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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是一部长篇小说,讲述了主人公齐东野弃政从商的传奇人生。小说大概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讲述齐东野的官场生活,在组织即将任命他为县委书记的时候,他经过反复而痛苦的灵魂拷问,断然做出了辞职的决定;第二部分讲述齐东野经历坎坷却成就辉煌的商场生涯;第三部分讲述齐东野在商场功成名就之际选择回归家乡,建立归来书院,将大量精力用于国学文化研究传播,以书院名义聘请国学大师等许多行业的精英,仍然关注最前沿的科技领域。小说描写了齐东野在仕途坦荡之时辞官,又在商路亨通之时转型,他的一辈子活出了三辈子,他的人生虽然历经坎坷,却也看尽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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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尹洪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出版长篇小说《边界》;《火星温泉旅馆》《老树还乡》《打渔杀家》《花鞋匠》等多个中短篇小说在《小说月报》《中国作家》等刊物发表;另编剧有《女神跟我走》《爱情突击》等影视剧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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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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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突发事件有时真的说来就来,猝不及防。这不,毫无征兆,齐东野竟得了突发性耳聋。
先是左耳一阵阵秋蝉嘶鸣,节奏三长一短,涩涩不畅,有几分沙哑,接着是右耳,仿佛一根正在浇灌的细塑料水管,乍然被几枚钢钉刺破,发出不可抑制的嗤嗤的喷溅声。两种声音先后发作有五六分钟,便戛然而止。齐东野正惶惑不已,两耳又嗡的一声,随之是整个脑腔轰然共鸣。听觉就像一只正在高速旋转的陀螺,莫名其妙地骤然停了下来。
齐东野的第一反应,是用两手使劲揉搓耳郭,上上下下地揉,耳轮一会儿便搓红了。然而,还是没有任何感觉。他听不到来自这个世界的一切声音了。
眼耳鼻舌身意,佛教谓之六根。位居其二的耳根,一旦断除,会带来多大的恐怖,这是齐东野原先无从想象的。秘书小孙将泡好安吉白茶的茶杯,轻轻地放在他的办公桌的右角。明前茶款款下降,一片片舒展开,只有两三个茶芽的旗枪,宛然芭蕾舞者演出最后的定型。秘书脚步轻轻地离开,在往常这种细微的声音,他是能分明听得到的,甚至连对面政府办公室工作人员在楼道里的脚步声,他也几乎能够一一分辨得出。这些年,随着县城的扩张,各种名贵树种纷纷进城,泡桐树因其老土、树冠容易出现疯枝,已经被全部淘汰,但齐东野力主保留了县政府楼前的这一棵。而今,刚过五一,窗外的老泡桐树已经开满了紫色的喇叭花,一股股甜沁沁的味道,从那些含有蕊丝的喇叭里绵绵吹出。树上照例有几只鸟儿在鸣叫,齐东野也是听惯了这悦耳的鸟叫的,但今天齐东野只能眼见鸟儿在枝叶间上下跳跃,却听不到一丁点的鸟叫声。
齐东野是北溟县的一县之长。早晨8点到8点半之间,是他最忙碌的一天之始。一天的会议和所有的活动,昨天已由办公室排定,而一经排定,他是连半个小时的自主权也没有的。隔壁接待室里,早就有一拨又一拨的人等候接见,等候汇报,等候请示。
说实在的,面对突如其来的耳聋,齐东野还是保持了政治家的镇定。要是没有这一点素养,他也不可能干到今天的位置。北溟是一个百万人口的大县,这个县长不是什么人想当就能当上的。他在这个职位已经干了接近五年,他才三十九岁,不仅是北溟最年轻的县长,也是东夏省最年轻的县长。
揉耳十分钟不见丝毫效果之后,齐东野意识到突发性耳聋的严重性,果断地给县人民医院院长老裴打了电话,说自己耳朵不舒服,要到耳鼻喉科看看医生,一会儿就过去。然后他步骤井然地安排好一天的工作:经济形势分析会,本由他主持、主讲,改由常务副县长代替。产业园区项目的剪彩,改由分管工业的副县长代替。副县长还要解释他去分量不够,因为投资方是个大老板,执意要求县长出席,而且市里分管的副市长也来,省里工信厅的副厅长也来,但齐东野不听他们的解释,就这么定了。财政局局长第一个等着汇报几项重要资金的安排,齐东野心中筹谋已熟,三两句便把他打发了。还有农业局、教育局、建设局等七个局的局长等着汇报。齐东野对办公室主任说,今天没时间了,待定,有特别急的事,打书面报告,他晚上再批示。办公室主任问他今天的工作安排,他说他要到扶贫点去调研。办公室主任还要请示中午的三场接待,他说中午的接待他一个也不参加了,项目剪彩后的接待,由常务和分管副县长出席,省农业专家组的专家由分管副县长接待,市里农村学校危房改造检查组由分管副县长全程陪同并接待。
齐东野交代秘书,打电话请示工作或找他有别的事的,让他们发短信,再转给他。他生气地说,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找我这个县长,什么阿狗阿猫都要见县长,我这个县长难道是给他们传话跑腿的?还要不要县长考虑大事?你把好这第一关,能推的都给我推了。秘书唯唯称是。
这些安排看上去似乎都是瞬间的率意而为。其实,但凡齐东野的心理素质稍微差些,也许就会立马引起北溟县政坛的震荡,这么说丝毫也不夸张。如果齐东野不是主动化解眼前的危机,仍如平常一样被动地等待着全天一系列活动和人员汇报,会怎么样呢?他听不到了,一点也听不到了,怎样才能做出恰当的回应呢?光用点头或摇头,用“行”或“不行”,用“好好好”或“是是是”是应付不了的。作为一县之长,他做出的是拍板和指示,多数需要明确的意见,少数不明确的,也要给出简要的理由阐释或交给相关部门去处理。而且来汇报、反映情况的人,大都讲的是新情况、新问题,他从未经受过通过口形去猜测话语的训练,如何判断、回应?
