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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本关于旅行的书。回忆过去的旅行,所走过的道路,所看到的风景,将旅途中的见闻、印象、感受,付出和收获,快乐和辛酸,东拉西扯、絮絮叨叨地写出来,原汁原味,素颜素面,不加工也不修饰。
这也是一本关于挫折、困顿、失败和伤痛的书。写作的过程成为解脱和疗伤的过程,总结和重新认识自己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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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这是中国外交部高级翻译、联合国纽约总部高级同声翻译孙玲华生前所著游记。这是一本关于旅行的书。回忆过去的旅行,所走过的道路,所看到的风景,将旅途中的见闻、印象、感受,付出和收获,快乐和辛酸,东拉西扯、絮絮叨叨地写出来,原汁原味,素颜素面,不加工也不修饰。
这也是一本关于挫折、困顿、失败和伤痛的书。写作的过程成为解脱和疗伤的过程,总结和重新认识自己的过程。
作者在写作中也得到领悟:通往舍卫之路不是一条容易的道路。有时候以为走近 了,其实还很远,很长。那些磨难和痛苦不过是成长、孕育和生产过程中所必需经历和承受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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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孙玲华,女,中国国籍,祖籍浙江舟山,1967 年 12 月生于江苏南京。南京外国语学校法语班、北京外国语学院法语系(本科)、北外联合国译员培训班(研究生)毕业。2001 年至 2003 年,在法国国家行政学院(ENA)学习,获公共管理学硕士学位。曾在中国外交部翻译室工作,历任高级翻译、首席法语翻译。2004 年入职联合国,为联合国纽约总部高级同声翻译,中国籍终身雇员。2007 至 2008 年,参加过联合国非洲刚果(金)维和团。2020 年 9 月因病在纽约辞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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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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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引 子 1
第一章 如梦如幻,我的舍卫城 5
一、众里寻他千百度 9
二、祇树给孤独园的一个上午 19
三、小城故事多 30
四、尘封的历史 40
五、从唐僧到玄奘有多远? 47
六、穿越语词的密林 58
七、灯火阑珊处的世界 71
第二章 困顿的风筝 79
第三章 永远的冈仁波齐 101
一、早安,拉萨! 105
二、快乐的大篷车队 117
三、古格探幽 127
四、卓玛拉的经幡 138
五、走出西藏 153
第四章 藏北遇险记 167
一、有惊无险走川藏 170
二、丁青蒙难记 182
三、拉萨八日 193
四、告别拐棍 197
第五章 漫漫舍卫路 207
后 记 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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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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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一转眼,与玲华的结识已近三十年了,可她如飞蓬,随风飘荡于天地之间,似
乎很少长久地着落于某一地方,而我则如蜗牛,年复一年地蛰居于斗室之中,真如
井底之蛙,从来不见天地有多大。正因如此,作为老友的我们这几十年来竟很少见面,
更少谈心,只靠相互的直感与说不清的缘分维系着一种友情与亲情。我只知她纯
朴善良,外柔内刚,既有冷静的智慧,又有火热的激情,至于她曲折而艰难的人生
之路,细腻而丰富的内心世界,尤其是她孤独而高洁的灵魂,直到最近读了她从
美国发给我们的书稿《通往舍卫之路》,才有了真切而详实的认识。
《通往舍卫之路》是一本关于旅行感悟的书,是人生体验和灵魂之旅的记录。
可以说是她浓缩的一生。
这是一本现代版的《西游记》,只不过主人公从唐代的高僧变成一个俗世的
弱女子。试想,一个生活在二十世纪中国内地城市中的女子竟然孤身前往西藏阿
里地区的冈仁波齐去转神山,其间要经历多少环境的险恶、旅途的困顿与人事的
凶险?她转了神山,游了圣湖,还循着玄奘的足迹到访了佛陀在舍卫城讲《金刚经》
的祇树给孤独园,佛的入灭地拘尸那迦与出生地蓝毗尼,还到了有“西天灵山”
之称的灵鹫山,以及三藏法师留学过的那烂陀遗址等地。
要是她没有超凡的梦想和精神力量,怎能战胜一个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困难险
阻?要不是她内心渴望神圣又充满神圣,她怎能去得了这些圣地,且在圣地突然
恍惚间回到了两千五百年前佛陀讲说《金刚经》的时代?
