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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书首先是让人能够读进下去,进而得到某种启示。好的文字,向潺潺溪水一样自然流入心田,经久而不忘。《大地与尘埃》正是这样的好书,它堪称西南乡村版的《人世间》,忧伤、疼痛、温暖而有力量。母亲、父亲、故乡、姑姑,四组文章至性至情,引发心声共鸣、催人热泪涔涔。《大地上地母亲》:大地是母亲的来路,也是母亲的归宿。母亲成为大地的一部分,“与大地一起滋养和孕育,一同经历四季、雨水,一起承担耕种、收获,一起包容,一起忍耐,一起希冀。在她长眠的地方,会长出新的庄稼、草木,新的悲伤和幸福,以此养育一代又一代儿孙。”《父亲是一棵树》:父亲是心中的传奇。他坚韧、专制、强硬、主观独断、为人仁义,像是一只威猛的老虎,巡山中不时用大尾巴一扫。他带领整个家族,渡过一个个苦难,一步步地走到如今。祖父去世那年,父亲十五岁,叔叔四岁,姑姑两岁。在他和叔叔之间,还有过六个叔叔。但后来都没有了。“他从八岁开始,就帮助祖父埋葬自己的弟弟。最后一次,天下起了雪……祖父抱着孩子走在前面。他拖着锄头,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后……我想跑上前去抱住他,像一个父亲那样抱住他,把他搂紧,让他扑在我的怀里大声哭泣。”《官渡》:本篇直面生活,以稻谷、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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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大地与尘埃》是一部作者记述自己成长经历的自传体散文集,主要可以分为四个部分:大地上的母亲、父亲是一棵树、官渡、道路尽头是茶园。全文基调温暖,文笔真挚朴实,却又传达出作者对故园和亲人深切的思念。作者以儿子这个身份切入,叙述长辈的平凡生活,观点微小细致,随着回忆的展开,乡村画卷中普通人的命运和时代交织,颠沛流离中写尽人性的坚韧美好,生机勃勃,文笔质朴却有催人泪下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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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王新程,曾用名王伟,1969年9月出生,土家族,重庆酉阳人。西南农业大学(现西南大学)管理学博士,中国人民大学理论经济学博士后,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博士后,研究员。当过乡镇干部、干过水利工程,曾任重庆市水利局财务处处长、水利部经济调节司基建处处长、汉江水利水电集团副总经理、青海省海西州委副书记、中国环境出版集团董事长等职务,全国新闻出版行业领军人才。2018年辞去公职,现为自由职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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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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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一
