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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多角度阐释“此心安处是吾乡”的心迹,更全面了解苏东坡
罕见记录苏东坡与江南、与常州的半生情缘
从“鸡黍之约”到终老之选,揭密苏东坡不为人知的江南情缘
一次次遭受暴击,寄身他乡,仍然活得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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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乡归:苏东坡的第二故乡之毗陵我里》围绕苏东坡的漂泊人生,以其经常提到的“吾归何处”以及“人生如寄”为出发点,深刻诠释了苏东坡在曾经购建住房的黄州、惠州、澹州以及常州之间的人生轨迹、心路历程和灵魂思考。本书通过苏东坡对第二故乡的选择,揭示了其“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原因,以及面对坎坷和苦难时“一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的超然人生体悟和豁达人生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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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吴振宇,笔名吴言。男,1975年4月生,常州人,1998年毕业于南京大学,中国作协会员,高级经济师,民革江苏省委第十届理论研究委员会委员、民革常州市委理论研究与祖统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常州市天宁区政协委员。著有散文集《彼岸是家》,长篇历史评传《关东袅雄张作霖》《铁血伟人孙中山》(合著),长篇报告文学《超越》《永不褪色》(合著)和长篇人物评传《杨守玉评传》(合著)等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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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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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乡“缘”
第 一 节 乌台诗案起风雷 / 3
第 二 节 圣世岂可杀才士 / 10
第 三 节 是处青山可埋骨 / 16
第 四 节 那年星光满京城 / 22
第 五 节 琼林宴上鸡黍约 / 28
第 六 节 汴京城里有府宅 / 33
第 七 节 桑梓情深别眉山 / 40
第 八 节 沧海横流王安石 / 47
第 九 节 千古伯乐欧阳修 / 54
第 十 节 我花开后百花杀 / 65
第十一节 流民图里话沧桑 / 72
第二章 乡“寻”
第 一 节 风雪交加归何处 / 83
第 二 节 千秋海棠定惠院 / 86
第 三 节 临皋亭下江水急 / 92
第 四 节 躬耕东坡建雪堂 / 98
第 五 节 万古才情磨难时 / 107
第 六 节 永乐城中不永乐 / 116
第 七 节 黄州梦里别黄州 / 121
第 八 节 天涯何处觅吾乡 / 128
第 九 节 金陵丧子漂泊泪 / 135
第 十 节 从公已觉十年迟 / 141
第十一节 蒜山幸有闲田地 / 148
第十二节 仪真遇合命中人 / 154
第三章 乡“聚”
第 一 节 多谢残灯不嫌客 / 163
第 二 节 此邦君子多风范 / 168
第 三 节 归去来兮黄土村 / 175
第 四 节 两次乞表常州住 / 183
第 五 节 此去真为田舍翁 / 189
第四章 乡“望”
第 一 节 多谢残灯不嫌客 / 163
第 二 节 此邦君子多风范 / 168
第 三 节 归去来兮黄土村 / 175
第 四 节 两次乞表常州住 / 183
第 五 节 此去真为田舍翁 / 189
第五章 乡“归”
第 一 节 青山一发是中原 / 269
第 二 节 曾见南迁几个回 / 275
第 三 节 东归北去复徘徊 / 281
第 四 节 毗陵我里迎东坡 / 287
第 五 节 滚滚长江东逝水 / 295
第 六 节 千里归葬小峨眉 / 308
后 记 / 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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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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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长江东逝水
