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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这本《露天舞会》是上海作家王季明的中短篇小说选。王季明已在20余种全国类的报刊杂志上刊登了近30篇中短篇小说,他长期痴迷于纯文学创作,对国内外大师们的作品深得其精髓,尤其对拉美文学烂熟于心。他在创作实践中,曾发表过以70年代为背景的一系列小说,诸如《饥饿的口琴》、《1974年的丧事》、《1975年的狼》等。他认为,小说应该有时间和地理的距离,需要沉淀,以便能够更冷静地从哲学的层面进行思索,好的小说总是应该回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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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露天舞会》这本书是白玉兰文学丛书之一,由上海作家王季明编著,收录了他的中短篇小说十三篇,包括:《天堂》、《出局》、《杀猪刀与绣花针》、《和作家李图玩游戏》、《英吉沙小刀》、《饥饿的口琴》、《借个男友回家过年》、《露天舞会》等。这些小说均已在其他报刊杂志上刊登发表过。著名作家王安忆倾力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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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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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落伍者
天堂
出局
杀猪刀与绣花针
和作家李图玩游戏
英吉沙小刀
饥饿的口琴
借个男友回家过年
母亲与易拉罐
我的前妻余暇
1974年的丧事
1975年的狼
露天舞会
遵守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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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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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天从李图墓地返回市区很晚了。长途汽车从浦东陆家嘴前划过,开上南浦大桥时,金茂大厦、东方明珠和成片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灯火璀璨。一长溜小车亮着首尾灯,在高架;在地面,在凡是有路的地方,浩浩荡荡组成无数道滚滚车流,很好看。只是好看而已。与我无关。我是穷鬼。穷得没有一个女人嫁给我。离婚的、外来的,都不会瞧上我。反过来,我何尝要女人嫁我。现在不是过去那些年,发廊、按摩房、浴室到处都是。灯红酒绿。
早春之夜,万籁俱寂,走进我家那条偏僻的小马路,除了鬼火似的路灯在一长排石库门外闪烁外,一切都很寂静。回到独居的家中,草草下了碗面条吃过后,我来到石库门的天井里,寒风在天井上空呼呼刮着,我冷得直打哆嗦。我独自仰望星空,内心一阵凄楚。我仿佛看到李图就是天上的一颗星星,正俯瞰着我。
夜深了。好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使得我临睡前,总要来到常常引以为荣的几个顶天立地的书架前。平时看书都有计划。今晚神差鬼使,一眼看到书架一角躺着一本复印书。抽了出来。是美国作家雷蒙德卡佛的短篇小说集《你在圣佛兰西斯科做什么?》。我藏书禾少,一万多册外国小说。我自豪的是李图这样一批作家,家里超过5000册藏书的凤毛麟角,而我还不是作家。我读过意大利作家安伯托艾柯的好几本书。艾柯家里藏书超过30 000册。吓了我一跳。那是藏书吗?那是小型图书馆。难怪安伯托艾柯写出我极其喜欢的小说《玫瑰的名字》、《昨日之岛》、《波多里诺》和《傅科摆》。当我看到李图家的书架上有雷蒙德卡佛的短篇小说集,我愣住了。我家里藏书是李图的一倍,这本却没有。李图有这本书,至少这点比我强。我知道李图爱书如命。我绝对不能开口让李图割爱。门都没有。我知道雷蒙德卡佛的短篇,他能不露声色地把小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写得人木三分,像刀子刻在木头上,抹都抹不掉。李图有他小说集,我连喝酒的念头都没了。李图一眼看穿我的心思。但他不说。他把我当蛐蛐,喜欢拿丝草逗我;他把我当蚂蚁,喜欢看我在热锅上奔跑。我憋不住了,我厚着脸皮说:这样吧,李图,我不是想借你的书,更不是想让你割爱,我只是想说,能不能让我复印一下。听我这么说,李图想了一会儿才说:可以呀,我得陪你一块去复印。我知道他是怕我一去不复返。李图曾对我说过,他有好多书让人借了,总不见还。虽是好哥们,但我知道李图也怕我这副德性。李图说陪我一块去复印,其实他是不想让这书脱离自己的视线。那再好不过了。一个大小有些名气爱书如命的作家,能把这样好的书,慷慨地借给像我这样的文学爱好者,我好感动呀!
