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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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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连城三纪彦 | Renjo Mikihiko
一九四八年出生于爱知县。毕业于早稻田大学。一九七八年凭借《变调二人羽织》获得第三届幻影城新人奖,一九七九年出版了第一本著作《暗色喜剧》。一九八一年凭借短篇小说《菖蒲之舟》获得第三十四届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一九八四年以短篇集《宵待草夜情》获得第五届吉川英治文学新人奖,同年以《恋文》获得第九十一届直木奖,从而确立了恋爱小说名家的地位。之后,他陆续发表了多部结合了推理写作技法的恋爱小说杰作。一九九六年以《隐菊》获得第九届柴田炼三郎奖。二〇一三年去世。次年,获得第十八届日本推理文学大奖特别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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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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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第一章 最后一天
第二章 通向过去的国界线
第三章 亡灵们
第四章 第三个柏林
第五章 从黄昏到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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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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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过破旧的遮光帘刺进房间,在墙壁、地板和凌乱的床上划出光与暗的分界线,盛夏的热浪塞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窗边,前天在市场买的红兰花已经半枯,最后的花香与横倒在桌上的瓶子淌出来的酒味混在一起,让室内的热气更加难熬。她不耐烦地挠着头发,徒劳地去拉扯遮阳帘的绳子,它仍旧半开着,一动不动。
狭小的房间被劈成明暗对半,像一座被铁栏杆包围的监狱,她像囚犯一样被盛夏的烈日困在里头。她睡眼惺忪,从遮阳帘的缝隙往外望,太阳也用傲慢的光芒回瞪她,好像一个严厉的狱卒,绝不给囚犯施舍一丁点自由。
活了三十年,她从未离开过这个国家、这座城市,可还是不习惯这里的日光。巴西,里约热内卢。这两个名字好像天然带着阳光的味道,叫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它们只是遥远的异邦、未知的城市名字罢了。
她时常怀疑这是她体内东方血统的共鸣。她拥有巴西国籍,名叫“丽塔”——一个典型的巴西女名,永不缺席的灼热阳光给了她一身褐色肌肤,与葡萄牙人、意大利人毫无二致,然而黑发黑眼、小巧的鼻子和嘴还是让她的脸一望就像中国人。她确定自己是亚裔,至于是不是中国人,那就不知道了,甚至连自己今年是不是三十岁都不好说。
早在婴儿学爬的年纪,她就被遗弃在瓜纳巴拉湾海岬的一座小教堂前,教堂牧师收留了她,交由一对葡萄牙帮佣夫妇抚养长大。据说牧师当初捡到她时,她的哭声里反复出现一个好像中国话的词,牧师便断定她是个中国弃婴。
那是个什么词,她自己当然不记得,几十年过去,牧师也给忘了。所以她只是模糊地相信自己体内流着中国人的血,只是有一次,就在开始干这份营生不久,她忽然觉得自己搞不好是日本人。她屋里有一把落满灰尘的纸扇摆件,有个来买春的日本游客看到,便用英语问她是不是日本人。那个日本男人还告诉她,扇面上的粉红小花、角落的签名都是日式饰物。
