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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李玉刚沉淀多年的首部文学作品,探访中国传统文化的朝圣之旅。
*历时一年,行走在中国名山大川,走访各界文化名人,探访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现李玉刚独特的禅意美学境界和惊人的文学修养。
*国宝级艺术大师韩美林亲题书名!并作序推荐!
玉刚是一个懂得惜缘的人,想来每次见面我们聊得*多的就是传统文化和艺术创作,他能在艺术创作方面扶犁深耕,得益于他对传统文化的孜孜追求。韩美林
*全书配以李玉刚旅程行间的近百幅精美照片,全视角展现李玉刚与传统文化相成的美学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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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李玉刚沉淀多年的首部文字作品,他历时一年时间,足迹遍及西双版纳、常州、苏州、南京、宣城、敦煌、武夷山、建阳、五夫等地,诚心发愿开启了一场寻找中国传统文化之美的旅程。其间李玉刚走遍名山大川,拜访各界文化名人,探访传统手工艺民间作坊、非物质文化遗产,用赋有禅意的优美文字讲述着自己的艺术过往与美学感悟。他说,一只盏、一杯茶、一尊佛像、一段缂丝是美的展现、是艺术的呈现,也是历史回旋的句读与感叹,当以一颗朝圣之心用文字与图片记录这一路感受与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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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李玉刚,中国歌剧舞剧院国家一级演员、青年艺术家。被海外媒体赞誉为中国国宝级艺术家。
他用赋有中国传统艺术的身形唱腔让世界领略了中国之美,用自我魅力弘扬国粹。他以独特的男性视角,完美诠释中国传统女性之美。他一面是平民的代表,另一面却是艺术的化身。时至今日,李玉刚的影响力早已超出了娱乐圈的范畴,延伸到美学、文化、思想等社会各领域,成为具有代表性的中国青年一代的文化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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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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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韩美林
缘起
第一章建盏
隐匿山间的龙窑
残片与光阴
建盏风云
初尝制盏
第二章问道武夷山
天心永乐禅寺的惬意浮生
一见不如百闻母树大红袍
寻一味岩骨花香
红茶正当红
吾行五夫之行
烟雨下梅
第三章寻茶云水间
勐宋之行
闻香古茶园
做一回山林饮茶人
制茶的一招一式
拜访老前辈
琴韵茶香两芬芳
第四章丝锦之谜
梦圆南京
唱一曲白局
安逸角落与童趣时光
初识缂丝
浮沉与变迁
少长咸集的手艺人
第五章对话宣纸
初到故土
法从古法
与阳光的对话
小岭村的大文章
一音禅音
第六章寻梦敦煌
初见莫高窟
梦中的水月观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后记
行走
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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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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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美林 序
初见玉刚,是在我的七十五岁生日聚会上,想来已是五年前的事了。姜昆带一位年轻人过来,给我介绍说他就是李玉刚。当时客人较多,应酬不暇。虽是匆匆一面,却给我的印象特别好。他生得眉清目秀,性格沉稳不见世人的浮躁,话语不多却透着些许的儒雅之气。
