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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超现实主义天才艺术家莉奥诺拉·卡林顿的叛逆人生与艺术
墨西哥文学女王致敬伟大女性之作,一次与梦想者并肩而行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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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一位纵骋文学与绘画艺术的“疯女”的越轨人生。
莉奥诺拉卡林顿是谁?文学上,她的作品受奥尔加托卡尔丘克、卡洛斯·富恩特斯、阿莉·史密斯、安吉拉·卡特等作家赞誉,以“无法无天的语言风格和荒谬反常的内核给人强烈冲击”。绘画上,她曾是超现实主义艺术圈宠儿,与弗里达卡罗、雷梅迪奥斯·瓦罗并称“墨西哥三大绘画女王”。她“对超现实主义进行了女性主义改造”(《纽约客》),创造出独一无二的幻想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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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冲破父权禁锢的叛逃之路:离开上帝,离开世俗常规,离开男人。两度被修道院开除的不规矩女孩:“街道比学校更有吸引力……出自平庸的东西让她不安……偏路走了这么远,还怎么改?”对资产阶级成规说不的贵族:相比于淑女,她更想成为一只鬣狗,在国王面前哼哼叫、流口水、改变性别、笑出声来。对“缪斯”身份嗤之以鼻的画坛新秀:“我那会儿没有时间做任何人的缪斯。我一直在与我的家庭对抗,在学着成为一名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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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我知道,我是匹马,妈妈,我在内心深处是匹马。我不想贤惠!我不想给别人端茶!我这辈子只想当一匹马!
他们都说女孩子做不到他们做的事。这是骗人的,他们做的所有事,我都做得到。
你们想把我卖给出价最高的人,我可不接受,也完全不想进入婚姻市场,我只想去艺术学院。
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与众不同? 我就是与众不同。 为了他人的意见而活简直就是种病。
原来我寻找的东西是存在的。我父亲不愿让我成长,但我没有让他得逞。
如果是个假期,你要做什么? 要画一个女巨人。
《我不是你的造物》是墨西哥著名作家埃莱娜·波尼亚托夫斯卡以著名超现实主义作家、艺术家莉奥诺拉·卡林顿为原型创作的传记小说。作者与莉奥诺拉有着相似的人生经历,基于大量访谈材料,为我们勾勒出一位叛逆女艺术家生动鲜活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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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作者简介
埃莱娜·波尼亚托夫斯卡(Elena Poniatowska,1932— )
墨西哥著名作家、记者,西语文学界最有力与重要的声音之一。生于法国巴黎,1942年随母亲移居墨西哥。1953年开始记者生涯,之后逐渐成为墨西哥与西语文学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她写作有小说、纪实、剧本、诗歌、儿童文学等各种文体的作品,将纪实与虚构相结合,始终坚持为下层社会与女性,为公平与正义发声。她的作品被翻译为20多种语言。
主要作品有《利路斯·基库斯》、《我的赫苏斯,直到再见不到你为止》(获马萨特兰文学奖)、《广场之夜》(获墨西哥全国新闻大奖)、《天空的皮肤》(获丰泉小说奖)、《列车首先通过》(获罗慕洛·加列戈斯国际小说奖)、《亲爱的迭戈,齐耶拉拥抱你》、《我不是你的造物》(获西班牙简明图书奖)等。2012年获有“小诺贝尔奖”之称的纽斯塔尔奖提名,2013年获塞万提斯奖,2023年获贝利萨里奥·多明戈斯奖章,该奖章为墨西哥授予其公民的最高奖章。
译者简介
轩乐
