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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是安徽省作协中长篇小说扶持项目,收录了安徽省首批优秀青年文艺工作“551”计划入选文学作品,其中包括陈巨飞的《铜锁》、许冬林的《看姑娘去》、许含章的《白露生》、张扬的《茶无言》等,充分展示首批入选“551”计划的10位作家的创作成果,扩大“文学皖军”的影响力。书中既有许冬林等人描写的爱情故事,又有许含章根据五河民歌《摘石榴》讲述下扬州的不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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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许春樵,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安徽省文联副主席,安徽省作协主席。著有长篇小说《放下武器》、《男人立正》、《酒楼》、《屋顶上空的爱情》,中短篇小说集《谜语》(二十一世纪文学之星丛书)、《一网无鱼》、《城里的月光》,散文集《重归书斋》等。长篇小说《放下武器》入围“2003年长篇小说专家排行榜”、“《当代》长篇小说排行榜”等,中篇小说《知识分子》入围“2011中国小说排行榜”,数十部长、中、短篇小说入选数十种年选、作品选及高校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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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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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姑娘去
许冬林
一
阿海来找大川,约他看姑娘去。
姑娘是他们一位高中同学的未婚妻。
大川妈妈正在门前的场地上喂鸭子,鸭子们吞稻谷,脖子像要打结似的,一
口等不得一口。 阿海骑了自行车来,几乎撞到鸭群,但他右脚一点地,便刹住了
车。 可是,七八只鸭子还是惊着了,摇摆着屁股拼命地往池塘里跳。
彼时,自行车在乡村还很稀罕,莫说鸭子见了怕,便是大川妈妈,也是怔怔地
多看了几眼。
“婶子,大川在家吧……哟,好多鸭子!”
大川妈妈手一指,阿海便在屋外“大川、大川”地喊。 屋内缓缓走出来皮肤
白净的大川,蓝裤子,白背心,细长身材,步态轻盈盈的,整个人像条纸折的月牙
船。 大川微笑着看阿海将闪亮的自行车支在草垛下,有些怕自行车占了地方或
者被毛孩子们碰倒的意思。
“看姑娘? 将来不是你老婆,也不是我……老婆……”大川声音不高,语速
也不快,但分明透着全盘否定的意思。 他笑话阿海兴师动众,竟是为了去看老同
学亚飞的未婚妻,莫非居心不良?
“听说长得漂亮,我们这三洲三圩,说她是第一。 我就好奇嘛。 走,我们拉
亚飞去,晚上还能搞几杯……”阿海手舞足蹈地说。
大川的笑容悄悄敛了几分。 因为脸瘦,他不笑的时候,细长脸就像不生草木
的巉岩,散着荒寒之气。 “我不去,要去你去。”大川说道。
“哎,你说你说,你说我一个人跑到亚飞家,说,亚飞,我要去你丈母娘家,啧
啧啧,我怎么说得出口? 你这人,就是块木板,一点情趣都没!”
大川妈妈站在水边“嘎嘎哟———嘎嘎哟———”地唤鸭子们回来吃稻谷,鸭子
1
受了惊,远远漂到池塘对面,在蒲草丛里钻进钻出,全不顾大川妈妈的千呼万唤。
大川妈妈提起一盆稻谷,抖了抖,自语道:“不吃不吃,再过两个月将你们一只一
只拎走杀了,看你们还有没有的吃……”
大川的脸悄悄覆上了一层阴云。
“阿海,你晚上就在我家吃晚饭啊。”大川妈妈说着,便作势要在门前唤鸡来
杀了待客。 阿海忙去拦,说马上要和大川一道走。 大川妈妈半信半疑地笑说:
“你们在我这里吃晚饭,那群鸭子漂在水上死不上来,我只能捉只鸡杀了……”
“真不在这里吃晚饭的。”阿海笑着握着大川妈妈的手腕继续用力阻拦。
大川妈妈便转移话题到鸭子身上,道:“要不是给大川‘超节’,我也不养这
一大群鸭子,天天漂着不归家,每天晚上都要拿竹篙子在水上打。 也好,也不长
了,中秋一到就送到大川丈母娘家。”
此地有“超节”习俗。 儿子订了婚的人家,会在迎娶的那年的中秋给女方送
鸭子。 “鸭”谐音“压”,意为鸭子一送,这婚事便算是压牢实了,再不会翻出变故
来。 早在这年春上,大川妈妈便和亲家母商量过了,计算出了姑娘家的叔、伯、
姑、舅、姨众亲戚的户数,一户一只鸭子。 回头,大川妈妈便照数捉了十来只小鸭
子回家养,只是不幸被水老鼠咬死了三只。
阿海道:“这样说,年底我要吃大川的喜酒了。”
大川妈妈哈哈笑着,正要再说,大川闪进里屋拿了件白色短袖衬衫出来,边
走边穿,推了阿海的肩膀,两人便往草垛边走。
阿海推了自行车在前,大川跟在后面。 大川妈妈不忘补上一句:“下回一起
来我家吃饭啊!”阿海回头摆手应着。 大川头也不回,路过邻家的猪圈时,弯腰
抄起一块碎砖,狠狠用力朝蒲草丛里砸去,“嘎嘎嘎———”,蒲草里的鸭群一下惊
散了,四面八方地扑腾。
“你作死啊,鸭子在水上漂着也挡你道啦,跟那老东西一样,沤不熟煮不
烂……”大川妈妈举着赶鸭子的细竹竿,作势要追过来打大川。 大川推推阿海,
阿海跨上自行车就骑,大川也轻快地落在了后座上。
二
两个人到了亚飞家门口,静悄悄的,只有亚飞的奶奶坐在宽宽的屋檐下做针
2
线活。 老人告诉他们,亚飞在陶瓷厂上班,要到太阳落山才下班。 阿海捏着衬衫
抖了抖道:“大川,你来骑车带我吧! 我骑一身汗了,到时到了姑娘家,搞得我像
是下了水田才上来似的……”
“真是娇滴滴!”大川讽刺道,“要我带你,行啊,我推车,你跟着走。 你走也
嫌累的话,就坐后座,我推着你走。”
阿海拍了一把大川的肩膀,道:“你这嘴巴,自打当了老师,越来越酸了,吐
口吐沫都能当醋卖。 算了算了,我骑我骑,您老坐后面可得坐稳了。”阿海说着,
又跨上车,载着大川,直奔陶瓷厂。
大川老远看见一根土红色的大烟囱,耀武扬威的,从黑隐隐的屋顶中间挺出
来,直指天空。 烟囱顶端正冒着灰白的烟,那烟在半空里蓬蓬盛开,又攀上了一
朵朵肥胖的白云。 天空和大地,借一根大烟囱,连成一体。 又或者是,烟囱要提
起那一整片红砖黑瓦的厂房往云霄里去,连带着周围的村落田畴也踮着脚往高
处生长。
“哟,这得要多大口径的嘴巴才能吸得动这根巨无霸的香烟!” 阿海望着
笑道。
“你嘴大能吹,吹遍五湖四海。”大川在后面接道。
亚飞在陶瓷厂做宣传工作,写写画画的活,不用下车间。 陶瓷厂是县办集体
企业,职工多半是拥有非农户口的小镇青年。 亚飞大多时候是规矩点卯,偶尔出
厂去玩玩。
在亚飞的办公室,三个人寒暄了一番,然后阿海点明主题道:“大川说要看
你的姑娘去……”
大川一提眉,涨红着脸奔到阿海面前,正要踢他,道:“你的嘴皮子还真能
翻,是你说亚飞的姑娘漂亮,三洲三圩数第一,硬要去看,又不好意思,才拉了我
来……”
阿海屁股一让,躲过大川的脚,然后转身且战且退地笑道:“不动手啊,你现
在是为人师表的人———是我们俩都想去看姑娘,是吧? 不然这大热天,你跟着我
跑干什么,是吧? 是我们俩都想,都想……”
大川本来皮肤就白,经这一闹,脸红得跟鸡冠似的。 他显然是生了气,转身
便往门外走,道:“你们看姑娘去吧,我回家了。”
3
亚飞忙过来拉大川,道:“老同学开玩笑又不是头一回了,我都不介意,你认
个什么真呀? 走,我们现在就去。”
“就是嘛,大川就这样,总是受不得人家跟他开玩笑。”阿海也过来拉大川,
又说道,“你们俩都有了姑娘,只剩下我还没有,我得加把劲是吧? 牡丹花边无
闲草,漂亮姑娘身边朋友一般也生得漂亮———长相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一般都
玩不到一起。 亚飞娶牡丹,说不定哪天我也能采枝芍药。”
“牡丹、芍药,瞧瞧你,真是一肚花花肠子!”亚飞道,“只是我纳闷,我们三人
中,也只有你算是见过花花世界的人。 你跟着你姐夫跑业务,北边跑到内蒙古大
草原,南边上过海南岛,什么地方的姑娘没见过,怎么想起来还要回我们小地方
找姑娘?”
