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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解玺璋、张明扬联袂推荐!《历史的风景》姊妹篇,文史作家黄西蒙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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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系《历史的风景》姊妹篇。文史作家黄西蒙聚焦一些中国古代典籍的话题,或神秘,或有趣,或辛辣,既有学理性的分析,也有感悟式的思考。全书围绕《史记》等中国古代典籍的26个谜题展开探讨,涉及到历史事件、历史人物、历史文献等多个方面。这些谜题包括了历史事件的真相、历史人物的真实形象、历史文献的真伪等,这些问题一直以来都是历史领域的热点和难点。
本书中,作者不仅探讨史书上写了什么,更探讨史书为什么要这样写。喜欢统观正史的读者朋友,可以从中看到中国古人修撰史书时的沉潜思考与微言大义,而喜欢探索历史细节的人,或许也能在浩如烟海的典籍中,发现隐藏在表层言语之下的丰富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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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黄西蒙,本名黄帅,山东济南人,现居北京,文史作家。在《光明日报》《北京晚报》和澎湃新闻等媒体平台发表数百篇文章,著有《历史的风景》《大国重器的诗意文化》《北京流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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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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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辑 修撰典籍的传奇故事
失踪的上古秘卷:《汉书·艺文志》探幽 / 2
秉笔直书:剖析北魏崔浩国史事件 / 11
万卷之厄:梁元帝江陵焚书之谜 / 15
三百多年后的反思:唐人如何讲述晋代往事 / 19
如何捍卫道义:欧阳修与《新五代史》之谜 / 34
“正统”之外:西夏史为何不入《二十四史》 / 42
元明“天命”之争:朱元璋修撰《元史》之谜 / 46
散佚的百科全书:《永乐大典》的诞生与失踪 / 53
争夺对“忠义”的阐释权:乾隆编撰《贰臣传》的背后 / 60
第二辑 经典史籍里的“历史现场”
夏朝近百年复国史的缺失:《夏本纪》在隐藏什么 / 66
“伊尹放太甲”的迷雾:《竹书纪年》的吊诡记录 / 74
鸿门宴的叙事“主人公”:樊哙与《史记》的现场感 / 81
兵仙的人生起点:新解《淮阴侯列传》 / 89
放逐者之歌:《屈原贾生列传》的特别写法 / 97
蜀汉的国运转点:从《资治通鉴》和《三国志》复盘夷陵之战 / 107
隐藏的春秋笔法:《晋书》中的曹髦之死 / 115
大汗挥鞭:多种史籍里的成吉思汗西征 / 121
迟到近两百年的平反:透过典籍回顾壬午之难 / 128
第三辑 在典籍细节中探索奥秘
低调的记录:《太史公自序》如何讲述祖先故事 / 134
司马孚的复杂人格:《晋书》与时局变幻下的纠结 / 141
虚构的英雄故事:从《隋唐演义》到《说唐》 / 148
史料之上:从《大唐西域记》里的丝绸之路说起 / 156
唐末风云的侧影:《新唐书》《旧唐书》混杂的黄巢形象 / 166
从史实到小说:“制造”梁山好汉的故事 / 173
清朝文人的两种现实书写:《聊斋志异》VS《阅微草堂笔记》 / 185
旋动的万花筒:清末稀见小说隐藏的复杂世界 / 198
主要参考文献 / 204
后记 / 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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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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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门宴的叙事“主人公”:樊哙与《史记》的现场感