译者,毕业于北京大学西葡语系。主要译作有加西亚·马尔克斯《族长的秋天》、胡安·拉蒙·希梅内斯《小银和我》、阿尔瓦罗·穆蒂斯《马克洛尔的奇遇与厄运》、罗萨里奥·费雷《潘多拉文件》、埃莱娜·波尼亚托夫斯卡《我不是你的造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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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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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克鲁基庄园 / 1
二 小小女骑手 / 9
三 圣墓修道院 / 18
四 彭罗斯小姐 / 26
五 栗子香 / 35
六 初入社交界的名媛 / 45
七 马克斯·恩斯特 / 53
八 夜莺的威胁 / 63
九 罗普罗普 / 73
十 超现实主义旋风 / 81
十一 太空中的身体 / 93
十二 风之新娘 / 99
十三 茄 子 / 105
十四 邮差薛瓦勒 / 113
十五 宿 醉 / 120
十六 贝尔福石狮 / 126
十七 圣马丹— 达尔代什 / 131
十八 印度大蟑螂 / 137
十九 战 争 / 147
二十 逃 亡 / 157
二十一 马德里 / 166
二十二 桑坦德 / 174
二十三 莫拉莱斯医生 / 183
二十四 疯 癫 / 191
二十五 大熊座 / 202
二十六 乳 母 / 207
二十七 “下边儿”/ 216
二十八 解 放 / 224
二十九 雷纳托·勒杜克 / 229
三十 小团体 / 240
三十一 古根海姆小姐 / 253
三十二 纽 约 / 257
三十三 白 兔 / 264
三十四 将 军 / 272
三十五 墨西哥 / 280
三十六 蓝房子 / 291
三十七 小探戈 / 298
三十八 雷梅迪奥斯·瓦罗 / 305
三十九 地狱记忆 / 320
四十 匈牙利摄影师 / 329
四十一 线与针 / 343
四十二 是爱也,动太阳而移群星 / 349
四十三 眼前的大西洋 / 364
四十四 幻 灭 / 377
四十五 爱德华·詹姆斯 / 383
四十六 丛林宫殿 / 390
四十七 流亡的重负 / 397
四十八 及时解脱 / 409
四十九 舞台颂诗 / 418
五十 波洛姆之家 / 433
五十一 死亡的魔幻世界 / 443
五十二 爱 情 / 448
五十三 迪亚兹·奥尔达兹 / 457
五十四 在墨西哥与纽约间 / 469
五十五 巴斯克维尔 / 480
五十六 死亡什么样? / 486
参考文献?/?502
致 谢?/?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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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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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现实主义旋风
莉奥诺拉的厨艺天分令她的情人意外。她从烤箱中拿出自己发明的各式菜肴,大大方方地在厨房里走来走去。除了菜品,宾客们还会细细品味她乌黑的眼睛、密林般的黑发、白皙的手臂、纤细的大腿。她的意志里驻扎着某种天真和真实,令她与众不同。
“她怎么能这么单纯?她这样的天真应该有些变态。”超现实主义医生皮埃尔·马比尔这样评价。他是研究古代文明的杰出学者。
“她是真正的女孩女人混合体。”安德烈·布勒东激动地感叹。
莉奥诺拉打情骂俏,煽动人的欲望,但又不是刻意而为之。她太聪明,自然明白人们对她的爱慕。她独立又反叛,几次被学校开除的事实皆可作为证明,超现实主义者们的心都为她融化。超现实主义运动之父布勒东觉得她可爱至极:
“你的美丽和天分迷倒了我们所有人。你就是女孩女人混合体本身。”
“我不是女孩女人混合体,”她怒气冲冲地反驳道,“我是因为马克斯才掉进这个团体里的。我并不认为自己是超现实主义者。我脑中出现过很多幻象,我把它们画下来、写下
来。我画和写我感觉到的东西,仅此而已。”
“无论你怎么说,在我看来,你就是‘女孩女人混合体’的代表,通过自己的天真,直接触碰无意识。”
“这类把女性奉若神明的想法都是胡扯。我亲眼看见,你们超现实主义者对待她们就像对待随便哪位妻子一样。你们把她们称为自己的缪斯,但到头来,她们还不是为你们打扫厕所,整理床铺?”
