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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国际儿童学习研究泰斗级专家艾莉森·高普尼克“孩子天生会学习系列”经典之作。一本从儿童意识角度深刻剖析哲学问题的革命性著作。揭示孩子意识与思维之谜,剖析童年对人生的重大意义,回答“我为什么是我”的哲学问题。荣获美国认知发展学会”年度图书”,迪士尼旗下BABBLE网站“50本推荐育儿书”。众多科学家、哲学家、教养专家以及国内外知名媒体联袂推荐。湛庐文化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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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做一个小宝宝是什么感受?
他们看似神秘的大脑是如何思考的?
他们有同理心吗?又如何得知关于道德的复杂事理呢?
当孩子突然冒出一句充满哲思的话,或者张口就是一句诗,你会感到意外吗?
一个小婴儿着迷似地深情凝视母亲的脸庞,可能奠定了人类爱与道德的基础;全心投入地玩着假装游戏的孩子可能解释了我们如何想象未来,甚至是如何写出一本书,如何发明日新月异的科技……童年是人生至关重要的成长阶段,但我们对那个阶段所知的实在太少了,而许多时候甚至忽视了它。
在《孩子如何思考》中,国际儿童学习研究泰斗艾莉森·高普尼克将近30年来儿童发展研究领域的革命性发现展示给大家,不仅揭示了孩子意识与思维的独特之处,更融入自己作为哲学家的洞见,深刻剖析了童年生活对一个人的一生,以及童年对于整个人类的重大影响,给我们提供一个完整的、充满情感与智慧的视角,从一种崭新的角度去欣赏童年的丰富性与重要性。
如果你是父母,本书将带你畅游宝宝的精神世界,让你更加理解你的孩子,更懂得如何与他相处。如果你是普通读者,本书将带你重温早已被遗忘的童年岁月,重回滋养了我们一生的沃土。而每一个曾是孩子的大人,都不该错过这本书,因为你将在书中知晓“我为什么是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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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艾莉森?高普尼克(Alison Gopnik) 国际公认的儿童学习与发展研究泰斗级专家,第①位从儿童意识角度深刻剖析哲学问题的心理学家。对于孩子的心智、大脑和学习方式,没人比她更了解。牛津大学心理学博士,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心理学系教授及哲学系客座教授,推翻了经典的“白板说”,还是心理理论创始人之一。TED演讲点击量过300万次,写有大量科学文章和评论,见于《纽约时报》《卫报》《科学人》等各大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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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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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序 了解你的孩子,才能助力他的成长
引言 毛毛虫与蝴蝶
部分 孩子如何想象世界与他人
孩子为何要假装:反事实与因果
反事实思维让我们改变未来
孩子既能计划未来,也能推断过去
奇妙的假装游戏
反事实思维与因果关系相伴而生
孩子就是因果关系大师
大脑中的示意图与设计图
孩子与计算机,谁更聪明
探测机关的实验
虚构的内容怎样阐明真理:想象与现实
童年里无处不在的假想同伴
创设心理世界的示意图
从假想同伴到平行世界
自闭症孩子无法想象他人
孩子假想的同伴与成人虚构的角色
想象与现实因何不同
灵魂的工程师
玩耍的功效
探寻真理的三大工具:统计、实验与模仿
孩子惊人的学习能力
8个月大的统计学家
3个月大的实验专家
孩子天生会模仿
孩子如何理解心理活动
第二部分 孩子如何感知外在与自我
做小婴儿是什么感觉:意识与注意
由外界产生的注意
由内部产生的注意
孩子的注意不同于成人
做小婴儿会有何感受
旅行与冥想
灯笼般照亮四周的意识
我是谁:记忆与自我
会“骗人”的记忆
孩子的记忆不是一片空白
易受暗示的孩子
此时的我与过去和未来的我
生活在当下的孩子
如何进入婴儿般的“无我”状态
意识为何发生变化
进一步探究意识体验
第三部分 童年奠定人类爱与道德的基础
童年经验如何塑造此后的人生:先天与后天
罗马尼亚的孤儿
先天遗传与后天教养间的矛盾
孩子如何“培养”自己的父母
学习爱:依恋关系与身份认同
关于爱的理论
超越母爱的爱
生命像天气一样无法准确预知
拥有过去很重要
道德的起源:共情与规则
模仿与共情
超越共情的道德
道德观缺失的精神变态者
失控电车困境
扩大道德关怀的范围
孩子与规则
谁来制定规则
哈克贝利·费恩的智慧
尾声 孩子与人生意义
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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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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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毛毛虫与蝴蝶
一名刚满月的小宝宝紧皱着眉头,专心地凝视着妈妈,看着看着,突然绽放出快乐的笑容。他不仅看到了妈妈,而且感受到了妈妈的爱意,但是,对这个小宝宝来说,他真切地看到和感受到的究竟是什么呢?做一个小宝宝是什么感觉呢?
