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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透过《看见》《深度》剖析中国改革开放后翻天覆地的大变革,用直达根基的调查记录再掀纪实风暴。他的调查报告最真实、最客观、最有底气。他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三十多年惊心动魄的千里单骑之路,让他敢于为时代发声。包心鉴直言,这个时代需要一种“李锦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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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作者以独特的视角,记录了改革开放30多年来国家的风风雨雨,揭示了30多年间一系列重大事件的起源、发展、高潮与转折,以及作者的困惑、苦恼与思考,展现了中国改革与现代化不断突破困境的步伐,反映了当代中国知识分子的核心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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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李锦,江苏射阳人,新华社高级记者,农村改革初期,以千里走单骑,深入田间炕头调查研究闻名。邓小平对其有“你有发言权”的评价。时任党中央总书记胡耀邦批示,要求开展学习李锦调查研究事迹活动。
两栖于理论与新闻界,所写调查为40多位国家领导人批示。是智囊型学者的代表性人物,已出版《资本经营理论的提出》、《国企改革的方向与焦点》等著作22部。
现为国务院国资委新闻中心首席专家、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副会长、《中国企业报》总编辑,网络博客知名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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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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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饥饿:个人与时代的记忆从未远去(1960—1977)
第一节灾难从吃食堂开始 / 00
一、五斗米道的“福音” / 00
二、大锅饭不够吃的无尽凄凉 / 00
三、我在新华社整理过的关于饥荒的照片 / 0
第二节采访路上目击的贫穷(上) / 0
一、兰考火车站外出逃荒的灾民 / 0
二、夜不闭户无可偷 / 0
第三节采访路上目击的贫穷(下) / 0
一、被遗弃的108个男人 / 0
二、祖宗啊,保佑儿孙吃饱饭! / 0
第二章行者:在希望的田野上千里走单骑(1978—1985)
第一节历史拐了一个大弯 / 0
一、不能刊登的真实画面 / 0
二、马坊:更早的“小岗村”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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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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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的话
这是一部关于以调查研究推动改革进程的书,是以我的蹲点经历为基础写出来的,全书用讲故事的形式,从头说到尾。
中国地大人多,历史悠久而且各地发展极不平衡,一套逻辑严密的概念或侃侃而谈的观点都有可能陷入“瞎子摸象”的陷阱,我多年的调查实践经验就是看见的基本上都是表面现象,只有深度调研才可能发现真相,从而求得真理。
作为一个身在基层做调查研究近40年的人,我深知调查研究是一件苦差事,说来容易,做来难,做好了更难;受罪不说,调研观点还有招致社会蜚议的巨大压力;最难的,是一辈子坚持调查研究,不动摇,不懈怠。
我从20多岁就投身农村改革,经历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习近平五代领导集体,我写的调查报告得到过数十位国家领导人的批示。这本书中所讲述的事件是过来人的那种亲身体验。我有责任,给年轻人讲些调查研究的酸甜苦辣,苦乐忧患。做好调查研究既要有基本功,更重要的是要有独立自主、奉献报国的精神。
我属于老三届,下过乡,当过兵,也有混文凭的经历,但大半辈子做的是调查研究的事。我坚信自学重要,最重要的是会调查研究,尤其是学会在工人农民中调查研究,我是靠深入群众立身、靠调查研究起家、靠提出新思想吃饭的,所以至今仍然在一线冲锋陷阵,每天都在报纸、微博上发表自己的观点。我对调查研究的意义是深信不疑的,以至认定这就是自己的生命形态。
