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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童年》是苏联作家高尔基自传体三部曲中的一部。具有经典的永恒魅力,无论什么年龄什么时间来读,都会有全新的收获。
本书为名家全译本,译文流畅优美,阅读毫无障碍。
高尔基笔下的沙俄时期的底层人民具有顽强倔强的生命力,即使生活在悲惨的泥淖中,也不会失去积极向上的力量。高尔基的文字告诉我们即使是肮脏的土壤,也能胜利地生长出明亮、健康和富有创造力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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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童年》是苏联重要作家高尔基的自传体小说中的一部。以高尔基童年时期的真实生活为素材创作而成。真实记录了阿列克谢从4岁到10岁期间的岁月,刻画了栩栩如生的人物,如贪婪暴戾的外祖父卡什林、温暖宽容的外祖母、热情快乐的小茨冈、自私的舅舅们等,揭露了当时俄国社会的不公和黑暗,但这些人物又充满着昂扬的生命力,倔强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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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马克西姆高尔基(18681936)
苏联著名作家、诗人、政论家。原名阿列克谢马克西莫维奇彼什科夫,马克西姆高尔基是他在1892年发表处女作短篇小说《马卡尔楚德拉》时用的笔名,意为最大的痛苦。代表作品有小说《母亲》,自传体三部曲《童年》 《在人间》 《我的大学》,以及散文《海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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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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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光亮坚强生长
《童年》是苏联重要作家高尔基的三部自传体小说中的第一部(另外两部分别是《在人间》、《我的大学》)。
马克西姆高尔基(18681936),原名阿列克谢马克西莫维奇彼什科夫,出生在社会底层,因家贫失学,后自学成才。代表作除自传体三部小说外,还有长篇小说《母亲》,短篇小说《海燕之歌》《鹰之歌》等。其中,《童年》以他童年时代的真实生活为素材创作而成,从中可以了解一位伟大作家的成长经历,也得以透视彼时俄国的民俗习惯、风土人情等。
《童年》以平实的笔调,真实记录了作者,书中名为阿列克谢的男孩,在四岁至十岁期间的成长岁月,刻画了一组栩栩如生的人物群像。外祖父卡什林是染坊主,随着年迈体衰,家境衰落,处理家庭关系也日渐力不从心。儿子为争夺家产不断向他挑衅,女儿婚姻一再失败,都给他带来沉重打击。这个吝啬的老人在家产散尽后,在金钱方面对多年相濡以沫的妻子也无比苛刻,显得自私又贪婪。然而,伟大作家的出色之处在于成功地塑造立体的圆形人物,揭示人性的丰富复杂。外祖父爱财如命,性情暴躁,发怒时甚至殴打小阿列克谢,可在和孙辈相处的某些时候,他也会给小外孙讲自己的童年往事,教他读书识字,流露出几许脉脉温情。
外祖母是书中刻画较多的另一个重要人物。她为人正直,心地善良,给童年的阿列克谢带来了温暖和希望。外祖母以宽阔的胸怀善待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即使是暴虐成性的丈夫、不争气的儿子,她也始终用一种亲切包容的态度对待他们。外祖母还非常坚强,外祖父破产后,对金钱格外看重,坚持和她分家,不肯再抚养小外孙。外祖母毅然挑起了养家的重担,安慰阿列克谢说:我去挣我的和你的面包,不用害怕!这种坚强、勇敢的品格深深打动了作者,他以深情的口吻赞扬这位影响了他一生的可敬老人:
她立即成了我一生的朋友,成为我最贴心、最了解、最珍贵的人是她那对世界的无私的爱丰富了我,使我充满了坚强的力量以应付困苦的生活。
母亲瓦尔瓦拉的形象在小说中也非常真实生动。少女时代的母亲纯真善良,对爱情忠贞坚定。青年丧夫后,她将自己的爱倾注给唯一的儿子,但她实在无法忍受父亲的暴虐、兄弟的刻薄, 不得不再次离家。再婚后,丈夫冷漠无情,这段不成功的婚姻瓦解了她的意志、损害了她的身体,使得她逐渐消沉颓丧,以致早早离世。母亲的不幸遭遇给小阿列克谢的童年带来浓重阴影,多年后回忆起来都伤心难忘。
除此之外,书中的其他人物也塑造得相当丰富。如自私冷酷的两个舅舅,为争夺家产,欺负自己的父母和姐妹;出于对阿列克谢父亲的嫉恨,他们曾将他推进冰窟窿,险些害死了他;他们丝毫不懂尊重女性和他人,在家中殴打妻子,百般戏弄老长工格里戈利,还活活压死了年轻工人小茨冈。这两个人是俄国社会中的典型小市侩,惹人厌憎。和他们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另外一些善良的人:勤勤苦苦工作了一辈子的格里戈利,被主人榨干价值后赶出家门;能吃苦又懂事的小茨冈,多次保护小阿列克谢,却在抬重物的过程中被压死;教给小阿列克谢知识的房客好事情,因得不到大家的认同而被撵走。这些好人勤劳、大度,尊重体谅弱者,在当时的社会里却生活得无比艰辛,间接揭示了当时俄国社会的不公和黑暗。
难得的是,作者并未仅仅停留于对于黑暗现实的揭露,而是将笔触上升到批判和反思的高度。为什么要讲述俄罗斯民族野蛮生活中的丑陋故事呢?作者的回答是:
因为这是一种能长久存在的丑恶的真实,它直到今天还没有消灭。这样一种真实,如果想从人的记忆、从灵魂、从我们一切沉重的可耻的生活中连根儿拔掉,就必须从根儿上认识它。
卑劣野蛮的集体性格,是妨碍一个民族不断进步和提升的拦路石,唯有正视它、清除它,才能提升民众素质,进而促进民族的向上发展。从这点来看,高尔基不愧为俄罗斯民族的伟大作家。他深爱着自己的民族和国家,不惜以自曝家丑的方式,鞭辟入里地分析俄罗斯民族性格中种种亟须改进、完善的不足之处, 从而促进俄罗斯民众更好地反省和进步。
也正因为心怀大爱,作者笔下的人物景色、风土人情,无不充满着昂扬的生命力和焕然的美。作者曾多次写到俄国的美丽景致,伏尔加河周围的景色,每时每刻都是新的,每时每刻都在变化,还有那红色的天空、黑色的苹果树枝丫、金黄色的大公鸡等,丰富的色彩勾勒出明丽的田园风光。而雅科夫舅舅扣人心弦的吉他演奏,外祖母热情奔放的动人舞蹈,还有那些动听的民歌和民谣,地地道道的俄罗斯故事,无不洋溢着浓郁的俄罗斯气息。这些,共同钩织成一幅幅绚丽的俄罗斯风情画卷,令读者徜徉其间,如痴如醉。
正如作者所说:
我们的生活是令人惊叹的,这不仅因为在这种生活中这层充满各种畜生般肮脏的土壤是如此富饶和肥沃,而且还因为从这层土壤里仍然胜利地生长出明亮、健康和富有创造力的东西。
从真实的丑陋中发现美,相信美,创造美;从黑暗的现实里寻觅希望,向着光亮坚强生长。这,才是生活的本质,更是指引人生走向光明的真谛。
译者序
马克西姆高尔基(18681936),原名阿列克谢马克西莫维奇彼什科夫。他是蜚声世界的大文豪,无产阶级作家, 苏联社会主义文学奠基人。他来自底层,自学成才,是一位多才多艺和多产的作家,代表作品有:短篇小说《海燕之歌》《鹰之歌》《伊则吉尔老婆子》《切尔卡什》等,剧本《小市民》《在底层》《仇敌》等,中长篇小说《母亲》、自传体三部曲(《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阿尔塔莫诺夫家的事业》、《克里姆萨姆金的一生》等,此外还有大量的文艺论著、散文和特写作品。高尔基的著作贴近人民生活,思想性强,人物性格鲜明, 极富时代精神,语言生动、准确。作为无产阶级艺术家,高尔基不论在创作实践上还是理论建树上都为苏联社会主义文学乃至世界文学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童年》是高尔基自传体三部曲中的第一部,也是其诸多重要作品中最具特色的一本书。它记叙了作家从四岁至十岁这一时期的生活断面,也就是他的少年时代的生活,着重表现了一个来自底层的孩子生活的艰辛和革命意识觉醒的过程,也从各方面描写了沙俄人民的真实生活和俄罗斯国民的众生相,既抨击了黑暗,又展示了光明。
