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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从美国作家埃德加爱伦坡的最优秀作品中,精选《黑猫》等十四篇最能代表起创作风格和文学特色的中短篇小说。这些作品有悬疑、推理、幽默、怪诞、恐怖和心理探索,充分展示了作家“把滑稽提高到怪诞,把害怕发展成恐惧,把机智夸大成嘲弄,把奇特变成怪异和神秘”的创作思想,反映了美的幻灭、死亡的恐怖、忧郁和怪异等特殊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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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埃德加·爱伦·坡(1809—1849),美国作家、诗人、编辑和文学批评家,以其神秘小说和恐怖小说而闻名,是美国最早的短篇小说实验者之一,被奉为西方侦探小说和推理小说鼻祖。他的作品奇特、诡异、幽默、耐人寻味。本书精选了《钟楼里的魔鬼》《鄂榭府崩溃记》《毛格街血案》《玛丽·罗热疑案》《金甲虫》《黑猫》等脍炙人口的名篇,以飨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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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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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瓶中手稿
钟楼里的魔鬼
鄂榭府崩溃记
毛格街血案
玛丽·罗热疑案
金甲虫
黑猫
骗术
眼镜
提前埋葬
焦油博士和羽毛教授的疗法
同木乃伊的对话
一桶白葡萄酒
跳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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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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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中手稿
没有一分钟好活了,
没什么好隐瞒的。
——基诺:《阿蒂斯》
我对祖国和家庭没什么可谈的。我受尽虐待,被迫离国,经过多年漂泊,跟家庭也疏远了。祖传家产供我受了不比寻常的教育,再加生性爱好思索,我才能把早年辛勤钻研、积记于胸的学问分门别类。德国伦理学家的学说尤其使我感到莫大的乐趣;这并不是因为我对他们的雄辩狂有什么盲目崇拜,而是因为我有认真思索的习惯,才能毫不费事地识破他们的虚伪。人家经常责备我天赋贫乏;缺乏幻想力成了我的一个罪名,我见解里的怀疑论调一向害得我声名狼藉。世人向来认为无论什么事的发生都跟形而下学的原理有关,甚至对根本毫无这种关系的事,也是这么看。说真的,恐怕我非常爱好形而下学,思想上才受到这时代中极其普遍的错误影响。总而言之,人人都跟我一样,容易迷信鬼火,根本脱离事实。我想,最好还是先来这么一番开场白,免得下文要说的这个荒诞故事,给人当作胡思乱想的鬼话,不当作一个从来不信空想也不会空想的人的实际经历。
我到国外旅行了多年,一八××年,在物产丰富、人口稠密的爪哇岛巴达维亚港搭了船,航行到巽他群岛的海面上去。在船上我是旅客身分,心里可没什么打算,只是感到鬼怪附身似的心惊肉跳、坐立不安才出了门。
我们乘的是条四百吨左右的漂亮帆船,船身箍着铜壳,是在孟买造的,用的是马拉巴麻栗木。船上装着拉克代夫群岛出产的皮棉和油类。还载着椰皮纤维、赤砂糖、酥油、椰子和三两箱鸦片。货物装载马虎,害得船身摇晃不定。
我们乘着一阵微风扬帆出海,好多天来一直沿着爪哇岛东海岸行驶,只是偶尔碰到几条小双桅船,从我们目的地——巽他群岛海面上开来,此外根本没什么新鲜事可以排遣旅途寂寞。
一天傍晚,我靠在船尾栏杆上面,看到西北角孤零零的有朵非常特别的云彩。我们离开了巴达维亚,还是头一回看到云彩,而且颜色那么鲜艳,才这么引人注意。我一直全神贯注地望着,等待太阳落海,这朵云彩顿时向东西两边扩展,在天际形成窄窄一道烟霞,看上去宛若一长列浅滩。随即一下子,暗红的月亮和异样的海景攫住我的注意力。海景瞬息万变,海水仿佛异乎寻常地透明。虽然海底看得清清楚楚,不料抛下测深锤,才知船在十五英寻深的海里。这时天气热得难熬,弥漫着袅袅暑气,正跟火烫的铁块上冒出的热气一般。随着夜色降临,风丝渐渐消失了,四下里风平浪静,简直想象不出有多静。船尾上点着支蜡烛,一点都看不出火焰跳动,指头捻着根发丝,也看不出飘拂。船长却说看不出有什么凶兆,我们这条船刚漂往岸边,他竟下令卷起风帆,抛下铁锚。也没派人值班守夜;船上水手多半是马来人,不慌不忙地在甲板上摊手摊脚睡了。我走进舱里——心头不无某种大祸临头的预感。说真的,眼见这一切情况,我实在担心来阵热风暴。我把心事讲给船长听;谁知他竞理都不理,连句回话都不给就走了。可是,我坐立不安,睡都睡不着,大约到了半夜时分,就走到舱外。刚踩上后甲板楼梯上面一级,就听得嗡嗡一阵巨响,恰如水车飞快转动的声音,我不由吓了一跳,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发现船身震动不已。一眨眼工夫,滔滔白浪差点把船掀翻,一浪接一浪地冲洗着整条船,全船甲板从头到尾都给淹没了。
