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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惊险小说协会主席鼎力推荐。荣登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华尔街日报等各大畅销书排行榜。
吉尔莫德尔托罗,好莱坞全才型导演,《刀锋战士》《地狱男爵》《潘神的迷宫》《环太平洋》导演,《霍比特人》金牌编剧。本书是他最新力作。另一位作者查克 霍根 ,代表作《窃盗城》曾于2005年获得“汉密特奖”(国际最佳犯罪小说奖),被故事大师斯蒂芬金列为该年度的十大小说之一。
小说原作比美剧还精彩,彻底颠覆传统吸血鬼形象。美国媒体盛赞:“《血族》可与斯蒂芬金最好的作品平起平坐!” 斯蒂芬金本人亦赞叹:“仅靠前面100页的持续惊悚体验,《血族》就让读者如临深渊却乐在其中!而《侵袭》掀开的极致惊悚,更在《永夜》攀上巅峰!”
本书为《血族》三部曲之第三部(大结局),明年美剧播出第二季,欲知更多真相,先看原著小说。
书中内附印有血族标志的精美书签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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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这两年的黑暗前所未有,人类在恐惧中苟活,反抗者遭到全面追捕。令人费解的是,伊费的儿子扎克却得到了血祖的优待和纵容,血祖在他身上打算进行怎样的实验?
扎克被掳走,诺拉也被关进集中营,就在猎魔小组陷入绝境之际,血祖的私生子昆蓝出现了,只有他能帮忙找到《光之熄》里惊人的秘密。这是阴谋还是一线曙光?而在背叛人类与保住儿子之间,伊费又会做出怎样惊人的决定?
人类和血族孰赢孰输,最后的真相即将揭晓。
在我的故事中,那些吸血鬼要杀掉的第一个人,将会是他们所爱的人。
——吉尔莫德尔托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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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吉尔莫德尔托罗(Guillermo Del Toro)
好莱坞著名的鬼才导演,金牌编剧。1993年以《魔鬼银爪》一鸣惊人,之后陆续执导《刀锋战士》、《地狱怪客》、《潘神的迷宫》等多部电影,其中《潘神的迷宫》以魔幻绮丽的童话风格,席卷奥斯卡金像奖、英国演艺学院奖、西班牙哥雅奖等全球各大奖项。2013年编导的《环太平洋》在全球热映,获得极佳票房成绩。曾与《魔戒》大导演彼得 杰克森合作,成为《霍比特人》编剧之一。 其作品素以独特的影像风格直探人心深层的恐惧。
查克霍根(Chuck Hogan)
美国小说家,写过许多受欢迎的作品,包括《僵局》和《窃盗城》。其中《窃盗城》,不但赢得2005年“汉密特奖”,更是被故事大师史蒂芬 金列为该年度的十大小说之一,并已被改编拍成电影,备受好评。
译者 叶妍伶
曾就读及任职于英国爱丁堡大学翻译研究所、台湾师范大学翻译研究所口译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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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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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录自伊费顾威个人日记
黑暗降临的第二天,他们包围了他们——最优秀最精锐的人,那些有权、有财、有势的人。
