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H.巴洛(David H. Barlow),博士,美国职业心理学委员会委员,美国波士顿大学精神医学和心理学荣誉退休教授,美国波士顿大学焦虑及相关障碍治疗中心的创始人和主任。他是牛津大学出版社“有效的疗法”丛书的主编,也是《牛津临床心理学手册》(The Oxford Handbook of Clinical Psychology)的主编。他曾多次获奖,发表过600余篇文章和图书章节,出版了80余本书,主要涉及情绪障碍的性质和治疗以及临床研究方法。
托德·J.法尔基奥内(Todd J. Far-chione),博士,美国波士顿大学焦虑及相关障碍治疗中心心理学与脑科学系研究副教授。他的研究重点是焦虑、心境和相关障碍的性质、评估和治疗。他在这一领域发表了60多篇文章和图书章节。
香农·索尔-扎瓦拉(Shannon Sau-er-Zavala),博士,美国波士顿大学心理学系研究助理教授,统一方案培训研究所(Unified Protocol Training Institute)主任。她的研究重点是识别维持各大类心理障碍症状的因素,并利用这些信息对常见的共病心理障碍形成流线型治疗方案。索尔-扎瓦拉博士在这一领域发表了60多篇同行评议的出版物,后续工作由美国国家精神卫生研究所资助完成。
在过去的几十年间,焦虑和心境障碍的心理治疗领域取得了很多进展,为一些常见的精神疾病设计了有效的针对性治疗方案。例如,针对惊恐障碍的《掌控焦虑与恐慌》(Mastery of Your Anxiety and Panic;Barlow & Craske,2007),针对社交焦虑障碍的《管理社交焦虑》(Managing Social Anxiety; Hope,Heimberg,& Turk,2006)。这些单一的治疗方案聚焦于解决特定障碍中的各种症状(例如,惊恐发作、社交评价焦虑)。然而,近来对这些情绪障碍的概念化模型更多地关注了它们之间的共同点而非差异性。具体而言,研究显示了不同障碍之间存在着大量的症状重叠。比如,所有的焦虑障碍来访者都会有担忧,但有不同类型焦虑的来访者的侧重点各不相同(例如,广泛性焦虑障碍来访者会担心亲人的安全,惊恐障碍来访者担心再一次惊恐发作)。此外人们还发现,在专门针对某一疾病进行干预时,似乎会产生一种泛化的治疗反应,使来访者同时共病的其他问题也得以缓解。*后,焦虑障碍与抑郁障碍的共病率非常高(据估计高达 75%;Brown,Campbell,Lehman,Grisham,& Mancill,2001),这意味着,现有的诊断框架无法完全适用于有共病的来访者。以上种种证据显示,可能存在一组共同的易感性因素而导致了焦虑、抑郁和其他相关疾病的发展,关注这些易感性因素或许比只针对各种症状进行干预的效果更佳。
进一步而言,现有研究集中在三个核心易感性因素上,这些因素使人们面临着患上常见精神疾病的风险。首先,研究表明,患有焦虑、抑郁和其他相关情绪障碍者的特点是具有高水平的消极情绪体验。换句话说,患有这些障碍的人存在着一种更频繁且强烈地体验到消极情绪的气质倾向,被称作神经质(Barlow,Sauer-Zavala,Carl,Bullis,& Ellard,2014)。其次,患有这些障碍的人倾向于消极地看待他们的情绪体验(例如,“有这种感觉是软弱的表现”“没有人会像我这样”“这些身体感觉真的太可怕了”)。*后,当消极的情绪体验发生时,对它们的厌恶反应会使人们尽力回避和压抑它们。患有焦虑和抑郁障碍的人往往依赖于一些非适应性的情绪调节策略,这些策略会维持来访者高水平的消极情绪并导致症状长期存在(Purdon,1999)。考虑到情绪体验在发展和维持各种焦虑、抑郁和其他相关疾病方面的作用,我们将这些疾病统称为“情绪障碍”,以强调其共同特征。有关情绪障碍性质的更多资料,请参见巴洛等人的文献(Barlow,Sauer-Zavala,Carl,Bullis,& Ellard,2014)。
综上所述,前沿研究支持发展一种考虑到这些共性并适用于一系列情绪障碍的通用治疗方法。由此,我们开发了一种适用于所有焦虑障碍、抑郁障碍以及一些伴有强烈情绪体验的其他潜在障碍(例如,进食障碍、边缘型人格障碍)的治疗方法。这个统一方案通过针对性地处理情绪障碍中的厌恶、回避反应来干预神经质问题。这些反应虽在短时间内能缓解来访者的消极情绪,但也增加了消极情绪在未来出现的可能性,并使症状得以维持。本治疗方案包含的干预策略大多基于当今获得实证支持的心理学治疗原则,如培养正念觉察、重新评估自动的认知评价、改变与不良情绪相关的行为倾向,进行情绪暴露等。需要说明的是,这些关键技术的重点将有所调整,以专门应对情绪体验的核心消极反应,具体细节将在下一章描述。
统一方案的优势
