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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中国王朝内争实录:相位抢夺

書城自編碼: 4026289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歷史中國史
作者: 王若
國際書號(ISBN): 9787205112080
出版社: 辽宁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4-08-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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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宰相——封建王朝权力斗争的焦点!
宰相是中国封建时代辅佐君主管理国家事务的最高行政长官,拥有显赫的地位和巨大的权力,但这个职位既不能世袭,也不是终身之职,而是由皇帝任免调动,一般士大夫只要符合条件都可以争取。由于官位有限,而欲得到它的人多,那么激烈而又残酷的权力斗争便不可避免了。
◎宰相与王朝内部所有势力相互依存并相互制衡!
在相位争斗的过程中,宰相之间、宰相与官僚大臣之间、宰相与皇帝之间、宰相与宦官之间,甚至宰相与后宫之间都存在相互依存又互相制衡的复杂关系。
◎众多历史风云人物会聚,你想看的这里都有!
吕不韦、赵高、李斯、曹操、李辅国、王安石、蔡京、贾似道、脱脱、严嵩、高拱……从前秦到明末将近两千年的时间跨度,涉及上百个知名的历史风云人物,沉浸式体验他们亲身经历的真实权争历史。
◎研究中国封建王朝内部权力斗争的集成之作!
在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时期,王朝内部的权力斗争从未停止,而对相位的抢夺,是其中情况最复杂的一种。本书不是讲单一的朝代,不是讲某一个人物,而是集合了十余起历史上经典的相位抢夺的事例,通过对这些事例的共性和差别的研究阐述,更加直观清晰地展现中国封建王朝
內容簡介:
宰相作为中国封建时代地位仅次于君王的角色,拥有极大的政治权力,因此,围绕宰相之位的争权总是激烈而又残酷!在相位争斗中,人们以各种面目出现在历史舞台上,宰相之间、宰相与官僚大臣之间、宰相与皇帝之间、宰相与宦官之间都存在相互依存又互相制衡的复杂关系。
本书精心选取了15个历史上具有代表性的争夺皇权的事例,并依据相关的历史文献,以通俗化的语言和写法,客观地还原这些历史的本来面目,以使广大读者能够从相位之争的管道中,窥探到中国封建统治集团内部各种矛盾争斗血腥历史的冰山一角。
目錄
001 囤积奇货,只为窃国
019 赵高篡权,祸灭秦朝
035 亦奸亦雄,千古评说
053 太监宰相,欺君压臣
069 虎父犬子,残害朝臣
085 生死之争,不择手段
101 宦海沉浮,千秋功罪
119 除弊变法,权力交争
135 结党营私,六贼之首
153 无赖宰相,祸乱朝廷
171 乱世贤相,壮志难酬
187 据奸逞恶,父子横行
205 权争于朝,盛年致仕
221 各怀心事,虎狼相争
237 惑主陷臣,国破家亡
內容試閱
前言
在中国封建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制度下,宰相是封建官僚政治的代表。相位之争斗,是封建统治集团内部各种矛盾斗争的总体现。因此通过对相位争斗的探索,可以帮助我们了解封建统治集团中君臣之间、各级官员之间错综复杂的权力角逐的特点和规律。

宰相是中国封建时代辅佐君主管理国家事务的最高行政长官,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地位之显赫,权力之巨大,人们曾用“位极人臣”来形容,可以说是封建官僚政治矛盾斗争的焦点。
宰相由皇帝任免,但也并不是一朝上任便可终身为相。它既不能世袭,也不是终身之职,一般士大夫只要符合条件都可以争取。当宰相的条件一是品德和才学,二是皇帝的信任。因此,封建时代的下级官僚,都把出将入相作为自己终生奋斗的目标。王夫之总结说:“宰相之重,仕宦之止境也,苟资望之可为,皆垂涎而思得。”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有做宰相的“资望”,千方百计想得到相位。由于官位有限,而欲得到它的人多,那么权力斗争便不可避免。更由于相位是人臣的最高权位,能够参加相位争斗的人,不仅已经具备了很高的权力和地位,而且也有着相当的势力,因此相位争斗较之一般的官僚斗争更激烈、更复杂、更残酷。纵观中国封建历史,围绕着相位争斗,不仅交织着阴谋,而且伴随着血腥。
(一)宦官争夺相位。秦始皇建立了中国第一个封建专制国家后,注重起用人才,因此很多原本地位低下的布衣便有机会担当国家要职,也给野心家争权提供了条件。赵高本来是宦官,秦始皇听说他干练有才、精通狱法,便提拔他做了中车府令,专管皇帝的车舆。条件的改变,使他萌发了争夺大权的野心。他私下里勾结公子胡亥,以便做自己争权的靠山。秦始皇最后一次巡游天下时,不幸病逝沙丘,他私自扣押了始皇临终要长子扶苏继承皇位的诏书,拥立胡亥篡位,是为秦二世。由于他的策划和拥立之功,被封为郎中令,位居九卿。赵高为了保住自己既有的地位,便唆使秦二世大兴冤狱,杀死朝中很多功名显赫的大臣,甚至连秦始皇的十二位公子、十位公主都遭到了残害,受株连的人不可胜数。这样便为他继续争夺相权打下了基础、铺平了道路。接着,赵高又施展阴谋,要二世深居宫中,自己和几个亲信侍候在二世身边,使他不理朝政,一切大权皆控制在赵高手中,甚至连丞相李斯也见不到秦二世。接着,赵高又采用卑鄙手段陷害李斯,将其腰斩,并诛灭三族。李斯死后,朝中便完全由他掌握,逼死右丞相冯去疾之后,秦二世便任命他当了宰相。