在今天的江苏省常州市天宁区延陵西路前北岸,有一处非常富有诗意的古代建筑——藤花旧馆,这里就是当年苏东坡曾经寄住的地方——孙氏馆所在地。因苏东坡寓居于此,曾经手植一株紫藤而得名。该紫藤穿过900多年的风雨,历经宋、元、明、清时代,一直存活至建国后,郁郁葱葱,生气蓬勃。每到花开时节,一朵朵紫藤花挂满枝头,仿佛刚刚从北宋那个文人治国的典雅辉煌时代中苏醒过来,还带有“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苏东坡况味,如梦似幻,自然随意,笑看八方来客。这株紫藤已毁于文革时期,现今所存为后人所植。不过从苏东坡寓居时留存至今的尚有“东坡井”一口、洗砚池一方。为欢迎乾隆皇帝南巡,该洗砚池于1757年移至东坡公园内的舣舟亭。
藤花旧馆目前已作为苏东坡纪念馆而列入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900多年前的1101年农历七月二十八日,也即阳历8月24日,一代文豪苏东坡病逝于此,享年六十六岁。苏东坡生于宋仁宗景佑三年十二月十九日,即公元1037年1月8日,死于宋徽宗建中靖国元年七月二十八日,即公元1101年8月24日,在我们这个世间停留了23464天。
苏东坡在常州的最后岁月,从六月十五日算起,至七月二十八日逝世,一共四十三天。期间病情大致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六月十五日至七月十三日,总体上病情逐渐平稳且渐有好转迹向,尤其是七月初五到七月十三日期间,状况总体不错,苏东坡甚至还动笔给米芾写了封短信,又把在惠州所作的《江月五首》抄写出来赠送给钱世雄。在与死神缠斗的这些日子里,苏东坡大概是想起了惠州岁月,他在《江月五首》并引中说:
“岭南气候不常。吾尝云:菊花开时乃重阳,凉天佳月即中秋,不须以日月为断也。今岁九月,残暑方退,既望之后,月出愈迟。予尝夜起登合江楼,或与客游丰湖,入栖禅寺,叩罗浮道院,登逍遥堂,逮晓乃归。杜子美云:‘四更山吐月,残夜水明楼。’此殆古今绝唱也。因其句作五首,仍以“残夜水明楼”为韵。”
惠州所作的这五首诗,苏东坡从“一更”写到“五更”,这里把其中第一首的“一更”和第四首的“四更”摘录如下:
一更山吐月,玉塔卧微澜。
正似西湖上,涌金门外看。
冰轮横海阔,香雾入楼寒。
停鞭且莫上,照我一杯残。
……
四更山吐月,皎皎为谁明。
幽人赴我约,坐待玉绳横。
野桥多断板,山寺有微行。
今夕定何夕,梦中游化城。
苏东坡《江月五首》作于1095年,大概是九月中旬吧,那时王朝云还在,不过已经是她陪伴苏东坡的最后一个秋天了。就像苏东坡说的“菊花开时乃重阳,凉天佳月即中秋,不须以日月为断也。”在苏东坡的心里,大概这就是王朝云陪他度过的最后一个中秋节吧。他把这五首抄送给钱世雄时,不知心里是不是想到了那年那月那人。
第二阶段是从七月十四日至七月二十八日,这期间病情急剧恶化,以至回天乏力,无法可想。由于气息逆冲,苏东坡卧床十分痛苦,常州晋陵知县陆元光送嬾板以受其背,苏东坡靠着它休息十分舒服,于是“公殊以为便,竟据是板而终”。
七月十八日,苏东坡对守在床边的三个儿子说:“吾生无恶,死必不坠,慎无哭泣以怛化。”苏东坡告诉子女们不要为他担心,他平生未尝为恶,自信不会进地狱,到时慎毋哭泣,让他坦然归去。
七月二十三日,杭州径山寺维琳长老来到苏东坡身边,他是专为苏东坡的生死大事而来的。二十五日,病势稍缓的苏东坡手书一纸与维琳道别:
“某岭海万里不死,而归宿田野,遂有不起之忧,岂非命也夫!然死生亦细故耳,无足道者,惟为佛为法为众生自重。”意思就是:我流放在万里之外的蛮荒之地多少年都没有死,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所要归老的田园,却病得要死了,这难道不是宿命吗?不过个人生死只是天地间的一件小事情,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只有佛、法和众生才需要放在心上。
苏东坡看淡生死,到临终时依旧心怀悲悯,念念不忘普渡众生,这是一种何等宽广博大的胸怀呵。
二十六日,苏东坡神志清明,口答维琳一偈:“与君皆丙子,各已三万日。一日一千偈,电往那能诘?大患缘有身,无身则无疾。平生笑罗什,神咒真浪出。”为了向维琳解释“平生笑罗什,神咒真浪出”,此时说话已经比较吃力的苏东坡,拿笔写下了 “昔鸠摩罗什病亟,出西域神咒,三番令弟子诵以免难,不及事而终。”意思是当年鸠摩罗什病危的时候,让弟子念诵西域神咒帮他解除灾难,但最终也没把他救回来。
苏东坡与维琳道别的手书以及解释“平生笑罗什,神咒真浪出”的26字,成为苏东坡留给人世间最后的文字。
七月二十八日,苏东坡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临终前神志依然清醒。维琳在他耳边大声说:“端明勿忘(西方)。”苏东坡回答:“西方不无,但个里着(力)不得。”钱世雄补充:“固先生平时履践,至此更须着力。”苏东坡说:“着力即差。”语毕气绝,长子苏迈问今后事,已经不能作答了。
苏东坡从住进孙氏馆到后来病逝,差不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好友里面只有钱世雄和维琳两个经常探视,并最后为他送终。
苏东坡一生朋友遍天下,远的姑且不说——因为信息传出去需要时间——那么近在咫尺的常州朋友呢?比如与他有“鸡黍之约”的蒋之奇,与他有“庐里之约”的胡宗愈,还有同学兼亲戚单锡等人,他们怎么没来呢?
