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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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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百变故事女王 桩桩 快乐讲述永乐帝后“出墙”传奇,大明永乐帝唯一的皇后传奇。
如果不能拥有绝世的容颜,那就做出绝色的姿态。
清丽文字中荡起大气磅礴,最初的心动与最诚挚的爱情
春郊试马,箭如星,神采飞扬。回眸处,燕王心动,景隆痴狂。月夜赠兰情窦开,策马草原轻叹息。圣旨下,入主燕王府,空惆怅。风云变,太子薨;帝王逼,难退让。慨然而靖难,厮杀战场。笑挥长剑指天下,漫舞银枪并八荒。宫墙外,乃心之所向,任翱翔。歌一曲豪迈激昂的《满江红》,吟一首柔情缱绻的《蝶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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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桩桩,多产女作家,“温暖系”言情掌门人,有“百变故事女王”的美誉。相继出版多部长篇小说:
《蔓蔓青萝》《燕王的日月》(曾用名《皇后出墙记》)《永夜》《小女花不弃》《天上有棵爱情树》《流年明媚,相思谋》《杏花春雨,落雪时节》《微雨红尘》《放弃你,下辈子吧》《女人现实男人疯狂》《如果还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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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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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第一章 马踏春泥神飞扬
第二章 街头结仇初惆怅
第三章 意外相救心初动
第四章 绣楼相会兰飘香
第五章 斗酒试探烟雨楼
第六章 还兰断情梦难成
第七章 花魁相争秦淮夜
第八章 邂逅相遇变故生
第九章 难解兰意孤鸿影
第十章 燕王相约凤阳行
第十一章 斗智斗勇小儿女
第十二章 护卫南巡善天下
第十三章 青松傲立燕十七
第十四章 山中设伏巧施计
第十五章 险象环生避密林
第十六章 青山欲诉温柔意
第十七章 黯然别离残月行
第十八章 煮茶释情恨意起
第十九章 似是而非燕王情
第二十章 避难王府兴萧然
第二十一章 金殿求娶兄弟争
第二十二章 白衣赠马藏心机
第二十三章 韬光养晦入宫去
第二十四章 彼此空有相怜意
第二十五章 牵马草原泪满襟
第二十六章 奉旨出嫁茫茫然
第二十七章 眉梢情动初相许
第二十八章 幽兰之约伤心绝
第二十九章 凤阳治军终难弃
第三十章 坦诚相待新相知
第三十一章 凤目泣血两相离
第三十二章 于心不忍解佛意
第三十三章 宫闱秘事可怜人
第三十四章 就藩北平任展翅
第三十五章 卷帷望月空长叹
第三十六章 齐心协力笑扬眉
第三十七章 皇后初丧潜悲辛
第三十八章 北风雨雪恨难平
第三十九章 燕王初胜立军威
第四十章 风云突变太子薨
第四十一章 新皇登基暗相逼
第四十二章 慨然靖难奋起兵
第四十三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第四十四章 战罢沙场天地寒
第四十五章 三军泪下风萧萧
第四十六章 冒险闯宫情深重
第四十七章 他日重逢疑梦中
第四十八章 相思难断发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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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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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马踏春泥神飞扬
只见锦曦如天人一般站立马上,马劲跑急冲带起马鬃飞扬,锦曦稳稳地站在马鞍上,顾盼神飞。阳光在她的身后浅浅地围了一层光晕,如玉雕的容颜带着难以形容的明丽。三人不觉瞧得痴了。
“锦曦!锦曦!”伴随着阵阵喊声,叮叮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小姐,肯定又是表少爷!”珍贝嘟着嘴忍不住抱怨。
锦曦斜倚在贵妃长椅上,纤细的手懒懒地抱着一卷书翻看,对侍女珍贝的话恍若未闻。春风从窗外吹进来,十字楔合梅兰竹菊的花木雕窗,古韵十足,吹得蓝色的百褶绢纱罗裙漾动着,似一泓湖水轻柔地漾起了水纹。一袭墨黑的长发顺着腰背倾泻下来,几缕发丝在她身侧俏皮地飘动,映着一层淡淡的阳光,整个人笼罩在温暖的浅黄色光泽中,像极了唐代周昉的仕女图:兰麝细香闻喘息,绮罗纤缕见肌肤。
珍贝侍立在她身侧不禁叹了口气,这般温柔娴静的小姐,怎么惹上莽牛似的表少爷呢?三天两头不厌其烦地来打扰,每次都强拉着小姐出府。有哪一次小姐回来不是嚷着腰酸背疼的?珍贝对这位表少爷越发地不满。
她正暗自埋怨着,厢房的门已经被大力地推开了,一个十五岁左右浓眉大眼的少年喘着气大步走了进来,“锦曦!走!晚了就来不及了!”说话间手已压在锦曦正在看的书上。
锦曦这才微侧过头,瞟了少年一眼,然后目光一转,落在他的手上。她什么话都没说,只这么一瞥,就散发出淡淡的威仪。
少年讪讪地拿开手,语气里带着恳求,“好锦曦,好表妹……”
“珍贝,给表少爷沏碗茶来。”清柔的声音从锦曦口中吐出,不紧不慢,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珍贝这才有时间对少年施礼,“给靖江王请安,表少爷请稍息片刻。”
少年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免了,快去!”
