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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三角梅热烈不改,东江水流常在,人事聚散,动人心意。
这是一个“北佬”,写给岭南的烟火书。
◎本文由2022年第5期和第6期《小说月报·原创版》连载。
◎用安静的心写着干净的文字
并以柔韧的心,
去感受生命的恩威并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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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平乐坊的红月亮》是一部长篇小说。作者李知展是一位1988年出生的河南籍新锐作家,其作品集《孤步岩的黄昏》被收入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本书是他的长篇处女作,已在《小说月报·原创版》2022年第5期和第6期连载过。
《平乐坊的红月亮》带有鲜明的岭南特色,夜市、街巷、小吃……烟火气满满。作品上部写当下,写一群生活在市井,以小吃为业的本地人的生活变迁和悲欢离合;下部写从前,一个身份低微的姑娘爱上了大财主的儿子,他们在各自的命运中苦苦求索,终隔在两岸不得复见,后来改革开放了,两个人重逢,却已经在各自的生命轨道上奔驰,没有机会再续前缘。上部和下部的人物命运有交叉勾连,却笔法各异,上部主打一个轰轰烈烈爱憎分明,下部则安静深情。
世事变迁,人物命运沉浮,但是故事中的人物,每个都有自己积极向上向善的人生追求,也都有着各自不肯妥协的脾性。
作品语言流利,故事情节张弛有度,有生活气,人物栩栩如生,令人读起来非常过瘾。
本书采用珠光纸做封面,整体既雅致又跳脱。小开本,玲珑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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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李知展,1988年生,河南永城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34届高研班学员。在《中国作家》《小说月报?原创版》《江南》《钟山》等刊发表小说二百余万字,多篇小说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作品与争鸣》等选载,短篇《明月怆》被《人民文学》外文版译为英、法、意语。作品曾获第二届“紫金?人民文学之星”短篇小说佳作奖,广东省有为杯小说奖,《莽原》《红豆》《黄河文学》等杂志奖。出版有小说集《流动的宴席》、《孤步岩的黄昏》(21世纪文学之星2017卷)、《只为你暗夜起舞》、《碧色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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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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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先说地名。平乐坊,在光明市场后面,是个摊开的老街巷。平乐,光明,都是本地人的好意头。这个位于老城区的岭南街巷,总是泥沙俱下一团兴旺。下水道溢出的汁水,老巷子独有的岁月沉积的霉味,热烘烘的人的气息,混杂着烹炒煎炸的食物气味,置身其中,让人觉得爱恨难平、喜乐悲忧都抵不过柴米油盐现实运转的巨轮,即便离开的、消亡的,也不过是在水面上短暂地留一个小坑,立马就被旁边的水流填平,就如这平乐坊的夜市,人来人去,永远涌动着现实主义的激情。
如果一只鸟从高处俯瞰,平乐坊呈现在它眼里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低矮而密集的楼群,几乎没有间距,横七竖八然而以其内在的秩序挤挨在一起。每栋楼里都住着几SH户人家,哭笑唱骂,吆喝叫卖,谁家在阳台上炒菜,“刺啦”一声;谁在和老婆打架,注定打不出新意;谁在和来路不明的女人吱吱呀呀地交响;谁在响亮地吐痰;谁在晦暗地生病;谁在哭,谁在笑……种种声音搅在一起,闹哄哄的,嗡嗡着往上浓稠地蒸发,蓬勃地弥漫着尘世生活肮脏而又活色生香的气息。而各个楼顶晾晒的各色衣服在风中招展着,像是底层人生的一面面旗帜。
“快香食亭”的门面漆皮斑驳,很有年代感,像一艘破船,然而,这船是驶过风浪的。韩春丽立在餐馆门前,如同掌舵,接待食客一往情深地驶向火热的世俗生活。她一袭红裙,浅笑间百媚丛生,把笑容和情意均匀挥洒在每个新友故交身上,辗转腾挪,纵横捭阖,红裙竟如冲锋陷阵的猎猎铠甲,脸上笑吟吟的:
“花甲半斤,生蚝一打。刘哥你坐。”
“顾总喝什么,扎啤还是生啤?”
“老胡你G日D,你娘的屁股也是你摸的?一点零头也不抹,谁不知道你近发了大财!”
……
平乐坊是水,她就是其中生猛的那条鱼,什么叫如鱼得水,夜晚到丽姐的“快香食亭”那儿坐一会儿就领略了。平乐坊是她的舞台,她有股子烈火烹油的劲儿。什么叫接地气,她就是那地气,并且在泥沙飞扬的地上开出壮丽的花儿。她这朵花儿是生活里长出来的,滋养她的是尘土油烟,是俗世的悲喜,是以根基实在,生机盎然。
叶逢秋每次走进p乐坊,一边感到头昏脑涨,一边不禁感慨地想,你妈得老春丽,命运怎么独对你网开一面呢?
