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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推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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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吴春荣先生的《共品香茗：与历史碎片对话》类同于古代的笔记小说，全书共分五个部分，作者遵循晋·陆云“文章实不当多”的创作理念，除去序跋之外，入选文章大多篇幅短小有趣：或历史典故，或名士奇闻，或文人逸事，或才女佳话，可谓旁征博引……比如，《陆龟蒙的几项》一文里“龟蒙著有《笠泽丛书》，这‘丛书’原意为个人的‘杂著’，后来成为许多书的汇编。南宋俞鼎孙编的《儒学警悟》，大概是中国也是世界部丛书，但‘丛书’一词为龟蒙首创；次韵和诗，皮日休、陆龟蒙是首创；又，皮、陆有《松陵唱和集》，之前未见有唱和诗集，而杨忆、刘筠、钱惟演等人的《西崑酬唱集》，则是宋初的集子了。”短短一二百字，内容令人醍醐灌顶，眼界大开。比如，《古代士大夫的人生之路》一文“许衡入仕，是为了‘道’；刘因退隐，也是为了‘道’。看来两人之所择，都是为了坚守自己的心中之道。其实，不仅是许衡、刘因，中国古代的士大夫都各有自己的操守。”短短数十言，就把中国古代知识分子“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高贵品质展示得淋漓尽致，对时下商品经济时代里某些一心追逐名利而丧失道德操守的知识分子无疑是当头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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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簡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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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品香茗》是一部文史随笔集。全书共分五大部分，作者立足江南文化重镇上海松江的人物典故与地理风貌，对中国历史上一些著名文人的立论、故事、作品（包括书札）进行解读与推介，比如，关于江南松江的地域、沿革与风物的记述等。从中可以看到中国古代一些朝廷大臣、地方要员的襟怀与智慧，历史上一些有影响的文人学士（如陶宗仪、徐阶、陈继儒、夏完淳及现当代的王季思、浦江清等）的情致与学养。全书内容看似天马行空，实则精心铺排，在字里行间与历史老人隔空对话，从浩如烟海的史料里钩沉搜罗，类同于古代笔记小说的作法，作者遵循晋陆云“文章实不当多”的理念，篇幅大多短小；更难能可贵的是，对一些史料（包括正史及地方志史）及似已形成共识的某些人与事物进行了质疑，有理有据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全书行文行云流水，文笔洗炼雅淡，层层深入地解构“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中有云间松江”背后的厚重人文历史，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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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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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春荣，1937?