宦官身处宫中,围绕在皇帝身边,对朝中情况了如指掌,这给他们争权带来了方便条件。因此在封建社会中,宦官专权的事情屡有发生。加上这些人生理上的缺陷,心理趋于变态,因此在权争中手段极其残忍。
唐朝宦官李辅国,十几岁便被阉割,送到宫中养马院。由于他机警圆滑,办事认真,40岁时混上了养马院中管账的差事,后又被推荐到太子李亨宫中听差。李辅国非常懂得如何讨好太子,取得太子的信任。恰好此时发生了安禄山兵变,唐玄宗带着太子及部分嫔妃出逃,李辅国不分昼夜紧随太子,表现得无限忠诚。尤其他知道太子痛恨杨国忠,在马嵬驿士兵哗变杀杨国忠时,便积极参与,深受太子的器重。在逃跑途中,李辅国分析了当时混乱的形势,便劝太子北上,并同大臣裴冕等人联名上书,奉劝太子登帝位。虽然太子左右推辞,但最后还是在灵武即位,是为肃宗。由于他的劝驾之功,肃宗当然把他视为心腹,任其为判元帅府行军司马,并且掌管起御前符印、军队号令和各地来的文件奏章等,从此他掌握了朝中的军政实权。
掌握了一定的权力之后,李辅国同其他人一样,野心大发,开始勾结同党、排斥异己,为自己独揽大权铺路。他首先勾结肃宗所宠爱的张良娣,与她互相利用,阴谋害死了肃宗的长子李俶和三子李倓。因为他们不仅是张良娣儿子成为太子的障碍,也是李辅国独揽朝政的劲敌。建宁王李倓对李辅国的所作所为早有察觉,便多次劝肃宗不要相信他。李辅国担心肃宗被说服,便千方百计陷害他。
回到长安之后,李辅国升任殿中监。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利用已有的权力和肃宗的信任,到处安插自己的耳目,打击排斥异己,最后竟逼迫宰相裴冕,要他与大臣们联络,上书推荐他当宰相,真有些急不可待了。后来在肃宗临死时,李辅国计杀越王李系,囚禁张皇后,拥立太子李豫登极,夺取了宰相的宝座。
宦官当宰相,在中国封建社会中并不多见,他们取得宰相职位都是靠皇帝的权势。赵高也好,李辅国也好,他们之所以能够夺得相位的一个共同特点,都是先靠扶持太子,或帮助所扶持的王子篡夺太子位,然后拥立太子登上皇位,利用皇帝的权力控制朝廷,独揽大权,排斥打击异己,然后夺取宰相宝座。宦官当宰相,表现了当朝制度的混乱和皇权的削弱。纵观中国封建社会史,凡是宦官当权的朝代,那个朝代的皇帝肯定无所作为,社会必然动乱不安。
(二)朋党与相位争斗。相位争斗不是孤立产生的,在封建官僚集团中,不同的利益集团围绕着相位展开角逐,宰相只是不同利益集团的代表。因此在相位争斗中,往往表现为朋党之间的对抗。他们拉山头搞派性,对异己者进行打击排斥。唐代的牛、李党争表现得尤为突出。
牛、李两党的形成,是权力斗争的结果。唐朝的开科取士,打破了士族垄断朝政的政治局面,一些地位低下的寒士可以有机会通过进士及第进入朝中做官。唐宪宗时,牛僧孺、李宗闵同年考中进士,又同登制科。他们意气相投,指斥时政,对当时宰相李吉甫进行了抨击。后来李吉甫的儿子李德裕政击李宗闵科场舞弊,并同郑覃一起主张罢止科举考试,朝中要职应由公卿子弟担任,企图回复门阀制度。牛僧孺则坚决反对公卿子弟垄断朝政,他们各自代表了一部分人的利益,于是便形成了两个不同的利益集团。他们为了争权夺利,互相排挤,势不两立,进行了你死我活的斗争。李德裕为宰相时,欲置牛僧孺和李宗闵于死地,派人搜寻其谋反的证据,以陷害之。牛党执政后,又对李党进行残酷报复,罗织李德裕的罪名,最后终于将其整死。他们甚至不能同朝相处,一党上台,必定利用相权打击对方。两党根据不同政治形势的变化,交替执政,轮流外任。虽然他们两党都各自不同地为朝中做过贡献,但他们所搞的历时长久的党争,也给唐朝带来了极大的危害。
朋党的另一种形式是攀附党首,互相勾结,彼此援引,为争权夺利互相利用。宋代奸相蔡京,史书上称其为“六贼”之首。他与童贯、王黼、梁师成、李彦、朱勔结为朋党,祸乱朝廷。他们结党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结党营私。与牛、李党争不同的是,牛、李二党阵线分明,而以蔡京为首的“六贼”奸党,是与朝中所有正直大臣为仇。最初蔡京因坑害同僚、投机取巧,已经爬到了龙图阁直学士的位置,后被贬到杭州闲居,偶然遇到了在杭州为宋徽宗购买字画的宦官童贯,于是互相交结,靠童贯的力量得以登上相位。接着利用权势将地痞朱勔安插到苏杭应奉局任职,又收买专善投机钻营的王黼,将其提拔为御史中丞。宦官梁师成见他们在朝中得势,于是也投靠了他们,蔡京将其荐为太尉。李彦出身于市井无赖,也逐臭而来,围绕在蔡京周围。他们朋比为奸,凡是不为其所用的正直朝臣,一概加以打击排斥。为了达到独揽相权的目的,把司马光等120多位大臣定为“奸党”,并在皇宫门前立所谓“奸党碑”。凡是碑上有名的大臣,不仅本人不得复用,就连其子孙也不得起用。前任宰相章悖与蔡京是同乡,蔡京怕其复相,便将其打入“奸党”。“六贼”专擅朝政,使北宋政权吏治腐败、朝纲紊乱,最终断送了北宋政权。
相位争斗与朋党政治是相辅产生的,宰相一旦执政,必然要选任一批能够支持自己施政的朝臣,而宰相往往在一朝中有几个,他们各自都拥有自己的拥护者。那么宰相之间的矛盾,便是他们拥护者互相斗争的根源。如果宰相之间互相争权夺利,那么他们的拥护者也便成了对方打击的对象。因此说相位争斗与朋党之争是密不可分的,也就是说,相位争斗必然会牵扯朝中各派政治势力。有相位之争,也就有朋党之争,也就会有朝中大规模的政治斗争。这种斗争在封建统治集团中从未间断过,只是有时激烈一些有时平缓一些罢了。由于相位争斗引出的朋党政治,使国家机器难以正常运转,甚至会危及封建帝国的存在,因此在一些朝代中,封建君主也采取了一定的措施加以制止,但收效甚微。

相位争斗的另一种集中表现,是围绕着改革展开的。
改革是统治集团运用国家机器解决社会政治、经济问题的一种手段,在不同程度上体现了社会发展的客观要求。倡导改革的政治家,往往是具有一定政治远见的当朝宰相。然而反对改革的旧势力,在朝中依然十分强大。有时候改革家与反改革者同朝为相,他们代表着不同的利益集团,因而斗争更加复杂、更加尖锐,涉及的范围也更大。围绕宋代王安石变法和明代张居正变法所展开的斗争,可以充分反映出其斗争之激烈。