胡宗愈是常州晋陵县人(今常州市区),高太后掌权时,与苏东坡一起都受到了重用,官至给事中、御史中丞,最高做到了副宰相。两人同朝为官,政见相同,惺惺相惜。苏东坡那时已在常州买田,见他是常州人,于是相约以后回到常州养老,并在一首写给胡宗愈的诗里专门说道:“某已卜居毗陵,与完夫(胡宗愈)有庐里之约”,只可惜胡宗愈没有等到这一天,他于1094年病逝于吏部尚书任上。
蒋之奇和单锡在苏东坡定居常州这件事上,发挥的作用不小。尤其是单锡,苏东坡还把自己的外甥女嫁给了他。有了这样一层亲戚关系后,苏东坡每次来常,只要有时间都会到他家住上几天。后来苏东坡被贬惠州,单锡对其留在常州的家人多有照顾,只不过没过多久单锡就去世了。苏东坡闻讯还作了《祭单君贶文》,其中有“今我孤甥,生逢百艰。既嫔于君,谓永百年。云何不吊,衔痛重泉。何以慰君,千里一樽。”
也就是说,苏东坡临终时,胡宗愈和单锡均已先于他而逝,且隔了有五六年之久了。只剩下一个蒋之奇,不过他不在常州,而在京城,此时他正由正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进一步提拔为知枢密院事,与宰相平级,掌兵权。作为日理万机又心系军国大事的朝廷要员,自然没有时间回常州了。
真正让人困惑的是苏辙,以他与苏东坡那种千古罕有的兄弟情,在苏东坡病重特别想见他一面之时,怎么就没有赶来常州相见呢?从六月初犯病到七月二十八日过世,足足有将近两个月时间,就算古代交通不便,时间其实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种可能的解释是苏辙重视程度不够,也许他认为就连海南那种不是人住的地方,苏东坡都能挺过来,现如今已经到了常州,只要好好的休养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其实,当时牵制苏辙更大精力的还是朝堂。1101年北宋的政局正处在一个关键的分水岭上,向左转还是向右转,将决定着今后新旧两党的命运。作为元祐旧臣中所剩无几的元老和标志性人物,在苏东坡病退的情况下,苏辙义无返顾的扛起了这个维系旧党的政治使命。就像当年司马光留在离帝都不远的洛阳一样,他留在离帝都不远的许昌,既是对旧党的一种鼓励,起到凝聚人心的作用,又便于跟朝堂内部尚存的政治资源保持沟通。
对于此时的苏辙而言,朝堂随时都会发生巨大变化,他需要争取最好的结果,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实际上他确实走不开。
此时旧党留在朝堂中的人已经不多了,任伯雨、江公望、陈佑等人纷纷去职,能够起到核心作用的,只剩下一个韩忠彦了。关键时候,韩忠彦又犯下了一个致命错误,为了对付被宋徽宗信任的曾布,他无奈之下引进了蔡京为援。
蔡京何许人也?