年出生，上海松江人。上海市特级教师、上海市中学语文教材专职编撰、1-3届上海市中学教师高级职称评审委员会语文学科评委，1?-12届上海市中小学图书评选委员会语文学科评委，上海市作家协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先后出版书稿数十部，主编书稿（已出版）上百种。2012年7月出版发行10卷本《吴春荣文稿》（分别被国家图书馆、中国现代文学馆收藏）。八十岁后，出版《松江人物》（166万字，顾静华主编，尹军为副主编，吴春荣作为副主编负责全稿编撰业务）、《散步思絮》（30万字）、《〈南村诗集〉笺注》（51万字，与俞仁良合作）、《松江历代作家作品选注》（33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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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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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前 言／001
卷 一
文章实自不当多／003
说“联”／004
周处改过自新／005
《世说新语》中松江人的故事／006
陆龟蒙的几项／012
洗其坐具／013
宋代华亭卫宗武家族／014
吕良佐的“应奎文会”／016
松江之变／017
钱鹤皋事件／018
义门夏氏／021
演员顾山山／023
连枝秀被迫离松／024
杨维桢自称“铁笛道人”／025
杨维桢的“四方平定巾”／026
杨维桢卒后是谁安葬的／027
杨瑀？杨谦？／028
陶宗仪名“解语杯”／029
缠 足／030
荐举贤能／032
治理松江水流的历朝官吏／033
元代松江富户／036
方孝孺之子获松江人救护／038
收藏古董／039
何良俊五易居所／041
曹定庵的《九峰补亡》诗／041
冯时可之叹／042
徐三重反对有子纳妾／044
宋氏家族部分人员／045
里中医案／047
认 错／049
才女兼旅游家王微／050
王凤娴的东归日记／051
李渔传奇中的陈继儒／052
陈继儒为徐霞客游滇写介绍信／053
夏允彝死事是谁料理的／054
陈子龙赴试／055
陈子龙跨塘／056
柳如是的初恋／059
夏淑吉的远见卓识／060
夏完淳的故事／061
宁为袁粲死／065
明代松江府城，棉纺织业的中心／066
清初的“奏销案”／067
清初泗泾的“谋反案”／069
王广心与他的三个儿子／070
张照之死／072
张凤孙《飞云岩歌》／073
沪上治水功臣／074
钦琏筑塘／075
钱熙祚及其亲属／076
文章知己，患难夫妻／078
松江历代文人茶事选录／079
松江府华亭、娄县历代女性著作录／082
东 西／092
造化靳闲／093
关于“一”字诗／094
卷 二
刀与绳／099
“张大伯”／100
米芾《垂虹亭》／101
五百年来无此君／103
卧听仙家鸡犬声／104
班惟志与其《秋夜闻筝》／105
晏子的智慧／107
脸 面／108
钥 匙／109
高丽氏／111
铁线圈成个个花／113
古代士大夫的人生之路／114
朝 仪／115
善 谏／117
宋子正曲两首／118
野色红光总是春／121
周忱的一则日记／122
张弼的一首绝句／123
彼此皆东坡／124
嘉树林小序／126
深 好／129
案上置何书／130
陈继儒忆与王世贞同游佳况／131
读《山中》／132
《木瘿炉铭》／133
《〈花史〉题词》解读／135
牛女之会／137
朋友间重心之交流／138
两件棉衣／139
夏完淳《细林野哭》／140