国会议员和企业总裁、金融巨子和知识分子、反叛分子和声望卓著的人。他们都没变成吸血鬼,全都被残杀殆尽,他们绝种得很迅速、公开、残忍。
只留下各领域少数专家,其他所有领袖都被赶尽杀绝。那些精英被抓住后,全像牲口一样被赶到全球各地的都会中心,像华盛顿的国家广场、莫斯科的红场、开普敦的体育馆和纽约市的中央公园。在恐怖、喧闹、混乱之中,所有人都被处理掉了。
据说上千只返魂尸在列克星敦市暴动,突袭格拉梅西公园周围的每一栋建筑物,这些人有再多钱财和人脉也没用,还是要合起纤纤玉手哀求讨饶。他们的身体扭曲——垂挂在麦迪逊大道的街灯下。纽约时代广场上,火葬用的柴堆有20英尺高,烈火熊熊,闻起来就像烤肉一样,曼哈顿的精英点燃了空荡的街道和倒闭的商店——一样不留——还有安静的超大数码广告牌。
血祖显然计算出了正确的数量,精准的平衡,他知道需要多少吸血鬼才能维持优势又不会造成血液供应的负担;他的手段很有系统,也确实有数学根据。老弱的人类都被集中扑杀,是净化地球也是暴动骚乱,全球人口大约有三分之一在大家所谓的“第零夜”后72小时之内被扑灭。
怪物群控制了街头,防暴警察、霹雳小组、美国陆军——都被排山倒海的怪兽击溃。那些投降的人、那些屈从的人活下来当了守卫和哨兵。
血祖的计划一举成功。残暴中又符合达尔文的理论,血祖选择了顺从又听话的人活下来。他的力量愈来愈强,愈来愈骇人。吸血鬼的始祖都被摧毁了,血祖控制所有吸血鬼——并通过他们,控制全世界——血祖的控制范围愈来愈广泛,也愈来愈复杂。返魂尸不再像狂暴的僵尸一样在街头任意游荡、偷袭、噬血。他们的行动都经过协调,就像巢里的蜂或窝里的蚁,他们显然各司其职、分工合作,他们在街头上担任血祖的耳目。
刚开始,完全没有日光。日正当中的时候可以微微看见熹微的阳光,但仅此而已,黑暗毫不间断。现在,两年之后,阳光每天会穿透遭受核污染的大气层两小时,但虚弱的光线完全不像过去的日光那样能温暖地球。
返魂尸到处都是,就像蜘蛛和蚂蚁,以确保活下来的人类都能融入体制中……
但最惊人的是……生活鲜有改变。血祖在前几个月就利用社会乱象来掌控人类。因为少了食物、净水、卫生、法治,所以大众开始恐慌,害怕到只要恢复基础设施、建立食物配给制度、重建输电网络驱赶漫漫长夜的黑暗,他们就报以感激和服从。牲口需要秩序和制度的补偿,只要有明白清楚的权力结构,它们就会服从。
不到两周,大部分的机制都恢复了,水、电、有线电视也重新出现,回放以前的电视影集,只是现在没有广告了。运动、新闻,全部都一样,没有制作新的节目,而且……大家都喜欢。
地铁是新世界最重要的工程,因为私家车非常稀有。汽车可以当成炸弹,所以新的警察国度里容不下汽车。所有车辆都必须充公、销毁。街上全部的交通工具都用于公共服务:警务、消防、卫生——功能没有问题,由听话的人类来驾驶。
飞机的命运也一样。唯一可用的飞机由石心集团操纵,石心集团是控制食物配送、电力、国防工业的跨国企业,血祖利用石心集团来控制地球,以前翱翔天际的飞机里仅存的大约7%都属于石心集团。
银成为违禁品的同时,也被当作交易货币,变得非常抢手,可以用来换抵货券或食物券。足量的银甚至可以替自己或深爱的人赎身,离开这种集体农场。
集体农场是新世界里最不一样的制度。教育制度消失了,再也没有学校,再也不用阅读,再也不需思考。
畜牧场与屠宰场全年无休,24小时经营。守卫和司机都经过训练,让返魂尸可以获得他们需要的养分。新的阶级制度很快就建立了起来,一种生理种姓制度:返魂尸偏好B型阳性血型。所有血型都可以,但B型阳性血型可能有比较多优点——就像牛奶有不同等级一样——或者是离开活体之后口感还比较好,更适合包装储存。非B型血型的人就是工人、农夫、真正的下人。B型血型的人就是神户牛排——最顶级的肉品。他们被宠坏,有特权,可以补身体。他们照紫外线灯的时间甚至可以多一倍,以确保身体可以留住维他命D。他们每天的例行生活、内分泌,最后连他们的繁衍都受到了体制规范,这样才能符合要求。
就这样,人类照常去工作、看电视、吃饭、睡觉,但是在黑暗寂静中啜泣落泪、辗转难眠。他们心里非常清楚,认识的人、身边的人、同床共枕的人可能随时会离开,被邻近农场的水泥建筑生吞活剥。他们咬着嘴唇默默哭泣,因为除了顺从外别无选择。永远有别人依赖着他们,有双亲、手足、小孩;永远有别人给他们害怕的资格、懦弱的幸福。