有故乡的人是幸福的
序 二
疼痛的家族秘史 温情的生命献歌
第一辑 大地上的母亲
第二辑 父亲是一棵树
第三辑 官渡
第四辑 道路尽头是茶园
附录
1.消逝与重构——母亲辞世一周年祭
2.菜园小记——母亲辞世两周年祭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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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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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一
有故乡的人是幸福的
解振华
这是我第一次完整地读王新程的书稿《大地与尘埃》,有的章节反复看了多遍。一开始并不太理解《大地与尘埃》这个书名。看完整本书稿,又听了他的介绍,我对这位年过半百的小伙子既赞许又心疼,还有钦佩。书的内容虽然主要讲的是新程家乡—武陵山区一个叫官渡滩的土家族小寨子的故事,但通过新程成长奋斗和回馈家乡亲人的事例,也反映出了我们国家大多数山区从贫穷到富裕的发展过程。我与共和国同龄,我们这一代人,无论出生在农村,还是城市,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受:一个人的进步和成功,离不开时代的变迁与发展,离不开各级组织给予的机会,更离不开亲人背后的付出,甚至是一个家族的支持、努力。新程走到今天也不例外。所以他为国家和家乡作的贡献再多都是应该的,也是值得的。
认识新程是2004年春,那时候我在国家环保总局工作。总局有个出版社,需要招纳一名懂经营的人才,充实到领导班子中。人事部门四处物色,最终筛选出几名人选,其中就有新程。人事司的同志带着新程来我办公室,说让我亲自把关,言外之意是有“情况”。
果然,一见面,新程简单介绍了他的经历后,就坦诚说明,在之前,他参加了国务院国资委面向全球公开选拔高级管理人员的考试。国资委已经对他进行了考察,打算安排到一个央企任党组成员、总会计师。“跟环保工作无缘,十分遗憾。”他说。他的普通话乡音很重,我完全听不出来自哪里。那时候,他还年轻,是个小伙子,嗓门大,音调高亢,一边说话一边打着手势,显得有点强硬,又有一种开阔之气,整个人生机勃勃、元气淋漓。我很欣赏这个年轻人丰富的阅历,更欣赏他的闯劲。
我做人事工作多年,知道什么岗位需要什么样的人,什么人值得托付。谈话结束,新程起身告辞时,我问他的家乡在哪里。“重庆酉阳,就是《桃花源记》写的地方。”他说。我也听过不少重庆人说普通话,但让我听起来这么费劲的不多。那是我第一次听说新程的家乡酉阳。
新程最终来了中国环境科学出版社工作。工作之余,他偶尔与我聊天,聊得最多的,还是他的家乡,重庆酉阳山区一个土家族村寨。寨前有条小河,寨后有片山坡,坡上种玉米、土豆、红薯。再往后,就是森林。“很偏僻,相当于与世隔绝。”我听着,却感觉像桃花源。新程说,家乡美是美,但从前生活很苦。他小时候,吃不饱,也没衣服穿。上学时,把布鞋脱了,一只手拿一只,光脚跑到学校,进了教室才穿上。出山的路,又陡又远,村里只有几个人走出大山,出来工作。那句话让我印象非常深刻。从此,我脑海中一直有个小小年纪、光着脚在崎岖的上学路上奔跑的孩子模样。新程说,他的家乡有句古话:“光脚板,跑得远。”我想,这大概是他走得最远、最终走到我面前的原因之一吧。这个年轻人总是一边说话,一边打着手势,普通话一点长进也没有。
不见面时,我也时常惦念着他的成长和变化。
我到国家发改委工作后,有一天新程告诉我,他要到青海省海西州挂职工作两年。恰好那一阵,我计划到柴达木循环经济示范区实地考察。我开玩笑地说:“我先去给你打前站。”