作为联合国总部的工作人员,她还主动加入了维和团,在政局动荡、杀机四
伏的刚果(金)度过了十五个月难忘的日子,这是何等的勇气?在新藏线的无人区
中,面对色狼司机的骚扰,孤身一人的她却能沉着应对,并机智地转移并打消了
司机的不轨欲念,这又是何等的智慧?在藏北无人区车上遇险,因跳车摔断了踝
骨,在没有止痛消炎药物和医疗器材的情况下,靠同车的军医和兽医复位,并用缝
衣针缝上了伤口,在拥挤的车上还熬了三天三夜才到达拉萨住进医院,这是何等
的毅力?
然而,每到凶险的地方,总能化凶为吉,每到危急的时刻,总能转危为安,每
到无助的时候,总会有人热情相助,这不正是她那颗至善之心的回报?如果说小
说的《西游记》因以神话的面目出现,使人对西天取经之艰难在心灵上造成的震
撼反而有所减弱,唐代慧立法师写的《大唐慈恩寺:玄奘法师传》使人对玄奘法
师的大智大勇与大仁却有更多的感触与更深的震撼。但因法师不是俗人,时间距
我们已过了一千三百多年,现代人读起来,这种震撼感也会有所消减。而玲华写
的这本《通往舍卫之路》,因为发生在现代,是和我们一样的凡人记述她亲身经
历的故事,这种平常中的不平常对于当代读者来说自有一种特殊的撼人心魄的力
量。读一读这样的书,自能得到灵魂的洗礼与升华。
这几天刚读完书稿,下午要与妻一道朝武当山,仓促中记下读此书后的一点
感受,算作对玲华以生命与心血写成这本小书的庆贺与礼赞。
余小华
2015 年 5 月 1日于中和堂
后记
这是一本关于旅行的书。回忆过去的旅行,所走过的道路,所看到的风景,
将旅途中的见闻、印象、感受,付出和收获,快乐和辛酸,东拉西扯、絮絮叨叨
地写出来,原汁原味,素颜素面,不加工也不修饰。
这也是一本关于挫折、困顿、失败和伤痛的书。写作的过程成为解脱和疗伤
的过程,总结和重新认识自己的过程。
感谢我的父母,是他们的大爱,以及兄弟姐妹和朋友们的关心和支持,给予
我坚持和直面的勇气和力量。
感谢几十年的朋友小华和惠敏夫妇,默默承担起从编辑、排版、设计封面
到题写书名、作序到联系印厂的各种大小事宜,使我的书稿有了一本小书的最
初模样。
它好像是自己的一个孩子,一个姗姗来迟的孩子。
感谢上苍,让自己在接近知天命的年纪收获生命里第一枚精神果实。
法国歌唱家 Edith Piaf 曾经唱过一首歌,她那时应该已经步入中年。歌曲
200
一开始是一连串用热烈的声音滚烫送出的浓浓的大卷舌音:
Rien,rien de rien,je ne regrette rien.