锦曦用眼角余光瞅着珍贝出了房门,直到她走下绣楼的足音消失后,她突然跳了起来,捉住少年的耳朵,使劲一拧,骂道:“死铁柱!不守约定!让爹妈知道了怎么办!”
此时的锦曦似换了个人,浑身充满了活力,明眸光华流转,薄怒含嗔,俏皮灵动。
少年委屈地揉揉耳朵,眼睛里露出一股子企盼之意,“锦曦,只有你能帮我报仇!我这不是着急嘛!”
锦曦的嘴一翘,亮若晶石的双眸里多了分嘲讽,头微微偏着,吐出一句:“谁敢欺负我大明王朝的靖江王?你去找皇后娘娘告状去啊,娘娘可是最疼你。”
第一章马踏春泥神飞扬
少年涨红了脸,他正是当朝洪武皇帝朱元璋的亲侄孙朱守谦,开朝第一批十个受封的亲王之一,而且还是唯一的一个非皇帝嫡子,光这重身份就可知朱守谦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他自小在皇帝、皇后身边长大,南京城人人知晓有这么一位仗着圣眷深厚、向来飞扬跋扈的靖江王,无事不敢招惹,有事更避他三分,他几时受过这等奚落?被锦曦不阴不阳地损了两句,朱守谦当场涨红了脸,就想发火。瞧着锦曦明丽不可方物,娇俏斜睨着他的模样,不禁又软了下来,“好表妹,这怎么好意思去告状嘛,这不白让人家瞧不起!”
“谁敢瞧不起你?怪了。”锦曦闲闲地道,慢慢地躺回贵妃椅上,重新拾起了书本,细细地读着,就当屋里没朱守谦这个人似的。
见锦曦不为所动,朱守谦一时之间竟急得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这才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了实情:“月初与太子殿下、二皇叔、朱棣还有那个可恶的李景隆赛马比箭,商定谁落败要请他们去得月楼吃饭……”
“嗤!”一声讥笑从锦曦嘴里溢出,“一顿饭而已,你又不是请不起!”
“要只是一顿饭,我着什么急?不就是咽不下那口气嘛!”朱守谦气恼地道,“太子殿下和二皇叔我就不说了,朱棣永远都是昂着头,斜着那双眼睛,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他是长辈也不说了。偏偏那个李景隆,他爹曹国公李文忠会打仗,可他不过是个浮浪公子,也敢瞧不起我!”
“你连李景隆也赢不了?”锦曦听出了朱守谦的火气,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朱守谦语塞,听锦曦这么一问,不由得气急败坏,“锦曦,我今天约了他们再比过,这次我非得赢不可!”
“好啊,去吧!赢了回头我绣个香囊给你。”
朱守谦眼睛一亮,讷讷地说:“我,我想让你去帮我!”
“我去?我又不是你,我赢了,你有什么光彩?”
朱守谦见锦曦的语气有所松动,忙鞠躬作揖,讨好地说:“锦曦,你有所不知,你好歹也算是我的家人,你赢就等于我赢!李景隆不过比我多中了一箭而已,你帮我好不好?”朱守谦嘿嘿笑了,“只要你肯出手,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你就这么有信心?”锦曦的语气仍然淡淡的,她才十四岁,多少带着小孩心性,听朱守谦这般推崇,心中几分喜悦难免流露出来。
朱守谦大大咧咧惯了,但偶尔也粗中有细,看到锦曦的变化,忙嘻笑着对锦曦道:“你穿男装看上去就是个不懂世事的小公子,他们不知你的底细,朱棣和李景隆的戒心不强,肯定会全力防范我,你就趁机赢了呗。”
锦曦嗔他一眼,“叫他四皇叔!再不济也要叫声燕王殿下!给人听见告到皇上那儿去,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朱棣不过只比我大一岁……”朱守谦嘟囔着,抬头看到锦曦的秀眉微蹙,眼神逼视过来,硬生生地把后面不敬的话吞回了肚里。
他谁都不怕,偏偏害怕比他小一岁的表妹锦曦。别看今年才十四的锦曦,个头比他矮上半头,可朱守谦在她这儿却吃够了亏。
朱守谦的母亲与锦曦的母亲是同胞姐妹,是洪武皇帝打天下时淮西旧将谢再兴之女。皇上把姐姐赐婚给了太祖皇帝的亲侄朱文正,妹妹则嫁给了麾下猛将徐达。朱文正夫妇俩过世之后,朱守谦就被太祖皇帝与皇后接到了身边抚养。
父母双亡的他打小就把姨母家当成了自己家。他清楚地记得去年春节,徐府上上下下喜气洋洋,说是从小被送到栖霞山的大小姐徐锦曦回府了。他对这个闻名却未见面的表妹好奇之极,等不及吃饭就闯到了内院。
白雪中,他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站在梅树下赏梅,看衣着打扮便料定这个陌生少女便是徐家大小姐锦曦。朱守谦当时就坏坏地笑了,放轻了脚步,想去吓吓她。
还没等走近,一缕暗香飘来,徐锦曦已转过了身子。他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变成了一片空白。一张皓丽无双的脸上嵌着黑白分明的眼眸,秀眉微扬,不解地看着他。朱守谦情不自禁喊了一声:“娘!”
