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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责任与感恩”的主题已被演绎出万千种故事和风格,但这部作品却继续给着读者新颖与别致的感受。我想在她的信念里,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要求是纯粹的。在“利己”已成为不议话题的时候,还有一些人依旧纯粹地活着。
—— 作家 龙应台
一个二十出头的美女作家,能写出一个从二十到六十的人物,叙述了他一生的故事,起伏、转呈、跌宕和变迁,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我佩服她的功力、她的智慧和她预知还没有开始经历过的人生的很多细节,说明她天生就是为写小说而来的。
—— 脱口秀主持人 北美崔哥
在这个让很多人在很多时刻都觉得“无所谓”的年代,赵昕的作品让我重温了人间的真善美,她讲述爱的绝对,重新估量感恩的意义。她用无数点发散至人性灵魂的善良,让绝望走回一种爱之中,告诉我们纯美始终没有远去,当我们去质疑人情冷暖的时候,终会理解人生真正的意义是给予和包容。
—— 旅美学者 刘再复
在这部关于救赎、感恩和责任的长篇小说中,我们看见的是一个跨越岁月的人性见证。主人公玉良在一场无照驾驶导致的车祸中替妻顶罪,从而改变了包括他自己和小山在内众多人物的命运。主人公在命运的试炼中,一次次面对良知的追问,他像《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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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是一部长篇小说。作者从一场离奇的意外车祸的发生和肇事司机的逃逸开始讲起,上半部分讲述了车祸给受伤家庭的生活造成的困扰和矛盾,下半部分讲述了肇事司机的恐惧和不安,并最终受到良心的遣责,找到被车祸家庭,赔礼道歉并支付医疗费用。对于当下的交通事故给肇事者自身带来的危害,以及造成对致伤、致残、死亡的受害人家庭的影响,有着一定的警示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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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赵昕,她相信人无过,因亦果。生于北京,却倦于都市生活,羡于隐居山林之乐。
作为85后新锐诗人,在诗歌创作的高峰期毅然放弃写诗,与狗为伴,游走大江河川。后偶得上师加持,重新与文字结缘。
其作品散见中外各大刊物及网站,已出版长篇小说《留那一片麦田与你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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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个英文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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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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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七 个英文字母
除了旁边的两三个村子,很少有人知道柳芽村的存在,也少有目光去打扰这棵神树。但此刻,迎接它的,是一双来自外界的装进过商场、利益场上尔虞我诈的眼睛长时间的仰视。树干提起地气挤在皮肤上的沟沟壑壑,被一掌一掌接连着抚摸,一双白色的头层牛皮鞋绕开大树受不得寂寞而向村子蔓延的树根,一步一步,踩实了这个在梦里不止一次被翻腾的土地。那双整包真皮的鞋子慢慢亮出黑色的底子,轻轻地弯了一个弧度。在双膝与两手投地的一瞬间,静悄悄用额头给大地印上了他归来的痕迹,像小时候一样,他一边起身一边胡噜了两下搁在脑门上的沙粒。这次,他没有从树枝上摘下那个偷偷挂上去的红布条,他慢慢转过头,抬起眼皮,远处的那座坟像是眼睑处的疙瘩,摩擦着他心头的往事,翻出了那页他曾努力黏合的破碎。
“许总……”