莉奥诺拉的自信和与生俱来的傲慢来自她的社会阶级。她敢挑战自己的父母、修道院的嬷嬷、英格兰王室,自然不会自觉低人一等。如果她任人践踏,她的作品也会受到影响。没有人承认超现实主义女画家的存在。在男人身上是创造力的东西,在女人身上就是疯癫。莉奥诺拉越是反驳布勒东,就越是吸引他。
“我太喜欢你的英国女孩了。是你把她带来的,但是她的地位是自己挣得的。”
莉奥诺拉的柔弱外表下蕴藏着某种动物性的力量。当马克斯的朋友胡安·米罗把钱递给她让她帮他买些烟时,她怒不可遏,让对方递钱的手悬在了空中:“你完全可以自己去买你的烟。”
曼·雷想用她做模特,拍些照片,被她拒绝了。她喜欢的是他的女朋友阿蒂·菲德林,不理解阿蒂看上了那个北美超现实主义者哪一点。毕加索这个西班牙男人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疯狂地爱他。萨尔瓦多·达利是她在枫丹街布勒东家认识的,当对方称她为“最重要的女艺术家时”,她也无动于衷。
超现实主义者内心有一条通往快乐的秘密小道。嘲笑是他们最有力的武器。他们的批评铁面无情,不会饶过任何人,包括他们自己。笑是有治愈作用的。所有医生都肯定了这一点。
最吸引布勒东的是反叛。他在别人身上寻找红黑旗,如果那旗帜高高飘扬,他便会兴致昂扬。反叛是种道德价值。莉奥诺拉的年轻并没有带给她任何限制,她只差和他们一起在广场上吼出自己的愤怒了。马克斯·恩斯特告诉她,说到底,布勒东是个孤独的人。某天下午,在真心话游戏中,艾吕雅问他:“你有朋友吗?”他回答说:“亲爱的朋友,我没有。”布勒东找来一些真实的人,与他们对峙。最终,人们向他投去了雨点般的羞辱和包括鞋子在内的各种东西。雅克·瓦谢——死于过量注射鸦片——永远留驻在安德烈的记忆中,并被他当作借口:“他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对瓦谢来说,他人的兴奋不仅吵闹而且可憎。当莉奥诺拉对布勒东说出“感伤主义只是一种疲惫的形式”时,他不禁为她的智慧倾倒,并将她融入了自己对瓦谢的记忆。
莉奥诺拉见过勒内·马格里特两次,每一次他都穿着考究,一副不善交际的样子。团体里的人们纷纷在背后说,是母亲在他十三岁时的自杀造成了他这样的性格:他亲眼看到人们从桑布尔河里把她打捞上来。“并不是因为他画得好,”莉奥诺拉说,“而是因为想法好。他告诉我,他唯一的敌人就是自己不好的作品。”
他们说他用来裹住《情人》画中面庞的,是他溺水母亲的白裙。
不可能把邦雅曼·佩雷和布勒东分开。邦雅曼比后者个头要小,谢顶;安德烈则秀发飘飘。邦雅曼总是跟着布勒东的脚步走入聚会,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比对方更大胆。二十年前,他第一个开始攻击学术派、传统主义者和名人。他提起莫里斯·巴雷斯时用词极具侮辱性,不仅惹得各位善良人士愤慨,甚至连达达主义者都无法赞同。在阿纳托尔·法朗士的葬礼上,佩雷和他的朋友们分发给众人一本路易·阿拉贡写的小册子,意欲鼓动各位悲痛的亲友去扇逝者遗体的耳光。报纸上将他们称为“胡狼”。后来,他又突发奇想,戴着防毒面罩,穿着德国制服,出现在一个抗议活动上,大喊:“法国万岁!法式薯条万岁!”他还习惯带着一袋西红柿、卷心菜和鸡蛋参加各种官方活动,投掷东西时非常精准。
安德烈拒绝参加邦雅曼·佩雷引导的催眠活动,因为从多年以前,这项活动就已经开始变得暴力。叫醒勒内·克雷韦尔和罗伯特·德斯诺斯越来越难,前者一直尝试自杀,并最终成功,后者则一直拿刀追着保尔·艾吕雅。马克斯和莉奥诺拉则不可能接受被催眠:“我们实在太理智。”马克斯扬扬自得道。