徐锦曦微微错愕,已然明白,嘴边漾开了一抹笑容,神色温柔之极,“是守谦哥哥吧?”
他这才回过神,徐锦曦长得酷似她母亲,自然也像他的娘亲。
朱守谦的父母过世得早,他才四岁就被朱元璋收留。他只有一幅母亲幼时的自画像,是在出阁前画的,年纪同锦曦一般大小。画像看得多了,故朱守谦一见锦曦,几乎以为是母亲从画上走了下来。
听到锦曦唤他守谦哥哥,他方才明白过来,便有些下不来台,脸跟着转红的同时,想用倔傲来掩饰失口的难堪,于是把刚从徐府丫头口中听来的消息,脱口而出,“你神气什么!你一出生算命的就说你不长命,在家与长兄犯冲,这才送你去栖霞山修身养性,要不是过春节,才不会接你回来!”
话才说完,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个趔趄已脸朝下地趴在了雪地里,塞了满嘴冰雪,又冷又痛,背上还踏着一只脚压得他翻不了身,只听头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懒懒地道:“草包!”
皇上皇后怜他自幼失去双亲,倍加宠爱,朱守谦若论圣眷远胜现任的几个正牌亲王,何时受过这等奚落?当下听了锦曦这句话,死命地挣扎起来。
然而踏在背上的那只脚如有千斤重,任他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脸被压着,嘴里塞满冰雪也喊不出声,他不过才十四岁,脸憋得通红,霎时委屈得急出了泪。
这时徐锦曦才放开脚,拍了拍手蹲下来看他,“守谦哥哥不要生气嘛,锦曦想回家得很呢,你这样说,锦曦好伤心。”
他气愤地转头看去,锦曦的眸中盛满委屈与凄楚。朱守谦愣了片刻,满腔悲愤与怒火烟消云散,再也发作不得。想想锦曦离家十年,才见面自己就出口伤她的心,心中实在有些不忍了,忙讷讷地道歉,“对不起……”
锦曦灿烂一笑,一抹狡猾的神色从眼中飞快掠过,小脸已如带着露珠的花儿般怒放起来。
朱守谦立马觉得春暖花开,顾不得一身的狼狈跳将起来,“锦曦,你好漂亮!我去和姨母说,别再让你走了!”
“谢谢守谦哥哥,不过,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锦曦会打架?娘会不高兴的,大哥也会讨厌锦曦!”锦曦放软了声音,半点儿不像方才把比自己高一头的朱守谦摔翻在地,还用脚踩他背的刁蛮样,此时只是带着恳求的目光巴巴地望着朱守谦。
朱守谦脑中又是一热,保护欲油然而生,早忘了刚才的羞辱和尴尬。
当时朱守谦十四岁,徐锦曦才十三岁。
从那之后,朱守谦就缠上了徐锦曦。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在徐府诸人眼中只不过是两小无猜的玩伴而已,众人根本不知道在山上住了十年的徐锦曦身怀武功,而向来因为仗着皇帝皇后宠爱而骄横霸道的靖江王——朱守谦已被锦曦制得服服帖帖。连锦曦的贴身侍女珍贝也认定是朱守谦强拉着小姐出去玩,丝毫没有怀疑是锦曦逼着朱守谦掩护她逛遍了整座南京城。
“表少爷请用茶!”这时珍贝端着茶盘推门而入。
“珍贝,表少爷请我出府去吃八珍鸡,他不要你跟去,守谦哥哥说他会保护我的。”锦曦面不改色地撒着谎。
珍贝一听,急了,道:“可是夫人和大公子说,小姐去哪儿,珍贝一定要同行的!”
锦曦望向朱守谦,柔弱的样子让他好生心疼。他一下跳了起来,“我带表妹去吃个饭也这么啰唆!哪次回来不是好好的!”当下也不管珍贝,拉了锦曦的手就往外走。
珍贝知道这位靖江王向来说一不二,夫人也要让他三分,心里又气又急,恨不得马上禀了夫人与大少爷。一直以来,朱守谦听了锦曦的吩咐,私下里对珍贝软硬兼施,又是恐吓,又是买小礼物,早把她收买了。此时珍贝只能叹口气,朝两个远去的背影喊了声:“王爷,小姐身体弱,你多顾着她!”