变法改革必然要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因此,既得利益者当然会不顾一切地反对。尤其既得利益者多是当朝权贵,他们有着庞大的社会势力。而改革者往往是新兴力量的代表,新与旧的较量也一定是殊死的。当宋神宗将改革派代表王安石召到京师,准备任他为参知政事(副相)领导改革时,那些墨守旧章的官僚士大夫,便对他产生了嫉恨和敌视。唐介首先表示反对,说:“若使王安石为参政,恐多所变更,必扰天下。”韩琦也说:“安石做翰林学士有余,当执政官则不行。”吕诲更是捏造了王安石十大罪状,对其大加诽谤、诋毁。一句话,就是阻止他任副相,以便把他变法的计划扼杀掉。
由于宋神宗的支持,终于力排众议,使改革变法得以进行。反变法派便利用各种手段进行破坏,他们甚至利用天象的变化大做文章。当时华山发生了山崩,文彦博竟对神宗说:“市易司不当差官自卖果实,致华山山崩。”真是无稽之谈。王安石当即上书反驳:“天文之变无穷,人事之变无已,上下傅会,或远或近,岂无偶合?此其不足信也。”但是在那科学不发达的时代里,神宗便对变法产生了怀疑。由于新法的施行,直接由市易司向宫廷和官衙供应所需物品,致使那些以往购买宫中用品大占便宜的官员一下子无利可图了,他们便大造谣言,反对新法。神宗的岳父向经,也因为免行钱的实施而无法从中渔利,便把市面上的各种谣言带到宫中,在宫中掀起了一次反变法的高潮。他们甚至动员太后向神宗施加压力:“安石乱天下,怎么办呢?”面对反对派强大的攻势,王安石毅然进行反击,提出了著名的“三不足”:“天变不足畏,祖宗之法不足守,人言不足恤。”但是反对派采用了各种手段对王安石变法集团成员进行围攻、迫害,乃至分化瓦解,王安石最终被二次罢相,变法最终失败。
明代张居正的改革也是如此。虽然他的改革没有触犯封建地主阶级的根本利益,但确实触动了一批官僚的既得利益,于是他们便群起而攻之,公开起来与之对抗,一时间也是风波迭起。刘台本是张居正的学生,此时也弹劾老师“威福自己,目无朝廷祖宗之法”。甚至指责张居正结党营私,贪污受贿,并要求神宗“抑损相权,毋偾事误国,臣死且不朽”。根本目的就是要把张居正从宰相的位置赶下台。可以说变法改革与反对派的斗争,是新、旧政治势力之间的斗争,其主要表现是相位之争。因为作为改革家的宰相,他是靠宰相权力的实施来调动国家机器进行改革的,反对派阻止改革,首先就要把他从相位上拉下来。正当张居正准备把改革向纵深发展的时候,其父在江陵病逝。按照当时的制度,张居正应提出辞职守丧的请求。如果逝者其子在军队任职,并恰好处于战争,皇帝可下诏特批继续任职,这叫“夺情”。而张居正不在军队任职,所以不能“夺情”。但改革正处在重要关头,张居正一旦离职,则一切都将付诸东流。在户部侍郎李幼孜的请求下,神宗要张居正“夺情”,在京城守丧47天,期满即入署办公。
“夺情”的诏书一下,引出了轩然大波,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一些以维护名教为借口的士大夫指责他“热中权势而不守礼义”。不少人上书反对“夺情”。他们质问张居正:“位极人臣,反不修匹夫常节,何以对天下后世?”请求神宗让张居正“奔丧终制,以全大节”。其目的都是要赶张居正离任,以中断改革。张居正死后,神宗废止了张居正的大部分措施,使改革最终失败。
围绕改革而起的相位争斗,是新、旧两种政治势力的较量,是推动和阻拦社会进步的斗争,其影响是相当深远的。

相权是由君主授予的,靠它来治理国家。但是为了防止宰相手中的权力过大,致使大权旁落,给宰相篡位以机会,封建君主总要采取必要的措施对相权加以限制。结果导致了历代宰相制度、名称、权限的不稳定。当授予某部门权力时,必定用以制约前一权力部门的权限,同时加上一个新的名称,规定其权限范围。
秦统一中国后,在新的官僚机构中,皇帝是最高统治者,下设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以丞相为百官之首,辅佐皇帝,总揽朝政,权力极大。《史记·陈丞相世家》中说:“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
到了隋唐时期,实行新的宰相制度,以尚书、门下、内史三省首脑为宰相。三省并立,互相制约。由内史拟旨,门下审核,尚书执行。尤其唐代,皇帝为了限制三省权限,还常常挑一些品级低的官员,加上“同中书门下三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等名称,使其担当宰相职务。为了分散宰相的权力,唐代还设有枢密使。欧阳修《归田录》中记载:“枢密使,唐制以内臣为主,故常与内诸司使、副为伍。自后唐庄宗用郭崇韬,与宰相分秉朝政,文事出中书,武事出枢密。自此之后,其权渐盛。”宋代初期官职承唐制,宋太祖赵匡胤,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宰相,设三个参知政事为副职。神宗五年又加以改革,以尚书左右仆射为宰相,并以尚书左右丞代替参知政事为副相。到了明代,太祖朱元璋废除了相承已久的宰相制。朱元璋为了增加自己的权力,洪武十三年(1380)除掉了胡惟庸等几位曾任宰相的人后,下令取消了这一职位。他把大权收归皇室,自己亲自掌握。把朝中的实际政务交由六部分掌。朱元璋声明:“自古三公论道,六卿分职,不闻设立丞相。自秦始置丞相,不旋踵而亡。汉、唐、宋虽有贤相,然其间亦多小人,专权乱政。今我朝罢丞相,设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等衙门,分理天下庶务,彼此颉颃,不敢相压,大权一归朝廷。以后嗣君毋得议置丞相,臣下敢以此请者,置之重典。”清代的官制秉承明制,没有太大变化。我们从明太祖朱元璋废除宰相制这一举措中,基本上可以了解君权与相权之间的矛盾。
