安都赶到了,阮之这才下车。
白色的卡宴车身上是大片的红漆,她踩在地上,未干的油漆很滑,差点就摔了一跤,最新款的Miu
Miu高跟鞋也算是废了,至于身上的卡其色风衣,因为沾了半袖子的油漆,简直惨不忍睹。
同事们手忙脚乱,优优小心扶住了她:“之姐,要报警吗?”
“报什么警?等着别人看笑话?”阮之随手把风衣脱下来,当先走向电梯,当真脚下生风,直到进了电梯,下属们才反应过来,一声不吭地站在她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大楼的七八九层都隶属美星传媒公司,电梯叮的一声来到九层,阮之当先走出来,和脸上的毫无表情相反,说电话的声音却很温和、甚至带着与对方熟络地笑意的。
“……是,欣然的新片,对,就是那部《默语者》,刚接到发行方的电话,说是可能提档,所以想协商一下宣传的事……”
她挂了电话,也不回头,语速很快:“安排三点和DL协商蒋欣然拍摄封面照的会,晚上帮我约RY的林枫,就说是道歉,请他吃个饭。”
优优随身都带着便条纸,一件件记下来,恰好走到阮之办公室门口,她提醒说:“现在约的话林总监可能安排不过来……”
“没事,周五晚上他从不安排工作,都是陪家人的。”她顿了顿,“你就说是家宴。”
“……欣然的《默语者》真要提档了?”优优迟疑着问。
阮之冷冷笑了笑:“这桶漆摆明了是孟丽找人泼的,估计是为了蒋欣然新签的那部电影的事。既然这样,我不回报一些,怎么算得上礼尚往来?”
蒋欣然新签约了一部好莱坞的大制作,国内一线女星也都卯足了劲想要争夺这块资源,最后蒋欣然是挤掉了日月的一姐何颖,顺利签约。当然,到了这个咖位,演技大家都有,比拼的更多是背后公司间的运作和人脉了。据说孟丽前期为了能让何颖上位,投入了不少,结果不尽如人意,又是被老对手美星打败,她当然是不甘心的。这桶漆,大概也是急怒攻心,也算出一口气。
阮之踢掉了高跟鞋,走到办公室的内间小卧房去洗脸。被泼了漆的Burberry风衣袖子上全是红色,她放在水下冲洗,又拿洗手液去搓,结果非但没洗掉,衣料上反而更加狼藉。阮之深吸了口气,抬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愤怒已经将她的脸颊烧得通红,她提着湿漉漉的衣服走到外间,按下了内线。
优优进来的时候,阮之已经平静下来了,只是把衣服递给助理:“送去干洗,这件衣服,一定要洗干净。”
优优怔了怔,接过来说了声好,心底倒是有些疑惑的。
阮之的身份摆在那里,自己赚得多不说,还是傅长川的前妻,从来都是买东西不眨眼的主。曾经有八卦杂志历数了她用过的某名牌包,别人买一个要预约半年,她提着不同颜色和皮质包,能从月初换着用到月末。就像刚才那双鞋子,因为沾了油漆,一进办公室就被踢掉了,反正她把这鞋子当通勤鞋,好看又好走,季初扫货的时候把专柜同一款式合适的尺码都买了,刷卡的时候眼睛都没眨。
照着老板以往的脾气,这件风衣脏了,那是该再去买几件一模一样的备用的。
现在……倒是挺节俭的,要洗干净了再穿。
优优拎了袋子,走前又说:“经纪人已经告诉欣然姐了,她在欧洲度假,这边确定的话,明天就回来准备拍照。”
阮之眯了眯眼睛,笑得有些阴冷:“何颖等了那么久才拍一个DL的封面,这次又被欣然截胡了,我倒真想看看孟丽的脸色。可惜慈善晚宴要到下个月。”
阮之年纪小,资历算浅,可在业内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做事果决,否则美星这样一个大公司,杜江南不会放心把艺人总监的位置给她。
优优看老板这副戾气刹不住的神色,就知道她是真怒了。今天这一桶漆泼上来,无异于扇了她一巴掌,她这人个性向来遇强则强,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她很快换身了衣服,当即出门去四季酒店和DL的主编饮下午茶,谈笑风生间就敲定了封面的事。
“之姐,出了口恶气吧?”走出酒店的时候,优优递上保温杯和药,“吃药,你喉咙好些了吗?”
