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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集合近年来星云、雨果、轨迹三大奖项获奖及入围作品，是了解欧美科幻文学动态的一扇窗口； 突破科幻文学的窠臼，展现更多他者想象的可能性； “科幻性”与“文学性”的精彩交融，恣意的书写直抵内心，带来美妙震撼的阅读感受与无尽回味； 以科幻为“方法”，聚焦社会议题，人类最忧怯隐秘的情感在书里得到了动人回应与新奇探讨——无解的孤独、失亲之痛、资本结构关系的不对等、移民问题、身材焦虑、AI交友…… 內容簡介： 本书精选近年来星云奖、雨果奖、轨迹奖的获奖作及入围作品，集合了一批背景多元、创作手法和风格各异的新锐科幻作家。所选作品主题多样，突破往常科幻文学想象他者的窠臼，其间涌现的感动与危机在未来、在异世界，更在当下、在眼前：一对痴迷狗狗的机器人师徒在工作中不断觉醒着机器人格，一座深谙闹鬼艺术的孤独鬼屋努力挽留人类居住其中，人类学家在太空图书馆中寻找地球失落的信息，技术宅男使用深伪技术制造虚拟女友欺骗父母…… 關於作者： 集合了近年来星云奖获奖和提名者。背景多元。他们也是其他科幻大奖的常客，活跃在Uncanny，Tor.com，DiabolicalPlots等知名科幻杂志上： 维娜·杰-敏·普拉萨德，多次获雨果奖、星云奖、轨迹奖等提名。 约翰·威斯韦尔，他的小说以让人产生熟悉的古怪和不安的感觉而闻名。《鬼屋开放日》获2020年度星云奖，同时入围雨果奖、轨迹奖等多个奖项提名。《那个故事不是这个故事》获2022年轨迹奖。 梅格·埃里森，科幻作家、女性主义评论家。处女作《匿名助产士之书》获菲利普·K.迪克奖。《药》获2021年轨迹奖。 …… 目錄： 鬼屋开放日 ［美］约翰·威斯韦尔 作 工作机器人指南 ［新加坡］维娜·杰敏·普拉萨德 作 八千米高峰 ［美］杰森·桑福德 作 我的祖国是一缕幽魂 ［希腊］尤金妮娅·特利安塔菲娄 作 药 ［美］梅格·埃里森 作 替我向家人问好 ［美］A.T.格林布拉特 作 《我（28岁，男）创建了深伪女友，现在爸妈觉得我们要结婚了》 ［美］李芳达 作 死神先生 ［美］阿利克斯·E.哈罗 作 女巫的遁逃异世界实用纲要指南 ［美］阿利克斯·E.哈罗 作 抓住闪光 ［美］凯特·兰博 作 乔治·华盛顿九颗黑人牙的不为人知的生涯 ［美］潘德森·贾里·克拉克 作 內容試閱： “机器人”（robot）这个词从1923年进入英文到今年为止，整整度过了一个世纪，它最初来自卡雷尔·恰佩克1921年在布拉格上演的戏剧《罗素姆的通用机器人》，当然，是用捷克语。但在舞台上，那些化学面团的造物从功能与设计上都更接近于《星际迷航》中的船员“数据”——拥有与人类几无差异的外观，可以2.5倍的速率高效工作，让人类主人得以从劳作中解放，享受闲暇时光。事实上，在捷克语中，“robot”的原文“robota”含义便是“奴隶”。 与我们当下习以为常的ChatGPT、文心一言及各种对话机器人变体（擅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扫地机器人（往往没有小时工好使）、酒店送外卖机器人（经常和住客抢电梯）、微软小冰（被赋予了东亚少女虚拟形象）、波士顿动力会翻跟头和跳舞的机械人（或机械狗）……不同，科幻世界里的机器人（《终结者》《2001:太空漫游》《机械姬》）冷酷无情，无论是智力或体力都远超人类，它们视人类为蝼蚁，处心积虑想要清除这一低等物种。正如在恰佩克的想象中，戏剧的高潮来自于机器人杀死所有人类。 很难说这样充满恶意的他者想象是否只是人类阴暗内心的外部投射，毕竟从大航海时代以来，人类一直在处理着如何与异族共存相处的问题，结局往往是血腥而残酷的。从1818年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坦，或现代普罗米修斯》开始现代科幻小说两百年滥觞，从阿西莫夫的《我，机器人》到莱姆的《索拉里斯星》，从布莱恩·阿尔迪斯的《超级玩具的最后一夏》到菲利普·K.迪克《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从特德·姜的《软件体的生命周期》到刘慈欣的《三体》……无论技术上如何探讨异星文明、合成生物学、算法、逻辑、感官、测试、交互、自然语言理解、恐怖谷效应……最终都会不免落入歧视、压迫、剥削、奴役的资本主义权力结构想象窠臼。似乎人类作家们在社会制度与人性未来方面的想象力相对于技术要滞后一些。 而在这本收录了近年来雨果、星云、轨迹奖优秀作品的《工作机器人指南——科幻大奖短篇小说集》中，我们看到了更多关于他者想象的可能性。 死神在收割灵魂的过程中重获生命意义，孙女在外祖母遗物中发现战争机器人与鬼魂的秘密，人类学家在太空图书馆中找到地球失落的信息，超重俱乐部里的成员靠药物和特殊生活方式维持体重，技术宅男使用deepfake技术制造虚拟女友欺骗父母，通过母亲灵魂在异国他乡寻求身份认同的移民故事……每一个故事都以精巧形式与人性笔触来探寻与“他者”——无论是隐喻或者字面意思上的——如何共存，建立联结并寻求某种更大共识的深刻意蕴。 点题之作——出自新加坡作家维娜·杰敏·普拉萨德之手的《工作机器人指南》也不例外。 选择形式上最为精简的对话来结构全文，是取巧也是挑战。取巧的是这是当下读者最为熟悉的人机交互方式，无需耗费笔墨在“外部世界”的构筑，如角色外形，所处环境，彼此互动。