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M. 库切是当代文坛中一位受人崇敬却又难以捉摸的作家。在本书中,大卫阿特维尔带领读者对其如《耻》(Disgrace)、《等待野蛮人》(Waiting for the Barbarians)、《迈克尔K的生活和时代》(Life & Times of Michael K)等经典传世之作进行了幕后解读;通过对库切人生不同阶段的手稿进行对比,为我们揭示了这位世界闻名的当代作家手中所握的一些魔法。阿特维尔通过研究库切存放在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兰塞姆中心的文件,叙述了库切出乎意料地踏入文坛后,却因其小说所独具的个人气质而取得的成功。
關於作者:
大卫阿特维尔(David Attwell)教授,世界知名的非洲文学和库切研究专家,现为英国约克大学英语文学系主任,代表作有《双重视点:论文及访谈》(Doubling the Point)、《剑桥非洲文学史》(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South African Literature)(与德里克阿特里奇合著)、《用人生写作的J.M.库切:与时间面对面》(J.M.Coetzee and the Life of Writing)。
【译者简介】
董亮,兰州财经大学副教授,英国约克大学英语文学博士。在本书翻译过程中,受兰州财经大学科研专项经费和国家留学基金委国际区域问题研究及外语高层次人才培养项目的支持。
首先我要向本书作者大卫阿特维尔教授表示感谢,这是一本任何想对库切有深度了解的人的必读之书。
库切的大名早已享誉我国文学界,这或许与他于1983年和1999年两次获得布克奖有关。库切所有的小说都已被译成中文,这充分表明他在中国读者中拥有非常独特的地位。
库切出生于南非,现居澳大利亚阿德莱德,但是我仍愿意称他为一位南非作家,没有南非的丰富生活经历,他不会在小说创作领域取得如此令人瞩目的成就。对当代南非作家来说,种族隔离政策的存废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南非首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女作家纳丁戈迪默(Nadine Gordimer)一直是反种族隔离的斗士,用著名的南非大主教德斯蒙德图图(Desmond Tutu)的话来说,她在小说中精湛地描写了在种族隔离制度深渊中挣扎的南非劳苦大众。戈迪默因此象征了一种道义的力量。
但是任何事情都是复杂的,受害者也可能是施害者,戈迪默对此也有所警惕。
南非的种族隔离政策终结于1993年,第二年,非洲人国民大会(简称非国大)领袖曼德拉首次在各民族共同参与的选举中当选南非总统,新政府立即提出雄心勃勃的复兴、开发计划。此时,长期以来支持非国大的各国人士对新南非的前景持乐观的态度。但是此后的几年,非国大领导层不断爆出贪污腐化的丑闻,社会进步一时无从谈起。20世纪90年代末,南非失业率居高不下,艾滋病泛滥,犯罪率急剧上升,案犯大都逍遥法外。新的PC还带来新的有形无形的审查制度,如非国大曾要求南非人权委员会审核库切的代表作《耻》(Disgrace)中的所谓种族歧视问题。
阿特维尔教授生于南非,现任教于英国约克大学。他与库切接触多年,早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就开始编辑库切的《双重视点:论文及访谈》(1992年)。他的第一本专著《J.M.库切:南非和写作策略》(J.M.Coetzee:South Africa and the Politics of Writing,1993年)就是在他的博士论文基础上写成的。可以说,阿特维尔教授是最早研究库切的学者之一。
库切是一位自觉意识很强的作者,遣词造句非常讲究,对自己的文字往往改了又改,他的每部小说都有十几个版本的草稿,本书就是解读这些书稿的一份精彩总结。
读过库切小说英文原版的人都折服于作者驾驭英语的能力,因此往往看重其小说与英国文学的互文性。但是阿特维尔教授通过书稿令人信服地揭示了库切与阿非利卡语的内在联系。他让我们看到,即使库切写的是英语,很多地方还是显示出阿非利卡语的句法结构和语序。阿特维尔教授的结论是:英语之于库切,就像法语之于贝克特。从语言上说,库切的身份是飘移的。不懂阿非利卡语的研究者不可能意识到这一点。无疑,这一发现有助于我们更好地解读库切的小说。
这部著作给我的启发很多。再举一例,当初读《彼得堡的大师》(The Master of Petersburg)时,禁不住问自己:为什么库切对俄罗斯这么感兴趣?本书则告诉我们,库切在1991年构思这部小说的时候,已经注意到19世纪后期的俄罗斯与种族隔离制度即将崩溃的南非之间有某种相似性两个国家都为无政府主义的暴力所困。《彼得堡的大师》于1994年问世,同时库切动笔写《耻》。这一年非国大开始执政。
写到这里,必须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很想看到一部比较戈迪默和库切的著作,这两位南非作家都对人与社会有深刻的洞察(vision),戈迪默是非国大的一员,她的vision或可翻译成愿景,而库切的vision更接近幽暗的现实,要少一些光亮,不能以愿景称之。
最后,作为本书中文版的读者,我要向译者董亮说一声谢谢,他流畅的译文确实给我带来了阅读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