那把扇子是她在圣保罗的露天市场买来的。路边摊上摆满来自世界各地的扇子,不知为何只有这一把吸引了她,让她不假思索地付了钱。扇子透着一股淡淡的亲切感,也许正是体内日本血统的共鸣……不过那念头只在大脑角落一闪而过,十年过去了,这把积满灰尘的旧纸扇早被她抛在脑后了。再说,巴西本就是个人种复杂的民族大熔炉,纠结国籍简直愚蠢至极,只有在街头或酒吧有日本男性游客盯着她瞧的时候,她才会故意表现出中国人的做派。日本嫖客很吃这套,白人就不怎么在意。欧美人光是看到她柔润的黑发黑眼,就愿意付上三四百克鲁扎多,汉斯也不例外。好在汉斯尽管爱着她的黑发黑眼,倒也从没问过她究竟是哪国人。
汉斯·克劳泽有着一头好看的金发,外表完全看不出已经四十多岁,一双蓝眼睛比巴西的蝴蝶色泽更加深邃通透。他用不似大使馆工作人员的温柔嗓音说:“第一次在那家酒吧见到你,我就彻底爱上你了。”他叫她“黑面纱丽塔”,在她的房间里、在人迹罕至的海岸边、在植物园热带树木的树荫下,他用柔软的手指细细爱抚她的黑色肌肤,仿佛要从这层伪装的面纱下发掘另一种真正的肤色似的。谁曾想,两情相悦的好日子才过了一个月,汉斯就突然回了国。
“我会在柏林给你写信的,也一定会回来找你。”他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匆匆离开。
说起来那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那一天她坐在窗前目送飞机划破天际,从此连一张明信片都没收到过,却依然相信他的承诺。他不回来,也不寄信来,一定是因为柏林那个地方——这个地名听起来仿佛比里约热内卢更加遥远——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旦事情解决,他立刻就会回来,叩响她的房门。这几乎成了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
对巴西人来说,生命等同于太阳。里约的太阳创造了二月的狂欢节,也塑造着这座城市,把一切变成五彩斑斓的节日。人们终年享受狂欢,纵使夜幕降临,也依然在霓虹灯的色彩和桑巴韵律中继续寻求阳光。但丽塔的太阳却只存在于那短短一个月的记忆里。只有那年夏天,有他闪耀的金发和熠熠生辉的蓝眼睛在身边,她才真正享受到了太阳赋予的绚烂人生。为了那段珍贵的回忆,这些年她一直在原地等待,从未想过离开。直到一星期前的圣诞夜,她终于等来一个期盼已久的好消息。
这两个月时常光顾生意的一位意大利年轻人在德国大使馆有熟人,一天她提起汉斯·克劳泽时,年轻人便答应帮忙打听汉斯的近况。
好消息在圣诞节那天来到她身边:汉斯·克劳泽如今依然单身,而且不久就会再来巴西——
“什么时候来?”她问。
“不知道,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一年后。”年轻人回答。
丽塔知道这个年轻人生性善良,却万万没想到这份善良促使他撒了个善意的谎,没忍心告诉她其实汉斯·克劳泽早就在国内结婚还生了两个孩子,日子幸福得很。
她完全没怀疑这番说辞。
说实话,尽管一直深信会有与汉斯重聚的一天,但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有种梦幻般的错觉。这一个礼拜,每当在外面看到身材高大的金发男人,她的心都会猛地一颤,以为看见了汉斯本人。在她的美梦里,比起“也许是一年后”,她更相信“也许是明天”。昨天那个男人也是这样——
她放弃与遮光帘纠缠,坐到藤椅上收拾起扔在桌上的几枚硬币,差不多一半硬币都被瓶子里流出的酒浸湿了。昨晚那个男人一直待到快天亮才完事,临走时留下了这些钱。说起来,他的眼睛也很像汉斯。但她只短暂地看到两次,一次是在酒吧,另一次是在这间屋里,加起来也不过几秒钟。她是多么想再看几眼啊,男人却始终将它们藏在棕色的墨镜后面。
昨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样待在格兰迪酒吧的吧台边上揽客,那个男人就坐在旁边独自喝酒。她故意碰了碰他的肩膀,墨镜下那双冷漠的眼睛却毫无反应。随后不知为何,男人摘下墨镜,她看到那双深邃的蓝眼睛,不由轻喊一声“汉斯”,男人的态度瞬间大变。他好像吃了一惊,用和汉斯一模一样的蓝眼睛端详了她几秒钟,又慌忙戴回墨镜,用谄媚的口吻和她聊天。确切地说,他眼底的情绪不像吃惊,而是某种别的东西。但当她发现自己只是认错人的时候,那双眼睛已经又躲回墨镜后面去了。
男人的亲密口吻只持续到两人谈好过夜的价钱为止。一进房间,他的语气就冷了下来。戴上墨镜的他一点也不像汉斯,他的鼻子和下巴又尖又细,苍白的皮肤像石膏一样,泛着冰冷的人工感。嘴唇薄薄的,不管她问什么都不开口,只偶尔兴起才提几个问题。你在这间屋子里住了几年?不接客的时候怎么生活?他这些话听着不像提问,倒像是命令。他说着一口流利的葡萄牙语,每句话的结尾都像鞭笞一样尖锐,这使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显然他很习惯命令他人。
