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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簡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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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旦自独立以来是中东地区总体政治局势平稳的国家，是中东的安全“绿洲”。约旦政体是国王掌握事实且广泛实权的君主立宪制。2011年西亚北非局势动荡没有动摇约旦原本的政治结构。受经济形势、政治传统、本土文化、部落特质和周边政治安全环境的深层影响，约旦政治现代化和民主化的进程虽然始终在推进，但进展非常缓慢。民众呼声一定程度上能够推动约旦政治革新，但目前政治改革仍然主要依靠国王自上而下地主导。出于复兴经济的紧迫要求，约旦的政治改革意愿变得愈加微弱。约旦外交是典型的小国平衡外交，国力约束了外交实力的发挥。国际社会期待约旦在解决巴勒斯坦问题、促进叙利亚和谈、联合反恐等领域发挥更多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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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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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远，复旦大学国际政治专业博士、华东政法大学法学博士后。现任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阿拉伯世界研究》副主编，上海外国语大学学术委员会科学研究委员会委员。在《世界经济与政治》《世界宗教研究》《世界民族》等国内外学术期刊发表论文六十余篇，主要著作有《宗教功能单位与地区暴力冲突》《后反恐时代的宗教与法治建设》，主持完成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省部级社科项目多项，研究成果多次获得省部级科研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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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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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论（1）
章约旦的政治结构与困境（7）
一、约旦的政治进程和安全政策偏好（8）
二、约旦的政治经济格局和潜藏的危机（21）
三、外交成就助推约旦政治稳定（29）
第二章集中的行政权力（39）
一、圣裔家族和实权国王（39）
二、行政权力下放（47）
三、强王权弱内阁的行政组织形态（54）
第三章王室以外的权力平衡（62）
一、国民议会和立法权归属（63）
二、国王的参议院（73）
三、作用有限的众议院（75）
四、西方议会文化在约旦的体现及偏离（79）
第四章约旦政党及其局限（88）
一、君主立宪制内的多党制（88）
二、约旦的政党动员和选民偏好（91）
三、多元却难合作（95）
第五章小国的平衡外交逻辑（97）
一、外交舞台上勤勉的国王（99）
二、小国的平衡外交（100）
三、地区大国竞争中的小国生存之道（108）
四、中国与约旦双边关系（110）
第六章约旦与巴以关系（113）
一、约旦与巴勒斯坦（115）
二、约旦与以色列（124）
三、约旦与美国（131）
第七章约旦与国际组织（140）
一、伊斯兰合作组织中的约旦（140）
二、阿盟中的约旦（146）
三、联合国中的约旦（150）
四、约旦与欧洲联盟（152）
五、约旦与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158）
第八章防控世纪疫情与约旦国内治理（162）
一、约旦的疫情概况（2020—2021）（163）
二、防控疫情与政治制度改革缓进（178）
三、防控疫情压力下的政治文化（184）
四、国际抗疫援助（189）
五、以防疫政策促进族群包容（197）
第九章全球合作观与约旦的愿景（201）
一、全球合作观（201）
二、全球合作观的中东地区安全约束（205）
