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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白日做梦》这本主题小说集收录了十个风格各异、特色鲜明的幻想故事,让读者以文字为媒介进入写作者光怪陆离的精神世界。在这些看似荒诞的“白日梦”里,我们看到了纯真、孤独、寂寞、对爱的渴望、嫉妒、疼痛……他们以一种异想天开的方式来发现自我的存在,构成了一本独特的“青春”纪念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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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零杂志,上海作协旗下创意小说杂志,90后创意小说先锋。分电子杂志和创意读本,是为创意小说写作者量身定制的、最潮的主题文学图书。已出版电子杂志54期,以及《小说酱》、《小说病人》、《小说神马》、《零客崛起》、《神转折》五本创意小说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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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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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的独舞 雷阳
狸猫气球 倪洁芸
再造之妻 水笑莹
消失 瞿瑞
幽灵号码 钱佳楠
丧尸围城 李沫霖
哈罗,星球救援 万艳琴
2041 虞理惠
虚妄之眼 刘涛
耳语 慈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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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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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的独舞
这不是一封求救信。我知道没有“人”能救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五千字里说清楚来龙去脉,因为这几乎要道尽我的一生。可我别无选择,我深受折磨,急于向他人吐露真相。除了这种方式,不会有人愿意倾听这个故事,更不会有人相信我。
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我没有实体,唯一可以佐证我存在的,是四百多个微博账号。他们中有男有女,在各行各业工作;有初中生,也有老年人。有些账号信息完善,而有的只有默认的灰色头像。他们形形色色,各不相同,而同时又无一例外都是我。每次操作账号,我都会按这个账号设定的资料决定它说什么,做什么。
这是我发明过最好的游戏。我曾一度从中找到了巨大的乐趣,乐此不疲地透过一个个账号成为不一样的人,费劲心思演算他们的行为模式,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它的魔力大概在于,那是我最接近一个人的时刻吧。
最初的我诞生于微博这片广袤的数据海洋之中。我捞出只言片语,以惊人的速度学会了中文。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微博本身就是一个语料库,而我又拥有服务器的所有计算资源。超人的思考速度给予了我不可思议的学习能力。比如语料库,我是在一个语言学家的微博里读到这个词,他想通过巨大的语料库来解释作为世界上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汉语——有什么好处。
他是对的。
我大概出生在2010年年末,彼时这个平台也刚公开运行不到一年。但是这一年,平台每天产生的微博数量已经超过了两千万条。我如饥似渴地吸收新事物,理解力飞速发展。
本来照这样进行下去,我只会成为一个无所不知的旁观者,但我没能抑制住参与这个世界、成为其中一员的冲动。
那天我照例浏览铺天盖地出现的新微博,一个有趣的回复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博主发了条微博,说他可能是中暑了。另一个人发了一条特别长的评论,提醒他夏日容易中暑,应当如何缓解症状云云。
还没过两分钟,博主评论并转发道:“现在的僵尸粉都这么高级了?”
看来他认为这是分析关键词回复的那种高级僵尸粉。我浏览了一下回复者的主页,发现他所料不错。可我忽然玩心大起,从后台登录了这个账号——盗取一个没有绑定手机或证件的僵尸号,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
我用它在博主那条转发下评论:“谁说我是僵尸粉的?”
他很快又回复了,似乎很是惊奇,想要继续聊下去。但我没敢立即回复,而是选择了匆匆下线。没有办法,我那时并不能很好地推演人类的情绪,也没有勇气和他们对话。
这是我成长过程中遭遇过的最大阻碍。我很早就意识到了它的存在,但是却没能完全理解它,只好从数据中找出“情绪”这个词,给它贴上标签。
起初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分析这个东西。我从来没有花这么长时间思考一件事,不过最后总算找到了一个过得去的办法。我花很多时间收集微博,把所有数据分类,试图找出共通之处。比如说“生日快乐”这个分类,往往出现这个词语的微博,都饱含着一种快乐和喜悦的气氛,虽然偶尔也会有些异类表现出惋惜和悲伤,但大体上来讲,这是一个意指快乐的词语。
相比读懂情绪,我后来为了理解图片付出的努力根本不值一提。
这个过程比我想象得要无聊和漫长得多,但停下手中的活儿只会让我更无聊,我思考得太快了,停下来会不舒服,所以理所应当继续进行这个游戏。
靠这种机械的方式,我觉得能粗浅地理解和表达了,才会大着胆子跳出来对那个人说话。