一个2岁的孩子把吃了一半的棒棒糖送给了一个看上去很饿的陌生人。那么小的孩子就已经知道同情他人,并愿意大方地分享吗?
一个3岁的孩子宣称,除非她的“宝宝们”,就是那两个住在她的口袋里,以花瓣为早餐,长着紫色头发的双胞胎娃娃也能在餐桌上有一席之地,否则,她就不吃饭了。这个孩子怎么会如此坚定地相信由自己的想象所虚构出来的人物呢?而且,她怎么能幻想出那么特别的人物呢?
一个5岁的孩子通过观察一条金鱼发现,死去的生物不会复活。这样一个既不会阅读、也不会做加减法的孩子是如何弄明白“死亡”这种艰深的概念的呢?
那名刚满月的小宝宝也会成长为2岁、3岁、5岁的孩子,后来,她也会拥有自己的孩子,成为一名母亲。在这些不同的年龄段,看上去完全不同的小生命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呢?我们每一个人曾经都是孩子,而大部分人也终将为人父母,我们也都问过这类问题。
童年是人生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它同样也是人类特质中尚未被探究清楚的一个领域。童年是一个具有普遍性的概念,但当我们谈及童年时,所用的几乎都是个别化的、人称的说法:“我”现在应该对“我”的孩子做些什么?“我”的父母当时做了些什么,才让“我”长成现在这样?大多数与孩子有关的书籍都是这样表述的,包括自传和小说,以及随处可见的教养类书籍。但童年并不仅仅是文学作品中经过专门描绘的那种复杂时期,也不仅仅是美国的早教计划中尚待解决的一个特殊问题,它甚至不仅仅是人类所独有的。我认为,正是童年,让我们所有人能够成为我们自己。
一旦开始更深入地思考童年,我们就会发现,这个普遍、明显、简单的事实充满了复杂性和矛盾性。孩子们非常相似,也十分不同。有时,我们会觉得孩子就像成人一样,但有时,他们却像是来自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孩子的思维似乎非常局限,他们知道的东西也比我们少得多。但早在学会读写之前,孩子就有非常特别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而且早在开始上学之前,他们就已经具备了很强的学习能力。有时,孩子关于周围世界的经验狭隘而固化,但有时,他们的经验似乎比成人的更宽泛。在成长为我们自己的过程中,童年的经验似乎十分重要。而我们也都知道,孩子长大成人的路途迂回而复杂,世上有很多糟糕的父母养育出了优秀甚至伟大的子女,也有很多慈爱的父母养育出了焦虑而神经质的孩子。
年纪越小的孩子越令人不可思议。我们或多或少都能记得自己五六岁时的情景,也能够在理性而公平的基础上与学龄儿童交谈,但更小的婴儿和我们就不是同一层次的人了。小婴儿还不会走路,更不会说话,就算是蹒跚学步的幼儿也一样,但他们都懂得科学概念,或者更准确地说,他们都具有科学常识,这表明,孩子在童年所学之多,是今后一生都无法企及的。也许,我们很难从一个孩子身上看到他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同样,我们更难将目前正在写作的“我”和50年前那个只有6斤重的小婴儿联系在一起,她们眉眼之间毫无相像之处,甚至难以将其和稍后那个有27斤重、喜欢胡言乱语、情感强烈、自由地玩着假装游戏还爱到处乱跑的孩子联系在一起,我们甚至没有为童年的这个年龄阶段设定一个很好的名称。
本书重点关注5 岁以下的孩子,我有时会用“婴儿”这个词来统称所有3 岁以下的孩子。我觉得,“婴儿”等于结合了胖嘟嘟的脸颊和有趣的发音为一体的可爱生物,但同时,我也十分清楚,许多3 岁的孩子可能会强烈地反对我的这种描述。
新的科学研究和哲学理论都表明并且加深了童年的神秘性。过去30 年来,我们对于婴儿的科学认识有了革命性的新发展。我们曾经认为婴儿是不理性的,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是无道德感的,他们的思维和经验都是固化的、直接的、局限的。但事实上,心理学家和神经科学家已经发现,婴儿不仅比我们所认为的要学得更多,而且他们幻想得更多、关心得更多、经历得更多。在某种意义上,年幼的孩子实际上比成人更加聪明,更富有想象力,更会关心他人甚至更为敏感。
