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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推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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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滨是一位传统媒体的摄影记者，他工作中的摄影更多的是一种记录，而他这组照片，则完全超越了记录，是在传达一种哲学思考：温饱无忧的囚禁与可能受冻挨饿甚至天敌环伺的自由，对动物来说到底哪个是更理想的生存状态？其作品形式上采用了黑白处理方式，影调精致，画面严谨，格式统一，体现了作者高超的技术水准；作品在表达方式上极度内敛，没有夸张的影调，没有刻意的瞬间，每个画面都朴实自然，如同一尊尊雕像，完美诠释了古希腊艺术那种“静穆的伟大，崇高的单纯”这一理念，体现了作者对画面情绪表达的超高控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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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簡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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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集拍摄于北京动物园和上海动物园，以动物们的肖像开始，逐渐拓展到动物们在特定环境中的日常生活状态，动物与所处环境的关系，动物与动物的关系，动物与外部世界的关系。作品用拟人的方法，呈现了在特定的环境中，动物们所显现出的微妙且丰富的情感，或威严，或忧郁，或从容，或焦虑，或怡然，或亲密，从而可以唤起读者丰富的想象与深入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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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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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滨，1970年生，本科学历，在传统媒体工作20余年，做过文字记者、编辑、摄影记者。多年来，他更多关注人文与社会生活，并带着自己的思考进行创作。2024年，《动物园》专题入选平遥国际摄影大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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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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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一
囚禁中的自由
——读李滨摄影集《动物园》
打开李滨摄影集《动物园》，扑面而来的是森林世界中各类动物的形象，从森林之王的狮子、与其争雄的老虎，到像人类一样思考的大猩猩、憨厚的熊大与熊二，以及孩子们最喜爱的动物：悠闲的熊猫，活跃的猴子，目光犀利的鹰隼，庄严的大象，温驯的长颈鹿，奇怪的阿拉伯狒狒，还有那些最令人心动的画面:幼崽安静地依偎在母亲的怀抱，或者是东奔西窜，嬉戏打闹，吱哇乱叫，快乐的眼神中没有对天敌的恐惧。这是一个多么祥和温情的世界，动物们离开了自己的原乡，在人类为它们打造的一方领地里，自由自在地生活。