三、约旦的愿景（215）
参考文献（223）
后记（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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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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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约旦的政治结构与困境
约旦全称为约旦哈希姆王国（The Hashemite Kingdom of Jordan），地处阿拉伯半岛西北部，国土面积893万平方千米，与巴勒斯坦、以色列、叙利亚、伊拉克以及沙特阿拉伯接壤。一战后，历经英国委任统治，1946年外约旦酋长国宣布国家独立，国家更名为外约旦哈希姆王国。1950年，与约旦河西岸合并后，外约旦改国名为约旦哈希姆王国。约旦为君主立宪制国家，国王为世袭元首，现任国王为1999年继位的阿卜杜拉二世·本·侯赛因（Abdullah II Bin Hussein）。约旦设有参众两院，实行多党制，然而国王是实权的国家领袖。新千年以来约旦政局总体保持稳定，虽然持续受到中东地区整体长期动荡及2011年以来中东剧变的影响，约旦内外政治环境有较大变化，但在王室积极应对与调整下，国内形势基本可控，未出现大规模动乱。2021年4月约旦高层曾遭遇“政变风波”，后经王室妥善处理，风波很快得以平息，约旦的内部安全与国内政治未受到过多影响。在国际关系方面，巴勒斯坦问题是约旦与国际社会保持频繁互动的核心议题。约旦毗邻深陷冲突循环的叙利亚、伊拉克，却又因与战乱相对疏离，而被视作“安全绿洲”，是地缘政治意义上的缓冲带。得益于古丝绸之路的贸易联通，中国与约旦早接触的记录可以追溯到中国西汉与约旦古代奈伯特王国时期。1977年4月7日，中国与约旦签署《联合公报》，正式建立外交关系。40余年来中约两国保持着友好往来，双方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各方面关系都稳步发展。 《中国同约旦的关系》，中华人民共和国驻约旦哈希姆王国大使馆，2021年7月，http://wwwfmprcgovcn/ce/cejo/chn/zygxs/gk/t6473htm。2013年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以来，约旦积极参与，并成为亚投行创始成员国。“50 Countries Sign the Articles of Agreement for the Asian Infrastructure Investment Bank，” Asian Infrastructure Investment Bank， June 29， 2015， https://wwwaiiborg/en/news-events/news/2015/20150629_001html，Retrieved February 22， 20182015年中约共同宣布建立中约战略伙伴关系。在复杂的中东政治格局中，约旦的政治局势比较稳定，安全形势基本平稳，社会比较开放，民众生活水平较高。作为一个君主立宪制国家，国家整体、国王、王室都在国际社会中拥有良好的国际形象。约旦被视为“一带一路”沿线冲突各方中的温和派，重大事件的国际立场偏向超级大国。 一、约旦的政治进程和安全政策偏好21世纪以来，约旦的政治现代化和民主化进程继续缓慢推进。西亚北非局势动荡带来民主化改革的压力，约旦国内社会也发生过要求民主化的示威活动，但并没有出现政府不可控的大规模骚乱，也没有破坏实权王室的统治根基。尽管如此，约旦存在根源性的经济内生发展困境，外债占国家GDP大头，且公共债务支出严重，民众要求改革的呼声是始终存在的。（一）政治民主化和现代化改革的不断尝试约旦是世袭君主立宪制国家。哈希姆家族王室掌握国家政权，国王阿卜杜拉二世1999年继位为国王，是国家元首，也是军事统帅。约旦国民普遍信任王室，王室被视为国家团结与统一的象征。国王保留了广泛的行政权和立法权，约旦的政治改革自上而下由约旦王室主持和推进。约旦议会设参众两院，参议院议员由国王从知名人士中任命，众议院由选举产生。约旦自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实行多党制，2016年时有43个经内政部批准的合法党派。“Four New Political Parties Licensed，” The Jordan Times， March 21， 2016约旦伊斯兰政党“伊斯兰行动阵线党”（The Islamic Action Front/IAF）主要由穆兄会组成，是约旦的反对党。