事实上就在这里,他也在命令她做这做那。
“汉斯,让我看看你的蓝眼睛。”不知道求了多少次,她伸手去摘他的墨镜,立刻被一只与嗓音同样尖锐的手拨开了。他命令她全部脱光坐到床上去,自己却坐在窗边的藤椅上,不住地命令她摆出各种难堪的姿势,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这本身没什么,有这种癖好的客人并不少见,口味更重的她也见过。但藤椅上的这个男人不同,他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隔着静止的墨镜,根本无从得知他到底是如何享受她的身体的。极偶尔地,他会稍微动动嘴角或撑着肘的手,然后立刻像掩饰一样叼起香烟吸一口,除此之外看着简直是个死人。
大街上吉他弹唱的声音渐渐停止,宣告黎明的到来。男人站起身,把讲好的钱扔到桌上。
“你为什么要叫我汉斯?”他问。她说因为他有双蓝眼睛,随即又求他露出眼睛给自己看一看。男人拍开她伸出的手,自己的手指却碰到墨镜边缘,蓝色双眼便露了出来。短短一瞬间,她看清了昨晚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没留意到的细节——那双眼睛周围遍布皱纹。
她原以为他最多不过五十岁,现在看来应该不止。富有光泽的褐发也许是染的,紧致的脸颊肌肤也许是化妆成果,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他的脸看起来不太自然。不过无所谓,追求外表显年轻的男人本来也不在少数。男人立即戴上墨镜离开了房间,除了他留下的硬币和那双酷似汉斯的蓝眼睛外,其他事情她其实也不太关心。
一只苍蝇在桌子上方嗡嗡打转。她把倒下的瓶子扶起来,忽然发觉那个男人和汉斯还有另一个共同点——两人抽的都是同一个牌子的德国香烟。烟灰缸里扔着几个烟蒂,凑近一闻,热浪交织着腐臭味,带着一丝她熟悉的味道,仿佛又回到了有汉斯在的那一个月。
一想到汉斯要回来了,连斑斑驳驳落在桌上的强烈阳光都显得那么顺眼。苍蝇掠过睫毛,她挥手想赶走它时,两记敲门声响起。
一定是楼下的蕾娜塔又抱着洋娃娃上来玩了。自从前年母亲去世,五岁的蕾娜塔每天早晨都会找准她起床的时间,上来敲她家房门。意识到自己正一丝不挂,她忙披了件大红底金银刺绣的中式睡袍,这才打开门。
又是那个男人。
“汉斯——”
他还穿着几小时前的那件白衣服。听见她脱口而出的呼唤,他微微抽动嘴角,问“你为什么要叫我汉斯”,然后强行进了屋。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指望得到任何回答。他反手从背后关上门,生锈的门锁咔嚓锁上。她懂了。
男人走到窗边想放下遮光帘,发现拉不动,于是扯下床单挂在窗上。昏暗的房间里,他把她推倒在床上,解开她的睡袍腰带,她顺从着他的动作,没觉得哪里不对。然而,在腰带绕上她的脖子、男人挥手驱赶苍蝇的瞬间,暧昧的氛围忽然冷却,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男人这次回来并不是要和她上床,一阵恐惧将她吞噬——原来是这样!昨晚在酒吧里,她喊出“汉斯”时,男人眼里流露出的分明是恐惧,就和她现在死盯着对方时的眼神一样。
可就连恐惧也很快化作虚无。墨镜后的蓝色双眼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脖子上的腰带猛地收紧,她陷入剧烈的痛苦。短短几秒内,男人用上全身力量死死勒住她的脖子,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苍蝇振翅的嗡嗡声被耳鸣湮没,她模糊不清地想,现在明明才上午,日光还那么刺眼,为什么整个世界却要落幕了?混乱的思绪逐渐消散,很快,她就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这座城市,她两度遭到名叫汉斯的男人背叛。眼前这个汉斯早在她出生以前,就在离巴西十万八千里远的另一片大陆上与六百万人的惨死有着关联,甚至一手造成了其中四万人的死亡,他就是这样一个毫无人性的杀人狂魔。
丽塔的双眸渐渐被另一片黑面纱笼罩,她终于从令她无比厌恶的里约太阳下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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