明初朱元璋设宰相两个,李善长为左相,右相由徐达担任。李善长多谋善断,在朱元璋夺取政权的战争中,立下了卓越的功勋。军事上、经济上等方面大小法规制度几乎都是由李善长组织制定的。明朝建立之后,李善长没有改变以往的工作方式,尤其身居相位,很多事情就显得有点自作主张,甚至有些独断专行了。渐渐地朱元璋的帝权与相权的冲突便出现了。朱元璋对这位开国功臣也不好使用强压的手段,只好一忍再忍,最后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机会,让他致仕回家。此时,朱元璋已感到相权太大,弄不好对帝权是个威胁。但是他此时还仅仅认为是李善长个人的情况所致。他是否觉得自己功高盖世,骄傲恣肆?如果换个谦恭稳重的人,就不会出现那些情况。也就是说,问题不是出在丞相这个职位上。因此,当徐达、李善长都致仕后,朱元璋仍保留丞相一职,并任原帅府旧臣汪广洋担任。这汪广洋善揣帝旨,工作极为小心,但能力太差,无所建树,使朱元璋大感失望。致仕在家的李善长为了能对朝中施加影响,便趁机推荐自己的亲信胡惟庸进入中书省,结果也被任为右相。
胡惟庸为人精明干练,上任不久便把中书省大事小情弄得井井有条。朱元璋感到汪广洋实在不称职,便将他外放到广东。其实胡惟庸在入相前就与李善长密谋,要把汪广洋挤出中书省。因此,在李善长的策划下,胡惟庸才得以把事情办得干净利索,让朱元璋非常满意。汪广洋离开后,朱元璋才发现胡惟庸与李善长相勾结。胡惟庸机诈善变、唯利是图,而且独断专行。使朱元璋十分后悔的是,不该把汪广洋贬走。朱元璋也是工于心计之人,他为了利用而又能控制胡惟庸,便采取了一个措施,将胡惟庸升为左相,又从广东调回汪广洋为右相。朱元璋调他回来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让他牵制胡惟庸,一方面作为自己的耳目,另一方面分散他的权力。但汪广洋是个树叶掉下来怕打破头的人,根本没有起到这个作用。朱元璋非常生气,便准备把宰相制度废掉。于是便千方百计找寻左相胡惟庸的罪证,否则也不好轻易把相传了多少代的制度废掉。终于有御史中丞弹劾胡惟庸结党谋反,朱元璋便迅速处理,马上命有关方面审理,即刻处决。随着胡惟庸的死,中书省同时被撤销,宰相制度在明洪武十三年(1380)被废除。
朱元璋废除宰相制后,中书省的政事悉归六部,使中央各权力部门互不统属,大权统归皇帝。为了解决拟旨、定制、批示等工作问题,便用一些在内廷工作的学士、讲官,以及翰林院中修史人员帮助。开始时没有定编,也不定职,直到明永乐皇帝登极后,才将处理这些文书的人予以定员,也给了定称,这就是“阁臣”。明代的“阁臣”虽然类似于“宰相”,但权力却比宰相小多了。这也正是朱元璋限制相权最成功的地方。

相位争斗是一个十分复杂的历史课题,我们应当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去分析、去研究它。无论争夺相位、宰相之间及与官僚们的争权夺利,还是帝权与相权的互相角逐,都是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产生的,因此不能简单地区分善恶美丑。还因为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人的思想、行为可能都会发生变化,有的人可能从邪恶归于正途,也有的由君子变成小人。如宋代奸相秦桧,最初也是位饱学之士,进士及第后又中词学兼茂科,也想有所作为。当靖康元年(1126)金兵攻打汴京,朝廷主和派向金兵乞和,金兵要求宋朝割让三镇时,秦桧立即上《兵机四事》疏,反对割让三镇,当他的四条意见被主和派大臣张邦昌压下,他愤然以辞职相抗,尤其又与何(lì)等大臣积极主张抗战,应该说是有民族气节的。但后来他竟背叛了祖国,成了杀害岳飞的凶手。可以说他是一个由君子变成小人的人。但是他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巨大的变化呢?是被逼、被利诱,还是另有原因?可以进行专门研究。但有人说他一开始就是混蛋,假装主战,这就未免太主观了。
也有的历史人物大节可以说不亏,有的甚至对历史的进步起了一定作用。但是同时,他们也搞任人唯亲、结党营私,乃至贪污纳贿那些东西。如王安石是宋熙宁年间变法派领袖,身任宰相,却毫无顾忌地利用手中的权力,将自己的儿子、亲家安排到朝中机要部门,甚至那些逢迎谄媚之徒、拍马溜须之辈也受到重用。正如司马光所说的:王安石“汲引亲党,盘踞要津,挤排异己,占固权宠”。变法期间,王安石的重要助手吕惠卿也利用自己副相的地位巧取豪夺,同地方官相勾结,向富户“借”了四千多贯钱,在苏州购买了大片田产。同是变法首领的章惇,也利用职权在风光秀丽之处建别墅、购田产。即使是改革派的总指挥王安石,也曾在江宁“求田问舍”,利用改革变法之机,大发个人之财。再如明代万历年间著名改革家,有“救时宰相”美誉的张居正,在改革开始时,为官清正廉明、整饬吏治、唯才是举,但是到了改革取得成效之后,便对反对过自己的人大打出手、严加排斥,结成张氏小集团。同时也开始居功自傲,喜听阿谀奉承话。礼部侍郎邱岳写了一副对联:“日月并明,万国仰大明天子;丘山为岳,四方颂太岳相公。”张居正喜不自胜,准备对其越级提拔,后因有病才未实现。身为宰相,甚至带头科场作弊,大坏科场风纪。在其为相期间,大肆接收请托贿赂,甚至贪污纳私。张居正后来被抄家时,抄出黄金一万两,白金十几万两,还有大量的珠宝玉器。虽然他自己不承认贪污受贿,但事实是否定不掉的。如果单从这一点去看,这与严嵩和清代的和珅又有什么区别呢?
也有的人奋斗的目标无可指责,但是所用的手段却是十分卑劣的。如发动“甘露之变”的唐代宰相李训,鉴于宦官势力对唐朝的祸乱,以铲除宦官势力为己任。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主动投谒攀结大宦官王守澄的亲信郑注,作为自己进身的阶梯。果然,他得到了当朝皇帝文宗的宠信。为了达到可以与宦官势力较量的宰相位置,他同样又利用宦官的势力首先打败了以李德裕为首的政治集团“李党”。接着,又采用了卑劣的手段,击垮了李宗闵、牛僧孺的牛党。接着又对朝中一些大臣进行了残酷打击,为自己争夺相位铺平了道路。虽然他终于当上了宰相,却遭到了人们的鄙视,等等。
