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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著名作家何申中篇小说代表作三篇
★著名评论家吴义勤精彩点评
★作家生活照片多帧
★精致小开本,便于携带
何申著《年前年后》为“百年中篇小说名家经典”丛书之一种。
一、该丛书是由当代著名评论家点评的涵括中国百年经典中篇小说、展示中国百年中篇小说创作实绩的大型文学丛书。
该丛书对“五四”以来中篇小说创作进行了全面的梳理,读者可以通过本丛书确立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杰出中篇小说的阅读坐标。当代著名评论家何向阳、孟繁华、陈晓明、白烨、吴义勤对作品的文学价值以及作家在文学史上的地位等进行了详细介绍,对文本进行了精彩点评,这对于读者欣赏把握这些经典作品起到了引导作用。
二、形式有突破。
丛书以作家分册,每册精选该作家经典、读者认知度高的作品。除经典作品以外,另附文学化的作家小传及作家图片若干幅。所附内容既可以为文学研究者、文科学生提供必要的资料,对普通读者深入理解作家作品同样大有裨益。
三、所选作家有较大影响力。
本书收入三部中篇作品。《年前年后》《信访办主任》着笔于乡镇干部,主人公要面对琐碎的、具体的、复杂的问题,又和普通人一样摆脱不了情感纠葛和大大小小的人生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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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年前年后》是 “百年中篇小说名家经典”丛书之一种。
本书收入了作者的三部具有代表性的中篇小说作品。《年前年后》集中体现了直面现实、关注民生的新现实主义特质,在《人民文学》杂志发表后,获得了届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奖等多个奖项。
《信访办主任》《乡村无眠》同样是写乡村生活,真切生动,引人入胜。作者在长期的基层工作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的创作紧扣时代脉搏,贴近现实生活,曾引起较大的反响,显示出现实主义不朽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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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何申(1951—2020),原名何兴身,天津人。
1969年3月,18岁的何申到青龙县和平庄下乡插队。因为会“说书”,他受到了社员们的欢迎,也与他们建立了深挚的情谊。1980年,他利用业余时间开始写小说,并陆续发表。
1984年,何申由宣传部干事调任承德文化局局长。因工作需要,他走遍了全区乡镇,对乡村现状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在对乡村现实的书写与问题的呈现中,他逐渐找到了乡镇干部这类人物形象作为重要的载体和突破口。1988年,他写出了中篇小说《乡镇干部》,随后《村民组长》《一乡之长》《穷县》等十几个中篇相继完成并发表,形成了一个“乡镇干部系列”。
1995年,何申根据自己下乡的经历和见闻写成了中篇小说《年前年后》,发表在《人民文学》上。这篇小说后来获得了届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奖,《人民文学》优秀作品特别奖等多个奖项。这一年,《小说选刊》杂志社与河北省作协在北京召开了“河北三作家作品研讨会”,何申、谈歌与关仁山也获得了河北“三驾马车”的称号。
