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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自由的观念源于希腊,古希腊人对于自由的崇尚和热爱一直以来都为世人津津乐道。
《探求自由的古希腊人》一书在总结前人研究的基础之上,将对古希腊人自由观念的探讨置于特定的历史语境中,结合具体史实和众多古典作家的相关言论,深入浅出地阐发了作者本人对于这一命题的理解和思考,笔触所及之处旁征博引、直抒胸臆,字里行间亦不时闪现智慧的火花。
內容簡介:
自由的观念源于希腊,古希腊人对于自由的崇尚和热爱一直以来都为世人津津乐道。本书作者在总结前人研究的基础之上,尝试将文本置于编年的顺序中,去追寻这段无论从观念还是从情感上来说均有如醍醐灌顶般惊心动魄的历史。在此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古希腊社会自始至终都存在着一种因公民自由而起的惊叹之感,这种自由渗入到了古希腊人的整个日常生活之中。
然而,在公元前5世纪初,雅典却发生了一场灾难,于是人们开始诘问。本书另一方面便是由这样的反思所构成,但反思得更沉稳、更慎重。作者讨论的是何为城邦的自治,何为最好的政治制度。与此同时,我们发现,自由又跃入了一个崭新的领域:希腊人发现了内心的自由,并使之成为哲人心目中的自由。这场探险持续了一个多世纪,而且仍在继续,一篇篇光辉夺目的文本为之指明了方向,它们在西方的思想中永远留下了印迹,时至今日仍常常具有显见的现实意蕴。
關於作者:
雅克利娜·德·罗米依(Jacqueline de Romilly,1913—2010),法国著名古希腊文明和语言研究专家,1973年成为法兰西公学院首位女教授,1988年继小说家玛格丽特·尤瑟纳尔之后成为第二位法兰西学术院女性院士。罗米伊女士是修昔底德和伯罗奔尼撒战争研究的权威,在古希腊哲学、政治思想和悲剧作家等研究领域著述丰厚。
张竝,自由译者,已翻译出版法文译著《古典与中世纪政治思想史》(三卷本)、《论柏拉图》、《身体的历史》(卷一)、《古希腊人是否相信他们的神话》,英语译著《村落》、《恶棍来访》等。入围2012年、2013年两届傅雷翻译奖。
目錄 :
前言
第一部分 征服时代
第一章 最初的经验
第二章 第一项发现:政治自由
第三章 第二项发现:民主自由
第四章 “自由生活”或雅典的自由
第五章 城邦之外:未成文法
第二部分 反思的时代
第六章 自治与自由
第七章 民主自由的困难
第八章 探求更好的政体
第九章 探求完全内在的自由
第十章 渐进式超越
结语 自由与宿命
编年表
內容試閱 :
我们的自由观源于希腊,它第一次以持久的方式,孜孜以求地发现且宣告了此种观念。
这可是让人惊讶的事。因为就这方面而言,希腊社会根本就不像是这种典范。我们知道,它依赖的乃是奴隶制。事实是,在人们一直想要为自由摇旗呐喊的雅典,公民们全都靠着奴隶而活,而奴隶的数量却远多于公民:在这些自由的卫护者中间,却没有人发现这一令人震惊的现象。同样,整天喜欢说他们住在最讲究自由的城邦里的雅典人,却掌控了其他希腊民众,而后者也很快认出了其独裁的特质。
这都是些耳熟能详的特点。然而,必须重复一点:我们的自由观源于希腊,尤其是源于雅典。
