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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囊括人类有史以来至19世纪最优秀的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文献
★向现代读者展示人类观察、记录、发明和思想演变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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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选编《哈佛百年经典》,旨在为认真、执著的读者提供文学养分,他们将可以从中大致了解人类从古代直至19世纪末观察、记录、发明以及想象的进程。
在这50卷书、约22000页的篇幅内,我试图为一个20世纪的文化人提供获取古代和现代知识的手段。
作为一个20世纪的文化人,他不仅理所当然的要有开明的理念或思维方法,而且还必须拥有一座人类从蛮荒发展到文明的进程中所积累起来的、有文字记载的关于发现、经历、以及思索的宝藏。
——查尔斯 艾略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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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奥德赛》
古希腊最著名的两部史诗之一,现存最古老的西方文学作品之一,西方文学的奠基之作。由古希腊盲诗人荷马整理而成,与《伊尼亚特》合称为“荷马史诗”。
“荷马史诗”是古希腊文学辉煌的代表,是欧洲叙事诗的典范,堪称人类童年社会的“百科全书”,在世界文学史上有着无可取代的地位。马克思称其具有“永久的魅力”,是“一种规范和高不可及的范本 ”。但丁、莎士比亚、歌德、托尔斯泰等享誉世界的文学家都从中汲取过丰富的文学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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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荷马
生平和生卒年月不可考。相传为古希腊的游吟诗人,生于小亚细亚,失明。创作了史诗《伊尼亚特》和《奥德赛》,两者统称《荷马史诗》。《荷马史诗》在很长时间里影响了西方的宗教、文化和伦理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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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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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001
卷二 012
卷三 022
卷四 034
卷五 053
卷六 063
卷七 071
卷八 079
卷九 092
卷十 105
卷十一 119
卷十二 131
卷十三 141