他背对着悍马旁边的几个黑衣人抬起手,一个举在半空的休止符终止了向前迈进的脚步,将那笔挺的黑西服齐刷刷地聚在了村口。
洁白的鞋线没入黄沙,又从那向下沉的沙粒间呼吸到一米宽的小路旁顽强的草香,驮着云彩盘旋的乌鸦扑腾着落在了坟头上,忽闪了两下,然后,收了翅膀远远地看着他。他没有往前走,看着乌鸦在片刻后叼走了坟前的贡品,离墓碑还有十米左右距离的时候,他又停下了脚步。抬头,洁白的天空拉上了一层蓝纱,几朵飘动的云,像雅致的刺绣镶于边边角角,没有丁点儿与淡雅无关的杂色。这样空净的天让他的心变得高远而缥缈。
坟是三年前他的助理安排村长张罗着修的,碑也是用了上等的好料儿,可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还是不称心。他盯着碑上的那几个字,那在记忆里的一双凸冒爆红的眼睛就压在这个碑之下,被黄土死死地盖住,他多想再看看那双眼睛,看看那里面还有没有在他儿时就蓄满的恨。手伸进蛋糕的纸袋,缓缓将糕点一块块按着从大到小整齐地码在了坟前,折好袋子攥在手里,看着墓碑后面鼓起的坟:“姑父,我是许小山。”
他掸了掸手,像迎接一个神圣的宝物似的,缓缓从兜里掏出两个铃铛,将其中的一个放在墓碑上:“你活着的时候,我只有这么一个愿望,现在,你走了,我还是要把铃铛挂上。”念恩朝着坟前摇了摇另一只铃铛,揣进了上衣的兜,他看了看这片在外漂泊多年一直挂在他心里不曾飘落的旷野,情不自禁舒展了眉间,他张开手臂,闭上眼睛,缓慢地转了一圈,半晌,再也没了可以填补空旷的任何言语。他正对着墓碑鞠了一躬,给坟上盖了几铲子新土,拿起一块砖头压住了一打儿纸钱,转身向着那一团儿黑影坚定地走去。
“许总,剪彩的时间快到了。”
其中的一个保镖马上蹲下来用准备好的绸布擦着他的白皮鞋,另一个带着白手套的人哈着腰弹着他裤角上的浮尘。
许念恩坐上车,这是他第三次去“吉祥酒家”——这个用当年车祸赔偿款开的饭馆。
眼神过滤着窗外这片熟悉而又遥远的苍茫天地,一只雄鹰划过天边,它的展翅带着念恩的思念就像弥留在云间的影子,倒映给这片土地擦不去的爱。在外人看来,应该高高兴兴的一天,念恩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他将心底那块盖上的世界,用复杂而沉重的思绪推向天际,放置在岁月永远都不被外人发觉的地方。
在一片掌声和冲天的鞭炮声中,许念恩走上红地毯。“谢谢大家还能欢迎我这个不常回家的外姓人,今天,应该算是悲喜交加,两个周年碰在一起……”他停顿了一下,“那我就先谢谢这两年来一直替我拜祭姑姑的乡亲们!另外,我还要谢谢为了吉祥酒家付出了心血的所有长辈以及后生,没有你们有力的支持,就没有酒店的今天,更没有吉祥项目的主力军,我在这里,给大家鞠躬了!”
村长赶紧上前拦着:“许总可是咱们村的骄傲啊!他能回来,是咱们的荣幸,对不对?”
“对!”大家齐声高喊着。
村长朝下面摆摆手:“三年前,这个饭店按照许总的吩咐留给了咱村儿的妇女们……那叫什么……留守妇女的阵地!”在村民的哄笑里,村长接着说:“现在,像许总所说的,咱村不用出去辛辛苦苦给别人打工也一样能过好日子!咱们要有自己的饭店,自己的工厂,自己的高楼!咱们要当家做主人!能有今天,大家说这还得谢谢谁?”
“许总!”一阵阵的掌声回荡,火红的鞭炮屑盖满了大地。那个名字,永远地压在了鞭炮之下——许小山,小山……
他没有忘记姑姑对他的嘱托,像山一样推不倒,像山一样让别人来倚仗。可相对奋斗的激情,那属于曾经自己无法扭转的往事,他却想一一抹去。抹去童年一切关于家庭的阴影,抹去他心中的那堵山般的墙。在他心里,他的爸爸曾有另一个姓氏,而他永远念他的恩。
许念恩拿着一把系着红丝带的剪子从一条长长的绸子中间一剪刀下去,开了这个原本在几年前就该属于他的彩,他回过头,想起了那一年他跑回来求着姑父的日子……
拿到那笔赔付款后,姑姑带着小山回到老家没几天,就暴病了。
姑父整日整夜地打姑姑。寄养在姑姑家的这几年,小山听姑父骂姑姑生不了,骂她带了个丧门星回家的话一天都没少。有了钱的姑父更是容不得半粒沙子,越看姑姑越不顺眼,姑姑实在受不了了,想跑。逃的那天,姑父醒来照旧扯着嗓子喊姑姑点上烟,半晌,不见人影儿,他窜到钱盒子那一看,少了票子,拿着菜刀就追了出去,姑姑身子弱,原本躲在柴火垛后面,一咳嗽,就被姑父发现了。
姑姑被姑父拉回来,一顿顿地暴打,直到昏过去不省人事。
看着姑姑消瘦的脸,之前的一幕幕如历眼前。小山摸着姑姑那干枯的头发,想起了儿时,那个在院子里给他织毛衣的漂亮女人,一瞬间,红了眼圈。
此刻,他是这样怜惜地抚摸着这个养育了他的女人,心里的疙瘩在刹那间像仙女手里的花一样,全部散开了。
他就这样一直守在姑姑的身边,直到她迷迷糊糊地醒来。
小山端起了旁边的药,在嘴边吹了吹,又撇出来一点尝了尝:“刚好喝。”
姑姑不接那个碗:“小山,姑……对不起你!姑想等安顿了,再回来接你!姑连自己都走不了!”
