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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直击内心的思想深度:在你困于尘世的心上开辟一方小小花园,让你回归田园的梦想有一处安放 ★魅力灵秀的叙述语言:每一段都如同一段好玩的故事,可一转身就有了哲学的高度 ★作品获得多项大奖: 作者为人民文学奖、骏马奖、长白山文艺奖获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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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稿是我国著名作家格致的散文选集,全书稿分为四辑:工笔、花鸟、人物、写意。这部选集是作者历经多年创作的散文精品,有对自然界动物生存的感悟,有对生活中人们日常细节的思索,有对风土民情的批判,也有对人物命运的审视。格致的散文语言犀利,思考深刻,往往从平淡无奇中刀刀见血,见血封喉,让人在阅读中突然进入她语言的漩涡中有所顿悟。本次结集出版的作品都在《大公报》的散文专栏中发表过,曾经引起广大读者的持续关注,是值得阅读的优秀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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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格致 满族,20世纪60年代出生于吉林乡村。做过教师、公务员,现为专业作家。2000年开始写作,在《作家》《人民文学》《十月》《民族文学》等期刊发表散文、小说百万余字。出版散文集《从容起舞》等四部,散文选集《女人没有故乡》等五部,长篇小说《婚姻流水》,报告文学《乌喇紫线》。作品曾获人民文学奖、骏马奖、长白山文艺奖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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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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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雪记?/?003
失败的魔术?/?013
红砖甬路?/?018
花豆的选择?/?022
家庭作业?/?027
镜子后面?/?032
有效干扰?/?043
火苗?/?053
在乡村葬礼上哭泣?/?064
在尘嚣上沉睡?/?071
坐在呼吸的空白地带?/?079
第一口水井?/?086
格致工作记录本?/?091
?
五号鹤?/?099
桃之夭夭?/?114
红花白花?/?121
木本爱情?/?130
侧枝的悲伤?/?136
花蒲扇?/?140
鸟临?/?148
批评家?/?153
镇痛?/?157
白布上的芍药花?/?163
??
女人没有故乡?/?181
利刃的语言?/?190
小畅挂秋千?/?201
嫩黄色?/?208
姑姑应该退休了?/?212
轻柔的搭救?/?217
我死了,你怎么办?/?224
洗澡?/?227
肉体深处?/?233
水暖工?/?239
??
站在五十厘米高的凳子上?/?247
线团是个起跑的姿势?/?250
小仙和乌云赛跑?/?253
算术题?/?258
小战争?/?264
替代品?/?268
红菇娘?/?272
我的根系?/?277
草场?/?283
顶端优势?/?287
冬天的集市?/?290
易燃物?/?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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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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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 ?雪? 记
某一个早上,你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的世界会在一夜间改变颜色。远山近树、房屋和街路,是白色或绿色,和你刚才的梦境没有因果关系,这一般由刮什么风决定。梦境和窗帘外的世界是两个封闭的圆球,各自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转,是互相不知道的。我的梦境是站在操场上,有线广播里传来一个合唱团的合唱。当歌唱分成高音和低音两个声部,而后面的声部就要追上前面的声部的时候,我醒了过来,然后我发现,当我站在一个圆球里聆听歌曲的时候,另一个圆球里在下雪。我拉开窗帘,外面的一切都变成了白色,而风,停了。
楼下是沸腾的人间。沿街店铺都在自扫门前雪。谁都觉得老天应该下雪,谁都觉得下雪很美,但谁都会立刻扫雪,立刻破坏掉那么美的事物,毫不手软。
雪在夜里悄悄地下,送给人一个按照上天的喜好画好的世界;人表达了喜爱之后,还是要小幅度地修改——扫雪。人用竹扫帚这支笔,对上天的画作做了一些修改。主要是街道上的雪要清除,院子里的雪要清除,地上的人认为这两笔是多余的。其他如山川、河流、田野上的雪,作为人类满意的部分,保留下来,不做改动了。
