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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七十年代文艺青年众生相
迷雾般剧情,半个世纪悬念
继《怪鸟》后,戏剧《培训班》是傅星“青春书写”第二部长篇力作
上海戏剧学院副院长杨扬作序:“有关描写那一时期年轻人的文学作品,此前读过不少,但没有看到像他这样来书写的,让人升起一种悲悯的情感,很长时间难以释怀。”
附作者自绘插画10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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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1976年初,一群来自各大农场的文艺青年聚集在某艺术院校学习,培训一年,他们根据“三突出”的创作原则,读书,编写剧本,以及排练和巡回演出。学员们的故事纷纷扰扰,悬念迭生,残酷与温情交织,梦幻舞台与生活日常缠绕。人生如戏。
时代突变,他们走出了校园,走出了老弄堂里的宿舍楼,走向了没有台本的未来。
数十年后,小说的主人公苏威廉拨通了某人的电话。他问,是列宁同志吗?岁月打捞,就此结案。一切已归平静,人生的跌宕和纷争回转头去看,无非是过去与现在,梦与现实的暖昧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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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傅星 《萌芽》杂志原执行主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上海作家协会理事,北京大学中文系本科毕业,文创一级,上影集团艺委会成员。著有小说集及长篇《大地的仲裁》《魔幻人生》《八音盒》《怪鸟》《空无一人》。编剧的影视剧有《大上海屋檐下》《老人的故事》《伴你高飞》等十九部。曾获萌芽创作奖、上海市文学作品奖、上海市青年文学奖、庄重文文学奖。电影《伴你高飞》获第十三届意大利乌迪内电影节“受观众欢迎”奖、首届阿根廷国际儿童及青少年电影节“银风筝”奖。长篇小说《怪鸟》获上海作协年度作品奖励,上全球华语长篇小说年度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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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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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者赘言
小说在《收获》发表后,一位当年文艺培训班的老友看了,我告知那里头应该有他的影子,他说感觉到了。我又问其阅读体验,他说不喜欢结尾,理由是这些人太没有“花头”了。
没有“花头”意指小说人物后来都没有进入戏剧界,其实这么写,我也很无奈。这部小说的创作基于现实,不是那种渲染浪漫理想色彩的。
那时候的学习就是“三突出”,在所有的人物中突出正面人物,在正面人物中突出英雄人物,在英雄人物中突出主要英雄人物。“三突出”的创作原则其实也是一个完备的创作体系,首先是文艺为政治服务,然后调动一切戏剧手段编排阶级斗争的故事,高大全的人物。冲突、铺垫、出场、悬念、延宕、场面开掘、动作的统一性,情节是性格冲突的历史、道具的运用、立意、在高潮中完成主题、转折、豹尾,等等。但这些剧作法其实也都是外来的,或是传统戏曲中原本就有的,只不过拿来为“三突出”服务罢了。
当时以为都懂了,学会了,就这么一条路走下去了,但结局怎么样,在小说中已经有了一定的交待,不多说了。
回想起来,上山下乡的那些同龄人披星戴月地在地里干活,而本人却去了高等学府里学戏剧创作,真是够幸运的。在那里,除了学“三突出”外,也读了不少经典。学校图书馆的一些内部读物向学员开放,从莎士比亚一直到汤显祖都可以看到,大开眼界。
