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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京味儿作家刘一达成名之作,几代人的经典记忆。
同名电视剧由李丁、李成儒、刘威、洪宇宙、于谦等主演,90年代末期曾风靡全国。现在各大网络视频平台都有大量视频剪辑,影迷、书迷很多。
本次是修订版,在原书的基础上精心打磨,故事更加精彩。另外本书与刘一达的另外两部代表作《画虫儿》和《酒虫儿》同时推出,打造成“虫儿系列”京味儿小说丛书,必然会引起新老读者的共鸣。
图书装帧精美考究,配有画家马海方的全新插图,附赠精美藏书票以及书签,封面书法家淳一题字、篆刻家刘永军治印。可以赏玩之处甚多,令人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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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老北京有句土话:“做人不成龙,也要成条虫儿。”这里的“虫儿”是行家里手之意,与通常所说的虫子是两回事。“虫儿”是人中翘楚,作者用地道的京味儿语言,演绎出各种“虫儿”的人生经历,讲述他们精彩纷呈的传奇故事。
本书讲述了《房虫儿》《古玩虫儿》《买卖虫儿》《鱼虫儿》《票虫儿》等五个领域里“虫儿”的故事。作者深入其中,获取了大量的真实素材,披露了许多鲜为人知的社会内幕。作品用诙谐幽默的京味儿语言,描写了孙老头儿、罗银水、霍爷等小人物曲折跌宕的传奇故事,折射出百味人生和世态炎凉。同时这些故事也反映了改革开放以来的社会变化,以及中国普通百姓的心灵历程。本书曾多次再版,改编的同名电视剧更是深受广大观众的喜爱。本次《人虫儿》修订版,是在原书的基础上进行了精心打磨,故事更加引人入胜,各种“虫儿”的形象也愈发生动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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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刘一达,《北京晚报》记者,中国作协会员、北京市作协理事、北京市读书形象大使。1980年开始文学创作,迄今已出版长篇小说、纪实文学、散文、随笔、话剧、影视剧本及北京文化专著80多部,近2000万字,荣获各种文学、新闻奖项50多项。代表作有长篇小说《人虫儿》《故都子民》《画虫儿》《酒虫儿》《百年德行》;散文集《北京的声音》《胡同味道》《老根儿人家》;文化专著《北京话》《中国人的规矩》等。
在长期的文学创作中,刘一达形成了自己独有的风格,是京味儿文化代表性作家,2017年,他被列为“京味儿小说语言”第四代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人虫儿》《故都子民》《走进什刹海》《道北京》等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在海外出版发行。多部作品被改编成影视剧,深受广大观众的喜爱。他创作的京味儿话剧《玩家》,由北京人艺搬上舞台,在首都剧场连年轮演已上百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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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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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虫儿系列”序 001
修订版序言:向经典致敬 003
第二版序言:我和《人虫儿》 007
“房虫儿”真相 001
另辟财路吃“瓦片儿” 001
社会怪胎说“房虫儿” 003
空手也能套“白狼” 007
门里暗语有“道行” 011
瞒天过海“黑”房主 016
老院翻新“吃”大户 019
京城有个“高老头” 025
采访遭遇“铁公鸡” 028
施计要回“政策房” 036
“斗法”袭用潜规则 044
老牛花心吃“嫩草” 051
原来装穷有玄机 061
“古玩虫儿”的江湖 067
掏钱要买正阳门 067
一个嘴巴终身痛 070
为表蒙冤蹲“大狱” 076
初入“商海”难起浪 084
古画赚得头桶金 091
入行苦修终成“虫儿” 101
颐指气使砸金表 110