我对他的了解早于这次谋面,他的那首《新贵妃醉酒》我已耳熟能详。及至后来问世的《国色天香》和《莲花》我也很喜欢,尤爱《莲花》的优美,可谓百听不厌。《莲花》之后,感觉他心境更趋于宁静与平和,多了几分禅意和对内心的探索。
后来我们又见过几面,一来二去竟成了忘年交。他闲暇之余,常来美术馆看我,名气虽是越来越大,但谦逊依旧,本色不改,我以为甚是难得。后来他导演并主演了舞台剧《昭君出塞》,我为他题写了昭君出塞四个字,他高兴得不得了,连连合手道谢。
玉刚的唱片我家中收藏了不少,有他亲自登门送赠的,也有派人送来的。印象里他几乎每年都有新作品问世。看得出来,这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他对艺术执着的追求和无比热爱,难能可贵。我在京剧界也有非常多的朋友,但我对他的表演与唱腔情有独钟,用当代手法将中国的传统文化艺术阐释得恰如其分,在年轻的表演艺术家中是不多见的。
我的艺术创作涉猎很广,除绘画之外,还有染织、陶瓷创作等,其中不少与非物质文化遗产有关。玉刚对这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也兴趣很浓,一有机会见面,便向我请教一些陶瓷创作等方面的问题,对于传统文化,他总有着似渴的求知欲。他对品茗的兴趣我知道得较晚,于是送他一把我珍藏多年的紫砂壶,并在上面写了玉刚小弟存几个字,听说此壶他一直珍藏着舍不得用。
玉刚是一个懂得惜缘的人,想来每次见面我们聊得最多的就是传统文化和艺术创作,他能在艺术创作方面扶犁深耕,得益于他对传统文化的孜孜追求。愿他从《玉见之美》重新起步,在传统文化当代探索之路上走得更远、更长久。
韩美林 2016.6
自序
缘起
如佛家所讲,有情众生。一切起心动念,一旦遇到合适的人,合适的契机,便会呈现出来,化为具体的存在。
就譬如你们此时此刻手里的这本《玉见之美》。
转眼间出道十年,十年间我塑造了无数个古装美人的形象。而这些人物,都来自中国深远的历史长河中。我多年沉浸在研究人物的形象、服装、妆容、道具、饰物;在探究舞台艺术、舞美、灯光之中在这不断进行艺术追寻的过程里,我从最初的艺术门外汉,到浸润其中,渐渐地发觉艺术和文化成了我生命的全部。
演出之余,我开始学习陶瓷、演习书法,自己也热爱起传统的书写与绘画中国传统文化之美,深厚如海,博大如川,令我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我一直在思考,幽幽的古国有太多的文化精髓,而在互联网横行霸道的今天,我们每天所思所想在与世界同步的时候,也失去了自己。如何能让更多人了解到中国传统文化之美?如何能利用我有限的影响力把中国传统之美分享出去?成为我久久以来不断思考的问题。
古人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这一切便成就了写下这些文字的初心。
后记
行走
我的寻美之旅,是在去年的5月份最终得以成行的。
结合我自己的演出实际情况,以及操作的可行性,我把计划的内容分为云南访茶、缂丝之美、探访宣纸、建盏之寻、云锦之旅、古琴之操、敦煌揽胜等,涉及到普洱茶、宣纸、缂丝、云锦、武夷岩茶、红茶、建盏、古琴、敦煌佛像石窟等不同的中国传统文化精粹。
而由于种种原因,本书最终未能呈现古琴之操章节,在此也算为日后的再次启程留个伏笔吧。
如大家在书中看到的,我们从去年的6月底开始,一直到10月初,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我和团队一行数人,一直行走在路上。西双版纳、常州、苏州、南京、宣城、敦煌、武夷山、建阳、五夫等地,都留下我们虔诚行走的身影。
从西南的热带雨林的茶山到丝绸之路上的石窟,从北宋时期的龙窑到明代的云锦,一路行走下来,由南而北,自北而南,自然的景致多变,或茂盛,或苍凉。无时无刻不在我的内心充盈着一种感动的情愫。
我自当以一颗朝圣之心用文字和图片记录着一路感受与沉淀。
无论是宣纸还是缂丝,敦煌壁画或者是茶艺茶道,中国传统文化的每一面都是如此精致。我们当下的社会经常会讨论的一个话题是匠人精神,太多人在感叹,中国匠人精神的缺失。而在我们的历史上,各行各业的先祖们都将匠人精神发挥到极致的境界。精益求精,细致入微,那不仅仅是技艺的精湛演绎,更是内心深处从容平和的体现。
日本作家盐野米松在《留住手艺》一书里写到,手艺人的工作其实就是他们的人生本身,那里边有很多自古以来的智慧和功夫,甚至包含了这个文化的历史。