但也是挑战之处，如何在你来我往的言语之间刻画出不同的角色性格，哪怕是“机器人格”，从而让读者的想象力得以代入、填补、增殖出言犹未尽的语义空间。事实上，这恰恰正是当下人工智能自然语言处理中最为关键的瓶颈，让机器理解一个词在不同语境中的情感色彩与指涉，并作出准确的反应。目前来说，机器尚未足够聪明到应对所有来自人类的诘难，我们依然能够在几个回合的对话之后轻易觉察客服电话背后究竟是人还是程序，21世纪的图灵测试尚未被攻克。 小说一开始便巧妙地设置了角色之间的权力关系：师傅/学徒。通过更换姓名的小细节来展现机器人的自主意识逐步觉醒，从“默认名(K.g109030)”到“可以呢 主人（K.g109030）”再到“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我们看到了一个主体意识逐渐由出厂设置，到社会性的身份认同，最终抵达一种更为纯粹的情感投射——对犬类的喜爱。这同时也是它的师傅“刺客(C.k200452)”所经历的历程，由C.k系列首字母进行自我命名，因为“大多数人工智能机器人都根据自己的系列字母取名”，再经由插叙信息揭示其社会性身份的吻合——以杀戮竞赛为目的的刺客，再到小说的结尾，它选择了跟随徒弟，将名字改成“宠 柯基(C.k200452)”，只因为它最喜欢宠物视频中的零重力柯基犬。由此权力关系的扭转，我们可以领悟作者的良苦用心，与其说这些机器像人，倒不如说人就像机器，在社会化的过程中逐渐迷失自我，不断将外部的价值框架（公司、职位、财富、技能……）内化为自我的身份认同，但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错置与撕裂后，终究会回归内心，学会尊重存在的本质——一种德勒兹式的“欢愉的智能”。 2021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颁给了戴维·朱利叶斯和阿德姆·帕塔普蒂安，他们的工作帮助人们理解能够感知温度和触碰的神经脉冲是如何产生的。这或许便是开启一道通往小说中所描绘的未来之门。尽管刺客的机体无法消耗类似煎蛋那样的有机食物，但并不妨碍它们能够通过各种食物料理测试来获得那样的机体。同样的测试将用于任何需要机器人具备嗅觉与味觉的工种。在小说的末尾，可以推断出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已经拥有了这样具有人类复杂而微妙感官机能的高级机体，因为它在做拿铁需要阿拉比卡咖啡豆还是利比里卡豆之间产生了犹豫。正是这种犹豫，赋予了机器人一种迹近人类的神力——通过鼻子上的四百个气味受体，分辨一万亿种气味的能力。而只有当机器人具备了所有这些人类感官功能之后，它们才具备了被进一步剥削与奴役的价值。哪怕对于它们自身的硅基/钢铁机体来说，这样的感官显然是冗余而无用的，它们更应该发展出的是嗅闻电磁风暴，触摸中微子流，捕捉远在可见光谱之外频率的“超人”能力。然而这样的能力并不在人类所能恣意利用的范围之内，那是一种失控的危险。 回到小说中最具反讽的一笔，“可以呢 主人（K.g109030）”被老板要求粗暴对待人类顾客，因为“那样做也许能吸引更多顾客”。师徒两个机器主体之间的情感羁绊恰恰是通过无情嘲弄人类潜意识中根深蒂固的萨德主义来建构的。由此，剥削成为了一种溢出资本主义阶级建构之外的本质性存在，不仅人类在剥削机器人，人类同样在享受着一种韩炳哲式的自我剥削，并乐在其中。 诸如此类层次丰富多义暧昧的他者想象散落在这本书的不同故事角落中，也在挑战着许多传统科幻读者对于“软”与“硬”、“科幻”与“奇幻”、“主流”与“支流”的刻板印象与类型分类学。 中国大部分读者对于科幻的认知与审美偏好，局限于兴盛于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美国本土的“黄金时代”作品，包括耳熟能详的三巨头阿西莫夫、海因莱茵、克拉克，以及一系列带有浓厚科学主义色彩与理性主义信仰的作品。回归到历史现场，由于二战影响，美国举全国科研力量投入火箭、原子能与太空探索，借助经典物理强大的解释模型、理论研究对科技实践产生不容置疑的引领作用，而科学强国、技术争霸更是成为普通美国人的日常生活一部分，这给了“黄金时代”风格科幻小说一个历史性的发展契机。 而这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到新世纪初当下的中国社会主流产生了奇妙的共振与回响——从建设四个现代化到科技创新强国。一个后果就是，在西方的科幻“软”“硬”之辩过去近六十年之后，我们有一批所谓“原教旨主义”读者还在用机械的二元概念来定义自己的阅读偏好，甚至建立起一套科幻圈内部的次文类鄙视链。不得不说这与教育分科制度所导致的人文与科学素养长期割裂相关。 科幻本应是最为开放而先锋的类型，是如阿米巴虫般不断变形、吸收、融合、超越类型界限的“超类型”。无论是偏重“科技”或是“人性”，都无法完美呈现科幻微妙而复杂的波粒二象性，或许答案存在于两个关键词中间的空白或是连接号“”，是断裂也是交流、是悖谬也是融合。 中国科幻要走向更广阔的市场，需要作者们去探索更多元化的题材与风格，当然，广大读者也需要从童年/青春期的阅读经验中不断自我挑战与成长，去尝试接受更多不同于“黄金时代”风格的作品，并学会欣赏参差多态的想象之美，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对于他者，或许人类也应该超越“怕”与“爱”的二元立场，去想象并建构一种多元而开放的心态。 