“唉———”阿海长叹一声。
大川情绪缓过来了,揶揄道:“见多了,可不就眼花了。”
阿海一笑:“不出门比较不知道,一比较,发现还是我们这江边的姑娘水灵、
娇俏。 北边的姑娘倒是饱鼻子饱眼,生得饱满,可是嗓门大;南边的吧,也还勤
快,可是脸又黑……一方水土一方人啊。”
亚飞呵呵笑起来,一副怡然自得的神采。 亚飞笑过,他拉了大川,便去推自
己支在车棚里的自行车。 这一回,亚飞骑车在前,载着大川,阿海一人骑车在后,
三个人一路说笑着便往集镇方向去。
三
长街东西走向。 在长街后面,是一条同样东西走向的长河,名叫天河,但此
地没有牛郎织女。 亚飞他们一行从南边来,要横穿长街,再过天河上的石桥,方
能抵达家住河北岸的姑娘家。
街南是一段青石铺就的石板路,路边高树葱郁,蝉在上面吱吱地叫。 树荫下
一个卖西瓜的摊子,地上散着五六个青皮大西瓜,旁边还歇着两只高至膝盖的竹
筐,竹筐里面也睡着瓜。 亚飞道:“我买个西瓜带去。”说着,他便去挑瓜。 阿海
也跟了过来。 卖瓜的是个中年男子,捧了瓜往篮子里装,然后提了杆秤去称。 阿
海早已掏出钱来,递给坐在竹筐后面的小姑娘,向着卖瓜男子问道:“是一家的
吧? 我付钱了,多少钱啊?”亚飞道:“我付我付,哪天去你丈母娘家你再付……”
4
阿海道:“付过了……一个西瓜而已,好歹也是我的同学的丈母娘,去掉前
面的修饰语,我这也是去见丈母娘。”
亚飞笑了,轻轻捶了把阿海,道:“去你的吧———这样说,还有一个丈母娘,
就在附近。”
“谁呀?”
“大川丈母娘。”
“别听亚飞扯,赶紧吧,赶紧去看亚飞的姑娘。”大川一扬手,制止他们道。
亚飞忽然道:“对了,大川的姑娘在我们先前读书的中学边开了一家代销
店,往街东走几步就到……”
“老师!”坐在竹筐后面的那个小姑娘忽然站起来。 原来是大川的学生。
小姑娘捏着一张纸币,望着她父亲道:“是我们老师。”
“那不能收钱……”卖瓜男子将小姑娘手里的纸币抽出来,便要还给大川。
大川忙道:“不是我的钱。 你们就收下吧,天这么热。 ———你暑假作业做完
了吧?”
几个人为一张纸币又拉扯了一番,大川的脸又有些红了。 终于丢下瓜钱,三
个人推车抱瓜,转身便跑,卖瓜男子便不再追。
上坡路上,阿海若有所思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小姑娘长得像一个人?”
“谁啊?”
“我们一个同学……大川知道。”阿海望着大川笑说。
大川不说话,低头往前走。
亚飞道:“就你眼毒,我怎么没想起来?”
阿海瞥一眼亚飞道:“你眼里只有三洲三圩数第一的姑娘,当然想不起来昔
日老同学了。 《再别康桥》还有印象吗? 五四联欢上,和大川一起朗诵《再别康
桥》的我们班的‘徽因’姑娘,你还没想起来?”