2020年2月21日,何申因病逝世。在将近四十年的创作生涯中,他留下了《年前年后》等一百多部中短篇小说,《多彩的乡村》等五部长篇小说,获得了首届鲁迅文学奖、庄重文文学奖、《人民文学》优秀作品特别奖等诸多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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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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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年后
信访办主任
乡村无眠
细节的提喻与场域的建构
——何申小说略谈 吴义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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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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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节的提喻与场域的建构
——何申小说略谈
吴义勤
作为20世纪90年代新现实主义小说的代表人物,何申主要聚焦于社会转型期急剧变化的乡村现实。何申以忧患意识和真诚态度塑造了基层乡镇干部和农民这两个群体,以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通过大量真实的细节提喻出基层社会的权力场域。场域作为一种具有开放性结构的客观关系网络,正符合转型期中国社会的特征,符合城乡融合中的乡村现实。在《年前年后》《信访办主任》《乡村无眠》等小说中,何申通过对场域中资本转换的准确捕捉,对场域中行动者习性的准确把握,勾勒出了基层县乡政府与乡村的权力场,揭露了其中存在的社会问题,集中体现了新现实主义“面向大众,分享艰难”的创作宗旨。
何申小说的现实主义取向不仅体现在主题内容上,在形式上也有许多创新。这首先体现在对叙事视点的选择上。在《年前年后》《信访办主任》《乡村无眠》等小说中,何申都采用第三人称限制视点来叙事。这种视点一方面可以深入书写主人公的内心世界,更容易使读者与主人公共情;另一方面对现实的书写可以以主人公为线索展开,通过主人公的见证呈现一种在场的真实感。而作为社会问题小说,这个视角也将读者引入对社会问题的思考,增强了小说的问题性。何申在小说中,往往不对问题做正面的解答,而是以偶然性的际遇来对矛盾冲突进行暂时性的解决。故事情节结束,问题却仍然存在。他的小说总是试图构建一个场域。由于场域的开放性,不同位置构成的关系网络不会消失,问题也就不会消失。
在何申的小说中,每个行动者进入社会场域后,都有自己的资本,也都有对相关资本的追求,从而引发资本的攫取和转换。如在《乡村无眠》中,记者何静希望能够抢到新闻,获得大奖,获得更多文化资本;胡编希望能够调到电视台;崔大头是为了能够回到学校,希望能够获得一定的经济资本和社会资本。小说后危机的解除,取决于德山老汉所追求的并不是以上这些资本。但他后还是获得了一种象征资本:道德资本。对村民的称赞落泪,即是他对这种象征资本的认同。而这道德伦理的强大支持力量就是传统。德山老汉在小说中失去了自己的身份的凭借,在人们的道德评价中得到满足,也就代表着在乡村政治中,身份-权利被道德-伦理所覆盖与遮蔽,表明了乡村仍然是一种礼俗社会,而不是法理社会。作者以此作为小说意义闭合的后环节,造成一种大团圆式的喜剧效果,也显示了作者的保守主义立场。