在所有人中,莉奥诺拉认为自己和布勒东最接近,他经历了“一战”的惨烈,也治疗过许多严重抑郁的病人。不好的地方在于他过分激烈,什么都想控制。对她来说,他是一头雄狮,她会抚摸他的鬃毛。
曼·雷仍旧坚持要为莉奥诺拉拍照。她不愿意。马克斯·恩斯特提醒她:“他很凶,你要是不接受,他可能会杀了你。”“那就杀吧。”
“我觉得,安德烈,”莉奥诺拉说,“这里没有人能接近我的世界。有时这让我高兴,但有时我害怕自己会疯掉。”
“对疯狂的恐惧是你要跨越的最后一道障碍。受伤的头脑远比健康的要好。饱受折磨的头脑最具创造力。十八年前,我和苏波、阿拉贡一起从战场回来时,都担心战争后遗症对我们头脑的影响,但后来,几个人发现,艺术中的无意识行为不光是治愈性的,还是创造性的。”
“我受到的教育是,人要有逻辑。”
“我受到这方面的教育比你更多,因为我是法国人,是医生,小莉奥诺拉。你很像娜嘉,富有且随心所欲,正因如此,很不理性。”
莉奥诺拉不知他说的是谁。布勒东的妻子杰奎琳·兰巴插进话来:
“他也和我说过我是他的‘娜嘉’。他从来都不以画家的身份介绍我。‘娜嘉’最后进了精神病院,他根本不屑抬抬手指救她一下。”
“不管怎么说,你丈夫是很好的。”
“是啊,是很好,但持家的是我,接待朋友、打扫灰尘的也是我。”
在枫丹街42号,布勒东收藏了一系列极美的非洲与大洋洲艺术作品,古巴人维弗雷多·兰姆不假思索地对他说:
“我的作品也可以出现在你的收藏里。”
“那你得先画出自己的图腾、自己的面具、自己的古巴精髓。”
恩斯特风头正劲,他是世界人,新女伴又是一位出身良好的英国美人,正好帮他拓宽了他的世界性。马塞尔·罗沙邀请众人去做客,莉奥诺拉问:“我该穿什么呢?”玛丽·德格
拉蒙公主回答:“孩子,你的自然美就够了。”莉奥诺拉听从了对方的建议,只给自己裹了一张床单。舞会气氛最热烈时,她任自己的“袍子”脱落在地,把自己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
他们立刻被赶了出去。
马克斯将她扔进了危险的旋涡 —他教会她不再怀疑自己的欲望:“去挑战,你就能获胜,莉奥诺拉。生活属于大胆之人。”莉奥诺拉会把自己孩提时代的幻象讲给他听,他则鼓励她把那些牛头怪、野猪和她父亲马厩里的马画下来。莉奥诺拉比很多超现实主义者更勇敢。“你比你在这儿见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走得更远,大家都清楚这一点。”她的情人向她肯定道。众人赞赏她,想听她说的话,读她写的东西,看她画的画。马克斯很骄傲,炫耀着她,把她称作“风之新娘、夜的母马”。
“看来,你要和她一起过忘河了?”布勒东的话中不无讽刺。
“她就是我的忘河。”
超现实主义者的社会生活很刺激。没人觉得白天睡觉、夜晚出行有什么不妥。咖啡馆是安德烈·布勒东主持仪式的祭坛,他的信徒谦恭地前来膜拜。布勒东或表达宽容慈悲,或谴责批判,引人前来,也驱人远去。布勒东的忠实拥趸称达利向法西斯挤眉弄眼,对天主教大度宽容,在金钱面前贪得无厌,他们都十分赞成布勒东将其驱逐出团体的决定。进行审判那天,达利口含温度计,肩披毛毯。审判变成了闹剧。
“我爱加拉胜过爱我的母亲、我的父亲,胜过爱毕加索,甚至,胜过爱金钱。”达利宣称。安托南·阿尔托已离开团体数年,却仍然是超现实主义者辱骂的对象,最尖酸的话出自艾吕雅:“他是块投机主义腐肉。”