《史记》中鸿门宴的故事堪称家喻户晓,而司马迁记载的人物对话和现场细节,让读者有身临其境之感。司马迁虽没有亲历过楚汉争雄的时期、鸿门宴故事发生的年代,但对他来说,并非遥不可及,他在《史记》中对此事的叙述,如同摄影机拍下的纪录片,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清晰度”。
鸿门宴的樊哙视角
如果我们仅仅把鸿门宴的故事当成司马迁的“脑补”,仅从文学虚构的角度看《史记》里这类精彩的场景,恐怕有失偏颇。司马迁对于著史的态度极其严谨,后世不清楚的细节,不意味着司马迁没看到相关史料。那么,鸿门宴的现场感如此之高,司马迁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史学家李开元在《论〈史记〉叙事中的口述传承——司马迁与樊他广和杨敞》一文中,曾经开创性地提到解读历史细节的一种思路。他在点评鸿门宴时樊哙的“精彩表现”时,就这样提到:“樊哙鸿门宴救驾的事情,是樊哙家子孙后代世世相传的光荣历史,司马迁以访问丰沛龙兴故地为契机,从樊他广处听到鸿门宴的详情叙事,后来,当他撰写《史记》的有关章节时,就将樊他广的口述作为重要史料。”
史料若只是孤证,显然无助于接近真相,只有经过多重史料的比对分析,才能更加科学可信。司马迁写《史记》,并不只是从古籍中寻找史料,他还会亲自到历史故事的发生地,采访当地的百姓,从民间寻找历史的踪迹。实地考察的好处,是能让史学家掌握最鲜活的史料,而且可以根据自己探访的成果,与史书上的记载作比对,进而考据得出最有可能是事实的信息。
司马迁也跟一些汉朝勋贵的后代有交往,樊哙之孙樊他广就是其中之一。通过樊他广的讲述,司马迁可以了解汉朝初年的历史,而樊他广的记忆,则与先人的讲述有关。用现代的史学观念来看,樊他广为司马迁提供了口述史上的重要材料。问题的关键就在此处。当后世读者并不清楚历史现场的细节时,只能通过史书中的描写,来推测当时的情形。
而史书和小说一样,只要有人物和事件,必然带有自己的叙事视角。绝大多数史书的视角,都是全景式的,但在《史记》中,在一些浓墨重彩的篇章里,确实能看到类似个人视角的细节。比如,在《项羽本纪》中,对鸿门宴最具文学性的描述,则很像樊哙的视角。樊哙并非鸿门宴的主角,却占了不小的篇幅,他说的话竟然比刘邦、项羽还多。这就是叙事视角上的不同寻常之处,这类特殊细节的背后,很可能隐藏着历史写作的秘密。
鸿门宴是刘邦命运的转折点。秦朝灭亡后,刘邦和项羽争夺天下。刘邦比项羽更早进入咸阳,其部下曹无伤叛逃,向项羽告密,项羽便发兵刘邦,两人此时实力悬殊,刘邦只能尽量避其锋芒。刘邦向项羽释放信号,表示自己并无夺取天下之意,项羽便摆下鸿门宴。这场酒宴既有庆贺灭秦之义,也有双方和谈之念,但亚父范增认为鸿门宴是项羽杀掉刘邦的好机会,而项羽迟迟下不了决心,最终让刘邦逃掉。樊哙是刘邦的同乡旧部,早年以屠狗为业,但在刘邦军中立下了诸多奇功,很多次攻城都能捷足先登,在勇武和忠诚上,都被刘邦高度信任。因此,把帮助刘邦解除困境的关键任务交给樊哙来做,也算合情合理。
《史记·项羽本纪》对鸿门宴的叙述首先是座席的安排:“项王即日因留沛公与饮。项王、项伯东向坐。亚父南向坐。亚父者,范增也。沛公北向坐,张良西向侍。”此时,樊哙并未登场,但他在后面登场时,很容易进门后第一眼就看到项羽和项伯他们坐在朝东的位置。从后文的描写来看,樊哙的视角确实是先看到的项羽,并且“披帷西向立,瞋目视项王,头发上指,目眦尽裂”。
樊哙登场,是因为酒宴上发生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事情,国人对这个故事很熟悉,在此不再赘述。樊哙闯进来,要保护主公刘邦。他还未说话,项羽就看到这位彪形大汉,说道:“壮士,赐之卮酒。”樊哙十分豪爽,也不推辞,接过酒杯,便一饮而尽。对于项羽赐给他的猪腿肉,他也用剑切开,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史记》对这一细节的描述,到了“动作分解”的地步:“樊哙覆其盾于地,加彘肩上,拔剑切而啖之。”这就像一部电影,在呈现主角心理变化时,要在他的脸上打光,通过光影的变化,来展现人物表情和动作的细微变化。对于“粗线条”的历史叙事来说,能将樊哙拔剑吃肉的场景还原到这个地步,很难想象这是没有根据的“脑补”。
接下来,便是樊哙那段知名的豪言壮语:“臣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辞!夫秦王有虎狼之心,杀人如不能举,刑人如恐不胜,天下皆叛之。怀王与诸将约曰:‘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毫毛不敢有所近,封闭宫室,还军霸上,以待大王来。故遣将守关者,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劳苦而功高如此,未有封侯之赏,而听细说,欲诛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续耳,窃为大王不取也!”