阿廖沙四岁丧父后寄居在外祖父家里。外祖父卡什林是一个小染坊主,家境已经败落。严酷的生活使得这个本来就性情乖戾、吝啬的小老头变得愈加贪婪、古怪、暴躁,他喜怒无常,脾气极坏,经常谩骂甚至毒打亲人和幼小的孩子。两个舅舅米哈依尔和雅科夫也是极其自私、粗野的市侩。这是一个典型的俄罗斯小市民的阶层,集百年俄罗斯灵魂中的痼疾与沉疴之大成:愚昧、落后、狭隘、自私、庸俗、残忍父子、兄弟、夫妻之间钩心斗角,为了争夺家产或为一点小事彼此争吵,甚至打得头破血流。两个舅舅之间常常像狗一样大打出手;父子之间也不停地斗殴;外祖父鞭打阿廖沙,竟把他打得失去了知觉;外祖父疯狂殴打外祖母的脑袋,致使她头发上的发针深深扎进她的头皮里; 两个舅舅由于嫉妒,把阿廖沙的父亲骗到野外进行毒打,并狠心地把他推进冰窟窿里;米哈依尔舅舅因为无聊,唆使小孩把烧红的顶针放在瞎眼的格里戈利的手边,侮弄、加害这个老长工;两个舅舅要工人小茨冈去抬沉重的十字架,活活把工人压死; 雅科夫舅舅无端打死自己的老婆;还有阿廖沙的后父用脚尖踢女人的胸脯一件件丑事,一桩桩暴行,一幕幕惨剧,真是令人目不忍睹。在外面,大街小巷里,一些小市民的残酷行为有时达到更加疯狂的程度,他们凌辱可怜的乞丐和残疾人,无端殴打乡下人,把人打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还有那个豢养打手的伯爵小姐也专门打穷人,并把打手借给地主去毒打农夫和农妇令人发指。
阿廖沙就是在这种黑暗的、令人恐怖的环境中度过了自己的童年,身边那一切层出不穷的丑事和暴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一种无法抗拒的苦闷令我窒息,好像全身注满了沉重的东西, 好像长久地住在一个黑暗的深坑里,失去了视觉、听觉和一切感觉,像一个瞎子和半死不活的人是的,阿廖沙在外祖父家、在自己的周围目睹了并且感受了那么多的丑陋、污秽、残忍,即使是一个成年人的心灵也会受到腐蚀和摧残的。但是,阿廖沙并没有被这些黑暗的丑事和腐蚀人的心灵的恶势力压倒、毁灭,反而锻炼成长为一个坚强、勇敢、正直和富有同情心的真正的人。这是因为,在这个现实中除了黑暗势力外,还有许多善良、正直的人,是他们给了他力量,给了他温暖,使他看到了光明。孩提时,我想象自己是一个蜂窝,各种不同的普通的粗人都像蜜蜂似的把自己的蜜生活的知识和思想送进蜂窝里,他们尽可能地、慷慨地丰富着我的心灵。第一个、也是最多地把蜜送到阿廖沙的蜂窝里去的人就是外祖母,是外祖母的无数优美动人的童话、民间故事培养并陶冶了阿廖沙崇高的情操:是她那对世界无私的爱丰富了我,使我充满了坚强的力量以应付困苦的生活。除外祖母外,还有那个善良、乐观的小茨冈,那个忠厚老实的老长工格里戈利,那个献身科学的好事情 正是这些善良、平凡的普通粗人哺育培养了阿廖沙对生活的积极态度和勇敢的反抗精神。
阿廖沙的坚强性格是在铅样沉重的生活重压下,在同无尽的苦难及恶势力的顽强抗争中,在不断地学习、不断地接受和认识复杂现实里所有美好的事物中逐渐地形成并发展起来的。《童年》是一部具有深刻教育意义和极大艺术魅力的优秀作品。在谈及这部作品的重要意义时,德国进步女作家罗莎卢森堡曾深刻指出:只有读过高尔基的《童年》的人,才能正确地评价高尔基惊人的历程他从社会的底层上升到具有当代文化修养、天才的创作艺术和科学的世界观这样一个阳光普照的顶峰。另一位亚美尼亚作家施尔万扎看完这部作品后也给高尔基写信说: 依我看来,整个这本书都是俄罗斯人民的,也是全世界各族人民的。您看,我并不是俄罗斯人,可是您所描述的一切使我感到那么亲切,犹如在写我们出生的那个民族的生活。请相信我的话,法国的、英国的、任何一个出身于人民或了解人民生活的作家都会这样说的。您的伟大的作品的优点就在于具有这种全人类性。它的另一个优点是那令人神往的生命力。我国的鲁迅先生也说过:高尔基是伟大的,我看无人可比。