卷十四 151
卷十五 163
卷十六 176
卷十七 188
卷十八 202
卷十九 212
卷二十 224
卷二十一 233
卷二十二 242
卷二十三 253
卷二十四 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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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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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在诸神之会上,波塞冬缺席。女神雅典娜提出为奥德修斯做出补偿,其子忒勒马科斯也长大成人。雅典娜建议忒勒马科斯在人类会议之前去告知求婚者们,然后去埃及和斯巴达查询父亲的下落。
缪斯,告诉我那位聪慧的凡人事迹吧。在攻破神圣庄严的特洛伊城堡后,他四处流浪,浪迹天涯,见识过诸多种族的城国,领略了他们的杰出才智。即使内心异常痛苦,挣扎在浩瀚的艰难海面上,他仍然努力求生,帮助同伴们回归家园。但即便如此,他却不能救下他的朋友们——虽然他竭尽全力,拼死相救。他们死于自己的盲目无知、愚蠢鲁莽,竟然吞食赫利俄斯的圣牛,因此被上帝夺走了还家的美好时光。开始吧,女神,宙斯的女儿,请您随便从哪里开始讲。
那时,其他所有的壮勇,躲过了灭顶之灾的人们,都已纷纷逃离战场和海浪,均已还乡。唯独奥德修斯,心怀爱妻,情牵家乡,却被女神中的佼杰——卡鲁普索,滞留在深旷的岩山。这位雍雅的女神,一心想招奥德修斯做夫君。随着季节的变迁,他迎来了他回归伊萨卡的岁月。虽然逃过了神明编织的时光,他却仍将遭遇磨难。诸神都怜悯他的处境,唯独波塞冬对神一样的奥德修斯不肯善罢甘休,直到他回归自己的家乡。
但现在波塞冬已去了远方的埃塞俄比亚族,埃塞俄比亚人是居家最偏僻的人类,他们分成两个部落:一个部落居住在太阳升起的地方,另一部落则生活在亥伯龙神出没的地方。在那里,波塞冬接受牛羊的牲祭,坐享盛宴的愉悦。但就在此时,其他神灵们全都汇聚在宙斯的厅堂。神灵和人类之父首先开始讲话,他心中牵挂着高贵的俄瑞斯忒斯——阿伽门农赫赫有名的儿郎。心中想着此人,宙斯开口发话,对不朽的神明说道:
“看看现在吧!凡人责怪我等众神,埋怨我们带给他们灾难与不幸。但事实并非如此,他们自己盲目、莽撞,逾越现有规定,以致招来悲伤及祸患。正如不久前埃吉索斯的所作所为:逾越规定界限,霸占阿特柔斯之子阿伽门农的妻子,并在阿伽门农返家时杀害了他——尽管埃吉索斯知道此事会招来祸患,因为我曾派遣赫耳墨斯和眼睛雪亮的阿耳吉丰忒斯,给予他警告:不要杀害此人,也不要强占他的妻子,因为阿伽门农的儿子俄瑞斯忒斯一经长大成人,思盼回返故乡时,定会替父亲报仇雪恨。赫耳墨斯曾如此劝说,但却不能使埃吉索斯回头;现在,此人已付出昂贵的代价。”
听完这番话,灰眼睛女神雅典娜答道:“噢,克罗诺斯之子,我们的父亲,最高贵的王者!那人确实死有余辜,活该被杀,任何重蹈覆辙的凡人,都该遭受此般下场。但是,现在我内心深处正为聪颖的奥德修斯备受折磨,这个可怜的人,现今孤身一人,远离亲朋,饱受折磨,困身于水浪相拥的海岛,大洋深处,一个林郁葱葱的地方—— 一位女神的家园。她是心肠歹毒的阿特拉斯的女儿,其父知晓洋流的每一处深底,掌管着隔连苍穹和大地的粗浑长柱。正是他的女儿滞留了那个愁容满面、满腹悲伤的不幸之人。企图用甜言蜜语、溢美之词迷蒙他的心肠,使之忘却伊萨卡。但奥德修斯一心盼望家园的炊烟,盼望死亡。然而您,奥林匹斯大神,您却不曾把他放在心上。难道在阿耳吉维人的船边,在广阔无垠的特洛伊平原,奥德修斯未曾让您的心底如花般欢喜绽放?为何您却如此无情,对他这般狠酷?”