如果把女人比作一条河,有的人过了青春,就混浊了,在岁月里失了宠,一路下去,水分流失,丢了那段上天给青春期打追光的鲜美骄矜,又没有其他支流汇入,潮水退去,都是沙砾。怎么办呢?只有努力攥住青春的小尾巴,误判形势,和岁月艰苦对峙,修啊补的,拉眼皮、打美容针、锉骨磨皮,手忙脚乱,赶工期似的,弄得一张脸不伦不类,对时光流逝如临大敌,沦为风声鹤唳乏善可陈的中年妇女,比如叶逢秋;却也有时光啊青春啊任它去留吧,悲啊喜啊来者不拒,命运的馈赠也好打击也好,无奈也好主动也好,都得接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舞马扬枪地,修炼成内在宽阔的河,生命力蓬勃,时间也拿她没办法,仿佛和岁月达成了和解,能听见时光在她身上汩汩流淌的美感。这样的女人身上窖藏着岁月,发酵出来一种人间烟火的风韵,成了民间市井真正有味道的女人。
到了晚上,平乐坊空气里酒精度饱和。灯火阑珊里,觥筹交错中,醉了食客,醉了夜色,也醉了芬姐。她喜欢平乐坊的夜,这是她放松的时刻,既可以隔岸观火,也是参与者,她和这醉醺醺的热闹是若即若离的。若即若离才该是一个中年人和世界好的关系,进可参与,退可适意;但实际上呢,芬姐到了这个年纪和境遇,进也不能,退也不能,她于是常常感慨,夜晚真好啊,年轻真好。平乐坊的夜晚是属于年轻人的。虽然感慨,可芬姐不悲哀,她有自己骄傲的地方。那些喝醉的、开心的、难过的、压力深重的年轻人,在烧烤之前,或是酩酊之后,多要来到她的小摊前,啜一碗糖水,再去酒场鏖战或是回去酣睡。
芬姐的骄傲之一,就是她这个糖水小摊。芬姐上午算帮忙性质,熬粥、收拾桌椅、端餐,她原定不要工钱,补偿是晚上她可以借用韩春丽的铺面、炉灶、碗碟。芬姐做糖水。大致SH来个种类:菠萝百合、杨梅糖水、紫薯糖水、红豆糖水、腐竹鹑蛋、芋头糖水、桂圆黑糖水、甘蔗马蹄、绿豆薏米、银耳莲子、银耳雪梨……品类根据节令和上市的蔬果变动。
岭南夏日漫长,多雨溽热,糖水是行路中犒劳的凉亭,比如酒醉迷离,吃一碗银耳雪梨,甜甜的,淡淡的,解酒除腻;或是饕餮之前,要一瓯绿豆薏米,去暑下热,开胃生津;或是什么都不为,就夜里溜达到这儿,点一钵时令水果熬制的糖水,加上冰沙,清心爽口。三三两两的食客散落而坐,热闹的底子上,每桌自成体系,事不关己,各有各的小小悲喜。岭南这点好,早茶和消夜有平民性做根基,你哪怕开玛莎拉蒂,上下都是香港裁缝定做的华服,一样的,排队自取,自给自足。
芬姐做这个小摊,一不需要多少成本,二她是本地人,煲得一手靓汤。煲汤和糖水相通的地方,都在于让时间出香。芬姐熬煮的是一罐罐时间,食材有的微苦,有的回甘,有的酸辛,她得熬出它们的滋味,混合起来,盛在碗里,汤匙调和,喝下去,才是生活。芬姐的糖水,有口碑。常有那老阿婆颤巍巍的,入夜要来芬姐摊上吃一碗,甜甜嘴,再去睡,似乎梦都会香甜一些。
平乐坊街巷里的,这个故事里陆续出场的各色人等,大都在“早晚小吃”吃过两样东西,一是芬姐的糖水,另一个则是姑姑的肠粉。
2
肠粉这个东西,怎么说呢,身份其实有些暧昧,说是正餐,有点郑重,说是点心,胃口小的女生不定还能吃撑。可也恰因如此,它清白的面目、小巧的身姿,颇有点小家碧玉的样子,宜家宜室,可进可退,既可抚慰本地口味刁钻的粤式老胃,也能助力于此打拼的各路游子,甚至时不时在酒店里,就这么素面朝天地出入国宴,成了粤式早茶的头牌。