看了一会楼下的人扫雪,在用力修改着老天爷的作品,我忽然想到我也有一个院子,院子里也有竹扫帚,院子里也该下了雪,我也可以对老天爷的作品小声地提出修改意见,而不是只做一个楼上的人间生活的旁观者。
我的院子在市郊乌拉街,有三十八公里那么远。我坐在车上,想我家的老院子,已经盛装好了满满一院子的雪,在等待着我,提出修改意见。
车窗外,漫山遍野,都是白色的了。
老家最大的一场雪,是在我七八岁的时候下的。那么大的雪,不可能白天下,老天爷也知道这么下雪是不对的,但那天老天爷就想这么任性一下子,并且没控制住自己的任性,结果那场我此生最大的雪,就下来了。那是一个特别平常的夜晚。所有人在天黑之后都睡觉了。天上主管下雪的那位神仙,等所有人都睡了之后,看见地上的灯火都熄灭了之后,就把怀里抱着的大雪团扔了下来。再大的雪,也没有一丝声响,像一只蹑手蹑脚的白猫跳上了我家的房顶。像无数只蹑手蹑脚的白猫,跳上了所有人家的房顶。下雪神忙了一晚上,凌晨的时候,看看下面的房子只剩下了房脊,他开心地笑了,拍了拍手,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并不是推门一看:啊,山上白了,地上白了,房子上白了,树上白了,这样的平庸之作,而是根本推不开门。房门被雪堵住了。这就不是作品了,而是恶作剧;这就不是瑞雪了,而是雪灾。瑞雪要适量,不多不少,正正好好。
后来,大家都从被封住的房子里出来了。一般是家里最身强力壮的那个人,用力把门推开一道缝隙,然后用铁锹,一点一点把雪向两边推,然后整个人才能走出去,把门后的雪推到一边。听说还有的人家,因为房子太矮,整个门都盖住了,从里面推不开,一条缝也推不开,只好由窗子出来。
那次扫雪,已经不是扫雪。扫雪得用竹扫帚,雪在地上薄薄的一层,用竹扫帚一扫,唰唰的,一条一条,像写诗。而那次,是所有大人,用铁锹一锹一锹挖出房门通往大道的路,然后大家在街上挖,互相挖通,犹如打通隧道。两个邻居各自挖路,挖通那一刻,两个天天见面的人,好像很久不见了那么高兴,恨不得拥抱一下。而路两边的雪墙有一人高。小孩在里面走,就像走迷宫一样。学校停课了一天。不停也不行啊。所有人,包括老师都无法走到学校去。只有等村民挖通了道路,而那天的道路,都挖通了,太阳快落山了。
用铁锹挖雪,那就不是作诗。只有用竹扫帚扫雪,才和作诗特别像。
第二天我们去小学校上学,从没顶的雪墙中通过,担心两侧高过头顶的雪会坍塌下来,把自己埋上。因此我们去学校是一路快跑的,尽可能缩短在雪隧道里停留的时间。到了学校,同学们互相见了面,虽然只有一天没上学,但是大家像好久不见了一样,互相看着。因为我们的世界变了,通往学校的道路变了,大家都留心看彼此,看看人,变了没有。那些天,大家都好好上课,谁也不和谁打架了。我们都是战友了,而外面大山一样的雪,成了我们共同的敌人。
又过了一天,山上的狍子下山了,这么大的雪,狍子是怎么下山的?因为雪太深了,狍子跑不起来,有的就被村民抓住吃肉了;一些绚丽的野鸡也下山了,山下仍然找不到吃的,野鸡飞累了,就一头扎在雪堆里,被看到的人如拔萝卜般抱回家,吃了肉。那么好看的野鸡,也被吃了肉。
那次大雪之后,我们踢的毽子上的公鸡尾羽,就换成了野鸡的尾羽;我们玩的猪嘎拉哈,就换成了精致、几近透明的狍子嘎拉哈。
让我意外的是,到了乌拉街,看见院子里的雪,我最终没有清扫。竹扫帚和铁锹,都在窗台下放着,我的一腔扫雪的激情,随着我进入院子,发现了雪地上的印章,而消散了。我第一次对一院子的白雪下不了手。我发现,那不是一院子的雪,而是上天留给我的一封信。是一篇杰作。我不能增加一笔,也不能删除一笔。那幅作品是神和万物的合作。我能够看到,已是我的幸运了。
当我推开木门,院子像个四方的容器,盛满了雪。这是宏观的样子。当我低头看脚下,自己的脚印印在平整的白雪上,像我的印章。等我再看,这雪地上除了我的脚印,还有别人的脚印。这个别人的脚印和我的很不同。我的不能叫脚印,应该叫鞋印。人家的才是脚印呢。而且和我的脚很不同。我五个脚趾,人家好像没有这么多。但是人家的脚多,应该不少于四个。
我站在门口不敢动,怕打乱了雪地上的脚印分布。脚印是从南面的铁栅栏围墙那开始出现的。它显然不是从大门进来的。大门的钥匙在我手里,就算它有钥匙,也不会开吧。但是人家不需要走大门。一跃,就进来了。不用门,也不用开门。脚印是沿着围墙码放着的。我顺着脚印跟着走,走到了西面的围墙那里。西面围墙外就是广阔的玉米地。玉米地外是一条江的支流,再往外有山脉。
脚印有我的拳头那么大。应该是大型动物。应该不是狗。乌拉街的狗,没有一条有四处游玩的自由,都被主人拴在院子里,一刻也不能离岗。后街有两家养羊,羊也圈着,就算跑出来,也不能跳进来。围墙有一米五高。村民的羊都是绵羊,绵羊不会跳墙。家养的就这些,剩下的只有野生的了。这方圆都有什么野生动物,我不知道。这里基本是平原,都是农田、村屯,没有野生动物生存的地盘。也许远处那个山上有,但很远,从来没听说有什么动物。这里早已被人类全盘霸占,野生动物早已不见踪影。
看脚印的大小,应该是和狗大小差不多的,那是什么呢?
脚印从西墙角开始出现,然后沿南墙走,走到东墙,从东墙下绕过一堆煤,向北去。东北角是一个废弃的羊圈。脚印进了羊圈,然后从羊圈的西北方向出去,沿着北墙到院子西北角,绕过一堆玉米秸,从西北角消失了。它从西南角进来,沿着院子的四周走一圈,然后从西北角出去了。在院子的中心地带,那么大的地方,没有脚印。来者也是心虚的,不敢大摇大摆,只敢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走。
这样看了一圈,我得出结论:它是冲着羊圈来的。那就是一只能吃掉羊的动物?狼、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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