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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我没有告诉你,我正在来看望你的路上
因为我知道,你一直在那个
睡满了紫罗兰的地方
你的身体离我只有几英里远,你的灵魂
却在最后一道晚霞外,独自流浪
曾以为思念的极致,是将情感倾注,
哪怕耗尽余额,也要冲动赊欠
后来我明白,
思念的极致,是不敢支付一分情感,
因为任何与思念相关的线索,
都会使神魂一触即溃,星落云散
內容簡介:
本书是一个个故事叙述的记忆,一段段光影串联的成长,青涩、破茧、离别与自省都是疼痛的,疼痛之后我们并未被打压的沮丧与憔悴,而是更加向上的野蛮生长,每一段文字都是一颗冲破屏障的钉子,硬挺挺的钉在每一位读者的心坎里;每一个经历都是散发光环的年轮,流淌着从酸到甜……明白作者的深意,让读者有了生活的共鸣,时光的蒙太奇以及值得分享的味道。
關於作者:
胡刚刚,测试架构师,宾夕法尼亚大学计算机硕士。生于北京,现居美国。北美中文作协会员。《留学生》杂志专栏作家。获杜伊诺城堡国际诗歌大赛最佳诗人奖、香港青年文学奖、梁实秋文学奖、台中文学奖、北美汉新文学奖、广东花地文学奖等。绘画作品多次入选国际画展。
目錄 :
第一章?七年祭日 1
寻?觅 4
珍?弆 41
第二章?半?途 81
吠?雪 84
平?衡 118
鱼与熊掌 137
第三章?水·生 147
鹜?没 150
无关欺骗 161
静水流深 184
跋?与君夜行 205
內容試閱 :
Chapter One
第一章
七年祭日
我在你的歌声里穿行,穿过一幕幕
被重播键激活的场景
那些上锁的日记、夹着汉语拼音的诗句
那些掉落在键盘上的心跳,还有
用圆珠笔写在手心的
你名字的花体英文缩写
我知道,我走不进你的现实,所以
只好用心记住,你走进我的
每一个梦境。可思维拦不住
肢体的苏醒。在如童年般凋零的美好里
你比清晰要模糊、比熟悉要陌生
比临近要遥远的身影,旋转成
霜辉下翩翩起舞的风信子。而我
从阿波罗悲恸的泪水中
看到了自己不朽的故情[1]
好像一片昏迷的羽毛,划过月表
结冰的湖面,摇动了广寒宫深处
静静燃烧的雪香扇
我用十二年的努力,换来一纸录取函
踏上单程越洋航班,只为离你更近一点
岂料祝祷还未超载,尘缘
已经冷却。即使与时间逆行
我也没能赶上,走近你
现实的那天
离别,或从未相见
七年前夏至的悬麻雨
把我的记忆戳出了洞,洞里翻滚着
雨露凝结成的图钉,和比遗忘
更冷的灼痛
我想钻进隐藏在温跃层[2]的潜艇
对声波消失带嘶吼
想象力捕捉不到的秘密
也许直到黑色的曙光焚烧了蜡香
令温度变得柔软,才能够稀释
我正在异裂的奢望
我奢望在你的歌声里一直穿行
穿过霆曦中眨眼的彩虹、闪电下沉睡的山谷
穿过荒原上跳华尔兹的雪花,和霞晕里
丛丛羞红的梅树
我按下慢放键,走向下一个七年
不论光路回转,还是蜃景弥漫
我都会走向无常时空中
你永恒的笑脸,去兑现
老去后还爱你的诺言
寻?觅
百结依然出现在我梦里,依然是儿时的模样,身穿前襟绣有石青色“V”字纹的宽大校服,领口露出的酡红编绳上挂着家门钥匙。
他的家,我只去过一次,为了看迈克尔·杰克逊(Michael Jackson,别名MJ,下文称迈克尔)的音乐短片《他是谁》。他向我炫耀他自创的“百氏太空步”,浑身关节扭作布朗运动。他说这首歌节拍真难找,等咱们以后去迈克尔的演唱会,要仔细看看人家怎么跳。
那年我俩刚满12岁。
他的无心之言令我心动过速,类似泛函分析中的卷积概念——他对迈克尔的狂热度以线性累加的方式持续作用于我,构成我日臻峰值的幸福感。迷恋迈克尔与暗恋百结,是互为独立的随机事件。我并非爱屋及乌,唯视与青睐的人志同道合为生命中不可多得的亮色。可惜我没意识到,参与运算的函数事先历经了翻转,带给我拥有未来的错觉——置身当下的我拥有的,不过是曾经的未来而已。
2009年,迈克尔离世的前夜,百结步入我梦里,毫无征兆地开口:“我在你生命中存在了很久,现在是道别的时候。”夏至被盲风妒雨锈蚀得悲寒彻骨,我恸哭到醒来却不知缘由,十几小时后,才从铺天盖地的新闻中,获悉了此生最不愿面对的噩耗。
