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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备受欢迎的经典社会学入门书全新再版
美国实践派社会学家、《性别打结》作者艾伦·G. 约翰逊代表作,浓缩作者数十年社会学教学与社会工作经验,为最广大的读者群体所写的社会学入门书。在其出版的二十多年间,《见树又见林》经过两次修订,已成为继《社会学的想象力》和《与社会学同游》之后又一部广受欢迎的经典社会学导论。
二、清晰流畅、生动平易,从每个人的日常生活出发剖析社会系统内在的逻辑与问题
作为一本社会学入门书,《见树又见林》一方面做到了结构清晰、叙述生动,从社会生活内在的问题入手,以作者自身与他人的日常生活经历为例深入浅出地讲解社会学的核心概念与理论,几乎不要求任何预备知识;另一方面,集中讨论特权、压迫、不平等问题,强调社会学解决社会问题、改变生活现状的批判意义与实践价值,赋予读者超出个人视角,从社会系统层面洞察问题根源的社会学意识。
三、全新中译本根据原书最新版译出,增补大量内容,新增中文版序言与术语表
全新中译本根据原书第三版译出,较先前的版本增加新的第七章与大量新材料,补充关于殖民主义与环境问题的新内容。书后附有社会学术语表,读者可以更加便捷地查找与把握社会学基本概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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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艾伦·G. 约翰逊是一位实践派社会学家,在长达数十年的社会学实践中致力于帮助人们意识到特权、压迫、不平等这些“太多不必要的痛苦”在社会系统层面上的根源。《见树又见林》作为约翰逊的代表作为每一个想要从社会学的视角反思生活的普通人而写的,在出版的二十多年间已成为继《社会学的想象力》和《与社会学同游》之后最受欢迎的社会学导论之一。在本书中,作者以清晰明快的语言与紧贴日常生活场景的例子,从结构、文化、生态三个维度剖析社会生活的基本运作方式,即社会系统与个人之间的互动。社会学告诉我们:“我们总是参与比自身更大的东西。”本书的意义在于赋予我们这种在比个人更大的系统层面上看到问题的社会学思维,如此我们才有可能通过自身的社会实践创造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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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作者 艾伦·G. 约翰逊(Allan G. Johnson)
美国社会学家、作家、演说家,先后执教于卫斯理大学和哈特福德女子学院,并在企业内担任多样性培训师。主要从事对社会特权和压迫问题(特别是性别与种族方面)的批判性研究,致力于理解社会生活的基本性质。主要著作有《见树又见林》《性别打结》《特权、权力与差异》,编有《布莱克韦尔社会学辞典》。
译者 左安浦
自由译者、书评人,致力于普及常识和新知,热爱关于书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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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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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生活、实践与承诺 001
实践什么? 003
第一章 森林、树木和一件事 007
一件事 013
个人主义模型失效了 021
与我们有关,也与我们无关 026
个人解决方案不能解决社会问题 030
更复杂,也更有趣 033
进入实践 036
第二章 文化:符号、观念和生活的材料 038
建构现实 040
信念:“一旦相信,就会看见”
价值观、选择和冲突 050
规范、道德和越轨 056
态度:文化即感觉 065
物质文化与生活的材料 070
我们的盒子,最好的盒子,唯一的盒子 078
第三章 社会生活的结构 082
我们和它:身份和角色 085