德山老汉对于象征化道德资本的满足,对传统伦理的看重,对劳动的满足,也可以归结为这个场域中农民的习性。如果说农民的习性更多可以归结于传统道德伦理,那么何申的《年前年后》与《信访办主任》等乡镇干部小说中的主人公则可以归结为一种实用主义。《年前年后》中李德林面对复杂的基层权力场域,即采取这种实用主义态度,尽力做自己能够做到的事;《信访办主任》中,孙明正也是尽自己所能解决相关问题。《年前年后》中李德林所遇到的问题在巧合中得到了解决,但这个场域的问题被暴露出来;而他仍执着于修正对抽象体系的信任,寄希望于自己编的歌词能够造就一个美好的未来。这种乐观主义也体现了何申的写作态度:对转型期社会问题的积极面对。
小说中行动者的这种习性,也使他们丧失了对场域真相的反思能力。这也成为小说内在蕴含的问题。根据布尔迪厄的场域理论,主体和场域是相互塑造的。布尔迪厄用习性来对这样的主体进行分析,指出习性是对世界的误识。《年前年后》《信访办主任》《乡村无眠》中有很多这样的误识与巧合铸成的情节,并导致故事情节的闭合。故事真正的问题并没有得到正面的解决,场域中的资源占有和分配并不真正平衡,结构性矛盾仍然存在。故事结束后,问题留了下来。从中可以看出何申现实主义写作的问题指向。
实现这种暴露问题的方式,与小说第三人称有限视点的叙事有关,还与小说采用提喻的转义方式有关。第三人称有限视点使小说中的内容大都通过个体的视点来呈现,而这种视点所能呈现的也大都是社会的边角与细节。何申的小说有大量的日常生活细节,如《年前年后》中李德林为争取小流域治理项目的诸多努力和尝试,呈现的就是行政工作的日常化和琐碎化。这些细节营造出了真实感,细节所展现的诸多场所、人物及其言谈,也提喻式地合成为当下社会现实和基层政治生态。
提喻式的转义方式、喜剧化的故事情节和保守主义的意识形态,构成了何申小说对现实的书写风格,而这种书写风格与他朴素、直白的语言一起构成了其写作面向大众的通俗化努力。这种通俗化指向削弱了小说的锋芒,但并没有遮蔽小说的问题意识。这既是何申,也是20世纪90年代新现实主义小说在社会关怀层面为中国当代文学留下的财富。
往年一进腊月,各乡镇早早地就老和尚收摊——吹灯拔蜡,放众人回家喝酒去了。今年不行,今年上下抓得都特早特紧:县里一过元旦就把九五年的事都给安排了,该签字的签字,该定指标的定指标,该翻番的谁也不能含糊全得认下;各乡镇的头头一看县里拉出的这架势,谁也不敢把活儿推到年后去,都噌噌窜回去紧招呼。七家乡乡长李德林愣忙到哪种地步吧,他家离县招待所也就二里地,在县里开好几天会他竟然没回家住一宿。其实他也不是真忙到那份儿上,他曾经偷着回家一次,可没想到于小梅根本就没露面。那天晚上等到十一点半了,李德林心想别再是这娘们儿跟旁人相好去了吧,一个半路夫妻,这都是没准的事,我别傻老婆等汉子了,回头一回招待所那帮乡镇长再掐咕我说我回家搂媳妇,其实我在这房子里挨一宿冻,我也太不合算了,于是锁上门就回招待所了,回去编瞎话说让人拉去喝酒了。往后几天会下还就真忙了,主要是找县领导和一些部门的头头谈要上的项目,完后散会就蹽回七家乡安排部署,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头一天,琢磨琢磨差不离了,才给大院里的干部放了假。放了假人家都走了,李德林还走不了,他惦着夏天让洪水冲了的那些受灾户,又叫上秘书老陈坐车到各村转了一圈,看看临时借住的房子严实不严实,发下去的衣服被子到没到人家手,过年包饺子的肉和面都备下了没有。一看还真行,各村基本都给落到了实处,有些灾民户得的东西比他们原来自己家的还多还好,有一个老汉披着嘎巴新的绿棉大衣,说多亏了受灾啊,要不受灾这辈子恐怕穿不上这好衣服。李德林说可别那么看,还是少受灾的好,各位都好好吃好好喝把身体养得棒棒的,来年想法子把损失补回来。有个村民说身体没问题,要是补孩子嘛,这一腊月就能种下一茬,来年旱涝保收还个个肥头大耳。这庄稼够呛,因为好多地都给冲走了,再着急也不能往石头上去种。李德林一听给老陈使个眼色,老陈心领神会就跟村干部讲过年期间哪个村要是弄出规划外的肚子来,村干部们你们喝过二月二就拎尿罐子到乡里报到,咱来个全封闭学习班,夜里不许上厕所的,把村干部都说乐了。李德林说:“别乐,这可是真格的,叫你们半年不许沾老婆边儿。”
村干部们说:“破老婆子没劲,能打麻将就行,再能喝酒。”
李德林说:“喝酒?喝尿吧!”