我的调查研究经历,是从1976年当新华社记者开始的。毛泽东去世后中国总是在转型,在突围。转型的起因、焦点、性质、动力是什么?哪些力量在推动这场变革,又是哪些力量在围困、在抵销这场变革的能量?我的思考一直围绕所有变化的中心,几乎没有偏差于焦点。因此我尽了一切可能的努力去到老百姓中蹲点,常在一个村庄或者企业一住就是50天,乃至改革开放后23个春节都是在农村调研中度过的。我总是想逼近中国现代化发展问题的本质,号准脉博,为国家提出对策,从而去推动那些突围的实现。就这样,做完一个再做下一个。当然,这些是以一个人的视角来说事的。
这本书依时间顺序,有两条线在交织。主线是毛泽东去世以后中国人追寻现代化的转折过程,包括我们称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形成过程。我相信,细心的读者应会看到,我确实研究了中国改革进程中很多重大的问题。我自己的理论体系也可以视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长河中一条微小的细流,为人们提供了有助于他们理解中国改革的事实依据。副线是我自己有关调查研究的实践与主张,一步步摸索其源、其流,是怎样形成的。譬如,最初属于战术层次的“第一个浪头新闻观”“三级朋友网”,属于战略设计层次的“新闻信息雷达网” “新闻调查过程论”;操作层次的“新闻典型全息胚论”“五位一体工程”;后来调查人才的三个层次、六条标准;到了新世纪提出的调查报告“十八字写作法”“发现思想、引领社会”的座右铭等等。直到我给中央关于金融危机的近万言建议获得采纳,我认定新闻传媒人追求的是“历史趋势的发现力、国家难题的破解力、社会进步的引领力”,为了这个价值观,我跌跌撞撞了大半生。尽管现在已经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但是对我来说调查研究仍然是不可弃之的法定,我有许多故事可以印证。
一个民族的历史是思想者的历史。思想者的跋涉过程,是这个民族艰难前行的佐证。这本书对于那些对中国有深入了解以及有幸见证并了解改革过程的人,可能会引起对往事的记忆。万元户是怎样发现的,九间棚与沂蒙精神是怎样提出来的,“资本”这个最重要的经济学名词是怎样被解放的,治理西藏方略是怎样产生的,金融危机中抑制泡沫经济的建议是怎样为中央采纳的?在这些具体而细腻的第一手材料背后,展示了当时中国社会思想激烈碰撞甚至可以称为波涛汹涌的状态。
亲身经历是笔宝贵财富。年少时饥饿岁月的折磨,是我坚持长期为普通老百姓说话的基础。用心的编辑从网上搜索了我的这段经历,按时间与逻辑顺序排列,放在前面,变成全书的背景,把历史又向前拉了10多年。
我的调查研究形成重大影响是在胡耀邦领导改革的初期,成长中受到穆青、范敬宜等师长的莫大影响,我的父母亲与妻子为我做出的奉献,这些都是我终生感激的。这些内容成为此书的组成部分,附于最后。
这本书最初是给新闻理论界包括给大学的讲课材料。感谢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博士研究生李宁,他是沂蒙山区费县人,我在调研中所竭力宣扬的九间棚与沂蒙精神就是他家乡的事,他用两年时间来整理了这本书。
我说,他记,一起琢磨,几经修改。这本书,实际上是我们两个人的作品。
感谢北京新业文化黎雨女士的策划与言实出版社的支持。
我长期调研的地方是个圣贤辈出的地方,孟子关于大丈夫的标准: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对照当今好的和不好的社会环境,不能不让人感慨万千。在很多岗位,假以时日,谁都可以熟能生巧,但能做出多大成绩却和志向、气节相关,我走了大半辈子的路印证了前贤的格言,也用这句话来勉励后来人,特别是有志于报效社会的年轻人,愿你们比我走得更好、更远!
李锦
201535
一、被遗弃的108个男人
我到过鲁西北41个县中的39个,几乎在每个县都遇到讨饭的。特别是在津浦线上的县城火车站附近,常常是讨饭的人聚集的地方。有次在禹城车站旁的饭店,仅仅20分钟就有13个人进来要饭。往往是服务员刚刚端饭上来,要饭的人便蜂拥而上,一起把手伸到你面前,那脏黑的手,使人恶心,有的背部裂开口子,血都渗出来。一个来自刘长子村的两姐妹,大的11岁,小的仅5岁,在我面前站了一会,其中大的女孩一下子跪在地上,说母亲病了,弟弟饿,悲哀的眼神使人可怜,我只好把新端上的水饺全部留给她。
为什么那么多人外出讨饭?是农业生产受到严重破坏,家乡的土地养不活他们。很多社队农民年均口粮不到200斤,不出来乞讨只有饿死。
在临清县康庄公社医院,我遇上医院抢救一位喝药水自尽的教师。当时,因为缺口粮,农村出现很多怪现象。胆大的有的砍公家树卖,有的到水利工地偷木材钢材卖,也有的到棉花收购站偷棉花。老实一点的就外出打零工,不要面子的便劝老婆孩子出去讨饭。这个教师本来是代课的,因为学生大多退学了,便在家中务劳。可他又是要脸面的人,不让妻儿出去要饭,眼看着家中口粮没了,到亲戚家借粮时又被羞辱一顿。一气之下,他喝了农药。亏得抢救及时才幸免于难。被救醒后,他还口口声声说“不怨天,不怨地,只怨自个没本事,不该养这么多孩子”,使听的人要掉泪。
因为贫穷,很多地方出现妇女成批外嫁的现象,使光棍汉迅速增多。茌平县王老公社民政干部统计人口时,发现在大王楼大队23岁至60岁的单身男人有108人,也就是说这个大队有108个光棍汉。历史上天灾战乱往往造成妻离子散的悲剧,那些漂泊在外,或死在他乡的多是男人,留下一群孤儿寡妇;而贫困造成的离散却是男人被遗弃的景象!