海西州在青藏高原上,是青海省最大的州,幅员宽广,风景壮丽,但是海拔高,氧气稀薄。我一到格尔木,就感到头疼,头重脚轻,说话提不上劲儿。风很大,吹得人摇摇晃晃的。考察返京途中,我也思虑再三,还是给新程打了个电话,提醒他要做好思想准备,身体可能不适应海西的气候和生活。甚至,对他的人生也可能会产生重大影响。新程在电话里沉吟片刻,就爽朗地说:“我身体棒着呢。”接着,他又说到他的家乡,那个小寨子的生活环境,以及他辛苦的童年。他说,童年的饥寒,锻炼了他的体格和意志。“没有什么坚持不下来。”他的语气十分坚定。
后来的事实证明,新程低估了海西的地理和气候条件。他出生在武陵地区的青山绿水间,海西严重的高原气候条件对他是严峻的考验。两年挂职期间,青藏高原的气候给他留下深刻的岁月痕迹,但也给他人生带来宝贵的精神财富。
他辞去中国环境出版集团董事长职务,单独出来发展这几年,他忙,我也忙。见面少,只是偶尔打个电话或者发个微信,但时常惦念他的境况。他在体制内多年,如今赤手空拳独自打拼,个中艰辛,不难想见。但他只字不提,语气还是生机勃勃、元气淋漓,对未来总是充满了梦想和自信。他漫长人生的发展、变化和进步可能也源于这永不停止的梦想和永不磨灭的自信。
三年前,新程为悼念他的母亲,在微信里发了一篇缅怀文章,我老伴看后泪水涟涟,感慨到,虽然人离开世间,但留下这么一位有孝心、懂感恩的孩子,做一回母亲也值了。这两年,他陆续发布了写亲人、写家乡、写土家族风土人情的作品,我和老伴读到,很受感动。
有故乡的人是幸福的。故乡是用来离开的,又是用来思念的,还是用来激发奋斗意志的。新程人到中年,拿起笔写故乡的人和事,用情之深,让人感动。故乡养育游子,游子赋能故乡。两者彼此成就,情深意长。
祝福新程,祝福他的故乡。
第一辑 大地上地母亲
1
母亲庚子年腊月初九往生。我们为她超度后,把她安顿在官渡滩后面的柏树林边。那是一个高高的土坡,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官渡滩村寨。正月二十七,是母亲的“毕七”(即七七)。在我们老家,人离世后,只有过了“毕七”,才算真正断了尘世之念,安心前往乐土。所以“七七”也算得上是告别的大日子,到那天,亲戚们都会赶来“烧七”。头天下午,我就从北京赶回老家。“七七”那天早晨,我们去墓地给母亲“烧七”。母亲离开我们,已经七七四十九天了。虽然农历正月还没过完,但今年春天来得早,人间春风浩荡。母亲的坟上还是新土,但墓碑的缝隙间已经冒出细嫩的青草。一切都在消逝,一切都在生长。这世界生生不息。母亲正在成为大地的一部分。
我的母亲生在一个贫困农家,外公去世早,她刚刚长成,就和外婆一起劳动,把自己和我的舅舅养大,并供舅舅念书。成年后,她嫁给同样贫穷的父亲,在大地上,诞下四个儿女,最后存活三个。她跟父亲在地里种红薯、洋芋、苞谷、大豆, 把三个儿女养大。年轻时她个子高挑,长得漂亮,是方圆几十里出名的美人。但土地消耗了她,磨损了她。我出生时,她才三十多岁,但仿佛已经在人世忍耐了好几十年。她在土地上的一生,除了嫁给一位长相敦厚、且有点聪明的丈夫,生养了三个让她安心的儿女,其他没什么壮举。她没穿过鲜艳
的衣裳,也没说过惊人的言语。除了偶尔去城里看望儿子,她没离开过官渡土地。土地养育了她和她的儿女,也耗尽了她的一生。八十五岁上,大地召她回去,她躺进她生前一直
耕种的一小片土地里。
2