叶慧光的《珍珠帘·孤雁》词／144
许县令治鞫／145
《春愁秋怨词》序／148
功垂千秋／150
卷 三
夏文彦《图绘宝鉴》／155
《国朝明公诗选》／156
《明经世文编》／157
张南庄与《何典》／160
《海上花列传》的作者及书名／161
张元济《龟巢稿》重印本跋文／163
雷瑨与《清代官场百怪录》／165
姚鹓雏《江左十年目睹记》／166
《姚鹓雏先生诗友唱和笺札拾珍》／167
浦江清《中国文学史讲义（宋元明清部分）》／170
千辛万苦为践约／173
《晚明二十家小品》／175
一份珍贵的史料／177
卷 四
松江府·华亭县／183
松江三泖／185
天堂·苏杭·云间松江／186
白龙潭／188
松江照壁／190
松江古迹茶庵／191
松江古桥／192
关于“上海之根”／194
关于沪上之颠（巅）／196
关于“浦江之源”／197
松江鲈鱼，四鳃？／198
由一副名联说松江蟹／199
终生不食蟹／200
华亭鹤／201
菰／202
丁娘子／202
卷 五
夏庭芝与张择《青楼集叙》／207
《南村辍耕录》所记之翠荷秀／209
冯荣力保华亭数万户民众／210
林右记范子俊／211
史料中的袁凯／212
《国朝松江诗钞》中的沈楫传／213
《松江人物》补遗／214
附 录
《松江人物》序／223
松江的优秀文化传统（《松江人物》代前言）／226
灯火平生（《散步思絮》序）／241
《散步思絮》后记／252
先生如书（《散步思絮》代编后记）／254
《〈南村诗集〉笺注》序／256
南村陶宗仪（《〈南村诗集〉笺注》代前言）／258
《〈南村诗集〉笺注》后记／269
《松江历代作家作品选注》序一／272
《松江历代作家作品选注》序二／274
《松江历代作家作品选注》前言／276
《松江历代作家作品选注》后记／287
书，不仅仅是书（代后记）／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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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片段：
文章实自不当多
文章的高下、优劣，决定的因素应是文、质，而非长、短，这似乎已形成共识。但就我所读，有些人的文章，有越写越长之趋势。长而又能文质兼美，自然为优；但刻意求长，不管好菜烂菜，都要放到篮里，就不可取了。
近翻阅到陆云写给其兄陆机的信，其中说：
有作文唯尚多……作《蝉赋》二千余言，《隐士赋》三千余言，既无藻伟体，都自不似事。文章实自不当多。
陆云不满那些以长为胜的作文者，认为他们的文章，无藻伟体（没有文采，内容空而篇幅长），简直不像回事。这样的文章实在不应该写这么长。
为文为达意，意尽，文当止。计有功《唐诗纪事》里有则短文：
有司试《终南山望余雪》诗，咏（即祖咏，诗人，唐开元进士?——?引者注，下同）赋云：“终南阴岭秀（意终南山的北面十分秀丽），积雪浮云端（意远望山上积雪，似浮云端）。林表明霁色（意雪后天晴，阳光照亮了树林上空），城中增暮寒（意天晴雪融，又是傍晚，城中更加寒冷）。”四句即纳于有司。或诘之，咏曰：“意尽。”
按唐代规矩，应试诗当为五言六韵十二句（或八韵十六句），祖咏仅写四句就交卷。有人问他为何不按规矩，他答曰“意尽”。
祖咏的诗虽为四句，但写得真好。首句突出“秀”，次句写出“高”，第三句扣住了题中的“余”，末句强调了“寒”。意已尽，再写就是画蛇添足。
为诗如此，为文也当如此。苏轼为文，也是“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东坡题跋》）。
就文字表达而言，准确、简约、明净、生动，当是境界。
“夫国史之美者，以叙事为工；而叙事之工者，以简为主。”（刘知己《史通》）国史如此，为文者，大抵也如此。
就一般阅读而言，文短而精者，更受到读者欢迎。
说“联”
松江有人说中国联出自陆云。