这一科学的革新让哲学家们将婴儿纳入认真研究的范围内。童年很重要,也很令人困惑,这种二元组合应该是哲学中的一个经典领域。但追溯2 500 年的哲学史,几乎找不到任何关于儿童的论述。假如一个火星人希望通过研究地球上的哲学来了解人类,那么,他可能会很轻易地得出“人类依靠无性繁殖”的结论,因为我们关于童年哲学的讨论实在是太少了。
但近年来,这种状况有所改变。哲学家们开始关注婴儿,甚至开始向他们学习。如今的《哲学百科全书》(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里收入了一些与婴儿有关的文章,通常以“婴儿的认知”或“儿童的心理理论”之类的标题出现。我也曾在美国哲学学会(American Philosophical Association)和儿童发展研究协会(Society for Research in Child Development)发言,在那里,哲学家们对“婴儿何时开始理解他人的想法”“婴儿如何认识世界”“婴儿是否有共情能力”等问题进行了讨论。还有一些哲学家甚至摇摇晃晃地坐在幼儿园的小椅子上,对孩子们做实验。研究婴儿有助于我们以一种新的方式来回答关于想象、真理、知觉、身份、爱、道德等基本问题。在本书中,我将以婴儿为基础,讨论对这些基本哲学命题的新看法,并将以这些哲学命题为基础,讨论关于婴儿的新观点。
孩子和童年如何改变世界
本书所有具体研究和讨论的背后都蕴含着一个基本观点,即与其他生物相比,人类更有能力做出改变。我们改变着周围的世界、他人以及我们自己。理解孩子以及童年有助于解释这些改变是如何发生的,而“我们会改变”这个事实则解释了为什么孩子会是这样,甚至解释了为什么会有童年的存在。
究其根本,关于童年的新的科学解释是以进化论为基础的。但通过对孩子的研究让我们看到的进化对人生的塑造方式,却完全不同于“进化心理学”的传统解释。一些心理学家和哲学家认为,人类特质中重要的部分是由基因决定的,基因是让我们成为自己的一种内部“硬件”系统。我们被赋予了一系列固定的、独特的能力,这些能力是为了满足20万年前生活在更新世的史前祖先们的需要而出现的。毫无疑问,这种观点忽视了童年的重要意义。依据这种观点,“足够好”的童年环境也许是必要的,它让潜藏的人类特质得以实现。但除此之外,童年期的影响并不会太大,因为与总体的人类特质和具体的个人性格相关的大部分要素早在我们出生时就已经确定了。
然而,这种观点并不能阐释我们正实际经历着的、不断变化和发展的人生。至少,我们能感觉到自己似乎真的能够创造自己的人生、改变周围的世界并且改变自己。这种观点同样也无法解释人类生命中根本的、历史性的改变。如果我们的特性已经由基因决定了,那么,你也可以认为,如今的我们仍然会和生活在史前更新世的人们一模一样。
做出改变的能力是人类的神秘特质,无论是在我们自己的生命中还是在整个历史中,这种能力也是我们特别而永恒不变的本质。
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不诉诸神秘主义,来解释这种充满灵活性和创造性、能改变我们个人和集体命运的能力呢?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年幼的孩子身上,这就将我们带入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进化心理学。人类在进化中的优势就在于,我们能够摆脱进化本身的束缚。我们能够了解周围的环境、想象不同的环境并将设想的环境变为现实。同时,作为一种极具社会性的种群,他人也是我们周围环境中的一个重要部分。所以,我们更有可能去了解他人,并利用这些信息来改变他人的行为方式以及我们自己的行为方式。这样,人类就能够进入不断改变的循环之中,这是人类进化遗产中核心的部分,也是人类特质中深刻的部分。我们改变着周围的环境,而环境也改变着我们。我们改变着其他人的行为,同样,其他人的行为也改变着我们的行为。
与其他物种相比,人类从开始就能够更有效、更灵活地认识周围的环境。这让我们可以想象新的甚至全新的环境,并通过行动来改变目前的环境。之后,我们能够了解自己所创造的新环境中的意外因素,然后再次改变环境,如此循环往复。神经科学家们所提出的“可塑性”,即在经验的基础上做出改变的能力,就是从大脑到思维再到社会各个层面理解人类特质的关键所在。