在后世不少人的记忆里,樊哙只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将,但樊哙在此时说的一番话,简直有春秋战国时纵横家之风,不仅有理有据,还能结合暴秦的典故,让其言论有了当时最具道义合法性的根据——反对残暴不义,仁德者才能拥有天下。再加上之前樊哙饮酒吃肉的夸张动作,立刻把项羽镇住了,这就为刘邦逃离现场争取了机会。
项羽反应迟缓,没能抓住时机,让刘邦借口上厕所的时候逃走了。这对项羽来说,当然是无法挽回的损失,但从“历史成功者”的视角看,这是刘邦在成功前最凶险的经历之一,而帮助他化险为夷的人,不仅是出谋划策的张良,更是直面危急时刻的樊哙。
至此,樊哙的“精彩表演”还没结束。《史记》有记载:“沛公已出,项王使都尉陈平召沛公。沛公曰:‘今者出,未辞也,为之奈何?’樊哙曰:‘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何辞为?’于是遂去。乃令张良留谢。”
如果说前面樊哙的一番豪言壮语已经令人惊叹了,此处他说的话则更不寻常。虽然刘邦遇到了危险,但竟然在慌乱中问樊哙怎么办,而不是问张良,或者自己直接下命令,这似乎不合常态。但如果我们把樊哙当成这个故事的主色,了解到这场鸿门宴的细节很可能出自樊哙的讲述,那么这不寻常之处,也就能说通了。
樊哙回答刘邦一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话,其实也贴合其身份。一般来说,人们在比喻的时候,都会选取自己熟悉的事物。樊哙早年就是屠狗之辈,对屠宰的话题自然再熟悉不过。情急之下,把自己的命运联想到等待屠宰的动物,也是人之常情。至于这里为何用的是“鱼肉”而非其他牲畜,就不得而知了。事实上,对于历史现场对话的还原,即便当事人也未必能做到完全一致,并不排除樊哙在追忆往事时,将当时的语言进行文学化加工的可能性。更何况,樊哙的原话,也未必就能被后人一字不落地记住,在故事流传的过程中,事件要素出现变形,也是十分常见的情况。
我们再看《史记·樊郦滕灌列传》中对鸿门宴故事的叙述。这些内容既然来自樊哙的列传,主角当然应该是樊哙。但有趣的是,其内容与《项羽本纪》中的相关内容差不多,缩写了与樊哙无关的内容,而樊哙在鸿门宴上的表现,基本上都保留了下来。删掉与樊哙无关的细节,依然不影响读者对鸿门宴前因后果的了解,这也从侧面说明,鸿门宴故事最精彩的场面,恐怕真是来自樊哙的视角:
项羽在戏下,欲攻沛公。沛公从百余骑因项伯面见项羽,谢无有闭关事。项羽既飨军士,中酒,亚父谋欲杀沛公,令项庄拔剑舞坐中,欲击沛公,项伯常屏蔽之。时独沛公与张良得入坐,樊哙在营外,闻事急,乃持铁盾入到营。营卫止哙,哙直撞入,立帐下。项羽目之,问为谁。张良曰:“沛公参乘樊哙。”项羽曰:“壮士。”赐之卮酒彘肩。哙既饮酒,拔剑切肉食,尽之。项羽曰:“能复饮乎?”哙曰:“臣死且不辞,岂特卮酒乎!且沛公先入定咸阳,暴师霸上,以待大王。大王今日至,听小人之言,与沛公有隙,臣恐天下解,心疑大王也。”项羽默然。沛公如厕,麾樊哙去。既出,沛公留车骑,独骑一马,与樊哙等四人步从,从间道山下归走霸上军,而使张良谢项羽。项羽亦因遂已,无诛沛公之心矣。是日微樊哙奔入营谯让项羽,沛公事几殆。
樊哙前前后后的表现,成为鸿门宴上最精彩的瞬间。历史上鸿门宴的主色,当然是刘邦和项羽,但从史书叙事的角度看,樊哙才是鸿门宴故事的“主人公”。
历史现场的记忆与叙事