回去的路上才觉得喉咙火辣辣地痛到要裂开了,阮之吃了两粒药,马不停蹄赶去下一站。
无论什么事,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极致。
显然,在今天,她还没做到极致。
公司前几天的会上,原本已经放弃了RY的代言竞争,一方面是为了避自己的嫌,另一方面,这段时间蒋欣然风头太盛,什么事做得太绝也不大好。RY子公司的代言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日月那边争取了这么久,她也没必要再掺和一脚。
可现在,这个代言她也不会放过。
优优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可是今天上午,傅先生应该很生气吧?”
阮之闭着眼睛,答得漫不经心:“我又不是求他。”
对于RY的公关总监林枫来说,周五的确是家庭日。可是老板的前妻邀约,他实在是推脱不掉,只好赶到了饭店的包厢。
阮之已经到了,亲自给他倒水,声音虽然有些嘶哑,但是十分诚恳地为上午“捉奸”的新闻道了歉。
林枫有些哭笑不得,他让律师发信警告是工作,谁不知道傅长川和阮之从结婚到离婚的这一年多,头条不知道上了多少回,也没见他发怒。真要道歉,她就该和傅长川私下说,而不是拐弯抹角地请自己吃饭。
阮之一本正经地道了歉,话锋一转:“林总监,前段时间你们的子公司在找代言人是么?”
林枫心里咯噔一声,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子公司的事我们总部不会直接干涉这些市场推广活动……”他答得很圆滑,“集团太大了,分工又明确,我还真不清楚。”
“是么?我怎么听说子公司的王总和您是大学同班同学呢?”阮之微微笑了笑,亲自给他夹了菜,“您别急着撇清,我只要您帮着引见一下就行了。”
林枫犹豫了一下:“当然不会撇清。只不过我听说,那个代言合约已经签了……”
“没关系。”阮之也不气馁,“我只想见见王总,当然,您能陪着就更好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枫只好点头。
阮之笑靥如花,端起斟得满满的一杯葡萄酒就敬林枫说:“您随意,我就干了。”
酒的度数不高,可喝下去的时候喉咙真是火辣辣的,仿佛是撕破了一层皮的地方又抹了层盐上去,痛得阮之表情都微微扭曲了。她深吸了口气,想要把这股蓦然间涌起的痛意压下去,忽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这么软软地倒了下去。
傅长川刚回到酒店,就接到了林枫打来的电话。
听完下属简单陈述的情况,他有片刻的怔忡:“她请你吃饭?”
“好像是为了代言的事。”林枫站在医院地走廊上,低声说,“医生说是慢性扁桃体炎,又引发了气管炎,有些严重,安排住院了。”
傅长川此刻站在酒店的落地窗边,窗外是漫无边际的夜色,只有一道道流转的灯光,而玻璃窗上,那个虚幻的自己眉宇明确,有着毫不掩饰的焦虑。
他抬腕看看时间,拨电话给连欢:“今晚赶回容城,机票越早越好。”
连欢素来效率高,半个小时后,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优优已经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傅长川靠着椅背,修长的指尖毫无规律地在自己膝上敲击。这个时间交通十分畅快,不过二十分钟,已经从市区到了机场。
办完一切手续,飞机还有半个小时起飞,机场也远没有白日的繁忙,时间似乎沉静下来了。他就站在窗边,看着停机坪上灯火通明,忽然思绪就走远了。
他刚认识阮之,就是在机场。
那会儿自己也是刚回国,到了假期,杜江南闲不住,约人一起去海边度假。傅长川虽然没多大兴趣,然而被催着赶着,也答应去了。那么多人,有单身的,也有带了两三个女友的,大家都见怪不怪。杜江南带了个小助理,跑前跑后地帮人办手续。
阮之读书比别人早了两年,大学没读完就出来工作了。而第一份工作就是杜江南的助理,特别尽心尽力。那次偏偏也是不巧,傅长川出门的时候车子被刮擦了,中途换了司机和车,赶去机场的时间就紧了。
杜江南招呼别人赶紧去登机,出于义气,自个儿守在安检那里,唉声叹气地说:“傅长川要是赶不过来,你就去帮我俩改签。”
阮之就吭哧吭哧地跑去问,结果那天还真没有可以改签的航班了。杜江南“哎哟”一声:“那我特地提前一个月找人订的那个餐厅岂不是吃不上了!”