听到珍贝的喊声,锦曦回头,装作可怜兮兮地笑了笑,一副被逼无奈的模样。
朱守谦瞧见,心里哀叹,徐锦曦你可真会装!当下便想给她一个好看,手上略一使劲,不料一阵奇痛传来,他连忙松开手,跳着脚,边甩边呼痛:“徐锦曦!”
锦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站在春风里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铁柱,你不想报仇了?”
朱守谦马上回魂,“刚才是我情不自禁,着急了……”
锦曦也不拆穿他,抿了嘴,笑道:“马车在哪儿?”
在徐府的侧门停了辆马车,锦曦扶着朱守谦的手,轻轻地上了马车。朱守谦跳上马,对亲卫喝道:“快,去城郊!”
出了城门,已有亲卫牵着两匹马候着。
“锦曦,好了没?”朱守谦急急地朝马车里张望着。
车帘轻轻一挑,男装打扮的锦曦走了出来,她翻身上马,亲昵地拍了拍马头,大声喊道:“铁柱,走!给你报仇去!”
这时的锦曦与在闺房里文静地看书的女子判若两人。她换了身宝蓝色窄袖长袍,玉带勒腰,头发用玉环束起,戴着顶纱帽,脚踏粉底皂靴,英姿飒爽,毫无半点女儿羞态。
朱守谦兴奋地拍马追上,“锦曦,你这一打扮,南京城没哪家公子比你俊!”
“铁柱,哦,表哥,记着,我是你表弟,谢非兰!”锦曦用了母姓,她这一年里逼着朱守谦带她出去玩,一直用这个名字,朱守谦甚是识趣,马车里早就备好了更换的男装。
有次朱守谦奇怪地问她:“明明姨母知道我带你出去,为何还要换装?”
锦曦悠悠然地说:“如果遇上找茬儿打架的,你又打不过,难道要魏国公府的小姐出面打?传了出去,父亲的脸面往哪儿搁?”
朱守谦想想,觉得锦曦说的有道理,浑然不知自从与锦曦在一起,她哪次说的自己没觉得有道理?
一行人风驰电掣地来到城郊。暮春四月,城郊芳草依依青碧连天,绿意直染到了天尽头,养眼至极。阳光也不甚浓烈,带着适宜的温暖洒将下来,懒洋洋的感觉油然而生。
深深呼吸了一口混着泥土青草香的空气,锦曦呵呵地笑了,“成日在府里装乖,闷都闷死了,铁柱,多谢你啦!”
朱守谦远远地已瞧到大树旁搭起了凉棚,侍卫簇拥着那几位或站或坐,不由得恨恨地说:“赢了李景隆,让那龟孙子请客,这回不去得月楼了,要去玉棠春!”
“玉棠春?新开的酒楼?”锦曦一年来游遍南京城,但凡知名的酒楼无不去尝了个鲜,可偏偏没有听说过这个酒楼。
“咳咳!”朱守谦知道说漏了嘴,强咳两声掩饰,转开了话题,“表,表弟,你帮我赢了,回头,我送你一把好剑!”
锦曦不屑地撇撇嘴,“我要裁云,你弄得到吗?”
倚天斩鲸,裁云击隼。
世上最厉之剑莫过倚天。李白曾有诗云:“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
世上最利之剑则是裁云,据说此剑剑身狭窄,轻柔可缠于腰间,剑出之时无声无息,吹发立断,连最敏捷迅猛的鹰隼也难逃剑光之锋锐。
纵使朱守谦再骄狂,此时也摇了摇头,“倚天藏于皇宫内库,皇上都舍不得用。裁云却不知下落,这事哥哥可办不到了。”
“那我不要剑了,你这个月必须请我出来玩十次!”锦曦得意地想,裁云剑就在自己手里,朱守谦怎么可能拿到。她不过是想趁着父亲魏国公徐达不在家之时,多溜出府来玩玩罢了。她高兴地伸开了双手在朱守谦面前晃了晃,眼睛却一直看着前方树林里的人群。
“十次?!”朱守谦大惊,跟着头大了起来。照说他这个靖江王爷一直被皇帝皇后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疼着,比照顾自家儿子还上心,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遇上锦曦他却觉得头大如斗,没有丝毫办法。
朱守谦瞧着锦曦翻开的手掌暗想,十次?!这个月已过了一半,下半月要天天去魏国公府把锦曦从家里弄出去,在姨母和大表哥徐辉祖面前可怎么说才好。
锦曦见他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知道朱守谦为难,她眼珠一转,轻声对朱守谦说:“表哥,我看李景隆那小子在对咱们撇嘴呢。”
朱守谦脑中一热,想也不想便豪爽地答道:“好,十次就十次!只要你每次出来平安回去,不被姨母、大哥埋怨就好!”