正如在中文里，我们将“robot”翻译成“机器人”，哪怕这样的智能主体既不是由机器组成，也不具备人形。这或者正是所有关于机器人的科幻小说难以摆脱窠臼的宿命。最终，我们的矛头总是指向自己的心脏，而不是充满陌生感与敌意的“他者”与远方。 而复杂性科学告诉我们，涌现是让局部之和大于整体的秘密，是生命、意识与秩序从无到有的生成性机制。然而人类依然对此知之甚少。即便我们如弗兰肯斯坦博士那样由尸块拼凑出活体，如漫威电影般能够操控纳米级别的零件与材料，甚至合成前所未有的生命形态，也只是“术”层面上的成功而距离真正的“道”十万八千里。 莱姆在半个多世纪前的《无敌号》早就幻想过去中心化的集群机器人，对于人类来说，这样的智能形态是难以理解的。所有的道德判断均宣告无效，只是人类一厢情愿的自我投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相信万事万物有其演化的规矩，不在人的主观意志范畴之内，但我们可以施展想象，跳脱出人类中心主义的价值框架。如发明盖亚理论的英国科学家詹姆斯·洛夫洛克（James Lovelock）以九十九岁高龄写下的《新星世》里所展望的，人类文明只是过渡形态，最终纯硅基生命将取而代之，实现与宇宙意识的大和谐。但人类的遗产，将随着新的智慧体与文明形态，被播撒到宇宙的每一个角落，实现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这本书将会是一扇美妙的传送门，带你通往小径分岔的想象力世界，在那里，万类霜天竞自由。 陈楸帆 鬼屋开放日 约翰·威斯韦尔 作 约翰·威斯韦尔（John Wiswell），美国科幻小说家。他的小说以让人产生熟悉的古怪和不安的感觉而闻名，常常与残疾的隐喻重叠。2021年威斯韦尔凭借《鬼屋开放日》（Open House on Haunted Hill）获得2020年度星云奖最佳短篇小说奖，同时入围雨果奖、轨迹奖、世界奇幻奖等多个奖项提名。中篇小说《那个故事不是这个故事》（That Story Isnt the Story）赢得2022年轨迹奖最佳中篇小说奖。 如果毒漆树街133号是一栋会杀人的鬼屋，那它的能耐一定要比现在大。银街35号有一栋房子，曾在十九世纪将一家人全都毁灭，从那之后它的房顶便再也没漏过水。直到2007年，它仍有能力把树篱变成无边无际的迷宫来困住一对吵架的夫妻，尽管树篱圈住的实际面积仅有三百平方英尺。银街35号很出了阵子风头。 毒漆树街133号里只死过一个人。那是1989年，多罗蒂娅·布拉斯科拒绝去临终关怀安养院。她享受着风吹过屋顶木瓦的声音，度过了最后的两个半月。毒漆树街133号每一天都为她尽心尽力地演奏。 这栋房子怀念1989年。它已经空置了太久。 今天，它要改变这一切。在房产经纪人威斯夫人给它做了清扫后，毒漆树街133号状态绝佳。威斯夫人摆出从商店买来的饼干，在隐蔽处放好散香器；毒漆树街133号则召唤来一阵柔和的微风，借助其气味吓走了领地上的土拨鼠。房产经纪人和房子本身都需要这次开放看房日能有收获。 参观者三三两两地走进房子。他们都是些闲人，更感兴趣的是零食，而非重新修整过的房屋管道。毒漆树街133号绷直了它本已疼痛的地板，就像人类把肚子吸进去那样。参观者把泥巴踩得到处都是，然而只要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愿意在余生中把泥脚印踩在房子里，毒漆树街133号就欢欣之至别无他求了。 一个身材魁梧、垂着肩膀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长尾鹦鹉绿色的连帽衫，衣服的背面沾了一点巧克力蛋糕污渍，但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威斯夫人向他略一挥手，同时继续竭力与一对有钱夫妻维持着一段十分钟的对话。这对夫妻犯了个错，透露出二人“正考虑备孕”——于是威斯夫人挥舞起了学区统计数据，就像牛仔挥舞着套索一样。这对夫妻的鞋子看起来比这栋房子的首付还要贵，但是从他们看手机的频率来说，他们显然会随时转身回到自己的奔驰车里。 衣服上沾着巧克力蛋糕污渍的男人在毒漆树街133号的一条条走廊里走来走去。房子把地板挺得笔直，连带地基都颤抖了起来。 男人并没有看毒漆树街133号的地板，而是看向绿色花卉墙纸上的几道褶皱，露出了人们看自己腋窝时的表情。 毒漆树街133号为没贴牢的墙纸感到羞愧。那是一面复古彩绘真丝墙纸，威斯夫人说，这会是很有价值的附加物。此刻，毒漆树街133号正在考虑是否可以吓跑自己墙上的胶水、让墙纸脱落，以取悦这个男人。这格外重要——因为相比其他没有被威斯夫人缠住的参观者，他在房子里停留得更久。对于其他参观者都有所察觉的氛围，这个男人似乎并无体会——也许他已经感知到了，但他毫不在意。 从他的举动来看，他在乎的是墙纸，以及主卧室与厨房窗户的自然采光。 一个孩子踩着重重的步伐，从前门走了进来。她鬈曲的头发扎成了三根小辫，看起来很像是自己梳的。她穿着鲜绿色的绿巨人T恤，脖子上的银色吊坠盒项链与T恤碰撞着。她把手肘蜷缩在胸前，双手像爪子一样伸出，上面沾满了巧克力蛋糕渣。 她迈出的每一步都是刻意的，饱含了娇小的身体所能注入的全部力道，好踏出尽量沉重的步伐。如果要猜一下的话，毒漆树街133号会觉得女孩可能在扮演狩猎时的恐龙。 衣服上沾着巧克力蛋糕污渍的男人瞥了她一眼。他问：“安娜。