这阵来势汹涌的疾风,多半倒成了这条船的救星。虽然船身完全进了水,可是由于桅杆折断,落在船外,转眼间,船身好生费力地从海里慢慢浮起,在暴风无比威力的肆虐下,摇晃了一阵,终于摆平了。
我凭什么奇迹才没送命,自己也说不上。我给海水打昏过去,等到苏醒过来,才见身子卡在船尾柱和舵当中。费尽力气,才站起身,头昏眼花地朝四下看看,顿时想起我们的船原来在滚滚巨浪中,给卷进了排山倒海、汹涌澎湃的大洋的漩涡里,这漩涡真可怕极了,简直想象不出有多可怕。过了片刻,耳边听得一个瑞典老头的声音,他是在我们离港时跟着一起上船的。我用尽力气,大声喊他,他马上踉踉跄跄地走到船尾来了。不久才知道只有我们两人逃出了这场浩劫。船上其他的人全给扫到海里去了;船长和大副二副准在睡梦中惨遭没顶,因为船舱里全都积满了水。没人帮忙,可休想保住船,何况开头我们时时刻刻都以为船要沉下去,竟吓得浑身瘫痪。不消说,台风乍起时锚索就跟线一样给刮断了,不然早就一下子翻了船。我们这条船飞也似的在海浪前掠过,海水迎面冲洗着甲板,竟没把我们卷走。船尾骨架打得粉碎,几乎到处都受到巨大损伤;幸好抽水机没出毛病,压舱物也没抛掉多少,真是令人喜出望外。疾风主力已经过去,虽然明知道这阵狂风没什么危险,但还是垂头丧气地盼望风暴完全停止;我们确信,像这样破破烂烂的一条船,势必会葬身在接踵而来的滔天巨浪里。不过好在这层有充分根据的忧虑看来还根本不会马上成为事实。我们花了不少周折,才从水手舱里弄来一点点赤砂糖,整整五天五夜,就光靠吃糖充饥。在这五天里,我们这条破船乘着势如破竹、一阵接着一阵的疾风,速度惊人地飞驶向前,这阵疾风虽不及头一阵热风暴那股冲劲猛烈,但我从没碰见这么厉害的暴风。开头四天,航向并没什么变动,一直是东南偏南,准是笔直冲向新荷兰的海岸了。等到第五天,风向渐渐改变,更加偏北了,天气也冷到极点。太阳蒙着昏黄的光出来了,爬上水平线,只高出几分——发出有气无力的亮光。天上不见一朵云彩,可是风力有增无减,间歇不定、变化无常地怒号。约莫估计快到晌午时分,我们又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太阳的外表上了。太阳发不出光,所谓真正的光,只有一点昏沉红晕,可没有辐射热,仿佛所有的光都化掉了。还没落到滚滚大海里,太阳当中的火团就突然熄灭,恰似仓促间给什么神力吹灭了。单单剩下一轮朦胧银环,刹那间扎进深不可测的大洋里。
我们左等右等,等不到第六天来临——就我而言,那一天还没来,就瑞典佬而言,根本没来过。从此以后,我们就给笼罩在一片漆黑中,离船二十步以外的东西全看不见。漫漫长夜继续包围着我们,即使海面上有早已在热带地方见惯的闪闪磷光,仍是一片黑暗。我们还看出暴风虽然威力不减地继续肆虐,却再看不到一直追随左右、经常涌现的海涛或白浪。四下恐怖阴森,一团漆黑,浪涛起伏。瑞典老头心里越想越犯疑,怕得要死,我心里却一味纳闷。我们不去管船了,因为船坏得不能再坏,我们拼命牢牢抱住后桅残杆,不胜痛苦地看着一片汪洋大海,既没法子计算时间,也猜不出是在什么地方。可是,我们心里雪亮,知道是漂向南方,从前还没有一个航海家比我们漂得更远,一路上照说会碰到冰块的阻碍,奇怪的是竞没碰到。这时间,每时每刻都是要人命的——个个滔天巨浪都来势汹汹地像要淹死我们。滚滚洪涛远胜一切,我们没有立刻葬身海底,倒真是个奇迹。听了伙伴说船上载货不重,我才想起这条帆船质地优良;我虽抱着希望,却又感到绝望,悲观地准备送死,随着船一海里一海里地往前开,黑茫茫的大海就越来越阴森可怕,我还以为不出一个钟头定死无疑。我们时时给巨浪抛得半天高,吓得透不过气来——时时又给飞快地扔下水晶宫去,弄得头昏眼花,在水晶宫里,空气凝滞不动,没有声音吵醒海怪的好梦。
我们正掉进这么个深渊底下,猛听得黑暗里,阴森森地传来伙伴性急的一声叫。“瞧!瞧!”他喊道,声音直刺耳,“老天爷呐!瞧!瞧!”他正说着,我就看到一片昏沉的耀眼红光泻在我们那个巨坑四周,在甲板上射下一道忽明忽暗的光。抬眼一望,看到一番景象,吓得我魂不附体。只见头顶上高不可攀的地方,有艘巨型三桅船泊在急转直下的深渊边上,说不定有四千吨呢。这条船虽然屹立在一个比船身高出百倍的巨浪顶峰上,看上去还是远比任何战舰或东印度公司的商船大得多。庞大的船身一片乌黑,没有一般船上的雕刻。敞开的炮门矗出一排黄铜大炮,缆绳上挂着无数战灯,摇来晃去,晶亮的炮筒上面闪着火光。这条船竟然不顾异乎寻常的大海,不顾肆无忌惮的台风,照旧张满风帆,真叫人感到惊讶恐怖。一眼只见船头,因为这条船正从那边幽暗阴森的深涡里缓缓升起,停在急急旋转的漩涡顶峰上,居高临下,接着摇摇摆摆,踉踉跄跄,径自冲了下来,一时吓得人胆战心惊。
…………
陈良廷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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