锦曦心中大喜,从栖霞山回家后这一年多,母亲吩咐珍贝成天监视着她读书、习字、描红、绣花、装大家闺秀,闷都闷死了。她想起后半个月可以明目张胆地出府逍遥,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不禁发出珠落玉盘似的笑声。
红唇轻启间露出一口雪白的贝齿,朱守谦的一颗心怦怦跳动,姨母的责备、大哥徐辉祖的抱怨,霎时都抛到了脑后,只觉得能让锦曦这般快乐,别说出府去玩,就是让他去捞水中月,他也毫不犹豫。
锦曦歪着头,看了看他,猛地一挥马鞭,“表哥,看非兰给你报仇!”马扬开四蹄往树林处狂奔而去。
朱守谦回过神,赶紧跟上。
待到近了,锦曦一行人下了马,走进凉棚,太子朱标、秦王朱、燕王朱棣与李景隆正在饮茶闲聊。朱守谦抢前一步,团团施礼,“侄儿守谦请太子殿下、二皇叔、四皇叔安!”
锦曦忙跟着行礼。
“守谦不必多礼,这位小公子是……”太子朱标虚扶一把,温和地开了口,目光看向锦曦,只觉眼前一亮,暗暗赞叹好一个粉雕玉琢的人儿。
“回殿下,是守谦的表弟谢非兰。刚从凤阳老家来南京,守谦就带她来长长见识。”
锦曦回到南京才一年多的时间,除了朱守谦,从未与外面的人接触过,不由得好奇地抬眼看去。只见太子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长身玉立,朱面丹唇,面目和蔼,目光里闪动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像……看到珍贝做的桂花糕。
锦曦知道自己想到桂花糕时眼睛里就会放出这种光,但她想不出别的比喻,只觉得这位太子爷丰神俊朗,浑身透着书卷气,目光如春天的湖水,感觉暖洋洋的好不舒服,又觉得那目光里似藏着什么东西,如何也瞧不明白,不由多看了几眼。
朱守谦见锦曦目不转睛地看着太子,便扯了她一下,“非兰,这位是我二皇叔秦王殿下,这是燕王殿下,这是曹国公府的公子李景隆。”
锦曦赶紧收回目光,一一见礼。
秦王朱面目较瘦,与太子长得极像,锦曦敢肯定他们是一母同胞。秦王的嘴紧抿着,上下打量着她。他的目光偏冷,被他一眼瞥过,锦曦便觉得浑身如浸冰水。她疑惑地发现秦王的眉毛微微扬了扬,似若有所思。难道被他发现了自己是女扮男装?
没等她想明白,又一道冷然的目光射了过来。锦曦含笑偏过头去,见瞧她的人是燕王朱棣。她心里打了个战,与太子和秦王不同,燕王是另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才十六岁,身形已见挺拔,与两位皇兄一般高矮,剑眉斜飞入鬓,鼻梁直挺,一双丹凤眼淡淡地散发着勾魂魅意。果然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燕王懒洋洋地坐着,手中把玩着茶杯,却用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睥睨着锦曦。锦曦暗道:果然如朱守谦所说,眼睛是长在头顶的。
再与李景隆见礼时,锦曦差点儿笑出声来。这位曹国公府的大公子面目倒也清俊,回礼举止得当,人却被裹在一身花团锦簇中。窄袖银红色深衣袍子上金丝银线绣满团花,领间袍角衣袖无不遍布锦绣,腰间丝绦上光五彩荷包就挂了三个,因隔得近了,锦曦闻到阵阵淡淡的香风,显然衣袍是熏过香的。他的手指上不仅戴着白玉扳指,左手无名指上还有只紫金兰形花戒,漫不经心地带出一丝优雅的痞气。
想他父亲曹国公十九岁就驰骋沙场,名扬天下,洪武五年还与父亲一起远征北元,威镇大漠,李景隆身上不仅看不出半点儿将门之后的威风,若敷粉施朱便可与乐伶媲美。她总算是明白为何朱守谦要说李景隆是浮浪之人了。
给秦王与燕王见礼时,他们只虚扶一把并未说话,到了李景隆这儿,他却漾出满面笑容,对锦曦道:“今日见了世弟,方知潘安、宋玉之颜也不过如此!”
锦曦有点儿不好意思,面上却微笑不变,“李世兄丰仪南京城独树一帜,闻名不如见面,小弟叹服!”
李景隆目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诧异,没有接口,侧身对朱守谦合手夸张地深深鞠躬,“景隆见过靖江王爷!”
明明是规规矩矩见礼的,被李景隆这般玩世不恭的一礼,倒显得不正经了。他对朱守谦向来如此,朱守谦又拿他没办法,手一挥,大声道:“免了!”
太子笑了笑,问道:“听说守谦这些日子苦练骑射,今天怎么个比法?”
