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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 著名演员、文化学者徐德亮倾情力作,为你展现精彩纷呈的民间艺术、幽默诙谐的市民文化
▲ 六则“小记”短小精悍,作者落笔简洁犀利,故事情节意料之外,令人回味悠长
▲ 以小说 剧本的创作方式,将六则以天桥为舞台的故事徐徐展开,让读者品味人性善恶,品味百态众生
▲ 著名画家李燕题写书名、配文前图,付爱民为书中人物画像,别有神韵。
看点:
▲ 读天桥故事,品百味众生:故事情节丝丝入扣,叙事节奏层层推进,最后结局戛然而止,言有尽而意无穷,令读者回味悠长。
▲ 文字短小精悍,语言京味十足:篇幅短小,诙谐幽默,字里行间尽显老北京人熟悉的“京式”幽默语言风味,专属于老北京的特色风物唤起读者遥远记忆。
▲ 五行八作显能耐,各式“玩意儿”亮绝活:真实而细腻地刻画了一个又一个在天桥地界上靠“撂地绝活”生存的艺人,为读者献上一场老北京传统曲艺的艺术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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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天桥原本是座桥,因天子经过而得名。站在桥的正中央能一眼望见巍巍皇城。
天桥又是北京城南最著名的娱乐之地,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应有尽有。
《天桥六记》以小说 剧本的创作方式,将六则以天桥为舞台的故事徐徐展开,让读者看到了世间百态,假恶丑、真善美,也看到了历史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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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徐德亮
著名演员、作家、文化学者。
北京大学中文系古典文献专业毕业,中国国家画院高研班结业。
曾出版专著《清中叶至民国北京地区俗曲研究》,散文集《新鲜猫屎》《人间喜剧》《北京故人》,小说集《把灵魂卖给猫》,艺术史对话录《李燕聊齐白石》《李燕聊李苦禅》,图文集《人艺海报的故事》《脸谱中的丝绸之路》等十余部著作。
曾主持多家广播电视台的文化类节目,获北京电台“广播好声音”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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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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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救 母 001
二道坛门 033
大森里 057
凤凰三窝 079
吊膀馆 093
一件大衣 113
《天桥六记》剧本 133
第一幕 救母 134
第二幕 二道坛门 146
第三幕 大森里 160
第四幕 凤凰三窝 170
第五幕 吊膀馆 180
第六幕 一件大衣 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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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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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黑子穿着一身孝袍子,拿着一对牛胯骨,带着小徒弟狗不剩,在一个寒冬的中午,来到了天桥“地上”。
“地上”是卖艺人之间都能懂的专有名词,大概可以解释为“撂地的地方”,或者“露天的场子里”。跟它相对的名词,可以是“戏园子里”“落子馆里”或“剧场里”。
天桥是一大片神奇的地方,这片地方以天桥这座明清时期的汉白玉石桥为中心,向四方发散开去。这座桥在前门大街正南,过了珠市口再过了山涧口就是。桥身很高,站在桥南看不见桥北,站在桥北看不见桥南。因为年代太久远,不说脚下的汉白玉条石,就是桥身上的汉白玉栏杆都已经发黑磨损了,望柱头也残损了好多个。
此桥是天子经过之桥,故名天桥。每年,帝王到天坛祭天,到先农坛祭先农神,都要经过这里。据有些见过此盛景的老人说,皇上的銮仪卤簿威严赫赫,銮驾正在天桥上的时候,道队的前头已经进了天坛,道队的后头还没过珠市口。庚子年(1900年)八国联军之乱,等到光绪帝和慈禧太后回銮的时候,虽然没有了威严赫赫,但人数还是很多,一堆一堆的,像把溃兵组织起来一样,举着各种銮仪,像投降一样往北走。前门楼子已经被兵火烧毁了,王爷和大臣们怕太后看着伤心,特命京城的扎彩子匠,在门洞上的城墙上凭空扎出了一个高大巍峨的前门楼子。高大则高大矣,崔巍则崔巍矣,却太像给死人用的。