这能否为此种显而易见的矛盾找到正当理由呢?首先,必须要让事物还原至他们的时代。奴隶一直都是存在着的,几乎任何地方都是。强权者的当道也是如此(我想,我们并不敢去断言它们并不存在于我们的时代吧)。因而,重要的并非是用某种典型的形象来衡量此种已存的状态,衡量其好的与坏的面相;而是应该循着某种方向,重视其演变的过程,已达成的进步,造成未来进步的某些萌芽,以及创新。于是我们会发现希腊人朝着自由的方向已前进了很远,尤其是那种被其追随的理想已永远镌刻入了他们的作品之中。
无论他们所处的是什么样的社会,事实是全体希腊人,特别是雅典人,在不歇地论及自由。在各类文本的曲折隐微之处,就能找到这个词,且通常都闪耀着炫目的光亮。应用其上的有城邦的民族自由,公民的政治自由,民主自由,日常生活的自由,智者内心的自由;但永远都是自由。而且,雅典还狂热地投身其间,亲身体验此种自由。民主是创造出来了,可并未给予全世界。然而,雅典却创造出了某种直接民主,且几乎立刻就将其推向了极端。如果雅典并非首个见识此种政体的城邦,那它也会首个剖析它,赞美它,定义其原则,明确地将其置于自由之中。就算存在缺陷、风险、问题,但它仍然能自行察觉到这一点;而且它也说到了这些。但二十五个世纪前,它还是将自己孜孜矻矻投身期间的那个观念投向了世界。甚至那些缺陷、风险、问题都触目惊心得很,立刻,积极的反思出现了,想要尽可能找到疗救措施,去修正这些错误,而反思正是为了对最初的向往作出补充,它敞开大门,百家争鸣,至今仍旧滋养着西方。
对这种观念诞生的方式倒是值得好好地探寻一下。对自由这一概念究为何物倒是值得仔细地询问,无论它是否与我们时代相似,抑或迥然有别,反正它都已存在着了。对它诞生的源头也值得好好地追溯一番。
就像我所说的,当某人置身于这些伟大的希腊文本之间,度过一生,那他是不可能不提出这些问题的。我在教学时专门为此带了好几个研究生班。最近,我找到了好几次会议的主题:这些时代对人权的强烈关注,经常有人请求我论述这一主题,而非其他。因此,就产生了专门在这本小书里论及这些反思的想法,故该书并非是为专家而写。
我并不是第一个论述该主题的人:远非如此。有很多对希腊自由观所作的研究:无论出于何种理由,好奇的读者应该会对注释里的引文出处感到满意。不过,仍然必须单独提及最近的一本著作,作者是我的同事,也是朋友:P·格里马尔(P. Grimal)刚出版了一本论述古典时代自由的小部头著作,书名是《自由之谬》(Les Erreurs de la liberté)。有意思的是,我注意到为了论及罗马自由的来历,他为明晰起见,追根溯源至希腊的自由,这些内容占据了整部著作:不论及希腊,便无法论及自由……正如人们能轻易鉴别出的,这两部著作仍极为不同——毫无疑问,部分是因为希腊的理想和罗马的理想也是天壤之别之故。确实,可以说这两本书可堪彼此补足。这乃是因为,尽管我的著作差不多完成时,另一部著作也已出现,但我并不认为这对双生子会叫人有多尴尬,也不认为它们会彼此互损,或减弱别人对它的兴趣。
在视角上的诸多差异之中,主要之点无疑就包含在这段前言的最初几个字的字里行间:与格里马尔著作所作的选择相反,我的著作顾及的是观念,而非政体,顾及的是反思,而非事实。
的确,无需拐弯抹角地去说:虽然在这两个领域之间一直有着交流,虽然除了历史语境之外,任何思想都无法被深刻理解,但人们仍能赋予其中一个领域以主导地位。史学家对事实,那种复杂的、整全的、独一的现实满怀好奇。但这些事实仍一直与往昔的时刻保有关联。反之,反思,尤其是当它处于像希腊那样的普适性精神之中时,就会使过往的经验成为通往未来的护照;它会或直接或间接地引向我们。至今,希罗多德(Hérodote)、欧里庇德斯(Euripide),或德谟斯提尼(Démosthène)的著作,若有人与之偶遇,仍会为之动容。柏拉图所作的批评仍会振聋发聩,引人深思。况且,所有这些分析都以间接的方式,以反思为起点,经由层层叠叠的反思,而通达我们的时代。