陆云为西晋吴郡吴人，吴亡，与兄陆机退居今松江小昆山闭门读书。有人据此认为机、云为松江小昆山人。但“以籍贯说”，他们“还是吴郡吴人”（杨明《陆机集校笺》，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年7月第1版）。
陆云与兄陆机后赴洛阳。一次在张华家，与荀隐相遇。张华说：“今日你们俩相遇，介绍自己时，勿作常语。”陆云先举手说：“云间陆士龙。”荀隐说：“日下荀鸣鹤。”陆云字士龙，《易经》中有“云从龙”说，所以姓名前冠以“云间”。所谓的“联”，指的就是陆云与荀隐的自我介绍。
众所周知，对联讲究对仗工整贴切，上句末字声调必仄，下句末字声调必平。仅按此，“云间陆士龙，日下荀鸣鹤”就不符此要求。有人为圆其说，言此联实为“日下荀鸣鹤，云间陆士龙”。但史料明明记载陆云介绍在先。
《汉语大词典》在“楹联”目下云：“挂或贴于楹柱的对联……相传始于五代后蜀主孟昶在寝门桃符板上的题词‘新年纳余庆，佳节贺长春’。宋时更用于楹柱，故名。”宋赵鸥波为扬州巨室，曾书春题于江楼，云：“春风阆苑三千客，明月扬州楼。”历来脍炙人口。
对联根据位置与性质的不同，可分为门联、楹联、寿联、春联、挽联等。曾寓居今松江泗泾几十年的陶宗仪，在其《南村辍耕录》中，曾载俞俊一联云：“清梦断柳营风月，菲仪表梓里葭莩。”俊其先为嘉兴人，后占籍松江。其长兄卒，俊据其长嫂为妻；次兄卒，俊又据其次嫂为妻。联语中之“柳营”暗藏“亚夫”两字。“柳营”，汉周亚夫曾驻军细柳，号细柳营。这里的“亚夫”意为次夫。“菲仪”谓非人，“表梓”为婊子，“葭莩”，喻轻薄。陶宗仪曰：“郡人莫不多其才而讥其轻薄如此。”有学者认为，此联是挽联之创始。
松江常有人（其中有新松江人）或出自其爱家乡之情，或显其学识、发现，喜作似是而非之语。此可视为一斑。
周处改过自新
《晋书》和《世说新语》等，都载有周处改过自新的故事，内容大同小异，而《世说新语》所载，比较简洁、生动，且重点突出，兹录如下。括号内文字为笔者所注。
周处年少时，凶强侠气，为乡里所患（句意为被乡里人认为是祸害）。又义兴水中有蛟，山中有白额虎，并（指蛟与虎）皆暴犯百姓。义兴人谓为“三横”（横，祸害），而处尤剧（剧，意为厉害）。或说（说，读shuì，这里为劝说）处杀虎斩蛟，实冀三横唯余其一。处即刺杀虎，又入水击蛟。蛟或浮或没，行数十里，处与之俱（句意为与蛟一起沉浮）。经三日三夜，乡里皆谓已死，更相庆（相庆，互相庆贺）。竟杀蛟而出，闻里人相庆，始知为人情所患，有自改意。乃入吴寻二陆（二陆，即指陆机、陆云，陆机曾任平原内史，陆云曾任清河内史）。平原不在，正见清河，具以情告，并云欲自修改而年已蹉跎（句中，修改，改正错误；年已蹉跎，意年龄太大），终无所成。清河曰：“古人贵朝闻夕死（朝闻夕死，意早晨明白圣贤之道，即使当晚死去，也算不虚度此生了。语本《论语·里仁》），况君前途尚可。且人患志之不立，何忧令名不彰（令名不彰，意为好的名声不传扬）邪？”处遂改励，终为忠臣孝子（周处出征时，孙秀说处家有老母，但处仍坚持领兵出征，并力战至矢尽弦绝而死）。
陆云（262?—?303），字士龙。在当时文坛领袖张华家与荀隐相遇而作自我介绍后，还有一段对话。云曰：“既开青云，睹白雉，何不张尔弓，布尔矢？”（句意为：既然已拨开青云，看见白雉，为何不拉开你的弓，放上你的箭）荀答曰：“本谓云龙骙骙，定是山麓野麋。兽弱驽强，是以发迟。”（句意为：本以为云中之龙，矫健非凡，却只是山野之麋鹿，兽弱弓强，所以才迟迟发射）陆云被认为文章不及机，而所持见识超过机。后与机同时遇害。
《世说新语》中松江人的故事
《世说新语》是一部志人小说，所志之人，都是真实的；而所志之事，多为遗闻逸事。因此，这里所谓的小说，与“五四”以后作为一种文学样式的小说，是有区别的。
胡适之曾说过，“杂记与小说皆无意于造史料，故其言有史料的价值，远胜于官书”（见陈东原《中国妇女生活史》）。这里所谓的小说，即历史上的笔记小说。《世说新语》当属于这类文字；正为此，笔记小说向为史家所重视，唐修《晋书》，就采用了许多《世说新语》中的资料。