听罢这番话,汇聚乌云的宙斯开口答道:“我的孩子,这是什么话!我怎会忘怀神一样的奥德修斯?论心智,他无人可及;论敬祭,他对统掌辽阔天空的神明,比谁都慷慨大方。只因环拥大地的波塞冬从中作梗,他对捅瞎库克罗普斯眼睛的仇怨难以消泄——神样的波吕斐摩斯权大无比,库克罗普斯中他最豪强。他母亲是仙女苏莎,福耳库斯之女,统治着苍贫的大海——此女曾在深旷的岩洞里和波塞冬睡躺寻欢。自此之后,裂地之神波塞冬虽然不曾把他杀掉,但却阻碍了他还乡的心愿。这样吧,让我和在此的众神为他的回归商讨,出谋划策,使他得以返还故乡。面对不朽的众神,联手的营垒,此君孤身一人,绝难有所作为,因此波塞冬平息怨愤。”
听罢这番话,灰眼睛女神雅典娜答道:“克罗诺斯之子,我们的父亲,最高贵的王者,倘若此事确能取悦诸神,让英勇智慧的奥德修斯回归,那么,让我们请出赫耳墨斯这位信使,斩杀阿尔戈斯的神明,前往奥杰吉厄岛,全速告知长发秀美的女仙耐心等待奥德修斯的归来。我即刻起身前往伊萨卡,催励其子,鼓舞他的信心,召集长发的亚加亚人集会,并对所有正没日没夜地屠宰弯角壮牛和肥美的羊群的追求者发话。我将带领他前往斯巴达和多沙的皮洛斯,找寻心爱的父亲回归的信息,如有可能,他能在此打探到一些消息,或者在人间争获良好的名声。”
雅典娜边讲话边系上她黄金造就、永不褪色的精美条鞋。女神跨涉沧海和无垠的陆地,像疾风和雨燕一般轻快。然后,她捡起一杆粗重的飞冲剑,顶着锋利的青铜剑。此青铜剑粗长、硕大、沉重,用以镇压地面上战斗的群伍,平息权力无比之神的女儿的怒目以对。从奥林匹斯山巅直冲而下,站立于伊萨卡大地之上,停留在奥德修斯家门前、庭院的槛条边。雅典娜手握铜矛,化作一位异乡人——门忒斯(塔菲亚人的酋长)的模样。她看到那帮高傲的求婚人此刻正坐在门前,兴趣盎然地玩着跳棋,而座椅则是用被他们宰杀的牲畜的皮毛制作而成的。其亲信及乡绅们正在他们身旁忙碌,有的正在兑缸里为他们调兑酒水;有的在用渗透性极强的海绵擦拭桌面,并将这些桌子摆放在他们面前;另一些人则正在切放成堆的肉食,并大份摆放。
神样的忒勒马科斯最先远远地看到雅典娜,因为他坐在求婚者之中,心里悲苦难言,幻想着高贵的父亲回归家园,杀散求婚的人们,使其远离宫殿,夺回属于他的权势,拥占自己的家园。他坐在求婚者里面,幻想着这美好的一切,眼见雅典娜到来,疾步走向庭前,心中愤愤不平——竟让生客长时间地站等门外。他站在女神身边,紧握她的右手,接过铜矛,说出了如羽翼般的话语:“欢迎您,陌生人!您将作为客人,请接受我们的礼待;吃吧,吃过以后,您可告知我们您的需求和愿望。”
随后,他引路先行,雅典娜紧随其后。当走入高大的房宅,忒勒马科斯放妥手中的枪矛,将其倚置在高耸的壁柱上,亮闪闪的木架里放置着众多的投枪和勇敢坚强的奥德修斯的长枪。忒勒马科斯引她于一张富丽堂皇、精工雕刻的靠椅旁。此靠椅铺着亚麻的椅垫,前面放着一个脚凳。接着,他替自己拉过一把镶花座椅,就近坐在雅典娜身旁,远离那帮求婚的乌合之众——生怕来客被喧嚣之声惊扰,面对肆无忌惮、妄自尊大的人们而失去进食的胃口,这样一来他便有机会向来客询问失离父亲的下落。一名女仆提来绚美的金罐,盛出清水,就着银盆,供他们盥洗双手,并搬过一张光滑圆润的餐桌,放在他们身旁。一位端庄的女仆送来全麦面包,摆出许多美味佳肴,供他们自由享用。与此同时,一位切肉者端来放置着各种肉食的大盘,陈列在他们面前,摆上金质的酒杯,另一位侍从往返穿梭,注酒入杯。