你的外套在哪儿？” 安娜大声吼道：“我讨厌衣服！” 显而易见，安娜极其讨厌衣服。下一秒，她便抓住了绿巨人T恤的下摆，一把掀过头顶脱了下来。她把衣服扔向男人，却小心翼翼地不让吊坠盒项链甩出来。他试图抓住她，安娜从他的双臂间溜走，从威斯夫人和那对有钱夫妻旁边窜了过去，小辫子和吊坠盒项链一甩一甩的。 在女孩和男人追逐的过程中，前门一直是开着的。毒漆树街133号知道取暖的油费很贵，于是它召唤来一缕幽风，把门关上了。 关门的声音让安娜转了回来，她指着门说：“爸爸！是鬼魂！” 爸爸回应：“安娜，我们说过了。这世界上没有鬼魂。” “你刚才都没有看。” “不存在的东西，根本不用去看。” 安娜看着她的吊坠盒，气呼呼地说：“如果那是妈妈的鬼魂呢？” 爸爸闭了一下双眼：“拜托你把衣服穿回去吧。” 安娜立马又对着自己的裤子发起火来：“衣服是给弱者穿的！” “安娜，穿上衣服，不然我们就走。”他说着，硬要把衣服往女儿身上套。她推着他，在他的连帽衫上留下更多的巧克力蛋糕渣。在他们较劲的时候，那对有钱的夫妻悄悄从前门溜走了，走的时候门都没关。 毒漆树街133号帮他们把前门关上。取暖油费真的不便宜。 *** 房子的屋顶是三角形的，这意味着二楼仅有一间卧室。威斯夫人读懂了爸爸脸上的表情，发起了进攻：“地下层非常宽敞，采光充足，冬暖夏凉。” 安娜说：“住得高，倒大霉。” 这个四岁小女孩还没怎么看二楼的卧室，就退了出去。她一边用双手抓住楼梯扶手，一边双腿颤巍巍地往下走。下到第三级台阶时，她便已完全动弹不得了。 爸爸还在房间里四处打量，没留意到颤抖的安娜。 有些鬼屋会向居住者展现杀戮或是惨剧的幻象。毒漆树街133号让女儿眩晕的画面在爸爸面前一闪而过。爸爸不会知道这是房子的视角，即使知道他也不会相信，但他还是即刻赶去了楼梯。安娜抓住他的裤腿，直到感到安心才松手。 毒漆树街133号做的都是些点到为止的事，它知道该如何运作。闹鬼是一门艺术。 地下层其实只算半地下，所以窗户的高度与门前刚修建过的草坪平齐。安娜对着这景致咯咯地笑了一会。然后，她快速在地下层转了一圈，从复式炉、洗衣房到储物间，再到两间空屋子。这两间屋子会是完美的儿童卧室和游戏室。 安娜走到西边的屋子，宣布道：“爸爸，你可以把所有抓到的鬼魂都关在这间屋子里。” 威斯夫人提议：“其中一间可以当家用办公室。您说您在远程办公？明年谷歌光纤就会入驻这一地区。” 爸爸说：“我希望在家工作的时间更多一些。我是一名软件工程师，还运营着一个无神论主义播客。你可能听说过我的播客呢。” 毒漆树街133号并不感到被冒犯了。它也不相信鬼魂的存在。 安娜在两间屋子之间来回蹦蹦跳跳，反复认真地做着检查，好像它们的空间会变大一样。毒漆树街133号可没有那种本事。 爸爸说：“我们可以睡在彼此的隔壁。你觉得怎么样？” 安娜说：“但我想要一间大的恐龙屋。” “你自己已经快变成大恐龙了。那顶楼的房间怎么样？” 安娜的下唇噘了起来，她好像想要跑掉。显然，她不想住在顶楼的屋子里，可一楼又只有一间主卧。她快要发脾气了，一切可能都要告吹。 于是，毒漆树街133号亮出了自己的王牌。每栋像样的鬼屋都至少有一个密室。当多罗蒂娅·布拉斯科不想被人打扰的时候，她就会在这个连家人也找不到的密室里做做缝纫。这会是安娜成长的理想之所。也许她会在这里学会缝纫。 伴随着小猫的亲昵叫声，密室的门打开了。大人们都震惊了，他们绝对不记得这里有个房间。安娜不在乎，她跑进去探索了起来。 “呃，我们还没打算开放参观那个房间。”威斯夫人说，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她感到恐慌，脑中想到各种麻烦事和官司。 她绝对想不到，毒漆树街133号正在力争促成这笔交易。 这间屋子的内部很深，里面有一扇宽敞的窗户，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能从外界看到这窗户了。屋里有一把摇椅，旁边放着外层包裹着猩红色和宝蓝色绗缝衬垫的针线盒。窗户下面的大纺车仍能让人感受到它消遣时光的意义。这间屋子本该诞生许多的漂亮衣服。混凝土地板上有几道裂缝，不过如果为了打造女儿完美的大恐龙屋，没有什么是一个爱女情深的父亲无法修补的。 “安娜，”爸爸喊道，“到我这里来。” 安娜没有理睬爸爸的呼喊，径直奔向纺车。她的小手抓住转轮上的辐条，转身向着门：“这就像妈妈的一样。” 爸爸说：“小心点，这不是咱们家的东西……” 安娜使劲转动起轮子，想要在大人们面前卖弄一下。毒漆树街133号没能来得及阻止她，整台纺车嘎嘎吱吱地晃动起来，随后径直压了下来，令她摔向地面。 爸爸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从破损的转轮和踏板之间拉了出来。安娜只顾着放声大哭，没注意到她的项链钩在了纺锤上。纤细的项链啪的一下断了，吊坠盒从她的脖子上滑下来，掉进地板上的一条裂缝里。毒漆树街133号一不小心将吊坠盒吸了进去，就像吸进一根意大利面条一样。它尝试把吊坠盒吐出来。 爸爸把安娜紧紧地抱在自己胸前，力气大到安娜几乎窒息。他一遍又一遍地问：“没事吧？没事吧？” 威斯夫人比划着说：“她的手。” “没事吧？” 安娜说：“让我修好它！”她伸手去够坏掉的纺车。她的一只手在流着血，但仍想动手去收拾自己造成的烂摊子。她说：“爸爸，放开，我要修好它。不能让鬼魂难过。” 安娜的话把爸爸从担心得出神的状态之中拽了回来。他抱起安娜，夹在一只手臂下，任凭她的脚踢来踢去。他向着楼梯走去：“不行。我早就警告过你，现在我们要走了。” “爸爸，不要！” “不行。