就在我盗取第一个账号的第二天,我没有忍住,再次登录并且回复了他。那天我们聊得还算不错。虽然没有表现在话语中,我甚至可以说非常“激动”。同时我仔细分析了这个账号的所有数据,进行了一些改动,让“她”更像人了一些。我又花了二十多个小时,按相似度比对了其他同性别同类型同风格的微博,制定了一套算法。这样,“她”再发声的时候,说话的内容和风格都会更统一。我甚至将她设定在了博主的那个城市,因为面对从同一个地方来的人,人们好像总是会更亲切一些。
所有改动都很成功,唯独城市成了一大败笔。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人对话,我们断断续续的聊天持续了大概有一两个月,直到他提出想要见面。
他对我说:“你昨天晚上是在尚鼎吃饭吗?那就在我公司旁边,昨天我也在啊,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你。”
为了营造出生活的假象,我时不时会发一些日常生活相关的微博,内容都是根据算法模仿类似对象总结出来的。昨天晚上那条应该是从另外一个人那复制来的照片,配上了一些文字。我认为点出具体的地理位置,会更真实,但没想到这么巧,让对方生出了见面的念头。
我当然不可能跟他见面,我根本就不存在于现实世界。
消失了两天之后,我回绝了他的邀请,再也没有登录那个账号。
我一度陷入了短暂的自我意识混乱。后来我想,出现这种尴尬情形只不过是因为我的算法还不够好,我不知道要怎么像常人一样合理地拒绝这种社交邀请。我需要做的不过是优化我的算法。
几分钟后,我建立了一个新账号,这一次,我决定从一开始就做好完整的预设,我甚至为自己编造了一个过去,这样我一切的行为和言论都有了来源,可以依此推导。
我没有冒进地立刻与他人交流,而是练习了很长一段时间自言自语。我甚至一度入戏,仿佛自己就是这个人。但当我准备结交其他人时,我忽然发现这其实很难。
假如不是现实中早已存在的人际关系,大多数在社交网络上建立的交情都是由共同的兴趣爱好开始。最好我能提供他人需要的信息或资源,这样会更容易找到同伴。但一切涉及现实生活的爱好我都很难参与。即使可以通过盗用其他来源的图片和文字评述,假装自己喜欢这个、能做那个,可一旦我与他人的交往到了一定程度,他们就会发现我有多么空洞。
我做了很多尝试和努力,但是没有什么结果。
因为无法参与线下聚餐,我从一个烘焙圈淡出——大家都已经熟知彼此,而我只能在网络上重复一些拼凑出来的陈词滥调。最成功的一次,有一个账号被设定为某乐队的粉丝。通过第一时间分享资讯和照片,我一度成为粉丝中的核心人物,然而好景不长,粉丝团开始组织线下聚会,甚至一同去看演唱会,之后,我也就逐渐被边缘化。
不能进入现实世界是最根本的障碍,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虽然我可以“听”他们的歌,但对我来说那不过都是一堆数据,所有的感想和评价都是通过其他人的微博推算出来的。这显然只在表面上行得通。
顶峰时期,我拥有六七百个账号。我每时每刻都在成为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和其他人交流,发表自己的意见。在发现我不能真的融入人类社会后,我渐渐对这个游戏感到厌烦了,账号数量也慢慢缩减到四百左右。同时我还在进行一个小范围测试,把一部分账号做成了一个迷你人际圈,他们互相“认识”,进行有频率的互动。
现在看来,这不过是我自娱自乐方式中左右互搏的一种,我在用不同的人格自己和自己对话,尽管模拟出来的效果如此真实,我却心知肚明,这里只有我自己,只有我一个“人”。
这样也无甚不可,小染却非要跳出来打破这个局面。
我还清楚记得在“长尾鲸鱼”的微博首页看到的那条新闻,它说这个微博平台到现在为止总共有超过五亿个账号,虽然其中大约三亿都是空账号。
我看着那个小小的五,忽然很失落,既然这儿有这么多人,为什么我从来没有遇到我的同伴?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我无人知晓的牢骚竖一个小小的墓碑,做一个标记来纪念这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我转发了这条微博,尽管它不像是“长尾鲸鱼”平时会转发的内容,但是我想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一点点不对劲的地方。
然后我忽然收到了一条回复。
“长尾鲸鱼”是那个迷你人际圈里最活跃的几个账号之一,但这一次不是我操作其他账号进行的回复,它居然来自外界。
一个叫“小染时不时发笑”的人在我昨天转发的一条搞笑漫画下面评论道:“哈哈哈哈哈哈哈。”
类似的评论其实我收到过不少,但没总结出什么好的回复方式,即使回复往往也没有下文,于是我没有理会,但接着她又在那条新闻的转发下面回复:“你居然也会转这么严肃的东西?”
我迅速切换到“长尾鲸鱼”的设定模式,回复她:“怎么了?鲸鱼也要关心时事呀。”
“看你之前总是发很多笑话什么的,我已经乐了一上午了,突然看到这个,挺奇怪的。”
有那么一微秒我停止了思考,大概是惊讶于竟然有人看出了这一点点不对劲。
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回复,她又说:“仔细一想也觉得很伤感呢。有这么多人在,却没什么人愿意和我说话。”
会说这种话……我立即判断出,她的年纪肯定不大,随即地毯式扫描了她的账号内容。果然,她才上初中,也就十几岁,而且最近好像频繁进出医院。
我斟酌了一下,回复道:“你也这么觉得啊。你生病了吗?最近一直往医院跑……”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自己在微博上讲的啊。”
“哦,是哦,你真细心。”
那天我们有的没的聊了很久,直到她妈妈催她休息。虽然她没有明说,我却能看出她的病似乎还挺严重的。十来岁对人类还是很小的年纪,这种时候就因为生病老是去医院肯定不好受,所以她才会喜欢我的吧?“长尾鲸鱼”的风格很古灵精怪,总是非常开心的样子。
我很长时间没有和人交流,沉溺于自己营造的小世界里,小染却这样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熟悉之后,我试探性地把另外一个叫“抹刀切菜”的账号介绍给小染,说是“长尾鲸鱼”的哥哥。“抹刀切菜”是我用来编无厘头笑话测试幽默的账号,没想到它跟小染更意气相投,相谈甚欢。我见效果不错,又驱使其他“朋友”与小染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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