此时,高傲的求婚者们全都走进屋内,在靠椅和凳椅上依次就座,信使们倒出清水,淋洗各位的双手,女仆们端着装得满满的篮子,送来面包,在酒杯中注满酒水并伺候年轻人饮用。食客们伸出双手,抓起眼前的佳肴。当满足了吃喝的欲望,求婚者们兴趣旁移,转移到歌舞上来——歌舞,盛宴的佳伴。信使将一把做工精美的竖琴放入菲弥俄斯手中,只因无奈求婚人的逼迫,菲弥俄斯开口唱诵。
他拨动琴弦,唱诵着动听的歌谣。忒勒马科斯开口对灰眼睛的雅典娜说话,为了不让别人听见,他贴近她的身旁:“亲爱的陌生人,您可会怨恨愤烦我的告语?这帮人真正在意的是眼前的享乐——竖琴和歌曲。他们随手拈取,无须补偿,吞食别人的财产——而物主可能已是一堆白骨,霉烂在阴雨中,或被弃置在陆架上,冲滚在海浪里。倘若他们见他回来,回返伊萨卡大地上,那么,他们的全部祈祷将是能拥有更迅捷的一双快腿,而不是成为拥有更多黄金和华丽衣服的得主。可惜,他已死了,死于凄惨的命运——对于我们,世上已不存在慰藉,哪怕有人告诉我们,说他将会回返故里。他的返家之日已一去不复返了!来吧,告诉我您的情况,要准确地回答:您是谁?您的父亲是谁?来自哪个城市?双亲在哪里?乘坐何样的海船到来?水手们如何把您送到此地?而他们又自称来自何方?我想您不可能徒步行走,来到这个国邦。此外,还请告诉我,真实地告诉我,让我了解这一点——您是首次来访,还是本来就是家父的朋友,来自异国他乡?其他许多宾朋也曾来过我家,家父亦经常外出造访。”
听罢这番话,灰眼睛女神雅典娜答道:“好吧,我会准确无误地把一切告答。我乃门忒斯,聪慧的安基阿洛斯的儿子。我统治着塔菲亚人,喜爱船桨的国邦。现在,正如你所见,我来到此地,带着海船和伴友,航行在酒红色的洋面,载着换取青铜的闪亮烙铁,前往忒墨塞,一个异乡语言的国家,我的海船停泊在乡间山地,在雷斯荣港湾,林木繁茂的内昂山边,远离繁华都市。令尊和我乃世交,可以追溯到久远的年代——如果不信,你可去问问莱耳特斯,那位年迈的斗士。据说,此人现已不来城市,他栖居在自己的庄园,生活孤独凄惨,仅由一名老妇伺候,为他安排饮食,每当他在坡地上的葡萄园苦作感到疲乏时,为他按摩筋骨。现在,我来到此地,只因听说他,你的父亲已回返乡园。看来是我错了,神明滞阻了他的回归。卓著的奥德修斯并不曾死于陆野,而是活在某个地方。在我看来,他是被禁滞在宽阔深广的大海中,受禁于一座座水浪扑击的海岛,被一群野蛮人所管束着;一帮粗莽的汉子,阻止了他回返家乡的意愿。虽然我不是先知,亦不能准确辨认飞鸟的踪迹,但是,现在,我告诉你一番预言——是神灵们把它输入我的心田;我想这会实现:他将不会长久远离亲爱的故土,即使束缚他的禁链像铁一般坚实;他会设法回到故土,因为他是个足智多谋的壮汉。来吧,告诉我你的情况,要准确地回答。你可是奥德修斯之子,长得如此高大强壮。你的头脸和英武的眼睛与他出奇地相像——我们曾经经常见面,在他出征特洛伊之前,我同其他军友一道,均认为他是阿开亚人中最好的壮汉,乘坐庞大的海船。从那以后,我们便再也不曾见面。”
言罢,聪慧的忒勒马科斯答道:“好吧,阁下,我定将一切真相毫无保留地告答。确实是,母亲说我是他的儿子,但我自己不大清楚;谁也不能确切知晓我的亲爹。哦,但愿我是个幸运者的儿郎,他能承受年迈,看守自己的房产。但我却是此人的儿子,既然你有话问我——父亲命运险厄,凡人中谁也不及他多难!”
灰眼睛女神雅典娜答道:“毫无疑问,成为你家族的儿郎本是神灵的旨意——瞧瞧裴奈罗珮的后代,像你这样的儿男。来吧,详细告诉我此番情况。此乃何样宴席,何种聚会,又与你何干?是家族之宴,还是婚娶?我敢断定,这不是自带饮食的聚餐。瞧他们那骄横的模样,胡搅蛮缠,在整座厅殿肆意狂欢!目睹此番令人蒙羞的场景,置身于他们之中,贤者岂能不怒满胸膛?”