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曾评述过《世说新语》，说其“记言则玄远冷俊，记行则高简瑰奇”。古今学者都非常重视《世说新语》这部著作。“我们研究这一时代的社会情况，这部书是不可多得的好材料；也是中国古小说中一部不可多得的名著”（徐震堮语）。
《世说新语》，由南朝宋刘义庆主持编撰，南朝梁刘峻作注。书中，记载了许多松江士子的言行。有些松江士子，已引入我过去撰写的文字，这里再补荐若干，略作解读，汇成一辑，与有兴趣者共飨。
一
顾荣在洛阳，尝应人请。觉行炙人有欲炙之色，因辍己施焉。同坐嗤之。荣曰：“岂有终日执之，而不知其味者乎？”后遭乱过江，每经危难，常有一人左右己，问其所以，乃受炙人也。
这则故事大意是?——
顾荣在洛阳时，曾答应某人的邀请，前去赴宴。在宴席上，顾荣发觉端送烤肉的人流露出想尝尝烤肉的神情，于是把自己的一份烤肉割了一块给他。同席的人讥笑顾荣。顾荣说：“哪有整天端着烤肉而不知其味的人！”后来遭遇战乱，顾荣过江避祸，每经危难时，常有个人随从他左右帮助他，问其缘由，才知那个人就是当年吃顾荣烤肉的人。
同席者为何要讥笑顾荣？同席者也许以为，整天端送烤肉者难道不知其味？顾荣显然多此一举。而顾荣用反问回答，他当然知道，言外之意是，他之所以给“行炙人”吃，是因为他发觉其有“欲炙之色”，想必不是整天之端送烤肉者。《文士传》记：“（荣）曾在省与同僚共饮，见行炙者有异于常仆，乃割炙以噉之。”文中还记，顾荣后来被逮捕，面临被害，有个人救了他，这个人是当年那个接受顾荣烤肉的人。顾荣为之感叹：“一餐之惠，恩今不忘！”
顾荣，字彦光，祖父顾雍为吴国丞相。吴亡，顾荣与陆机、陆云进入洛阳，当时号称“三俊”。顾雍、顾荣，《松江府志》均有传，详见《松江人物》。
二
陆太尉诣王丞相咨事，过后辄翻异。王公怪其如此。后以问陆，陆曰：“公长民短，临时不知所言，既后觉其不可耳。”
这个故事的大意是?——
太尉陆玩到丞相王导处汇报公事，过后就更改之前说的。王公对此感到奇怪。后问陆玩何以如此，陆玩答：“丞相位尊，小民位卑，临事时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事后觉得不可，如此而已。”
这故事透示出当时官场的某种状况，也表现出陆玩的政治智慧及坚持己见的秉性。
晋时对本地区的长官，虽官也称民。王导时领扬州刺史，玩为其部下，故称民。
陆玩，字士瑶，陆晔弟。陆家为望族，王导初到江左时，为结交以求得援助，想把自己女嫁给陆玩，陆玩说：“小土丘上长不成松柏，香草薰与臭草莸（yóu）不可同器而藏。玩不才，不能开门第不当而结为婚姻的先例。”委婉而机智地拒绝了这门婚事。陆玩后德高望重，官至侍中、司空，上公辅之位。为人器重弘雅，谦若布衣。《松江府志》有其传，详见《松江人物》。
三
谢太傅问主簿陆退：“张凭何以作母诔、而不作父诔？”退答曰：“故当是丈夫之德，表于事行；妇人之美，非诔不显。”
这个故事的大意是?——
太傅谢安问主簿陆退：“张凭为什么为母亲写诔文而不为父亲写诔
文？”陆退答道：“或许男子的品德表现在他的事业中，已为人知；妇人的美德，只有家人才知，所以不写诔文就不能显扬，不为他人所知。”
张凭，字长宗，吴郡人。官至御史中丞。陆退为张凭婿。
诔（lěi），一种文体，用以记述死者生平德行以示哀悼。
陆退，字黎民，吴丞相陆凯从孙。祖父陆仰，官吏部郎，父陆伊，任州主簿。陆退为谢安主簿，后官至光禄大夫。
四
张季鹰辟齐王东曹掾，在洛，见秋风起，因思吴中菰菜羹、鲈鱼脍，曰：“人生贵得适意尔，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遂命驾便归。俄而齐王败，时人皆谓为见机。
这个故事的大意是?——
张季鹰被征召为齐王司马冏的东曹掾，在洛阳，到秋风起时，就思念起家乡的菰菜羹、鲈鱼脍来，说：“人生贵在心情舒畅、惬意，怎么能远离家乡数千里做官以求取功名爵位？”于是命仆人驾车立即回到家乡。不久，齐王败亡，当时人都说张季鹰能辨情势发展变化。
东曹掾，大司马下设的东署的辅助官吏，大司马，掌军权的高官。曹，古代分科办事的官署。