催促登机的广播响了起来,看起来傅长川是赶不到了,杜江南认命地打算让阮之跟傅长川的司机联系,让他不用死赶慢赶地过来了,回头看了一圈儿,小姑娘不见了。
傅长川此刻将将赶到机场,这时广播变了,这个航班因为安全问题推迟飞行时间,所有人被赶下来了。
正当大伙儿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机场的保安推搡着一个人走去警卫室,工作人员在议论:“有个神经病去停机坪上拦飞机……”
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推搡的小姑娘显得分外纤瘦,杜江南这会儿已经出来,找到了傅长川,不过眼珠子都要落下来了,半晌,才说:“……那个好像是我的助理。”
傅长川平时算得上不动声色了,这会儿也呆住了,看着那个被推搡着走过的小姑娘,良久:“……你助理去拦飞机了?”
杜江南嘴巴微微张着,视线移向傅长川,忍不住就想笑:“喂,我认识你这么久,头一次在你脸上看到目瞪口呆的表情。”他越笑越止不住,断断续续地说,“……阮之怎么做到的?”
傅长川倒没有笑,看着那个背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问:“她叫阮之?”
杜江南一脸暧昧地笑:“哟,你也终于看上小姑娘了。”
他没说话,慢吞吞地,一字一句地说:“是我迟到了,不然她也不会去拦飞机。”
“那你负责把她捞出来吧。”杜江南还在笑,“不然小姑娘春节得在看守所里过了,哈哈哈,怎么这么有趣。”
阮之因为妨害公共安全,被关在了拘留所里,第三天傍晚,有人来接她出去了。
是傅长川亲自来接的她,她那时还不晓得他是谁,以为是杜江南派来的,小心翼翼地问:“我的罚款,也是你帮忙交的吗?”
傅长川点了点头,直接问她:“我也缺个助理,你来帮我吧。”
小姑娘在看守所蹲了两天,竟然还把自己整理得挺干净,又重新打量了他两眼:“你谁啊?”
“傅长川。”
她噎了噎,所以,就是他害得自己被抓起的么?
他大概看出了她的想法,又委婉地说:“大过节的,实在不好意思。”
阮之很爽快地摇头说:“那也没什么,反正我家就我一个人。”然后果断地拒绝,“我不能辞职。”
傅长川顿了顿,说了句“抱歉”,却不想立刻放弃:“我和杜江南打过招呼了。”
她还是摇头:“不行。”
傅长川饶有兴致地问她:“钱上边我不会亏待你。杜江南给你多少,我翻倍。”
“不是钱的问题。”她坚持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倔强,“我要在美星工作,做娱乐圈这一行,就算杜总开了我,我也会找其他的公司。”
那件事到现在,也已经六七年了。
看到她的第一眼,傅长川就知道,阮之是那种一根筋认到底,撞到南墙都死不回头的人。而这个脾气,过了这么久,还是一模一样。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微微地勾起了唇角。
“傅先生,医院那边已经确认过了,媒体不会过来跟拍。林总也已经回去了。”连欢走过来低声说,“医生那边说是阮小姐长期的慢性扁桃体炎引发体内炎症,需要住院观察,等炎症消退后再考虑摘除扁桃体的手术。”
他点了点头,原本在闭目休息,睁开眼睛又问:“那个代言,公司和日月传媒签的违约金是多少?”
“这……”连欢怔了怔,提醒说,“我们向来不干涉子公司这种市场行为。”
傅长川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她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连欢咽下了所有要说的话,点了点头:“我会去办妥。”
医院亦是静悄悄的,傅长川推门进去的时候优优正在陪床。一看到他,优优连忙站起来。傅长川走到床边低头看她,阮之已经换了病服,安静地躺着,黑发柔软地放在一边肩上,整张脸显得苍白而疲倦。
他俯下身,探手去摸摸她的额头,优优小声说:“她刚才实在疼得睡不着觉,只好让医生在药水里加了些镇静剂。”
现在已经是呼吸平缓了,睡颜也是平静安定。傅长川微微放心:“你先回去吧,这里我会陪着。”
优优“哦”了一声:“那我明早再过来。”
他微微颔首:“辛苦了。”
优优去沙发边拿了一个袋子,正准备离开,傅长川又叫住她:“等等——你拿的是什么?”