“姑,先把药喝了吧。”
姑姑把碗接过来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一条腿已经从床上耷拉下来了。看样子想起来,两只胳臂却怎么也撑不上力。
“姑,你别乱动!”小山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姑姑。
“姑有些话要是不说,就说不了了,范老师是个好人,可姑什么也做不了。”
姑姑眼角的皱纹像一条从眼睛里开出的河,夹杂着满当 当的泪水从那张不再年轻的脸上淌出,像是把这些年的岁月全都要收回来一样。姑姑念叨着她这么错那么错的时候,他都不再阻拦,就静静地听着她讲。小山伸出手,握紧那双超出年龄的粗糙的手,将姑姑搂入怀中,像小时候,姑姑给他噌脸上的面糊糊一样,轻轻擦拭着姑姑脸上的泪花。
小山就这样看着姑姑,怎么也对合不出母亲的模样,只可惜当年没有留一张爹娘的照片。此时,姑姑越是忏悔,小山的心里越是难受,他想不到,为什么一家人偏要落得这样的境地。他是恨过他们,但是,现在,他已不再需要恨,他要好好孝顺姑姑,而这一切,却要在姑姑生病的影子下,如履前行。
那张铺开泪水的脸上,满脸紫茄子印儿。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当姑姑的根本无力去改变侄子什么,她连她自己都保护不了。想来想去,窄了这么些年的心彻底熬费了。
姑姑没撑过这一夜,临死的时候拉着小山的手:“你爹娘给你留了一样东西,姑让村里的人看了,不值钱,可那再当不出几个钱也是你爹娘留给你的念想。这么多年过去,姑不敢忘了,你小,怕你拿着摔了,就一直压在那箱子底。”
姑指着角落里一个磨了皮的破箱子。
小山从里面抱出来一个用蓝粗布裹住的圆球。
“你爹娘都是穷人,这个你要收好,别摔了。以后,你自己有家了,就摆桌子上,想着你还有爹和娘。”
姑姑死后,姑父借着给姑姑安葬带着小山爬了好多的山,他都记不得走了多久。姑父说去找根棍子打狗,就一直没回来,小山自己爬了两天才摸着黑爬回来。他站在饭店敲门,一个女人开了门。
她手里正拿着一打钱,看到站在门口的小山,掉头朝着厨房吼了一嗓子,姑父应声跑出来。
“姑父。”小山还叫他。
姑父扫了一眼女人的手,女人慌乱地把钱塞进了围裙里。
“你吗来了?”男人一步跨到了小山面前,脸红得像猪肝。
小山不说话,就死盯着那女人。
女人也不看小山的眼睛:“我们真是没钱啊。”
“我不是来找你的!”小山“腾”地推了她一下。这个动作惹恼了姑父,他驾着小山的胳肢窝:“你干什么都不成!马上滚!”
“你要是识抬举就赶紧滚!”女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轰小山。小山抄起旁边桌子上还有半碗汤的碗砸在了地上:“你还有没有良心?这饭店的钱本来就不是你们的!你们凭什么占为己有?”
男人一看小山红了眼,转身就扎进了厨房,女人冲上来:“你要不走,死这都没人抬你出去!”