放话收藏“全世界” 115
“买卖虫儿”沉浮记 123
沙里淘金方为“虫儿” 123
行为怪诞人称奇 124
一万块钱听首歌 128
采访也要抖机灵 131
无可奈何背《三国》 136
绝不起哄架秧子 143
不堪回首少年事 152
因五百块钱当囚徒 160
拉车也要玩心术 168
蘸糖葫芦当“大王” 174
婚姻破碎方知梦 180
南下巧取生意经 184
风生水起当大款 186
一不留神栽跟头 190
东山再起谋大计 194
“票虫儿”大揭底 197
过手是云覆手雨 197
谋暴利铤而走险 200
插手签证倒“门票” 203
老泡儿出马吃“独食” 206
争抢地盘大“火并” 210
整治“票虫儿”出重拳 213
“鱼虫儿”见闻录 217
四十万元一条“龙” 217
龙鱼种类何其多 218
金龙居然有“灵性” 222
走火入魔“龙”封神 226
玩“龙”人各有门道 229
老“虫儿”贪财栽跟头 231
老妪与“龙”同生死 236
“鱼虫儿”咬人下嘴狠 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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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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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儿系列”序
虫儿,地道的北京土话。虫儿者,行家里手之意,并无褒贬。古人有望子成龙之美好愿望;京城有:不成龙,也要成条虫儿之如意期盼。京城乃八百七十多载皇都,自古即首善之区,政治文化中心。帝都虽有皇家文化统领八方,传统习俗潜移默化,但天子脚下之臣民,并非多出本土,居民五方杂处,背景不一,地位参差,性格迥异,既有帝都文化之奴性,圆滑,温顺;又有燕赵故地文化之刚烈,豪爽,热情,真率。文化不同,性格使然,数百年间,演绎出许许多多悲天悯人,壮怀激烈,可歌可泣之人物和故事,然纵观这些人物故事,达官显贵,名流翘楚树碑者多,市井小民,凡夫俗子立传者少。其实,论人生之精彩,故事之曲折,当属市井小民,凡夫俗子。“虫儿系列”即是为小人物立传之书。作者乃老北京人,从事职业记者二十多年,深入胡同,采访了近万人,不乏小人物中之虫儿者,其奇端异事,匠心独具,故事妙趣横生,闻所未闻。之前,作者对虫儿多有描写,或报刊连载,或成书出版,或改编影视,在社会广有传播,经数年,《虫儿》之拥趸粉丝者众多。为满足读者阅读之快意,藏书之乐趣,从众《虫儿》之中,选取《人虫儿》《画虫儿》《酒虫儿》,成“虫儿系列”,以飨诸君,供后世玩赏。
修订版序言——向经典致敬
《人虫儿》的第一版,是1995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的。此书出版发行后,很快就成为畅销书。
《人虫儿》畅销之后,被多家影视公司追逐,最后于1998年,由新纪元影业公司改编成同名电视连续剧,2000年,该剧在全国50多家电视台热播,使这本书洛阳纸贵,很快就在市场上难觅。为了填补市场空缺,中国文联出版社抓住时机,于2001年,再版了《人虫儿》,即《人虫儿》第二版,重新设计了封面和版式,开本也变了。由于电视剧的影响,《人虫儿》第二版在市场依然畅销,很快在市场上又成了稀缺品。
十多年后,《人虫儿》一书已经在市场上断销。考虑到市场的缺口和读者的需要,北京联合出版社及时出手,在2014年出版了《人虫儿》第三版,这版《人虫儿》在市场上依然有卖点。2018年,华文书局出版了《刘一达京味儿长篇小说集》,一共有11部长篇小说,其中也有《人虫儿》。这样算下来,已经出版的《人虫儿》一共有四个版本。前三个版本的《人虫儿》,已经成了收藏版,在市场上几乎见不到了。现在人们能买到的多是《长篇小说集》里的《人虫儿》,但也以二手书为主。
作家出版社正是根据这种情况,不失时宜地再次出版《人虫儿》,这次出版的《人虫儿》,算是第五版了。由此可见《人虫儿》一书的影响力。从我1994年创作《人虫儿》,到现在已经30年了。一本书伴随着电视剧的深入人心,畅销30年而历久不衰,也算是京味儿作品除了前辈老舍先生之外的特例,有人将其称为经典之作,也许并不为过。
与前四版《人虫儿》所不同的是,第五版《人虫儿》是修订版,而且不是“单枪匹马”,作家出版社把它与我之后创作的《画虫儿》《酒虫儿》一起,合并为“虫儿系列”并驾齐驱,一起出版。可谓版本创新,别具特色。
“虫儿”是老北京的土话,把人称为“虫儿”,本身就风趣幽默,故事性强,吸引眼球儿,现在几个“虫儿”凑到一起,肯定是一台好戏,透着热闹,看上去那么好玩儿。