繁华落尽,万念皆空。或许梦境的毁灭过于鼎沸,当现实来袭,我表现得极度沉默——数日守瓶缄口,数周茶饭不思,数月不闻流言。直到数年后的今天,我想我应该能以相对温和的笔调写出一些文字,写给曾以为时间能疗伤的我,写给不再被时间更改的爱。
是的,没有什么能改变我的爱,包括不曾奢求的爱本身。只是此刻,我仍旧无法完整倾听《他是谁》而不落泪,每次暂停,都是我断肠的哽咽。迈克尔从未将此曲带上过舞台,百结与我也早已天各一方。歌词“Cause the will has brought no fortune”(因为那誓言从未带来好运)预示了现实——将来时可以无关意愿,无关诺言,无关福祉,可以无关助动词而唯指遗嘱,一个代表终结的名词。我原以为故事尚未开始,开始意味着万般可能,却不知幻灭也是可能的一种,它让我在迟于太迟的时刻恍悟,一切皆无可能。
一切皆无可能。
1995年8月,小学五年级暑假尾声。蝉的绝唱在落叶植物轻度衰败的橄榄绿中渐入佳境,我收到父母至交周叔叔出差带回的激光影碟《危险之旅:短片合辑》。狗国王、恐龙头骨、孔雀、小丑、金属管道……封面上幻象纷纶的马戏团面具后,一双汇聚高光的褐瞳从至清至净的深处望向我,以亚秒级响应速度,绘出比任何省略都深赜、比任何感叹都慑愕、比任何转折都锋利的既视感。是错觉吗?还是直觉?疑惑,惶灼,莫名的期待,像即将满溢却无从破译的咒语,不是它传递了什么,不是它传递的方式,它的致命如同它本身,来自梦境之外,操纵关于梦的一切。星火穿越竹叶草蝶翼状的孔隙,鸣奏微小醉人的噼啪声,我感到自身某些属性即将被修改,或者正在,已经,被修改。
我不知道那是惊动爱的引力。当轰雷掣电的余波层层消散,我从混沌中苏醒。穹宇连同定义完美的绝对阈值越升越高,越推越远。灵空尽头流光飞舞,那双眼睛的主人清逸翛然,以素为绚。
之后的日子是迷幻的,潜意识自动分配给意识想迈克尔的比例。每次想念,袖珍的礼花都会从胸腔深处喷涌,暖流冲撞四肢百骸,将感官呈数倍放大。铅笔盒盖上写遍他的歌名,课间,我伏在桌上,借噪声掩护,一首接着一首唱下去。枕套里藏有他的照片,入睡前,我对他默念我的晚安、他的早安,用微颤的指尖吻他被镜头定格的脸。他的魔力像撤除比例尺的地图,辽阔到覆陷寰宇,幽微到牵引心弦。学业繁重的童年,即使考试挤满课表,我的颦笑间也释放着自发跃迁的能量。笼罩在他的天籁下,我像暖巢里初生的候鸟,绒毛浸透烟虹的华髓和未知的灵性,既不会在凌日过半时,错把羲阳当作新月,也不会在玄度将满时,多虑断奏的年轮是否錾刻了万古万物迁徙过久的疮痕。
了解过经典,才会感到平庸;体会过高超,才会识别粗劣;目睹过长青,才会叹息短暂——双眼睁开过,才不愿再合拢。迈克尔的伟大超越了艺术本身,与他的人格相比,他的艺术只是他所创造奇迹的一部分。珍重这份情感,也盼望有人分享,可与同龄人提及,换来的总是茫然。组成他们反馈环的,是晚间黄金时段热播剧中的檀郎谢女。我的爱慕,是他们的天书。
那时候我转校不久,同学们的“见面礼”让我应接不暇,今天一打绰号,明天一顿狠揍。迈克尔的音乐是我复原的解药。冷笑和嘲笑十面埋伏,百结送来第一个微笑。排路队时,他拍拍我的书包,应激反应下,我反手摘掉他的小黄帽,进入下一回合作战状态。他无防备的眼神让我不知所措,我不由得松开拳头。随意的游戏中,我们熟悉了彼此——同爱画水粉、素描,同迷动漫《天空战记》《北斗神拳》,同买膨化食品“奇多”、收集赠品奇多圈,同住一个社区……巧的是,周叔叔一家居然与他为邻——这条我通过周叔叔获悉他近况的间接渠道,后来成了唯一
渠道。
与百结的交谈不存在压力,偏向严肃的讨论随时欢迎插科打诨,前话未完,后话已为彼此知晓。意见相左不妨碍相似相溶,再锋利的入侵物,经过打磨,也能重生为灵蚌最强光泽度的珍珠,一如对窗的镜子对称了窗外,《镜中人》降临闭合平面里的自然界,安然若素,翻倍[3]《埃斯塔克的房子》所拓展出的立体主义美学。
一次,英语老师批评我不带课本,目无尊长,丝毫不容我辩解:科代表头天通知改课,正值我做值日出门倒垃圾的空隙。坚不可摧的钻石怕遇高温,天真无邪的孩子怕受冤枉。我像等待最后一根稻草压来的骆驼。千钧一发之际,百结举手,起立,打破全班38名见证者的默然,寥寥数语,帮我昭雪。他的举手之劳令我感动,他尔后的一次次举手之劳,将我的感动皈向依赖。我决心无条件捍卫他对我的友善。
