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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推薦： |
1. 《第二十二条军规》作者约瑟夫?海勒经典作品，黑色幽默之信仰篇。
无论是在典籍、传说还是艺术作品中，大卫王的形象都是完美的代名词：击杀歌利亚的英雄、出色的军事统帅、统一以色列并定都耶路撒冷的杰出君主，与此同时他也是作品备受称颂的诗人、才华横溢的音乐家。而《天知道》讲述了一个我们不熟悉的大卫王故事：晚年的大卫形容枯槁，奄奄一息，他带着苦乐参半的留恋，但更多是悔恨，在病榻上回顾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早年的战功，八段婚姻，几个让他心碎或失望的孩子，跟亲戚之间的不断缠斗，还有一个不知是把他遗忘了还是抛弃了的上帝。
约瑟夫?海勒用一贯幽默讽刺的笔触，颠覆大卫王的传奇人生，为神谕般晦涩的《旧约》故事填筑血肉，解构信仰的神圣叙事。书写大卫的故事，即是书写凡人的故事，书写人的缺陷、人的问题、人的困境。时而令人捧腹，时而感人至深，时而催人泪下。
2. 一则在充满敌意的世界中生存的当代寓言。
“上帝曾经仁慈地宽容了我们。但我却不宽容祂，也不原谅祂。”
在一个没有主宰、没有理性、没有规律可循的世界里，处在孤独冷酷环境之中的人，怎能独自得暖？
3. 王朔诚意推荐。
“约瑟夫?海勒的小说曾对我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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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簡介： |
你听说过大卫王吧，以色列联合王国的传奇战士与国王，拔示巴的丈夫，所罗门的父亲。现在，来认识一下真正的大卫王吧：骄傲自大的犹太之子，不断被抄袭的诗人，同时也是一位丈夫和父亲。
晚年的大卫形容枯槁，奄奄一息，他带着苦乐参半的留恋，但更多是悔恨，在病榻上回顾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早年的战功，八段婚姻，几个让他心碎或失望的孩子，跟亲戚之间的不断缠斗，还有一个不知是把他遗忘了还是抛弃了的上帝。
《天知道》是约瑟夫?海勒的第四部长篇小说，取材于大卫王的故事。约瑟夫?海勒用黑色幽默的笔法还原了一个更加真实、鲜活的大卫王形象。《天知道》消解了传统的历史书写，通过不同版本的故事，揭开了神学知识的神秘面纱，驱散了西方文化☆神圣著作的神圣光晕。从解构大卫到颠覆宗教经典再到消解上帝，海勒颠覆了从文学经典到宗教信仰所有神圣的事物。这本书是海勒对自己生命的沉思，以及对犹太人对家庭、生、死等的看法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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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作者： |
【作者简介】
约瑟夫?海勒（1923—1999），美国小说家，黑色幽默文学☆重要的代表作家之一，以小说《第二十二条军规》闻名于世。
1923年，海勒出生于纽约一个贫困的俄罗斯犹太人家庭，他从小颇具语言天赋，爱好写作。从亚伯拉罕?林肯高中毕业后的一年中，做过铁匠学徒、信童与文员。
这位声称“通过深入彻底的自我审视，我发现自己不适合军队”的作家于1942年参军，加入美国空军前往意大利前线，驾驶B-25轰炸机完成了60次飞行作战任务。