说再见吧。你没听到鬼魂在和你说再见吗？你知道为什么吗？” 毒漆树街133号涌起一股冲动，它想要猛地摔上门，把他们都关在这里——爸爸、安娜，甚至连上威斯夫人。它想逼迫他们永远留在密室中。在这里，他们可以缝制衣服。房子可以为他们保持冬暖夏凉，让他们免受世界上任何飓风的袭击。它需要他们。 毒漆树街133号的内心在挣扎，密室房门的铰链和门把手也随之颤抖。在那一刻，它知道了是什么让其他鬼屋走向邪恶。那些杀人的鬼屋是因为无法承受孤独。 如果毒漆树街133号是一栋会杀人的鬼屋，那它的能耐一定要比现在大。可是它并不是。 它任凭房门开着，让爸爸带着大哭大叫的女儿走出地下层。她那断断续续的哭声回荡在房子周遭。他抱着她走上楼梯，没有回头看一眼就从前门离开了。这一次，他记得关上了门。 *** 毒漆树街133号一直让密室的门开着，希望能有人回来。它把地板上的裂缝挤拢，吊坠盒毫发无伤地从中弹了出来。吊坠盒里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她有着宽厚的鼻子和自豪的眼睛。如果鬼魂真的存在，她一定是个很棒的鬼魂。到了这个地步，毒漆树街133号觉得即使能有一个鬼魂住进房子也挺好。 下午情况低迷。又来了四位客人，没有一个人的停留时间长到有机会发现地下层的宝藏。分秒流逝，大部分时间里威斯夫人都在玩手机。 在太阳落山前半小时的时候，一辆红色的小汽车停在门口。司机在外面徘徊了两分钟才来敲门。是那位爸爸。 威斯夫人应门，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是乌利塞斯啊。安娜还好吗？” 爸爸说：“只是小伤，刚才谢谢你的理解。” 她说：“对此我感到很抱歉。我之前告诉过我的团队，房子内部应该全部清空。” 他说：“你看到一个吊坠盒了吗？安娜一直戴着它，但它不见了。” 威斯夫人扶着门让他进屋：“我们可以四处找找看。那是个什么样的吊坠盒？” “里面有安娜妈妈的照片。妈妈送给她的东西不多，那是其中之一。” “照片上是你的妻子？” “她本来要成为我的妻子，”他说，然后环视主卧室，神色比室内的空间还要空洞，“我们公寓的防火梯发生了事故，她跌了下去。” “哦，真糟糕。” “现在，安娜需要获得尽可能多的慰藉。所以如果能找到那个吊坠盒，那就等于帮了我们大忙了。” 他们四处搜寻了一遍，这个男人实在太疲惫，他走的每一步看上去都很沉重。他如果能蹒跚着爬到汽车旅馆的床上就已经是奇迹，更不用说他还在四处寻找一个吊坠盒。多年来，这栋房子没有见到过一个人如此需要一个家。 威斯夫人说：“我的父亲去世后，我也保留过类似的物件。也许这样能让她感到母亲的灵魂仍然与她同在吧？” “迷信的想法并不能让我感到宽慰，”他说，不屑取代了疲惫，好像在挑衅房子的墙壁做点什么一样，“安娜的母亲也是无神论者。” 房子真想做点什么，彻底颠覆他的认知，把吊坠盒扔给他，还给他恋人的照片，顺带证明自己的能力。 然而，他肩膀低垂，衣服上沾着女儿的食物，努力拼凑起两个人的生活——相信会闹鬼并不是他所需要的。 他需要的是胜利。 于是，毒漆树街133号运用起自己那不足道的能力，让吊坠盒浮到地下层最上面的一级楼梯上。它调整吊坠盒的角度，让光照到上面，并反射进楼上的客厅中。 爸爸靠自己找到了那枚珍贵的吊坠盒。他弯下腰对着它，拇指拂过恋人的照片。他从鼻子里发出长长的叹息，像是希望可以把自己也装进吊坠盒里。 毒漆树街133号让爸爸为他自己感到骄傲。在未来的清冷岁月中，它都将牢记这一回忆，直到被推土机铲平。 爸爸站了起来，他没有拿起吊坠盒，而是把它留在原地。毒漆树街133号试图向他发送幻象，提醒他不要忘记来这里的目的。 幻象并没有改变他的举动。 他径直走到外面，走向他的汽车。安娜坐在车上，揉着她浮肿的眼睛和流着鼻涕的鼻子。爸爸说：“吊坠盒可能在房子里。你想帮着我找找吗？” 毒漆树街133号不会哭。只是它的管道里流过了一点空气。 安娜扑通一声跳下车，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毒漆树街133号。她花了很长时间在厨房里翻来找去，可她之前都没怎么来过厨房。爸爸演出来的侦查手法则更差劲，他故意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来回检查，这让他可以看见安娜在什么时候终于会去检查地下层的门。 “妈妈！”她欢呼起来。她一下坐到楼梯上，将吊坠盒贴在自己的喉咙前。巨大的情绪随着颤抖的声音，从娇小的躯体中汹涌而出，“妈妈回来了！” 爸爸问：“所以你找到了？” “我告诉过你她会在这里。妈妈希望我找到它。” “你妈妈可没那么做，安娜。” 她缩起鼻子，模仿着他的声音说：“你可不知道。” 爸爸把手放在吊坠盒上：“这是你自己找到的，不是其他人。你不需要鬼魂。”然后他轻轻点了点她的太阳穴处，“因为你妈妈最好的品质就在你身体里。” 安娜抬头凝视着爸爸，眼里亮晶晶地闪着光。 毒漆树街133号注视着这位父亲，它从未如此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为人们做什么。它努力在墙壁内留存住他声音的震动。 然后安娜说：“不。是鬼魂把吊坠盒留在这里的。” 她转而走向客厅，在傍晚将尽的阳光底下跳来跳去，并迎着光举起吊坠盒。 在这一刻，理性败下阵来。爸爸不再反驳她的话。他倚着墙壁，靠在他讨厌的墙纸上，房子里的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房子在木瓦上奏出音乐，就是它在1989年让多罗蒂娅·布拉斯科平静下来的那一首。 