“108个光棍汉,这个村庄有多大?”当我听到茌平人介绍大王楼村有108条光棍汉时,极感诧异。
“这个村有200多户,600多人。”县委宣传部张宝海肯定地回答。
“是因为水质不好,残废人多,还是其它原因?”“水质也好,就是因为穷,逃荒到东北去的多。从1966年到1979年,只有闺女出门,极少有新媳妇进村的。”
我们知道,历代政权统治者总是想办法把农民稳定在自己的家园,以“安”字为要。安居乐业是政府、也是农民自己追求的理想。人民公社制度的建立意图之一便是依靠户籍制度把亿万农民固定在特定地盘上。然而,当物质财富到了极大贫乏以至生存无法维持的地步,户籍制度并不能阻碍农民外出的步伐。农民要么是揭竿而起,要么是逃荒要饭,舍此,别无它路。
在沂源县东里公社唐山山腰,我见到一个完全对生活失去信心的家庭,他们一家有五条光棍。老汉鲍延吉72岁,四个儿子,十一个孙子,当我第一天来到他家时,老汉坐在门口,一个医生到他门上要债。三个月前老伴病死了,欠下210元药费和30元的棺材钱,四个儿子拿不出钱,债主就逼老汉。老汉也怪犟的,说“你跟他们要,娘死了,归儿子出钱”,儿子们说“老的还在,钱由他出”,弄得医生急得直嚷“不像个人家”。我进老汉家一看,屋里的床是土块堆起来的,靠门口有一缸咸菜。他一边喝着自己熬的地瓜干酒,一边用舌头舔着大块咸盐,喝一口酒,舔一次盐。医生生气地说“你不还钱还喝酒”?老汉说“不喝酒,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啊”?
第二天又路过他们家时已是中午十一点。没有一个下地干活的,都在老汉门前下棋。这个光棍堂很有意思,清一色的黑棉袄黑棉裤,没有一个穿罩衣裳的。老汉摆擂台,儿子们都赢不过他。问他们为什么不下地干活,老大说“没啥干的。干也是白干,没有水浇地,全靠老天。修了十多年水库,都是替外村干的”。老汉补充说:“也不让开山砍树,不让养鸡,口粮买不回,只有国家救济,饿不死,就行。”
春节中午11点。在沂源县东里公社唐山山腰,我见到一个完全对生活失去信心的家庭,他们一家有五条光棍。
在农村有两件大事,一是能吃上饭,还有一件是能娶上媳妇。很多大队的党支部书记最焦心的便是这两件事。为了深入了解农村情况,我到陵县一个学大寨先进单位北小高大队书记家住下。他家也很穷,炕上只有席子,没有垫的,只有一床被子。他从一家刚结婚的人家借来一床新被,让我盖着。我们在炕上啦了半夜,他尽介绍怎样用转亲的方法为光棍汉找媳妇的事。
到了深夜一点,听到敲门声,进来一个面容憔悴的老太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直磕头。原来她儿媳喝药水还没死,请大队派拖拉机送到公社去抢救;她女儿要朝回跑,被邻村的婆家绑起来了,也请老支书找公社干部说话。老支书连忙起来忙活,等到他回来时天已亮了。原来是这位老太太的儿子快四十岁上还没说上对象,有个小妹妹才十六岁。正好邻村也有一户这样的人家,老支书出面介绍,让这个村的16岁女孩退了中学,嫁给那户人家,把那户人家的女儿换过来与她哥哥成亲。硬扭的瓜不甜,这两家常闹别扭。老支书一夜未睡便是处理这件事的。
第二天,老支书还领着我到小学校去看,介绍哪家有女孩,他哥哥将来就能换回一个媳妇。正因为老支书有这个本事,在村里威信很高,上级也对他满意得很。我问她,这样不符合婚姻法。老支书深深地叹一口气说,这二十年农村被折腾坏了,路歪了,只能用歪法子治,农村才能太平。
沂源县三岔乡有一户人家,哥哥残废在家,妹妹为了服伺哥哥,总不肯出嫁。想为哥哥换个对象,哪怕是聋子瞎子,她也情愿跟人家走。可是没有姑娘肯嫁给她哥哥,一拖再拖,她已经二十六岁了。村里是把她作为优秀女青年推荐给我拍照片的,说全村人都夸奖她是好闺女。了解清楚情况后,我哭笑不得,这怎么能报道呢?但是,为了给村干部面子,我还是把闪光灯亮了一次,为兄妹俩留下了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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