战后，海勒先后在南加州大学和纽约大学研习语言，后又获得哥伦比亚大学的硕士学位。
1961年，《第二十二条军规》出版，起初市场反应平平，后随着美国国内反战运动的兴起获得民众的强烈共鸣，迅速成为畅销小说。《第二十二条军规》从未获得过任何奖项，却成为世界上☆畅销的小说之一。除此之外，海勒的黑色幽默代表作还有《一个中年男子的苦闷》（1974）、《完美如金》（1979）、《天知道》（1984）、《后时光》（1994）等。
1977年，海勒当选美国艺术文学院院士。他晚年饱受病痛折磨，于1999年因心脏病发作在家中去世。
【译者简介】
史国强，沈阳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已出版译著五十余部，代表译作包括《天知道》《灼痕》《塞林格传》《马尔克斯传》《数字时代生活剖析》《简?方达回忆录》《梭罗书信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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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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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书念的少女亚比煞
第二章 关于书的编纂
第三章 我杀死歌利亚的那天
第四章 我的青年时代
第五章 武器与人
第六章 为扫罗服役
第七章 逃进迦特
第八章 在亚杜兰洞里
第九章 我遭了七年罪，七年啊
第十章 我们赤身裸体
第十一章 所以就发生了……
第十二章 草中蛇
第十三章 在麦比拉洞里
第十四章 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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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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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书念的少女亚比煞
书念的少女亚比煞像往常一样洗净双手，胳膊上涂满香粉，然后脱去长袍，走到床前躺到我的身上。她用纤巧的四肢轻柔地缠抱着我，用小而丰满的腹部和芳香四溢的双唇贴紧我，但我知道这对我毫无用处。我仍旧是浑身颤抖，她也会为再次的失败而担惊受怕。折磨我的颤抖来自我体内，而亚比煞是美丽的。他们告诉我，这孩子还是个处女。处女又怎样？我以前也试过美丽的处女，那同样是白费时间。我和我一生中喜爱的两个女人相遇时，她们都已经结了婚。她们在与前夫的生活中学会了怎样来讨我的欢心。那两次我都很走运，因为恰好那时她们的丈夫刚刚去世。书念的少女亚比煞举止得体，喜欢整洁，她天性柔顺安详，体态优雅。她每天早中晚三次沐浴，而洗手净足的次数比这还要多。每当她来喂我或者上床替我暖身子之前，她都要仔细地清洗胳膊下部，然后洒上香水。她正值豆蔻年华，又苗条又标致，一身滋润的深色皮肤，充满光泽的黑发整齐地披在脑后，发梢均匀地卷起，垂到肩上。大大的眼白儿和乌檀影子般的黑眸子，闪出温柔惑人的光来。