《童年》的构思,除表现阿廖沙的成长外,还有一个更直接更重要的主题:揭露和抨击沙俄几世纪以来形成的小市民的痼疾。这部作品写于19121913 年间,即俄国第一次革命失败之后。高尔基在反思、总结革命失败的经验和教训时,把目光投向了俄罗斯民族性格和民族文化心理特性,认真地考察并剖析了俄罗斯人独特的民族文化心理积淀:愚昧落后、自私贪婪、因循守旧,以及病态野蛮的生存方式。这些根深蒂固的俄国小市民的劣根性是俄国人民和俄国革命的大敌。高尔基深刻地认识到, 要使民众觉醒,首先必须无情地、真实地正视俄罗斯国民性中的弱点。为什么我要讲这种极其讨厌的故事?为的是使你们, 先生们,知道这种东西还没有过去只有彻底地清除这些精神上的垃圾,治好自身的痼疾,才能真正做到改造国民性、重铸民族灵魂。这就是为什么高尔基在《童年》及整个自传体三部曲中如此无情、如此执着地揭露和鞭笞小市民的肮脏生活和灵魂的缘故。
《童年》在风格特点和艺术结构上也有其独到之处。众所周知,高尔基的早期作品,包括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小说,其最大的特点就是感情奔放、色彩浓艳。而《童年》及整个自传体三部曲却是他创作中期的代表作,这时他的创作思想和艺术风格已有很大的变化,已从高亢激奋转向了冷峻凝重,冷静的沉思代替了炽热的激情。或许可以说,高尔基已从一位激越的浪漫主义者转变成为清醒的现实主义者了。《童年》的大部分篇幅都是在自我批判精神的统领下暴露国民的弱点,气氛不免有些压抑、沉闷, 但是作者善于把深沉的忧患意识和深邃的哲理思考结合起来,展示出光明的未来前景,这就使作品仍然洋溢着积极向上、明快乐观的精神。作为传记体作品,《童年》在艺术结构上与通常所谓的情节小说亦有所不同,它不以情节取胜,没有虚构的故事情节线索,而是以作者的生平事迹为基准。作者只能从自己以往的生活流中截取一个个值得回味、记忆鲜明的片断,通过主人公的视觉和感受再现出来。所以写自传体文学作品是有其特殊的难处的,处理不当,容易流于平淡、枯燥。高尔基是一位高手,他不仅有丰富复杂的甚至是传奇式的生活经历,而且有炉火纯青的艺术功力。《童年》中出现的一幅幅多彩的生活画卷,引人入胜, 带给读者浓烈的生活气息,使读者受到感动,产生共鸣。
《童年》不仅艺术结构严谨,也有出色的人物形象的塑造。作品着力刻画了阿廖沙、外祖父和外祖母这三个人物。阿廖沙是全书的中心主人公,他心地善良、爱憎分明、是非清楚,严峻的生活、艰苦的环境把他磨炼成一个意志坚强、敢作敢为的新人。这个形象真实、生动、感人。外祖父是一个既可憎又可怜的人物,作者对他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但又是有分寸的。外祖母则是一个颇富诗意的形象,作者带着特有的感情对她做了重点的刻画。她善良、勇敢、乐观,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和丰富的内心生活。外祖母的形象完全可以进入俄罗斯乃至世界文学中最光辉、最有人性,同时也是最富艺术魅力的女性形象之列。
总之,《童年》不论在艺术表现和人物描写方面都显示了作者新时期创作的明显特点:构思严密,结构严谨;既有绘声绘色的景物描写,又有细腻的心理剖析;语言生动,笔法凝练而质朴,真正做到了既使语言富于深刻的内在思想含蓄性,又同人物的性格刻画、作品的主题思想缜密地结合起来,达到了深化作品思想的艺术效果。
李辉凡
一
在一个昏暗、狭小的房间里, 我的父亲躺在窗下的地板上, 他穿着白色的衣裳, 身体显得非常之长; 他那双光脚上的脚趾奇怪地张开,那双亲切的手安详地放在胸脯上,手指则弯曲着;他那双快活的眼睛紧闭着,就像两枚圆圆的铜币,善良的脸色发黑,难看地龇着牙齿,使我害怕。
母亲半裸着身体,穿一条红裙子,跪在那里。她用黑梳子把父亲那很长的柔软的头发从前额梳向后脑勺。那黑梳子是我喜欢用来锯西瓜皮的。母亲不停地说话,声音沉厚而又沙哑,灰色的眼睛肿得像是溶化了似的,流着大滴大滴的眼泪。
外祖母拉着我的手。她全身滚圆, 大脑袋, 眼睛也很大,鼻子却松软得可笑。她穿一身黑色衣裳,全身很柔软,非常滑稽。她也在哭,哭得有点儿特别,好像是熟练地在给母亲伴哭似的。她全身颤抖着,并拉着我往父亲身边推;我不愿意去,躲在她的后面。我感到很害怕,也很别扭。
我还从未见过大人哭,也不明白外祖母多次说的下面的话是什么意思:跟爹爹告别吧,你再也看不见他了,我亲爱的孩子,他死了,不到年纪,不到时候就
我生过一场大病,刚能下地走动。我记得很清楚:我生病的时候,父亲快活地看护着我,可是后来他忽然不见了a,代替他的是外祖母,一个奇怪的人。
你是从哪里来的?我问她。
她回答说:我是从上边,从尼日尼来的,而且不是走来的,是坐船来的!水上是不能走的,小鬼!