学习是改变的过程中重要的一部分,然而,人类做出改变的能力不仅仅与学习有关。学习是指周围世界对我们思维方式的改变,但我们的思维方式同样也可以改变周围世界:提出一种解释世界的新理论,让我们有机会设想这个世界还可能是别的什么样子;理解他人和自己,让我们有机会设想别的做人方式。同时,这也让我们有机会改变周围世界,改变自己,改变我们身处的社会,并思考我们应然和实然的状态。本书将讲述孩子的思维是如何发展,以至于改变世界的。
目前,心理学家、哲学家、神经科学家和计算机科学家们正着手于谨慎而准确地判断,有哪些潜在的根本机制让我们获得了这样一种人类特有的、能够做出改变的能力;在人类的天性中,有哪些方面让我们的教养和文化得以产生。对其中的某些机制,我们甚至开始形成各种严密的数学解释。这种新的研究和思考趋势大多在过去几年中完成,这让我们开始重新理解自己颅骨下那个“生物计算机”究竟是如何“制造”出人类的自由与灵活性的。
在写这本书时,如果我抬头看看面前的各种日常物品:电灯、直角构造的桌子、锃亮而对称的釉色陶瓷杯子、闪着光的电脑屏幕,几乎没有一件物品与我们可能在更新世看到的东西有相似之处。曾经,所有这些物品都只存在于想象中,但它们却是人类已经创造出来的东西。而我,一名女性认知心理学家,正在撰写有关儿童哲学的书,在更新世也同样不可能存在。我同样是人类想象的产物,当然,你也是。
我们受保护的、漫长的未成熟期在人类改造世界和自己的能力中发挥了关键的作用。孩子并不仅仅是不完美的成人,也不仅仅是复杂的、尚未成熟的、日臻完美的人,相反,孩子与成人是两种不同形态的人类。他们的思维、大脑和知觉形式虽然都很复杂有力,却完全不同,服务于不同的进化机能。人类的发展更像是一种蜕变,就像毛毛虫破茧成蝶一样,而不仅仅是简单地成长。虽然在成长的道路上,似乎是像蝴蝶一样充满活力、四处漫游的孩子慢慢变得像毛毛虫一样行动缓慢。
什么才是童年?它是一个独特的发展阶段,在这个阶段,年幼的孩子特别依赖年长的成人。如果没有照顾者,童年不可能存在。但我们究竟为什么一定要经历童年这个阶段呢?与其他动物相比,人类不成熟的、无法独立的阶段更长,即人类的童年更长,而且,随着人类的历史不断演进,这个不成熟的时期变得更加漫长了。像我一样,子女已经20 多岁的父母们也许会认可这一点,并为之嗟叹。为什么在如此长的时间里,孩子们都那么无助?而成人又为什么要投入如此之多的时间和精力来照顾他们?
童年为什么那么长
这长久的未成熟期与人类做出改变的能力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想象和学习的能力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益处,它让我们比其他动物更能适应不同的环境,并能以一种其他动物无法做到的方式来改变我们自己的环境。但另一方面,这种想象和学习的能力也有很大的弊端,即学习是需要时间的。
例如,当你两天没吃饭时,你可不会想探究捕猎鹿的各种新办法。同样,当你正被一只剑齿虎追赶的时候,你也不会想去学习文化之中所积累的关于剑齿虎的知识。而对我来说,像我儿子那样花费一周的时间来探究新电脑的各种功能也许是个好主意,但是,面对研究基金截止日期这个追着我不放的“剑齿虎”,以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的授课任务时,我还是情愿沿用旧法。
一种动物如果要依赖过去几代前辈所积累的知识而生存,那么就需要一段时间来获取这些知识;一种动物如果依赖于想象而发展,那么也需要时间来将想象变为现实。童年正是我们所需要的这段时间。孩子不需要面对成人生活中的种种紧急状况,例如,他们不需要猎鹿,也无须从剑齿虎口下逃生,更不用写研究基金申请或授课。所有的这一切,成人都已经为他们做好了,孩子需要做的就是学习。当我们还是孩子时,我们全心全意地学习认识周围的世界,并想象世界还有可能是什么样子的;而当我们长大成人后,我们会将自己所学所想的付诸实践。
孩子负责研发,成人负责生产与销售
在孩子与成人之间,有一种进化意义上的劳动分工。孩子就像是人类的研发部门,一群空想的人通过头脑风暴产生各种奇想;而成人则像是生产与销售部门。孩子来发现,我们来实施。孩子想出上百万个新创意,大部分没什么用,而我们则负责找出其中三四个好的点子来付诸行动。