中文的意思是,一点,一点的一点,我都不遗憾。
这一路走来,自己没少摔过跤,没少走过弯路,没少经历挫折。但是只要听
从内心的声音,即使困顿,即使坎坷,也不必后悔,就像 Piaf 在歌中唱的那样,
一点,一点的一点,都不后悔。
通往舍卫之路不是一条容易的道路。有时候以为走近了,其实还很远,很长。
那些磨难和痛苦不过是成长、孕育和生产过程中所必须经历和承受的一切。
该流的眼泪都让它痛痛快快地流下来。然后,把不快忘却,把美好珍藏,过
好每一天。
舍卫城部分文字完成后,我把稿子寄给驴友看。那时她已经放弃了化疗。她
告诉我,读得很开心,一边读,一边笑。她总是那样善于鼓励别人,即使在病中。
在全书初稿行将完成之际,驴友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的亲人告诉我,她走的
时候,非常安详,呼吸一点一点地减弱,直到最后,平静地停止。
朋友,好走。你让我知道,生命在离开的时候,可以这样精彩、美丽。
是种子总会发芽,是花朵就让它绽放。
谨以此书纪念驴友小卉。
二〇一四年十二月完成初稿
二〇一五年十二月定稿
引 子
回忆童年,会想起南方的冬天,长江边上的六朝古都,一间有些空荡的屋子,寒冷潮湿渗透房间每一个角落。屋子一角有一只煤球炉,微微地散着热气,压在上面的水壶滋滋地发出响声。她穿着母亲做的厚厚的棉衣棉裤,好象穿着宇航服的宇航员,笨重地挪动着胳膊和腿,慢慢地爬上一只方凳,站到窗台前。
屋檐上倒挂着冰柱。她想象如何把它掰下一截,放到嘴里,好象夏天吃冰棍一般。她又用手指在窗玻璃上东一横西一竖地乱画,指尖感到冰冷,但她兴致不减,一直看着那些涂鸦一点、一点地消失。
将近中午时分,太阳照进屋子里,整个房间在瞬间变得通透明亮。她睁大眼睛,着迷地注视着光线在房间里缓慢地移动,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母亲说,有一次,她还只有几个月大,天冷,她往被子里缩,蹬呀蹬呀,整个头都蒙了进去,被厚厚的被子罩住。帮带孩子的阿姨没有及时发现,幸亏母亲凑巧提前下班,及时到家。她的脸已经被憋得通红,只差一点就晚了。
生命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开始,就是在很多的差一点中间过去或者没有过去。法国作家纪徳写过一本书,书名是《如果种子不死》。如果能够借用他的书名,那么,我们的生命里就有一些种子,我们可能根本不知道它们何时种下,或者在哪一朝哪一世种下。但是,只要种子不死,有一天它就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走过春夏秋冬,在轮回中长大,衰老,消失,变成新的种子,随风漂游,浪迹天涯。
有一个转山者,绕着冈仁波齐峰走了一整天,在傍晚的时候来到最高的山口卓玛拉。晚霞映红了天空,一阵风吹过来,掀起经幡,一片又一片,一排又一排,哗,哗,好象万千晚祷的钟声一起敲响,在空中回荡。在那一刻,她的心快乐地飞出去,变成一粒自由的种子,在天空中旋转,飞翔,率性,尽情,自由,向着远方飞去。
十三世纪印度苏菲派诗人Amir Khusrau在诗中写道:
这是每个个体的勇气,
这是每次飞翔的力量;
有些人飞过然后停留在花园里,
有些人走到比星星还远的地方。*
每一次的放飞,每一趟旅行,不论是高,是低,是远,是近,留下的记忆都是难忘的,甚至刻骨铭心,如同影子伴随一生。
第一章
如梦如幻,我的舍卫城
一切有为法, 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 应作如是观。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后秦?鸠摩罗什译
1995年夏天,我用了四天的时间坐火车从北京来到青海的格尔木,又坐了四十小时撒拉人经营的沙丁鱼罐头般拥挤的客车走青藏线到达拉萨。在到达拉萨的第二天,幸运地遇到一支去阿里盐湖拉矿石的货车队,第三天随大篷车队上路。
我们自东向西横穿青藏高原,旅行八日来到阿里区府狮泉河。从那里搭一家旅行社运行李的卡车,和一堆不停地蹦蹦跳跳、打打闹闹的行李箱挤在一起,在世界级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一整天,灰头土脸一副水泥装卸工模样地来到札达县城。第二天,从县城步行五个小时,再搭上一程过路县长的车,在傍晚的时候终于来到古格王国遗址。孤独的守门人告诉我们,我们是他那一天的第一批客人。
古格之后,和行李箱又为伍一日,拳打脚踢,坐了大半天车到达巴尔兵站。终于在和行李箱的战斗中败下阵来,躺倒在冰冷的泥地上,感觉心快要被颠破。准备换车,等待也许是象戈多一样难等的下一辆车。我差点就要和神山冈仁波齐失之交臂。好在,师傅们连哄带骗让我重新上车,坚持半日,来到冈仁波齐山脚下的塔钦村。
转山,近六十公里的山路(当地人当时是这么告诉我的,后来看到四十公里的说法,也许更接近实际的路程),用了一天半的时间走完。没有找到客栈,晚上和一对藏族牧民夫妇一起在大山脚下的旷野里坐了一宿,渡过了漫长寒冷的神山之夜。幸好没有冻僵,也没有冻出感冒发烧——在高原上这可能会带来大麻烦。
转完山,蹭上一辆接送香客的旅游车去玛旁雍错,在圣湖边渡过一个纯净的上午。下午,来到靠近尼泊尔边境的普兰,我的印象里西藏地图上最遥远的边陲小镇。
我觉得自己快要走到天边了。
当车子快到普兰时,突然看到遥远的天际,蓝色的山峦绵延起伏,白云环绕,雪峰点点,一片柔和,淡雅,宁静,我不禁想:山的那一边是否就是蓝毗尼,释迦王子的出生地?