即使这样，我也宁愿选择我的妻子侍候我，现在她每天至少两次求着见我。但她总是焦虑不安，担心许多事情，比方说我百年之后她的生活，她儿子的安全和将来的高官厚禄。她对我毫不关心，也许她从来就没关心过我。她希望自己的儿子继承王位，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当然，她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但我还有许多别的儿子——我想比我能记住的还要多。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把他们的名字都列出来。我越是衰老，就越对孩子们不感兴趣，因为这个缘故，我对其他任何人、任何事也不感兴趣。谁为这个国家尽一点责任了？我妻子肥大的臀部，几乎在任何一个方面都和亚比煞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跟亚比煞不同的是，她习惯用不友好的目光盯着人，一双眼睛又蓝，又小，又刺人。她的皮肤很白，她还把藏红花和黄莲花混制在一起，把头发染黄。这混合剂是她在很久以前用了几十年的时间调制成的。她身材肥大，厚颜无耻，自私自利，叫人难以对付。那位性情腼腆的女仆哪里是她的对手？她常常对女仆摆出粗野的主人嘴脸。她本能地感到自己是天生的行家里手，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眼睛曾经充分显示出她的自信：关于男人，她知道的总要比亚比煞多。也许现在也这样，也许未来会一直这样。不过，她不与男色亲近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跟往常一样，我妻子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而且总是毫不脸红地讨要。她无所不要，现在就在要。她紧张地把罪恶的目光从我的视线里挪开，进而掩饰某种隐蔽的动机和欲望，对各种允诺都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天真神态。其实我俩都知道，我并没许诺过什么。同以往一样，她全部心思都集中在她的目标上，欲望强烈，又非常着急，恨不得马上得到想要的一切，甚至连好一点的办法都来不及想。比如说吧，她不相信我可能仍然爱她，需要她，想请她继续睡在我身边。她觉得我们两个都太老了。我可不那么想。正因为这样，我才用亚比煞代替她侍候我，暖我的身子，亚比煞把香气扑鼻的洗液涂在胳膊上，涂在娇嫩的棕色的乳房上，又在脖子、耳朵和头发上擦上香料。亚比煞尽心竭力，却不能成功，她一旦从我的床上走开去，我就感到与以前一样寒冷，一样孤独凄凉。
我的房间整天笼罩在阴郁低沉的氛围里，光线暗淡，好像充满看不见的尘埃。油灯上的火苗儿无精打采地摇曳着。我总是合上双眼，不知不觉飘进一个短暂的梦幻。眼里常觉得像有沙石似的，发涩，而且火辣辣的。
“我的眼睛红吗？”我问亚比煞。
她告诉我红得很厉害。她用一滴一滴的凉水和从白羊毛中挤出来的甘油为我冲洗，以解除我的痛苦。那非常神秘的寂静充满房屋和窗外的大街，仿佛要用一种令人丧失感觉的方式去控制住城中所有刺耳的噪声。我的卫兵和仆人在大厅的四周，踮着脚来回踱步，悄悄地猜测着。他们也可能在打赌。耶路撒冷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繁荣昌盛，可是老百姓却被谣言和令人惊恐的猜测搅得人心惶惶了。日益暴露的野心、欺诈和如狼似虎的投机钻营，使整个耶路撒冷充满了不断增长的恐惧。我不再为此感到不安。人民分裂成了对立的阵营，让他们分裂去吧。大屠杀的阴影正在夜晚的海风中骇人地抖动。管它呢！我的孩子们在等着我死去，谁能谴责他们？我度过了充实、漫长的一生，不是吗？你尽可以去查找。《撒母耳记》，《列王纪》，还有《历代志》。那也不过是些矫揉造作的粉饰，那里面把我一生中富活力的部分当作无关紧要或毫无价值的东西给舍弃了。我因此讨厌《历代志》。在《历代志》里，我是个伪善的、令人生厌的人，像涮碗水一样平淡无味，像自以为是的贞德一样唠唠叨叨，让人腻烦。上帝知道那根本就不是我。上帝知道，我艳福不浅，又身经百战，有过许多令人振奋的好时光，那些日子我一直做着那两件事，直到我坠入情网，那个婴儿死去。那以后我就开始背运了。