听罢这番话,勤于思考的忒勒马科斯答道:“既然你问及这些,我的客人,那就请听我慢慢道来。以前,在他还生活在此的时候,我们的家园繁荣兴旺,德望甚高,不受别人讥辱。但现在,神灵们居心险恶,一心想造就不同的局面,把他弄得无影无踪。此情此景,凡人中除他以外,有谁遭遇过?倘若他葬身于自己的伙伴群中,或阵亡在特洛伊人的土地上,抑或牺牲在朋友的怀里,我不会因为他的死难而悲痛万分。经历过那场战争杀戮——这样,阿开亚全军所有的士兵,都给他堆垒坟茔,使他替自己,也为儿子,争得传世的英名,巨大的荣光。
“但现在,凶横的风暴已把他席卷,让他死得不光不彩、无影无踪,却使我承受痛苦和煎熬。而眼下,我也不再为了他的死难悲恸哭泣,神灵们已给了我别的愁煎。岛屿上所有的王公贵族,来自杜利基昂、萨墨和林木繁茂的扎昆索斯,连同本地的名门望族,山石嶙峋的伊萨卡的王贵,全都在追求我的母亲,败毁我的家园。母亲既不拒绝可恨的婚姻,也无力结束这场纷乱;这帮人肆意挥霍我的家产,吞并和占有我的家园,用不了多久,还会把我撕裂!”
听罢这番话,雅典娜怒不可遏,说道:“神灵会帮助你的,眼下你可真是需要远在他乡的奥德修斯,需要他伸手援助,痛打这帮无耻的求婚者。但愿他立刻出现,站立在房屋的门外边,头戴战盔,手握标枪,一如他首次在我们家里,喝着美酒,享受盛宴的甜香时的模样。他从厄夫瑞过来,别了伊洛斯,墨耳墨罗斯的儿男,乘坐快船——奥德修斯前往该地,寻求致命的药物来涂抹羽箭的铜镞。
“但伊洛斯出于对长生不老的神明的惧畏,丁点儿药物也不给,幸好家父酷爱令尊,使他得以如愿。但愿人中灵杰的奥德修斯出现在求婚人面前,让他们一个个全都暴捷毙命,结束悲哀的求婚!然而,他能否回乡,在自己的家园报仇雪耻,这一切都取决于神灵的意愿。现在,我要你开动脑筋,想个办法,把求婚者们赶出厅殿。听着,认真听取我的嘱告,按我的吩咐做。明天,你要召聚阿开亚壮士集会,当众宣告你的主张,让神明做证。要求求婚者们就此散伙,各回自家门,至于你母亲,倘若心灵驱她再嫁,那就让她回到大厅,面见有权有势的父亲。他会替她张罗,准备丰厚的彩礼,给予嫁出一位爱女应有的陪送。
“现在,我给你一个忠告,希望你好生听着。准备一艘最好的海船,佩带二十支划桨,出海探问你那长期失离的父亲的音讯,兴许能碰上某人,告之于你从宙斯处得来的信息——对我等凡人,他比谁都善传信讯。”
“先去皮洛斯,询问卓著的奈斯托耳,而后前往斯巴达,在身披铜甲的阿开亚人中,去拜访黄色头发的内斯特,他最后回来。这样,倘若听说令尊仍然活着,正在返家途中,尽管已历经艰辛,你仍需等盼一年。但是,如果听说他已亡故,不再存于世,那么,你尽可启程返航,归返心爱的故土,为他堆筑坟茔,举办适当规模且隆重浩大的牲祭仪式,然后帮助你母亲挑选一位好丈夫,举办一场隆重的婚庆典礼。当这一切办理妥当,你应认真全身心思考,如何驱除家里大厅的求婚人,是用谋略,还是公开拼战?不要再抱有儿时的幻想,那些时光已一去不回了。难道你不曾听说过了不起的俄瑞斯忒斯在人世间煊赫的英名?他杀除了奸诈的埃吉索斯——曾把他光荣的父亲谋害的凶手。你也一样,亲爱的朋友——我看你身材高大、气宇轩昂——勇敢些,留下英名,让后人称赞你吧!现在,我必须要返回海船,回见我的伙伴,他们一定在翘首盼望。记住我的话并按我说的去做。”