总之,在相位争斗中,人们以各种面目出现在历史舞台上,我们对之应加以认真分析。今天,我们从封建时代统治阶级内部众多的权争中,选取十几次有代表性的权力角逐,编成《中国王朝内争实录:相位抢夺》这本小册子,以使广大读者对封建时代统治阶级内部争权夺利有一个初步了解,认识其斗争的实质,从而加深对中国封建时代专制主义政治的了解和认识,掌握其内部斗争的特点和规律。

结党营私,六贼之首
见风使舵,导君淫奢;
攀附结党,陷臣误国。
宋朝奸相蔡京,忝列六贼之首,
可见其奸之大。
蔡京,字元长,福建仙游人,宋神宗熙宁三年(1070)考中进士,时年仅24岁,可谓少年得志。但其为人奸邪,惯于见风使舵,有时风刚刮他便转舵,哪知风向又变了,他回转舵不及,往往就翻了船。因此,蔡京虽然官运亨通,但却四次大起大落。看来仕途艰险,任你再奸再猾,也难一帆风顺。
元丰八年(1085)三月,宋神宗去世,他的儿子赵煦继位,即宋哲宗,改元“元祐”。不满10岁的哲宗当然不能处理国事,便由英宗皇后、神宗母高氏以太皇太后的名义临朝听政。由于王安石变法得罪了皇亲国戚,因此他上台之后,便起用司马光为宰相,并把守旧派的官僚一一请来,这些人千方百计谋复旧制。司马光一入朝,便对新法展开了攻势,他说新法是“舍是取非,兴害除利;名为爱民,其实病民;名为益国,其实伤国”。企图尽废王安石新法。枢密院知事章惇对司马光的做法表示不满,便与他争辩起来。此时司马光执政,便将章惇贬到了汝州。并限令在五天之内各州县必须把免役法改为差役法。朝中很多官员都感到时间太紧,根本无法完成。蔡京此时正任开封知府,他看那司马光怒气冲冲的样子,觉得该转舵了。他当即令所辖各县派1000多人充当差役,如期全部改完。然后他第一个跑到宰相府去向司马光汇报。司马光十分高兴,夸奖他说:“如果人人都像蔡知府那样,维护朝廷成法,还有什么不可以恢复的呢?”司马光对蔡京的办事能力十分欣赏,准备提升他,可是有些旧党人士指责他“挟邪坏法”不可以重用。于是蔡京马屁没拍对地方,被踢出开封府,贬为了地方官。
八年后,摄政的太皇太后高氏去世,由17岁的哲宗亲政,改年号为绍圣。哲宗看到在司马光全部恢复旧法的过程中,不仅不能有益于社会生产,相反却使社会矛盾加剧,便决心恢复神宗的改革事业,于是便再次起用新党官员,恢复由王安石制定的新法。哲宗首先起用曾布、章惇为相,主持朝中的政令。
蔡京见变法派得势,虽然自己已经投靠了司马光,但风向变了,还得赶紧转舵,又转而支持章惇恢复新法。其变化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曾布的想法比较折中,想兼采新、旧两法的长处而用,可是章惇则态度坚决,一定全面恢复新法。因此在关于恢复免役法的问题上,朝臣们的意见很不统一。当时章惇让各部讨论,由于意见不一致,久议而不决。蔡京发现哲宗的意思也是主张全用新法,于是便献媚说:“尽管把熙宁朝的成法施行就是,还有什么好争论的?”章惇于是便下决心取消差役法,而重新恢复免役法。
蔡京在新、旧两法之间的斗争中游弋,左右逢源,无论哪一派占了上风,他都会去支持胜利的一方,并且都得以实行。这不仅脑袋要转得快,而且更主要是脸皮要厚,非大奸特奸不足以为此。其实当时监察御史常安民早已看透蔡京的嘴脸,并且提醒人们:“京奸足以惑众,辩足以饰非,巧足以移夺人主之视听,力足以颠倒天下之是否。他日羽翼丰满,后悔就来不及了。”由于大多数人被蔡京之奸所惑,还没有识别出他的真面目,因此蔡京被章惇推荐为翰林学士兼侍读、修国史,并且成了户部尚书。
一朝君子一朝臣,是封建王朝干部制度的一大弊病。新上台的一派,总是要不遗余力地打击旧派人士,以巩固自己的权力。章惇等人也没能跳出这一怪圈,在恢复新法的同时,他们也对旧派大臣进行残酷迫害。蔡京见自己地位巩固后,便想尽办法陷害朝臣。一方面为了打击政敌,一方面也在为自己日后争权铺路。于是蔡京一手制造了文及甫冤狱。
文及甫是宋代名臣文彦博的儿子,文彦博是旧党中仅次于司马光的重要人物。文彦博去世后,重新执政的新党为了笼络大臣,平反了一些被旧党打击迫害的人。他们准备给元祐年间遭受打击的蔡确平反,但是证据不充分,只好搁置。蔡确的儿子蔡谓,见其父迟迟未予平反,便上书皇帝说他叔叔蔡硕曾在邢恕家里见到在元祐年间,文及甫写给邢恕的信,信中涉及了一些旧党执政时期的内幕。哲宗知道文彦博是旧党重臣,便以为可以查到许多有关旧党的东西,于是派蔡京和吏部侍郎安惇审此案。
文及甫之所以给邢恕写信,并非有什么奸谋。以前二人都在同文馆中任职,相处得很好,文及甫对邢恕十分信任,几乎是无话不谈。青年人书生意气,难免恃才傲物,有时在给邢恕的信中对几位新党人物讽刺了几句。新党上台后,贬斥了旧党很多大臣,尤其他父亲也在其中,自然对新党不满。此时恰好文及甫为母亲守丧期满,他知道由于父亲文彦博的关系,他不可能被留任京官。因为好友邢恕在新党执政时依然得宠,便想请他帮忙安排个比较好的地方任职。于是便给邢恕写了封信,信越写文及甫的心情越激动,用词也渐渐激烈起来,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不平,便写下了一些抨击时政的言语。朋友间的私人书信,写什么都是可以的。你发发牢骚,他安慰几句,心情便会平静下来。哪知这邢恕是个小人,他总是在权衡利弊。因为他知道,文彦博是文及甫的父亲,新党上台当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儿子。如果自己继续交好于他,可能会受牵连;如果揭发检举,说不定还会升个一官半职。利害终于战胜友情,邢恕把信拿给了蔡谓,以此陷构文及甫。
蔡京对此案也十分重视,也想通过此案立功。他利用各种手段想从文及甫口中得到能使自己向上爬的东西。他不仅对文及甫进行欺骗诱供,同时还施以严刑拷打。文及甫自知落在蔡京之手,难有生还之理。一介书生,精神几乎崩溃了,于是便信口“招供”。你问什么,自己便承认什么;你让他招什么,他便就招什么。结果越审案子越大,最后竟牵涉朝中大臣一百多人,揭发出一个政治集团企图废立皇帝的大阴谋。于是也铸成了无辜杀害大臣的一大冤狱。
蔡京觉得此案收获太大了,便赶忙把各种口供材料集中起来,怀着一颗勃勃野心,上疏请求皇帝诛杀那些牵涉此案的大臣。由于哲宗秉承祖上“不得杀戮大臣”的遗训,这场已让人嗅到血腥味的残酷屠杀才被避免。许多大臣被贬谪、流放,朝中上下人心惶惶。蔡京觉得这样还未达到自己的预期目的,又派人去追踪杀害已被流放的元祐党人。在这次大狱中,陈衍、刘挚、梁焘等大臣均死于蔡京之手,其子孙亦遭贬黜。