“大哥,臣弟就不参与了,四弟和守谦、景隆年纪相仿,让他们去比试吧,臣弟陪大哥品茗观赛,比试完了,蹭顿饭吃就成了。”秦王提议道。
太子和秦王都是二十一二岁的人了,与十五六岁的孩子比试也觉得胜之不武,太子当下笑着答应,“这法子好,无论胜负如何,都有得吃。我与二弟观战做评,你们去吧。”
朱守谦看了燕王与李景隆一眼,故意想了半天,才道:“非兰贪玩,从未比过骑射,我这做哥哥的自然不能叫他只观战不玩,守谦便与非兰对燕王和景隆吧。”
朱棣懒洋洋地喝着茶,没有吭声,李景隆却扑哧笑出声来。他轻咳了两声,忍住笑,指着远处的小山坡道:“那里有十个皮囊,每人十箭,哪一队射得多为胜!”
“瞧景隆的神色,如此有胜算?本王可是苦练骑射多日,好歹也比成天浪迹烟花柳巷之人强!”朱守谦最气不过李景隆对他的不屑,故出言讥讽。
李景隆不以为意,嘿嘿笑道:“王爷放心,景隆不才,挡住王爷的箭倒也有几分把握,燕王殿下神射闻名军中,没准儿,殿下用不着那么多支箭便赢了呢。”
言下之意,他只消用十支箭把朱守谦的箭全射飞就成了,朱棣自然全中得胜,对锦曦压根儿就没放在眼中。
朱守谦一愣之后气得跺脚,他回头看看锦曦,她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朱守谦对锦曦放心得很,哼了一声,出了凉棚,翻身上马,挥鞭指着李景隆说:“今日本王就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四人接过侍卫递过来的弓箭。朱守谦与锦曦分得十支蓝色的箭,朱棣和李景隆拿的是红色的箭。
锦曦把弓往手里一拿,李景隆忍不住笑出声来,“世弟方便开弓吗?”
朱守谦与朱棣回身一瞧。那弓竖起来足有四尺长,只比锦曦矮上一头。与其说她拿着弓,不如说她是提着弓,那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众人都笑了起来,连燕王眸子里的那片傲然也被融化了不少。
朱守谦暗暗后悔应该专门为锦曦打造一张小一点儿的弓,可此时后悔已来不及,看着锦曦提着大弓的模样,又想笑又忍不住担心。他只知道锦曦武功高强,却没看过她射箭,眉头便皱了起来。
锦曦听到哄笑声,脸上飞过一抹红晕,心里已暗暗恼怒。她不露声色,轻声道:“李世兄不必担心,有表哥在,想必会赢的。”
锦曦看向朱守谦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拜之意,朱守谦放下了心,顿觉身子骨一下子轻了起来。
锦曦尚未长成,个子矮小,身材单薄,露在外面的肌肤莹白如玉,十足一个粉妆玉砌的娇嫩小公子。见她小脸绯红,神情天真,认真地、毫无保留地信任朱守谦,三人心里不由自主地怜爱起来。
李景隆看了眼朱棣,目光一碰,两人心领神会,均在心里想着等会儿不让他俩输得太难看就是了。
朱守谦再一次忘记曾被锦曦摔翻在地的狼狈,豪气干云地拍拍胸口道:“非兰跟着我,看哥哥是怎么赢他们的。”
锦曦又是腼腆一笑。朱棣和李景隆同时起了恻隐之心,担心赢了她无疑会让她难过,他二人从小玩到大,一个眼神已知对方心意,再次决定手下留情,见锦曦面上不施全力,心想着略胜一筹便住手。
春日的阳光洒在山地上,草浪起伏,隐有花香传来。这里视野开阔,只见远处的小山坡微微隆起,坡上早竖起了十根木桩,桩上吊着十个皮囊。
锦曦和朱守谦大喝一声:“驾!”挥鞭策马往小坡冲去。
被锦曦的模样与这春日美景弄得没了斗志的朱棣和李景隆相顾一笑,不紧不慢地拍马追了上去。
朱棣生于乱世军中,弓马娴熟,虽然晚一步策马,只瞬间便赶过朱守谦,领先一个马头。
李景隆也不急,贴住了朱守谦。锦曦骑术不及三人,落在最后。
转眼工夫,离山坡只有几百尺,朱棣张弓搭箭射向坡上悬挂的皮囊。锦曦看得分明,这一箭远在五百尺之外,却气势如虹。她还不及反应,一只皮囊已然落地。
“好箭法!”李景隆大声赞叹。
眨间工夫,马又近了一百尺。不等朱棣再射出第二箭,锦曦手一探,从箭囊中取出三箭,张弓如满月,连珠射出三箭,弦响箭急,霎时三只皮囊被蓝色箭矢射中,挂在木桩上颇为醒目。
当箭风从身后掠过,朱棣剑眉一蹙,以为是朱守谦所发,不免心中生疑,朱守谦苦练这十来日就有此成绩?他冷笑一声,倒也不急,反手抽出五箭竟要使出五星连击之法。
这时李景隆与朱守谦也纷纷射出箭枝。李景隆笑嘻嘻地并不射向皮囊,支支红箭不偏不斜只对着朱守谦射出的蓝箭而来。他先前倒没有说大话,也没有半点儿夸张,朱守谦每一支箭射出,就正巧碰上李景隆的箭,更有一支箭角度刁钻,似无意地撞开了朱守谦射中的一只皮囊。
朱守谦气得大骂出口:“李景隆,你这是非要和本王作对不可!”