多思善考的忒勒马科斯答道:“我的客人,您情真意切的话语,就像父亲对儿子的谆谆教诲,我将牢记在心。来吧,不妨稍作逗留,虽然你急于启程,先沐浴更衣,放松肌体,舒缓身心,然后再回登海船。带着我赠予您可随身携带的绚丽精品,像朋友间亲切的馈赠。”
灰眼睛女神雅典娜答道:“切勿挽留,因我急于启程。此份礼物——无论你相中什么礼物与我——请你先代为保存,下次见面时再面赠于我,而我也将回赠一份同样珍贵的礼物。”
言罢,灰眼睛女神雅典娜像一只鹰鸟,直刺长空,旋即离去。这一漂亮的盘旋在忒勒马科斯心里注入了力量和勇气,他心中满是惊异,认定来者是一位神明,使他比往日更深切地怀念父亲,思忖着告晤的含义。他当即举步,坐在求婚者之间——神一样的凡人。
声望甚高的歌手在为求婚者歌唱,后者静坐聆听。歌手唱诵阿开亚人从特洛伊伤痛的回归和雅典娜的报惩。耳闻神奇的唱声,伊卡里俄斯的女儿——谨慎的裴奈罗珮,由两位侍女陪伴,从楼上的房间,走下高高的楼梯。这位窈窕女子来到求婚者近旁,站在支撑着坚实屋顶的房柱下,两边各站一名忠实的仆伴,一袭闪亮的头巾,遮掩着姣好的面容。她开口说话,对着神圣的歌手,泪流满面:“菲弥俄斯,你知晓许多民间故事,勾人心魂的唱段,神和人的经历,诗人的传诵,何不坐在他们旁边,选用其中的一段,让他们静静地聆听,啜饮杯中的美酒——不要唱诵这个段子,它那悲戚的内容总是刺痛我的心魂;难忘的悲愁折磨着我,比对谁都强烈,怀念一位心爱的人儿,每当想起我的夫婿,他名扬遐迩,传闻在赫拉斯和整个阿耳戈斯境城。”
听罢这番话,勤思善考的忒勒马科斯答道:“母亲,为何抱怨这位出色的艺人?他欢悦了我们的情怀,却要他经受心灵的折磨。该受责备的不是这位艺人,而是宙斯——他随心所欲,让我们凡人以面包为生。此事不可求全责备。诚然,人们总是更喜爱最新流诵的段子。请静心欣赏,奥德修斯不是特洛伊城下唯一失归的壮勇,许多人倒死在那里,并非仅他一人。回去吧,操持你自个儿的活计,你的织机和线杆,还要催督家中的女仆,要她们好生干活。至于辩议,那是男人的事,首先是我——在这个家里,我代表着权威。”
由侍女引着路,裴奈罗珮返身走向阁楼的房间,惊诧不已,把儿子明智的言语收藏心底。她哭叹着奥德修斯,她心爱的丈夫,直到灰眼睛女神雅典娜送出睡眠,香熟的睡意牵引着她把眼睑合上。
求婚者们在幽暗的厅堂里大声喧闹,争相祷叫,因为他们都想获取这份殊荣,睡躺在她的身旁。勤思善考的忒勒马科斯见状发话,喊道:“追求我母亲的人们,恶毒的求婚者们,现在,让我们静心享受吃喝的愉悦,不要喧嚣;能够聆听如此出色歌手的诵唱,天籁的声响,是此生值得庆幸的妙遇。明天,我们将前往集会地点,展开辩论——届时,我将直言相告,即要你们离开我的房舍,到别处吃喝,一家接着一家轮番食用你们自己的美味。但是,倘若你等以为如此作为——吃耗别人的财产,不予偿付——于你们更为有利、更有进益,那就继续折腾下去。我将对永生的神祇呼祷,但求宙斯允降某种形式的兆应,让你们死在这座房居,白送性命,不得回报!”