元符三年(1100),宋哲宗去世,由他的弟弟赵佶继位,是为宋徽宗。只因徽宗年纪尚轻,不谙政事,由神宗皇后向氏听政。皇太后对蔡京的才学颇有欣赏,便命蔡京在京城编修史书。可是没过多久,旧党的势力逐渐强大起来,章惇被贬官。接着谏官陈瓘弹劾蔡京与内侍宦官相勾结,干预朝政,于是蔡京被贬为江宁知府。离开京师外贬,这对蔡京是个相当大的打击。对一个封建官吏来说,做官京师和服役地方,差别是很大的。留在京城,消息灵通,可以见机行事,而且大员全在京中,再往上爬的机会很多,如出京外任,那什么时候有机会就不好说了。因此蔡京心中十分郁闷,千方百计想找门路留下,拖了很长时间也不到任。这时御史陈次升、龚夬、陈师锡等同时上疏弹劾他以往的奸行罪恶,并指出他滞留京师,久不赴任,必有险恶用心。结果蔡京再度被贬为提举洞霄宫,居住在杭州。
向太后死后,宋徽宗亲政。徽宗本来不长于治国安邦,而是在艺术上十分精到,可谓高手,书法绘画上的成就,恐怕在宋朝也无几人能及。他更喜欢搜寻历代书画作品,因此即位不久,便命心腹宦官童贯到三吴地区收集书画珍品。
此时在杭州闲居的蔡京,当然知道童贯在宫廷中的角色,于是便费尽了心机前去巴结。蔡京是个权力欲极强的人,他一直想爬上宰相的位子,但命运多舛,总掌握不住风向,以致蹉跎至今。童贯的到来,使他重新看到了希望,于是便把宝押在童贯身上。因此,童贯一到杭州,蔡京便置办了盛宴为他接风,并邀集此地歌舞伎前来助兴。童贯在杭州住了一个多月,蔡京不舍昼夜地同他一道游玩,令童贯十分感动。其实蔡京也是书画高手,据说宋朝书法四大家“苏、黄、米、蔡”,这“蔡”原本就是指蔡京,只是后来人们恶其奸,才改成蔡襄。蔡京为了显示自己的艺术才能,逢迎皇上,便在屏风及扇面上用尽全力画了一些山水花鸟画,请童贯带回京。童贯受了蔡京诸多恩惠,当然不能无动于衷。回京后,童贯把蔡京的画放在极易见到的位置呈送给徽宗,并对蔡京的才华大加赞扬。徽宗对书画确是行家,对蔡京的作品也很是欣赏,徽宗渐渐对蔡京产生了好感。
当时徽宗很崇信道教,对道士格外看重,有位著名的道士徐知常经常被徽宗请到内宫。蔡京的好朋友太学博士范致虚与徐知常关系密切,于是蔡京便用重金买通了范致虚,求他能在徐知常面前替自己说好话,称赞自己有相才。徐知常见好友如此盛赞蔡京,觉得此人必有过人之处。因此,徐知常每入内宫,总是对嫔妃太监们吹嘘蔡京。一传十,十传百,嫔妃、太监们都知道了蔡京的大名,也都众口一词地夸奖蔡京怎样有才德。徽宗对这些舆论也表示赞同,于是起用蔡京,让他当了定州知州。接着,在蔡京的旨意下,其党羽、起居舍人邓询武趁机四处活动,为蔡京歌功颂德,还入宫拜见徽宗,说:“陛下有志恢复新法,继承先帝的事业,必须用蔡京。”其实蔡京已看出徽宗有恢复新法的意思,便暗示邓询武画了一幅《爱莫之助图》,一并示皇上。图的左边画的是元丰新党的代表人物,右侧是元祐旧党人物。在元丰新党人物中,他特别突出地表现了蔡京的地位,徽宗便已有意要用蔡京了。
蔡京通过请托巴结,以及各种卑劣的手段终于给自己争权夺利打下了一点基础。就在徽宗有意提拔蔡京的时候,恰好赶上执政大臣和曾布争夺权势,他们此时都需要有一位受到皇上宠幸的人来帮助自己,而此时皇宫中对蔡京一片赞誉之声,因此他们都想拉他做帮手,以排挤对方。于是韩忠彦和曾布二人都推荐蔡京,徽宗还误以为他在朝臣中有人望,也就恢复了蔡京的学士承旨职务。此时蔡京便和左相曾布勾结在一起,并利用曾布的势力以“变易神宗法度”的罪名,上疏皇上罢免了韩忠彦的宰相职务。崇宁元年(1102),蔡京取代韩忠彦,当上了尚书右丞。对蔡京的人品和个性,其朋友孙鼛十分清楚,他看到野心勃勃的蔡京为争权而四处奔走,心里十分担心。有次他对人说:“蔡京的确有贵人相,但是有才无德,如果他掌握了大权,恐怕会给天下人带来灾难。”但是蔡京的欲望之火一刻也没熄灭过,他想总有一天会当上宰相。他找孙鼛说:“如果皇上进一步重用我时,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可见其野心之大。
除掉韩忠彦之后,蔡京的地位仅次于曾布,蔡京决心把曾布从宝座上赶下来,便想办法在皇上面前整他。
其实曾布也是个小人,他任宰相后,也在积极培植党羽,扩大自己的势力,因此对有些自己可以利用的元祐党人也加以援引。蔡京更是小人中的小人,他完全不顾曾布对自己的提携,为了权力不惜采用一切手段。曾布拟用陈祐甫为户部侍郎,这陈祐甫是曾布门婿的父亲,有亲家之好,当然便可结为死党。曾布此时并未把蔡京当作外人,也同他打过招呼。蔡京当时没有表示任何异议,但是其心里却在琢磨事情。一天,曾布与蔡京在皇帝内廷议事,便向皇上提了出来。曾布用眼睛瞅了瞅蔡京,好像是希望他附和说几句,此事也就算通过了。他看蔡京没有反应,以为他不说也罢,就算是默许吧。可是突然蔡京一反常态,尖刻地说:“官爵是属于皇上的,可是宰相为什么私下里随便给自己的亲戚呢?曾布的门婿陈迪是陈祐甫的儿子,他们是儿女亲家,所以才加以提拔。”他的言下之意是在指责曾布结党营私,同时也离间了皇上与曾布的关系。他的这一席话,大大出乎曾布的意料,着实让他大吃一惊。小人的贯技是背后伤人,而现在竟当面也敢伤人,可见他要排斥曾布之心是多么急切。气得曾布浑身颤抖,他也顾不上皇上是否在旁边,便指着蔡京的鼻子争吵起来。接着,蔡京又乘势唆使言官上奏,弹劾曾布勾结逆臣,起用元祐党人,图谋恢复旧党的地位。在蔡京明枪暗箭的打击下,曾布便以“力援元祐奸党,阴挤绍圣忠贤”之罪名罢官。
蔡京终于如愿以偿了,崇宁元年(1102)七月,徽宗任命他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徽宗在延和殿召见他,对他寄予了厚望:“神宗推行新法,半道未成,先帝继之,但两度都因内廷干预而不能坚持下去,国家的政事尚无准则。我将继承父兄之志,特任你为宰相,你打算怎么办?”蔡京赶忙离座叩头谢恩,并表示说:“臣将尽心效力。”至此,蔡京爬上了权力的最高峰。
