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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1.作者有独特性。
郑重是《文汇报》极有特色的“布衣记者”,从六十年代初开始在《文汇报》从事新闻和文化报道,与文化界交往深厚,其文化个性和声望,令他首次且可能是唯一的中篇回忆散文引人注目。其女儿是《读书》老作者恺蒂,在三联意义上,如父女两代,四手联弹,也是一段佳话。
2.文本真切而淡,淡得有个性,淡里显境界。
据说郑重先生的口头禅,“我就是个乡下人”“村野之人”,他就要平实回忆他那个不声不响的村落,为自己找一找灵魂的来源,由此感情的真切性和浓度并不低,而落笔行文能更为冲淡,不期然有了文学上的高格调。
3.细节,全部都是细节在说话。村落的来源,方言,数十有名有姓的农人,半个多世纪以来几乎一直在使用的农具的描摹,小农经济、风物民俗、熟人社会文化以及父母亲、妻岳家和乡邻甚至长工的相敬相帮……如果这不是乡土中国的微缩景观,那什么可以算是呢?更何况,全部是从亲身经历里面来的,不带任何拔高或其他功利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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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此不到十万字的作品,乃上海著名报人、作家郑重在八十八岁时定稿的长篇回忆散文。得米望茶之年,作者回首那个几乎从未出现在文字历史、没出过一个大人物、少有地保存风土风物至今的普通乡村,那个闪现着农业文明和宗族文化夕照的“大郑家村”,平实地打捞记忆,穿过时间的薄雾,看看给自己的灵魂注入过什么……
以作者薄有田产的父亲如何经营土地为经线,串起淮北大平原上,游击队、地保、土匪、族领等各方势力在乡间的出没起伏和农人的命运转折;又以对故土农物、方言、风俗等社会和家庭生活的细节的追忆和描摹,铺陈了勾勒了一幅画卷。在这幅画卷上,淮北大平原的一个小村庄,当然地经历了中国一百年的社会更迭,却又仿佛被眷顾了或是被遗忘了,没有被冲击或剧变得面目全非。
格外冲淡蕴藉的文字,传递的是“风雨苍黄,人生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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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郑重,原名郑明昭,字若清,号大泽乡人,斋号百里溪。1935年出生于安徽省宿县大郑家村。1956年毕业于宿城一中,同年考入复旦大学新闻系。1962年入职文汇报社,任记者、高级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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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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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郑家:一个没有文字历史的村庄
故乡风物
关老陵
方言
老人的辫子和妇女的小脚
土地庙、扫天婆、砂礓地
石槽、石磙、石磨、石臼
看青人
我家的家史
我的一次经历:遭遇了绑票
我家的西堂屋
农业文化在我家
小农经济在我家
民风民俗在我家
大领
一汪荷花
青纱帐
双庙小学
大店集
再说我家的西堂屋