上帝无疑还知道我一直是勇于进取的人，情感强烈，生气勃勃，对生活充满渴望。可是从那一天，我在歌伯的战场上累得半死，我就不能再自我欺骗地夸耀了。我被我外甥亚比筛救了出来。我已经过了身强力壮的年龄，再也不能指望在战斗中保护自己了。在日出日落之间我就衰老了四十岁。清晨我还感到自己是个不可战胜的人，到了下午，我就知道我已经不行了。
我不喜欢说大话——我知道我这么说的时候已经说了大话——但我诚实地以为，在《圣经》里我有好的故事。能同我的故事匹敌的故事在哪里呢？《约伯记》吗？算了吧。《创世记》吗？那种宇宙论不过是哄小孩儿的玩意儿，是摇头晃脑的老奶奶编造的离奇古怪的幻想故事，而这位老奶奶也在排解了无聊之后打起瞌睡。老撒拉的笑话——她嘲笑上帝、欺骗上帝，我仍能从中得到乐趣。撒拉的慷慨大方，她勇敢高尚的美好品质，当然还有女人独具的妒忌，几乎使她成为活生生的人了。当然啦，亚伯拉罕也曾达到那种完美无缺的境地，顺服、公正、明察且勇敢，他总是完美的绅士和聪明睿智的族长。但是以撒和夏甲遭受厄运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就像古老的传说告诉我们的那样，雅各出现了。约瑟十分活泼，因为出生得晚，是溺爱孩子的父亲为娇惯的对象。但是当他长成了大人，消失得不是也有点太突然了吗？不久前他还以法老的杰出代理人身份在埃及施舍玉米，分配土地，可是几段之后，他就躺到了临终的病榻上，在弥留之际希望自己的尸骨有一天能从埃及运回迦南。这是四百年后叫摩西头痛的又一件事。
我得承认，摩西不坏，但他活得太长了。在他率领人们逃出埃及后，人们急切希望生活发生变化。那以后的故事一篇接一篇都是关于法律的，即使用上四十年时间，又有谁能把这么多戒律全都记在心里？就算能记住，又有谁能把它们逐条写下来？要写出这些，他这一生还有时间干别的事吗？但他必须将这些法律传诸后世。要是知道摩西言语迟钝，不擅辞令，就没人怪他用了这么长时间。米开朗琪罗为我们两个塑了塑像。摩西那一尊要好一些。我的塑像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我。摩西手拿《十诫》，这是真的，可我有比他好得多的诗行。我有诗歌和激情，有野蛮的暴力，有朴素的闪烁着原始文明光辉的伤心故事。“以色列啊，你尊荣者在山上被杀。”这是我的诗句，下面这句“他们比鹰更快，比狮子还强”，也出自我的笔下。我写的挽歌传诵不衰。如果不是因为我已经年迈，行将就木，仅是这些闻名遐迩的挽歌就足以使我永享盛誉。我还经历了战争，迷狂的宗教崇拜，猥亵的舞蹈，暗杀，惊魂落魄的出逃，还有令人振奋的追击场面。有些孩子夭折了。“我必往他那里去，他却不能回我这里来。”这两句是为一个早夭的婴儿写的，这婴儿的死，责任可能在我，也可能在上帝，或者在我们两个——随你决定好了，反正我知道该责备谁。应当责备祂。“我儿！我儿！”，是写给另一个孩子的，他正值壮年就死去了。在摩西那里你从什么地方能找到这些呢？下一个当然是我的心爱之作，那首无与伦比的凯歌，头几次我听到它时，它那逐渐激越高亢的韵律使我笑逐颜开，我昂首阔步向前走去，那会儿我正年轻，精力充沛且天真纯朴。但这种愉悦很快就变得索然无味了。不久，当我听到这支可爱的凯歌的头几个音节时，就吓得畏缩起来，满心恐惧地回头观望，仿佛要避开从身后袭来的致命伤害。我对那些献给我的令人振奋的颂词是多么害怕啊！