站在天桥的正中往北看,恰好能看见五牌楼后边高大巍峨的前门楼子,以及前门楼子后边的巍巍皇城。天桥离中国社会的最高层级真的不远。
站在天桥的正中往南看,左边是一带坛墙,琉璃瓦闪闪发光,坛墙后边都是荫翳的古柏,远远看去,像一片巨木顶着的绿色海洋;海的波涛中,拱出一个金灿灿、明晃晃的祈年殿的尖顶。右边的先农坛要远一些,也小得多,能看得见里边的古柏,但是看不见什么建筑了。正南方远处,是依然巍峨但却残破不堪的永定门城楼,两边都是望不到边的城墙……除了这些皇家建筑,都是矮房烂棚,破街陋巷,空地臭沟,漫荒野地。天桥离中国社会的最低层级真的很近。
自从民国以后,政府在天桥开辟了好几个市场,于是,这一大片地方成了北京南城最著名的娱乐之地。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各种底层的玩意儿,各种奇怪的人物,应有尽有。
天桥桥下,西边流来的河已经改成了暗河,流到天桥东边的水已经分为三四股细小而肮脏的臭水。而天桥的桥头上,原来走皇上龙辇的地方,已经高悬一面“招募”的大旗,那是各路大帅招兵的地方了。没人愿意往前凑,尤其是听说外地在打仗的时候。
天桥这片地方,长久以来就以撂地卖艺的聚集而闻名。
聂黑子就是一个撂地卖艺的,他也是天桥这片儿一个著名的怪人。
他是一个唱数来宝的。开始,他颇能唱几段历史故事与民间传说,什么《单刀赴会》呀,《倒拔垂杨柳》呀,《盘丝洞》呀,都没什么大意思。词都太土,韵也不强,辙口还都不准。要听故事的人家听大书去了,要听滋味的人家听落子去了,他这一句一句的数来宝,数了半天,来不了宝。最后,他
还是得往要饭的老路上走。
要饭的唱数来宝,是不传而传,又传了多少代的“绝活”,各省要饭的都会用不同的方言唱,现抓现编,随口唱来;尤其是走到各个买卖家门口或者宅门门口,随口唱点儿相关的内容,祝福祝寿,说点儿好话,要点儿小钱。
有条件的打个竹板,没条件的拿打狗棒顿着地,打个节奏。这算是后来快板和快板书艺术的前身。
聂黑子发现,与其唱人家不爱听的故事,还不如唱点儿新鲜事有谱:东家长西家短,哪家小寡妇怀孕了,前天东直门里砸了“明火”了,昨天拉洋车的把电车给砸了,等等,不一而足;再加上点儿祝福祝寿的俗词和黄色的滥调,他总能奔上点儿窝头钱。
入了民国,不讲革命的,也讲改良。聂黑子就是要饭的里边懂改良的。上午下午,他去前门大街两边的胡同里“唱买卖”──往买卖家的门口一站,唱唱您这个买卖怎么好,怎么能挣钱,反正不给钱不走。因为每天都去,那些买卖也都是固定不变的,所以有好多词虽然是现编的,聂黑子也能记住,没事自己还想想,再往下编编。
虽然聂黑子大字不识,也不懂《五方元音》,但是架不住他多琢磨。每家买卖的词越记越多,他就越唱时间越长,周围能围一堆闲人看。
有时候赶上掌柜的心情不好,就是不给钱。他也有个拧劲儿,就不走,就一路唱下去,词还不“翻头”。有的时候周围的老太太,或者其他铺眼儿的掌柜的看不下去了,过来给他几个钱,让他走,他还不走,非但不走,钱还不要,非把你这家买卖的钱要下来不可。因此他在要饭的里头,也出了点儿小名。
等到中午,买卖家都吃饭了,他不能去人家门口招讨厌;或者傍晚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一下午的胡同,唱了一下午了,他还要来到天桥地上,再挣一点儿钱。
天桥有好多艺人,撂地卖艺。卖艺可不是没本钱的买卖,地是官家的,包给了各个市场里的商户或者地赖,哪个艺人想占一片地卖艺,得给地钱。地钱虽然不多,但要是一下午才能挣出俩窝头钱来,再给了地钱,就连一个窝头都吃不上了。
能挣上钱的,或是组班搭伙的艺人,占的地方大,挣的钱也多,地钱多点儿不算什么;水平差点儿的,挣不着什么钱的艺人,就得靠边,找不好的地方,占的地方也得小点儿,才能少花点儿地钱。像聂黑子这种要饭的,能占什么“正地”呀!但是他有主意。他先跟练武术的李大刀混得精熟,然后没事又帮李大刀打扫场子,收拾收拾家伙;再熟点儿了,跟李大刀的徒弟说得上话了,他还真帮上李大刀点儿忙,给他出了口气。李大刀有个街坊,是开四等窑子的白椿香白老鸨子。这个娘儿们岁数其实不太大,是个又贱又狠又不是东西的穷种,原先她在路北的八大胡同挂牌,年纪大点儿了,也存了点儿钱,就回天桥买了个小三合院,找了两三个寡妇,开了四等窑子,也挣不了什么钱。结果她儿子得痨病死了,她愣逼着有点儿姿色的儿媳妇也上“跳板儿”──也在她的窑子里卖淫。那儿媳妇秉承她死鬼男人“顺者为孝”的精神,每天晚上也乐于去干倚门的生意。
在她男人没死的时候,李大刀就经常和她深入地“交流”。白老鸨子看在眼里,一方面碍于邻里之谊,另一方面,李大刀的一堆徒弟没事就给她的窑子助助威、照顾照顾生意,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睁着的那只眼,还得帮着李大刀盯着点儿自己的儿子。
这回儿子一死,媳妇一上道儿,李大刀再去找她,白老鸨子有话说了:“我说李爷,以前的事咱们街里街坊的我就不说什么了,可现在,我儿媳妇已经干上这一行了,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再不给钱可就不成了。同行们笑话,祖师爷也不干呐!”