这真可笑,而且也不明白:在我家的楼上住着一些留着大胡子染了头发的波斯人,而地下室则住着黄脸的老头子加尔梅人,一个贩卖羊皮的。沿着楼梯可以骑着栏杆滑下来,若是摔倒了,就翻个筋斗滚下去这我都非常清楚。可是这与水有什么关系呢?一切都乱套了,乱七八糟得可笑b。
我怎么是小鬼呢?
因为你爱吵吵嚷嚷。她也笑着说。
她说话亲切、快乐、和气。打从*一天起我就跟她要好了,现在我希望她快点带我离开这个房间。
母亲使我感到压抑,她的眼泪和哭号使我产生新的不安的感觉。我*一次看见她这个样子。她以前总是很严厉,说话很少;她很干净,穿得整整齐齐,个头很大,像一匹马; 她身体结实强壮,有一双力大无比的手。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全身臃肿得很难看,松散紊乱,衣服也撕得破破烂烂, 原来梳理得很整齐的像一顶光亮的大圆帽的头发,现在却披散在裸露的肩上,垂落在脸上;编成了辫子的那一半头发则不停地在晃动,擦着睡熟了的父亲的脸。我已经在房间里站了很久,可是她却没有看我一眼她不停地梳理着父亲的头发,噙着眼泪,不断地大声哭号。
一些本地的庄稼汉和警察探着头往门里看。警察不高兴地喊了一声:
快点收拾!
窗户用黑披巾遮着。披巾被风吹得像风帆一样鼓了起来。有一回父亲带我去划帆船,突然一声雷响,父亲笑起来,用双膝把我紧紧夹住,并大声说:
不要紧,别害怕,洋葱头!
忽然,母亲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但又立即坐下去, 仰面倒下,头发披散在地板上。她闭着眼睛,苍白的脸变青了;她像父亲一样龇着牙,用奇怪的声音说:
把门关上阿列克谢,你出去!
外祖母推了我一下,跑到门口喊道:
亲人们,不要怕,不要管她,看在上帝的分上,请你们离开吧!这不是霍乱,是要生孩子了,行行好吧, 我的老天爷!
我躲在黑暗角落里的箱子后面,从那儿看着母亲弯曲着身体在地板上挣扎、呻吟,牙齿咬得咯咯响。外祖母在她身边爬来爬去,亲切而又快活地说:
为了圣父圣子,瓦留莎a,忍着点吧!圣母保佑
我很害怕。她们在父亲身边忙乱着,时而碰碰父亲, 时而叹着气,叫喊着。父亲却一动不动,仿佛在笑。她们在地板上忙碌了很长时间。母亲不止一次要站起来却又倒了下去;外祖母像一个软绵绵的大黑球,从房间里滚了出去。后来,在黑暗中忽然有个小孩哭叫起来。
谢天谢地!外祖母说,是个男孩!
接着她点燃了蜡烛。
我大概是在一个角落里睡着了,更多的事就不记得了。
我记忆中的*二个印象是:雨天,坟场上的一个荒凉角落。我站在一个滑溜溜的土堆上,看着父亲的棺材被放进一个坑里,坑底有很多水,还有几只青蛙有两只已经爬到黄色的棺材盖上面去了。
在坟边,有我、外祖母、全身湿透了的警察和两个拿着铁锹的气冲冲的庄稼汉。温暖的雨像细碎的小珠子,洒落在大家身上。
掩埋吧!警察说道,走到一边去了。
外祖母哭了起来,用头巾角捂着脸。庄稼汉弓着身子急忙地把土撒进坟坑里,溅出扑哧的水声。那两只青蛙从棺材上跳下去,开始向穴壁上奔跑,但土团把它们打落在坑底里。
走吧,廖尼亚a。外祖母说,抓住我的肩膀。我从她的手中挣脱出来,不愿意离开。
上帝啊, 你真是的。 外祖母不知是在埋怨我, 还是在埋怨上帝,低下头,默默地站了很久。坟坑已经填平了,可她还是站在那里。
庄稼汉用铁锹拍土,声音很响。刮起了一阵风,把雨赶跑了。外祖母抓着我的手,领着我通过黑压压的许多十字架,朝很远的教堂走去。
你为什么不哭?当我们走出教堂的院子时她问我。你该哭一哭才是!
我不想哭!
算了,不哭就不哭吧。她小声地说。
这一切令人感到奇怪:我很少哭,只有受委屈的时候才哭,我不会因为疼而哭。我流眼泪时爸爸总是笑我,母亲也常叱责我:
不要哭!
后来我们就坐上马车行驶在一条宽大的很脏的街道上了,两边都是深红色的房子。我问外祖母:
那两只青蛙爬不上来了吧?
是的,爬不上来了,她回答道,愿上帝保佑它们!