我们都在谈论文化传承这一话题,而如何将文化传承下去,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台湾的黄永松先生有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他说为了新文明的建设,不但要留住手艺,更要倾听历史。
的确,我们这一路的行走,山一程,水一程,既是在寻访那些精湛的手艺与技艺,更是在倾听历史的无声诉说。一只盏、一杯茶、一尊佛像、一段缂丝都是美的展现,都是艺术的呈现,也都是历史回旋的句读与感叹。
一代人的身影过去,一代人的身影又出现。文化的传承,如薪火不断,绵延闪现。看到一些精美的老建筑物的被拆除与消失,不觉会心痛。但是,看到那么多人,包括一些80后甚至90后的一代,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传统文化的热爱时,我又觉得心底有一些希望在升腾。
第一章建盏
人世间的事情就是那么奇妙,充满各种因缘际会。
谁能想到呢,我之所以发心去进行这次文化之旅,居然是因为一只建盏的缘故。
二○一四年末,我发行了自己的第三张专辑《莲花》,这张原创专辑前前后后花了两年时间,有上百位艺术家的参与制作,在台湾一经发行便引起轰动。主打歌《莲花》更是得到广泛的关注,因为曲风和我以往所有的作品都截然不同,充满着浓浓的禅意和放下自在的真实情感,所以坊间一直盛传李玉刚了却红尘,皈依佛门,李玉刚出家的新闻一度甚嚣尘上。
的确,我早已皈依佛门,但这和所谓的出家却是两回事。
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学习中,我一直崇拜一位高僧 弘一法师。
弘一法师原名李叔同,出生于天津,三十九岁时在杭州虎跑寺出家,每次听到那首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的经典旋律时,离别的愁绪和漂泊的过往便会涌上心头,令人不能自已。他圆寂时留下的那句悲欣交集,更是让我时常慨叹生命的无常和人世的变幻。
的确,把艺术视为生命的我,生活中时刻充满着感性,面对纷乱复杂的现实生活,出离的念头也经常萦绕于心。我一直寻找着心中的一方净土,到那里隐姓埋名,孤身而居。而彼时,一只建盏不经意间走进了我的生命。
那建盏来自一位出世的僧人,他是我的挚友。
那天他来到我的工作室和我探讨东方佛乐与西方唱诗班音乐的区别,我们又唱又跳,惬意极了。聊到尽兴时,他突然说: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看你喜欢不喜欢。
说完,便拿出一个小木盒,那只木盒子做得非常考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是用顶级金丝楠木制作。他小心翼翼打开木盒,里面现出一个麻布袋子,打开袋子,又是一层就这样一层一层地剥离,最后,一只深褐色的、带着金属光晕的茶盏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真是绝美。
我将茶盏捧在手里,仔细端详。
午后的阳光从工作室的窗户斜洒进来,温润的日光下,这只茶盏呈现出一种深沉内敛的气质,却又闪烁着斑斑点点的光芒,感觉神秘又不可捉摸,像极了我追求的舞台。我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冒昧地脱口而出:师父,这只碗真美,你能送给我吗?
师父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却和我娓娓道出了这个茶盏的来历:
这种盏叫建盏,又称天目盏,是宋代皇室喝茶的专用茶具,因为传世稀少,非常珍贵。在日本的正仓院藏有四只,被奉为国宝,并不轻易示人机缘巧合下,我收藏了台湾艺术家的几只盏,这几只是当代建盏中的极品。
两宋时期,饮茶方式由唐代的煎茶变为点茶,开始崇尚斗茶之风,时人对饮茶器具有了新的需求,在这种饮茶背景下,建窑的窑工们生产了一批批变幻莫测、绚丽多彩的黑釉瓷器。这些黑釉的瓷器,就是俗称的建盏。在宋代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上至宫廷皇室,下至布衣之家,对建盏都有一种特殊的执迷,风靡一时。
而我当时手上捧着的那只建盏,就是一只来自宋代的油滴盏。
到底是什么让我对那只建盏一见倾心?后来我多次回忆起那天的光景。
在那段时间里,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内心的挣扎非常强烈,经常会追问自己:这是你真正要的生活吗?每天披着明星的外衣,接受着别人对你的评判,不能自在出现于大庭广众,你的人生就要这个样子吗?