《人虫儿》修订版与之前的版本,有了很大变化。“修订”二字并非只是冠名,而是实打实的修订。
说老实话,之前,把《人虫儿》这本书归类到“长篇小说集”有些勉强。因为这本书的主要篇章,是纪实性的社会特写,或者说是社会生活实录,也就是说它是写实的。尽管它用的是京味儿语言,也有一定的故事性和文学性,但还不能说是纯粹的小说,况且在篇幅上也构不成长篇。由于这次《人虫儿》是与《画虫儿》《酒虫儿》一起作为“虫儿系列”出版的,而《画虫儿》《酒虫儿》是纯文学的京味儿长篇小说,为了让《人虫儿》跟两本长篇小说保持一致,我对《人虫儿》做了重要修改。
首先,把原来书里的“虫儿”做了删减和归类,只保留故事性强、带有文学色彩的五个“虫儿”,即:“房虫儿”“古玩虫儿”“买卖虫儿”“票虫儿”“鱼虫儿”。
其次,我在保留原作纪实风格的基础上,增添了许多文学性的描写,加强了故事性,我把它称之为“纪实小说”。五个“虫儿”,相当于五个中篇小说。也就是说,您现在看到的《人虫儿》修订版,已经面目一新,它是一部纪实性的中篇小说集。需要说明的是,《人虫儿》修订版的内容,基本保留了原来的面目。一是因为这些故事本来就来自现实生活,包括人物形象也都是有原型的,他们的传奇经历,我编是编不出来的。
第三就是现在书里的五个“虫儿”,有四个已经被改编成电视连续剧播出,即“房虫儿”“古玩虫儿”“买卖虫儿”“票虫儿”,有一个被改编为话剧公演,即“鱼虫儿”。也就是说这五个“虫儿”,已经通过电视剧和话剧的形式,被大众所认知,所以本次是保留了最经典的故事,同时进行了再创作。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从《人虫儿》的写作完成到现在,已经整整30年了。这30年,随着时光的流逝和岁月的蹉跎,不论是社会的发展,还是每个人的生活状况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这种风云际会、时代更替的过程中,每个人的命运和人生遭际是不尽相同的,有的人成了“龙”,有的人成了“虫儿”。但不论每个人的命运有怎样的变化,我们都是社会变革的一个缩影,或者说在我们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中,都可以折射出时代发展的大背景。这正是《人虫儿》历久不衰的意义所在。
换句话说,人们可以从这些“虫儿”的人生轨迹中,体会到社会发展的脉搏,感受到时代进步的脚步。您会从这些“虫儿”身处逆境顽强拼搏,面对多舛的命运,努力奋斗的历程中,领悟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人生境界;也可以在他们的生活挫折中,在他们处事的成败里,感知到“未曾做事,先学做人”的人生哲理。
俗话说,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从1978年的改革开放到现在,当年在改革浪潮中奋斗的那拨人已经老去,跟社会舞台渐行渐远。新一茬人开始步入社会,在就业与创业中,他们与三四十年前父辈们面临着相同的课题,在社会舞台上是成“龙”,还是当“虫儿”?这个时候看看《人虫儿》,或许会有许多启示。
《人虫儿》从出版发行到现在,没有获得过什么奖项,但再版多次而不衰,现在依然让读者津津乐道,也许这本身就是最好的奖励。读者的眼里是不揉沙子的。只有真实地写老百姓的故事,只有接地气的作品,老百姓才喜欢。一千个奖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这次《人虫儿》再版,又一次证明了这个真理!
作者诚挚地感激每一位《人虫儿》的读者。一切尽在不言中。最后仅以黄庭坚的话:“文章最忌随人后,道德无多只本心。”和老舍先生的话:“付出九牛二虎力,不作七拼八凑文。”与大家共勉。
以上是为序。
刘一达
2024年3月28日
北京 如一斋
“房虫儿”真相
另辟财路吃“瓦片儿”
北京的“房虫儿”,假如您不跟他们打交道,绝想不到他们的能量。
“房虫儿”的“道”有多深?可以说像是深山峡谷间的一条河。如果您冒冒失失地往里迈腿,等着瞧吧,十有八九您得掉进去,也许一步就让您没顶。可是您如果只看表面,那是一潭宁静的碧水。
笔者也是跟他们接触了几年,才“悟”出他们的一点儿“道”。尽管如此,事后,跟一个老“房虫儿”“盘道”,他讪笑我只知道一点儿皮毛。
当记者的如果只是“蜻蜓点水”似的采访,往往会被一种表面现象所迷惑。现实生活中的许多事儿,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不是笔者隐匿真实身份,“混迹”其间,很难把有些事儿摸个“底儿掉”。虽然说有些事儿看起来像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可是没有交情,谁让您捅这层窗户纸呢?