蔡京虽然24岁便中了进士,但一路坎坷,一旦掌握了权柄,便胡作非为了。为了集中宰相的权力,蔡京为相的第二天,便下令禁止了章惇所行之法。第七天又援用“熙宁变法”时在三司之上设置条例司的成例,在中书省设置讲义司,自任提举,其他成员全由他的党羽充任,一切政令皆由己出。任何一件事情,包括皇室的设施如何安置都要由讲义司议定,那么全国的一切权力统归蔡京控制了。
为了巩固自己来之不易的相位,蔡京急忙把自己的儿子、亲信、死党安插进权力部门。他担心谏官们弹劾自己,动摇自己的地位,便发明了“御笔密进”。他亲笔草拟诏书后,再让徽宗照抄。诏书中全是他的旨意,谁敢违背他的旨意议论朝政,就以违旨论处之。言官们为了自保,谁还敢说三道四。
蔡京这个奸佞小人,是打着恢复、继承新法的幌子上台的,为了巩固自己的相位,又对旧党成员进行了残酷的迫害。其实在蔡京当政时,元祐旧臣因遭贬谪、流放而死去的不少,已经剩下不多了。为了使此案永远不能翻过来,蔡京主张立“元祐党人”碑,把司马光及其有牵连的元祐旧臣120人列入其中,并请徽宗亲笔写下他们的名字,刻石立于端礼门外。后又定“元祐、元符党人”309人刻石于朝堂。蔡京又亲笔写元祐党人的名字通令全国各州县,一律在州府县门前立石碑。如果本人尚在,就由州县进行监督管制,其子弟不许进京城,不许与宗室通婚。
蔡京迫害政敌的行为,使朝野震怒,但迫于其权势,谁敢违抗呢!长安石工安民,被县吏弄去刻石,他说:“我是个老百姓,不知道立碑的用意,只知道司马相公是个正直的人,这里说他是首奸,小民真不忍心刻。”县吏听了不觉大怒,说不刻便定他的罪,安民哭着说:“要刻我也不敢推辞,但求不要把我的名字刻上,免得后人骂我。”县吏听了气急败坏地骂道:“你的名字有个屁用,谁让你往上刻了。”可见蔡京此举是多么不得人心。也有的大臣实在忍无可忍,站出来指斥这种行为的恶果。户部尚书刘拯说:“汉唐失败,都是从朋党相争开始。今日指前日之人为党,岂知后日之人不以今日之人为党?人之过失自有公论,何必对这些人问之以党人之罪,使他们及后人永遭禁锢?”蔡京此时听了十分恼火,指使手下言官弹劾刘拯,不久将他贬谪到薪州。
蔡京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以保相权,下边的基本上没问题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保证皇上的绝对信任,这样他才不会处处出来干预。他便想到借鉴历代奸臣的手法,利用玩好吸引皇上,使其沉溺其中,这样皇上便无暇顾及朝政,大权自然由自己一人把持。
徽宗本是穷奢极欲的人,蔡京便投其所好,先后为徽宗建起了景灵宫、延福宫、九成宫、元符殿、保和殿、明堂、艮岳山、曲江池等多项大型工程,耗费巨资,侈丽其极,凡声色犬马,无不用其极。蔡京常劝徽宗:“太平盛世,应多玩乐,岁月无几,何必自苦。”宋徽宗在蔡京的引导下,每天除了宣淫导欲,便是奢华竞侈,更不问朝中政事了。
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蔡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权倾朝野,人臣未有敢为敌者,竟被老天爷算了一次。也许这正所谓报应。
一天夜里,西边的夜空中出现了一颗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彗星在科学不发达的封建时代,被视为不吉利的象征,它的出现,人们往往便以为是有人作恶,老天爷要降灾下来了。恰好宋徽宗又非常迷信天象,于是心里便紧张起来。他最担心的是他的政权是否会因此而亡,于是便下诏要求大臣们知无不言,找到为祸的根源。这真是天赐良机,一些谏官被蔡京压得喘不过气来,早已憋得要命,便纷纷上表揭发蔡京的罪恶,并且都说得有理有据,言辞激烈。户部尚书刘逵是右相赵挺之的好朋友,前几天赵挺之被蔡京挤出相位,更让他对蔡京充满敌意,因此上表弹劾蔡京,大加痛斥。
原来韩忠彦、曾布被蔡京挤掉相位后,一直是由蔡京独相,徽宗便要依旧例增一副相。蔡京以为赵挺之好控制便推荐了他。哪里想到赵挺之另有主见,于是二人政见不合。赵挺之对蔡京搞的那些东西十分不满,不久二人的矛盾便激化了。赵挺之多次向徽宗揭露蔡京的恶行,但此时蔡京确实把徽宗奉承得头昏眼花,无法分辨真假是非。赵挺之为了避免被蔡京陷害,便提出辞去右相。蔡京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京城,直恨得咬牙切齿。在赵挺之的一再要求下,皇上批准他回青州老家。闲着没事,他常常跑到刘逵那里,二人经常议论蔡京的丑行。刘逵见皇帝真心求直言,便请求毁掉蔡京立的“元祐党人”碑。徽宗因为信天象,暗想也许就是蔡京的这些主张惹得天怒人怨,便命内侍太监在半夜时把碑毁了。
第二天一早,蔡京和往常一样入朝,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一下子他发现朝堂前的“元祐党人”碑没有了,不免又惊又怒。他压根想不到此碑会被人拿走,除了皇上谁敢做出这种事来?如果是皇上拿的,那不就是说皇帝认为立此碑是错了吗?他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升朝时,蔡京实在按捺不住,便当堂询问徽宗。
徽宗乃一国之君,当然敢作敢当,回答说:“这是朕的意思,现在有天象告警,应行宽仁之政,因此派人将此碑毁掉。”
蔡京也许是威风惯了,也许是过于激动,于是有些把握不住自己,脸色变了,声音也变了,他几乎是在大声叫喊:“碑可以毁掉,但罪名万不可赦。”
徽宗阴沉着脸,没说什么。
蔡京如此老奸巨猾之人,应该想到他这样失态所引来的后果。
刘逵觉得打垮蔡京的机会来了,于是当天下午就急忙上奏,对蔡京入相以来的所作所为统统进行了揭发:“目无君父,党同伐异,陷害忠良,兴役扰民,损耗国帑。”要求坚决罢掉他的官。接着又有大臣上疏弹劾蔡京,请求将他削职为民。徽宗回想了一下白天蔡京声色俱厉的丑态,不觉怒火中烧。于是下诏给赵挺之,令他在约定的日子进宫见驾。赵挺之见到皇帝时,又尽心地把蔡京的罪行数落了一遍。于是宋徽宗立即降旨,革掉蔡京的宰相之职,从此政事开始出现新的气象。