与约旦积极开展中间外交、平衡外交的外部印象不同，“伊斯兰行动阵线党”一贯主张反对阿以、约以和谈。随着社会层面对民主化呼声的提高，“伊斯兰行动阵线党”联合了国内少数族群共同组建“国家改革联盟”（National Coalition for Reform），在普选中为包括基督徒在内的少数群体争取更多的席位。应该说，尽管“伊斯兰行动阵线党”背后有穆兄会的影子，但是在政府干预和自我选择下，约旦的在野政治力量的政治表现总体是相对温和及中性的。约旦另一重要政党是前身为泛阿拉伯民族主义政党“阿拉伯复兴党”的“约旦阿拉伯复兴社会党”（Jordanian Baath Arab Socialist Party），该党于1991年10月约旦解除党禁后恢复活动，1993年获内政部批准。同年获得内政部批准的还有“约旦共产党”（The Jordanian Communist Party）。此外，还有前众议长阿卜杜勒·哈迪·马贾利于2009年组建的“民族阵线党”（National Front Party）等。约旦的政党体制并不发达，大多数政治家参与政治选举并不倚靠政党，而是以独立身份参选。政党政治的羸弱导致约旦的议会力量很难通过形成有力的单一政党组成政府，也很难对国王产生实际制衡。约旦的政体里混合政体，国王向行政与立法机构分权的动力和意愿都不明显。约旦近几届的国民议会席位设置都注意到通过配额制兼顾女性和少数群体利益。比如，2016年5月，约旦国王下令解散众议院，9月20日约旦国民议会进行重新选举。新一届众议院有130个席位，其中5名女性因配额制而获得女性专属席位，使得女性在众议院总席位达到20个。而上一届国民议会中女性议员在150个席位中只占18席。其他享有配额专属席位的还有基督徒和少数民族，前者拥有9席，后者拥有3席。 Omar Obeidat， Khetam Malkawi， “IEC Chief Promises Flawless Parliamentary Polls; High-Tech Will Help，” The Jordan Times， June 15， 2016与2013年众议院议会选举相比，本次选举的投票率和女性得票率事实上都有所降低，这与约旦新选举法规定约旦海外居民不再有权参与投票有关。2017年穆勒吉内阁的28位成员中，旅游与古迹大臣和信息与通信大臣兼公共部门发展大臣皆为女性。 “New Ministers Sworn in as PM Reshuffles Team，” The Jordan Times， June 19， 2017约旦的三级地方选举中，所有职位都有一定的女性配额，通过保证席位数量而避免了遭遇如埃及穆兄会执政时期女性参政人员过少、忽视女性权益人权方面的指责。不断重组内阁和频繁更替首相是约旦政府改革的直观表象。事实上，包括更换内阁和提前解散议会重新选举在内，再加上开放全国对话、修改特定法律等举措，均是约旦面对中东变局带来的政治改革压力所做出的反应。以2016年到2017年为例，2016年9月28日，亚喀巴经济特区前特首哈尼·穆勒吉担任首相组建内阁；2017年1月15日，穆勒吉第二次重组内阁，6月18日再次重组内阁。28位内阁成员中，旅游与古迹大臣和信息与通信大臣兼公共部门发展大臣为女性。“New Ministers Sworn in as PM Reshuffles Team，” The Jordan Times， June 19， 2017国王主导的政治改革引人瞩目的是对王室特权的改革，集中体现在削减王室成员在政府、军队机构中担任的要职数量，取消部分王室成员在军队中的职位。2017年12月26日，国王解除了几位王子在军队的高级职务。国王要求这些王室成员从军队中退出。此前阿卜杜拉国王的弟弟阿里王子、费萨尔王子和堂弟塔拉勒王子分别掌控皇家卫队、皇家空军司令和精英特种部队。国王阿卜杜拉对外解释解职行为是军队精简和重组改革的一部分，也是为了显示法律高于王室。Suleiman Al-Khalidi， “Jordan Royal Palaces Denies Rumors about Dismissal of Princes，” Reuters， January 1， 2018， https://wwwreuterscom/article/us-jordan-palace-princes/jordan-royal-palace-denies-rumors-about-dismissal-of-princes-idUSKBN1EQ0OT， Retrieved February 26， 2018在社会改革方面，约旦因废除包庇强奸者的条款而在提高女性权益方面缓慢进步。尽管约旦青年女性识字率达到9937%，高于约旦青年男性，也高于西亚北非地区女性平均水平， “Country Profile: Jordan，” UNESCO Institute for Lifelong， September 5， 2017， http://litbaseuilunescoorg/?menu=12&country=JO&programme=162， Retrieved February 26， 2018但是约旦仍然属于典型的传统父权社会。