动物园是动物自由的归宿？是动物免于生存危机的空间？是动物大同世界的实现？人类为自己构想的乌托邦——没有意识形态制造的仇恨，没有食物链支配的战争，没有同类或异类的互相屠戮，从未在人类世界成为现实，却在动物园里成为人类观摩的景观。动物园让动物们失去了大自然，却让它们免去了在大自然中为生存而进行的严酷竞争。这是否意味着动物园就是动物自由的天地？是人类为动物作出的贡献?
自人猿揖别以来，人类始终是动物的主宰，尽管人类没有狮虎般尖利的牙齿，没有豹子般奔跑的速度，没有雄鹰般高空飞翔的能力，但人类因为有了亚里士多德所说的理性灵魂而居于万物之主的位置。人类的主体性以动物为他者而产生了人类中心主义，人的价值与尊严是在与动物的对比中被彰显出来的，人类按照自己的尺度将动物定义为一个本真缺失、语言缺失和意识缺失的存在。即使人类充满着对动物的同情，亦是从居高临下的情怀出发，将人类自我塑造为动物的救赎者。如同卢梭所说，虽然动物没有智慧或自由意志，但与人一样具有天赋的感性，因此在对人毫无益处的情况下，人不应当虐待动物。或者像休谟那样，把同情视为道德的基础，强调同情可以扩展到人以外的有感知能力的动物身上，“人应当遵循人道法则温和地利用动物”。
人按照人道法则温和地利用动物，这一18世纪形成的普遍观念终于在20世纪掀起了一场动物保护运动，动物和人类一样拥有权利成为人们新的共识，反对物种歧视与反对种族歧视、性别歧视被置于同等重要的位置，保护动物与保护环境成为保护人类共同家园的必要组成部分。在新的时代氛围中，澳大利亚学者彼得·辛格在1975年发表的《动物解放》一书，主张“动物的解放才是人类真正的解放”，由此被誉为“动物保护的圣经”。该书历数动物在工业化时代遭遇到的各种灾难，从人们已经司空见惯的机械化饲养工厂中揭示了动物终身的痛苦：母鸡，铁丝笼中的囚徒；猪，沮丧综合征患者；小肉牛，保持贫血，不许动；奶牛，生活在不长草的牧场；肉牛，室内饲养成为趋势；还有种种动物沦为人类各种实验的试验品。它们的最终命运是：阉割、烙印、电昏、母子分离、死亡。辛格据此指控人类大多数都是物种歧视者，他们对迫害动物熟视无睹，心安理得地将动物作为维持自己生命的食物来源，对于肆意杀戮动物现象没有任何道德歉疚感。正是基于数千年来人类对动物歧视和迫害的历史，辛格提出“动物解放”的理念，特别强调：“尽管人类和非人类动物之间存在明显差异，但我们与它们共同拥有感知痛苦的能力，这意味着它们和我们一样拥有权利。”
动物最重要的权利当然是生存权，动物的生命不可轻易被剥夺。但动物和人类一样，具有不同的生存状态，是集中营式（工业化圈养方式）的生存状态还是大自然式的生存状态，对生命的价值和意义迥然不同。两种生存状态的根本区别就在于是否拥有自由。从维护动物的权利出发，辛格提出了动物的“五大自由”标准：（1）拥有清洁的饮水以及保持健康和精力所需要的食物，使动物不受饥渴之苦；（2）拥有适当的栖息场所或房舍，使动物能够舒适地休息和睡觉，不受困顿不适之苦；（3）拥有卫生防疫和有病及时诊治的条件，使动物不受疼痛和伤病之苦；（4）拥有足够的生存和活动空间，使动物能够自由表现其正常的行为习性； （5）拥有良好的条件和处置，使动物不受惊吓也不用忍受精神上的痛苦。从动物的“五大自由”标准来看，大概只有生活在动物园里的动物是自由的，它们既没有像饲养场（集中营）里动物那样，终身都在囚笼中度过直到被送到屠宰场，也没有像生活在大自然中的那些动物那样，尽管拥有远比动物园更大的生存空间，却始终处在天敌与自然灾害的威胁之下。因此，动物的自由和人类的自由一样，亦是具有限制条件，自由不是免费的（Freedom is not free）。
如果动物具有“自由意志”，它们是愿意选择机械化饲养工厂?那里完全没有自由，却可以一日三餐无忧；还是愿意选择回归大自然？那里有充分的自由，却没有必要的生活和生命安全保障；抑或愿意选择动物园?那里享有上述“五大自由”，却未必是动物能够享有的理想自由状态。按照一个动物保护委员会提出的原则——“我们原则上反对构成动物天性行为的主要活动大部分受到限制的监禁”，动物园的动物显然是处在被监禁的状态，它们只能在人类为它们划定的一方领地里活动，不能逾越界限与其他动物进行交流。既然有监禁的限制，动物园又何以成为动物自由的天地？但是，既然饲养场与屠宰场只是一步之遥，既然大自然由丛林法则所支配，动物园难道不就是动物们的帕累托最优选择吗？动物园让动物们失去了大部分自由的空间，却换来了免于恐惧与匮乏的自由，这难道不应该是动物们在现实中可以争取到的最理想的生活状态?