我读佛本生故事的时候知道了蓝毗尼这个地名,后来沿丝绸之路参观佛教洞窟,看到一些佛本生故事的壁画,导游不时也会讲到释迦王子诞生的故事。此时,当师傅告诉我普兰的对面就是尼泊尔时,我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蓝毗尼。
后来也试图在地图上寻找蓝毗尼的位置,可惜当时能够找到的地图都过于简陋,只标有加德满都和普兰,无法找到蓝毗尼。当时的网络地图也远没有现在这样发达,所以一直无法知道,普兰对面的那片充满诗情画意的尼泊尔土地是否就是蓝毗尼。
普兰之问,没有想到,需要等待十六年,一直等到2011年底“地理大发现”的那个夜晚,才终于获得答案。
一、众里寻他千百度
2011年底我萌生去印度旅行的计划。最初的念头只是去南印度。我们单位有一位和我年纪相仿的意大利同事,她曾孤身前往南印度,在一个海边小镇住了一个月,为一家孤儿院做义工。她给我诸多鼓励和建议。
我从网上邮购了一本《孤独星球》(Lonely Planet,以下简称LP)2011年9月版印度导游书,这是当年最新版。我出门比较喜欢用该系列导游书,主要因为该书提供的交通食宿信息准确可靠,比较实用。这一版也许是因为纪念孤独星球系列丛书问世三十周年的缘故,写得尤其精心,耐读,所以虽然书挺厚,有点沉,但还是一路随身带着。
初冬的一个夜晚,我在查阅有关恒河边宗教圣地瓦拉纳西(Varanasi)的景点介绍时,顺便翻阅了一下该城所属北方邦的总论部分。旁边附有该邦地图,并列出该邦重点景点,包括佛陀涅槃地拘尸那迦,地图上还标出了具体的位置,离尼泊尔边境不远。我转到拘尸那迦部分,书里提供了具体景点介绍和背包族如何前往的交通指南,另外还讲到如何前往和尼泊尔交界的苏瑙里口岸,如何办签证和过边关。我注意到蓝毗尼就在离边境不远的尼方一侧,从地图上判断离苏瑙里约有30到40公里的距离。
通过比较尼泊尔和西藏地图,我终于可以推断,和普兰对应的尼泊尔一侧应在尼泊尔的西端,而蓝毗尼的位置靠东,蓝毗尼和普兰之间应该尚存一段距离。普兰之问在十六年后终获答案!