李大刀当然不乐意:“我跟你儿媳妇是真心的,你儿媳妇干了妓女,你就要拆散我们吗?”
白老鸨子一翻白眼:“你一个撂地卖艺的,看那么多文明戏干吗?这都哪的事呀!”
李大刀在街面上有点儿影响,每天卖艺还有七八个徒弟跟着,能干不过一个老鸨子吗?
还真就干不过!
一则,江湖上有点儿名望的李大刀,带着徒弟上妓院──还是最下层的四等妓院──去闹事,好说不好听,失了威风,堕了令名。再者,人家拿捐上税的妓女跟你要钱,受官家保护,要是真打起来,外五区那帮吃人饭不拉人屎的孙子们还不一定向着谁呢。
这时正是北洋政府开展“市面大清理,爱国搞卫生”的时候,北京当时还是首都。人家拿着这个公文压下来,两边一压,到时候白老鸨子带着儿媳妇一改暗娼,挣得还多了;你李大刀要是被禁止在天桥卖艺,就得饿死!
所以李大刀怎么着都不合适,每天晚上一想起白老鸨子的儿媳妇,就气得──当然还有其他情绪──睡不着觉。
这么个大事,让聂黑子这个臭要饭的给帮着解决了。
自从聂黑子从李大刀的徒弟嘴里听说这个事后,白老鸨子家门上,每天早上必要被抹上一堆臭屎,隔三岔五夜里还被扔进院里几块砖头,有一回夜里三点,半挂点着的鞭炮直接被扔院子里了──那是聂黑子在一个新开业的买卖家门口顺的。
白老鸨子安排人在夜里等着,一有动静,马上开门追出去,结果人家根本就不跑。一个臭要饭的,你能把我怎么着?你敢骂我,我就抹你一身屎;你敢打我,明儿我就在你们家门口上吊,给你添个肉门帘!
白老鸨子报警,无论在警局里白老鸨子怎么磨屁股,警察根本不来。
可是因为这么个事,让白老鸨子给警察多少多少的“孝敬”,白老鸨子也觉得犯不上。让警察白来玩儿几回?一则自己这地方太差,拿不出手;二则这话也不敢在警局里说;三则人家就算来的话本来也不花钱。磨到最后,警察说,你就算把他抓住送来我们都管不了,堂堂中华民国北京市的
警察局派出所,管理治安、搜查乱党还干不过来呢,能管
要饭的往窑子门上抹屎这种事吗?──人家说得多有道理!不但这样,聂黑子走街串巷的时候,使的活又多了一段,还特招人听:
叫各位,听明白,缺德老鸨本姓白。白老鸨,叫椿香,生个儿子是赖秧。她的儿子不争气,娶个媳妇真美丽。也爱财,也爱玩儿,天天晚上让她爷们造小孩儿。一日两,两日三,她的爷们上了西天。白老鸨子真个别,她让儿媳妇把客接。东洋客,西洋客,世界各国上她家里全摆阔。 ……
您说白老鸨子受得了吗?白老鸨子明白这是因为李大刀的事之后,托人找李大刀拉和儿。李大刀当然不承认:“我堂堂大老爷们,能给你使这个坏吗?”
虽然这些事不是李大刀安排的,但李大刀真出了气了。后来,白老鸨子的儿媳妇跟嫖客跑了,她家里也渐渐安生了。这边,聂黑子跟李大刀也说得上话了,能算是半个朋友。
李大刀在天桥的场子,地点不错,也够大,中间有耍大刀、练武术的地方,周围还能摆上十几条板凳──板凳也是有主儿的,有人专门租板凳。艺人们卖艺,除了要交地钱,还得租板凳。当然长租的比短租的好,这些板凳就不动地方了,每天练完,堆到一处,拿铁链子一锁。
聂黑子交上了李大刀这个朋友,每天中午,他就先来李大刀的地上,扫扫地,泼泼水,上后边的店里──地主屋里──拿钥匙出来把铁链子打开,再把板凳整齐地摆放好,好歹擦抹一下。这样,李大刀这块“地”就准备好了。李大刀他们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就能开练──这时候距他们来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聂黑子就在这个时候,在这块好地上,招徕一点儿观众,唱一会儿数来宝,要一点儿小钱。
这就叫“沾光”。聂黑子不用花钱租地,租板凳,就能在这演一会儿。
当然,大中午的,没什么人,也挣不着什么钱,但有一点儿就比没一点儿强,要不这俩肩膀扛一个脑袋,上哪待着去?上哪待着不也饿么?
过一会儿,李大刀他们到了,聂黑子赶紧“推买卖”,就是停止卖艺,帮着李大刀他们再收拾收拾,吆喝吆喝。说不定小徒弟下场练的时候没什么人看,聂黑子也站脚助威,叫两声好,帮帮人气。小徒弟练完再帮着敛敛钱,他的义务就尽完了,再去走街串胡同,唱买卖家兼唱白老鸨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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