“姑父,您把我养大的!我爹娘临死前……”
小山倒退着迈出最后一步,门“咣当”关上了,姑父的喊叫透过门缝向外挤着。小山不知哪里来了一股气,朝着玻璃门“梆梆梆”拍了好几下,两扇玻璃前后忽闪着,摇摇欲坠。
“滚!野种!”姑父在里面扯着嗓子嚷。这一句将小山的心彻底缝死了,他像一匹挣脱开缰绳的被抽打的马含恨跑向了黑漆漆的村口,他指着那棵神树:“为什么就我不能往你身上挂铃铛!为什么我有家不能回!你是什么狗屁神树!你什么都管不了!”小山跳起来抬腿踹着树干:“让你长在我们村口!让你在我眼前晃!”在他一脚又一脚地撞击下,树上的铃铛像宽容的老者,接纳着他的委屈,在他出言不逊的放肆下,一动不动。
“什么人!”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小山朝着喊声的方向隐约看到了一个披着衣服提着手电的人,他憋足心里的恨给了大树最后一眼,抹了眼泪一头扎进了夜色。夜像一个大冰坨,将他封在一种看得见却出不去的寒冷之中。他在这种压抑里,一口气跑到了邻村,此时的他,被那颗冰凉的心带得浑身哆嗦。他不住地跺脚,全身因为愤怒和绝望而奔涌的热血收不住地上下翻腾。他到今天,还是不相信,为了钱,姑父六亲不认。大城市的冷暖,小山是比姑父理解得多,整打儿的钞票他也是比姑父见得多,而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些而改变什么,或许,是他错了,如果他变了,没准,姑父这一切的反常就不会让他这么难受。在姑姑那颗原本善良的属于大山、属于他的心在被外面的世界撬开一角的时候,整片冰山都砸向了小山。
豆大的泪从小山的两颊流下来摔在地上,他踩着那些落后本源的石子,顿生的仇恨让他一边走一边使劲地踢。他甚至开始埋怨这片土地,这片受不得诱惑,就该老老实实被遗忘的土地。
小山找了一个麦子垛,掏了一个洞钻了进去,村子里的狗声声连着叫唤,小山使劲往里缩着腿,用麦子垛严严实实地把自己围起来。狗叫声填补着周围黑洞洞的寂寞,让这个原本就出乎意料的夜变本加厉地蒙上了一层麦子所挡不住的恐惧。小山使劲睁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麦子尖扎着他的眼眸,他抬手胡噜了一下,麦子就从脑袋上掉下来几根,他放下胳膊,又掉下来一些。小山听着“哗啦啦”掉下来的麦穗,生怕整个塌了,不敢再动弹。他竖起耳朵听着周围跑来跑去的野狗,刚才那股气渐渐瘪了下去,切肤的寒冷和畏惧让他抱着腿隔会儿就不安地扒开麦穗看看月亮的高度,天上的星星像有充不完的电有规律地闪烁着。小山看着成片的房子宁静地围成一家一户,想起自己兴高采烈地回家,姑父那从未融化的心,他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为了不哭出声,他用拳头塞进那压抑着声音而张大的嘴,周围的麦子穗随着他抽泣时的颤动“哗啦啦”一撮儿又一撮儿地往下滑。
这一夜,储藏了整个冬天在他生命中最寒冷灰色的记忆,小山对于故乡和亲人的理解,在他生命的难关中迅速成长。早上被狗叫惊醒的时候,眼力所及的一只脚已经伸到了垛外面,他的神经立马绷起了劲,先是轻轻扭转了一下脚踝,感觉没少什么,才赶紧探出脑袋看看脚丫,又向左右扭头看了看周围有没有预备蹿上来的狗。爬出来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保护了他一夜的麦子垛,它早已在夜里塌了一大半。
走出邻村,几家的炊烟已经腾起在村子的上空,小山站在高埂上,左手边是生养他的土地,右手边是在他离开家乡前收留了他最后一夜的陌生的土地。他只驻足了几分钟,却在这个短暂的眺望里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方向。他忽然觉得男儿的志在四方有时候是需要一个鞭子的,但是,他却不希望挥舞鞭子的人是自己的亲人。小山站在饭店门口,看着他曾给姑姑说的干煸豆角这道招牌菜并没有贴在饭店的玻璃上,而是被猪肉炖粉条的红字围了个严严实实,屋里的热气将整个饭店罩在了一层雾之中。小山的身上驮了一层厚厚的雪,一个不能回家的人,走到哪里是死是活不一样啊。他对着村口的大树发誓,我要是不混出个人样儿,我就一头撞死!他抹干眼泪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时候,饭店还没有后来这么大的规模,到了次年开春的时候,那一扇扇贴着菜名的玻璃,只给小山留下了支离破碎的记忆。第二次进入饭店,没有人轰他,小山是被警察请到这里的。那个女人已不在那里坐着点钱,姑父也没有从厨房里举着刀冲出来。姑父被一伙外来的人抢劫了,临死的时候,手里还死死攥着一打沾满油的票子……一切就像被漂洗了一样,错乱的白条之上隐约着曾经的色彩。
那个趁姑姑还在家,就跟姑父偷偷在山上野合过的女人没过多久就害肺病死了。她死后,离那场姑父的飞来横祸仅仅隔了三天,人们都说,那是神树开眼,早该有的报应!受不了寂寞的寡妇就该有这样的下场!寡妇的后事还没办,小山就因为姑父的丧事回到了家乡,来给那具乱刀砍死的曾收养过他的亲人的尸体签上字。