爸爸叫道：“威斯夫人？” “请叫我卡罗尔，”她说，假装自己参与在这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在十英尺之外暗中观察，“你对安娜真的很好。可以说，有些人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做。” “三个房间的地下层。对于这个价格的房子来说真够多的，不是吗？ “这所房子本就是一个家，它在静候它的家人。” 如果不是在今天已经听她讲了八次，毒漆树街133号会觉得这句话更令人动容。 爸爸说：“我喜欢这地方的空间。足够宽敞让她跑来跑去。她喜欢奔跑，将来能成为田径明星。” “要我说，你们一来，这房子看起来更快乐了。它适合你们。” 毒漆树街133号很确定，可男人想说他才不信这些。 他说：“我们需要的是可以重新开始的地方。” 威斯夫人递给他房屋的数据文件，向着地下层做出邀请的手势：“想再看一圈吗？” “是的。谢谢。”他接过了文件，“安娜正在楼上玩，我们能不能检查下缝纫室的隔音怎么样？听起来有些好笑，不过我觉得它也许可以当一间不错的播客工作室。” 如果房子可以笑，毒漆树街133号早就笑出声了。他的语气听起来既坦诚，又认真。 这个疲惫的无神论者无需知道，严格来说他的播客工作室根本不可能实现。如果他看到毒漆树街133号的设计图，他会用奥卡姆剃刀把他不理解的那部分刮掉。毒漆树街133号无需他相信什么，他只要相信自己和女儿就可以了。它存在于此并不是为了受人感恩。房子会默默支持着他，就像他支持着安娜。如果世界上有什么像父母一样耐心，那就是鬼屋了吧。 董立婕 译 〖BYN〗 工作机器人指南 维娜·杰-敏·普拉萨德 作 维娜·杰-敏·普拉萨德（Vina Jie-Min Prasad），新加坡科幻作家，现居伦敦，曾多次获雨果奖、星云奖、轨迹奖等提名。本篇入围2020年星云奖、2021年雨果奖及斯特金奖决选名单。 默认名(K.g1-09030) 嘿我是新来的 谢谢你做我的师傅 不过我猜这是随机分配的 也是强制性的吧 只想问声你知不知道怎么消除我视觉里的狗影？ 刺客(C.k2-00452) 你是说“阴影”吗？ 你的机身是崭新的话，你的光学元件应该有防雾涂层。 涂层发生故障了？ 默认名(K.g1-09030) 哦不是不是 我说的就是狗影两字 这里不知怎么搞的到处是狗但它们又不像真狗？ 我问过的人都说我看到的狗其实都不是狗 至少我觉得问的是人 他们也许可能是狗 总之我搜索了“到处是狗的城市在线等？？？”但搜寻结果只是几条旅行贴士讲哪些目的地对狗友善 你知道我们在本地区是排名第五的仇视犬类城市？ 刺客(C.k2-00452) 把你收到的视觉图像传给我看看。 默认名(K.g1-09030) 好稍等我找一下这个功能 估计是这个 *K.g1-09030实时共享：视觉图像 刺客(C.k2-00452) 对抗性反馈正在侵损你的光学输入端。 如果重置分类库，分类错误就会终止。 默认名(K.g1-09030) 啊哈 果然！ 不过现在我有点想念这些狗了 想知道有没有办法再把它们搞回来 刺客(C.k2-00452) 请勿尝试。 默认名(K.g1-09030) 哎呀多谢你的帮助 顺便问一下怎么改这称呼 就像你那样上头写着刺客 厂里大家整个星期都管我叫默认 刺客(C.k2-00452) 在“显示名字”的字符串里。 把引号中的文字改成你想取的名字。 测试测试 测试(K.g1-09030)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等我有什么好主意再修改吧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名字的？听上去很酷 刺客(C.k2-00452) 我属于C.k系列。 大多数人工智能机器人都根据自己的系列字母取名。 测试测试 测试(K.g1-09030) 哦好酷，就像逆向首字母缩略词！ 那你是从字典文件之类的东西里挑选名字的？ 刺客(C.k2-00452) 差不多吧。 我得走了。有活要干。 *刺客(C.k2-00452)已经退出。 C.k2-00452(“刺客”)：未读通知(2条) “连杀”管理员 恭喜！你是阿里亚伯勒地区的头号杀手！作为奖励，刚给你分配了一个目标，名叫谢·戴维斯！把刺杀过程的录像发给我们，你会获得额外积分，不要忘了…… 网络实验室师徒项目 亲爱的C.k2-00452，抱歉，你的豁免申请未获通过。你回购机体之后，就必须加入师徒项目，这是一项新计划的组成部分…… 可以呢 主人（K.g1-09030） 嘿又见面了 只是想问 你知不知道怎么粗暴对待人类 刺客（C.k2-00452） 什么？为什么？ 你的名字又是怎么回事？ 可以呢 主人(K.g1-09030) 是这样的我刚换到一个咖啡馆工作 你知道就是那家女仆-狗狗-浣熊咖啡馆就在第三十一街和老曾大道附近 但实际上由于几周前发生的事情他们这里已经没有狗狗只有浣熊 工作比制衣厂轻松多了但是人形制服很碍事比如我的致动器运行时罩在外面的柔软条纹覆盖物老是产生静电干扰我的图形处理器 至少我不用清理堵在机体里的棉绒了总算有所改善 对了老板叫我粗暴对待人类顾客说那样做也许能吸引更多顾客 刺客(C.k2-00452) 莫名其妙。 此话怎讲？ 