我是母亲最小的儿子。她格外宠我,我五岁时都还吃奶。那时候是大集体,母亲每天早晨出工前,就坐在阶沿上,撩起衣襟,我站在院坝里,头拱上她的胸膛就吃。那时候母亲的奶水,已经没什么滋味和营养了,但我就是断不了。近晌午,我又寻到母亲劳动的地边,爬上一棵桐子树,坐在树杈上,等母亲抽空过来喂奶。那时候大集体劳动人多势众,人们在地头点苞谷,像打仗。社员排成几列纵队,刨垄、打窝、点种、盖肥、瓮土,流水线作业,几列纵队齐头并进,争先恐后。队长背着手,在壕垄间查质量、催进度。母亲一到了晌午就开始东张西望,看到我的小脑袋从桐花中探出来,就跟队长撒谎说解手,扔了锄头就朝我跑来。我从树上溜下来,撩开母亲的衣襟就开始吃奶。有一天我吃得正香,冷不防头顶上一声怒喝。我抬头,见队长正恶狠狠地盯着我。原来母亲离开久了,她那个环节断了,她那条流
水线的社员都闲坐在地头。队长很生气,就寻过来,呵斥我的母亲。队长真凶,训得母亲直淌眼泪。队长恶狠狠地骂:“放不下奶头的娃儿走不远!”我吓得不敢哭出声来。也是从
那时起,我就怕队长、怕干部。
当晚回家,母亲用锅烟灰拌了煤油抹在奶头上。临睡前我掀开她的衣襟又要吃奶,被那狰狞的样子吓得大哭。母亲狠狠地瞪我一眼,我就不敢哭出声了。我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母亲,母亲坐在床头,就着煤油灯光纳鞋底,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一个劲儿地淌泪,觉得被母亲抛弃了。从那夜起,我就断了奶。
那是我与母亲的第一次离别。
3
多年以后,我与母亲聊起这事,她说那晚她也很难过,感觉跟儿子分开了。她半夜起来看我,见我脸上还有泪水,梦里还在伤心地抽噎。我的母亲生了三男一女,最后成活了我们姐弟三个。起先,在我们的头上,还有一位大哥。只是那位大哥在两岁时得了病,没活过来。母亲从此得了心口疼的病,经常没来由地心疼和惊慌。我出生后,身子很弱,她很担心把我也弄丢了,常常半夜里惊醒过来,用手探我的鼻息。那时候,父亲是生产队里的匠人,常年走村串乡做一些手艺活儿,给队里挣钱。母亲带着祖母和三个儿女在家。有一次在我两岁时得了病,发烧几天,几乎不保。母亲去滴水岩请医生,路上一边跑一边哭。那位乡村医生行医之余,竟学做了道士。遇到病人,一般先治;治不好,转身就换上道士的衣服,做道场替亡灵超度。我母亲去请他的时候,他正在给人家做道场。母亲顿觉这是不祥之兆,哭得说不出话来。那位身着道袍的医生问母亲:“你是请医生,还是请先生?”我们那里,把道士、占卜的、算命的、看阴宅的统称“先生”。母亲哭着说儿子病了,请医生。那位医生兼道士说把眼下道场唱完才有空去给我瞧病。母亲急得又大哭,一边哭一边求医生赶紧救孩子的命。医生让她报上我的生辰八字,一测,问了又是个男孩,连说“不怕,不怕,八字好”,让母亲先回家,他唱完道场就下去。母亲只得一边哭一边回家。当天晚上,那位医生真的赶来了。他给我烧了灯草,做了推拿,又灌了汤药,烧就退了。接下来几天,我吃了那位医生开的药,便痊愈了。病愈后我一直很虚弱,母亲就又让我吃起了奶。就这样一直吃到五岁才断奶。
断奶这事,母亲很坚决,也可能是被队长那句“放不下 奶头的娃走不远”吓怕了。她一不做,二不休,断奶第二天,就给我肩上挎个布包,让我跟着哥哥姐姐去七八里外的黎家
村小,挤坐在哥哥旁边听课。我听老师讲得有趣,就忘记了吃奶这事。
这样,我一断奶就上了学。到秋季开学时,我正式成了一年级的学生。
我的老家叫官渡滩,寨前有条河,叫董河。河水清浅,游鱼如织。村人常用自制土炸药炸鱼。一只炸药包点着了,朝河中央扔,“轰”的一声,鱼儿就翻着白肚皮上来,浮在水面上。炸鱼是很危险的事情,炸药包扔早了,掉到水里,把鱼吓跑了;扔晚了,在手里爆炸,把人炸出个窟窿,或者炸掉半只手,也是有的。母亲严禁我炸鱼。凡是危险的事情她都坚决禁止。但男孩子哪里禁得住诱惑?有一次,我跟着寨里的孩子去河里炸鱼。雷管刚炸响,就听到一声惨叫,扔炸药包那个人的手炸没了,剩下一截断掌像根断树桩茫然地朝天举着,不断朝外
涌血。我们都吓蒙了,随即大哭大叫起来。母亲听到爆炸声,又听到哭声循声找到河边,看见那受伤的孩子,呆住了。等大人们手忙脚乱地把孩子抱走,她才醒悟过来,抱住我就哭。