谁会想到我们有朝一日会怀念着喧闹的1990年代和21世纪初期,在世界秩序瓦解之前的政治动荡和金融骗局……相较之下,那是金色岁月。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我们的父亲与祖先所理解的社会形态和秩序。我们变成兽群,我们变成畜生。
我们这些还活着又没加入体制的人……我们变成了异族……我们是歹徒、清洁工。正遭到猎捕。
没有办法反击……
纽约市皇后区林边凯尔顿街
尖锐的声音划过远方,伊费顾威博士惊醒。他在沙发上扭动身体,仰躺之后坐起身——动作流畅又激动——他身边地板上有个包包,磨损的皮质剑把就露在包包外面,他利落地扣住剑把,银剑一挥,就划破空气,嗡鸣响亮。
他的怒吼嘶哑又模糊,他的梦魇忽然消失,叫声便戛然而止。剑端还在晃,没刺到任何东西。
他独自一人。
凯莉的家,她的沙发,熟悉的一切。
这里是他前妻的客厅。尖锐的声音是远方的警铃,在他的睡梦中转变成人类的叫声。
他又做梦了,梦到火焰和轮廓——没办法看清楚但知道是模糊的人形——在刺眼的光线中、在战斗地点。在梦里,这些轮廓就在他身边扭打,最后光线吞噬了一切。他总是激动不安又精疲力竭地醒来,好像他真的和敌人格斗了一场。无中生有的梦境。他可能原本正在梦着最平淡的杂事——野餐、塞车、办公室里的一天——突然光线愈来愈亮,吞噬了一切,然后银色的人形出现了。
他盲目地摸索着武器袋——改装过的棒球用品袋。布鲁克林区弗拉特布什大道有家体育用品店被洗劫一空,这是他几个月前在那里顺手牵来的。
他在皇后区。好、好,一切都回来了——包括难受得让人下颚发疼的宿醉。
他又昏过去了,又再度危险地狂饮。他把剑放回武器袋里,然后翻身,手捧着头就好像小心翼翼地从地板上端起一颗有裂缝的水晶球。他的头发摸起来像钢丝一样触感很奇怪,他的手还在抽动。
地球上的地狱。对。受诅咒的大地。
真相就是个下流的贱货。他被噩梦吓醒。他还活着——还是人类——这也没什么,但这是他最期待的部分。
又在地狱活了一天。
他睡梦中记得的最后一件事,留在意识里的片段梦境,就像黏稠的胞衣,那就是扎克在炙热银光中的画面。这次爆发点出现的时候他不成人形。
“爸——”
扎克说话的时候双眼直盯着伊费的眼睛——然后,光线吞噬了一切。
一想起这画面他就打寒战。为什么在地狱中他还不能在梦境里缓口气?梦境不是要让人放松吗?为了平衡恐怖的现实,不是应该利用梦境来逃脱吗?他会希望用最纤细的感受去回忆甜美的梦境。伊费和凯莉刚毕业,手挽着手一起逛跳蚤市场,寻找便宜的家具和摆设,要装饰他们的第一栋公寓……
扎克还在学走路,踩着小胖腿在屋子里面绕,他是个穿尿布的小少爷……
伊费、凯莉和扎克在餐桌上,双手交叠地坐在满桌丰盛的菜肴前,等小扎坚持着慢慢把餐前祷告文说完……
但,伊费的梦都像是粗制滥造的鬼片。
过去认识的熟悉脸孔——敌人、熟人、朋友都被跟踪后掳走,而他在一旁看,没办法靠近他们、帮助他们,甚至也没办法转身离开。
他坐起身,调整姿势后起床,一手撑在沙发椅背上。他离开起居室,走到面对后院的窗边。拉瓜地亚机场就在不远处。现在要看到飞机或听到喷气引擎在远处的声音,已经很难得了。没有灯光在空中回旋。他想起了2001年的“911”事件,当时空中没有飞机,感觉很不真实,过了一周以后再看到飞机,有一种很奇怪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现在,没办法松一口气了。现在,没办法回归正常了。
伊费不确定现在几点。上午几点钟吧,他根据自己不准确的生理时钟猜测。现在是夏天——至少根据以前的历法,现在是夏季——热辣辣的太阳应该高挂在空中。
但实际上,一片黑暗。日夜交替的自然规律已经被粉碎了,应该永远失序了。天空中飘着一层浓厚的灰烬,遮盖了太阳。新的大气层弥漫着全球各地核爆炸和火山爆发的碎屑,地球就像是个包裹着有毒的巧克力糖衣的蓝绿色糖球。大气层就像厚重、绝缘的斗篷,把黑暗和冰冷封在里面,阳光隔绝在外面。
长年不断的黄昏。这颗行星变成了惨白、腐烂的冥府,到处是白霜和痛苦。
最适合吸血鬼的生态。
虽然媒体受到监控管制,不过新闻节目就像色情影片在网络讨论区流传,而目前最实时的新闻报道指出,全球各地的灾后状况都一样。目击者看到了天空愈来愈黑暗,或是降下黑雨,不祥的云朵聚在一起,却始终不散开。因为地球会自转而且有风,理论上只剩下极地——结冻的北极和南极——还能受到阳光照射……不过这点也没人说得准。