漫长的小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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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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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次经历——被绑票(P62-70)
小时候只听说过土匪的事,从我们那里再往东北二十多里路,宿县和灵璧县交界处,才是土匪出没的地方。在我们村周围的几个村子没听说土匪抢劫的事。从行政区的范围来看,在保甲制度时,是周营保,包括营、邓、李、昌、曹、前周家与后周家、蒋、郑、冯几个片,别的片的情况我不知道,蒋家、冯家、大郑家三村成片,却有着齿唇相依的关系。遇到三个村利益一致的时候,就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在周营保的范围内没听过闹土匪。外面的土匪到这里抢劫的事儿也很少发生,可能因为太穷没有富户的关系。
我第一次见到土匪是在我大姨兄保聚哥结婚的时候。大姨妈是我母亲的大姐,家住灵璧县之北的麻湖,他们那里地势低洼,所以称做湖的村落或地区很多。在娶新娘子前夕,天还没有黑,忽然有人说土匪来了。大姨家就忙着收拾婚礼上用的东西,二姨带着姨妹、母亲带着我躲藏起来,吓得我呕吐了。二姨和母亲商量,结婚张灯结彩,躲藏不是办法,也躲藏不了,又回去和大姨商量,干脆摆上酒席,请土匪头子来喝几盅,也许能应付过去的。大姨听了二姨的话,摆了两桌酒席,请土匪过来喝酒吃菜,这时我才算近距离见到土匪。看到他们都是普通的人,并不像传说中的红鼻子绿眼睛,不过他们挎着盒子枪,还有很长的手电筒。一般家用手电筒只能装两节电池,他们的手电筒长到能装四节电池,很亮,也能射照得很远,不时地晃来摇去,显示他们的威武。他们不但有枪,还有马匹,形成了土匪武装,这大概是一支职业的土匪队伍了。土匪们吃饱喝足,没有再生枝节,果然一夜就平安地过去了。
土匪窝地处江苏、安徽几个县的接壤处,离市镇更远,交通不便,比我的家乡更加闭塞,那里的土地多盐碱地,村民也更加贫困,这样地方滋生出的土匪成分更加复杂,多为乡村的游民,还有市镇游民,见过一些市面,也有一部分农民。当土匪的原因很多,其中一个重要的是吃饭问题。研究一下中国农民起义的起因,最早多是这样的基础,后来队伍壮大了,有了一些有文化的人参加,才有了政治诉求,才有了政治纲领,由于中国文化的基因,农民起义的领袖还是离不开造反夺权当皇帝这样的怪圈。
土匪所抢的财物并不都是金银和钞票,被褥、衣物、牲畜、粮食,他们都要抢。抢猪的很少,因为猪跑得慢,成为 他们撤退的负担。也有奸污妇女的,但大平原的土匪不是盘踞在山林中的土匪,抢了妇女做压寨夫人,土匪的抢劫都是闪电式的短期行为,队伍也是时聚时散,可以说没有占山为王的。这可能是与平原土匪难以立足有关。
土匪的财源之一就是绑票。遭受绑票的都是有钱人家,土匪要求赎票都要用银元。在我四岁时遭到土匪的绑票,那算是与土匪有了直接的接触。
那天晚上,正在熟睡的时候,母亲把我从被窝里拉了出来,一阵惊呼土匪来了。我穿了衣服就跟着母亲往外跑。过去,也有夜晚躲土匪的,一般都是跑到屋前屋后的庄稼地里,躲一阵,没有土匪进村,就算虚惊一场。这次母亲拉着我,父亲抱着姐姐往外跑,只有祖母一人留在家里,父亲要祖母一起跑出去,可是她不肯,说:我老太婆了,土匪能把我怎样。我们跑着跑着,不知怎么跑散了,当时可能是吓糊涂了,父亲抱着姐姐朝另一个方向跑,母亲拉着我没有跑向庄稼地,而是跑到郑明圣与程树心两家屋山墙的夹缝里躲了起来。这一次土匪真的来了,在屋山墙的夹缝中发现了我。尽管母亲拉着我苦苦诉求,土匪不听,还是把我抱上马带走了。向东北方向过了八丈沟,可能是到了他们的地盘,那人才在马上缓缓地问我。我这时也不感到害怕了,也没有哭,从容地回答他们的问话。
问:“你姓什么?”
答:“姓郑,父亲名郑善玉。”
问:“你家喂什么牲口?”
答:“一头氏(母)牛,一头小叫(公)驴。”
问:“你家的粮囤子大吗?”
答:“不大。我家粮食囤子都是我大(父亲)用高粱秸扎的。”
土匪可能感到绑错人了,又问:“你朗(外婆)在哪庄?”