提到北京的“房虫儿”,先得从“吃瓦片儿的”说起。
解放初期,房地产实行国有化,城市除少量的民宅为私有外,一律被国家赎买。“文革”时期,所有住房,包括解放后手里握着房契的那些私房主的房子全部上交国家,这种“一刀切”的变相“没收”,是极左的产物,给后来的国家房产管理留下了许多“后遗症”。“文革”结束以后,国家开始为这一部分私房主落实政策,凡能退还的基本上还给了本人。
我们所说的“吃瓦片儿的”就包括这一部分人。政策落实了,原来交公的私房又归了个人,自己住着有富余,又赶上房子地理位置不错,“吃瓦片儿”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儿。
“吃瓦片儿的”还包括两类人:一类是家住城乡接合部的半农户,一套院子几间房压根儿就是自己的,随着城市向外扩展,原是荒郊野地,现在成了繁华热闹的住宅小区,他的房子自然身价
倍增。
另一类“吃瓦片儿的”属于沾了“官房”光的人,凭借着权力地位老资格老关系,在单位分房时多占了两套住房。谁都知道,眼下单位分房是一种福利,分到手的房,等于吃进嘴里的肉,很难再吐出来。于是,他们就用公家的房子做交易,为自己谋取非法的
收入。
我们所说的“房虫儿”就是专吃“吃瓦片儿”的人。手头有房的“吃瓦片儿”,“房虫儿”又吃他们,在当前城市住房空前紧张的时期,这无疑是一种黑“吃”黑的社会现象。透过这一现象,可以看到社会最阴暗的角落。
社会怪胎说“房虫儿”
细分析起来,“房虫儿”与房地产的“炒家”有所不同,虽然“房虫儿”吃房吃地,与“炒”房地产在做投机生意上大同小异。但是,“炒”房地产干的是大买卖,行话叫“大出大进”。他们一般是公开打出自己的招牌,光明正大,甭管房源地源是什么来路,人家能往明面儿上摆。
而“房虫儿”的买卖,一般都是暗里来暗里去,他们绝对不敢亮出自己的身份,所有交易都属非法,既无营业执照,又无正当的手续制度;既没有银行账号,又没纳税义务。说白了就是“吃”进多少是多少,出了问题,自己扛着,触了雷,“折”进去,也是自己的娄子自己补。
因为,绝大多数“房虫儿”是跑单帮,单线联系,尽管他们有一个庞大的关系网,但互相之间谁也不摸底,也许连名字都是假的。当然“道”里的规矩,一般是不问其姓名和地址身份的,只知他的绰号:“老大”“老吴”或“老猫”。
当然“房虫儿”里头也分着档次,有“大纤儿”“小纤儿”之分,有“大蔓儿”“小蔓儿”之别。一般是“大纤儿”手下有几个或十几个“小纤儿”,用他们的话说是“眼”。
“大纤儿”是“房虫儿”的头目,有一定的资历和“道行”,手里起码有十套八套的房源,他手下有一帮“眼”,这些被称为“眼”的“房虫儿”到处去捕捉房屋买卖的信息,帮助牵线搭桥,此外还负责跑“信儿”、跑腿儿、约期“照眼”、递价儿等活动。“大纤儿”需要这种眼,以便自己业务的开展,在过手的买卖当中不至于“放鹰”(放跑了买卖)。
“房虫儿”活动的面儿几乎覆盖了京城的犄角旮旯。有的“大纤儿”也有跨入河北、天津、山东等城圈儿的时候。在长期的“业务”往来中,“房虫儿”们已形成了各自的活动范围,他们的门里话叫“吃地皮”,各霸一方,外人往往插不进腿来。有的吃东城,有的吃南城,有的吃朝阳门外,有的吃海淀,分区划片儿,各有各的山头头。
“房虫儿”的人员构成极其复杂,有社会闲散人员,有干买卖赔了本改“道”的,有房管部门退休的职工,有解放前就吃这碗饭的老“拉房纤儿的”,有在家吃“劳保”挣大钱没“道儿”的,有自己开着买卖,又入了这个“道”的,也有一些离退休人员或在职的干部子女等等。总之,“房虫儿”可以说包括社会上的三教九流,五行八作。
“房虫儿”能成虫儿并非等闲之辈,有的“通天”,有的“入地”,总之,他们与社会各界、各个行业、各色人等有着极其广泛的联系。