如果我们强调的是成人的能力,例如长期规划,快速且自动地执行计划,对鹿、剑齿虎或是基金申报的截止日期做出迅速而有技巧的反应,那么,婴儿和很小的孩子看起来确实是很可怜、很无用。但是,如果我们关注的是做出改变的特殊能力,尤其是强调想象和学习的能力,那么,显得很迟钝的就会是成人了。可以说,“毛毛虫”和“蝴蝶”擅长的事情全然不同。
婴儿的大脑就像巴黎的老地图
成人与孩子的这种基本分工方式反映在他们的思维方式、大脑结构和日常生活中,甚至反映在他们的意识经验中。婴儿的大脑似乎有一种特质,让他们尤其擅长想象和学习。事实上,婴儿的大脑比成人大脑的神经连接程度更高,比成人有更多的神经通路。当孩子逐渐长大,获得更多经验时,他们的大脑就会“剪除”那些薄弱的、不常用的神经通路,而强化那些经常使用的神经通路。如果你观察一幅婴儿大脑的神经连接图,会发现它很像旧时巴黎的地图,上面有很多蜿蜒连通的细窄“街道”;而在成人的大脑中,这些细窄的“街道”已经被更少但更有效率的脑神经“大路”取代了,这些“大路”能容许更多的信息流通。此外,婴儿的大脑更具可塑性和灵活性,更容易改变。但是,婴儿的大脑效率较低,很难迅速或有效地运转和工作。
在由童年到成年的蜕变过程中,甚至连更细致的大脑变化也发挥了尤为重要的作用。这些变化涉及大脑的前额叶皮层,那是只在人类身上发展完备的大脑区域,神经科学家通常认为前额叶皮层是人类各种特殊能力的根基所在。科学家们认为,前额叶区域与思考、计划和控制等复杂的能力有关。例如,由于当时悲剧性的错误观念和自大,20世纪50年代的医生给精神病患者实行了前额叶切除手术,将他们大脑中的前额叶皮层移除了。之后,这些病人表面上似乎仍能正常生活,但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已经丧失了做决定、控制冲动以及明智地行动的能力。
高智商与晚熟的前额叶皮层
前额叶皮层是大脑中晚熟的区域之一。前额叶皮层中神经回路的连接过程以及修剪和强化连接的过程大约要到25岁才能完成。子女已经20多岁的父母们可以再次嗟叹了。近,神经科学家们发现,人类的整个大脑比我们所想的要更具可塑性,更容易改变,甚至在成年后也是一样。当然,大脑中还是有一些部位似乎在生命的早期几个月就已经发育成熟、达到成人水平了,例如我们的视觉系统。但其他一些部位,例如前额叶皮层,以及前额叶区域与大脑其他区域的联结,就成熟得更晚,这些部位在青春期以及青春期之后仍在不断发育。视觉皮层在我们6个月或60岁时并没有什么分别,但前额叶皮层却只有在成年之后才会形成终的形式。
你可能会觉得,这意味着孩子就是不成熟、不完善的成人,因为他们的大脑中欠缺能像成年人那样理性思考的部分。但你同样会发现,当论及想象和学习时,孩子那尚未成熟的前额叶皮层让他们可以超越成人。大脑的前额叶皮层与“抑制功能”紧密相关,事实上,这种抑制有助于停止大脑其他部位的活动,限制并集中经验进行行动和思考,这个过程对成人所参与的复杂的思考、计划和行动至关重要。例如,为了执行一项复杂的计划,你必须精确地采取计划中所指示的行动,而不能采取其他行动。而且,你也必须只关注与计划有关的事情,而忽略其他。任何人只要试试让一个3岁的孩子穿上衣服去幼儿园,就会对成人大脑的抑制功能无限感激。因为,如果这个孩子能在这个过程中不停下来探究地上的每一粒尘土,不逐个拉开柜子的抽屉,不脱下刚穿好的袜子,那一切就会容易得多。
然而,我们也会发现,如果对想象和学习更感兴趣,那么上面所说的抑制功能就会显现出消极的一面。要有想象力,你就得思考各种可能性,越多越好,甚至疯狂的、前所未有的新想法都可以,例如,梳妆台上没有这些抽屉也许会更好用。而在学习中,你需要对任何可能成为真理的事实保持开放的思想,也许那一粒尘土中就有整个宇宙的奥秘。事实上,在童年时没有强大的前额叶皮层的控制是很有好处的。
同时,前额叶皮层也是在童年期非常活跃的大脑区域,它不断地发生变化,其终形态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童年的经验。童年时的想象和学习为成人提供了明智地做计划和控制行为所需要的信息。有证据表明,较高的智商与晚熟和更具可塑性的大脑额叶相关。在一定程度上,保持思想开放的时间越长,人就越聪明。