之前，约旦刑法第308条规定，强奸者若娶被害人为妻，即可以免于刑事处罚，前提只是强奸者3年之内不得与该女子离婚。自2016年10月，在国王阿卜杜拉设立的司法改革委员会建议下，约旦内阁于2017年4月23日同意废除“强奸法”。8月1日，约旦议会通过表决废除刑法第308条规定，国王签署批准生效。约旦取消对强奸者纵容的刑法条例是约旦人权、社会权益、妇女权利的生存状况改善的一个良好信号。但是约旦地方传统力量仍然强大，即便废除了刑法第308条，国内女性受害者的生存状态并没有获得根本改变，她们仍然可能面临保守力量的歧视乃至遭遇“荣誉谋杀”的危险。整体来看，中东地区现代化、工业化进程都远没有世界其他地区发展得完善。女性的社会地位始终受制于传统家族体系和宗教仪规，包括世俗化程度较高的约旦在内，中东未来女权改善之路仍然任重而道远。客观地说，在民众中拥有的较高威望和极为集中的权力对约旦国家的管理与政局稳定有正面作用。在中东地区，约旦的民主化程度相对较高，社会风气相比中东其他伊斯兰国家较为开放。自2011年中东剧变以来，为应对阿拉伯地区普遍出现的长期国内社会层面对既有政治结构的不满情绪，约旦相继通过增强对话、重组内阁、惩治腐败、修改宪法、提前举行议会选举等一系列举措，确保了内部政治环境稳定，有效减少外界变动对国内局势的波及。（二）反腐问题纠缠政治改革约旦的宪政危机引发数次不同规模的社会运动，严重时危及到国王的合法统治，推动国王再三出面表示改革的决心。约旦曾于2011年修订宪法，通过加强议会权力、扩大新闻媒体自由、建立政府与公民对话机制等措施以稳定当时的国内随周遭政治波动而社会运动频发的政治环境。2021年，王室风波发生后，国王为巩固国王权力，提出进一步的宪法修正要求。改革实际上已经偏离了满足社会层面政治现代化的初衷，反而继续加强权力向国王集中。6月10日，阿卜杜拉二世任命前首相萨米尔·里法伊（Samir Rifai）成立负责改革约旦政治体系的委员会，起草选举改革法案和政党相关法律，旨在改善约旦政治制度的决策系统。国王要求终的决策框架应“简洁而包容”，并同时扩大公众在决策过程中的参与。该委员会提出的宪法修正案将改进议会结构与议程设置，确保妇女和青年有效参与政治活动。 “King Abdullan Forms Committee to Oversee ‘Qualitative Leap’ in Jordans Political System”， Arab News， Jun10， 2021， https://wwwarabnewscom/node/1874251/middle-east但这一改革进程和承担重要作用的委员会均受到各方质疑。据报道，12月23日约旦下议院在对有争议的宪法修正案进行激烈讨论后，出现了国会议员互相辱骂殴打的现象。由于会议失控，议长杜格米不得不休会30分钟。 Raed Omari， “Jordan Parliament Descends into Mass Brawl over Amendment”， Arab News， Dec28， 2021， https://wwwarabnewscom/node/1994401/middle-east。12月28日，约旦议会就改革选举法及增加国王行政权力提交了30项宪法修改，受到相关人士的质疑与批评。“阿拉伯民主与发展复兴”（Arab Renaissance for Democracy and Development）组织的负责人萨马尔·迈哈布（Samar Mhareb）表示，目前的宪法修正案缺乏正当理由，他认为这些修正案将王室推入单方面决策的境地，会阻碍政府与民众的及时沟通，加深约旦人对政府的不信任。 Daoud Kuttab， “Mixed reaction in Jordan over Amendment to Expand Kings Power”约旦在推进政治现代化的同时，政府不断加大反贪腐力度，以期提升政府公信力。长期以来，约旦深受腐败问题的困扰，由于“中间人”制度的存在，腐败问题层出不穷。商务部编纂的对外投资合作指南专门开拓主题章节指导中资企业和工作人员“学会和执法人员打交道”。2016年，约旦为加大反腐工作力度，设立廉洁和反腐败委员会（Integrity & Anti-Corruption Commission/IACC）。该委员会将“中间人”以及与裙带关系相关的特定政治行为定性为犯罪，进行重点打击。2021年，该委员会主席穆罕默德·赫加齐（Muhannad Hejazy）总结约旦廉洁和反腐败委员会处理的涉腐案件中，刑事定罪比例达452%，同比上升22%；无罪释放比例为19%，同比下降3%。 