个人的和结构的 091
结构即关系 098
结构即分配:谁获得什么 101
系统和系统:家庭和经济 103
结构—文化联系 109
系统之内的系统 117
第四章 人口和人类生态学:人、空间和场所 120
人类生态学 122
生计模式 129
出生、死亡、迁移:人口与社会生活 132
人口与大局 137
第五章 我们、它和社会互动 141
自我:参与的我 141
系统中的自我 150
让系统得以发生 157
日常生活中的大结构 160
第六章 事情不是你所见 166
“我爱你” 167
人们为什么不投票? 173
贫困为什么会存在?把“社会”放回社会问题中 178
使男性暴力隐形 187
第七章 作为世界观的社会学:白人特权从哪里来 195
白人特权从哪里来 198
世界观很难改变 208
结 语 我们到底是谁? 212
术语表 218
索引 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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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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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版序
唐凌
在作者艾伦·约翰逊的网站首页上,比个人简介位置还要靠前的是心理学家、诗人博纳罗·W. 奥弗斯特里特(Bonaro W. Overstreet)的一首诗:
固执的盎司
(写给那些认为不能改变一切就什么都不做的人)
你说我的微小努力
毫无是处;它们永远不会
真正影响天平的摆动。
正义自有尺度。
但我从未有此奢望。
我不过有着不容辩驳的偏执,
始终相信我有权决定天平的哪边
应该承受我那固执的盎司。
希望每个心中有“固执的盎司”的人都能遇见这本书、这样的社会学。因为在遇见社会学以前,想必你已经爱上它了。
2010 年,到香港浸会大学开始读社会学的时候,我刚经历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三。我本以为社会学会助我在官僚权力体系里向上攀爬;但本科遇见的老师却用生命向我展示了社会学的立场,可能是我所想象的另一边。
老师身上总有一股江湖气,社会上的本土保育事件他一个也没错过。上课时说到社会事件,他总会卡顿、流泪;而我每每提起他也总会卡顿、流泪。除了本土保育,他也积极参与环境和性别运动。现在的我知道这当然是一种交叉性:用高下、强弱正名的压迫总是大同小异并互相串通。所谓的善,不仅仅是看见自己身上的委屈和压迫,更是用这样的心境去理解每一种边缘处境,在不同的十字路口,都尽力选择“阻力更大的那一条路”并“站在弱者那一边”。社会学能帮我们见树又见林,让我们看见个人与结构之间的联系、结构与结构之间的联系。社会学不是助我们向上攀爬的阶梯,而是勇于为了自己相信的正义而“甘心做一颗鸡蛋对抗高墙”的信念。
他读博的时候只有半奖,申请了十几张信用卡,一张抵另一张。他说当时如果有老师去美国看他和伴侣,师长们会在餐厅把价位遮住。有次,我在他办公室满脸困惑地问问题,恰逢饭点,他便带我去吃寿司。买单时,他也把价位遮住。本科的时候,了解到食品工业和时尚产业的高碳排及其他问题——畜牧业对第三世界国家植被环境以及经济链条的破坏,快时尚行业里对劳动力的剥削和大量的资源浪费……我总是会用求小红花的心态跟他分享自己学习到的这些被日常化了的恶,并且列举出自己为“正义”所付出的点滴努力。但他总是更加决绝。那次请我吃寿司是他最后一次吃肉;同性婚姻合法化以前,他和伴侣也拒绝结婚,因为那样就“占了异性恋霸权制度的好处”;时尚产业问题满满,那就一辈子别买新衣服;讨厌“教授”这个词的高高在上,于是称自己为“教师”;香港工资高,那就直接捐一部分工资出来给民间,做保育、做社会企业……最后就连做学者这种对制度的妥协也不要了。在我去牛津读博的那几年(2016—2021),他和伴侣去了台湾修佛……
2021 年,我博士毕业了。老师,听说你出家了,我联系不上你了。而现在,轮到我做老师了。但为什么你的泪水里多是大爱,而我的泪水里始终含着对自己的迟疑和憎恨?2019 年,我开始在网上做一些公众社会学的表达。我的观众绝称不上多,但是偶尔也会有人留言,说因为我,Ta 们 开始对社会学感兴趣,想读社会学。这些话对我来说是重要的支撑。但我总是难免担心,就算这些赤诚的心突破重重阻力如愿学到了社会学,Ta 们学到的又会是什么样的社会学呢?