她一边哭一边使劲儿地掐着我的胳膊,像要掐在手里才放心。等到河滩上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搂着我,抽噎着、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夜里,她把我搂在怀里不松手。第二天,她得知那个孩子在医院里,无甚大恙,但残疾是肯定的了。她这才醒悟过来,揪住我就打。她一边打一边骂,骂我不知天高地厚。她说人有三怕,怕天地,怕活物,怕鬼神。“你不怕我就打,打得让你怕。”她打完,又抱着我哭。
多年以后,我读到康德写的“有两种东西,我们越是持久地思索,它们就越能使我们的内心充满深深的敬畏,那就是繁星闪烁的星空和我们内心的道德律。”这时候,我想起母亲当年打骂我时说到的“怕”。我想,母亲说的“怕”,其实应该是敬畏吧。敬畏星空,敬畏自然,敬畏法则,敬畏道德,敬畏生命。这是一个人苟活于世而不乱的底线。
4
一生向土地俯首,把力气和心血都给了土地,土地却并未回报她。生产队里劳作一天,一个男子十分工分,她只有七分,跟老人和半大小孩儿一样。每年分的粮食总是不够吃。姑姑到我们家,走了两个钟头山路。家里的晚饭是苞谷面稀饭掺四季豆叶。父亲用筷子搅了搅,见稀饭里都是四季豆叶子,没有多少苞谷面,把碗往桌上一顿,黑了脸。他说妹妹大老远的来,不应该放这么多四季豆叶,应该多放点苞谷面。
可是哪有多的苞谷面呢?其实姑姑一进门,母亲就准备找邻居借一碗米。但她拿着碗立在门边,自言自语:“晓得别个有没得,”“借了又哪个时候还别个哦。”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去。父亲那晚的怒火很久不停。母亲坐在灶前垂头抹泪。姑姑劝了母亲,又劝父亲,最后也哭了。
每到四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能吃的都吃光了。山里有枇杷树,村人就剥枇杷树的皮,连夜用锅炒干,用石碓舂成粉,混点儿草叶捏成粑粑蒸熟了吃。没过几天,山里的枇杷树皮都被剥光了。屋后有棵杮子树。母亲想杮子跟枇杷一样都是好果子,杮子树皮也该能吃吧。于是剥了树皮,也和了草叶蒸成粑粑,头一个端给饥饿的老祖母。祖母吃了一口,噎得差点儿死过去。母亲吓得手里的碗掉在地上,给我的粑粑也掉地上了。虽然我又饿了一顿,但躲过一劫。
为了一家人活命,母亲悄悄在房前屋后和地角种了南瓜、黄瓜、玉米。黄瓜刚打出指头样的胆儿(我们那里把作物果实初长叫打胆儿),南瓜才开花,玉米秆的腰上刚冒出一缕细嫩的红缨,就被大队干部巡查到,当作资本主义尾巴割掉了。大队干部连铲带扯,骂骂咧咧,十分凶狠。我捡起石块要砸干部,母亲抢下了石头。我冲上去就要咬干部,母亲抱住了我。她说扯掉几棵庄稼是小事,伤了人就是伤天理了。不让人活命算不算伤天理呢?那时的我不明白。
那时候,村人都养猪。人都吃不饱,猪就更难了。我家有老有少,母亲坚韧地把养猪这事坚持下来。我每天跟姐姐上坡打猪草。没有粮食喂,猪也瘦。腊月,每户杀了猪,还得剖成两半边,一半边卖给食品站,留半边自家吃。一半边只有五六十斤。除了杀猪当天及春节有点儿猪肉吃以外,平时没肉吃。但菜里总得有点儿油星子。母亲把猪肉切成舌头样的长片,炒菜前将肉片放在锅里煎一下,眼见锅底有点儿油出来,赶紧把肉片提起来,把油滴尽,留着下次继续使用。薄薄的一小片肉一般用二十来天。我们正长身体,馋得很。看着母亲把肉片放在锅底煎,就盼着肉片能多滋出两滴油。每次母亲都是坚定地把肉片从锅底拎起,我们眼巴巴地看着她把 越来越瘦的肉片挂在碗柜旁边的铁钉上,嘴里不由自主地涌出许多清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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