但是当我的批死敌被处决之后，我发现自己竟然又无耻地珍爱起这些别人得不到的赞誉来。即使现在，我已老态龙钟，哆哆嗦嗦，可是那个场面还会使我因骄傲而容光焕发，我还会因为性的欲念激动不已。那是些全裸着腿的姑娘和妇女，她们身着艳丽的裙服，裙子随风飘舞，有猩红的，天蓝的，还有紫色的，被太阳晒成棕色的双膝不住地摇来晃去。她们兴高采烈，敲着手鼓和其他乐器，从一个又一个山村和城镇涌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狂喊着那令人欢欣鼓舞的叠句，迎接我们的凯旋：
扫罗杀死千千，
大卫杀死万万。
在原文中它甚至更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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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扫罗听到这些会做何反响。我是想象不出来。以后我所知道的就是躲避投枪，护住屁股，然后逃命。你想想，你与丈人、丈母娘有摩擦吗？我却想杀死我的老丈人。为什么？就因为我太好了，就是这些。那些日子我装作老老实实、谨小慎微的样子，即使努力去做坏事也干不来，想给别人留个坏印象也留不下——唯独扫罗对我不好。甚至他的女儿都爱上了我，后来成了我的十三个、十四个或是十五个妻子中的个泼妇。米甲曾救过我一命，这是千真万确的，但这并不能说明我后来所受的一切刻毒的嫌言恶语都是顺理成章的。
不管扫罗让我到哪儿去打仗，我都去了。我在打击非利士人的战斗中越是为他卖力，他因为妒忌和猜疑对我就越是凶狠，他怀疑有人拥戴我去夺取他的王位，怀疑我已经在筹划着推翻他。难道这公平吗？人民喜爱我，这是我的过错吗？
当然那时扫罗已经被撒母耳抛弃，上帝也把他投入空旷可怖的超自然的寂静之中。这种惩罚权力，只有真正的全能者和像上帝那样重要的人才有。这里就我的个人经历而言：我不再与上帝对话，并且上帝也不再跟我交谈了。
扫罗被杀死的前一天夜里，在隐多珥发出了动人的哀诉，可是上帝没再回答他。我听说这些后，强烈的感情使我的心软了下来。这是在我被撒母耳用油膏秘密地涂了以后很久很久才发生的事情。撒母耳在伯利恒我父亲家为我涂油前说道——不管这消息有什么价值——我被上帝选为日后祂在以色列的国王。当然扫罗的死关系到我的既得利益，但我发誓我也为他伤心过几回，我的双手也总是干净的。我从没做过比努力加深我对他的爱慕敬仰之情更邪恶的事。在我杀死歌利亚的那天，他就把我迎进了他的怀抱。可是他喜怒无常，专走，几乎没有预兆显示我们这位高尚的备受创伤的将军和个国王何时会再次变得疯狂起来，进而要我的性命。好像有许多次，他想杀死每一个人，要杀每一个人哪，甚至包括他自己的亲生儿子约拿单！
现在你感到迷惑不解了，是不是？一个岳父花费大好时光和精力去要你的命，晚间把杀手派到你的家里，为的是第二天早晨暗杀你；他率领数以千计的强悍的士兵把你从旷野赶到洞穴里去，而不用他们去把非利士人赶回他们的沿海平原。他将女儿嫁给我，是出于狡猾的目的：让我为弄到他提出的荒唐而不值钱的彩礼死于非命。这彩礼就是一百张非利士人的阴茎包皮！他也备受疯子般的妄想之苦，以为连他的女儿和儿子都同情我。他算是猜对了。我从这里悟出一个道理，它能适用于任何人，但对每一个人又可能毫无实际用处：疯狂之中有智慧，而任何责难中都极大可能蕴含了真理，因为人是完整的，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扫罗狂暴的心中的一件事，大约就是想在不可思议的疯狂中杀死我。这个可怜的该死的疯子。你们自己去想象判断这个人吧。