我又想起美国公共电视台曾经播放过的一部关于佛陀的纪录片,片中提到,佛教认为,一个佛教徒在一生中应尽其可能去到和佛陀一生有重大关系的四个地方进行朝圣,即释迦王子诞生地蓝毗尼,悟道成佛处菩提伽耶,初转法轮处鹿野苑,以及佛陀涅槃地拘尸那迦。
通过谷歌和维基百科把这四处地名的中外文都找到,然后在导游书提供的地图上查找它们在现代印度地图上的对应位置。通过导游书地名索引目录,我在比哈尔邦(Bihar,源自vihara,寺院之意)找到菩提伽耶,连带找到那烂陀、王舍城和灵鹫山,在省会帕特纳附近看到毗舍离。鹿野苑又在哪里?其实紧挨着瓦拉纳西,不到40分钟的车程。
这时,我猛然意识到,这些经常出现在中国古代典籍和著述中、让我们感到耳熟眼详的地名,我们所知道的佛陀生活过的物质世界,不再是诘屈聱牙的抽象符号和神话传说,不再只是精神漫游和知识想象中的虚拟存在,而是一道道真实存在的风景,在今天印度和尼泊尔的地图上有着具体的方位和座标。
只是,在千余年间,由于佛教在印度的式微以及其他宗教的传入和流行,早期佛教遗存被埋入地下,直到十九世纪下半叶,通过英国考古学家的发掘,才被揭开千年尘封,重现于世。今天的游客可以通过现代的交通工具,借助飞机、火车、汽车和三轮车比较容易地到达那些地方,朝佛路线已经被开辟成一条旅行路线,有些景点甚至成为旅游热点。
其实,东晋高僧法显早在公元五世纪初已经到过这些地方。七世纪唐朝高僧玄奘西天取经的故事更是家喻户晓。在这些著名的旅行家和朝圣者背后,更有无数藉藉无名的好奇的旅人,在漫长的岁月里,一代又一代,一批又一批,前赴后继,不断地挑战困难、危险和极限,去穿越滚滚黄沙,去攀登皑皑雪山。
也许他/她们比较幸运,完成了旅行,到达了目的地,然后带着刻骨铭心、终身难忘的体验和记忆回到平常的生活里;也许,他/她们在旅途中就倒下,没有到达终点,留下未了的心愿和无名的脚印,但是他/她们的精神好象一条看不见的线,跨越时空,一代又一代,始终在延续和传递,感染和激励着无数后世来者。
不知不觉中,几个小时已经过去。夜已深,城市白天的喧嚣已经褪去,窗外一片寂静。
我想起王国维引用过的辛弃疾诗句,“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感觉自己好象也当了一回哥伦布,体会到发现新大陆的感觉,喜悦和激动自不待言。
我对旅行路线有了初步想法:从新德里开始,先游德里-斋普尔-阿克拉(泰姬陵)。然后从阿克拉坐火车去北方邦首府卢克瑙,打听租车的可能性。如果可行,就争取去到蓝毗尼、菩提伽耶、鹿野苑、拘尸那迦、灵鹫山、那烂陀、王舍城和毗舍离。
我最初是想独自旅行,这样安排和准备起来比较机动灵活。但是考虑到印度的治安和卫生条件,还有自己身体的状况,最后决定还是约上朋友一起去。我想到有丰富藏区旅行经验的深圳驴友,而她也一拍即合,并且在很短的时间里顺利拿到印度签证,准备就绪。
当我把旅行路线告诉她并征求意见时,她爽快地表示路线由我全权决定,只是提了一个要求,希望能把舍卫城加进来。她说,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印度她最想去的地方。
在驴友和我提到舍卫城之前,我不记得自己对这座古城有什么印象。也许读佛经故事和佛陀传记时曾经看到过,但是记忆已经模糊。用黄金铺地买太子花园为佛陀建精舍的故事,听说过,有些印象,但是一直觉得是佛经里的传说故事,所以没有和驴友所说的舍卫城挂起钩来。
驴友的要求给我出了个难题。我尝试用谷歌、谷歌地图和维基百科来了解有关信息,查找该城在地图上的位置,但一无所获。驴友后来打听到舍卫城的外文拼法是Sravasti。谷歌地图卫星图显示该地有一些砖石建筑,只是图像模糊不清。LP地名索引目录里未收Sravasti词条,意味着书中没有任何文字介绍,只是在北方邦地图上,在首府卢克瑙东北方向、靠近尼泊尔边境、离蓝毗尼不远的地方,有Shravasti,和Sravasti只有一个字母之差,猜想应指同一地,最有可能是舍卫城。