他们不但对“吃瓦片儿的”以及商号、铺户、新老暴发户、外来流动人口部落群、房地产管理部门、工商、税务、公安等有着直接或间接的了解,而且对某区某条胡同某个院落有几间空出来的平房,或对某住宅小区某楼某单元某室有几套空房,甚至这些空出来的房的家庭背景,人员状况,有什么人在什么机关工作,有没有出国的,有没有家务纠纷,近来家庭经济状况如何,是否储备购房租房或是卖房的资金,都能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个“底儿掉”。
只有心里有底,才能对被“咬”的主儿手拿把攥。“房虫儿”能成为“大纤儿”,主要依靠的是这些“眼”,用“房虫儿”们门内的话说这叫“靠底”。
“房虫儿”们“咬”的对象并不是城里的普通老百姓,尽管普通老百姓因为住房紧张或结婚等房,或因为闹家庭纠纷急于想找间房分居单过,也急于想找一间或两间能租用的房子,但是,他们轻易不去找“房虫儿”,而“房虫儿”们也不管这种事,一句话,管这种事没多大的“卤”。因为这一类急等房的主儿都属工薪阶层,不但对高价房租望而却步,而且容易“招”事儿,“房虫儿”们不愿给自己添这份“堵”。
另外,有几类人,“房虫儿”们是绝不敢沾的,诸如国家机关公务员、公安、工商、税务、法院做事的、房管部门的等等,道理不言而喻。“房虫儿”们主要是“吃”个体工商户、私营企业主、外地进京做买卖的商人、企事业单位办公司的、文化部门以及合资企业的员工。一是这一类人手里有钱,买卖成交,给的“喜儿”大;二是通过出手房子,“房虫儿”可以跟他们“攀”上关系,遇有周转不灵的时候,可以找他们“接个短儿”,在生意上缓一“闸”。
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房虫儿”“咬”人的注意力,主要是经商的老板和外来流动人口。
从八十年代起,中国的都市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人口大膨胀,有人把这称之为都市人口大爆炸。这种“人口大爆炸”的迹象是“农村包围城市,城市吞并农村”。据权威部门提供的信息,截至1999年8月,北京的外来人口已达到二百六十万,广州已临近二百一十万,上海突破三百万。这一数字表明,每四个甚至三个城市人口中就有一个是外来人口。
随着市场经济的形成,这些外来人口已经成为城市的“准居民”。他们将在这里“落脚生根”,不但要居住,还要开商店、办工厂。左右他们生存的是市场,而他们要进入市场,首先要解决住的地方,解决做买卖的地方。于是他们成了“房虫儿”们“餐桌”上的肥肉。
“房虫儿”吃外地人,有几种考虑,一是可以漫天要价,外地的商人进京,人地两生,对房地产的价码儿一点不摸门儿,找“房虫儿”租房或买房,可以省心。
因为有的“房虫儿”不但能帮他们办一切过户手续,甚至连开买卖起“照”的事也满应满许。“房虫儿”可以帮他们打通一切关节。只要他们肯多掏钱。而外地的商人又往往在钱上并不计较。“房虫儿”可以狠咬他一口,而且能咬住不撒嘴,吃肥了算。
二是外地人进城两眼一抹黑。“房虫儿”吃他们可以拿大头而没有后顾之忧,不会出现找后账的事。而且“吃瓦片儿”的也愿意把房租给他们,除了房价吃进来的多以外,还可以瞒天过海,掩人耳目。
三是“房虫儿”吃外地人可以独闷儿,不必让“纤儿”分食。
总之,就目前的行市,“房虫儿”们吃外地人要比吃城里人划得来。因为外地人的特点是人生。“欺生”是任何买卖人的惯招儿。所以“房虫儿”们吃外地人一般都把握很大,很少有“放鹰”的
时候。
空手也能套“白狼”
近两年,一些外地的投机商人也加入了“房虫儿”之列。笔者在采访过程中结识了一个姓徐的浙江人。他可以说在北京混了几年,已经是入了道的“房虫儿”。
徐某是手里攥着二十万元进京闯天下的,在永定门外的浙江村“猫”了一年多,没混出什么模样,以后,他通过关系认识了一个绰号“老七”的“房虫儿”。“老七”给他引道儿,他承包了坐落在西单繁华地段的一个二百平方米的商店。