人们对这头牌的喜爱,是此志不渝的,也是漫不经心的,这两种感觉却结合得浑然一体:吃的时候,舌尖挑剔,必然催动主人来到滋味好实惠的那家门店;然而,甫一吃完,推盘起身,便忘诸脑后。在这点上,舌头很像是见异思迁的“渣男”。毕竟不过一碟肠粉嘛,油盐烟火里,寻常见,当不得什么。可没事的,“负心汉”坚持不了多久,等第二天早上,必定还得臊眉耷眼心急火燎地寻香而来。
在平乐坊,这般本地人见天云集打卡的,是韩春丽姑姑的小店。店很小,招牌也风吹雨打的,依稀尚能辨出“早晚小吃”的字样。据说这招牌也是后来好事者提议做的,挺契合。原先连个门面也没,就临街一栋小屋,到了早上,门口的蒸笼总是热蒸汽缭绕,一个瘦小的女人戴个遮阳帽,好像周围的热闹和她都没关系,她只顾对着蒸屉操作。随着她的动作,帽子上垂下的流苏晃动着,给小店平添一缕风情。姑姑有很多花帽子,每天戴的都不重样,且帽子大多镶饰漂亮花朵。流水的日子里,姑姑的头顶是一座小型的流动花园。
扑腾的热气中,姑姑手上的动作煞是好看,这建立在她人是静的,上下翻飞的动作是缠绕在树上的藤条,树身挺拔,绿藤繁茂。打开蒸屉,撇一勺米浆,均匀地泼在托盘上,再顺手抖动一圈,若是加蛋,打匀的蛋液抛出一点弧线,滑散;若是加肉,姑姑轻舒手臂,捏起钵子里的肉糜,啪,甩在米浆上,抹匀,送入蒸屉。拿捏着时间,拉出蒸好的上一层托盘,竹片倏忽一刮,薄如蝉翼的粉皮被聚在一起,呈现出晶莹剔透的质地,咔咔咔,快刀斩乱麻,竹片将肠粉截为几段,随即落入瓷盘。旁边,芬姐自动接过盘子,兜头淋一勺酱料,端到桌上,肠粉清白,酱汁淋漓;如是加蛋的,则更好看,洁白的粉衣里裹着金黄柔软的蛋花,黄白相间,再配上两三叶碧绿的生菜,格外养眼。
佐一碗白粥,肠粉的清甜,酱汁的鲜香,再盛几个酸辣鸡脚,荤素齐全,可以慢咂,可以快餐,悉听尊便。反正在这里,姑姑对任何人都是去留无意的。
姑姑有名字,还挺好听,韩玉婵。街上开周易测字给人开业看风水的瞎老贾,追求姑姑,姑姑没理会过,老贾就恨恨地说过:“女人的名字能是瞎取的?叫啥不好呢,叫个婵,注定一辈子孤单。依我看,叫个妮才配她,老姑子似的,活该无儿无女。”这就恶毒了。
姑姑奔五SH了,未曾生育,一爿小店挣下些钱,先是支援给兄弟,等兄弟都成了家有了事业,她也年纪大了,也是一个人自由惯了,不愿拴附于婚姻。姑姑有句领风气之先的名言:“我又不是不能挣钱,要男人干什么呢?我还不知道类似瞎老贾那样的老东西的心思,娶了你,给他做老妈子,我才不要。”
也是,早上做个肠粉,闲时和老姐妹喝喝早茶逛逛花市听听粤剧,日子多惬意,何必看一个男人的脸色,吃那份“眼角食”?她们姑侄命运相似,韩春丽和姑姑也亲,常来肠粉店帮忙。说是帮忙,大多数时间也就端个茶杯,在那儿闲聊天,替姑姑收收钱。其他人跟着她,也都顺嘴叫韩玉婵姑姑。
迎门引客的大多是米米。米米活络,至少她自己这么觉得,人也喜兴,做派娇娇的、糯糯的,可惜肥胖阻碍了她发嗲的效果。其实呢,她也没那么胖,只是脸如满月,显得肉乎乎的。再者,米米占了个白,这就难得了,刚剥开的粽子似的,雪白白的,热腾腾的,有一份让人欣喜的甜腻和肉感。上点年纪的阿公阿婆都喜欢米米,夸她:“喜气,福相。”米米笑得眉眼弯弯,一转脸,吐瓜子皮似的,冲芬姐说:“可拉倒吧,还福相,不就是想说老娘胖。”芬姐笑得鱼尾纹挤挤挨挨的,照她屁股上拍一掌,“没个正形!快,小红楼点的,去送餐啦。”
米米便拎着餐盒,扭着腰身,骑电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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