核爆炸与发电厂意外产生的残留放射线危机一开始很激烈,在各个事故发生地都造成灾难。伊费和其他人在地底下待了快两个月,他们躲在哈得孙河下的列车隧道,所以没受到短期内的落尘影响。极端的气象状况和大气风向把灾害带到大范围的区域,分散了放射线的浓度。生态系统剧烈变化产生的暴雨洗刷了落尘,进一步降低了辐射线的浓度。落尘量大幅下降,在短期之内,没受到直接冲击的地方在事件发生后大约六周内就可以前往和得到净化。
长期影响现在还没看到。人类生育率、基因突变、致癌几率是不是上升等问题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获得答案。不过现状逼使大家不去想这些非常真实的顾虑:核灾与吸血鬼控制全球两年后,大家只害怕迫切的事情。
震耳欲聋的警报安静了下来。这些警报系统原本是在灾难发生前为了驱赶入侵的人类并呼叫求援而设置的,现在还经常响起,虽然没有像刚开始的那几个月那么频繁,那时候警报器持续不断地呜咽,就像一个快消失的族群在临死前痛苦地哀鸣。仿佛另一个凋零文明的遗迹。
在警报器嘶吼的空当,伊费就会听见入侵者的足音。从窗外,或从潮湿的地窖内走上来,或从灰尘密布的阁楼走下来——吸血鬼无孔不入,没有任何安全的地方。就算每天都有少少几小时的日光——阴暗、曚昽的光线,带着琥珀般病态的色泽——但还是有很多危险。白天是人类宵禁的时段,最适合伊费和其他人移动——不会直接和返魂尸冲突——但也是最危险的时机,因为许多人类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处境而沦为吸血鬼的耳目和爪牙。
伊费把额头靠着窗户。冰冷的玻璃让他温热的皮肤很舒服,也可以舒缓头痛。
有知觉是最惨的,知道自己神志不清不代表自己的神志比较清楚,就像知道自己快要灭顶不代表你就不会灭顶——只是增加惊慌的负担。过去比较美好明亮,而对过去的回忆、对未来的恐惧以及吸血鬼的恶疫都让伊费痛苦不已。
他需要食物,他需要蛋白质。屋子里一无所有,他好几个月前就把房子里的食物和酒精都清空了,还在马特的衣柜里发现他偷藏了一大包奶油饼干。
他从窗边退了一步,转身面对起居室和后方的厨房。他努力回想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为什么要来这里。他看到墙上有劈砍的痕迹,他用菜刀释放了他前妻的男友,马特当时才刚转化为吸血鬼,伊费把他的头砍了下来。那是刚开始残杀的时候,那时杀吸血鬼和变成吸血鬼一样让人害怕,就算那个吸血鬼是他前妻的男友,而那个人打算取代伊费的地位,成为扎克生命中最重要的男性。
异物伸进口中会引起反胃——人类的道德感原本也有类似的反射作用,如今却早已消失了。这世界变了,伊费顾威博士曾经是疾病管制局里举足轻重的传染病学家,这时已判若两人。吸血鬼病毒殖民了人类,祸疫在一场充满惊人的凶残与暴力的政变中击碎了人类文明。拒绝屈服的人类——意志坚定、手握重权、身体强壮的人——几乎都被摧毁或转化了,只留下温顺、受挫、害怕的人类来服从血祖。
伊费又把注意力移回武器袋,那个应该收纳打击手套或护腕的狭长形拉链口袋,他从里面拿出皱巴巴的经典笔记本。这些日子里,他如果不把思绪写在破烂的日记里,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写在里面,包括不自然的灵异现象和生活琐事。每一件事都得记录下来,这是他的强迫症。他的日记其实就是他写给儿子扎克的一封长信,他要记录他寻找独子的过程,把所有跟吸血鬼有关的观察和理论全都写下来。而且,身为科学家,他还要记录数据和现象。
同时,这项练习也可以有效帮助他恢复理智。
这两年来,他的字迹愈来愈潦草难辨,他连自己都快要看不懂了。他每天都会写下日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没有日历的情况下回溯时间。其实日历也不是很重要——但今天特别重要。
他草草写下日期,然后心跳加速了一会儿。当然,就是今天,他怎么又会回到这里!