用LP去设计佛教路线实属无奈之举。如何去拘尸那迦?导游书建议,可以从瓦拉纳西或卢克瑙坐火车或长途汽车到格拉克普耳(Gorakhpur),再换汽车坐两个小时可到。如何去室罗伐悉底?从卢克瑙有火车通到贡达(Gonda)和巴勒兰坡(Balrampur),然后就得找机动三轮车了。如何去蓝毗尼?从格拉克普耳坐长途车3小时到苏瑙里,过边检,4公里外是白蜡哈瓦镇,从那里坐车一小时到蓝毗尼。
虽然这些地方坐公共交通都可以到达,但是考虑到路上换车和等车需要花不少时间,而我的假期有限,综合考虑下来,我们决定到卢克瑙去试试运气,看看能否以合适的价格租到一辆车。导游书上说,在印度租车,加上司机费用,价格是每公里6-7卢比。
2012年初,我和驴友抵达印度首都新德里,开始近一个月的印度之行。因为缺乏经验,我们在一个周五来到阿克拉。兴匆匆准备去参观泰姬陵,结果发现这一天景点只对穆斯林开放,非穆斯林不得进入。我们只能在阿克拉多停留一日,改乘周日的火车到卢克瑙。
到了卢克瑙,我们选择住在旅游局下属的Gomti旅馆,主要是图它和旅游局靠在一起,联系起来也许比较方便。在旅馆前台登记时,我们顺便打听租车的可能性。我们很幸运,遇上热心肠的德利跋底。他帮我们把电话直接打到旅行社经理的手机上。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我们租下一辆塔塔Indigo车。虽然是周日,但旅行社很快联系好司机,同意第二天就出发,不耽误我们的时间。德利跋底还证实,在室罗伐悉底确有佛教古迹,经常有香客前往参观。
至此,我们终于可以确定行程:先租一辆车走卢克瑙-拘尸那迦-蓝毗尼-舍卫城-阿拉哈巴德-瓦拉纳西/鹿野苑线,然后从瓦拉纳西换租一辆车去菩提伽耶,之后再去灵鹫山-那烂陀-毗舍离-帕特纳,从那里飞往加尔各答。最后,若还有时间,就去南印度的泰米尔纳德邦(Tamil Nadu)浮光掠影地走马观花一圈,从孟买离境回国。
我们本来希望从蓝毗尼或者菩提伽耶开始探索之旅,但旅行社和司机都建议从卢克瑙先去拘尸那迦,避免绕道。我们是外乡人,行车走路,还是听当地人的。
我们的三人组合就此上路。我和驴友是人到中年的背包一族,司机卡比尔二十岁上下,人长得瘦小,有些腼腆,话不多,会说简单的英语,说起话来和声细气,开起车来则机敏、沉着。
第一天,我们从卢克瑙开到拘尸那迦。一路多是开阔的平原,晨雾让我们仿佛置身仙境。我们一早上路,过了中午到达拘尸那迦,一场大雨刚刚下完。在拘尸那迦宿了一夜之后,我们在第二天中午驱车来到印度靠近尼泊尔的边境小镇苏瑙里(Sunauli)。
苏瑙里其实就是一条街,街道两侧是一间紧挨一间的店铺,马路边上停满大卡车,货物装得又高又满,车饰花哨艳丽。卡车不断进进出出,扬起灰尘,使整个街道尘土飞扬,弥漫着土味。
我们留下司机在印度一侧等我们,然后步行穿过边界线来到尼泊尔一侧,找到一辆三轮车,坐了半个小时来到帕伊拉哈瓦(Bhairahawa)镇,挤上一辆小巴,一小时后来到佛祖诞生地蓝毗尼。
我们在蓝毗尼渡过了24小时,然后在第二天中午回到印度和司机卡比尔汇合,下午两点半离开苏瑙里。出发之前先把表调回来。我刚到蓝毗尼时,看到墙上钟的时间和自己手表上的时间对不上,还以为自己的表坏了。后来才知道,表没有坏,只是印度和尼泊尔之间有一刻钟的时差。
刚到新德里的时候,看到时差不是整数,居然要加半个小时,也很惊讶。在外旅行二十余载,到过不同大陆的不同国家,但到南亚还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遇到半点和一刻钟的时差,颇感新鲜,觉得南亚人民对时间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在意和认真。
从苏瑙里到室罗伐悉底,我们一路往西开,很少停车休息,连续行驶了六个小时,晚八点抵达目的地。
后来在唐朝三藏法师的《大唐西域记》第六卷“室罗伐悉底国”中读到:
从此东南行五百余里,至劫比罗伐窣堵国。