蔡京就是《水浒传》中的那个大反派,在真正的历史中,他也是个大奸臣。早年王安石变法,他成为年轻的新党成员,一路得到重用,37岁即做到了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这个官职用现在的话说相当于首都的市委书记;司马光执政时,他立马改换门庭投向旧党,司马光要求五天之内全部废除“雇役法”,重新启用“差役法”,旧党成员无一人能够做到,他却铁血执行,整个宋朝境内只有蔡京治下的开封全部按时完成。司马光高兴地对他说:“使人人奉法如君,何不可行之有。”等到新党的又一大佬章惇拜相执政后,他又成了章惇的得力助手,代理户部尚书一职。在章惇就恢复免役法进行研究时,蔡京进言说:“取熙宁成法施行之尔,何以讲为”,态度与元祐时截然相反。向太后掌权后,章惇被贬,蔡京也受到了牵连,被贬到杭州担任提举洞霄宫这一虚职。
在新党里面,曾布视蔡京、蔡卞兄弟俩为最大竞争对手,因此关系向来不和。此次蔡京被贬,也与曾布有很大关系。曾布常常跟向太后、宋徽宗说要摒弃党派之争,“左不可用轼、辙,右不可用京、卞”这里的京、卞就是指蔡京兄弟俩人。曾布还进一步跟向太后说:“京、卞怀奸害政,羽翼党援,布满中外,善类义不与之并。若京留,臣等必不可安位。”
正是因为看到了曾布与蔡京的不和,韩忠彦认为蔡京肯定会帮自己,于是向宋徽宗建议启用蔡京。
一场政治大灾难由此拉开了序幕。
其实,仅靠韩忠彦的建议是远远不够的。在此之前,蔡京就已经做足了功课。当时童贯奉宋徽宗之命南下江浙求购书画及奇巧之物,身在杭州的蔡京使出了浑身解数讨好童贯,又将其搜集的艺术品包括王羲之的字、顾闳中的画,还有宋徽宗梦寐以求的南唐周文矩的《重屏会棋图》献出。通过童贯,蔡京已经讨得了宋徽宗的欢心。而且最关键的是,蔡京本人书法造诣堪称一绝,宋徽宗还是端王的时候就十分喜欢他的字。宋朝书法最高水平的宋四家“苏、黄、米、蔡”,后世甚至有不少人说其中的蔡不是蔡襄,而应该是 蔡京,只不过大家不齿蔡京为人而把他的名字给换掉了,由此可见其书法水平之高。
如此有才又讨喜的蔡京,宋徽宗如何不喜欢?他只是缺少一个调回朝堂的理由罢了。作为宰相的韩忠彦提议正合其意。而曾布久在朝堂,最善于鉴貌辨色,连身为旧党的左相都提议了,他更加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了。于是蔡京很快起复为翰林学士承旨。
韩忠彦、曾布都没有想到的是,两人鹬蚌相争,最终得利的是蔡京。1102年五月,韩忠彦被罢左相,闰六月,曾布被罢右相。七月,蔡京升为右相,之后不久即升为左相,开始了四起四落,持续十七年之间的执政生涯,一直到“靖康之耻”北宋灭亡前三年。
蔡京执政后,宗徽宗彻底迷失了自我,整日声色犬马,沉迷于从各地搜刮来的奇花异石和奇珍异品,朝政几乎全部交给蔡京打理,旧党由此遭受到了毁灭性打击。
1102年九月,朝廷诏籍元祐奸党一百二十人,由宋徽宗亲笔御书,刻成石碑,立于端礼门前。
1103年四月,诏苏洵、苏轼、苏辙、黄庭坚、秦观、范祖禹、范镇等诗文及刻板悉数焚毁。九月,诏宗室不得与元祐奸党子孙为婚姻。
1104年六月,蔡京重籍奸党,将他所厌恶的部分新党人员以及元祐大臣的子弟一网打尽,全部列入奸党名单,人数增至三百零九人,宰执以司马光为首恶,待制以上官员以苏东坡为首恶。仍是皇帝御书勒碑,蔡京又自写一份,颁令天下各州、军刻石于官府衙门内厅堂前,永为万世臣子之戒。
……
1124年,蔡京最后一次出任宰相,不久后被免职。
1127年,金军南下攻取北宋首都汴京,掳走宋徽宗、宋钦宗二帝,以及皇后、太子、皇孙、驸马、公主、嫔妃、宗室、大臣以及教坊乐工、技艺工匠等数千人,同时掳走百姓男女不下10万人,一路烧杀淫掠,很多公主嫔妃因不堪受辱而自杀。金人还命令徽、钦二帝及其后妃、宗室到金太祖庙去行“牵羊礼”,又下令皇太后、皇后入金宫“赐浴”……史称“靖康之耻”。
当然,以上一切都发生在苏东坡逝世后,苏东坡自己是不知道了,但是苏辙却活到了1112年,这期间经受了很多苦难,尤其是他的名字被列入元祐奸党名单,随着各地奉令镌刻“元祐奸党碑”而全国皆知。
如果要探讨这一切的起源,似乎都可以回溯到1102年五月韩忠彦被罢左相这一标志性的事件。正是韩忠彦的去职,标志着从欧阳修、文彦博、司马光以来的旧党集体走下了历史舞台。北宋中后期的新旧党争以全面消灭旧党而结束,但同时却开启了由新党蔡京专权的时代。