答:“在吴家。我外姥(外公)叫吴老祥,二外姥叫吴兆义,大舅叫吴景盘。”
抱着我的人听了,对另一个骑马的人说:“坏了。把吴兆义的外孙给拉来了。”
到了一个村子,土匪不再抱我骑马往前走了,把我放下马,放在一廖姓的家里。这户人家是一对夫妻,家里只有一个女孩,两位老人对我还不错,不再管我,还让我和他们的女儿在一起玩。那位爸爸晚上还带我睡觉,过了三天,我家西院的邻居明德哥来接我,见到他,我格外地亲热,哭了起来。明德哥说:“别哭,我带你回家吧。”这样我就跟着明德哥走了。我在路上走不动的时候,明德哥还要背着我。走了一段路,明德哥才对我说:“今儿个不要回家了,到你朗那里去吧。”外婆所住的吴家的西北角,有座土地庙,离村子有一里路,明德哥把我从背上放下,说:“这段路不远了,你自己去你朗家吧。”他说罢就走了,到了外婆家的当天,四舅就把我送回家了。
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他们要绑票的是程树心的儿子程仁忠。他和我同年,后来我们一起去双庙小学读书。那时程树心是我们村的首富,那天晚上,程树心一家跑到别的地方去了。母亲带着我又恰恰跑到程树心、郑明圣两家屋山墙的夹缝中躲了起来。土匪这次绑票不言自明是明德哥下的底(即眼线),结果拉错了人。他只好把我领回来,虽然是明德哥下的底,但不是绑我,又没受什么损失,只是虚惊一场,我又安全地回来了。明德是隔壁的邻居,出门就见面,所以父母没有抱怨明德哥,仍然照常往来,好像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似的。后来才知道土匪把我放下的那个村子是苏家村,离我家十多里路。
兆义外姥是我外姥的堂弟,我外姥称他的父亲为小叔,可能是我外姥父亲的同胞兄弟,我母亲称老人为小姥,我们叫他为老外姥。老外姥小腿生疮,已经腐烂,臭气熏人,多年不愈。我外姥让苍蝇在那腐烂地方生蛆,让蛆钻进去吃掉腐烂的肌肉,再把蛆弄出去,再用包扎散之类的中成药,才把老人的连疮腿治愈。外姥的医术我视为神圣,有着深刻印象。老人长寿,我外姥及小外姥逝世多年后,老外姥还健康地生活着。他对我母亲如同他的女儿,多有照顾。小外姥有没有落草为寇,我没有听说过。我们那里称土匪为拉竿子,土匪头子为竿子头。小外姥还不是竿子头,他是头面人物,交游广泛,可能是黑道白道都有他的朋友。在土匪的圈子中,也有着一定的影响,才使我免于劫难,没有破财,就平安地回家了。从事情的发展来看,母亲并没有把我被绑票的事告知小外姥,或者他知道这件事并未追究。
在我被绑票的事情发生之前,并没有土匪到过我们村子。大家的警惕性还不高,自这件事发生之后,村里的许多人都不敢在村子里过夜了。每到夜晚,村子里的人都赶着牲畜背着行李到野外去,在外边过一夜再回家,后来就赶着牲畜背着行李去王圩孜。所谓圩孜就是在村子四周挖了很深的壕,有两个门可以供人们出入。门有寨门,可以关开,上有门楼,可供站岗瞭望,有人巡逻打更,不停地响起梆子声,有了紧急情况,就鸣锣聚众。更重要的是圩孜里有地主武装,可以起到保护安全的作用。我们那里称之为“跑反”。为了防匪,我们那里有富人的村子就带头筑起围子。有前王圩孜、祝圩孜、孟圩孜,丁集孜也是圩孜。围子所以叫丁集孜,村民以丁氏为主,但最有钱的是祝茂林,当地都喊他为祝老茂,是尊称。我外祖父在祝老茂家坐馆教书多年,祝老茂的几个儿子和当地有些识字有文化的人,都是我外祖父的学生。由于这层关系,我的表妹吴庆媛和祝老茂的孙子祝生恒订了娃娃亲,后来两人结婚成为眷属。