我怕 Ta 们只学到一种实证主义的社会学,自恃中立客观,但总站在权力那边。我更怕 Ta 们遇见没有学识却被制度庇护的人,被迫在师生关系中习得如何更好地服从权力。就算 Ta 们幸运地遇见有批判思维的老师,机构里也充满了巧言令色的伪善之人:有些是典型的香槟社会主义者,Ta 们整天把边缘挂在嘴边,自己却始终趋炎附势,不想过底层生活一天;行业里也充满了敷衍教学的同行,Ta 们总会聪明地把时间交给论文和研究经费申请这些考核的重点。但就算是 Ta 们遇上了我,老师,我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像当年的你那样决绝。我偶尔也会嫉妒在学术仕途上比我更顺利的同辈,为自己赶不上别人的发表速度而焦虑……虽然百般不愿,但我离伪善,又有多远呢?
艾伦·约翰逊把现行的社会制度比作《大富翁》游戏。这个游戏的底层逻辑就是占领与争夺别人的资源。《大富翁》的游戏规则可以激起人性中的自私,所以哪怕是跟自己的孩子玩这个游戏,作者也不会让出自己的领地。我们的制度(尤其是资本主义制度)就是这样的《大富翁》游戏。更可悲的是,它可能连《大富翁》游戏都不如。毕竟大部分游戏都有一个公平竞争的机制,但现实却充满了暴力的欺瞒和谎言。
第三版《见树又见林》几乎每个章节的例子都有更新,还特别加了新的第七章“作为世界观的社会学:白人特权从哪里来”。前两版的《见树又见林》在阶级和性别议题上阐释得相对翔实,而这版则补充了对殖民主义和部分环境问题的结构性讨论。作者论述了种族意识是如何在帝国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扩张中成形稳固的。从英国人在不列颠群岛内把爱尔兰人视为“次等种族”以便不带情感地实施管控开始,到 17世纪英国殖民扩张到美洲后,把非洲人视为“次等种族”以便推行奴隶制,“种族”这个文化概念就是这样深远持久地巩固着切身的暴力和压迫。这里之所以强调种族是文化概念并不是否认基因上的不同(把另一个群体他者化——不当成人——的过程中势必能找到一些基因上的不同,如爱尔兰人相对英格兰人就有更高比例的红发人群),而是想去追问为什么有的基因被赋予决定性的区分功能(如肤色、性别),而有的基因则没有(如自然卷、雀斑)。当这些不同被放大定性之后,社会就成了一个初始设定不公平的《大富翁》游戏:有的人生来统治,有的人生来被统治。但如果规则不公平得太直白,就没有人会老老实实遵守规则了,所以这个游戏中除了直接惩罚管制外,还有许多障眼法—如让底层白人把矛盾转嫁到黑人和移民身上;让底层男性把焦虑转嫁到女性和性少数群体身上;又或是跟大家说,资本的饼做大了自然能分给更多的人,但问题的症结不是资源的有限,而是做饼、分饼,甚至认证什么是“饼”的规则……
《见树又见林》英文第一版于 1991 年出版,第三版于2014 年出版。但 2008 年金融危机以后的情况,仍然可以全然被 1991 年的书,甚至马克思在 19 世纪写的书解释。这不
禁让人难过。我们的世界还会好吗? 2010 年后,全球兴起了戏谑左派思想为“觉醒文化”的话语,仿佛左派只会用一些“无伤大雅”的恶来“取消”有名望、有实力的人。一种新的权力崇拜席卷全球——那些已经在权力中心的人才值得被崇拜,如果 Ta 们说了一些歧视性话语,那就是“真实”;而关心边缘的人如果不是在自我感动,就是巧言令色或别有用心。如果“真实”跟伪善相比更加可爱的话,那似乎只有不断靠近“圣人”,才能证明立场的纯粹。我也不由得提心吊胆地拿起放大镜检视周围的人和自己。