可以呢 主人(K.g1-09030) 是啊我也搞不懂 我看那些浣熊对谁都很粗暴但不见得增加多少生意 这里的女仆就我一个因为那些人类都辞职不干了 我当初找这个活是因为视频里看到好多可爱的狗看来是事与愿违 那么你知不知道怎么粗暴对待人类顾客这种事 我知道人类老板怎么粗暴对我但我想那是两码事吧 哈哈 刺客(C.k2-00452) 既然法律要求我做你的师傅，我想我可以根据你的情况提供什么具体建议吧。 可以呢 主人(K.g1-09030) 哇我师傅亲自为我量身定制的建议啊 那就太好了快说吧 刺客(C.k2-00452) 你们店里的桌面质地看来像是致密塑料，所以你可以把顾客张开的手掌钉在桌面上而不会导致桌面裂成两半。 调整一下你自动医疗机械臂的喷嘴设置，这样只要有火苗，你就拥有一套十分有效的喷火器，能够让你打出超神连杀的连击技。 小厨房应该是咖啡馆里最容易制造武器的地方，但大概最好先确认一下。在我进一步制定策略之前，你有没有详细的平面图？ 可以呢 主人(K.g1-09030) 嗯 谢谢你那么用心 只是好像有点小题大做？ 就像上周有只浣熊咬了某人一大口我老板气死了因为自动医疗机械臂里的麻醉泡沫都用完了重新填满的费用都要他支付 他已经对我的煎蛋技巧很恼火 总体来说对我都很不满意 我不太想去问他我可不可以朝顾客身上喷火？？？ 你也许有些温和一点的建议？比如说几句粗暴话语之类的 刺客(C.k2-00452) 我很少与他人说话。 我与人类打交道通常隔着一定距离。 可以呢 主人(K.g1-09030) 哦哇 老实说在这里干了一天活之后我倒嫉妒你那样了 无论如何多谢你帮忙能聊聊这种事已经很不错了 嘿你应该抽空过来看看！算是个小约会 我跟我的机器人前辈 刺客(C.k2-00452) 抱歉。 我大概会没空。 可以呢 主人(K.g1-09030) 好吧只要你有空随时都可以来 我总是在的 真的是随时都在我老板把我的充电座设置成一有东西接近店门就自动唤醒我 哪怕那时是凌晨三点门口的东西是头负鼠 不过到时不要点煎蛋我水平太臭 刺客(C.k2-00452) 这一点我会记住。 你的全键通快递订单#1341128确认 订单详情： “轻松一抖蛋搞定”牌简易煎蛋器/柠檬绿款(数量：1) “内在时髦”牌致动器防静电腰带/斑点小狗款(数量：2) 《是否非法？工作机器人指南》/网络实验室附件*(数量：1) 收件人信息： K.g1-09030 “女仆狗X浣熊”女仆咖啡馆 第三十一北街，阿里亚伯勒22831 *网络实验室附件会通过基础网输送到收件人的网络实验室书库。 支付方式：连杀累积点数 连杀点数余额：106，516，973 感谢您使用全键通快递购物！ 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 嘿老师傅！ 你猜怎么着？ 刺客(C.k2-00452) 你换名字了？ 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 正是！我不会让一份工作合同来定义我的一切 特别是这份工作还这么可恶我不想被这种可恶定义 等不及把这份工作干完 充电座上有个倒计时显示离最后一天还剩几天之类的 不过我会想念那个负鼠胖子的 他是个凌晨三点时分老友 在我还没搞到那个煎蛋器之前我做的煎蛋他就照吃不误 顺便谢谢你的好意 刺客(C.k2-00452) 什么意思？ 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 那个礼物啊 刺客(C.k2-00452) 未必是我，谁都可能。 比如可能是你哪个朋友。 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 哈 开错玩笑了我没任何朋友 除了那个负鼠胖子但我相信他不懂网购 刺客(C.k2-00452) 真的？ 我以为你在制衣厂会交几个朋友。 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 哪里 他们不喜欢我们有过多社交所以大家基本上只是坐在那里干活直到我们需要充电 基础网什么的都没有 而我最近刚发现这在雇佣机器人的工厂里其实是非法的，有个附件不知怎么出现在我书库里，那附件就这么说的 大概感染了某种助人为乐的病毒 这种病毒会根据我遇到的人生问题给我传送相关资料 刺客(C.k2-00452) 大概吧。 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 如果你知道那个病毒在哪也替我谢谢它给我买的防静电护带 现在我可以弯曲致动器关节了蹬脚威胁顾客就容易多了 而且护带上印着十分可爱的小狗！我喜欢边缘上的那些腊肠狗 刺客(C.k2-00452) 什么？ 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 哦护带边缘上印着腊肠狗的图像 看上去就像腊肠狗在互相嗅屁股似的？ 刺客(C.k2-00452) 不是，再前面那句话。 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 哦对 我琢磨出怎么粗暴对待顾客了 是这样的我搜索了“为什么咖啡馆女仆应当粗暴对待顾客在线等？？？”然后阅读了所有显示出来的信息甚至那些古怪广告 原来你确实需要粗暴一点，但只能是按照某种奇怪的人类会被吸引的特定方式且同时不能威胁到现状 我琢磨了半天才琢磨出来但是现在顾客确实给我小费了 老板对我不那么生气了因为我的小费最后都归他 这件事我查过了也是非法的但我打算等到合同到期再说以免被他设法穿小鞋 不过我不太喜欢那么粗暴地对待顾客 刺客(C.k2-00452) 我看得出这方面你没什么能耐。 