成人与孩子在大脑和思维方面的差异决定了他们生活方式的不同,成人工作,孩子玩耍。玩耍是童年的标志,它生动而明显地体现出想象和学习的运作。此外,虽然看似有些矛盾,但未成熟时的无用、无助状态,其实是大有裨益的,玩耍就是明显的标志。显然,小婴儿垒起积木、按压小盒子上的按钮,蹒跚学步的幼儿假装扮演从小美人鱼到忍者各种不同角色的游戏并没有明显的观点、目标或作用,也根本无助于交配或捕食、逃跑或战斗等基本的进化目标。但是,这些看似无用的活动却具有独特、典型的人性,并且有深刻的价值,相对于成人,我们正将“玩耍”挤压到日常的工作中。可以说,戏剧、小说、绘画、歌曲都是玩耍的方式。
孩子与成人是根本不同的两种生物
孩子与成人的种种差异表明,他们的大脑和思维方式与我们有根本的不同,所以,他们的经验也会不同,这些差异并非是不能知晓的。事实上,我们可以借助儿童思维和大脑的相关知识来探究他们的意识。我们能够使用心理学、神经科学、哲学等工具来理解孩子的内心生活。相应的,理解孩子的意识也能让我们以一种新的观点来看待成人的日常意识,思考生而为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些差异同样也带来了关于“身份”的有趣问题。孩子与成人是根本不同的两种生物,他们的思维、大脑和经验都不相同。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成人却正是童年的终产品。我们的大脑正是由经验塑造而成的大脑,我们的生活正是从婴儿期就开始持续的生活,我们的意识正是可以回溯到童年的意识。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说过,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因为河流与人皆已不同。思考孩子和童年,让我们生动地认识到,我们的生命、人类种群的历史都是不断变化、永远流动的河流。
变化、想象和学习的过程都取决于爱。人类家长以一种尤为强烈和意义重大的方式爱着他们的孩子,这种爱是人类做出改变的发动机。父母的爱并不仅仅是简单、原始的本能,也不仅仅是其他动物抚养行为的延续。当然,其中确有延续的成分。相反,我们长久的家长生涯在复杂而典型的人类能力形成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只有当我们能够依赖照顾者所给予的爱时,人类才有可能拥有漫长的未成熟期。我们能够在过去几代人积累的经验中学习,同样是因为爱着我们的父辈肯花时间来传授经验。没有得到爱护和抚养的人不仅会缺乏教育、温暖和安全感,同样也会缺乏文化、历史、道德、科学和文学等相关知识。
本书的思路
本书的部分将探讨我们对想象和学习的新理解背后所隐含的哲学思考和哲学研究。就算是刚出生的婴儿,他们对世界的运转也有很多认识。而蹒跚学步的幼儿则把他们醒着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创造疯狂的假想世界,他们忽而有礼貌地喝一杯想象中的茶,忽而勇猛地与想象中的老虎搏斗。这是为什么呢?在第1章中,我将解释知识与想象如何“缠绕”在一起。孩子运用他们的知识来建构另一个世界,即世界可能是其他什么样子的。
同样,孩子对于人们如何生活和工作也有很多认识,这让他们可以想象人,包括他们自己思考或活动的新方式。在第2 章中,我将解释这些能力如何让孩子创造出想象中的朋友,并让成人创造出戏剧和小说。想象人们可能如何不同,这确实让孩子和成人变得不同。我们能够让自己成为想象中那个不一样的自我。
在第3章中,我将说明知识和想象从何而来。关于学习与想象如何成为可能,科学哲学家们和计算机科学家们已经形成了新的观点。实际上,这些观点已经被用于设计出能够学习和想象的计算机。同样,这些观点也可以解释孩子是怎样学习和想象的。我也会阐明,婴儿就像科学家一样,也会运用统计和实验的方法来认识世界。但同时,他们也有着极其有效且独特的人类学习方式:得到家长或照顾者的教育。这类学习让我们能够不断改变对世界的看法,以及对周围世界所提供的各种可能性的看法。