不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这么经常、这么亲切地念叨着上帝的名字。
过了几天,我、外祖母和母亲便搭上了轮船,坐在一个很小的船舱里。刚出生的我的弟弟马克西姆死了,他躺在一个角落里的桌子上,被白布包着,扎着一根红带子。
我勉强地坐在包袱和箱子上,从那像马眼睛一样的又圆又鼓的窗口里往外眺望,只见在潮湿的窗玻璃后面,流出一股浑浊的带泡沫的水,那水常常飞溅起来,冲刷着玻璃。我不由得跳到地上。
不要害怕。外祖母说,轻轻地用她那柔软的双手抱起我,重新把我放在包袱上。
水面上有一片灰蒙蒙的潮湿的云雾, 远方是黑色的土地。土地很快便消失在云雾里和水里。周围的一切都在颤动。只有母亲,两手搁在脑后,靠着船壁,挺直身子, 一动不动地站着。她的脸是黑色的、铁青的,她像瞎子一样,两眼紧闭着。她一直默不作声,整个人都变了样,变成一个新人,连她身上的衣裳我也认不得了。
外祖母不止一次悄悄地对她说:
瓦里娅a,你要吃点东西才好,一点点,好吗?
她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外祖母对我说话悄声细语,对母亲说话声音高一点, 却有些谨慎、胆怯,话也不多。我觉得,她怕母亲。我明白这一点,这使我同外祖母更亲近了。
萨拉托夫,母亲突然生气地大声说,水手在哪里?
瞧,她连说话也很奇怪,令人感到不解:萨拉托夫, 水手。
进来一个宽肩膀、白头发的人, 穿蓝色衣裳, 带着一个木匣子。外祖母接过木匣子, 便把弟弟的尸体放进去,装好后,她伸长双手抱着木匣子朝门口走去,但是她很胖,只有侧着身子才能通过狭窄的舱门,因此她站在门口,可笑地一筹莫展。
哎呀,妈妈!母亲大声喊道,把棺材从她手里夺过来,然后她们俩都不见了,我却留在舱里,仔细地打量着那个穿蓝色衣裳的庄稼人。
怎么,小弟弟死了?他弯下腰对我说。
你是谁?
我是水手。
萨拉托夫又是谁?
是城市。你往窗口看,那边就是!
窗外土地在移动。这土地是黑色的、陡峭的,周围是一片云雾,它就像是刚从大圆面包里切下来的一块面包。
外祖母到哪里去了呢?
埋葬外孙子去了。
把他埋在地里吗?
那怎么了,当然是埋在地里。
我把埋葬父亲时埋了两只活青蛙的事告诉了水手,水手把我抱在手上,紧紧搂着我,亲了亲我。
哎呀,小兄弟,你还不懂事!他说,上帝保佑, 不用去可怜青蛙!你可怜可怜妈妈吧你看她伤心成什么样子了!
在我们的头顶上空汽笛呜呜地响起来。我已经知道汽轮有这种汽笛,所以不害怕。水手却连忙把我放下,立即往外跑,一面还说:
要快跑!
我也想跑开。我走到门外,昏暗的窄道里空无一人, 离舱门不远,楼梯上的铜片闪着亮光。朝上面一望,看见了那些扛着背包、提着包袱的人。显然, 大家就要下船了那么我也该下船了。
可是当我同一群乡下人一起走到船舷旁通往岸边的踏板上时,大家都对我嚷嚷说:
这是谁的孩子?你是谁的孩子?
我不知道。
有很长时间,人们碰撞我,拉扯我,摸我。终于白头发的水手来了,他急忙抓住我,向大家解释说:
这是阿斯特拉罕人,从船舱里跑了出来
他跑步把我送回船舱里,将我扔在包袱上就走了,还指着我吓唬说:
再跑,当心我揍你!
头顶上空的喧嚣声渐渐停息了,轮船不再震颤,也没有噗噗的拍水声了。船舱的窗户用一道湿墙隔起来,变得又暗又闷气,包袱好像膨胀了,挤压着我,一切都变得不舒心。也许我就这样一个人永远留在这空船上了?