可能由于感到这样长期跑反不是办法,郑明忠就带头发动把他居住的一个郑氏群落也建成圩孜。大郑家成了三个群落,人民公社化时分成三个生产队,有一条大路穿村而过,把一个村子分成路东和路西两大片。路东是一大片,又因中间隔了一条大巷子,地势非常低洼,夏天降雨会积很深的水,无法相通。这一片又分成郑一、郑二两个生产队。我家在郑二生产队。
路西郑家要建圩孜得到全村的支持,经过两个冬天,终于把围壕挖出来了。建圩孜一定要有财主的支撑,那时还没有“地主”这个概念,对有钱有势的富人都称之为财主,只是土财主还不行,富人家还要在外面有人或有在外面做事的人,和地方的官府多少有关系。建圩孜的富人就是为了保护自家的财产,要有武器建立民团,而郑明忠虽然有一辆自行车,他骑着自行车在村子里晃来晃去,但他不算太有钱,也没有和外界联系的背景。圩壕虽然挖成,但没有门,也没有防御的工程,最终没有完成,成为半截子工程。村民对郑圩孜不再寄以希望,有的人家在沟边塘畔挖地窝子防匪。所谓地窝子类似地下室,在地下挖一个坑,上面横着几根木棍,上覆以高粱秸,再以土覆盖,留有一人高的门,人和牲畜都可进出,再铺上一些麦秸,可以在里面睡觉过夜。父亲就挖了这样一个面积很大的地窝子。一旦有风吹草动,我们全家就拉着牲口躲进地窝中。以后日本人进犯中国,我们也用这种方法躲过日本人。其实土匪及日本人真的来了,这种地窝子能否避难,也未可知。所幸的是土匪和日本鬼子都没有进过我们村子。
在防匪的事情上,村民动了许多脑筋,最后一致认为对付土匪的办法就是买枪,把自己武装起来。村子里的人能买得起的就一家单独买,一家买不起的就几家合伙买。买了枪之后,村子里的人就轮流持枪守夜。村里有各式各样的枪,有步枪或盒子枪,也有火枪。我家买了一杆“土打五”,有一个子弹匣子里可以装五颗子弹,这杆枪俗称湖北子条,也叫汉阳造,是湖北汉阳兵工厂造的。据当时人说是比较好的枪,我也感到好奇,虽然没有持枪放哨的资格,也想打一枪尝尝味道。在夏天发大水的晚上,我偷偷地在荷塘边打了一枪。那枪声趁着水发出去,声音真好听。父亲知道我擅自打枪,当时并没有说,隔了数日,父亲才有意无意地对我说:子弹怎么少了一颗。一杆枪备有三十颗子弹,父亲应该是记得很清楚的。我只好说,我打了一颗。父亲说:“以后不要随便摆弄枪,走火要伤人的。”就没有再说什么。
日本鬼子打到我们家乡的时候,土匪没有了。当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才听说,土匪也爱国,土匪的武装都变成抗日的武装。老百姓不大相信,本性难改,土匪怎么能变成抗日的武装力量呢。日本人打过来时已有共产党的游击队了,我从皖东北老游击队员的回忆中看到,游击队当时还是八路军系统的,坚持抗日统一战线,团结一切可以抗日的力量,对有着抗日倾向的武装进行政治引导,加以整顿改造,接受游击队的领导,原来的土匪不但变好了,有的还成了革命的武装。同时,游击队也不允许顽固的土匪存在。
1946年岁末,国民党来了,还有还乡团,匪祸又闹起来了。我们所在的周营保平安无事,可是八丈沟东岸的兴卫保就闹起匪害了,连丁集孜祝老茂的家也遭了匪祸。祝老茂有地主武装,和土匪打了起来。土匪败走,祝老茂的地主武装就追赶,并捉到几个土匪,其中有一个姓柴的就是国民党兴卫保保公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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