我可以夸耀我所经历的战争、征服、反叛和追逐。我建立了缅因州那么大的帝国，领导人民从青铜时代进入了铁器时代。
我有一个爱情故事和一个关于性的故事，都是和同一个女人的。两个故事非同一般。尽管上帝现在可能死去了，我还是继续无休止地与祂疏远，就像墨西哥人一样。上帝是死是活几乎没有多大关系；无论怎样，我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待祂。上帝应该向我道歉，可是祂不让步，我也就不让步。上帝知道我的缺点，我甚至可能是首先承认自己缺点的人之一，但在此时此刻，我知道我天生是个比上帝好得多的人。
实际上尽管我从未与上帝同行44过，我还是跟祂谈了不少。直到我次冒犯祂之前，我们的关系一直很融洽。从那以后，祂也得罪了我。后来我们互相得罪。即便如此，祂还答应保护我。祂确实这样做了。但是保护我什么呢？保护我长命百岁？让我的儿子免于死亡，还是保护我女儿不被强奸？上帝使我长寿，给我许多儿子来继承我的名字——尽管他们都有自己的名字——可这又怎么样？今天天气特别热，还那么潮湿，可我还是暖不起来。即使那个书念的少女亚比煞舔我，抚弄我，用她柔软弯曲美丽纤巧的身子覆盖我，我还是暖不起来。作为一个长得小巧、身材纤细的人，我的书念女郎亚比煞算是屁股宽大了。
试想一下——我曾是被人追赶的逃犯，加在我头上的“被通缉者”名号，传遍了整个犹大，没有多少人谈到这些。我是逃亡的罪犯，手下有六百名混杂之众，他们全是些饱经风霜的骗子和无赖。你知道六百名受过战火考验的人所组成的队伍能干些什么吗？任何军队都会欢迎一支强悍善战而又守纪律的力量，亚吉和他领地迦特的非利士人也一样。在他们动员起来与以色列交战时，就邀请我们与他们结成联盟。我们接受了邀请，真的出发与以色列对垒了，这些都该归罪于扫罗。对于这些，知道的人并不太多，但是，当非利士人成群结队地参加基利波的战斗时，我们确实站到了非利士人一边。那个基利波也是扫罗的葬身之地。值得庆幸的是，在战斗展开之前我就被非利士人给打发走了。
如果我曾经偷盗抢劫，或是敲诈勒索过犹大人乃至以色列人，使他们成为受害者——我并不是承认我干过这些——那是因为扫罗没有给我留下任何选择。扫罗把我从他的身边赶走，使整个国家几乎都反对我，要我怎样生存呢？西弗人告发我；玛云人为他通风报信，泄露我休息的地方。然而这期间我所盼望的一切就是继续爱他。我把他视同父亲。
“我父啊。”我从石山后面低矮的灌木丛中喊他，在这之前我曾经到过他的身边。那会儿他正在隐基底的洞穴中酣睡，我从他的长袍上割下一片来证明我到过这里。“看看，我没有杀你。”
“我儿大卫，这是你的声音吗？”他说着哭泣起来，“我不会再设法伤害你了。”疯子的诺言与女人的一样，不能毫无防备地轻信。
后来他死了，非利士人割掉了他的脑袋，把剩下的尸身钉在伯珊的城墙上。
光辉的事迹？我都品味得腻烦了。自杀、杀君、杀父、杀人、杀兄害妹、杀婴、通奸、乱伦、绞杀、砍头，我比扫罗经历得多。听着。
我有许多儿子。
我有许多妃嫔。
我有个儿子，他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我宫殿的顶上跟我的妃嫔交欢。
我有一颗星星，1898年在英格兰伦敦以我的名字命名的，但谁听说过叫撒母耳的星星？
我的一个儿子暗杀了另一个儿子，我对这又能怎样？该隐和亚伯的故事？那是过去，而这是现在。上帝亲自处置该隐：“开始跋涉吧。”
就这样，该隐上路，亚当也就解脱了。而我呢，却被整个拥挤不堪的耶路撒冷城紧紧盯住，看我在押沙龙杀死暗嫩之后怎么做。
同样的事情如今又要发生，我要做出选择，哪个该做国王，哪个该去死，是亚多尼雅，还是所罗门。这是痛苦的选择吗？除非我还在关心我的孩子或是国家社稷的未来。事实是，我并不关心这些。我憎恨上帝，我憎恨生活。我越是临近死亡，就越是憎恨生活。