不禁想到,他在公元七世纪时走过的路是否是同一条路,虽然和我们的方向正好相反。当时他是从室罗伐悉底国旅行到佛祖诞生地劫比罗伐窣堵国。他是僧人,他的“行”应该是用脚走路的“行”。不知当年他走这一段路用了多少时间。
这一路,我们在沿途没有见到大城市,甚至大一点的镇子也没有,只有连绵不断的农田和点缀其间的农舍。道路整齐平坦,让视线和想象可以尽情伸展到遥远的天际。这一带给我的印象是富庶,恬静,典型的田园风光。公路上车不多,也看不到什么人,印度乃世界第二大人口大国,不知道人都去了哪里,也许是拥挤进了大城市。
快到巴勒罗摩堡(Balrampur,意谓有力的罗摩城)时,天色转暗。路上不断有大卡车疾驶而过,堆满扎得方方正正、又高又密的甘蔗,我们的塔塔小车相形见绌,顿感渺小和弱不禁风。好在卡比尔车开得稳当,人也镇定,让我们可以安心坐车。
此时是糖蔗收获的季节,公路上,卡车,拖拉机,平板车,自行车,几乎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在忙碌地运甘蔗。而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双牛拉的平板车,装上甘蔗,前后有四、五米长,缓缓地走在公路上,和疾驰而过的卡车形成鲜明对比,把我们拉回到遥远的农耕时代。有些牛车拉车的两头牛都是白色,让人尤感祥瑞与古朴。
过了巴勒罗摩堡后,天就完全黑下来。没有月亮,也不见星星,农家稀落的灯光时隐时现。有几段路,窗外一片漆黑,只有我们一辆小车孤独地在道路上行驶,车灯投射到很远的地方,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我们在经过巴勒罗摩堡时看到加油站,曾经示意卡比尔停车,希望能够找到洗手间。但他似乎没有听懂我们的意思。后来我们看到加油站时又大呼小叫,请他停车,但他还是未予理会。我们不知他是没有搞懂我们的意思,还是不愿理会,另有隐情。这里靠近尼泊尔边境,地处偏僻。再后来,孤车在黑夜里行驶,四周一片寂静,我们再不敢大呼小叫,只是本能地睁大眼睛,沉默地注视着前方,只希望在路上不要遇上强人。
当我们终于看到灯光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一家院子里。卡比尔告诉我们,我们已经到达室罗伐悉底,停车的地方就是今晚我们将过夜的旅馆。旅馆是一排平房,因为建在较高的台基上,看起来象有两层。这是北方邦旅游局下属的旅馆,和我们在卢克瑙住过的旅馆属于同一系统。知道不是路边野店,我们也就放下心来。
早上驴友带我去参加寺庙的早课,我们四点半即起,到这时候,困劲和乏劲一起袭来。在旅馆的餐厅我们点了一份套餐,以为最省事,很快就能吃上。没想到,因为晚饭时间已过,厨师需要重新起火,而套餐意味着得一道菜一道菜地做,反而让我们等了很长时间。等饭菜端上来的时候,我强撑起半闭上的眼皮,狼吞虎咽胡乱地把餐盘一扫而光。听说热水要到十点才有,我们也不等了,倒头睡觉。这里旅馆的设备比省会的要更旧更简陋,水龙头则是一样地拧不紧,哗哗漏水。我开始还担心漏水声会影响休息,但躺下不久就进入梦乡,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我们此时已无心去想,卡比尔一路狂开把我们带到的地方,室罗伐悉底,是否就是驴友想去的古代名城舍卫城?不过,想也是白想。LP对室罗伐悉底只字未提,谷歌和维基百科提供的信息语焉不详,于今无补。室罗伐悉底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和希望。
我们在黑夜中抵达室罗伐悉底,而我们对该地的了解也可谓是两眼一抹黑。但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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