菰菜，即茭白。鲈鱼脍，鲈鱼片。这里的“鲈鱼”，当是指生活在吴淞江中的鲈鱼，即《后汉书》中所记的左慈钓出的“三尺余”的鲈鱼，不是《三国演义》中所写的“松江鲈鱼”。
张翰，字季鹰，父俨，吴国大鸿胪。张翰有清才美望，但不拘礼教，不拘小节，人称“江东步兵”。步兵，步兵校尉的简称，晋阮籍曾任此职，世称阮步兵；时人就将张翰比作阮籍。
《文士传》曰：“翰谓同郡顾荣曰：‘天下纷纷未已，夫有四海之名者，求退良难。吾本山林间人，无望于时久矣。子善以明防前，以智虑后。’荣捉其手，怆然曰：‘吾亦与子采南山蕨，饮三江水尔。’”
张翰博学善属文，造次立成，辞义清新。有《思吴江歌》：“秋风起兮佳景时，吴江水兮鲈鱼肥。三千里兮家未归，恨难得兮仰天悲。”
张翰，《松江府志》有传，详见《松江人物》。
五
蔡司徒在洛，见陆机兄弟住参佐廨中，三间瓦屋，士龙住东头，士衡住西头。士龙为人文弱可爱，士衡长七尺余，声作钟声，言多忼慨。
这个故事大意是?——
蔡司徒在洛阳时，看到陆机、陆云兄弟住在僚属的官署中，三间瓦屋，陆云住东边一间，陆机住西边一间。陆云为人，文雅柔弱，让人觉得可爱。陆机身高七尺有余，声如洪钟，说话慷慨激昂。
蔡司徒即蔡谟（281?—?356），字道明，东晋陈留考城（今属河南）人。本为吴国内史，穆帝时召为司徒。
这则故事着重对陆机、陆云分别作了赏誉。《文士传》曰：“云性弘静，怡怡然为士友所宗。机清厉有风格，为乡党所惮。”
六
孙皓问丞相陆凯曰：“卿一宗在朝有几人？”陆曰：“二相、五侯、将军十余人。”皓曰：“盛哉！”陆曰：“君贤臣忠，国之盛也；父慈子孝，家之盛也。今政荒民弊，覆亡是惧，臣何敢言盛！”
这个故事的大意是?——
孙皓问丞相陆凯说：“您家族在朝做官的有几人？”陆凯说：“两个丞相、五个侯王、十多个将军。”孙皓说：“真昌盛啊！”陆凯说：“君贤明，臣忠诚，是国家昌盛的表现；父慈爱，子孝顺，是家庭昌盛的表现。当今朝政荒废，民生凋敝，我担忧国家覆亡，怎敢说昌盛！”
陆凯（198?—?269），字敬风，吴丞相陆逊族子。忠鲠有大节，笃志好学。初为建武都尉，虽有军事，仍手不释卷。累官左丞相。当时孙皓暴虐，但因陆凯宗族强盛，不敢加诛。这个故事正反映了陆凯的忠鲠，敢于规箴。
陆凯，《松江府志》有传，详见《松江人物》。
七
陆玩拜司空，有人诣之，索美酒，得，便自起，泻著梁柱间地，祝曰：“当今乏才，以尔为柱石之用，莫倾人栋梁。”玩笑曰：“戢卿良箴。”
这个故事的大意是?——
陆玩被授司空之职，有人去拜访他，讨酒喝，在得到酒后，却把酒洒在梁柱处的地上，祝祷说：“当今缺乏人才，把你作为柱石用，可不能让人家的栋梁倾倒了。”陆玩笑着说：“我牢记您的良好规诫。”
司空，三公之一，东晋时官属一品。时王导、郗鉴、庾亮相继去世，朝野忧惧，以陆玩德望，拜司空。玩辞让，叹息着对宾客说：“以我为三公，是天下无人矣。”时人以为知言。戢（jí），收藏，这里为牢记的意思。箴（zhēn），规劝，告诫。
这“莫倾人栋梁”中的“人”，自然是个比喻，喻的是国家。“有人”希望陆玩成为国家栋梁的“柱石”。
八
顾彦先平生好琴，及丧，家人常以琴置灵床上。张季鹰往哭之，不胜其恸，遂径上床鼓琴，作数曲，竟，抚琴曰：“顾彦先颇复赏此不？”因又大恸，遂不执孝子手而出。
这个故事的大意是?——
顾彦先平生爱琴，去世以后，家人常把琴放在他的灵床上。张季鹰前往哭祭时，悲痛得不能自持，就径直上灵床弹琴。弹了几曲，弹毕，他抚摸着琴说：“顾彦先可再能欣赏这琴曲否？”刚说完又大为悲伤，就未按常礼握一下顾彦先孝子的手便出去了。
“不胜其恸”，竟“上床鼓琴”，抚琴问“顾彦先颇复赏此不”后，“又大恸”，竟不按常礼而离去，层层加深，表现出张翰与顾荣的感情之深，张翰对顾荣之死的悲伤之深。
《世说新语》所记述的这些松江人的故事，说明他们都为栋梁之材，国之柱石。他们或犯颜直谏，或仁爱至深，或襟怀宽广、谦若布衣，或桑梓情浓，或才华横溢……体现了松江的优秀文化传统与深厚历史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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