这家商店是某部委办的“三产”,开张一年,赔了四十万,背了一屁股债,实在赔不起了,决定把门脸儿盘出去。
“老七”通过撒出去的“眼”,得到了这个信息,亲自出马跟这家商店的经理斗法。
他首先出了个高价:“商店租期三年,每年的租金三十五万,此外有个附加条件,把亏的那四十万的窟窿给填上。”
经理是个生虎子(没经验的人),一听能把四十万的亏空堵上,当然很高兴。
“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他生怕到嘴边的肉跑了,恨不得立马儿就要签合同。
“老七”一下把住了他的脉,微微一笑说:“做这买卖是合伙儿,这么大的事儿,怎么着也要跟合伙人合计一下。”
“嗯,也是。”经理一听也在理,便点头答应了。
过了几天,经理主动给“老七”打电话,问:“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赶紧把合同签了,我可以腾出精力干别的事儿了。”
“老七”在电话里不紧不慢地说:“合伙人都在外地,你再等
两天。”
几天之后,经理又打电话催。“老七”对他说:“跟合伙人说了,地方也看了,他们都很满意,但手头一时没那么多钱,等把你亏的那四十万筹集到手,我们再签合同。”
这话当然没一点毛病,也合情合理,经理也说不出什么来。
其实,“老七”看出经理有心要租房,玩了一手“拖刀之计”,故意抻着他。
几天之后,“老七”找了几个哥们儿,装作“大款”,找这家经理说也要“盘”这商店,并且放出口风说:“老七”手里并没那么多钱,他不过是在你这儿虚晃一枪。然后,他们又煞有介事地说,这家商店的地理位置虽然不错,但是风水不好,否则做买卖不会
赔钱。
接着他们又挑出许多毛病,说这商店如何做买卖不利,年租金三十五万,价儿太高了,撑死了二十万。弄得经理乱了阵脚。
这之后,“老七”主动出面找经理。他不提房子的事,先做东请经理在“明珠海鲜”撮了一顿,然后摊牌:他找人合计了,拿不出四十万现金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经理一时糊涂了。
“老七”哭穷道:“现在买卖不好做,弄不好就赔钱。”他找人看了看房,说顶多年租金十五万。如果答应呢,他们就借债把四十万窟窿给补上,然后就签合同;如果不答应呢,这笔生意就吹灯拔蜡。
这等于将了经理一军。这回经理一下乱了方寸。
其实“老七”早已把这经理的背景摸了个底儿掉,他想急于“跳槽”到另一家商场当经理,所以他最关心的并不是年租金是多少,而是能不能把四十万的窟窿补上。
经过几轮“拉锯战”,经理最后点了头,以年租金十八万跟“老七”签了三年合同。当然补那四十万的窟窿是附加条件。
其实,“老七”在跟这家商店经理谈这笔买卖的同时,在外边早放出“眼”去,那位浙江的徐某就是那些“眼”套上的“狼”。
“老七”当然不能直接让徐某跟经理见面,他找到徐某,把这家商场的情况天花乱坠地吹了一通儿,然后亮底牌:每年的租金六十万,先交四十万的定金。
徐某早就相中了西单的地面儿,以他的精明,不愁在这块地皮上刨食,只要经营对路,一年下来,挣不到二百万,一百多万也能坦坦地到手。所以,他以为捡了个大漏儿,没一点儿犹豫就立马儿答应了,跟“老七”签了三年的合同,并且很大方地拿出了四十万的“折子”。
实际上,“老七”早已通过“眼”,了解到徐某手头上不差钱。
“房虫儿”的这笔买卖算是成交了。
徐某花了二十万把商店重新装修了一下,商店改为商场,从老家拉过一拨人马,经营的品种上千,生意“火”了一段。
他苦干一年多,挣了一百多万,可是到年根底下一算账,刨去房租、税和其他费用,没赚多少。于是他灵机一动,决定转舵。
他以年租金七十万,合同期两年,把商场“盘”给了一个浙江老乡。这样,他从中扒了一层皮,干赚十万的租金,然后腾出手来,又重打鼓另开张做起了别的买卖。
