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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关注农民工这一群体在时代变迁中的生存状态,展现小人物的能量与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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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是一部长篇小说。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偏远的山村迎来了可以改变贫困的生存状态的机会,主人公傅路娃在这个背景下开始了他的漂泊务工生涯。他经历了许多人和事,在务工这个大环境里蜕变,靠着正直与善良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路。这部具有强烈纪实色彩的小说,聚焦于数量庞大却往往被忽视的农民工群体,真实再现了这一群体在时代变迁中的生存状态,犹如为这些特定时期的小人物写了一篇传记,立了一座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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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泥文,本名倪文财,重庆开州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小说、诗歌、评论等作品敞见于各级刊物和选本。已出版诗集《泥人歌》(入选中国作家协会“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2019卷)、《我多想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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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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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之于生活 (代序)
诚然,写作的动机始于生活,也将回归生活。小说《尘光》的诞生亦是如此。
在此之前,我曾用大量诗歌书写农民工在城市中的边缘状态,为四处漂泊的他们寻求归属感和认同感。二〇一九年,一个声音呼唤我用小说的方式,为这群城市建设的开拓者、耕耘者,同时也是匆匆过客的农民工发声,以期让更多人比较全面地深入地看到他们坚韧的品质和默默的付出,也试图为他们探索出一条实现自我价值的道路。
故事中,主人公傅路娃在进城务工的洪流里挣扎求生,面对生存重压和人情冷暖的双重煎熬,他经历了无数几近荒诞且充满戏剧性的遭遇,与亲人、友人、恩人、爱人甚至仇人之间的爱恨交织,促使他逐渐蜕变成长为一名新农民,并最终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从最底层的拆迁工人到领班、包工头,再到自己成为老板,一路走来,傅路娃目睹了农民兄弟在城里挣到钱,但也“挣”到人性在金钱面前显露出来的各种带色的底片。他们在努力改变生存状态、增长幸福指数的同时,也在改变自己曾经质朴的生活习俗,如穿着打扮、言行举止、交往方式,甚至做人准则……让务工这个本不是江湖的江湖显得比江湖还江湖。
在这个务工的“江湖”里,傅路娃如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没有英雄的光环,也没有超凡脱俗的能力,但他的真诚、踏实,给人可靠、放心的感觉。他在鱼龙混杂的务工大环境里,在历经各种艰难和辛酸后,哪怕亲情、友情、邻里之情在现实面前逐一破防,也始终坚守农民式的淳朴和善意去感染身边的人,慢慢释放出自己内在的能量,发出自己应有的光芒。
尽管傅路娃小得如一粒尘埃,但在时代潮流的猛烈冲击下,他并未随波逐流,而是坚守初心,保持独立。正是这种执着和韧性,成为他走向生活最佳状态的根源,也是他实现自我蜕变的法宝,让他在收获爱情、友情的同时,也开启一扇通往新生活的大门,走上另一种“致富之路”和“建设之路”,找到自己的心安之所。作为写诗的人,我写小说《尘光》,并没有刻意使用诗意的语言去表达。生活的表现形式本就十分丰富,或许诗意就在奔走的过程中自然流露。对于小说人物的形象塑造,我想用一种有别于传统的写法,留给读者一个想象的空间,因此基本没有做任何概念化的具象设定。希望读者可以在小说的情节发展过程中自己去勾勒人物,不被“正”或者“邪”的预设局限。实际上,这也是小人物群像的自动生成方式。
其实,小说聚焦的这群小人物,正是散落在你我身边的一个庞大的弱势群体,是时代变迁的必然产物。为特定时期的小人物群像记述,犹如为他们写一篇传记,立一座碑,也算是给过往的生活有了一个交手言和的交代,让其来于生活,亦终于生活。
泥文
2024.6.28
一
仲夏抱村的夜,凉风习习,吹得人犹如置身仙境,飘飘的,惬意的,忘俗的。这也难怪,这种景致让傅路娃在停下来的瞬间忘记了所有的纷繁杂乱,他的第一感觉是,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人们常说到恋乡情结,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或者说,他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