依赖的终态,定封于某天课间操解散后,他高喊了一嗓子“Hee-hee!Ooh!Go on girl!(嘿,加油女孩儿)”。我怔住了,“迈克尔的《你给我的感觉》”脱口而出。他也怔住了。紧接着,我俩同时尖叫,不顾周围同学呆若木鸡——这个场面,在我上中学后读到“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瞬间生动再现,像截取自天堂的海市蜃楼,够不到,道不完,散不掉。
可惜,他与我的区别在于,他的心头鹿撞是单线的,因为我是迈克尔的粉丝,我的心头鹿撞是双重的,因为我喜欢的人是迈克尔的粉丝。他的另一条线,在他看来不露声色,在我看来显而易见地拴缚在班花身上。他偶尔向我发泄对班花求而不得的怨气,我以调侃式的宽慰来压制听觉系统的消化不良,用被信任的自豪来麻痹被称兄道弟的失落。达人知命,云淡风轻——我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教育自己,安抚自己,欺骗自己。
生日那天,我鼓起勇气邀请百结到家中庆祝,为避嫌,还邀请了周叔叔的比我大两岁的儿子晓远。吃蛋糕的时候,晓远问我:“你刚才许的什么愿?”百结插话:“肯定是以后去美国看迈克尔。”我冁然一笑,反问晓远:“你的生日也快到了,想好愿望了吗?”晓远不假思索:“当然是天天玩游戏机。”“胸无大志!胸无大志!”百结高喊。然后不知谁把蛋糕糊了谁一脸。我们笑作一团。
那是我最开心的生日。
几周后,母亲从冲印店取回我心心念的照片。照片上,我笑得肆无忌惮。母亲指着一张说,看看你的牙,里出外进;又指着一张说,看看你吹蜡烛的样子,佝肩驼背;再指着一张说,看看你唱歌的时候,缩头缩脑。24张照片,一张张指下来,一张比一张令我难堪。我懊恼自己糟蹋了同百结合影的机会。母亲的警示像集束炸弹,地毯式轰炸我的记忆库。漫天飞舞的碎片上,回放着无数我不加修饰的举止。我惊恐万状,发誓挽回形象。从那以后,我一靠近百结,就挺胸收腹,压低音量,笑不露齿,可我越来越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俯拾即是的后悔,导致了更多后悔正在生成,讨厌过去的自己,讨厌现在的自己,我怕他依旧记得,我怕他将会记得。
还有比这更徒劳的纠结吗?孤儿行星不知道,自己早在诞生时期就已被所隶属的星系抛弃。冰冷苍茫的流浪中,它必须具备浓密的大气层,才能尽量保留丧失公转权力前获得的余温。它的黯淡,足以使它躲过除重力微透镜法之外的全部观测手段,更别提引来有众天体簇拥,还要忙于追随超大质量黑洞的恒星的垂怜了。
春节随父母去周叔叔家做客。大人们在客厅谈笑,晓远被游戏机绑架。我无所事事,踱进书房。骤减的光源加强了我的视觉戒备,目光扫过书架上种类繁多的心理学读物、写字台上倒扣的《梦的解析》、墙角里一摞半人高的旧杂志,最上面一本,标题是《音像世界》!暗语解锁密室里中性偏冷的狂野,世界就此暂停。喉咙紧绷,咽不下胶状的氧气,我像荒漠中探测到水源的掘井人,挽袖跪坐,投入开采,逐字逐句,挑出涉及迈克尔的期号,哪怕他的名字只现身一次。从正午到傍晚,我忘了揉麻木的脚趾、酸涩的眼睛,只为恶补他改写的流行乐史。我为什么没早点知道他?我有限的生命,我与他生命难得重合的更有限的生命,被我荒废了多少?临走时,父母颇费周折找到我,怪我不懂开灯保护视力。我不接周叔叔的压岁钱,双手握固,一字一顿地说,我只要这些杂志。
[1] 古希腊神话中,太阳神阿波罗在痛失挚友植物神海辛瑟斯之后,将从海辛瑟斯的葬身之地破土而出的紫色花朵命名为风信子。
[2] 温跃层是海下薄暖水层与厚冷水层之间温度急剧下降的薄层。此处声源的传播速度由于在两个方向上同时减少,而制造出一个声波消失带。潜艇沿温跃层运动,可以避免被侦察出来。
[3] 《镜中人》是迈克尔·杰克逊1987年的歌曲,主旨是“温暖”——若想让世界变得更美好,先从审视镜中的自我,改进自我开始。《埃斯塔克的房子》是立体主义运动创世者乔治·布拉克的油画。他以独特的方法探索自然外貌背后的几何形式,压缩画面的空间深度,使景物呈现出介于平面与立体之间的视觉效果。这里的“翻倍”指想象中视觉之美与听觉之美的融合:当一幅立体主义画作出现在歌曲里的“镜中”,欣赏者对美感的体验是翻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