《大富翁》游戏就是为艾伦·约翰逊这样的人设计的。作者在书里说要拒绝玩这个游戏,但现实生活中,他又有密歇根大学的博士学位,又在大学教书,还是畅销书作家,没有隐居山林,这是不是一种伪善呢? 1991 年的时候,《见树又见林》的副标题是“社会学思考的入门”。当时他还在强调跟C. 赖特·米尔斯(C. Wright Mills)所著的社会学经典《社会学的想象力》(The Sociological Imagination)对话。但相对《社会学的想象力》来说,《见树又见林》不仅仅是为学院里的人而写的书,更是为每一个可能被社会学触动的人而写的书。大学是精英主义的,但社会学应该属于全社会。
厘清不同学派、不同认识论不是《见树又见林》的重点。非必要作者绝不多说“文科黑话”。在 1997 年出版的第二版中,约翰逊就把副标题改成了“社会学作为生命、实践和承诺”。同年,作者还出版了另一本社会学通俗读物《性别打结:拆除父权违建》(The Gender Knot: Unraveling Our Patriarchal Legacy)。《性别打结》像是《见树又见林》的性别聚焦版——
书中深刻剖析了作者自己作为白人中产异性恋男性的特权。如果特权一定要建立在对其他群体想当然的压迫上,那就让我们在日常生活中选择阻力更大的路,去质疑、放下、颠覆这些特权。这里的颠覆不仅指向那种制度上的大变革,更是一种日常生活中的小改变:能不能不开“娘炮”的玩笑?能不能不觉得底层很“臭”,黑人很“脏”?能不能不觉得家务小孩都是女人,甚至“阿姨”的事?……谈起结构的不平等,人人都能说上两句,但是日常生活实践中的伤害却是在点滴的下意识中累积起来的。
如果我们生来就已经在《大富翁》的游戏里,那每个人的觉醒都是从看不全摸不透的混沌摇摆中开始的。约翰逊自己的书越写越通俗,之后更是开始涉足小说领域,多角度地继续揭露结构暴力。在“社会参与”还没有成为学术界主流审核标准,企业也还没有健全平等意识的 20 世纪 90 年代,约翰逊就开始公众演讲,并去不同的企业做平等意识的培训。2017 年,他去世前写的最后一本小说是反思白人特权的回忆录。2014年再版的《见树又见林》,也要加上自己新的后殖民反思。
何不做飞鸟,见树又见林。但没有一只鸟儿的一生,可以穷尽所有树林。约翰逊在性别领域对跨性别、非二元和间性别的讨论有限;他没有反思残障问题,看不见神经多元群体的处境;他对环境问题的理解也没有从多物种的角度出发,忽略了人类中心主义……甚至他所引用的文献、理论,也那么西方中心主义。随着时间流逝,这本书的“缺陷”只会越来越多,他的不完美也会越来越多。但是这些或许都没有那么重要。没有人能十全十美,也没有一本书能传递所有思想。但重要的是这些人和文字触碰到了你那颗仍有触动的心。
此刻,你真实地感觉到你活着。这样的真实,跟你屈服于世间的“恶”的真实是两种真实。后者从乐观里走向悲观:“世界果然糟透了。那些看上去正直的人,最终不也一样。”但前者在悲观中坚持乐观:
哪怕众人皆醉我独醒,哪怕别人笑我太疯癫,哪怕我永远也无法穷尽“不经意”的恶,哪怕我做不到尽善尽美,哪怕我也有迟疑犹豫,甚至时常被另一条路所吸引,来回踱步。但是我愿意继续自省,努力接纳那个本来就生于残缺、难免犯错的自我,却不为我的过错开脱。我愿不断改过自新。要是可以轻松地选另一条路也不错,但没办法,我还是会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天真和执拗而触动。
只看结果的话,我老师的实践一个也没有成功,约翰逊所在的美国也仍是资本主义、父权和白人至上的。哪怕在几百年后,世界的结构仍没有太多改变,但“这些没有用的东西”已然召唤出我心中那“固执的盎司”,并在生命里激荡起小小却不可泯灭的涟漪。
你可以且应当不信任我,不信任我的老师,不信任作者,不信任包括社会学家在内的各种“学家”,不信任每一个自诩正义的人,甚至不信任自己。但,请你相信这样的社会学。
2024 年 4 月
引言
我是一个实践派的社会学家。本书的主题是,我所实践的社会学是什么,它意味着什么,以及为什么它很重要。本书将要讲述的是,这种实践如何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从头条新闻,到变老的经历,再到世界上的战祸、不公、压迫和恐怖主义。它关乎小事,也关乎大事。它关乎简单的事,也关乎复杂得难以想象的事。