十八岁离开家乡,一路奔波,最终成名,却也随即掉进了名与利的喧闹中。我本是一直喜爱安静之人,然而现在的生活和我的性格产生了极大的逆差。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经常会出现一些念头等在山上的庙里,无尘世打扰,每日诵诵经,打扫打扫庭院,也许才是心满意足的生活。
或许终究是因为尘缘未了,也或许机缘还未成熟,念头过后,我仍在滚滚红尘中扮演着芸芸众生
后来,师父当真把这只建盏送给了我。
确切地讲,是放在我这里保存,因为那只盏可谓是师父的传家之宝。它经历了千年的风雨,逃离了数次文化洗劫,最后传到了师父手上,无比珍贵。
师父说自己不会还俗,而珍宝的意义更多是在对文化的传承,也许放在我这里,是当下最好的归宿。
如今想来,正是因对这建盏的一见与一念,才令我踏上了访盏之旅,无意间却开启了一趟寻找大美中国的旅程。
隐匿山间的龙窑
建盏根据釉面图案的不同,大概可以分为三种:油滴、兔毫、鹧鸪斑。油滴建盏的釉面多是边缘不规则的结晶体,像油滴炸开,闪耀无比。兔毫建盏的釉面则是丝丝缕缕的结晶体,纤毫万千,淋漓毕现。鹧鸪斑顾名思义像鹧鸪鸟身上绚烂的斑点,结晶介于油滴和兔毫之间。
现在市面上的建盏,精品已经很少。
建窑创烧于唐末五代,盛于两宋及元初,元代中后期走向衰落。历史上建窑以烧造风格独特的建盏著称,尤以兔毫纹饮誉海内外。
在福建的建阳,如今还有很多制盏的工坊。这一次我们选择去往建阳的水吉镇,是因为那里的龙窑。
从武夷山开车到水吉镇,全程高速。坐在车内,望着窗外迅速闪过的山岭,我还略略感觉有些遗憾,这段到达宋代建盏的旅程,似乎缺了一些古意。一千年过去,宋代的风姿早已遥不可及,如今只能从书中的记载、画作的描摹,或者博物馆的文物中感受那一丝宋代的气韵了。
不觉中我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竟变成了一个羽扇纶巾的公子,每天端着建盏,品茶论道,与友人下棋赋诗。
突然一阵猛烈的颠簸,一切烟消云散,我瞬间回到现实,抬眼间已到达了目的地。
几棵参天大树为我们遮住了炎炎烈日,三三两两的农房错落有致,村子四周是起伏的山坡,更远处则是连绵的山峰,远处的荷塘散发着诱人的清香,河沟边竟散落着很多瓷器的残片。此情此景,让我们一下子忘记了现实世界的喧嚣,心开始沉静,仿佛穿越回千年前的宋朝。
前来迎接的后进村村长赖敏惺告诉我们,建窑窑址主要分布在芦花坪、牛皮仑、大路后门和社长埂四处,方圆十数里,窑址总面积约12万平方米。早在晚唐五代时期,在芦花坪、牛皮仑等处窑址就已经开始生产青釉和酱青釉瓷器,器形以碗、碟、盏为主,此外,尚有执壶、盘口壶、罐、盒、盏托等。