“这件衣服被泼了漆,送了好几家干洗店,都不收,说是洗不了。”优优压低声音说,“我先带回去,明天再送几家问问。”
傅长川伸手接过来,一展开就是一股浓重的刺鼻味道,是一件Burberry风衣,几年前的款式了。
优优看他有些入神,笑着说:“之姐也是挺节省的,这件衣服都这样了还舍不得扔。”
节省?
傅长川忍不住看了眼阮之,哧的一声笑了,随手把衣服塞在袋子里说:“你先走吧,衣服放我这里。”
优优”哦”了一声,轻轻拉开门走了。
病房里有清洁药水混合着油漆的味道,风衣就扔在自己脚边,那是他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他带她去专柜试衣服,这是她第一次进大牌的商店,却丝毫没有怯意,挑拣得十分认真。最后选中的这件当季新款,试了觉得好看,标签价格都没在意,就等着他埋单。
傅长川有意逗她说:“你就不怕我没钱埋单?”
阮之用“你逗我”的眼神看着他,最后说:“那就不买了呗。”也没管服务员在一旁异样的眼神,就把手里的衣服还了回去。
她的个性就是这样,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看起来十分潇洒。可大概只有他知道,遇到一些事,她从来都比任何人都执着。
傅长川轻轻握住她的手,因为吊着点滴的缘故,她的手是冰凉的,只有掌心那一块有些温热。他的指尖滑过,许是因为痒,她轻轻动了动。
床灯是射筒状的,傅长川调节了下角度,依旧握着她的手,坐着看文件,偶尔抬头看看点滴的速度,一瓶挂完了就让护士来换药。
时间过得很快,天已经蒙蒙亮了,门口也有了脚步声,优优走进来,轻声说:“傅先生,我来换班啦。”
傅长川的一只手臂一直维持着一样的姿势,此刻轻轻抽出来,针刺一样的疼。她还在睡,却下意识地更加用力抓紧了他的手指。
傅长川动作顿了顿,几乎被这样一个小动作拖住,觉得再坐一会儿也无妨。
“连欢姐在外边等着啦。”优优小声说,“您走吧,这里我会照顾好的。”
傅长川点了点头,到底还是狠下心抽出了手臂,也没再看她,只把优优叫到了门口:“这次炎症消退后,你盯着她做手术。”
“好的,我知道。”
他半边身子都跨出了门口,又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还有,让她消停点。”
优优简直是欲哭无泪,她哪有资格让病床上那位“消停点”,可是对着傅长川,什么抱怨都不敢出口,只好点头说:“我知道了。”
傅长川走后没多久,阮之自个儿醒过来了,一眼看到优优在沙发上打瞌睡,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优优立刻就清醒过来,忙叫了护士进来测体温验血,乱七八糟忙过了一阵,她才打开保温壶,揉着眼睛说:“之姐,喝点粥吧。”
阮之拍拍她的手背,比着口型说了句“谢谢”。
喉咙比起昨天好多了,她慢慢地喝着粥,瞥了一眼一旁坐立不安的优优,头也没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也不敢说出昨晚的事,只说:“傅先生打过电话来,说,那个劝你不要这么拼命工作……”
阮之手里的调羹顿了顿:“说原话。”
“他说……”优优把心一横,“让你消停点。”
阮之沉了脸,把勺子一扔:“不吃了,没胃口。”
优优只好苦着脸劝她:“之姐,你别在意,傅先生说话不总这么样么?可他见不得你出事,其实还是关心你啊。”
阮之冷笑了一声:“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他这么好,你倒是去给他当助手啊。”
小姑娘只好不吭声了,去卫生间洗了保温瓶出来,阮之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了。
“之姐,医生说你要静养的。”她伸出一双湿漉漉的手就去拦她,“而且杜总也说了,放你一星期假,让你好好养病。”
“我又不是大病,现在没事了。”阮之不以为然。
“可是傅先生也说让你好好养病。”优优是真的要哭出来了,“之姐,你要有什么事,就给他打个电话啊,他总能帮上忙的。”
阮之嗤笑了一声:“我才不自取其辱。”
结果阮之门还没出,硬生生地被医生挡回来了,说是体内的炎症不退,又还发着烧。手上又被插了针,阮之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门忽然被推开了。
蒋欣然拉下口罩和帽子,一脸惊讶:“你怎么被孟丽搞成这副样子?”