在第二部分,我将谈及意识。成年后看世界的方式是否就是我们过去及未来看世界的方式?意识自身是否会发生变化?做一名婴儿会有什么感受?成人的意识中有两个非常不同的方面。其一是我们的外显意识,即对于外部世界的生动认识,例如,蔚蓝的天空,鸟儿的歌唱。在第4 章中,我会阐述关于婴儿心智和大脑的新研究,特别是有关婴儿的注意的研究。婴儿关注这个世界的方式与我们全然不同,而这种关注与他们非凡的学习能力有关。我将说明,事实上,婴儿的意识比成人更加敏感,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他们的感觉更为强烈。
其二,我们也有内心意识。这是思想、感受和计划的溪流,蜿蜒流过内心的“我”,而这个内心的“我”同样可以理解为内心的“眼”,即内在的观察者、自传作者、执行者,我们称其为“自己”。在第5章中,我会说明,婴儿的内心意识不同于成人。婴儿所体验到的过去和未来、记忆和欲望都与成人的体验不同。他们似乎并没有一个像我们那样的内在观察者,他们回忆过去和规划未来的方式也十分不同。一个完整、统一的“自己”是我们创造出来的,而不是与生俱来的。
在第三部分,我将思考这些新观点对另一系列问题的解答,即关于身份、爱和道德的问题。这些都是急迫的问题,因为我们既是孩子的父母,同时也是父母的孩子。在第6章中,我会谈谈童年生活与成年生活的联系。童年如何让我们成为现在的自己?在第7章中,我会重点谈谈这个问题中的具体部分。父母与子女之间的爱从何而来?这种爱如何塑造了我们成年后的爱和生活?
在第8章中,我会解释我们从孩子身上获悉的道德生活。婴幼儿并不像我们曾认为的那样,是无涉道德的生物。就算是刚出生的婴儿也有惊人的共情能力和利他精神。而且即使是蹒跚学步的幼儿也知道我们应该遵守规则,而规则是可以更改的。这两种能力,与爱和法律有关,即关心他人和遵守规则的能力,让我们得以极具人性化地将道德深度与灵活性结合在一起。这解释了我们为何能够改变法律和规则来适应新情况,同时又不至于沦为道德相对主义。
后,在尾声,我会谈谈孩子的精神意义,即关于孩子和生命的意义。对大多数家长来说,养育孩子是他们生命中意义深远的经历。而这是否只是进化中的幻觉,是进化让我们不断繁衍的花招呢?我将说明,孩子确实让我们看到了真理、美和意义,这才是事实。
这本书的内容不可能帮助家长哄孩子乖乖睡觉,无助于让孩子进入好的大学,也无法确保孩子获得幸福的成年生活。但我希望它能够帮助家长们,以及尚未做父母的人们,以一种新的方式来欣赏童年的丰富性和重大意义。即使是那些在3岁孩子身上平凡可见的活动,比如肆意的假装游戏,能让他们探究一切事物的永不满足的好奇心,以及其他人的天生的同情心,都告诉了我们,作为“人”意味着什么。哲学与科学有助于我们理解孩子是如何思考、感知和体验这个世界的,以及我们自己是如何思考、感知和体验这个世界的。
06 童年经验如何塑造此后的人生:先天与后天
赫拉克利特是史书中记载的早的哲学家之一,他曾提出疑问:一生之中,我们是否始终如一?我们可以回想他著名的格言: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因为河流与人皆已不同。人格同一的特性是一个经典的哲学追问:在时间的流逝中,我们是否以及如何能够保持原来的自己?通常,哲学不仅仅在于争论,更在于轶事,而同一性的问题就引发了许多有趣的轶事。
其中一个是尤利西斯与海妖的故事。尤利西斯知道海妖的歌声会导致自己死亡,但是他好奇心很强,无论如何也想亲耳听听海妖之歌。于是,尤利西斯让水手们把自己绑缚在船头,并用蜡糊住水手们的耳朵,让他们不会受海妖歌声的影响,也听不到自己说的话。他劝服水手们继续向前航行。当然,尤利西斯一听到海妖的歌声就开始咒骂自己先前的决定和种种做法了,他试图让水手们把自己从船头放下来,但水手们听不见他的声音,毫不知情地继续前行。在此,问题就出现了:尤利西斯究竟想要什么?他到底想不想被松绑?这样看来,似乎之前的尤利西斯与听到海妖歌声后的尤利西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哲学家德里克·帕菲特(Derek Parfit)讲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故事。科学家们终于发现了让人永生的办法,他们培育了几个克隆人,每一个都有着极其年轻的躯体。当你渐渐老去时,科学家们就会将你脑中所有的神经回路复制到其中一个克隆人的脑中,他们会让克隆人的大脑与你的大脑完全一致,符合你的一切记忆、想法和感受。之后,他们会杀死老去的你。这样的永生,你愿意接受吗?