听他说罢,求婚者们个个咬牙切齿,惊异于忒勒马科斯的言语,以及他竟敢如此大胆地对他们训话。
安提努斯,欧佩忒斯之子,首先答道:“忒勒马科斯,毫无疑问,一定是神明亲自出马,激励你在这里如此高谈阔论,采取勇莽的立场。但愿克洛诺斯之子永不立你为王,你将无缘统治海水环抱的伊萨卡,虽然你生而命就!”
善于思考的忒勒马科斯答道:“安提努斯,尽管你恼恨我的言辞,我仍将接继为王——倘若宙斯允诺。你以为这是凡人所能承受的最糟糕的事情吗?不,你错了,治国为王并非坏事;王者的家业会急速增长,王者本人亦享有别人不可企及的荣光。是的,在海水环抱的伊萨卡,阿开亚王者林立,有年长者,亦有年少者为王,他们任何一个都可雄占统治一方。既然卓著的奥德修斯已经身亡,我将利用他留与我的长矛,发号施令,统掌我的家族兴亡。”
欧鲁马科斯,波鲁波斯之子,答道:“忒勒马科斯,此类事情,全听命于神明意愿,海水环抱的伊萨卡将由谁统为王,应由神明定夺。不过,我希望你能守住你的财产,统管自己的宫房。但愿此人在伊萨卡存在时,绝不会到来,更不会违背你的意愿,用暴力夺走你的家产。现在,朋友,我要问你那个生人的情况:他打哪里过来,又自称来自何方?亲人在哪儿,还有祖辈的田庄?他可曾带来令尊归来的消息——抑或,此行只是为了自己,操办某件事由?他匆匆离去,走得无影无踪,不曾稍事逗留,使我们无缘结识。从外表判断,他不像是出身卑微的平民。”
善于思考的忒勒马科斯答道:“欧鲁马科斯,我父亲的回归已成绝望。我已不再相信任何关于他归来的语言,不管传言来自何方,我也不会再次听理先知的卜言——尽管母亲会让他们进来,询索问告。那位生人是家父的朋友,打塔福斯过来,自称门忒斯,是聪颖的安基阿洛斯之子,塔菲亚人,欢爱船桨的族邦的首领。”
忒勒马科斯如是说道,但他心知那是位不死女神。现在那帮人转向欢乐的舞蹈,陶醉于动听的歌声里,尽情享受,等待夜色的降落。他们在欢悦之中,迎来了夜幕的降临,随之离开,各回自家房院。忒勒马科斯傍着建得高高的庭院,走回睡房,此处视野开阔,可以察见四周一切。他心事重重地走向自己的床边,忠实的欧鲁克蕾娅和他同行,为他打着透亮的火把。欧鲁克蕾娅是裴塞诺耳之子——俄普斯的女儿,被莱耳忒斯买下,她用自己的青春年华,做出了价值二十条壮牛的贡献。莱耳忒斯待她如同对待忠贞的妻子,但却从未和她同床,以恐招来妻侣的怨愤。此时,她和忒勒马科斯同行,打着透亮的火把。欧鲁克蕾娅爱他胜于其他女仆——在他幼小之时,她曾悉心照料他。他打开结构坚实的房门,坐在床边,脱去松软的衣衫,并放入精明的老妪手中,老妪叠起衣裳,抚理平整,挂在床边用绳线穿绑的衣钉上。然后,她走出房间,手握银环,攥紧绳带,关上房门,合上门闩。忒勒马科斯潜心思考,整整一个晚上,裹着松软的羊皮,思忖着雅典娜指引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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