转完一遭,老陈说,李乡长你也该回家去了,我也得走了,要不然咱俩都成规划外的了。李德林一想真是的,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他从县委办下到这七家乡当副乡长后来当乡长整三年了,原指望干个一两年就挪回去,不承想这七家乡太偏僻太穷没人愿意来,原来党委书记调走了就把李德林一个人撂在这儿了。李德林心里明白,要想调回县城弄个好位置,一个重要的条件是当上乡镇一把手,所以就耐着性子等着当书记。偏偏这一阵子说要机构改革,人事都不动,结果愣瞅着一把手的位子就是得不着。还有不省心的就是李德林在个人家庭生活上是有喜有忧,喜的是按照这几年时兴的做法,各乡镇的头头都在县城盖房子,李德林也张罗起三大间,跨度都是六米半的,跟他原先住的县委家属院一间半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别。倒霉的是他先前的媳妇没那个命,才住上新房不到半个月,跟她们单位外出旅游出了车祸撞死了,这可把李德林坑得够呛。幸亏他爱人打结婚就有毛病没孩子,这些年抱过俩都不合适又还给人家了,李德林料理完后事才得以轻手利脚继续在外边工作。后来朋友们又给撮合了一个,就是现在的于小梅。于小梅三十八,李德林四十四。于小梅是纺织厂的会计,是离婚的,娘家就在县城,人长得比李德林原来的媳妇强多了,但也看得出来是好打扮好交际的人。李德林一开始有点不同意,心想我找的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找这么一位到时候把我再甩了咋办。朋友们说现在像于小梅这样光身一个人的女的不好找了,旁的起码给你带一个犊儿来,你当后爹光拉套也得不着好,不如同意了小梅。李德林一想真是那么个理就同意了。五月节时办的事,于小梅就住进了新房,但后来下面发水受灾,李德林也没度啥蜜月就回乡下忙活去了,偶尔来县开会办事在家住上一两宿,俩人上床看着也像夫妻,但彼此都有点生不愣的感觉,加上这次去县里开会回家没见着于小梅的影儿,更使李德林心中不安,所以这一腊月忙里漏闲时李德林不由自主地就想那新房子和于小梅的事,还好一忙起来又忘个屁的了。
在老陈的催促下李德林点头说回家,老陈叫司机小黄把乡里一辆破吉普车开来,又帮李德林装车。别看乡是穷乡,但到了过年的时候也断不了有人给头头送些东西,李德林还不赖呢,尽量不收礼,但牛羊肉、蘑菇、核桃还有烟酒都有一些,这都是明睁眼露的事,也没必要羞羞答答。李德林让老陈和小黄往车上装,又客客气气问你们用不,那二位说我们都有家里啥都不缺。装好了车都要开了,李德林跟老陈说:“我还是担心计划生育那事,那事家家是工厂人人是车间,没人发动积极性都挺高的,过年一喝酒弄不好就麻烦了。”
老陈说:“这事防不胜防,咱也不能在旁边盯着,好在不是十天半月就生,回头有了再往下鼓捣呗。”
李德林叹口气说:“妈的,一个翻番,一个人口,弄得咱一年到头跟坐火炉子上过日子一样。”
老陈说:“过年了你就好好放松一下吧,别再想这些事了,想也那么回事,不如不想。”
李德林说:“有时它自己就冒出来,非得让你想不可。”
小黄说:“把酒喝足了就不想了。”
老陈说:“这是个法儿。”
李德林说:“回去试试吧。”
车就开了。七家乡离县城一百多里地,都是山道挺不好走。这乡从地名看便可知当初肯定没几户人家,要不然也不能叫七家,现在虽然比七家人家多多了,但论乡镇企业论人均收入在全县还是个末拉子。本来这二年有点起色了,但夏天发了一场大水把人给冲苦了,虽然李德林在县里硬着头皮也说了什么任务不减指标不变时间不延该翻番准翻番,但他心里明白,九五年折腾一年能恢复到发水前的水平,就烧香磕头阿弥陀佛了。可这些话还不能说,说了人家县领导肯定不高兴,自己想往县里调也会受影响,所以只能瘦驴拉硬屎赖汉子拽硬弓强撑着,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估计这么大个县不会就一个李德林这么干,山再高总有过去的路,河再深急了眼也能扑腾过去。