优优打了声招呼,十分识相地出去了。
“我呸!我病了和她有什么关系?”阮之语气十分不爽,可到底露出了笑容,“你回来了?”
“来帮你救场啊。”蒋欣然大咧咧地在她病床上躺下来,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半个床位,“孟丽泼了你一桶油漆,你抢了她家的封面和一支广告,怎么算也是你划得来。”
“封面是敲定了,广告还没定呢。”阮之有些得意,“你猜我准备怎么把它抢过来?”
“说吧,打算怎么不要脸地抢过来?”
“你知道前些天饭局上,他家何颖和谁在一起么?”阮之笑眯眯地说,“总之,是有妇之夫,照片还在我这里。”
“你哪来的照片?”
“那个饭局,Alice也在。”
“……Alice是你手下的,你这样放出去,她以后怎么混这个圈子?”
阮之漫不经心地说:“无所谓,她反正也要解约了。”
蒋欣然无语了片刻:“你还真是心狠手辣。”
“我不心狠手辣,怎么把你捧出来的?”
蒋欣然说不过她,只能哼哼着说:“随便你,反正你从来也不怕做亏心事。”
两人差不多是同时进入这个圈子打拼的,一个是新人,一个是新手经纪人。那时,阮之已经给杜江南做了一阵助理,他当然也知道傅长川要挖她的事。不过杜江南身边不缺人,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就说:“你要真能把新人捧出来,我也不劝你转行了。不然的话,你就去傅长川那边上班。”
阮之哪里肯服输,在当年美星的新人里,她独独挑中了蒋欣然,并与杜江南约定,一年之内捧不出名堂,她就离职。
刚开始是真的辛苦,虽然美星在业内也算知名的经纪公司,可是蒋欣然这张面孔太新,资历根本就是空白,阮之磨了多少制片,向他们推荐,都是石沉大海。
她们那时一起租房子,两个人合住一个卧室,每晚筋疲力尽一起躺下睡觉闲聊,蒋欣然就说:“等我当了大明星,那时候轮到我来挑剧本,你就专门负责甩脸色给他们看。”
阮之白天刚吃过别人的白眼,还真是憧憬有这么一天:“好啊好啊,到时候我就对他们说,你谁啊?不知道我们欣然姐一个电影片酬千万么?这个合同还敢送过来?!”
两人哈哈大笑,在床上滚成了一团。
到了年末的时候,圈里一个知名的老导演要拍新片。他是出了名的爱找新人来演,各家公司忙不迭地选送新人去试镜。可惜即便是选新人,也轮不上阮之带的蒋欣然。因为迟迟见不到制片,就连蒋欣然都等得心灰意冷了,劝阮之放弃。阮之的犟脾气上来了,四下打听,知道导演有时候会去某家茶楼喝早茶,于是每天一大早就去等,等了整整半个月,终于见了导演,并递上了蒋欣然的资料。就是那次试镜,背景清白、也没干爹靠山的周欣然脱颖而出,成为新片女主角。
这个名字出来的时候,就连美星上下都很诧异。而蒋欣然也没有辜负阮之,她科班出身,演技功底很扎实,电影一出来,竟然拿了个影后,真正是一炮而红。
这个圈子光怪陆离,人心浮动,当面能称兄道弟,背后就能捅你一刀,没什么能高过利益两字。可她们两人一路彼此扶持直至今日,彼此间的默契与信任,外人很难理解。比如这次,阮之也很清楚,半途截入广告,虽说是圈子里的常事,但难免也是会掀起一些波澜。尤其是被截的那一方,多少算是受害者。背后抢资源的是公司,出来承受炮火的却是艺人。
其实以蒋欣然如今的地位,她大可不必如此。可她言笑晏晏间一句“随便你”,就已经站在了自己这边。
阮之笑了笑,轻声说了句“谢谢”,顿了顿又说:“不过你可别误会,下半年谈续约,抽成这块儿我还是不会手软。”
“随便啊,反正现在好几家公司都在联系我了。其中两家可真是要天价签我——”
话音未落,有人敲了敲门,然后探头进来:“之姐,欣然姐。”
阮之现在唯一带着的艺人还是蒋欣然,只是以她现在的地位,只是挂名而已,具体操作都指派给了进来的小戴。小戴拿着手机进来:“我刚接到广告商电话,说是想谈饮料代言。”
“是RY的么?”阮之脑子动得很快。
“是。”小戴看上去很困惑,“可是那家前几天不是签了何颖吗?”