我通过很多种方法实践社会学。我会思考社会生活的运作,我会写书,我会和人们一起试图了解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情,以及我们在其中的生活。我会作为演讲者和研讨会主持人,帮助解决纷繁多元的世界里存在的困境——种族、性别、性取向、残疾与其他各种形式的特权、权力和压迫给人们的生活蒙上了阴影。我会阅读新闻,打开电视,或者去看电影。我会在街上走,在市场里购物,或者坐在路边的餐馆里,观察世界的流转,思考生活究竟是什么,那些相互关联的人的生活由什么组成,是什么把它编织在一起,又是什么把它分开,以及它与我有什么关系。所有这些都是我实践社会学的方式。
我之所以实践社会学有很多原因。我这么做是因为世界上有太多不必要的痛苦,如果想要对此有所作为,就必须了解痛苦的来源。从这个意义上说,实践社会学具有深刻的道德维度。我所说的“道德”并不是“要做好人,别做坏人”,而是在更深更广的社会学意义上,它触及了我们作为人类的本质以及人类共同生活的要素。长期研究社会生活,就必然要面对它产生的后果。其中许多后果不仅对人类的生活,也对其他物种和地球本身造成了巨大损害,以致除非找到否认或忽略现实的方法,否则我们不得不质问:“为什么?”一旦提出了问题,我们就需要一些工具,帮助我们理解它会通向何处,并想象我们如何才能改善现状。
我们不得不成为问题的一部分,但实践社会学可以让我们成为解决方案的一部分。这不仅能改变世界,还会使它更加宜居—尤其是考虑到这是一个多么疯狂的地方。实践社会学有助于我们了解事物之间的联系,并设法做出哪怕最微小的改变。我们无法凭一己之力改变世界,但我们可以做出明智的决定: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好,我们要如何参与其中—即使是在邻里、家庭或者我们工作学习的地方。
如果我怀疑变得更好的可能性,我就不会实践社会学。我相信,我们的个人选择对个体之外的生活具有超乎想象的深远影响;我相信,世界不必是现在这个样子,但它也不会自动变好。我们需要做点什么,而且我们的行为绝不能建立在直觉、个人观点和偏见之上。我们需要一些解决问题的系统方法,这正是社会学实践所提供的。
我实践社会学,也是因为它一直提醒我自己在世上生活的本质。社会学不仅仅关乎某个“外面的”更大的世界。它也关乎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以及我们与世界之间的联系,这意味着它可以让我们了解一些基本事实:我们是谁,我们为什么活着。我实践社会学是为了提醒自己,那些我们自以为很了解的事情背后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我们需要感到敬畏。
例如,有时候我惊讶于社会生活竟然还能正常运转,我们居然能像现在这样一起生活和工作,一起交谈、梦想、想象、战斗和创造。即便是最简单的谈话,也包含了一些惊奇—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永远无法得知它如何发生的核心真相。我们可以把自己推向我们所能知道的极限,从而思考事物的奇迹。我们可以感受到核心真相的边缘,以及我们的生活如何成为它们的一部分。所以,虽然我的社会学实践通常关乎理解世界,但它也让我理解隐藏在世界之下的关于人类存在的不可知的本质。
实践社会学是一种观察世界、思考世界和理解世界的方式,也是一种进入世界和融入世界的方式。人类生活不断将自身塑造成一个谜,这个谜有关正在发生的事情及其与我们的关系,而实践社会学让我们得以在这样的生活中扮演一个有意义的角色。
实践什么?