最开始,布勒东让阿尔托负责管理在格雷内尔街15号成立的超现实主义研究办公室。“虽然从不换床单,但阿尔托比任何人都会整理材料,因为他是个天才。”安德烈说。一切都很顺利。后来阿尔托在《超现实主义革命》上刊登了一封写给教宗庇护十一世的辱骂对方的信。布勒东称赞了信的内容。阿尔托写下了第二封给达赖喇嘛、要求对方升上天空的公开
信,也被布勒东接受了。第三封是写给欧洲精神病院院长的信,信中要求释放所有住院病人,这一举动导致布勒东封掉了他们的办公室。
专横且暴躁的超现实主义领军人物处理掉了阿尔托,这和许多解放者的做法如出一辙。
阿尔托去了墨西哥,去寻找欧洲已经失去,但塔拉乌马拉人靠乌羽玉获得的真理。在墨西哥城,玛利亚·伊兹杰尔多和罗拉·阿尔瓦雷兹·布拉沃两人负责照看他,她们常发现他在库奥特莫克区瓜迪亚纳街的人行道上饥饿至极、酩酊大醉。等回到巴黎时,他遭到了所有人的冷眼,凄凄惨惨。“他已经没牙了。”毕加索说。没有人注意到,在认识塔拉乌马拉人后,阿尔托带给了超现实主义一种新的维度。
莉奥诺拉和马克斯把毕加索和马塞尔·杜尚请到了家中,后者很少放下自己的国际象棋棋局。原先邦雅曼·佩雷总是形影不离地跟着布勒东,直到他生命中出现了一位名叫雷梅迪奥斯的红发女子。现在他们见他见得少多了。“那个西班牙女人好像很腼腆。”枫丹街布勒东的家里,几个人相互欺瞒,形成了一段三角恋,正如多年前的保尔·艾吕雅、加拉和马克斯,那段经历让保尔感叹:“各位真不知道和一个俄国女人结婚是什么感觉,比起她,我甚至更想和他在一起。”
罗马尼亚人维克多·布劳纳想尽办法要卖掉他的一幅自画像,画中的他是个独眼人,右眼眶中流出了一滴巨大的血泪。那幅画成了预言。几个月后,1938 年,在一次争吵中,埃斯特万·弗朗西斯朝奥斯卡·多明格斯扔过去一个杯子,导致维克多·布劳纳失去了一只眼睛。“咱们已经不能再走得这么快了。所有人都要爆炸了。”“我忍不了了,脑袋像杜尚的咖啡研磨机一样。”在这点上,他们是相同的。忍受毕加索暴力相待的朵拉·玛尔每次走进餐馆时,都令人心酸。“看看毕加索是怎么对她的。”“就像幅毕加索的画。”一位侍应对另一位说。
莱昂诺尔·菲尼和墨西哥驻巴黎领事的顾问雷纳托·勒杜克约在蒙特帕纳斯的一家咖啡馆,她要把毕加索介绍给他。刚从特内里费来的奥斯卡·多明格斯也凑过来。
“妈的!也带上我吧。我只回公寓拿个包裹就来。”
他们刚一走进雅各布街的房子,多明格斯就跳到了毕加索身上:
“大师,我是一个西班牙画家,马上就要饿死了。”
“老远就能看出来你是西班牙人。要说快饿死,这经历我们都有过。”
“您瞧啊,大师,那天我参加了一个美国佬的派对,他拿了两万五千法郎,要换三幅毕加索的画稿;我炫耀说我有一幅您的作品。”
他打开包裹,里面有一张《玩球的浴女》的复制品。马拉加人没有生气,反而称赞了对方一番。
“那些美国人买的不是作品,而是签名。莉奥诺拉,你借我支钢笔或铅笔?”
他签上名字,把复制品递了回去:
“把它卖了,赚那两万五千法郎。”
奥斯卡和巴布罗从此变得形影不离。有时雷纳托·勒杜克也会加入,三个人会谈论斗牛。
雅各布街的公寓之外,在安德烈·布勒东家也常有这样众星云集的聚会。一天晚上,布勒东让所有人都安静:“咱们听莉奥诺拉说说。”莉奥诺拉保持了沉默。叛逆是命令不出来
的。她的反叛是神圣的,只有她想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别人让她拿时,她不会遵从。
“我们是你的黑羊羊群,无论去哪儿,我们都跟着你。”
莉奥诺拉不仅是自己的主人,同时也是她所有仰慕者的主人。她的生活精彩万分,唯一让她无法镇静的人是玛丽·贝尔特·奥朗什。对方总是不请自来:
“你怎么不回英格兰去啊!”她冲莉奥诺拉喊。
“她怎么不敲门就进来?”莉奥诺拉问自己的情人。
“因为她有钥匙。”
“谁给她的?”