政治风云真是突变,今天你权倾天下,荣宠有加,明天便可能尽失所有,成为阶下之囚。这全是皇上玩的把戏,这全要看皇上的需要了。
蔡京被赵挺之和刘逵联手搞掉,对他来说如同阴沟翻船,十分懊恼。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那赵挺之是我推荐为副相的,但他不识抬举,才被撵下台,那刘逵算什么东西。蔡京后悔自己大意失荆州,同时也怨恨这小皇帝太迷信。但是他决不甘心这样被赶出政治舞台,他又定出了新的计谋,准备与赵挺之再较量一次。
蔡京之所以被称作奸臣,当然是他的处事不正派,不是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去竞争。这次他又动了歪脑筋,准备走徽宗的宠妃郑贵妃的后门。蔡京为官多年,他知道在官场上走哪条路才能通畅。他先暗派内侍中的亲信求郑贵妃为自己说情,又买通郑贵妃的族兄中书舍人郑居中向皇上进言。蔡京把上下都打通了之后,便令心腹党羽为自己鸣冤叫屈,申诉蔡京所行之事不是独断专行,而是奉旨行事。待他们上下交攻,把徽宗说得不知所措时,郑居中便联络几位大臣觐见徽宗说:“陛下继位以来,注重礼乐教育,所行居养安济等法,对国家和百姓都有益,为什么要改呢?”话中之意就是说蔡京的做法是正确的,当然是在徽宗的旨意下行事。既赞颂了徽宗,又肯定了蔡京,使徽宗觉得有道理。终于,徽宗下令罢免赵挺之相职,同时将刘逵驱逐出朝廷。蔡京又重新把宰相的大权夺了回来。
蔡京重掌大权之后,当然要论功行赏,谁在此次争夺中为自己出了什么力,便安排相应的官职,以重新大树党羽。
郑居中在蔡京这次复出中,可以说立下了汗马功劳,蔡京也是知恩必报,拟定他为枢密院知事,徽宗也表示同意。可是在正式任命前,被一位太监知道了,他和郑居中不合,便从中做了小手脚。他悄悄对郑贵妃说:“本朝从未有外戚干政的先例,为了显示娘娘的美德,最好以亲戚避嫌为由加以推辞。”郑贵妃为了自己的美誉,便向徽宗力辞,徽宗便成全了她的美意,收回了成命。郑居中误以为蔡京在耍自己,便大骂蔡京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自己为他出了那么大的力,最后竟弄了太乙宫使这样的闲职,不由得怀恨在心。
有一次,京都水使者赵霖在黄河中捞得一个两首乌龟,便献到朝中来。蔡京乘机向徽宗道贺:“陛下洪福齐天,这就是齐桓公小白所见到的象罔,谁见到它谁就可以称霸天下,为此臣下特向皇上道贺。”听到蔡京的奉承,徽宗心里很高兴。回到内廷休息时,徽宗还在想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郑居中此时觐见说:“这乌龟长了两个脑袋,明明是个怪物,可是蔡京偏要说是吉祥之物,不知安的什么心。”其实祥瑞与灾异和某种动物并无必然的联系,只是人们自己主观的想法而已。徽宗是个迷信的人,从心理上说,你把双头乌龟解释成祥瑞之兆,他会美滋滋的,以为老天赐福;如果分析成灾异之征,他便会慌然而惧。此时听了郑居中别有用心的解释,徽宗似略有所悟,觉得还是他说得对,因为好赖郑居中是自己远房大舅子。正如好多事情一样,真假的标准不是以事情本身而定,而决定于办这件事的人与自己关系的远近亲疏。蔡京当然属于外人,那他也就输定了。第二天,徽宗下旨,任命郑居中同知枢密院事。
解释双头乌龟一事,让徽宗很恼火,他觉得蔡京在愚弄自己,加上听到一些关于蔡京的传闻,他怀疑蔡京有图谋不轨的行为,于是就让枢密知事张康国秘密监视蔡京的行动,并说如果事情办得好可以入相。那张康国本是蔡京推荐的亲信,但是小人之间的权力之争,是根本没有什么友谊可言的。今天你有恩于我,明天为了个人的权力得失,我照样可以构言对你谗害,脸都不会变色的。
蔡京对此事亦有觉察,作为一代权奸,他早已在各部门安插了党羽。他决不会坐以待毙,于是便暗使党羽吴执中弹劾张康国,给他来个警告。张康国也不是等闲之辈,在吴执中弹劾自己以前,便来了个先下手为强。他对徽宗说:“臣已为陛下得罪了蔡京,他勾结中丞吴执中要陷害我,我请求辞职,以免被害。”果然吴执中觐见时,大加弹劾张康国。因徽宗已有心理准备,知道他是受蔡京指使,没等他说完便勃然大怒,把他轰了出来,贬到滁州。此时徽宗对蔡京更加不满。
郑居中对蔡京更是耿耿于怀,现在入主枢密院后,便暗中指使心腹言官有组织地上疏弹劾蔡京,揭露他任人唯亲、破坏朝政的罪行。在他们强有力的攻势下,徽宗也便顺水推舟,又一次罢了蔡京的相职。
蔡京虽然宦海起伏,但凭着自己的奸巧逢迎,牢牢地将徽宗抓在手中,无论谁当宰相,徽宗总觉得不如蔡京那样了解自己需要。蔡京在位,不仅为自己积极修筑豪华宫殿,而且还可以使自己纵情声色,尽情享乐。这些都是其他宰相所办不到的。他没有去思考,这也正是奸邪与正派的区别。因此,每次蔡京罢相后,都能复起,主要的原因也在这里。蔡京最后一次任相时已是78岁的人了,已经不能任事,一切政务都由小儿子蔡絛代理。这蔡絛更是一个奸佞小人,他利用代父为政的机会,开始结党营私。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比其父更懂得如何让皇上满意。他新设了所谓宣和库式贡司,用以搜刮天下钱财供皇上私用。他虽是代父行职,却也专横霸道,弄得宰相白时中和李邦彦成了摆设。
哪知蔡京的长子蔡攸,也为徽宗所看重,蔡京虽然老眼昏花,但总是恋权不放,这使蔡攸主政专权的野心大挫。一次他按捺不住,竟上疏说老蔡年老多病,应离职休养。他的一番关怀,徽宗还真想降旨让蔡京致仕调养。虽然如此,蔡攸主政的企图仍未实现,尤其弟弟的势力日大,这不能不让他担心。于是上奏揭发蔡絛的恶行。徽宗于是罢免了蔡絛的一切职务,再次迫使蔡京退休。
此时蔡京已是恶贯满盈,言官和太学生们纷纷上书要求严惩他。宋钦宗继位后,将他一贬再贬,80岁的蔡京终于死在人们的怒斥声中。他的几个恃父权作恶的儿子,也都得到了应有的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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