亚飞品咂似的动了动嘴唇,缓缓点头道:“眉眼的神采有些像,乌溜溜的眼
睛葡萄似的……我们班那个‘徽因’ 还真是考走了,没想到啊,黄鹤一去不
复返。”
“可不是,两个世界的人啦!”阿海感叹道。
三个人说着,便上了长街。 小镇的街多半是露水街,生意只一早上忙,一到
5
晌午之后,种田的去种田,做手艺的去做手艺,没有闲人来逛街。 此时下午四点
多的样子,太阳光斜斜地照在店铺的门板上,朝南的店家大多将店铺上了三五片
门板,挡着能径直射到餐桌案板上的太阳光。 但余热尚烈,从青石板上反射的太
阳光,联合着高空直射的光柱,将空气上下里外都烘透了。 空气里还混合着店门
板上散发的桐油味,以及早市残留的蔬菜垃圾被太阳暴晒后的馊臭味,这些味道
填满细长街道,长街便显得愈加逼仄。
一上长街,阿海便骑车往街东跑。 亚飞追着喊:“错了,错了,还得过河!”
阿海笑道:“没错,没错。 既然路过了,就顺便把大川的姑娘也瞧一瞧。”亚
飞只得骑车跟着阿海跑。 大川犹豫着,慢慢也上了车。 可是,快到代销店门口
时,大川到底还是下了车,不肯再挪一步。
代销店的外墙上挂着一个木牌子,上面用毛笔写着“汽水冰棒”四个黑字。
店铺里坐着一个女的,正在织毛衣,一根黝黑的辫子拖下来,辫梢卷曲,落在大腿
上。 再细瞧,那刘海儿也是烫过的。
阿海高声道:“三根冰棒。”
“没有。”女的头也没抬。
阿海道:“牌子上不写着‘汽水冰棒’吗?”
女的抬了头,没好气道:“你没看见现在放暑假吗?”
阿海望了望身后远处,亚飞正骑车过来,大川却远远站在树荫下,树桩似的
不动。 “那,三瓶汽水吧。”阿海道。
女的拾起大腿上的长辫子,扬鞭似的往身后一甩,站了起来,往货架上寻汽
水。 阿海看了一惊:好巍峨雄壮的女人! 屁股厚实如石磨,皮肤也粗黑。 他甚少
见到本地姑娘有长成这样豪放的,他有些怀疑是大川的丈母娘,可是年龄不像,
女的也就三十上下的样子。 亚飞这时也过来了,站在柜台边。
阿海和亚飞开了汽水在喝,柜台上还立着一瓶,也开了,在汩汩地冒着气。
阿海没话找话:“嫂子,这汽水过了保质期吧? 味道不对。”
女的双目一睁,高声质问道:“你喊谁嫂子? 老子还没结婚,你喊谁嫂子?”
说着,女的拿起一块店门板,便要打阿海。 阿海忙往店外撤,慌乱中碰翻了
柜台上的那瓶汽水。 汽水瓶滚到泥地上,地上也湿了一大片。 女的举着店门板,
从柜台里出来,哐一声滑倒了。 阿海忍不住笑,女的爬起来,越发恼怒。
6
女的举着店门板已经追到了店门外,叉开两腿站在大太阳下,摆开大战一场
的架势。 阿海瞟眼一扫,女的双腿粗壮如两座桥墩。 那店门板一挥舞,辫子跟在
身后也飞舞起来。
亚飞忙追过来拉,道:“嫂子,误会,误会。”
女的转身过来要打亚飞:“这个家伙也捉弄人……”
亚飞哭笑不得,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个……那个那个……妹子,妹子,大
川,大川,误会误会,我们同学……”
大川看见这边竟然打起来了,惶惑不已,终于往这边走,半道上遇见阿海,他
已经一脸嬉笑着骑了车来。 亚飞见阿海骑车跑了,便也上了车追过来。 “误会
误会。”亚飞一边骑,一边笑着。 亚飞遇见大川,赶紧道:“你去把三瓶汽水付个
账吧,我们在桥上等你。”
大川有些左右为难。 女的已经走过来,她望见大川已经缓缓走过来,便立住
了脚步。 大川走走,又停了,离女的大约有两丈远的时候,他掏出纸币,往地上一
放,转身走了。 女的没说话,也没追,目送大川疾步追赶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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