“罗普罗普。”
玛丽·贝尔特跟他们来到花神咖啡馆,在莉奥诺拉紧张的注视下大吼大叫,摔玻璃杯,摔盘子,摔陶瓷杯;老主顾和侍应们看着她都无动于衷,因为在巴黎,什么事都有。作为英国人,莉奥诺拉知道的是,情感风暴不该表现出来,嫉妒是可悲的。从小她就被教育:“孩子是用来看的,不用在意他们说什么。”显然,小女孩玛丽·贝尔特想要的是再次成为公众人物。超现实主义者很高傲,他们不会注意走下坡路的女人。与她相比,莉奥诺拉是新发现,是王冠上最珍贵的宝石。奥朗什小姐在聚会上尽失光彩。每一次对峙都是她的一场失败。当她在泪水中悲吼要回到修道院时,莉奥诺拉想,那就是她应该待的地方:待在那群裹着身体、不敢说自己是谁、埋葬了自己人生的女人中间。看起来,同情也不是马克斯的强项,面对自己妻子的神经错乱,他一点儿耐心都没有:“我从哪个修道院把她救出来的,就让她回哪个修道院去吧。”
莉奥诺拉写作,画画,完全不担心未来。
文学艺术家赞助人佩姬·古根海姆大力推崇现代艺术,她买了毕加索、达利、杜尚、唐吉的作品,现在又敲了恩斯特画室的门。整个巴黎都在谈论她。他们说她头一晚和贝克特睡了觉,第二晚又和唐吉上了床,还是她付的酒店钱。她挑画全靠对方床上的能力,而且从不一个人睡。她是先锋派,帮被选中的艺术家租画室。她用一星期耗尽了贝克特的力气,随后又搞垮了詹姆斯·乔伊斯之子乔尔吉奥。她很大胆,身材很好,却长了一个白萝卜鼻。艺术家们都辩称她是艺术爱好者,但实际上他们更看重的是她莹莹发光的美元。唐吉已经为她抛弃了自己的妻子。马塞尔·杜尚则抢在所有人前面紧紧抓住了她,向她建议着该买什么。
佩姬的来访仿佛一场暴雨,她松开四只马尔济斯犬的狗链,它们冲到了画前。她戴一副古怪的黑眼镜,身着保罗·波瓦列,随手把大衣丢在了见到的第一把椅子上。
“太冷了,巴黎就是一个大冰柜。”
马克斯所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别让狗扯坏了他的画布。佩姬叫它们“亲爱的宝贝们”,它们则把莉奥诺拉团团围住,她一个劲儿地抚摸它们。
“那些都是你的画吗?”艺术家赞助人问道。
“这幅是卡林顿的,她是我徒弟里最有天分的。”
古根海姆小姐打量了一番和马尔济斯犬们玩得正高兴的莉奥诺拉。
“我想买下这幅。我很喜欢那匹像鸟一样攀在树上的马。”她指着《坎都斯迪克勋爵的午餐》说。
“他们代表着画家的家人。坎都斯迪克勋爵实际上是女儿为讽刺哈罗德·卡林顿所塑造的形象。这些马头代表男性生殖器,菜肴是圣餐。野猪的肛门伸出了枝叶,是不是有些像耶罗尼米斯·博斯?”
“所以这位姑娘来自贵族阶级?”
“她才华出众,布勒东和马塞尔·杜尚邀请她带着自己的两幅作品参加了最近的超现实主义国际展。”
“嗯,我去参加了,女人很少:艾林·阿格尔、挪威人艾尔莎·索雷森、西班牙人雷梅迪奥斯·瓦罗、德国人梅雷·奥本海姆,他们说她是您的旧情人,再有就是这位英格兰年轻
贵族了。”
“布勒东非常喜欢莉奥诺拉,说她是超现实主义的伟大女性人物,她的诡谲征服了他。他还肯定地说,她是唯一一个有能力实现‘疯狂之爱’的女人。”马克斯·恩斯特继续道。
小狗都在莉奥诺拉身旁睡着了。马克斯邀请佩姬共进晚餐,他八点去丽兹饭店接她。
“你还是一个人去比较好。”莉奥诺拉请求他。
“为什么?”
“因为我更想跟狗待在一起,它们肯定进不了吃饭的地方。”
在银塔餐厅,马克斯只顾用自己蓝色游鱼般的眼睛望着美国女人,几乎眨都不眨,希望给对方留下好的印象。她点了泡芙,他点了“温莎堡凄惨骑士”,也就是法式吐司。晚餐时,他们都表示希望《坎都斯迪克勋爵的午餐》之后,她还会向他们购买更多作品。没有任何一位食客能想到,战争即将把他们的生命分隔开来。
回公寓后,马克斯显得异常帅气,他对莉奥诺拉说:
“那女人的眼光很聪明。”
巴黎拒绝超现实主义者,评论家残酷无情,很多人都逃离了这里,所以莉奥诺拉觉得,自己的情人能找到赞助人实在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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