尽管我还没有老得不能做一个丈夫，还想让我的妻子拔示巴回到我的床上与我共寝，但我却感到，做一个父亲我是太老了。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个带着真诚、热情、性欲、浪漫和伤感去爱的成年人。实际上是我创造了爱。雅各在哈兰井边眼见到拉结就爱上了她。可雅各还是个孩子，与我的爱相比，那不过是少年之恋。为了得到拉结，雅各给人家干了七年活。在他举行婚礼的晚上，拉结那个双眼无神的姐姐被硬塞给了他，顶替了拉结的位置，雅各不得不接着再干七年。我见到拔示巴的天就得到了她。我与她云雨缱绻，这使我在那辉煌灿烂的几年中，如醉如痴。我喜欢一天又一天地和她待在一起，早晨、中午、晚上、夜里，我想不出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一心只想飞回到她身边，用我的双臂、双唇、大腿根儿还有我整个灵魂再一次紧紧地贴住她的肉体。哦，真的！我曾经缠着她不放！我们喜欢亲吻、谈心，我们秘密地幽会，在去寝处的路上紧紧依偎在一起，轻佻的玩笑之后便是开怀大笑，尽情地享受着种种惬意而亲密的狂欢，直到那一天那个惊人的消息传来：她怀孕了。
“真他妈糟透了！”这是从我嘴里迸出的句话。
不知是谁出的主意，把她的丈夫赫人乌利亚从对亚扪的拉巴的围城战上召了回来，目的是要使我和他妻子通奸的产物变成他个人的东西，使其合理合法。可我知道这个主意不会奏效。
“乌利亚，回家去吧。”我慷慨地怂恿道，又派人给他家里送去一大块肉和其他食品，帮助放荡的拔示巴加点燃料，她需要长久的耐力。我早就为乌利亚筹划好了，对他说：“你尽情地玩乐吧，你给我带来了战场上的好消息。”
他没有回家，而是像我的仆人们一样睡在宫里的地板上，幻想通过心灵感应与他的战友们团结一心，他的战友们仍在亚扪城外的旷野里安营露宿，毫无意义地遵守着摩西关于清洁与战斗的法律。法律上说，在与女人同床之后，至少要三天才能参加神圣的战斗。由于摩西法律的缘故，与男人睡觉也不能参加神圣的战斗，甚至与一只绵羊、山羊，或是火鸡在一起都不行。希望逃避兵役的人常常在号召下达之前不久，就与他们的妻子、情妇，或他们的火鸡睡在一起。我把这叫作有意识的抗拒。但是乌利亚连个犹太人都不是，那就只好把他看作是赫人来劝劝他吧。
“乌利亚，回家吧。”第二天的一整天里，我都在向他提议。我暗示他，命令他，甚至几乎是不能自制地恳求他：“回家吧，乌利亚，请回家吧。也许你妻子正在盼望你。我听说你妻子是个很性感的女人。你跟她亲近亲近，跟她来一两回。搂她上床吧。你以前曾经尝到过那种乐趣。”
他又一次睡到了我的地板上。这杂种觉察到什么了吗？我感到自己要疯了。又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把他派回战场去送死。姑且说是拔示巴的主意吧。
拔示巴祭悼完自己的亡夫之后，马上就搬进我的宫里，成了我的第八个妻子。
她立刻要求当王后。我们那会儿没王后。这答案能让我心爱的人儿不再提要求吗？拔示巴在进宫后的一个小时里，查看了我所有其他妻子的房间、衣柜和化妆用的瓶瓶罐罐，然后她要求她自己的这一切比别人的更好更多。而那可爱的孩子一开始就成了我的心头肉儿。我从对拔示巴的爱中得到了更多的乐趣。我爱她甚至超过了爱亚比该。亚比该是个品德高尚、文雅漂亮的女人。亚比该过去喂过我的扁豆汤、大麦面包和韭葱，是我一生中吃过的好的东西。如果她还在人世的话，一定还会心甘情愿地为我做。而拔示巴呢，我跟她在一起时她连涮碗水都不愿沾，但凡能躲就一定躲开。自从我娶她为妻子之后，她就更不为此操心了。