没有比培训班的老师更好的了,我这个连黑板报都写不顺的人,居然就此知道了什么叫戏剧文学。后来老师还作回访。那次老师来农场宿舍,而我竟找不到一片茶叶。他捧着我的脏兮兮的茶缸,大口地喝白开水,问我近在写什么,又说家庭出身是无法选择的,而路怎么走却可自主把握。天快黑了,好像又停电了,我们交谈,看不清对方的脸,如同待在舞台侧幕的暗处。我一定要在这里记上一笔,以感谢我的好几位健在的,或已离世的启蒙老师。
本书请上海戏剧学院杨扬副院长作序。杨扬先生对长篇小说和戏剧,以及艺术教育史都有深入的研究。小说的内容有点特别,他对这类题材驾轻就熟的解析,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叙事文本的可读性和完整性。感谢。
小说多半在写个体,当然也离不开大背景的叙事,那个特殊年代的故事怎么都写不完的。尽管历史投影无处不在,但有时候还是在提醒自己,应该意识到我们已经忘掉了什么。
杨扬先生在序文中提到了“悲悯之情”。没错,几十年过去了,如今写这个小说,作为另一个维度的语境,不过是在回忆追溯而已,人生的“被抛性”(海德格尔语)竟如此虚无。
有件事我做了大半辈子,一直在尽力地一点一滴地剔除掉创作思维中僵硬的概念化的东西,事实上那需要多少个特吕弗、戈达尔、贝克特等大师的生拉硬拽。 2022年,戈达尔离世,他留给了我一个巨大的空洞。
“荷兰画家维米尔熟谙光影的要义,但并没有强调而是淡化明暗对比的戏剧性效果。《培训班》的众生相暗合着这样的格调,静谧、平和、细腻、真切。”这是青年评论家来颖燕评论《培训班》的一段文字。喜欢她的评点。小说的叙事有点散漫,有点蒙太奇,说不清。但无论怎么看,肯定和“三突出”已是南辕北辙。
看过“ papi酱”的一个短视频,她坐中间,左右两侧是剧组策划团队,众人已陷入无路可走的地步,这个不能写那也不能写。这应该是个夸张的喜剧小品,可我笑不出来,甚至有点心惊。但愿宽松自由,百花盛开。
2023年 2月
世事飘忽,情绪悠长 ——长篇小说《培训班》读后 杨扬
在文学世界里,长篇小说是当仁不让的王者。哪怕不看具体内容,单单望着那厚厚的书脊,就会让人感受到不凡的气象。至于那些能够写出有文学意味的长篇小说的作者,更是让人敬佩。我们周围,偶尔写一两个短篇的作者,不计其数,但能够创作长篇小说的,并不多;至于能够写出有文学意味的长篇小说的,更少。所谓长篇,至少是十几、二三十万字的一部作品。而所谓有文学意味的长篇,可能理解起来稍稍复杂一点。什么样的长篇小说才算是有文学意味的呢?我想简单地说,应该是读后让人觉得有点意思的作品,而且,这作品的内容与长篇的篇幅在形式上是相匹配的,不是注水,不是那种硬将一个几万甚至几千字就可以说完的故事,生拉硬扯成十几、二十多万字的作品。正是从这一意义上来理解长篇小说,我以为长篇小说是需要较长时间积累的,不是有一点感触就可以敷衍成篇。这样的看法,在文学领域基本上是一种共识,它意味着一个能够写长篇小说的作者,一般都有较长的积累期,包括文字的准备和生活的准备,没有这种准备要想一蹴而就,写出有意思的长篇小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后,情况有些变化,写长篇的人越来越多,长篇小说的出版量,从每年几百部,上涨到几千部,到了今天,每年出版的长篇小说到底有多少部,估计一般人根本搞不清楚。如何来评价长篇小说,常常会使一些评论家感到为难,不知道如何来给某部当代的长篇小说定位,以往那种整体性的阅读,在今天已经不可能了。作品太多,多到无法全部浏览,甚至是窥其一角也有点难。至于作品的质量,肯定是良莠不齐。久而久之,人们对长篇的阅读兴趣,由神往、敬仰,慢慢变为有点为难和不感兴趣。但这不意味着真正有文学意味的长篇作品消失了,而是说今天要像以往那样通过个人的阅读,去发现有文学意味的长篇作品,较之以往,更困难了。