李德林心事重重坐在车里,隔一会儿抽根烟隔一会儿抽根烟,还给小黄点着让他抽。小黄开车好几年了,对李德林家里的那点事全清楚。小黄说乡长您想啥呢大腊月的咋不大高兴呢。李德林苦笑道小黄啊你想想我心里哪有高兴的事呀。小黄说您那是高标准严要求,其实咱们七家乡在您领导下这二年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实您只要往开处一想就全想开了,其实您主要的是要……他说着说着把话又咽回去了。李德林明白小黄说的是啥,小黄说的就是要养个小孩。李德林心想这小黄呀,说那么两句话哪来那些口头语,“其实”个啥呀!还有什么天翻地覆!如今连司机都学会说奉承话了,这事好别往下发展,回头开车净琢磨词儿,再琢磨到沟里去,真来个天翻地覆,那可就奉承大发劲了。
李德林在乡下这么多年了,说话根本不忌讳啥,就说:“小黄,乡长我不是跟你吹,这回打结婚我就没在家待,儿子都耽误半年了,往下一过年就行了。”
小黄见乡长这么跟自己说,很高兴:“那当然了,要不然咋是领导呢,干啥就得像啥。咱乡上下要都像您一样,还愁翻不了番?翻十个跟斗都宽绰绰的。”
李德林听得心里怪别扭的,暗说你是说生孩子翻番还是经济翻番呢?看来要想溜须拍马还得好好学习,弄不好就叫人心里硌硬。李德林忙换了个话题,说过年咋过,和小黄又聊了一阵。后来路上的车和人多起来,有几个集市把路堵得水泄不通,小黄顾不上说话了。李德林看着可地的过年的物品和一张张咧着大嘴笑的脸,他的心情慢慢又好起来,毕竟这几年忙的就是为了老百姓都富裕起来,甭说产生了什么感情啊什么爱心呀,那都是时髦的词儿,说归齐就是看原先穷得叮当响的村民们变得富裕些了,心里就痛快。这里还有啥缘由呢,李德林自己明白,自己从小也是在山沟子穷窝子长大的,小时候能喝碗糨粥就美得不知道太阳从哪边出来,可惜爹娘死得早,要是活到现在,看着你们儿子当乡长,吃肉比当初吃红薯还方便,你们该多扬眉吐气呀!李德林想着想着眼窝子有点发潮,他忽地冒出个念头:来年清明我弄他半爿子猪肉埋爹娘坟里去让他们慢慢享受。忽然又一想不能埋还得烧,烧了故去的人才能得着吃着,可就怕烧不透烧不没,还是纸扎的啥东西燎了吧。后来他就想这事先放放吧,回家弄出个儿子来要紧,那么着就可以把于小梅给拴住了。说来可气,于小梅他们那一大家子人本来并不很同意这门婚事,总觉得他们都是城里人,找我这么一个乡镇干部给他们减了色似的。幸亏那阵儿于小梅可能是离了婚没房子又不愿意回娘家去住或者还有旁的什么原因,没大挑这挑那就应了下来。但现在看来这婚姻的基础还是不牢,非得有个孩子之后才好。
吉普车跑了小半天,终于进了县城,李德林扭头瞅瞅,群山绵绵云蒸雾绕,他真想说一声老天爷啊,你当初造这个圆球时咋就弄出这些沟沟来呀,哪怕一屁股都坐平呢,也少了那么多在深山老峪里的百姓。这倒可好,七家乡离着县城一百多里,还有个三家乡离着县城二百多里地,看来过去封建社会也太可恶了,硬把那几户人家逼得跑那老远去生存,这给现代化建设增加了多大困难呀。往下没容李德林再想,车已经停在家门口。还真不赖,这回于小梅就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挺欢喜地迎出来帮着搬这抱那,完事小黄说快过年了我也得回家了,硬是连口水也没喝就往回奔。李德林进屋瞅瞅于小梅,于小梅粉头花脸地找茶倒水,一弯腰小屁股鼓鼓的,李德林隔着窗子看院门是插上了,伸手就抓于小梅,于小梅早有准备把杯放到一边,问:“还是晚上吧?”李德林说:“晚上再说晚上的。”就拉她进里屋。于小梅说:“等会儿,让我再看你两眼再来。”李德林笑道:“咋啦?怕弄错啦?”于小梅说:“嗯,现在都打假,回头来的是假老爷们儿,我不就窝囊了。”李德林摸摸胡茬子,指着墙上的照片:“对着看清楚啊,可能瘦了点,这阵子太累。”于小梅进了里屋,说:“太累还忙着干这事?”李德林忙说:“脑子累,这不累,这累就麻烦了。”过了一会儿把事办完了,于小梅说:“看来还没违反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李德林笑道:“你咋样?也一直闲着吧。”于小梅给了李德林一拳,说:“你快成从威虎山上下来的人了,见面就是这点事,怪不得我爸瞧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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