笔者跟徐某接触过十几次,慢慢混熟了,一摸底,敢情他的“道行”挺深,跟几个区的“房虫儿”们都有联系。虽然跟他这种人“盘道”,他绝不会说出这些“房虫儿”的姓字名谁,但是他说出了一些事,我影影绰绰都能对上号。
徐某看上去四十出头,瘦长身子,方脸圆眼,看上去挺实在,肚子里却有小算盘。他在浙江某县城也算是个“顽主”,所以进京做生意透着“浑身是胆雄赳赳”。如今,他在京城有三处住房:方庄小区有个两居室,西北三环路有个一居室,西四有一套两居室。
方庄和西北四环的房是他买的,西四的这套房子是租的,租金每月两千块钱,因为离他开的商店很近,这套房还兼做办公室。他掏钱安了一部电话,屋里布置得挺像那么回事儿。
笔者跟徐某混熟了,短不了要套他的底。原来这三处房,他吃进来并没走“房虫儿”的道。换句话说是他自己叼来的食儿。
徐某在京城生意口上混了八九年,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友,其中也有自己的“眼”。方庄小区那两居室,他只花了八万块,就弄到手了。
这套房是某机关一小干部的,这位小干部三年前奔了加拿大。老婆带着孩子留守,守了两年,守不住了,也办了出国手续。
临行缺笔钱,于是她想到了这套两居室。房子是自己掏腰包,按优惠价从单位买下来的,所以想出手也显得心安理得,再说人已奔异国他乡,撂在京城一套房子也没多大用。
小干部的老婆口风一放,立马儿就有几只“眼”瞄上了。徐某动作比较快,谈了两次就成交了。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手续办得挺脆。
西北三环那一套一居室,据徐某讲花了五万,也是快刀斩乱麻,没有犹豫就下手捡的便宜。
徐某在浙江老家有老婆孩子,在北京“泡”着两个妞儿,都是外来妹。据他讲北京的姑娘对他们这些外地大款太“黑”,“泡”
不起。
这两个外来妹,在他开的商店当伙计,长得白白净净,都挺顺溜儿,但他并不打算娶她们。他说这要犯重婚罪。他跟她俩只是“玩玩”而已,此外,利用她俩给他看房。
笔者问徐某:“你一人要几处房有什么用,为什么不把那两间房倒腾出去?”
他对笔者说:“卖房要看行市,现在还不到火候儿。”
因为这两年北京的房价,虽然往上连翻了几个跟头,但还有上升的空间,他还没有选准时机。
不过,早有买主儿瞄上他的房了。他的在浙江村安营扎寨发起来的一个本家,已经相中了方庄那两居室,答应给他四十五万,他愣没舍得撒手。
毫无疑问,徐某在“房虫儿”的眼里,只是个外来的“串秧儿”,他的“道行”还差远了。然而,一个外地人,在京城混了五六年,居然把着三处房,实在令我感到吃惊。
门里暗语有“道行”
“房虫儿”过手房屋,虽然没有什么手续制度一说,可是“门”里人有一套“规矩”,他们的行话叫“礼数”。
在现代化的城市生活中,信息对于“房虫儿”来讲是至关重要的,不论是找房源,还是找买房的主儿或租房的主儿,都离不开耳目。所以“房虫儿”们一般都配有现代化的通信工具,电话、寻呼机、“大哥大”都是必需的,有的还有汽车。一个绰号叫“大头”的“房虫儿”订了几十份报纸,还专门雇了一个人,为他剪报上有关租房的信息。
为了相互沟通和传递信息,各片儿的“房虫儿”们还私下定有每天聚会的场所。这些场所通常设在换房站、个体餐馆、公园等处。有时这种聚会的点儿就在某一个“房虫儿”家里。“房虫儿”们管这种聚会叫“碰影壁”或“串门子”。
“碰影壁”时,一般都不“泄底”,只是沟通卖方的信息,至于自己手里握着多少房源,绝对保密。
“房虫儿”们在沟通信息时,都是闪烁其词,里面有许多“黑话”和暗语。
比如,某“房虫儿”得到一卖方的信息,跟另外一“房虫儿”过话:
A:哥们儿,手里有货(房子)没?
B:朝阳门外有块瓦要出手?
A:什么长相?
B:不难看,南三(间)北两(间)。
A:有没有工程(装修之类的活)?
B:分你干什么?住人,刷刷墙就得。
A:空的?满的(还住着人)?