统一方案这样程序化的跨诊断干预模式,为来访者和临床医生带来了一些便利(Sauer-Zavala et al.,2017)。首先,如前所述,各种情绪障碍共病的概率非常高,这是单一障碍治疗方案(聚焦一种特定障碍症状的干预方式)难以适用的情况。相比之下,通过处理维持症状的核心消极情绪过程,统一方案可以一并解决不同疾病的共同症状。此外,行业内对单一障碍治疗方案的重视造成了培训负担,因为治疗师必须熟悉几乎每种障碍的治疗方法。而统一方案消除了这种负担,因为治疗师只需要学习一种干预方法,就可以为大多数常见问题提供基于实证的治疗。
统一方案的疗效
统一方案已经在一系列情绪障碍的治疗应用中获得了强有力的实证支持。首先,一项小型随机对照试验(N = 37)的结果显示,与等待组相比,统一方案可显著减轻一系列焦虑障碍的症状。即使到治疗之后的18个月,来访者的症状仍有持续改善(Bullis,Fortune,Farchione,& Barlow,2014;Farchione et al.,2012)。
基于这样颇具前景的研究结果,我们随后进行了一项更大规模的随机试验(N = 223),将统一方案与被视为“金标准”的循证方案进行比较,如针对性地治疗广泛性焦虑障碍、社交焦虑障碍、强迫症和惊恐障碍的单一障碍治疗方案。结果表明,统一方案和单一障碍治疗方案对情绪障碍症状的改善度相似,两组均显示,在治疗后,主诊断的严重程度显著下降,且统一方案的脱落率更低。在治疗共病方面,在接受了统一方案治疗的来访者中,有62%的人不再达到任何一种情绪障碍的诊断标准,并且这样的疗效在1年后基本保持不变。总体而言,以上证据显示,具有跨诊断治疗特性的统一方案在解决原发性情绪障碍方面与明确针对该障碍设计的单一障碍治疗方案疗效相当。鉴于统一方案的实践优势(如前所述),这些研究结果为统一方案的广泛传播提供了有力支持。
也有初步证据表明,统一方案同样可以成功地用于处理此前提到的存在情绪障碍易感性因素特征的其他问题。具体来说,已有证据支持统一方案在以下障碍中的疗效:合并酒精滥用或依赖诊断的情绪障碍(Ciraulo et al.,2013)、抑郁障碍(Boswell,Anderson,& Barlow,2014)、双相障碍(Ellard,Deckersbach,Sylvia,Nierenberg,& Barlow,2012)、边缘型人格障碍 (Sauer-Zavala,Bentley,& Wilner,2016)和创伤后应激障碍 (Gallagher,2017)。
鉴于统一方案专注于处理情绪障碍的核心加工过程,在前面提到的随机对照试验中,我们还研究了统一方案在改变气质方面的能力(Carl,Gallagher,Sauer-Zavala,Bentley,& Barlow,2014)。结果显示,与等待组相比,统一方案组被试的神经质水平确实在治疗前后发生了中小程度的改变。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气质上的变化与来访者受损功能的恢复和生活质量的改善相关(Carl et al.,2014)。以上结论提示了在评估治疗结果时将气质变化这一因素纳入考虑的潜在重要性。
此外,基于团体治疗相对于个体治疗的优势(例如,能治疗更多来访者,减少寻求治疗的羞耻感,有机会向其他团体成员学习),我们研究了在团体中施行统一方案的疗效,这也恰好是本治疗方案*初的设想(Barlow,Allen,& Choate,2004)。结果显示,统一方案对焦虑和抑郁症状、功能障碍、生活质量和情绪调节技能都起到了中高强度的治疗效果。此外,以团体形式接受统一方案治疗的来访者与接受个体治疗的来访者报告的满意度相当(Bullis et al.,2015)。
本书的目的
本书旨在为心理健康服务者提供关于实施统一方案的指导。这本《成人情绪障碍跨诊断治疗的统一方案——治疗师指南(原著第二版)》(以下简称《治疗师指南》)的编写,基于我们十多年来与本治疗方案开发相关的研究结果,使用本治疗方案与无数情绪障碍来访者开展工作的临床经验,以及在我们这里接受培训的学员和在临床实践中使用统一方案的其他从业者给出的反馈。为了更好地阐释在方案执行中出现的常见问题和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我们会提供一些临床素材。如果想了解处理情绪障碍的更多详细案例,请参见我们专门编写的另一本书——《成人情绪障碍跨诊断治疗的统一方案应用实例》(Applications of the Unified Protocol for Transdiagnostic Treatment of Emotional Disorders;Barlow & Farchione,2018)。
本书的前四章介绍了与本治疗方案相关的背景信息。后续章节提供了用于推进治疗和开展每次会谈的逐步说明。每一章都对应《自助手册》的相关内容。请知晓,我们在本书中有意地交替使用了心理治疗师、临床医生和从业者,来描述不同的治疗服务提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