我家石库门天井里的漆黑大门上的铜环轻轻响了起来。我没动弹。以为是幻觉。我听到漆黑一团的夜里有人在喊我:老禾老禾,你能开门吗?我吓了一跳。前面说过,有好事者说我这人没什么朋友,更没好朋友。叫我老禾,除李图,没别人。这人是谁?是李图?对,除了李图,不会有人上门,更不会有人叫我老禾。李图死了,我白天去过他的坟地,难道是他的鬼魂?如果是鬼魂倒好了。可惜不是。那么会是谁?当我打着手电,来到天井打开门时,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李图的老婆小曼。
我很吃惊。
李图死后,我再也没有见到小曼。一年半后的今夜,小曼突然来到我家,我能不吃惊吗?当初我与李图一块儿买书、看书,一块儿喝酒、闲聊,小曼是很不满意的,是很给我白眼的。她觉得李图之所以喜欢发疯般地买书看书,完全是受了我的影响。我是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李图不同。上有老娘下有老婆。她不喜欢我,有相当充足的理由。用小曼对她婆婆的话来说:我想不通,李图为何不与老板;不与大官交朋友,偏偏去找一个只会看书不会赚钱的穷光蛋做朋友?
小曼在李图忌日之夜找我这个穷光蛋,我不知道何事。但是我还是把她请进屋内。我让小曼坐下。小曼一看马上说:老禾我找你,只能等到深夜。你看看你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家里除了书,一张椅子外,你还有什么?我打量着小曼。早春了,她上身穿着件紧裹着身体的黑色皮夹克,下身穿着条裙子,低垂着头长长的黑发垂下一半,正好从眉心沿着鼻梁切到下颌,一张脸就成了半白半黑。我说:小曼,是不是想李图。小曼摇头:想又怎样,不想又怎样。小曼说得对。我随即拿起杯子准备泡茶。小曼摆手,说:老禾,这么晚了,真不好意思打搅你。我想告诉你,我要结婚了。我一愣。小曼在李图忌日的深夜里,跑来对我说她要结婚了,我还能说什么。我无言可答。见我不语,小曼又说:老禾,你和李图是好兄弟。我那么快就要结婚了,你会不高兴的。我说:我没不高兴。你还年轻。结婚是你的权利。你做得够好的了。我告诉你,我家石库门前楼有个女人,她老公在美国打工,,突然心肌梗塞,女人在老公死后一个月就结婚了。你呢,是一年半后才结婚,做得不错。小曼一听,摇摇头说:老禾,你这是嘲我。人活一辈子不容易。我说:说得对,人活一辈子确实不容易。应当只争朝夕。不过你现在找我是不是想请我参加婚礼?小曼说:请你?算了吧,你心里不咒我,算好的了。我不是请你参加婚礼。你知道李图走了,什么东西都没留下,家里只有几千本书,我要结婚了。我要那些破书干吗?我想处理掉。我知道这些书,都是李图的命根子,所以找你商量。小曼这么一说,我明白了她为何来找我的理由了。我说:那些书可是好书啊。小曼说:就是。老实对你说,你可能会说我没文化。不错。在我心目中,这些书还不如一台液晶彩电。
小曼这个女人,能这么坦诚地说着,我还能说什么?我说: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呢?小曼说:老禾,你是李图的好朋友,我想这事只能找你来商量。我想了想说:小曼其实你不必听我意见。小曼说:要听的。否则我自说自话处理,李图地下有知是不会放过我的。我想了想,与其当废纸卖,还不如你买下,这样我对李图也有个交待。我结婚也会安心。原来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没有立即答应。我知道李图有五千余册外国文学书,我大都有。我没有必要再花这笔钱。可一想,我若不买,小曼就会当废纸卖掉,我内心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疼。那是李图视作生命的书啊。小曼见我不吭声,说:老禾,不要勉强。我在处理这些书之前告诉你,我想,对得起李图了。你想,我们家有什么像样的东西?那5000来本书,我老公算过了,按价钱算,可值10万多啊。你想10万可以买多少东西啊,可他偏偏去买书了。小曼说这话时很激动。小曼的话无可厚非。每个人有自己的爱好与活法。我们不能因为李图喜欢书,而让小曼跟着一块儿喜欢书呀。我想着时,双眼看着小曼。小曼双手交叉放在裙子上,细长的手指戴着一枚耀眼的白金钻戒,穿裙子的双腿微微张开,我看到两段多汁的小腿。我一惊。没想到年过40的小曼,肌肤还那么好,我还能说什么。冲着与李图二十多年来的深厚友谊,与其让小曼当作废纸卖掉,还不如我买下为好。我点点头。小曼那张精致的脸顿时生动起来,伸出洁白细腻柔软的小手与我握了握说:老禾,这样我才能安心结婚。至于钱,你随便给就是了。
小曼兴高采烈地走了。看着小曼走在深夜的马路上,我不知是为她高兴,还是为李图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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