“王爷,景隆不过侥幸射中一只皮囊罢了,若王爷觉得景隆不该射飞您的箭,直说便是,相信燕王殿下也没有比试的兴致了!”
“你!”朱守谦气得无语,两人手中此时已无箭,他只能寄希望于锦曦了。
两人斗嘴之时,锦曦看到朱棣的五箭已飞向剩下的五个皮囊,当下从马背上站了起来,她的马跑在最后面,前面三人并不知道她已站在马上开弓。
箭带着疾风飞向皮囊,朱棣嘴边已浮起些微的笑容,他从小在军中长大,对自己射出的箭十拿九稳。
眼看红箭将中目标,却被后发先至的几抹蓝色撞开了。三人骇然回首。只见锦曦如天人一般站立马上,马劲跑急冲带起马鬃飞扬,锦曦稳稳地站在马鞍上,顾盼神飞。阳光在她的身后浅浅地围了一层光晕,如玉雕的容颜带着难以形容的明丽。三人不觉瞧得痴了。
锦曦趁他们一愣之间,疾冲而至,俯身拾起地上掉落的蓝箭,引弓疾发。
朱棣最先回神,长喝一声抽出余下的箭枝射去。也就刹那工夫,皮囊已全被蓝箭射中,朱棣的红箭紧跟而至只射中了系住皮囊的绳子。
“吁!”锦曦拉住缰绳停住马,高兴地笑了。她对朱棣、李景隆抱拳一礼,“燕王殿下好箭法啊!这五支就算打平了,我和表哥也比你们多一支。殿下,李兄,承让啦!”
朱守谦这才反应过来,高兴得手舞足蹈,“赢啦!”
朱棣和李景隆对望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惊诧。原本稳赢的局面瞬间变化了。
朱棣目中精芒闪动,他望着锦曦。这个谢非兰真不简单,先是用天真的表情迷惑他们,让他们起了轻敌之心。然后如此迅速地反应,准确判断他的出手,后发先至。单这手功夫,不是身怀内力的高手是做不到的!朱棣开始仔细观察锦曦。
她精致的小脸上,一双眼眸里透着兴奋的光,似乎所有的阳光都聚在了她眼底。那张脸上散发出的光,高傲神圣且不可侵犯。此刻,她正抬着下巴,望着朱守谦得意地翻了翻手掌,阳光从她手掌中滤过,衬得一双手洁白如玉。朱棣眉梢轻扬,见她对着朱守谦无邪而满足地笑,心里不知为何就堵了一口气,一种说不出的郁闷。
锦曦还是小孩心性,又是得意又是兴奋,一心想着后半个月的舒服日子,只看着朱守谦乐,却忘记了眼前的朱棣与李景隆也是心高气傲之人。
她忘了不打紧,朱守谦却是直直地吐了一口闷气,竟张狂地说:“天下没有本王赢不了的事情。”
朱棣看着二人得意的样子,目中闪过一道寒意,没等旁边的人觉察,就已隐去,嘴边反倒浮起一丝笑容来,“谢公子好武艺,本王最重英雄,今日甘拜下风,我们认了。”
“表哥,要去玉棠春!”锦曦想起来之前朱守谦说的话,以为那是南京府最好的酒楼,自己从未去过,当然要去尝鲜。
朱守谦拦之不及,脸已红了。
他是这种风流之徒?小小年纪就盼着青楼寻芳?朱棣原本看重之心转为不屑,心道此子虽有一身武艺却不足以成大器,便冷着脸,寒声道:“谢公子另觅时日吧,账由本王付就是了。有太子殿下在,纵是输了,本王也不敢请太子殿下去玉棠春!成何体统,哼!”说完朱棣也不理二人,打马而去。
锦曦撇撇嘴,也哼了一声,对这位说翻脸就翻脸的燕王殿下当即没了好感。
李景隆忍住笑,打马围着锦曦转了个圈,临走时嬉皮笑脸地说:“谢世弟日后当是南京城第一风流之人,景隆也甘拜下风!哈哈!”
锦曦觉得二人莫名其妙,不解地看着朱守谦。
“咳,那个,玉棠春是秦淮河上的第一青楼!”
锦曦一听,脸迅速红了起来,她再不更事,也明白青楼是什么地方。无端端让燕王看不起,让李景隆嘲笑,好不容易得来了胜利却闹了这么出不知进退的笑话,气恼之余,挥鞭便打在朱守谦的马屁股上。“咴!”马长嘶一声立起,差点儿把朱守谦惊翻在地,“让我丢人!有太子殿下在,怎么可能去青楼!你害死我啦!”