阮之心跳漏了一拍:“还愣着干什么?送上门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小戴连忙出去打电话了,蒋欣然什么人物,脑子转了一圈,立刻明白了:“你又讹了傅长川吧?”
阮之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仔细想了想,还真不敢说大话,只好嘴硬说:“谁说的?没准偏偏这么巧,他家就和何颖解约了呢?”
这句话说出来自己都心虚,眼神闪烁了一下,立刻被蒋欣然抓到了。
“回来的飞机上我听说你拉着他捆绑炒沈垚了。我说你最近胆子这么肥啊,杜江南都不敢得罪的人,你就是一帮忙打工的,这么拼命干吗?”
阮之有些恼羞成怒:“公司我也有股份的!”
“哧,就你那点股份,还不及傅长川给你的赡养费多吧?”啧啧了几声,蒋欣然摇头说,“到现在我都不懂,他怎么就和你结婚了呢?”
“我漂亮呗。”阮之咬牙切齿,最后补充了一句,“赶紧倒时差,调整好状态,不然照片拍出来修图的人看到都要哭了!”
这句话是真的戳到了蒋欣然的痛点,她扑上去就要掐阮之的脖子,两人闹了一阵,优优在外边听不过去了,只好进来说:“欣然姐,你饶了她吧,她还病着呢。”
蒋欣然这才收了手,高贵冷艳地理了理头发:“那我先走了,下次再收拾你。”
蒋欣然一走,病房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广告的事搞定了,阮之松了一口气,想来想去,这件事还真有可能是傅长川吩咐的。她本来绞尽脑汁挖了个坑,就等着孟丽钻进来,没想到他一插手,这样简单地把事情解决了。正在胡思乱想,手机嘀的一声收到一条短信,账户收到了这个月的赡养费,一分不差。
她内心纠结了一下,滑开手机屏幕,心不在焉地查看通讯录名单,不由自主地就把那个号码拨了出去。
傅长川接了,不过态度极不耐烦,只问:“什么事?”
“那个……”阮之随口扯了一句,“钱收到了。”
“那就去逛街啊,新一季的衣服都上了吧。”他语带讽刺,“正好带上你那个新男友。”
阮之难得没被他激怒:“周末你有空吗?”
对方沉默了片刻,冷冷笑了笑:“安排了跟拍的?”
她小心示好:“也没什么事,就是我生日……一起吃个饭吧?”
意料之中,对方的态度丝毫没有缓和:“鸿门宴?阮之,你给我消停点吧。”
啪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阮之还愣了半晌,这才愤愤地摔了手机,骂了声“神经病”。
她在医院里休息到第三天,炎症退了,人无论如何闲不下来,办了出院手续就去上班。
短短的两天时间,外边已经是风言风语,暗流涌动。
有圈内的朋友截了孟丽新发的朋友圈,孟丽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也算是撕破脸的大骂了。也有消息灵通的媒体发短信询问说:“之姐有人看见你的卡宴在清洗维修啊。”她心情好,亲自回复说:“是啊,被loser泼了漆啊。”
这条回复又引发了无数揣测,甚至日月传媒的老总孟丽接受了传媒的采访,澄清了所谓的“泼漆事件”。阮之处于漩涡的中心,却始终没有明确表态,只好整以暇地说了一句:“是有谁不打自招跳出来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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