对于我所说的“社会学”,大多数人可能有一点概念,但我怀疑它不同于实践中的社会学。如果你曾经读过典型的社会学入门教科书(这是大多数人正经接触社会学的唯一机会),你可能会认为社会学是关于几乎所有话题——从家庭、经济、政治、犯罪、宗教到复杂的会话——的事实和术语的集合。你可能会想起高中的社会研究,但层次更高。然而,考察社会生活的这些方面并不等于社会学,因为许多学科都研究相同的领域。例如,刑事律师、法律学者和法官都研究犯罪;经济学家研究经济;政治科学家研究政治;人类学家、心理学家、历史学家和离婚律师都研究家庭。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在实践社会学。
因此,含糊地把社会学定义为“关于”群体和社会或“关于”社会生活,并没有多大用处。因为“关于”是非常模糊的字眼,所以“社会学”最终意味着你想表达的一切,而这可以说是毫无意义的。这很容易让人以为社会学无处不在:当《纽约时报》、CNN(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PBS(美国公共广播公司)或者你最喜欢的博客对一些“社会”事件发表评论时,你会以为他们是在实践社会学。人们也很容易认为,我们在网上学到的东西和通过研究社会学学到的东西一样多。因此,许多社会学家不遗余力地向人们强调,他们做的事情不仅仅是常识。当然,他们是对的,社会学的确远远超出常识(现在我也这么说了)。但之所以必须说服大众,很大程度上是社会学家自找的,他们用一只手挖了一个洞,又想用另一只手把洞填上。
你在学术期刊上找不到社会学的清晰概念。这并不是因为作者没有实践社会学,而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愿意解释社会学的本质,它被埋藏在层层数据和理论之下,是含而不露的。大多数社会学家的写作主要面向其他的社会学家,因此他们似乎认为,“社会学是什么”这个问题不值得深究,也不需要让外行人理解。也许你读了好几年的期刊文章,却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文章都属于社会学。
对一些社会学家来说,“社会学的定义不够清晰”并不是一个问题,这是社会学的本质使然。他们认为,社会学不是单数的,而是复数的。试图用一种宏大叙事一劳永逸地解释一切,是徒劳的,甚至是狂妄的。这种想法迂腐、呆板、过于现代主义。更糟糕的是,它根本不可行。
的确,社会学涵盖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思想、方法和兴趣点。毫无疑问,没有一种理论可以解释一切。但是,如果社会学的本质在于它围绕着许多不同的“叙事”展开,那么我们仍然要自问:这些叙事何以证明自己是社会学的?如果我们不能以一种清晰而直接的方式回答这个问题,就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认真地对待社会学实践。如果我们无法完全掌握社会学家的行为和动机,那么世界上的所有研究和理论对社会学家以外的人来说就毫无意义。
这就是我写这本书的原因。当我开始写这本《见树又见林》的时候,我把自己放在一个假设的情境中:如果社会学只能教给每个人一件事,如果它只能传递一种核心理念,那会是什么呢?关于家庭?关于政治制度?关于社会不平等?关于社会互动中的语言使用?还是关于冲突理论、交换理论、功能主义、后现代主义或多年以来其他社会学家使用的理论视角?简而言之,它会是“社会学”总标题下的大量数据、术语和理论中的某条数据、某个术语或某种理论吗?
我认为不是;或者,至少我希望不是。比这些更简单、更强大的是一种核心理念,是通往各种问题的起点和大门,而这些问题又指向其他的一切。这种理念本身并不能解释任何事情(这不是重点)。相反,它定义了一种有关现实的核心观点,所有类型的社会学实践都有意或无意地基于这种观点,它提供了检验“社会学实践意味着什么”的试金石。
我说我实践社会学,指的就是这种核心观点,即连接着许多不同类型研究的共同基础。本书是一位实践派的社会学家对下面这个假设问题的回答:什么样的核心理念最有潜力,也最有希望改变我们看待世界和看待自身的方法。本书的主题是,这个核心理念是什么,以及为什么我们理解它、运用它、实践它、传递它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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