这些哲学故事生动而形象地指明了这样一个问题:究竟是什么让“我”成为“我”。从哪种意义而言,我能够在一生之中保持同一?我人生的各个阶段之间是什么关系?比如年轻的叛逆者与年老的保守者之间,以及受到海妖引诱之前或之后的尤利西斯之间。
在上一章中我们看到,即便是四五岁的孩子,也已经建立了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联系起来的完整的自传式记忆。例如,他们知道之前脑门上贴了贴纸的“我”,就是现在正在看录像的“我”,而且还可能是将来在沙漠中需要用到墨镜的“我”。但是,这种身份认同并不会自然而然地出现,相反,孩子们主动地创造了“我”,这意味着他们正是自己传记中的特定主角。事实上,在延迟满足实验中,孩子的行为渐渐开始像尤利西斯一样,而好吃的饼干就像是魅惑的海妖。为了将来的自己,他们会阻止现在的自己。
上述事例都与较短的时间跨度有关,是将现在的“我”与几分钟之前或之后的我放在一起来考虑。而当我们所涉及的时间跨度是整个漫长的人生时,问题就变得更加尖锐了。对孩子而言,弄清当前的自我与几分钟前的自我之间的关系已经很难了,要将现在的自己与40 年前的自己统一起来就更难了。然而,我们在生活中的表现似乎又像是有一个完整的故事,能够让当初的小孩成为如今的父亲,即能够整合童年与成年。事实上,这个“故事”似乎像是我们个人身份中的一个关键部分。知道自己将会如何,这让我们更能把握自己目前的状态。
那么,早期的童年经验是如何影响我们之后的人生的呢?唯独这个问题,控制了一直以来对童年的公开讨论或私下探讨。我的父母做对了或更多的是做错了什么,才让我成为如今的自己?我应该做些什么,才能确保自己的孩子成长为一个好人?
每当面对这些问题是,我们日常的直觉往往会发生急剧的转变。我们都能感受到,童年时的经验塑造了如今的自己。这也是为什么弗洛伊德学派的观点经久不衰的原因之一,尽管这些观点中有许多已经被科学证伪了。这种直觉也造成了励志类和教养类图书的盛行,甚至还导致人们热衷于讨论残酷而压抑的童年记忆。
可同时我们也感受到,童年之后发生的事情也会掩盖童年的影响。幸福的婚姻、幸运的职业或一名挚友都能够将我们从童年的痛苦经历中拯救出来。更令人庆幸的是,我们相信自己能够主动地塑造自己的生命,从而摆脱童年决定论的阴影。一个人若拥有不幸的童年记忆,那他更有可能获得令人振奋的结局,更有可能带来让人欢庆的“恢复”的可能性,而不一定就是收获同样悲惨的结果。当然,也极少有人会在回忆录中描述自己尽管有愉快的童年、充满温情的亲爱的父母,却自主地成长为堕落的成人。
哲学家们已经受到了尤利西斯问题的困扰,所以也就没有过多地关注有关童年的这些问题。这是十分糟糕的,因为哪怕是一点点清晰的哲学线索在此都是十分有用的。有多种形形色色的途径可用以讨论早期童年经验及其对人生的影响,但这些讨论途径往往是混淆不清的。
我们可以认为,一个人特定的童年经验简单地导致了他成年后特定的性格特征。或者,童年时的体验导致我们建立起关于世界和他人的特定信念,而这些信念又塑造了我们成年后的想法和行为。
正如我们会看到的,上述两种观点都有一些证据支持,但是对此,科学的图景却是十分复杂的。这种复杂性正是由人类独特的改变能力所带来的。我们改变周围环境的能力让童年与成年之间的联系变得错综复杂。
童年生活也在以一种更加微妙且重要的方式影响着我们成年后的生活。由于拥有自传式记忆和自我感知,所以,无论是好是坏,童年都只是成年后的“我”的一部分。并不是童年的经历导致我成长为某种成人,而是作为成人的“我”中包含了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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