今天是扎克的十三岁生日。
“你过了这里就会死”——楼上那道门上贴了个警示标语,记号笔写下的文字旁边有墓碑、骷髅和十字架的图案。扎克做这个标语的时候年纪还很小,大概七八岁。扎克的卧室一直维持原样,和当初他住在里面的时候一样,全世界各地失踪儿童的房间都是如此,象征着父母心中的时间停格在那一刻。
伊费一直回到这间卧室,就像潜水员一趟又一趟地造访沉船。那是一座秘密的博物馆,那个世界保存良好维持原样,那是一道可以直接回到过去的窗户。
伊费坐在床边,感受着床垫熟悉的支撑力,听着床架令人放心的吱嘎声。他翻过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他儿子生命中碰过的每一样物品。他这时又巡视房间,他认得每一个玩具、每一尊公仔、每一枚硬币、每一条鞋带、每一件上衣、每一本书籍。他否认自己沉迷其中。人们造访庙宇、教堂、清真寺不是因为沉迷,而是因为信仰所以才经常参与宗教活动。扎克的卧室现在就是一座神殿。在这里,而且只有在这里,伊费才感觉到平静祥和,还有内心的稳定。
扎克还活着。
这不是猜测,这不是盲目的希望。
伊费知道扎克还活着,而且还没被转化为吸血鬼。
过去——照旧世界运作的方式——失踪儿童的家长有很多资源。他们确定警方会调查,也知道上百人、上千人都能同情体谅他们的处境,会主动帮忙搜寻。
他儿子却是在没有警察、没有律法的世界里被劫持的。伊费也知道是谁掳走了扎克,那个怪物曾经是他的妈妈——没错!劫走他儿子的就是她,但她会这么做是因为她被另一个更强大的力量所逼迫。
吸血鬼之王,血祖。
但伊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带走扎克。表面上当然是为了伤害伊费,还有让扎克那尚未死绝的母亲受到驱使来探望“挚爱的家人”,也就是生前所爱的人。病毒扩散的原理就是靠吸血鬼去渗透人类的爱情,把所爱的人转化成返魂尸就能把他们永远绑在你身边,不再在乎人类的各种情感与磨难,只剩下单纯原始的需要,像是进食、传染、存活。
这就是为什么凯莉(那怪物生前是凯莉)的精神心智会锁定他们的儿子,而且不管伊费多么尽力守护,她还是把他给带走了。
就是这种症状,这种想要把最亲近的人转化为吸血鬼的偏执,让伊费很肯定扎克还没有转化为吸血鬼。因为如果血祖和凯莉已经饮下扎克的血,那么扎克一定会以吸血鬼的姿态回到伊费身边。伊费非常害怕这个情况——他必须面对自己半生半死的儿子——这样的恐惧已经纠缠他两年了,经常害他坠入深沉的绝望中。
但,为什么?为什么血祖还没有转化扎克?为什么要挟持他?是要用扎克当棋子来对付伊费和反对血祖的势力吗?还是为了伊费无法理解也不敢想象的病态理由?
伊费想到他可能要面对的两难局面就不禁哆嗦。一考虑到儿子,他其实很脆弱。伊费的弱点也正是他力量的来源:他无法放弃儿子。扎克这时在哪里?他是不是被拘禁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在代替父亲经受折磨?这些想法钳制着伊费的头脑。
让他最不安的不是这些想法。其他人——费特、诺拉、格斯——都能全力投入进反抗势力,他们投入了他们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正因为他们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人质。
平时只要来到这房间,伊费就觉得在这个受诅咒的世界里没那么孤单,但今天却有反效果。他此时此刻就在这里,却从来没觉得那么清楚地寂寞。伊费又想到马特——前妻的男友——他就在楼下杀了马特,他还曾经很烦恼马特在扎克的成长过程中地位愈来愈重要。现在他每一天、每小时都在想:世界在这怪物的控制之下,他儿子究竟生活在哪一种炼狱中……
他无法承受情绪,觉得恶心想吐又满身大汗,所以掏出日记,写下累积了整本笔记的问题,就好像抄写经文一样:
扎克在哪里?
依照习惯,他往前翻翻最近写下的日记。他发现其中一则和诺拉有关,他想要认清楚字迹。
“太平间。”
“约定。”
“太阳一出现就行动。”
伊费斜眼看着字,努力回想——这时一阵焦虑席卷他全身。
他应该要去医检总局的旧大楼和诺拉及马丁内斯太太见面。在曼哈顿。今天。
该死。
伊费抓了袋子,哐啷一声,银剑撞在一起,他把包包往后一甩,剑把插在肩膀后方就好像用皮革缠绕的天线一样。他走出房间的时候还快速地扫视了一眼,发现扎克书桌上有个变形金刚的玩具放在喇叭旁边。如果伊费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横炮”,伊费以前曾经把这个机器人的故事书念给扎克听。那是伊费送给扎克的生日礼物,就在几年前。“横炮”的一条腿松掉了,应该是扎克玩得太凶了。伊费摆弄着玩具的手臂,还记得扎克怎样轻松地把这个玩具从车子“变形”成机器人,然后又变回来,就像终极进阶版的魔术方块一样。
“小扎,生日快乐。”伊费先低声地说,再把出故障的玩具塞进武器包里,走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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