现在她每天都来看我，竭力要我保证她的安全。天生的自私仍能蛊惑人心。能意识到一些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变化真叫人精神振奋。我不是说过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新鲜玩意儿吗？她对做爱倒是很在行，但对男人了解不多，对我们内心深处可能隐藏的东西也缺乏兴趣。她几乎从不关心我心里的东西。相反，总是纠缠着让我立所罗门为王储。
“毫无办法，”我从他一降生时就笑着告诉过她，“他前面还有十多个兄长呢。”
可现在却只剩下亚多尼雅了。
“我并非为我自己打算，”她说，“我是为人民和国家的前途着想。”
她就是为自己打算。她对国家人民的前途命运不比我更关心。她还坚持说，立所罗门为王储的事我曾答应过她。
“我敢肯定你准在什么时候向我许过诺，”她说道，“我是不会编造这种谎言的。”
拔示巴总能编造出自己需要的谎言，并立刻就相信那是真的。她的口是心非、表里不一是显而易见的。可千万不要低估女人的这种本事。看一看《列王纪上》里所发生的事儿吧。我在《列王纪上》中也是好的一个。写所罗门的篇幅可能要比我的多些，但是在他的一生中，有能与我一生中的任何一部分相媲美的东西吗？他说过的精彩的几句话——命令比拿雅把约押杀死在帐幕之中的话——也是从我这儿抄去的。《箴言》里所有的佳句都是我的，《雅歌》里好的诗句也是我的。研究研究我后的训令，它们真是妙语横生，情趣诙谐活泼而又高潮迭起，扣人心弦。我巧妙地对付了示每。对于我的亲戚约押，我更是坚决果断。在我的整个事业中，约押几乎率领过我所有的军队。他与我终生为伴，忠贞不渝，是一位勇敢无畏的军事将领。他从未动摇过对我的忠诚，即使现在他已近垂暮之年，仍然忠诚，他用果敢的手段和强有力的权威来保卫我后的统治，进而确保我的王冠平安地传给的能合法继承它的人。
对于刚毅、忠诚、勇敢的约押，我的判决是：“杀死他！废了他，把这个杂种干掉！”
我尽干些使人惊讶的事，是不是？对所罗门你得把一切都讲清楚才行，我足够聪明，知道得这样做。这也说明了我的睿智。我泄露给你一个我儿子所罗门的秘密： 他一本正经地建议把那个婴儿一分为二。我向上帝发誓，这个愚蠢的狗崽子不过是想尽量公平些，而不是什么足智多谋。
“我跟你谈了约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双眼紧紧地盯着所罗门问道，等他那好像灌了铅的脑袋点了一点之后我又强调了一句，“别让他那颗灰白的脑袋寿终正寝，平平安安地入墓。”
所罗门在泥板上做着记录，抬起眼睛问道：“什么灰白的脑袋？”
我没回答他，而是喊：“亚比煞！”
亚比煞把他送出门，不停地轻抚我一起一伏的前胸，直到她觉出我的暴怒消退之后，才住了手。接着她去沐浴了，然后，她擦干身子，在手腕和腋窝处洒上香水，然后，她脱去长袍，露出了奇妙的处女裸体。她在我面前站了一会儿，优美地抬起一条腿，弯下棕黄色的膝盖跪立在我的床上。她又一次躺到我的身边。这自然又是无济于事。我仍得不到热量。我以前需要我妻子，现在还需要我妻子。拔示巴不相信这点，即使她相信，她也会认为这是无关紧要的。
“我再也不干那样的事了。”每次我求她，她都是这样坚定地回答我。如果她情绪不佳，还会再补上一句：“我对谈情说爱厌烦透了！”
当她意识到上帝为她做的安排之后，就失去了淫欲之念，她的头一个想法就是做王后。真遗憾我们没有王后。下一个念头是要做母后，至高统治者的寡母，这在我们的历史上还是次。我拒绝做交易，我拒绝卑躬屈膝。当然了，我可以命令她与我同床，她也一定会应召而来。但那无异于乞求。我可是大卫王，我要尽力不去乞求。可是上帝知道，通过某种途径，在我死去之前，在我讲完这个绝妙的故事之前，我至少还要与她共寝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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