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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回到现场。一份历时八十天的现代工厂观察手记,记录那些消逝了的与正发生的。
2020年、2021年,塞壬通过应聘进入工厂。她先后去了伟达电子厂、普乐电子厂、首饰厂、宠物用具厂等,历时八十余天。东莞是制造业名城,无数工厂耸立其间。按照塞壬的描述,她的生活都被工业园区包围着,“除了镇中心广场商业步行街的那条主干道外,星罗棋布的五金模具厂、电子厂、塑胶厂、玩具厂、鞋厂、印刷厂密密麻麻地将城市缝隙填满。”随着产业升级,找工作的方式变了,流水线变了、工人也变了。
?他们是这个社会的绝大多数平凡人中的一员,隐身于大城中,勤恳地劳作,却成为这座城市坚实的底部。
在塞壬的笔下,我们得以一窥打工者的真实面貌——看重自己的劳动付出,会为应得的报酬据理力争;会谈梦想、谈家乡,向往爱情。她的笔下有老中青三代,所谓“老”也不过是有了孙辈的人,但是他们身体硬朗,绝不是世俗意义上的“老”。中坚力量已经开始转移向九〇后。更为年轻的职校学生,也在暑期开始了他们的实习,为即将到来的职业生涯做准备。他们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与你我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而正是这群打工人,保证了工厂的正常运转,支撑这座制作业名城。
?“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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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东莞是知名的制造业城市,这里林立着成千上万家工厂,无数的产品从这里走向世界各地,同时这里还有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打工人。
作家塞壬于2020年、2021年间,走进东莞的工厂,前后耗时八十余天,深入一线,在电子厂、模具厂、首饰厂等,与做工的人同吃同住,写下这本《无尘车间》,记录下打工者的真实身影——很多人抱怨“996”,他们却关心是否有班可加;他们看重自己的劳动,会为应得的报酬据理力争;下了班的烧烤摊上,他们也会谈梦想、谈家乡、谈爱情。
恰恰是这些隐身于城市的打工者们托起了城市,成为其坚实的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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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塞壬,原名黄红艳,现居东莞长安。已出版散文集五部。
获人民文学奖(2008年、2011年)、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新人奖、百花文学奖、鲁迅文学奖散文提名奖、华语青年作家奖、冰心散文奖、三毛散文奖、广东省鲁迅文艺奖等。
现主要从事散文创作,认为散文是表达自我的文本,是发现自我、发现世界的文本,是确立自我与世界的关系的文本。散文表达“我”,也就是表达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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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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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的话
2020 年、2021 年,我先后花了八十多天去东莞的流水线、日结工市场打工,写下了这部八万多字的作品。同时,我的耳边也不断传来这样的质疑:你只在那里待了两个多月,怎么可能写出打工人真正的痛苦?再说了,你只是一个局外人,又不是真正的流水线工人,你根本就没有办法对他们的命运感同身受。
在此之前,我们接触过的打工文学皆出自打工作家之手。打工作家们写的正是自己的命运。二十年前,当打工文学席卷中国文坛的时候,他们的作品大体上呈现了这样的格调:苦难,像牲口一样超负荷工作,毫无尊严,备受摧残的肉身与灵魂,绝望,贫困,压抑,以及看不到希望的人生,流逝在机台上的青春,无法申诉的不公待遇,被歧视,被粗暴对待,被强制绝对服从,等等。
人们对打工文学的这个印象根深蒂固,基本无出其右。
我在广东二十多年,非常熟悉打工文学和打工作家。我身边有很多人在工厂打工。可以说,我是深入地、正面地接触了这个群体。
他们之中,真正拥有中等学历的人并不多,绝大多数人没有初中毕业,还有很大的比例连小学都没有读完。他们皆来自外省贫困的乡村,没有任何技能,如一张白纸,结伴来到城市,兴奋,紧张,随着时代的大流进入工厂的洪荒中。
有一个数据显示,中国有三亿农民工。在当时,这三亿人中,能成为打工作家的人,能发表诗歌、能在电脑上打字、能发电子邮件的人,就是这三亿人中的佼佼者——比大熊猫稀罕得多,可谓凤毛麟角。
可想而知,在这个小小群体中,已触及文学这一殿堂的打工者是多么不甘,况且他们已经尝到了文学带来的荣誉感与优越感。他们是多么渴望用手中的笔改变命运,渴望尽快离开这“鬼地方”。而事实上,他们最后也确实如愿,改变了命运,逃离了流水线,成了真正的作家、诗人。
所以,他们笔下的文字带有强烈的情绪。这种情绪是否具有普遍性,我一直存疑。但是,当我在阅读他们的作品时,我相信他们所写的一切都是真的。不公是真的,灰暗是真的,压抑是真的,苦难也是真的。憋屈与不满,当然也是真的。
但是,所有的打工者都因想要改变命运而整天活在愤怒与不甘中吗?