我走到门边。门打不开:它的铜把手我拧不动。我拿起奶瓶,使劲地朝门把手打去,瓶子碎了,牛奶洒在我的脚上,流进了鞋里。
打不开门我感到很伤心,便躺在包袱上,小声地哭了起来,后来便噙着眼泪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 轮船又响起了啪啪的水声并颤动起来。船舱的窗口明亮得像个太阳。外祖母坐在我的身旁梳头,紧皱眉头,自言自语地说些什么;她的头发多得出奇, 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她的双肩、胸脯和双膝, 拖到地板上,黝黑色,泛着蓝光。她用一只手把头发从地板上稍稍提起来,兜着,费劲地把少齿的木梳子插进密实的发绺里;她的嘴唇歪向一边,黑色的眼睛怒气冲冲地闪着亮光,而脸孔在这一大簇头发里变得又小又滑稽。
今天她的样子显得很凶, 但是当我问起她的头发为什么会这么长的时候,她却用昨天那种温暖而又柔和的声音说:
看来这是上帝对我的惩罚,上帝说:你就去梳这些该死的头发吧!年轻时我夸耀这撮马鬃,而现在老了, 我却诅咒它们。你就睡吧,还早呢太阳睡了一夜刚刚起来
我已不想睡了!
好吧, 不想睡就不睡。 她当即表示同意, 一面在编辫子, 一面朝沙发那边望: 沙发上仰卧着母亲, 身子直得像一根弦。 昨天你怎么把奶瓶子打破了? 你说话小声点!
外祖母说的话好像是特别用心地唱出来的,她的词句像鲜花那么温柔、鲜艳和富于表现力,很容易牢牢地留在我的记忆里。当她微笑的时候,她那乌黑的像樱桃一样的眼珠子睁得很大,闪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愉快的光芒;微笑时则欢快地露出雪白的、坚实的牙齿;尽管她两颊黑黑的皮肤有许多皱纹,整个面容却仍显得年轻、亮丽;只是那松软的鼻子及其膨胀的鼻孔和红鼻尖把这张脸破坏了。她从一个黑色镶银的鼻烟壶里闻鼻烟。她穿着一身黑,但透过一双眼睛从她的内心放射出的是永不熄灭的、欢快的和温暖的光芒。她弯着腰,几乎成了驼背,又很胖,但走动起来很轻快、很灵活,活像一只大猫,并且像这种可爱的动物那样柔软。
在她来之前,我仿佛是躲在黑暗中睡觉, 而她一出现,就把我叫醒了,把我领到了光明的地方;她把我和周围的一切连在一条不断的线上,编织成一个五颜六色的花边;她立即成了我一生的朋友,成为我*贴心、*了解、*珍贵的人是她那对世界的无私的爱丰富了我,使我充满了坚强的力量去对付那困难的生活。
四十年前,轮船走得很慢;我们坐了很长时间才到达尼日尼,而且我还清楚地记得这些充满了美的*初的日子。
一连几天都是好天气。我和外祖母从早到晚都待在甲板上,上面是明朗的天空,伏尔加河两岸被秋天镀上了一层金,又穿上了绸缎。浅红色的轮船用很长的牵引索拖着一只驳船,缓缓地逆流而上,桨叶懒洋洋地拍打着灰蓝色的河水,发出很响的声音;驳船是灰色的,活像一只土鳖。太阳在伏尔加河上空悄悄地游动,周围的景色每时每刻都是新的,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绿色的山就像是地球的华丽服装的美丽的褶儿;大河的两岸是城市和村落,远远看去,仿佛是一块块甜点心;水面上漂浮着秋天的金色的落叶。
你瞧,多好啊!外祖母不停地说,从驳船的这一边走到那一边,神采奕奕,高兴得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常常看着河岸出神,把我给忘记了。她靠船舷站着,双手叠放在胸前,微笑着,不作声,眼睛里含着泪水。我拉了拉她印花布的黑裙子。
什么?她抖动了一下,我好像在打瞌睡,做了个梦似的。
你干吗哭?
这个,亲爱的,是由于高兴,也由于我老了,她微笑着说,要知道,我已经老了,已过了六十岁了。
她闻了闻鼻烟,便开始给我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讲一些善良的强盗、圣人, 以及各种各样的野兽和妖魔鬼怪。
她讲神话故事的声音很低, 很神秘; 她俯下身来凑近我的脸,睁大眼珠子注视着我的眼睛,好像要把一种昂扬奋进的力量输进我的心里。她说话就像在唱歌,越说越酣畅;听她说话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愉快,我每次听了后都要求:
再讲一个!
好吧,就再讲一个:有一个老家神坐在炉灶下面,他的脚掌在忙乱中扎进了刺,他摇啊晃啊,哼哼着:哎哟, 小家鼠,真疼,哎哟,小耗子,我受不了啦!
外祖母抬起一只脚,双手抱着它,在空中摇来摆去, 并可笑地皱起眉头,好像真的感到很疼似的。
周围站着几个长胡子的温和的水手,他们也在听、在笑,并夸奖外祖母,也要求说:
老婆婆,再讲一个吧!
讲完后他们说:
走,咱们一块儿吃晚饭去!