故而,在这一领域中,希腊处于领先地位。
即便社会呈现于我们眼前的形像与我们的理想相距甚远,但这个理想仍是出于其身。恰是社会首先以清晰的文本,描绘出其特点,且着力于从中抽取出诸种原则和本质。也正是社会首先试图去实现其中的一部分。
随后而来的是种种挫折和缺陷;但也仍然是社会花了大力气认清了这一点。但,经历了漫漫时间长河的各个阶段,对此加以体认之后,我们终于可以说这些批评可用来修正理想,使理想更为明确。争论时针锋相对。波折、挑衅和失败都已经历。而在意识到重重困难的同时,用反思来疗救,最终可使之具有坚实的根基。
呈现于此的这本小书在努力遵循这一双重步骤——首先是冲动,其次是沉思——的同时,以通俗易懂的方式,跟随着铭刻于种种见证之中的进展步伐:这些都是希腊人的见证,且常常都是雅典人,他们前仆后继地作出修正,相继着手对自由观念,对它那令人欲求的魅力及其所需的条件,做出定义。
对本书而言,这样一个项目既有有利之处,也有不便之弊,任何人都无法避免。
只有书中布满注释才能免除这一点。这样就能从中获取光亮与火焰,从其自身显现的激情或苦涩中获益。从这两方面来看,确实会很不错。
但若这么做的话,估计就得囿于希腊思想本身之中——我们将在这本书里读到的,是希腊人如何以自由之名而聚。有时,与我们的时代保持距离会令人迷失方向。
因而,在现代人的眼里看来,普罗米修斯或安提戈涅都算得上是反抗与自由的英雄。但无论是埃斯库罗斯(Eschyle)还是索福克勒斯(Sophocle)都没有就此说出这个词。普罗米修斯反抗宙斯的战斗乃是权力之争:现时代必然已从深层次改观了神话,以让位于自由或解放的观念。至于安提戈涅的反抗,涉及的乃是宁愿臣服于道德规则,也不愿受制于随心所欲的命令,但她丝毫没有说要抛弃权威本身:可见,现时代必然已经彻头彻尾地修改了人物,使之成为竭力对抗秩序的普遍象征。因此,我们不会在该书中遇见——除非间接论及——这些英雄,对希腊人而言,他们并不在自由范畴之内。
此外,我们也不会和任何一位神话英雄相遇,不过在这些形象的背后,人们有时仍能辨别出希腊人最初的忧戚或希望是如何得以体现的。他们就这样言之凿凿地说起了自由,就本书所用的这些议论而言,他们坚守自己的话语倒也显得合情合理。
出于同样的理由,而且因为都是置身于相近的世界中,他们日常生活的种种形态虽然处于当时的文明状态下,会令我们惊讶不已,但也不在本书范畴之内,自由的诸种影像也不例外。冬天乡下人的休闲,夏天的午休,狄俄尼索斯在葡萄藤或野兽群中的自得其乐,奥德赛式花园的魅力,运动的欣快感,聆听蝉鸣的愉悦感,哲学对话的甜蜜感,由于有了休闲,他们都懂得如何消磨时间——所有这一切对希腊人而言,就是甜蜜的生活;且这种甜蜜感在在可见。但他们不像我们,他们并未吸取教训,不知道这一切并非馈赠,而我们却因磨难而懂得休闲的缺乏,对明日的焦虑,都市生活的紧张以及奴役,使得这些馈赠成了某种奢望,与物质自由及道德自由相关的奢望。自由生活的这些影像并不属于当时的议题,所以也没出现于本书中——很不幸啊。
本书专注的乃是一个观念,会用一系列的文章展现这一观念,而其余一切都处于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