最近傅路娃腹腔右侧时不时会隐隐作痛。他想,应该是劳累或没休息好的原因吧,但这痛感每天都在往上累加,有时候让他疼得冷汗直冒,身体会不由自主地弯下去。等稍闲一点的时候,去县医院检查一下,他时常这样对自己说。有时候,他感到不安,不会就这样倒下吧。每到这时,他就想抱村的建设还没完成,想很久没有看到老婆孩子了,特别想,牵筋动骨地想。这是第三个年头没有与老婆孩子在一起了,女儿有多高了,成绩好不好,听不听话,有没有被谁欺负,都只能通过短暂的视频聊天看看、问问,往往还会被临时要处理的事情打断。
傅路娃站在抱村最高处之前,老婆在电话里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我们这样还要持续多久?这个家你还想维持多久?他无言,只好默默地挂断了电话。在前面的那些日子,他总是说快了快了,只要我把抱村打造得足够让你能安心常住就好了。后来老婆听腻了,自己也说烦了,也就不再说了。他明白,老婆也明白,这样的抵达是艰辛的。老婆从小在申城长大,吃的穿的用的见的玩儿的都在申城,她虽不算最富有的大家闺秀,但也是生活优渥,下嫁给他这偏远抱村的孩子,那真是晴天里飘来了云朵。
凉风像鼓风机一样吹,一阵一阵的,让傅路娃在迷糊着想心事的瞬间又清醒过来,他站在儿时一有烦心事就会爬上来吼叫几声的山巅,四周的山野沉静,星星点点的灯火远没有儿时的多。那些没有亮起来的灯盏,都随着后生进城后很少再亮起来,而抱村的灯火此时是最亮的,比抱村四周亮起来的灯火加起来还要多还要亮。这是从他三年前回抱村后才慢慢增设起来的。记得刚回来的时候,抱村也就三五盏灯火,将原本就寂寥的村庄凸显得更加寂寥。这三盏五盏灯火,是没有办法离开的人点亮的,比如林文的妈妈,一个至死不想离开抱村,要守着他爸爸坟墓的老人;比如毛橘子的父母,因吴春在申城意外从拆迁的高楼摔死后无人可依,只能在这里静待百年后的到来;还有就是毛橘子,带着傅路娃到如今也没见过其父亲的孩子,租住他人人去楼空的房子,得天度日。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从前比谁都一穷二白的抱村如今会亮起这么多灯火,繁星一样,比远在二十里外的乡镇还显得繁荣。
鲁瓦,鲁瓦,你死到哪里去了……一阵带着怒火的叫喊声从山脚下传进傅路娃的耳朵,他一度以为是妈妈在喊他,等他回过神来,不禁释然一笑。这是毛橘子在叫喊她不知跑到哪个角落玩儿得夜不归宿的儿子。就像自己小时候,漫山遍野地跑,东家西家地窜,到夜深了还不想回家一样。
孩子的父亲姓鲁,怀着报复傅路娃的心理,毛橘子给他取名鲁瓦。在毛橘子的叫喊声里,傅路娃收回天马行空的心思,借着月光,看斜对面那条依山势盘旋而上的双行道公路—这条由自己全力出资在原先那条单车道土公路上打造出来的上山路,不由得欣慰地咧嘴笑了笑。这种笑,很久没有出现在傅路娃的脸上了。从心动回乡要把抱村打造成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集民宿和中草药农旅体验基地的村庄开始,他就耗上了,耗上了他的时间,他的精力,耗上了他在申城打拼而来的钞票。但这些没让他觉得不值,尽管当时决定回来,老婆跟他说,你回去我们在申城的事业还要不要?也没有阻止他的想法。
傅路娃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俯瞰抱村,民宿、药材种植基地,各种体验项目都在有序修建。在回抱村之前,他走访调查了很多乡村建设成功的地方,他明白一个道理,要想将城里人引进来,你就得先让村庄“走出去”,走到城里人的心里去,或者说走到四邻八乡的乡村人的心里去,走到抱村人的心里去,这样才引得进来,首先得将那些已经出走的抱村人“引回来”,让他们有看头,有盼头,有望头。要引得进,留得住,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知道大多数抱村后生在外漂泊久了,都有恋乡情结,对生他养他的地方有难以割舍的情怀,只是生活太现实,让他们不得不一年又一年寄养于各个城市,守着别人的锅碗吃饭。如今他回来了,参与家乡建设,老婆做的工程成了支援他打造抱村强有力的后盾,还好他有先见之明,自己成立了工程队,设计施工都是自己干,这样减少了不少开支。最先引回来的是与自己和林文一样年近中年的童年小伙伴,他们拿着傅路娃开的工资和为家乡建设的付出精神,相伴在抱村沟沟坎坎的路上。
傅路娃有几本厚厚的日记本,务工路上,东漂西泊,一直随身携带,舍不得弄丢任何一页,像要作为传家宝。这是他到申城务工后就开始做的事,不是每天都记,但重要的事情他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点滴。他拿出笔写下毛橘子今天声嘶力竭地叫喊鲁瓦几个字时,眼前慢慢浮现出的很多与毛橘子有关的事,像一条漫长的河流裸露出了它的源头。
毛橘子不姓毛,姓吴。她是在申城搞拆迁时从高空摔下离世的吴春的亲妹妹,与傅路娃一般大小年纪。因她做事总是毛毛躁躁,大家送给她另外一个姓,毛橘子就在这个村庄里叫开了,时间长了,大家都默认她姓毛了。
问题就出在毛橘子这个名字上,不然傅路娃后面的日子和际遇极大可能会不一样。傅路娃的变化,抱村人不是一开始就发现的,只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一时说不上来。直到有一天午饭时,傅路娃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毛橘子是最先发现这个秘密的。她看到傅路娃,像发现了新大陆。路娃,我就说这些天是哪里不对劲,原来是你不拖着鼻涕、流着口水守在我们家门口了。难道狗还会改得了守在别人碗边锅边的习惯?