动物和人类都处在一种悖论状态，它/他们渴望得到的理想自由状态总是与它/他们的实际生活相背离，如同康德所描述的自由的二律背反，先验自由作为实践自由的前提从来都是与现象形态保持着不可企及的距离，而实践自由总是被人类不同的经验所规定。没有抽象的纯粹的动物和人类自由，它/他们同样是被环境和制度所塑造，动物性和人性在它/他共同体的历史变迁中显示出不同的品质，在与它/他者生活际遇的比较中显示出某种优劣差异，而由此产生的真实评价只能来自于它/他们自己的心灵感受。
李滨摄影集《动物园》记录的动物形象，最典型地表现出动物在囚禁中的生活状态，每一个被摄取的动物，从表情到体态看不到失去自由的焦虑与痛苦，相反，它们共同呈现出一种与大自然动物世界完全不同的精神气质，虎王看上去不是威严而是安详，狮子不再怒吼而是向人类表达善意，狼的眼睛里的凶光在夜色中已经暗淡，大猩猩“丹戈”的沉思状越来越像一个哲学家，大象的鼻子伸向自己的孩子象征父爱永恒，而水獭伫立向前凝望的背影又似乎让人感到些许孤独。动物园里普遍的精神氛围已经看不到动物与生俱来的野性，由大自然塑造的力量、速度、跳跃、飞翔、吼叫、狰狞、撕咬、搏斗、迁徙，已经消失殆尽，动物们在它们自由的小天地里安逸地享受与世无争的生活，用一种被囚禁的自由换来免于恐惧和匮乏的自由，这是自由被限制的代价?抑或是自由被人类改造的结果?
以人类的自由状态去衡量动物园被囚禁的自由，人类是比动物更自由还是更不自由?或者说，具有自由意志的人类，究竟有多少人愿意被机械化圈养而衣食无忧?又有多少人愿意生活在充满着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自由竞争世界中?人类为动物主张权利，人类自我的权利又该如何实现?人类在观赏动物园里的动物时，他们是不是也在被动物们所观赏?动物园和“人物园”究竟有何种区别呢?古代惠子诘问庄子：“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的反问是：“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其实还需要进一步追问：究竟是人之乐还是鱼之乐?
荣 剑
2024年 1月
序二
2019年末，一种新型冠状病毒暴发并传播世界，中国采取了严格的封控政策，直到2022年末。李滨先生的《动物园》，就是在这三年里拍摄完成的。
《动物园》所要传达的内容虽然深刻，却清晰明白。艺术作品的表达在清晰与含蓄之间找到适当的度，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也是判定一个艺术家艺术功力的重要指标，就此，李滨的拍摄具有典范意义。以客观世界为素材的摄影艺术作品既要尊重被摄对象的客观真实，又要包含摄影家一定的主观表现，是主客观的融合。
李滨拍摄的是动物园里的动物，也是在拍人。李滨的照片传达了动物的处境、状态，也暗示着人的处境及人类的某种状态，并包含着人的情感与思想。照片所揭示的，既是动物与动物的关系，动物与人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也是万物与自然天道的关系。人乃有灵之物，其离天道最近，也离天道最远。
天地涵养万物，人建造了动物园。如今，动物流离失所，物种高速灭绝，动物园中的动物有了存活的保障，也脱离了自然，失去了自由，就此它们福兮祸兮？而人类建造动物园之举貌似简单，却包含着哲学的诸多命题。
其实，当今的人类社会又何尝不是个大的动物园？人们又何尝不像动物园中的动物。
然而，一切有形的都会很快成为过去，成为历史的标本，但就有那么一些人，会在有限并短暂的生命过程中，分出一些精力，去思考一点无形又相对永恒的问题，目的是让自我的生命舒展一些，让思辨的趣味浓郁一点。李滨拍摄、出版《动物园》，以及我们阅读《动物园》，便是做着这样的一件事情。
窦海军
2023年1月
照片中的动物庄严肃穆，似乎有着高贵的灵魂。
我不知道，这灵魂是动物固有的，还是艺术家赋予的。
具有哲学的思辨，宗教的虔诚，还有着很突出的生动性，这些是艺术魅力的重要支撑。李滨先生的《动物园》，让我又一次从现实世界、文字世界，来到了视觉艺术的领地，享受了摄影艺术的美妙。
——钱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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