这是我最质疑的一个点。
当我真正深入到这个群体中时,我发现,极少有人想过要改变命运。他们皆安于此命。或者说,从第一次背井离乡来到广东,他们就已经改变过了一次命运。
他们的改变,无非是从这个厂跳到另一个厂。
他们极少想过去做生意,去深造,去学技术,去从事工厂以外的行当。更不会想到去做一个作家。当然,也有很多人在工厂学到了技术,比如最后成了模具师傅、车工师傅、线长、品检或者领班。但是他们皆不可能完成阶层的越级。
绝大多数的打工者安于此阶层的命运。完成不了越级,也少有尝试。所以,他们的内心其实并没有太多来自所谓命运的愤怒以及强烈想要改变命运的意念。
那么,在这样一个相对稳定的生存环境中,他们的喜怒哀乐也处在一个平衡的生态中。跟精英阶层并无不同。因为,安于此。
我在工厂里真正接触到的不是什么打工作家,而是实实在在的打工人。相比农村的农活,工厂的流水线工作并没有更繁重。否则,三亿人都会重返农村。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常识。
因为没有对命运的妄念,所以他们的人生所表现出的种种也只能是眼前的,我们能看到的,具体的,毫无形而上的,那种落地的,直接关乎一块肉、一杯牛奶的真实事件。一切的情绪都只是换了一个场景,这是真实的众生,它不属于拥有翅膀的人。
所以,由不是打工作家的我来写,恰恰是公允的。反正又不是我的命运,我急什么呢?对所见之人、之事,因无私心、无偏见,所以我能平静地写出它。
无尘车间
一、 危机重重的面试
我一年四季都喜欢穿裙子。记者朋友给了我几个建议: 香水、红指甲、口红、细高跟鞋都要戒掉,必须素颜,穿普 通牛仔裤、衬衫、帆布鞋;眼镜最好换成隐形的。她还告诫我,最好把苹果 8P 手机换成一千多块的旧款 OPPO。除了换眼镜我觉得没有那么必要外,其他的,我还是能够毫无障碍地接受。毕竟,于我,这件事太重要了。这意味着我能否重新归来,从颓败、钝化的人生中醒来。几天后正式进了工厂,我发现,几千人中唯独我一个人戴着眼镜。多么惹眼的败笔啊。这副眼镜带给我的祸害还远不只是外形上,我后面会慢慢写到它。
突然发现,我的生活被工业园区包围。除了镇中心广场商业步行街的那条主干道外,星罗棋布的五金模具厂、电子厂、塑胶厂、玩具厂、鞋厂、印刷厂密密麻麻地将城市的缝隙填满,它们充塞在万达广场、万科广场、青少年宫、行政办公厅、沃尔玛、电脑城、街心公园以及长途客运站之间,无处不在。有时,我站在自家阳台上眺望,看到那些成片的、外墙漆成深蓝色的、嵌满纽扣般窗口的建筑,会想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它们在那里很多年了,毫无表情,一片死寂,仿佛存在于另一个世界,尘埃将它们覆盖。在此之前,一直生活、工作在镇中心的我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它们才是这个城市的主体。一百多万人口的城镇,那些我们平常看不见的人,那些隐身在这些神秘厂房里的人,才是这个城市真正的主人。
我突然领悟了东莞制造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全部的声音是一个声音,全部的意志是一个意志。它是一个绝对的存在,笼罩着整个东莞的天空。制造业的王国,它将向我徐徐敞开大门。等待我的是耳光,还是一种回炉重生般的脱胎换骨?
小区旁边就有一个大的工业园。大型电子厂伟达电子在园区的外面有一个醒目的蓝色路标。出了小区的大门,横过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就是以伟达电子命名的。我每天上下班都要打那里经过,却从未留意过它。我去的那天上午,厂门口的保安亭外摆着一张长条桌,一个中年保安坐在那里,桌上有一摞入职表和一支水笔。一张大大的红底黑字招聘广告牌支在工厂的门边,几个年轻人围在那里看,保安桌边也围着几个咨询的人,他们应该都是过完年刚从家乡返回这里重新找工作的。我简单说一下工资待遇。我得说,我们时常抱怨的八小时工作制的坐班工作,相比工厂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伟达厂全年无休,包食宿。从早上七点半工作到晚上九点,午休一小时,晚休半小时,每天工作十二小时,含加班四小时。每小时工资十元,平常加班付一点五倍工资,双休日算全加班,工资是平常的两倍,法定节假日是三倍,也就是每小时三十元。我算了一下,一个新工人不缺勤、不迟到早退,一个月下来刚好差不多能拿到五千块钱(加上全勤奖七十块)。每月十五号准时出粮。
这是东莞普工的价格。十块钱一小时,而且极少有工厂会高于这个价格。这五千块钱并不好拿,它很重很重,像命运那样重。凡是能熬过三个月的人,工厂就会给予一千块钱的奖励。站在广告牌前,我仿佛就感受到了一股重重的力量猛地向我的身子骨压下来,我战栗了一下,这意味着,每天我最多只有三个小时属于自己。其他的时间,我只能是一个机器。可怕的是,对我来说,成为一个机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是不安分的,充满了质疑、冒犯和对抗的基因——即使我全程只需要演戏。有那么一瞬间,只是一个闪念,我想抽身离去。然而,我还是径直走到了保安的桌前,拿起了入职表。
总算,那股一直伴我多年的狠劲还在。
我能感觉到保安的目光整个地覆盖着我。我在学历那一栏犹豫着,是填大学好呢还是就填个高中?突然一根被香烟熏黄的食指猛地戳进我的表格。头顶一个不容置疑的声音说:“这里,填上初中。”呛人的烟味袭来,我抬起头,别过脸去,然后站起身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保安,他把头歪了一下,盯着我,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哦,你小学是吧,没有关系,就填初中,没人查的。放心。”
我感激地朝他笑了笑,复又坐下填表。那双眼睛依然在头顶注视着我的笔尖。突然,他一把将我拉起来,说:“你七四年的?今年四十五岁啦?”我紧张起来,心里嘀咕:糟了,年纪太大会不会不要我。那保安又歪着头盯着我:“不像啊,顶多三十七八吧,不像啊。”他突然向我伸出手掌,制止我继续填表:“你等会儿,我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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