当天,他将饭店更改了名字,直到姑姑去世好多年的今天,小山才真正意义上接受了这个饭店经历的所有沧桑,而这个“吉祥酒家”也是应了神树的全部含义。
小山看着全村人在自己的饭店、工厂红火地撑着一摊摊的事业,忽然觉得有一心窝子的话想说。他看着探向村口的这条外路,恨不得马上拉出一片庄稼地盖上,然后把这个和谐的小村子围起来。外面的世界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他能回来,是万幸。
小山这次回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跟村长签一个协议,他将把村里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吸纳到自己的项目中来,他要去找一个人,把他接回来做一件大事,他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神树山庄。
那个撇在北京的挂念如一锅煮沸的水,撑着他心头的盖子不停地翻跳。看着自己总算混出个样子,他把这些年来的苦日子默默埋进了心底,处理完公司这段时间的事,把准备了很长时间的一笔不小的数目转到了一张新开的卡上,就等着去找那片再度拆迁的小区,找到那个叫范玉良的叔叔。
悍马的驱动非常适合乡间的路,但此刻,他不希望它跑得那么快,他让司机开得缓一些。然后,降下车玻璃,看了一眼老槐树,以及,渐渐没入尘土里的那座坟,沿着那条没有尽头的外路,飞驰着驶向了北京。
他告诉几个助理:“你们只有一个老总——许念恩。”
当年,小山被轰出来的时候,身上唯一带着的就是那个坛子。他靠着神树坐下来,把坛子放在地上,蹲在一旁,看着看着眼泪就出来了,他虽没有见过那撇下他西去的双亲,坛子却像是长了眼,温柔地盯着小山那个委屈的小身子。不知不觉间,小山睡着了,迷迷糊糊,朝着他走过来两个穿着麻布衣的人。小山喊,爹!娘!那两个人蹲下来就要抱小山,可小山比他们还高。男人从怀中掏出一个泥罐罐,倒过来,哗啦啦里面全是金币。小山用手捧着,接着,两只胳膊都接得酸了,他就放下胳膊不再举着。男人和女人就一起抱着泥罐罐倒,先是他的腿被金子埋了起来,然后是屁股,腰。开始小山还咧着嘴笑,眼看金币就要把他埋起来了,他吓得哭起来,伸出手想让那个男人和女人去救他。但是,那两个人就一直满面微笑倒着金币,小山想站起来,两条腿却被金子死死地压着。他大嚷了一声,扑腾的胳膊差点把地上的坛子打飞。他惊慌地摸了摸自己的腿和腰,都还在,抬眼的时候看见面前的坛子就怎么也离不开眼皮了。他仰头,树上的繁铃像摇摇欲坠的黄金,那树叶中,分明就有姑姑的笑脸,以及,从他出生到如今,一切一切爱的安排。他抱起坛子探进去,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又举起来往外倒了倒,一枚金币都没有掉下来,可这次,他说什么都看这个坛子不一般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为坛子里三层外三层地打了包。
到了镇上的研究所,开始还不屑一顾的那个人看见坛子眼睛顿时就放了光:“你可别动,你可千万别动!我打电话给相关部门,这可是好东西啊!”
小山自己就琢磨,爹啊爹,娘啊娘,你咋就不早点给我托梦呢!可是,他转念一想,姑让我留下这个,我怎么能给卖了呢!
“这可是国家的文物啊!早年一批盗墓人将五个坛子一起卷走了,国家现在就差这一个了,你把这个留给我们所,我们要送到北京去!我们会给你相当可观的补偿的。”
我最后将那个文物还给了国家。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姑姑眼里穷了一辈子的爹和娘,曾经卷入了一场盗墓。这不是斑驳星河里的传说,这就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件真事。那个坛子,姑悄悄地给我留了那么多年。研究所开讨论会的时候,给我的那笔数目估计让九泉下的爹和娘都笑了,他们就站在那棵神树下,痛痛快快地笑了。
我可以忘记,我是许小山时那些什么也左右不了的疼痛,却忘不了老村长说过的那句话,这是一棵神树,我们都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就像,我回来找了那么多拆迁的地址,快要断了线索的时候,他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原来,一切——命中的玄机早已限定了我人生的戏。
只有大山,才会有故事。我——又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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