疫情期间,我有幸读到傅星的长篇小说《培训班》,有一种特别的触动。它与眼下许多故事性很强的作品不同,它的主干不是故事,而是人物,一群人,一群“文革”后期从农场抽调到戏剧学院进行培训的文艺骨干。他们年轻,有文艺细胞,但在那个无所事事的年代,在戏剧学院那样的培训环境中,情仇恩怨,跌跌撞撞,学非所学,用非所用,懵懵懂懂,浑浑噩噩,人生几何,不知所以。作品后的结局,是随着“四人帮”的粉碎,形势大变,培训班结业,学员各回单位,多少年后,培训班中没有一个人留守在戏剧领域。这部作品首先给人的印象是文字极其流畅,我想这应该得力于傅星兄做了一辈子文学编辑练就的功夫。我花了两天时间,几乎是一口气将它读完。读完之后,很长时间不能平静自己。有关“文革”题材的作品,有关描写那一时期年轻人的文学作品,此前读过不少,但没有看到像他这样来书写的。他的写法有点特别,不追求人物、情节的离奇曲折,也不怀旧,追忆激情燃烧的岁月,而是抓住人物情绪、感受来结构小说。这种情绪也不像很多写“文革”的作品,充满着愤怒和控诉,而是内敛节制。世事苍茫,人生几何。但人生交付的代价,总应该有些留在记忆中的。读《培训班》,会让人升起一种悲悯的情感,很长时间难以释怀。这是因为人物、故事尽管属于过去,但你会觉得这些人、这些事,所有人生的困境,有时是相似的,每个人似乎都有可能遭遇。如果谁一不小心,跌入其中,便会遭遇莫名的悲哀。尤其是像戏剧、艺术等领域,一些年轻人自以为有一点艺术细胞或小聪明,想一辈子以此为生,殊不知,一脚踏错,加之外部形势的造化,很可能误入歧途,荒废了大好的青春。傅雷、曹禺在给自己孩子的信中,都谈到过此类困境。我相信,傅星兄年轻时或许也有过这样的人生耽搁,遭遇过此类困惑。多年后,他以《培训班》为题,来写这种人生困境时,心仍有戚戚焉。那个特殊时期的戏剧学院,那些所谓的培训,回头看,是多么的可笑啊。《培训班》中,像苏威廉、赵青、晓霁这些有艺术才能的文艺青年,误入其中,无所事事,白白耗费了青春。而像戏文系教师君一、声乐老师老穆等艺术家,英雄无用武之地,终老于此。威风一时的工宣队潘师傅和后来成为班长的毛国成,当时似乎很风光,其实是可怜可悲的人物,多少年后无声无息已经无人记得了。《培训班》只有人生短短的几个月,却让人们看尽人间戏剧。
傅星在《培训班》中,有一种看透人生的眼力,但这种眼力不是述说出来的,而是通过小说人物的情绪渲染让读者感受到、体悟出来的。作者好像是站在一个比较高的精神层面来看待这些不幸和悲哀,没有把所有悲哀和不幸归咎于社会、历史,而是强调人生有时的确会陷入阴晴不定、阴差阳错的迷失状态,外部环境只是加剧了这种悲剧罢了。所以,傅星的《培训班》是有一些抽象意义的,他无意于重新煽起一些人的仇恨,也不想陷于那种难过的往事情绪而不能自拔,他是怀有极大的悲悯之情,是以一种同情的态度来展现人世间的某种跌落状态,甚至在作品中他都不愿提及那些触目惊心的丑恶的人生表演。或许这是看遍花开花落之后的一种心情,有一点低回,但并不狭隘。作者不愿意与具体的某个人来论辩,而是选择在回忆中,慢慢随想过去的时光岁月,展现一点有点特别的生活场景和人物故事,让后来的读者自己去体会和评判。尽管傅星在小说中保持着节制和克制,但有时还是心有不甘,尤其是触及内心的忧伤时,他忍不住要写写被老病所困的苏威廉的阿爷(祖父)、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同学亚雯以及割腕自杀的名演员姜美丽等人物、故事。这些极其平常的普通人的故事,是为了与苏威廉等人的生活形成对照,一方面是苏威廉自己在看这些周边跌落下去的人物,生发出无限的感慨;另一方面是作者在比较苏威廉与这些同时代人物时,所产生的无限感慨。整部小说似乎有着一种安魂曲式的抒情力度,旋律缓慢而悠长,绵绵不绝。声音一出现,人物、故事就会跳出来;人物、故事有所动静,无声的旋律就会缭绕在字里行间,如泣如诉。这真是非常奇特的阅读体验。有不少小说家从自己的创作经验中感受到长篇小说重要的是结构。但傅星《培训班》给我印象深的,不是结构而是情绪,它一点一点越来越大,像冬天的雾霾,弥散空间。莫非这迷雾一般的情绪就是结构小说的有力的支撑?也许这是傅星构思这部长篇时特别用心用力之处吧。
是为序,愿将此书推荐给广大读者。
2023年新年于沪西寓所
(作者系上海戏剧学院副院长、上海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茅盾研究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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