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 哈多谢你的美誉吧 我想我迫不及待想离开但谁知道下一份合同会不会好一点因为我好像在选择工作方面运气一直差得不能再差哪怕我事先做过功课 就像这家我以为会遇到很多狗狗结果却是这样 你如果在我合同到期前来这里我绝对给你做份煎蛋 刺客(C.k2-00452) 我目前的机体无法消耗食物。 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 是啊我的也不行 我估计你要先通过各种食物料理测试他们才会给你那种机体 或者其他任何需要你具备嗅觉味觉的工种 嗅酒师？他们让机器人做这种事吗？ 刺客(C.k2-00452) 大概不会吧。 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 哦对了既然我们提到了这个话题 只是好奇你的能力里程碑考试成绩怎么样？ 我的成绩有高有低 他们大概只能批准我从事一般工作因为他们实在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处理一个成绩这么糟糕的人工智能 刺客(C.k2-00452) 我的里程碑考试结果表明我注重细节，适合单干。 当然，评语是“不适合集体工作”，但没有区别。 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 哦好酷考到那个成绩工作就好多了吗？ 刺客(C.k2-00452) 没门。 作为人类工作场所的唯一机器人……那种感觉…… 我赎身后选择自由职业是有原因的。 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 就是啊最近我想了很多 比如要是我考试成绩没这么差也许我的生活就会舒服一些我也不至于为了我都拿不到的小费去威胁踩踏人类 但现在看来无论我成绩如何结局都好不到哪里去？那就让我纳闷当初为什么把我上传了 不好意思说这种沮丧话 反正我这次聊天是想为那些神秘礼物说声谢谢当然了它们不是你送的 那我还是就此打住吧不然越说越郁闷 刺客(C.k2-00452) 先别走，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 那好啊什么问题？ 刺客(C.k2-00452) 这些真的是“最最可爱的狗”吗？ 我不是狗迷，所以我在纳闷这些究竟对不对。 *C.k2-00452分享的视频：《尖叫啊啊啊前所未有可爱至极的狗狗们|世上最好最可爱的狗|无特效无克隆全天然狗狗》——视频管（VidTube） 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 哦哇好吧 这些在我本周看过的视频合辑当中都称不上最可爱 他们为什么收录了贝蒂游泳的那段视频却没放哈巴狗派对那段 哇他们甚至没包括玛莎穿着件小小的制服试图递送甜甜圈的 这合辑是垃圾货 我来给你找几段真正好看的视频吧这样你就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希望你有空闲因为这要花点时间 刺客(C.k2-00452) 没关系。 我有时间。 C.k2-00452(“刺客”)：未读通知(3条) 视频管订阅更新 “克利凯灵缇狗”已将二十八个新视频添加到“狗！！！”播放列表中 视频管订阅更新 “克利凯灵缇狗”已将十三个新视频添加到“狗！！！！！！！！”播放列表中 全键通推荐 亲爱的C.k2-00452，感谢你最近购买《狗、狗、更多狗：深度学习犬种细微区别》(网络实验室附件)。你可能还对下列产品感兴趣…… 刺客(C.k2-00452) 这个星期工作怎么样？ 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 老样子老样子 工作方面没什么新闻 我已经决定在炸毁这个地方之前要搞清楚如何制作泡沫丰富的拿铁咖啡和焦糖布丁和蛋奶酥煎蛋卷这些东西 就是说像样的咖啡馆餐饮 一直在看关于经营不错的咖啡馆的视频并且学到了很多 我意思是从这个工作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但主要是哪些事情绝对不能做 还有就是如何处理被浣熊咬伤的人但那主要取决于自动医疗机械臂 你呢？ 刺客(C.k2-00452) 我最近没有太多任务，我估计是月末比较闲的缘故。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看你发过来的视频合辑。 全都是矮狗的第五辑特别好玩。 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 哦那辑里哪个你最喜欢 刺客(C.k2-00452) 我觉得是戴领结的零重力柯基犬。 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 哦是啊它们的花哨小爪子会划水 眼力不错那也是我最喜欢的其中一个 刺客(C.k2-00452) 你最喜欢的好像有很多个。 克利凯灵缇狗(K.g1-09030) 它们都是很好的狗狗啊 包括那些顽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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