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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在个人史的书写中,理解一代人的沧桑
大河奔流,时光荏苒 由己及人,有昔至今
是谁在呼唤我的名字:这是来自故乡的呼唤,这是来自岁月的呼唤,这是来自远方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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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是谁在呼唤我的名字》是一部散文随笔集。作者在个人史的书写中抚今追昔,观照自我,往还于人生诸阶段,理解个人的成长历程,理解一代人的沧桑。作者的人生轨迹与时代的变迁印记不可分割,通过纪实性的个人史叙事来打开声音的道路,由己及人,由昔及今。全书三辑内容,分别回应“来自故乡的呼唤”“来自岁月的呼唤”“来自远方的呼唤”,以对照追忆、行走、归去来兮,语言雅致清丽,文字饱含生命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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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王剑波,生于1957年,浙江宁海人。曾为农场职工,恢复高考后入读师专中文系,毕业后长期在党委机关工作。早先酷爱诗歌,近年喜好散文,作品散见报纸杂志,系甬派·红人堂入驻“达人”。办有个人公众号“大河奔流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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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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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辑 乡音乡情
清溪水静静流 … 003
难忘风中那盏灯 … 011
老宅里的守望 … 018
血脉里的眷恋 … 028
面对低垂的稻穗 … 035
记忆中的那缕炊烟 … 042
山腰上的汽车站 … 049
山坳里的村庄 … 056
三上南山岗 … 065
一个叫大郑的村子 … 072
是谁在呼唤我的名字 … 077
第二辑 风的痕迹
乡村学校 … 087
那个夏日,那片田野 … 094
公社年代的拖拉机 … 097
车岙港畔的友谊 … 103
月光遍地的夜晚 … 109
在夜色中歌唱 … 119
走!到桑洲岭攮车去 … 129
在那高高的冠峰山上 … 136
我的青春跋涉在王爱山岗 … 146
炮声相伴的日子 … 153
秋天的回访 … 160
中文系情结 … 179
记得当年高考时 … 188
第三辑 大地行吟
到老里克湖去看雪 … 197
桃花灿烂 … 204
草原印象 … 209
行走杨家岭 … 214
凉山二题 … 220
向着春天的叙事 … 227
山中星光 … 234
寻迹珞珈山 … 239
在那遥远的地方 … 246
白马湖畔春晖暖 … 254
好大一棵树 … 259
穿行藏兵洞 … 265
倾听流水的声音 … 271
后记 … 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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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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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水静静流
清溪,我家乡的溪。
最初的时候,水滴从天台山的树丛石缝间渗出,汩汩细流在苍山北麓形成大柳溪和泳溪,两溪汇合成了清溪。清溪进入宁海桑洲境内,自西向东蜿蜒而去,在旗门港注入三门湾,最后汇进东海千顷碧波。
溪水一路流淌,用她的清流浇灌着稻麦、南瓜和番薯,孕育出香鱼、石蛙和毛蟹,也滋养了健壮的男人和娇美的女人。两岸村庄,在桑树、柳树和樟树的掩映之下,白墙黛瓦的屋舍间,炊烟缭绕,鸡鸣犬吠。
在交通阻隔的年代,清溪上排运兴盛,木材、毛竹顺流而下,销往上海、宁波,日用品和海产品逆水而上,供应西南山区。排运行业的发达,使桑洲成为周边几个县的商品集散中心,农历逢五逢十,古老的街市人声鼎沸。
人们习惯把家乡的河流称为“母亲河”,在桑洲,我们同样将清溪看成是养育两岸百姓的母亲!
清溪在山里犹如少女一般奔跑,遇到断裂的峡谷便会纵身跳下,遇到阻拦的岩石便会高声喧哗。过了“辽车”这个地方,溪流在山脚下拐了一个弯,变得平静舒缓,宛如一位成熟的少妇,庄重而内敛。
在这段溪流的岸边,有着“坑口”和“后沙”两个村庄;在这两个村庄里面,住着我的两位母亲——两个奶娘。
我出生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后期,母亲是教师,辗转在乡村任教,无暇养育我这初生的婴儿,于是便把我寄养到后沙奶娘家。
当初的一切,我无从回忆。但可以想象,在那个暮春的早晨,奶奶抱着襁褓里的我,穿过长长的桑洲老街,沿着山脚鹅卵石的小路往前走去。就在这时,我们和清溪相遇。清溪上布着“石步”,水流遇到石步的阻挡,在太阳下闪着炫目的白光,发出哗哗的响声。我不知道奶奶跨越石步的时候,会不会感到眩晕,但她的脚步肯定不会犹豫,因为她将养育孙子的希望寄托在溪流那边的村子,只会坚定地往前走去。