待把这一切交代完毕,齐东野给小舅子梁兵打了电话。梁兵是妻子梁燕妮唯一的弟弟,大学没读完就在社会上混了,什么都干:装修包工头,收狗卖狗,倒腾古董字画,收集民间秘方,搞艺术培训,等等。小混混一个,离婚已三次了。他头脑活络,东奔西窜,油头滑脑,三教九流无所不交,有时被人骗,有时也骗人,但做不出太越格的事。每逢过年过节聚在一起,岳父拿女婿教训儿子是常规节目。三两酒下肚,石匠出身的岳父便数落起来,你看看你,整天没个正形,没个正谱,就知道瞎混!你姐夫才大你两岁,早就是县太爷了!这时梁兵从来也不恼,嬉皮笑脸地说,爹,你又来,我哪能跟姐夫比?人家是条龙,俺就是只虫。齐东野一听岳父说到这里,马上劝止道,爹快别这么说,梁兵是孝顺孩子,已经很难得了。可在内心里,这个小舅子确是不入他的法眼的。这时齐东野却猛然想到了小舅子,并且即刻打了电话。小舅子一听,油腔滑调地说,咦,姐夫?给我打电话?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齐东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猜也猜得到:别废话,安排你个任务,有没有认识的民间中医?(小舅子还在贫嘴:有啊,治不孕不育的,治性病的,都有啊!)能治突发性耳聋的,要靠谱。有这方面的人尽快发短信给我。打完这个电话,齐东野抬腕一看表,正好8点半。他与秘书下楼,迎着一片“齐县长早”的招呼声,出了楼,上了车。
县人民医院院长老裴早已在医院大门口恭候。到了耳鼻喉科单人诊室,齐东野对老裴说,也不知怎么搞的,今早突然觉得耳朵不对劲,一阵一阵地响,像知了叫的声音,又像溅水的声音,一阵听清一阵听不清的,莫非耳朵聋了不成?老裴说,那不会那不会,您这么年富力强,想来是这一段过度劳累,或者是上火了。这是院里最专业的魏医生,唯一的硕士,曾在北大医院进修三年。齐东野向魏医生和颜悦色地笑笑,微微点一下头。魏医生便用耳镜等一系列仪器给齐东野检查起来。
齐东野显然有意地粉饰了病情,比如“一阵听清一阵听不清”的主诉,便掩盖了突发性耳聋这一事实。他不愿承认这一事实,他无条件地拒绝这一事实,他必须尽快地改变这一事实。
魏医生虽然有些许困惑,但基本也得出了突发性耳聋的诊断——绝非仅仅是耳鸣。他与院长老裴商议的结果是:耳病要高度重视,需住院两周治疗。老裴是连任十五年的院长,北溟人有句话,县人民医院是块硬碴子地,谁能踩得住,在院长这个位置上能干满五年,就是人精。可见老裴是人精中的人精。一脸憨厚的老裴最后把这一诊断意见手写在一张便笺上,亲手交给齐东野。开出的药,有改善内耳血液循环的,还有中成药知柏地黄丸。然后,老裴安排立即给齐东野做耳部按摩、烤电等理疗。
齐东野对老裴说,理疗可以,但时间只有一个小时。老裴无奈地叹息说,县长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病也没有工夫治。他又小声对秘书说,小孙啊,告诉齐县长的夫人,这病虽不大,可是不敢大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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