历史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后世永远无法回到历史现场,只能通过叙事者的视角来看历史。历史学家的本事,就在于能通过讲述者的记忆,来发现历史现场那些不同寻常的细节。正如美国历史学家阿兰·梅吉尔在《历史知识与历史谬误》中指出:“历史既需要记忆,又需要超越记忆。如果我们希望着手撰写历史,那我们就必须希望发现种种在一般的理解中被视为令人惊奇的事物。历史学家如果停留在记忆的框架内,那么结果很可能就是确定,而不是惊奇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真正的历史恐怕是被遮蔽的,而叙事者在讲述历史时,并不能做到绝对意义上的客观。即便他会努力呈现历史的真实性与客观性,但难免会带有主观色彩。更重要的是,会带有自我的视角,而对于史料匮乏的上古历史来说,类似樊哙式的视角,几乎就成了孤证,后世只能在他的记忆和讲述中,尽可能地寻求历史的真相。
樊哙视角下的鸿门宴故事,通过其后代的相传,在其孙樊他广的时候,终于有机会讲给司马迁听。此时的樊家已经没落,樊他广更有可能会把爷爷樊哙在鸿门宴上的表现,视为“从龙之功”,希望司马迁把它记在史书上,进而铭记樊哙对刘邦和汉朝的功勋。
樊哙的历史地位虽然比不上汉初三杰,但他也是刘邦帝王霸业中不可忽略的助力。《史记》上记载,樊哙的战绩是:“从,斩首百七十六级,虏二百八十八人。别,破军七,下城五,定郡六,县五十二,得丞相一人,将军十二人,二千石已下至三百石十一人。”汉朝开国后,樊哙被封为舞阳侯,后来升为左丞相。樊哙还娶了刘邦夫人吕雉的妹妹为妻,算是外戚,这让他跟吕家的命运紧紧绑在一起,也因此在政治势力变化时,其后代受到了牵连。
汉高祖刘邦死后,继承人汉惠帝性格懦弱,大权旁落,吕雉及其家族势力长期把控权力,引发刘家及其效忠者的不满。太尉周勃、右丞相陈平等人密谋,平息诸吕之乱。与吕雉有血缘关系者,在变乱中都难逃一死。
《史记》对樊哙身后的家族历史,记载不多,但从只言片语中,也能让人看到,樊哙的家族从第二代其实就已经开始没落了,当他们与吕雉家族保持剪不断的关系时,就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了:
孝惠六年,樊哙卒,谥为武侯。子伉代侯。而伉母吕须亦为临光侯,高后时用事专权,大臣尽畏之。伉代侯九岁,高后崩。大臣诛诸吕、吕须婘属,因诛伉。舞阳侯中绝数月。孝文帝既立,乃复封哙他庶子市人为舞阳侯,复故爵邑。市人立二十九岁卒,谥为荒侯。子他广代侯。六岁,侯家舍人得罪他广,怨之,乃上书曰:“荒侯市人病不能为人,令其夫人与其弟乱而生他广,他广实非荒侯子,不当代后。”诏下吏。孝景中六年,他广夺侯为庶人,国除。
吕雉的妹妹嫁给了樊哙,他们生下的儿子樊伉,一度享受荣华富贵,但在诸吕之变中被牵连和诛杀。幸好樊哙还有个庶出的儿子樊市人没受牵连,将樊哙的血脉存续下来。樊市人年纪轻轻就死了,仅活了二十九岁,而他的儿子便是樊他广。不料樊他广因为得罪了一个门客,门客竟向汉景帝告状,说樊市人没有生育能力,樊他广并非其所生。我们并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汉景帝确实以此为理由,将樊他广贬为庶人,樊哙家族由此彻底没落了。
樊他广向司马迁讲述家族昔日的辉煌,诉说樊哙在鸿门宴上的功绩,虽然有可能添油加醋,但仍然为后世提供了难得的历史细节。通过这些隐秘的细节,我们才有可能发掘更多被遮蔽的故事,为探寻历史真相找到新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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