厦门大学的师生和福建省博物馆的考古学者分别在六七十年代对建阳芦花坪窑址进行过两次发掘,取得了许多重要的成果,确定了建盏是在龙窑中烧成的,证明了建盏的烧造年代创于北宋,盛于南宋及元初,而停烧或废烧于元末以后。特别重要的是发现了一批青黄釉器,证明建窑早在晚唐、五代迟至北宋,是烧制青瓷的地方。
你看,这里,这里,以及那边,村长指着远处告诉我,被野草覆盖的地方,曾经全部是窑口,地上随便一挖,都会挖到建盏的残片。一会儿如果不怕辛苦,我们可以爬到山那边去看。类似这样的龙窑,在当地有一百多处,散落在各地,不单单是这一处。
此刻,我们就站在了芦花坪窑址的门口。平时,窑址的大门是紧锁着的,打开曾藏有稀世珍宝的古窑址大门的钥匙,就在我身边这位看似貌不惊人的村长手中。
缓步走上通往古窑址大门的台阶,回首,是远方的连山和大片的荷塘。我的心里忽然一阵莫名的感慨和悸动。
门轰然打开,近千年历史的窑址出现在我们面前。
木头支柱,茅草搭的棚子,弯弯曲曲的窑口,仿佛千年间未曾改变。它一直向山坡上蔓延,大约有十几米长,因为它的身躯像是一条巨龙,所以人们习惯称之为龙窑。
龙窑不像景德镇的窑口,景德镇的窑口形状像馒头,所以我们叫它馒头窑。
一百三十多米的龙窑窑口往往沿山坡而建,一层比一层高,这样,比较利于烟火往上蹿。
窑口里面,随处是残缺的陶钵。烧制建盏时,这些陶钵主要是被用来放建盏,上下各一,将建盏套在里面。建盏的珍贵在于,烧制成型的成品极少。当釉面的釉水在高温下流淌,会形成人为无可确定的或是油滴,或是兔毫,或是鹧鸪斑,或是曜变。脚下,已经几乎见不到建盏的残片,多是陶钵的残骸。对于茶人而言,就算是这些残旧破损的宋代陶钵,也是茶空间或者茶席上再好不过的装饰物,如果用来插花,则会精妙无比。
这里是烧柴火的地方,那边也是烧柴火的。村长指着一个半圆形的洞口说。这些烧柴火的地方,有的宽,有的窄,一层一层,根据地形的变化而变化。烧窑的时候,每层都要塞木头进去,否则整窑的温度上不去。用柴火烧窑,就是所谓的柴烧了。窑内的温度可以达到1300摄氏度之多。柴烧的陶钵,会形成一层落灰,同陶土混合在一起,在高温下,形成别样的图案。
这个龙窑址只建了一半,村长说,估计当年是因为钱不够,而没有继续修建下去。这一类的窑口多为民间所有,资金跟不上,也是常有的事情。
这里每一个看似平常的场景都带着时间沉淀的质感,大片的富含氧化铁的黄土、残片举目皆是。它们仿佛还带着千年前的温度,尘埃中仿佛能听见烧窑人的笑声与叹息。在时光深处的烧窑身影、品玩建盏的皇帝和达官贵人们早已一并烟消云散。
我突然好奇,烧窑人自己的生活又是怎样的呢?他们喜欢自己的生活吗?他们抗拒过自己的命运吗?他们是否也曾想过要走出这大山深处,跟着建盏一同去看看更辽阔的世界呢?