“那是玩笑话嘛,好妹妹。”朱守谦手忙脚乱地拉住马,急声道,“怪哥哥没说明白!有太子殿下在,再怎么也不能明目张胆去那种地方嘛!”
锦曦心里又一阵不以为然,输了去青楼又怎么啦?听说还有卖艺不卖身的,大不了听听曲儿,在哪儿不是听曲儿?心想着,嘴就嘟了起来。
她还小,不知道皇上对儿子们管束异常严。若是私底下几个亲王去玉棠春喝花酒倒也罢了,若是邀约将来的一国之君——太子殿下也去青楼,那这祸就闯大了。
赢了却也没了心情,锦曦想转身回府,但太子和秦王殿下还等着,只好生着闷气随朱守谦回去。
凉棚中燕王朱棣已恢复了平静,悠然地喝着茶,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太子和秦王听说是靖江王和锦曦胜了,都吃了一惊。朱守谦有几斤几两,他们心里都明白,目光自然就转向了锦曦。
“谢公子好武艺!不知将来可有打算?”太子朱标温言问道,目光意味深长。
锦曦心里正厌烦,想不到去青楼这样的小事,都能让这些亲王翻脸,就不想再与他们交往了。听太子言语中颇有笼络的意思,当机立断地答道:“非兰只是来表哥处待些时日,家中尚有老母,过些日子就要回凤阳的。”
太子见回绝,就笑笑,从腰间解下一块翠玉来,“非兰年少就有如此技艺,本宫赏你了。”
锦曦眼光一转,已见秦王目光惊诧,燕王眉头一皱,朱守谦却是愣了,她知道不是普通的玉,便推辞不收,“太子殿下太客气了,如此重礼,非兰不敢!”
太子仍然坚持,锦曦便笑了,“今天是靖江王爷获胜,王爷早相中了战利品,非兰不敢擅越。”
她的脸上露着无比谦卑的笑容,转头偷偷对朱守谦使了个眼色。
这下朱守谦便明白了。太子的那块玉是皇上赏赐并亲自系于太子腰间的,锦曦拿着可不是件好事。他大大咧咧地对李景隆一伸手,“非兰说的在理,李景隆,本王便要了你的玉笛为彩头吧!”他狡猾地把目标对准了李景隆,心想,这下锦曦只管向燕王讨一个彩头便可推却太子赏赐的玉佩了。
李景隆无奈,乖乖地从怀里掏出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笛,嘴里习惯地嬉笑着,“王爷看得起下臣每日抚弄的玉笛,实乃下臣的荣幸!”
朱守谦马上想起李景隆每天吹笛的样子,想着他的口水、他的话,一阵恶寒,接过玉笛就随手扔给了侍卫拿着。
李景隆拿出了玉笛,朱棣今日身无长物,腰间丝绦上也系有一块玉。要他当面拿银票、金锞子也着实丢脸,随身玉佩又舍不得,瞟着锦曦闪烁不定的双瞳一时心中起恨,暗道这小子真够贼的。他慢吞吞地开口:“谢公子想要本王赏赐什么呢?”
锦曦什么都想要,只是不敢接太子的玉佩。听燕王问自己,就故意露出天真的笑容,“燕王殿下只需赏赐非兰一个愿望就好。”
朱棣心里更气,一个愿望?!这可比寻常礼物要难得多。答应他吧,难道他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去给他摘?他克制住怒气,唇边却浮起了一丝笑意,似在鼓励锦曦大胆地说,又似在威胁他最好不要太过分。
“非兰绝不敢要求燕王殿下做力所不能及之事,只求如果万一得罪了殿下,殿下饶恕非兰便是。”锦曦明白今天给了燕王一个下马威,让他败于自己手下,将来要有一天撞在他手上就不好过了,先讨道护身符也好。
朱棣扬了扬眉,笑意更深。这个谢非兰才十四岁就有如此心计,懂得未雨绸缪,朱守谦身边竟有如此人才。他凤目微微一张,含笑道:“本王允了。”
他背对着众人,独独让锦曦瞧见了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寒光。这道目光较秦王先前的目光不同,冷漠中带着威严。
锦曦生生地打了个寒战,在朱棣不动声色的威胁与异常凌厉的目光下起了警惕之心。今日所见三位亲王,太子朱标意在笼络示好,秦王目含深意不知所想,朱棣却是实实在在地在警告她以后要小心行事。
她觉得今日比箭实在太不好玩,这几个亲王没一个好惹似的。那个李景隆看似让燕王出风头,却每发一箭有意无意地就击落了朱守谦的箭,想来也不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帮朱守谦赢了比箭竟生出诸多忧虑,锦曦觉得师傅所言非虚,不该亮出武功出这个风头,为今之计只能沉默以示谦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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