1102年五月韩忠彦被罢左相这件事,实际上并非完全不可避免。这也是为什么1101年六七月间苏辙滞留许昌不肯随便离开的原因,因为他的眼光,已经敏锐的捕捉到了历史的这一时间节点。
1101年的上半年,实际上正是朝堂最有可能重新启用苏东坡的时候。苏东坡病重,那么下一个极有可能就是苏辙。向太后掌权只有一年时间,尽管因为寿命太短而导致了旧党的被动局面,但其实历史还是给予了旧党两次拯救自己的机会:
第一次机会是1100年四月份任命韩忠彦为宰相时。当时向太后还在世,而且身体很好,不少人说如果这次任命的不是缺少权谋手段、行事又优柔寡断的韩忠彦,而是任命苏辙的话,那么后面也就没蔡京什么事了,旧党也不至于后来被整治得那么惨。这话有一定的道理,以苏辙雷厉风行的霹雳手段,到向太后逝世时估计就已经全面形成了旧党掌权的局面,要知道当年司马光接任宰相,从1086年二月拜相至九月去世,中间只有七个月,但他已经完成了全部废除王安石变法的历史重任,朝堂之上也基本形成了旧党人员一边倒的局面。这种局面一旦形成,后面即使宋徽宗想翻盘都难,况且宋徽宗不像宗哲宗那样怀着坚定目标一定要翻盘,对于他而言,新党旧党谁上台执政都一样,他本人没多少追求也没什么政治理想,只要能够享乐就行。
可惜的是,向太后没有选择苏辙,在当时而言,向太后可能更看重的是人气最旺的苏东坡。更大的原因是,无论苏东坡还是苏辙,如果要被重新起用,都需要按程序来。他们实在被贬得太厉害了,经过连续三次提拔,苏东坡好不容易回到了朝奉郎、提举成都玉局观这一职务,苏辙也好不容易回到了太中大夫、提举凤翔府上清太平宫这一职务,虽然只是个闲官,但下面再提拔的话就是通往翰林学士进而提升至副宰相了。也许在向太后的棋局中,接替韩忠彦的就是苏东坡或者苏辙,只是可惜的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已经到了十一月份,距离向太后逝世仅有两个月。
第二次就是1101年的一月份至六七月份,向太后刚刚去世不久,宋徽宗亲政,此时蔡京尚未进入他的视野,新皇帝未来的辅佐大臣尚未明朗,朝政走向也尚未明晰,此时对新旧两党来说都是最关键的时候,而且旧党的形势明显占优,只可惜韩忠彦把向太后为他准备的一手好牌打了个稀巴烂。
那时韩忠彦做了什么呢?
失去了靠山的韩忠彦什么都没有坐,干等着曾布以中间路线为借口把旧党人员逐出朝廷。
当时苏东坡的声望如日中天,北归路上所过之处基本上都受到了老百姓的夹道欢迎,诚如当年司马光回归帝都之时一样,强大的民意支持是苏东坡回归朝廷最强大的政治资本,这也是章援之所以认为他会拜相的重要原因。如果韩忠彦能够加以利用,让旧党成员在朝堂之上推波助澜,那么苏东坡回归将是大势所趋,即使曾布想阻止也将面临很大困难。
可惜的是韩忠彦并没有这么做,白白错失了机会。
当然,苏东坡病重可能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向太后去世之后,如果朝廷能够继续向苏东坡传递最明确的信息,比如起复他为翰林学士承旨之类的话,那么苏东坡就不可能在南京仪真一带,在天气正热的五六月份,为了北上还是东去逗留那么长时间,也就不可能染上暑疾,以苏东坡当时的身体素质,再活上个五六年甚至十来年都是有可能的。
即使苏东坡依旧病重不可阻挡,或者下定决心归隐常州,只要旧党在朝堂之上努力争取了,至少也能够为苏辙复出创造条件。
不过,以上所有的假设,其时间窗口都是在1101年的六七月之前,而且越早越好,越往后越被动。因为在这年春天,绍述之说已起。苏东坡逝世后,绍述之说日盛一日,且蔡京通过童贯,逐步进入宋徽宗视野,他将在年底起复为龙图阁学士、知定州,之后不久复职为翰林学士承旨……历史已经为他的粉墨登场创造了足够条件。
1101的六七月,孤勇的苏辙徘徊在离帝都咫尺之遥的许昌,他在做着最后的努力。然而这咫尺之遥,终成天涯。
属于苏东坡、苏辙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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