B:满的。想要,立马儿能空。
A:谁靠底?
B:我一哥们儿,铁瓷(关系莫逆)。
A:什么时候能过眼(看房)?
B:单等你这边儿的话儿。
这种对话谈的是卖方信息。只有门内的人能听懂。
如果是两个人对话,谈的是买方信息,一般是这样过话:
A:有个哥们儿想置块地(买套房)。
B:种庄稼(做买卖),还是存粮食(住人)?
A:种庄稼。
B:想要几亩地(多少米)?
A:百十来亩吧。
B:瓦(平房)还是砖(楼房)?
A:都行。
B:准备选哪儿的坑儿(地方)?
A:西单、东四、王府井最好,前门、东单也凑合。
B:他有多大尿儿(本钱)?
A:七位数(百万元)。
B:谁托帮(担保)?
A:哥们儿我就行。
这种带暗坎儿的交谈方式,一般是在公众场合进行的。假如两个“房虫儿”是在家里,或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就真刀真枪地明
侃了。
如果想卖房或租房,经过介绍,遇到“房虫儿”手里有买主儿或租主儿,那么卖方这边的“房虫儿”,就可以与买方这边的“房虫儿”初步达成某种默契,双方约定时间看房。
他们“门儿”内管这叫“照眼”。由“房虫儿”掂量买房这边的人能不能接受这种条件。看房的时候,房主一般不出面,看过房后,双方再递价儿。
但是甭管卖方的这方“房虫儿”提多少价码儿,买方的“房虫儿”绝不讨价还价,而只是说回去跟这边的人商量商量,几天以后,再看房。用“房虫儿”的行话说这叫“复眼”,说明已经有了要买下这套房的意思。此时,买方的“房虫儿”与卖方的“房虫儿”便可以讨价还价了。
如果是达成了成交协议,卖方的“房虫儿”要收取买方的定金,定金的比例没有一定之规,通常是百分之十,有的高些,有的低些。收定金只由卖方的“房虫儿”开一纸收条,并不相互立字据。交了定金后,由买方的一方定日期和地点立字(交换房契)过款(付房款)。
如果买方的主儿是用房子开买卖的,一般是在新店开业之前,把房款交给“房虫儿”,由“房虫儿”交给卖方的“房虫儿”。如果买房的主儿是为了住人,那么要在搬迁之前交房款。
总之,买房和卖房的人基本上见不到面,一切手续,全由“房虫儿”办理。当然,真正的房价是多少,只有“房虫儿”知道。“房虫儿”之间也有默契,他们各自绝对不把真实的价码儿透给
外人。
所谓“立字”,并不惊官动府,甚至没有公证。这种“字据”由“房虫儿”之间签订,上面主要是写明,某处有一套什么样的房,现已过户给某某人,过的是几成款,定好某年某月腾出,如不腾出将怎样。如果房子是空着的,这种字据就免了。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契即可。过户手续由住户自己找单位开证明办理,“房虫儿”不管。
假如“立字”时,房子没腾出来,“房虫儿”将按老北京的习俗“典三卖四”,限期让卖方腾空。所谓“典三卖四”,就是典押的房要在三个月内腾空,卖方的要在四个月之内腾空。否则,将按一定的比例,从买房的房款中扣出“罚金”。一般情况只有等买房的人全部搬进去,才交全部房款,在此之前只交房价的七成。这些做法都沿用老北京买房卖房的规矩,约定俗成。大凡“房虫儿”对此都很清楚。
“房虫儿”成交一笔买卖,除了他们之间的猫腻外,卖房的主儿和买房的主儿,要付给“房虫儿”一定的“回扣”,这种“回扣”是明面上的,一般的“回扣”比例是“成三破五”。
“成”即按之前约定的价,买房或租房成功了,买房的或租房的人,要以房价总额的百分之三给您打“喜儿”(钱)。“破”,即突破之意,指超出之前的约定价位。比如一套房要往外卖,房主定的价是二百万,结果您三百万把它卖出去了,那么,房主就要以房价总额的百分之五给您打“喜儿”。
有时,“房虫儿”是两头吃。当然这种回扣比例也不是死的,碰上开面儿的主儿,也许是“成九破十”,或者更高。
自然,这种“回扣”,在“房虫儿”之间的交易当中,只能算是“小头”。真正的“大头”是在他们之间的交易过程中,私下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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