傅路娃家比其他邻居家穷,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有的事。每到三四五月,就会闹饥荒,东家借盐巴西家借红苕块,要还得等到来年收割了才行。
傅路娃家依山而建。不,确切地说,是依山洞而建。山洞很大,有三间房子那么大。傅路娃爷爷时代,有一户吴姓人家与他家一起住在里面,后来在山洞外面建了两间茅草屋,就搬出去了。
傅路娃家原本全住山洞里,后来条件稍好点,就紧挨洞子加盖了一间茅草屋,用来做饭。为啥要搭间房子做饭?在山洞里做饭,柴火冒出的烟尘四处乱窜,把整个山洞熏黑了,衣物床铺熏黑了,人也跟着熏黑了。这么多年受够了,于是搭个灶屋,祖祖辈辈的愿望在傅路娃爸爸这里实现了。晚上睡觉,还在山洞。因抱村的地理位置高,所以他们住的山洞干燥,没给身体带来病痛,这是幸运的事。
毛橘子家庭条件比其他邻居家要好点,这与她爸爸身体强壮,可以攀岩附壁去找地方种庄稼有关,但那也是相对的。只不过是有饭吃,有衣穿,不饿肚子,不冻坏身子而已。但就是这样的条件,在抱村也是扳一两个指头、拿一双筷子就数得过来的。
不要欺人太甚哈!傅路娃恶狠狠地盯了毛橘子一眼,这一眼如果是村头的那棵皂荚树上的刺,恐怕早就将她扎得血肉模糊千疮百孔面目全非了。
我只是说的实话,难道不是这样?毛橘子白了傅路娃一眼。这种白是空洞无物却又落地有声的白。
毛橘子,你知道你为啥姓毛不姓吴?傅路娃边说边露出狡黠的莫测高深的笑。
关你屁事!毛橘子突然火冒三丈,大声叫了起来,但她这表现有点外强中干,因为她心里有个阴影,一直怀疑别人叫自己时前面要加一个毛字不只是自己性格毛毛躁躁那么简单。
傅路娃没有退缩也没有要跑开的意思,他眨巴着眼睛故作神秘。看到毛橘子的反应,也有点小得意挂在脸上。
你真以为是他们说的你做事毛毛躁躁才喊你毛橘子呀?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有屁个秘密。毛橘子不屑地说。眼睛却直勾勾傻愣愣地冒着期待的光盯着傅路娃,一秒也舍不得挪开。
信就信,不信算了,反正与你的姓有关。傅路娃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傅路娃故作镇定的激将法让毛橘子再也无法安静下来。
你站住!毛橘子火急火燎地吼了起来。边吼边追,也不管碗里的饭泼不泼,洒不洒。这架势像去赶山赶海。
把话说清楚!
什么说清楚?傅路娃一脸得意,有阴谋得逞的坏笑。
你说我的姓!不说清楚,不要想离开!
哎呀,我好怕。傅路娃装模作样地做了一个怕的表情,可随后却将拳头举了起来。
还怕你呀?说不说?不说给你扔过来。毛橘子说着,端碗的手没有丝毫犹豫地举了起来。
傅路娃知道毛橘子说得出做得到,这几年伴月伴日伴风伴雨一起成长,谁还不知道谁的脾气。
他面对毛橘子,快速往后退,如那秋天里落叶与秋风对抗时的情景。毛才是你真实的姓,你不晓得呀?大家都晓得。话音还没落,傅路娃快速转身,撒腿就跑。他清楚,不管结果如何,毛橘子信与不信,她手里的碗都会飞过来。
不出所料,还没跑出五米,哐当一声,碗砸在地面石头上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傅路娃背脊生起一股寒意。他得意地边跑边喊,没砸到,没砸到。那快意的劲头让他觉得此时的天空是最美的,在他前面十五年里没有遇到过,而后张牙舞爪地消失在房屋的转弯处。
近二十年的事了,如今记忆犹新,仿如昨天。傅路娃想,人的记忆只有儿时的是刻进骨子里去了的,什么时候都无法忘记,山再高水再长,都无法将它隔离掉洗刷掉。时间越长清晰度也就越高,这是成年后的许多记忆无法匹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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