吃晚饭时,他们请外祖母喝伏特加酒,请我吃西瓜和甜瓜。这事是偷偷地做的。船上有一个人,他穿得很像警察,制服上有铜扣子,他禁止人家吃瓜果,把瓜果夺去扔进河里;他总是醉醺醺的,大家都躲着他。
母亲很少到甲板上来。她老是在一边躲开我们,一直默不作声。她身材高大,体格匀称美丽,黑黑的、铁一般冷静的面孔;编成发辫的浅色的头发盘在头上像一顶沉重的王冠;她整个身体结实有力。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好像有一层雾或透亮的云把她隔起来,她那双像外祖母一样大的正直的灰色眼睛,从这云雾里远远地冷漠地眺望着。
有一回她严厉地说:
大家都在笑你,妈妈!
别管他们! 外祖母毫不在乎地答道, 让他们笑吧,让他们笑个痛快吧!
我记得,每当外祖母看到尼日尼时就会像小孩子一样高兴。她拉着我的手,把我推到船舷边,大声喊道:
你看,你看,多么好啊!瞧,我的天啊!它就是尼日尼!瞧,简直就是神仙住的地方!再看看那教堂,就像是在空中飞翔!
她几乎是在哭着请求母亲说:
瓦留莎,你就来看看吧,也许这地方你都忘记了!高兴一点吧!
母亲忧伤地笑了笑。
当轮船停泊在美丽城市对面的河中心时,河面上已经挤满了船只。这些船上耸立着几百根尖尖的桅杆。一只载着许多人的大船靠了过来,钩杆抓住了降下来的舷梯,人们便一个挨一个地从大船走上甲板。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快速地走在*前头,他穿着又黑又长的衣服,留着黄金色的胡子,长着一个鸟鼻子和一双绿色的小眼睛。
爸爸!母亲沉厚而大声地喊道,并扑到他的怀里。外祖父抱着她的头, 很快地用染红了的小手抚摸她的脸颊,尖声说道:
怎么啦,傻丫头?噢,原来是这样唉,你们啊
外祖母像陀螺似的转起来,一下子便拥抱了、吻了所有的人。她把我推到大家面前,急忙地说:
来,快点!这是米哈依洛舅舅,这是雅科夫舅舅 娜塔利娅舅妈,这是两个表哥,都叫萨沙,这是卡捷林娜表姐,这全是我们一家,你瞧,有多少啊!
外祖父对她说:
你身体还好吗,老婆子?
他们接吻了三次。
外祖父把我从拥挤的人群中拉了出来, 按着我的头问道:
你是个什么人呢?
我是阿斯特拉罕人,是从船舱里跑出来的
他说什么?外祖父问我的母亲,还没有得到回答, 便推了我一下说:
跟你父亲一样的颧骨下船吧!
上了岸之后,我们一群人沿着斜坡往上走,斜坡上铺着大块大块的圆石,两边高高的坡面上长满了被践踏过的褪了色的小草。
外祖父和母亲走在大家的前面,他的个子只有母亲的肩膀高;他用碎步走得很快,而她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好像浮在空中一样;紧跟其后的是两个舅舅黑头发梳得又光又平,像外祖父一样干瘦的米哈依尔a 和浅色鬈发的雅科夫;还有几个穿着艳丽衣服的胖女人和六个小孩,他们全都比我大,而且很安静。我和外祖母、小个子舅妈娜塔利娅走在一起,她脸色苍白,天蓝色的眼睛,挺着大肚子,常常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小声说:
哎哟,走不动了!
他们干吗要去打搅你呢?外祖母抱怨地说,这一家子蠢货!
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我都不喜欢,在他们中间, 我感到自己是陌生人,甚至连外祖母也好像有点黯然失色了,离得我远了。
我特别不喜欢外祖父;我立刻就对他有一种敌意的感觉,于是我对他也特别留意,并产生一种惧怕的好奇心。
我们走到了斜坡的尽头,上面,靠斜坡的右面就是一条大街;这里有一所矮小的平房,墙上涂着脏兮兮的粉红色的油漆,房盖压得很低,窗户往外凸出。从外表看,我觉得这房子很大,可是里面,在一间间半明半暗的小房间里却感到很拥挤;像在码头前面的轮船上一样,到处是一些暴躁的人在无谓地奔忙,孩子们则像一群偷食的麻雀乱蹦乱跳;到处都能闻到一种刺鼻的从未闻过的气味。
我来到院子里。院子也令人不愉快。整个院子挂满了大块大块的湿布,到处摆着盛满又浓又稠、五颜六色的水的大桶,桶里也泡着布。在墙角一间倾圮了一半的低矮的附属房里,炉火烧得正旺,什么东西沸腾了,发出咕嘟声;有一个看不见的人高声地说些奇怪的话:
紫檀品红硫酸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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