附近的村民仿佛自古都是从事烧窑或者是参与建盏制作工作的。
他们是不是祖祖辈辈都在做这样的事情?我问同行的设计师陈旭,他喜欢喝茶,也喜欢建盏。
答案是否定的,建盏已经断了八百年,宋朝结束,大约元初时期,在兵荒马乱朝代更迭下,建盏慢慢便沉寂了。
我一阵心痛,再美妙绝伦的东西,在历史和时光的长河中,也经不过昙花一现的命运。
我忍不住躺在那些宋代残片上,感受着它们的低语倾诉。仿佛只有这样零距离的接触,才能释放和表达我此刻对那些匠人的敬意。
临离开,在窑址山门的左手边,我注意到,有两块黑色大理石碑,上面是建立古窑口遗址保护区时捐款人的名字,其中绝大多数竟然是日本人,只有寥寥三两个中国名字跻身其中。
原来,令我沉醉的建盏的风华,早已被大多国人忘却了。
残片与光阴
看完龙窑,我们决定去看村长刚才说的那些散落的老窑址。陈旭兴奋起来,说运气好的话,我们应该还能捡到一些老残片。
建盏的老残片,我想来竟也一阵激动。
后进村有一千三百多户人口,是山中一个安静的村落。每天晚上八点钟,这里就完全安静了。
莲子、水稻和竹荪是这里的主要农作物,村民过得倒也舒心安逸。
顾不上天气的炎热,我们一行人向着山野深处走去。
山路两侧,尽是红薯地,些许的棉花田、稻田,以及大片的荷塘。沿途的橘子林向我们彰示着当地主打的水果。
我们的运气不错,走在前面的陈旭突然弯下腰去,捡起一片瓷片仔细端详起来,片刻后惊叫:看!这就是宋建盏的残片!我忙赶过去,看他的手掌心中那一小片方形的瓷片,拂去湿土后,竟魔术般呈现出幽暗的深蓝色,并能看出丝丝缕缕的线条,真正是典型的兔毫建盏残片!胎体很厚,却是薄薄的一层黑釉,如蓝墨一般深刻。
从颜色看,这一片残片的时间应该是宋代早期,但建盏的顶峰时期是在南宋。陈旭专注地盯着手里的瓷片说。
惊喜还在后面。走入草丛深处的小径,我们的双脚几乎等同于踩在了一条陶钵残片和建盏残片铺就的路上。同行的作家唐公子也是一位资深茶人,看到这些残片如获至宝。
我忙不迭弯下腰去捡起一片又一片的残片,不一会儿双手就捧了不少东西,喜形于色。
看到大家如此贪婪的模样,在前面带路的村长忍不住笑了:一会儿回去,我还是给你们看看完整的建盏和陶钵吧!
村长告诉我们,在建盏残片中,最珍贵的其实是油滴建盏的残片,因为数量极少,价值很高,现在一块油滴盏残片的价格也被炒到了一两千块钱。
而我们捡拾到的残片全是清一色的兔毫盏。当然,这一点都不影响大家捡拾残片的热情。
我们一行数人穿行于草间窄窄的泥巴路,越过一道水渠,再爬上一道山坡,拨开厚厚的长及腰部的杂草,一个巨大的坑口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这就是村长刚才所说的那个有树的山窝了。由于被过度挖掘,它此刻更像是山间一个红色的裸露的伤口,让人觉得莫名哀伤。
残片从坑口坡一直铺到坑底,阳光下,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如同断续的诗行。
在这里捡拾残片是允许的,但是不可挖掘。陈旭告诉我们,随手拿起一片,可都是来自宋代的文物啊!
建盏烧制,成品率低,难免有这样那样的瑕疵,不完美的建盏是不能进入到宫廷的,又不能随意流落到民间,于是只有将它们就地打碎,这也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残片存在的原因。
怎么这么多残片啊!太可不思议了!唐公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袋子,里面已经装满一路捡来的沉甸甸的陶钵和建盏残片了。
村长说,现在的地底下,应该还有好东西,但是至于有多少,那就不好说了。这里终究是已经被挖了二三十年了。
现在想再挖已经不可能了,国家已经全部保护了起来,他用手指着一片区域,这里全部被保护起来了,国家要投资建立一个建盏文化创意产业园区,计划投资两个多亿。
他感叹说:再好的东西,也就是过过我们自己的手而已,人死了东西也不可能带到墓里去,过过手瘾,过过眼瘾,差不多就好了,总还是要给后人留一点。
我望着村长的侧脸,一丝暖意在心中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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