从我记事起,每次去后沙奶娘家都是从后门进入。穿过长着苔藓的甬道,一边是房屋的后墙,一边是用大块鹅卵石堆砌而成的矮墙,矮墙的那边是菜园,种着时令蔬菜以及桃树、梅树和梨树。后门旁边栽着竹子,四季竹的枝叶挡住了门口的光线,房子里面就显得幽暗。而从前门看去,则是一个并不完整的四合院,道地显得宽敞明亮。站在门前廊下,可以看见近在咫尺的青山,而清溪就从山下流过。
我在后沙奶娘家寄养时间并不太长。在我之前,奶娘已经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并且都长我不少,等到哺育我的时候,奶娘的年纪大了,仅有的乳汁已经不能满足我生长的需要。于是,我来到了坑口奶娘家。
坑口离后沙并不远,中间也就隔着一片稻田,沿着蒲公英和车前子匍匐的田间小路,眨眼间就到了。
与后沙相比,坑口称得上是大村。从桑洲方向过来,村口是学校,旁边有祠堂,村子里的墙弄纵横交错,马头墙比肩而立,显示出一个村落历史的悠久。从祠堂旁的小店右拐,顺着村道往前,走过一条窄窄的墙弄便到了奶娘家。这是一个紧贴大道地的小院子,房子呈直角尺形状,奶娘家便在尺子的直角处。厨房的后门有一条沟渠,引进来的清溪水在无声流淌,人们可以在沟渠里洗菜涤衣,夏天也可以直接站到渠里洗澡沐浴。
在坑口、后沙这片清溪环绕的土地上,在两座浙东随处可见的普通农舍里,我度过了生命最初的时光。在这里,冬天的阳光轻抚着堂前廊下的摇篮,给我以温暖;夏日的穿堂风吹过道地,送我以清凉。在那些饥馑的日子,我的两个奶娘吃的是番薯、南瓜,甚至吞糠咽菜、食不果腹,却用甘甜的乳汁喂养了我;她们都是识字不多的农妇,并不懂所谓的育儿知识,凭的是一颗纯真的心,抚育着我。我学会了爬坐,学会了站立,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学会了发声,学会了说话,留下了至今难以改变的乡音。
少年时代,我曾经多次回到两个奶娘身边。每年正月初二一早,我都会穿着过年的新衣服,提着粗纸包裹的年礼,兴冲冲地跨过清溪去给奶娘拜岁。回到她们的身边,就是回到母亲的怀抱。
这个时候,两个奶娘都一样,总是嘘寒问暖,把米胖糖、炒瓜子、番薯糕一股脑儿地往我手里塞,问我中午喜欢吃粽子还是麻糍,或者是炒糯米圆还是炒米面。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农家为过年准备的鸡、肉、鱼、鸭等“硬菜”,只用于待客,一碗好一些的“硬菜”,往往反复蒸煮反复上桌,一直到正月十四才作罢。而对我,两个奶娘总是另眼相待,每餐都要在我的碗里放一只鸡腿或者一个肉圆,一旦推辞,就会不高兴。
当我衣袋里装着她们给的压岁钱,手里提着她们为我准备的食物回家的时候,或者是坑口奶娘或者是后沙奶娘,总是牵着我的手,一直送到清溪边,一路行走,一路叮咛,要我路上小心,直至我已过了清溪,奶娘仍站在溪的那边向我招手。早春的风从溪上吹来,吹乱了她的头发;我背过身向回家的方向走去,但总觉得奶娘的目光始终在注视着我。
放了暑假,我有时也会去奶娘家。在坑口和后沙,我有两个姐姐、四个兄弟,我就跟着他们去放牛,牵着或骑着水牛走过田埂或者放牧山坡;跟着去拔草收割,听他们教我辨识草木五谷;跟着去捉鱼捕虾、游水嬉戏,让清亮的溪水拥抱我整个身躯。在那段时间,我肆意地享受着亲情,尽情地投入大自然之中,体会到了无忧无虑的快乐。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先是去隔山隔水的海滨农场插队,接着又到远离家乡的城市读书并在那里安家,虽然心里还想着奶娘,但和以前相比,回到她们身边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
儿子出生的时候,坑口奶娘去我生活的城市探望。一进家门,她就抱起我的儿子,那慈爱的眼神,那种小心翼翼唯恐惊吓到婴儿的神态,深深地感动了我和妻子。
1985 年春节,我带着妻儿回到坑口、后沙。那时农村已经实行联产承包,生活有了很大改善,坑口奶娘家住上了新房,人人都面带喜色。后沙奶娘已经明显见老,看到我们一家到来,她忙着点火做饭。在这个空当,我带妻儿去了村边的溪滩。溪水还一如既往地流着,溪边的山峦还如往昔一般青翠,看着脚步蹒跚、快乐戏水的儿子,仿佛岁月倒流,我看到了自己当年在溪边的模样。
想不到的是,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后沙奶娘,最后一次吃她亲手做的饭菜。1988 年夏天,清溪流域山洪暴发,坑口、后沙更是首当其冲,受灾严重。我得到消息,曾写信给两个奶娘询问情况,但终于还是没有回去看望,留下了遗憾。
最后一次看望坑口奶娘是在2006 年,那时她已经病重在床。看到我和妻的到来,她微笑着和我们聊天,问家里的一些情况,但可以看出,她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想要表达却力不从心,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精干生辣的奶娘。
离开坑口返程的路上,我的内心充满惆怅,回忆起与两个奶娘在一起的日子,点点滴滴,历历在目。经过五福桥的时候,我停车走上桥头。这是一座古桥,据说因为曾在明朝万历年间由县令曹学程改建,所以当地人也称此桥为“官桥”。我在桥上驻足停留,这座历经沧桑的古桥,几经修复,仍承载着南来北往的车辆和行人;我手抚栏杆往下看去,桥下的清溪已经流淌了千百年,至今仍在不知疲倦地流向远方,如果不仔细倾听,就很容易忽略流水发出的声音。这古桥,这清溪,就像一个宠辱不惊的老人,不管你是否关注,她总是默默地存在,默默地承担着自己的责任。我的思绪还沉浸在与奶娘一起生活的情景里,一时间,竟分不清出现在眼前的,是古桥,是清溪,还是两位奶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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