《约反腐指数居阿拉伯世界首位》，中华人民共和国驻约旦哈希姆王国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处，2021年12月13日，http://jomofcomgovcn/article/sh/202112/20211203227620shtml。2021年10月21日，约旦反洗钱和反恐融资部门（Anti-Money Laundering and Counter-Terrorism Financing Unit）公布了一项重点打击洗钱与恐怖主义融资活动的国家计划，并制定了打击经济犯罪活动的国际合作行动政策。 “Jordan Develops Comprehensive Plan Combat Money Laundering Terror Financing——govt”， Jordan Times， Oct22， 2021， https://wwwjordantimescom/news/local/jordan-develops-comprehensive-plan-combat-money-laundering-terror-financing-%E2%80%94-govt约旦国内媒体往往引用全球腐败指数网站的评估结果来证明约旦的反腐成绩。按照全球腐败指数（GCI）排行，约旦在2021年位列全球第57位，是阿拉伯地区排名。 GCI指数评估公共及私营部门的腐败风险和经济犯罪风险，该指数涵盖196个国家和地区，排名越高代表腐败风险越低，参见https://risk-indexescom/global-corruption-index。然而“透明国际组织”发布的《中东和北非CPI 2021：危及民主人权的系统性腐败》报告显示，由于约旦高频次的内阁改组使得反腐工作进展困难，政府部门工作效率低下。约旦新任政府不断设定新的工作议事事项，事实上中断了反腐工作的连续性，社会组织明显受到政府部门的制约。该报告认为约旦缺乏可持续的改革，并且约旦的清廉指数在五年内一直处于同一水平。 “CPI 2021 for Middle East & North Africa: Systemic Corruption Endangers Democracy Human Rights”， 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 Jan25， 2022， https://wwwtransparencyorg/en/news/cpi-2021-middle-east-north-africa-systemic-corruption-endangers-democracy-human-rights虽然约旦政府在反腐工作中投入巨大，但囿于长久的社会风气与政治体制，约旦在反腐问题上始终并没有真正突破。越来越多的约旦民众认为国家机构中腐败现象愈发严重， Arab Barometer， Jordan Country Report-2019， Arab Barometer， 2019， p5， https://wwwarabbarometerorg/wp-content/uploads/ABV_Jordan_Report_Public-Opinion-2019pdf。人们将贫困问题、失业问题难解与政治腐败挂钩。2018年6月，首相哈尼·穆勒吉面对民众的大规模抗议被迫辞职，腐败问题正是引起抗议的重要原因之一。就任的下一位首相欧马尔·拉扎兹将打击腐败作为施政的重要内容。然而在2019年3月爆发了近年来约旦的贪腐案，29名高级政要和商界人士卷入，当中不乏主管海关、水利的高级官员，该案件由约旦国家安全法庭审理，而约旦的国家安全法庭属于军事法庭，可见该贪腐案已经超出了普通贪腐案的范畴。2019—2020年，前后两任首相均采取了多项措施打击腐败，例如，拉扎兹呼吁民众向约旦廉政与反腐败委员会报告任何“敏感”腐败案件或公共资金浪费行为，哈苏奈政府宣布采用的开发数字电子服务项目，旨在通过政府相关部门和机构的流程数字化改造，打击偷税漏税行为和金融与行政腐败。2021年12月22日，约旦政府内阁宣布成立由首相兼国防大臣贝希尔·哈苏奈（Bisher Al-Khasawneh）领导的特别委员会，旨在提高公共部门服务质量，加快实现公共部门现代化建设。首相强调，公共部门的现代化已成为经济改革与政治发展的主要驱动力，需要通过合并部分独立机构部委，精简政府机关，提高公共部门的工作效率。 “Cabinet form Committee Modernise Public Sector”， Jordan Times， Dec22， 2021， https://wwwjordantimescom/news/local/cabinet-form-committee-modernise-public-sector首相表示，提升官僚机构工作能力已成为约旦政府的“迫切需求”，由于公共部门的整体业绩在过去几年中普遍下降，政府部门需要提高行政效率以支持其他领域发展，政府公共部门应致力于成为阿卜杜拉国王实施全面改革的有力杠杆。 “Public Sector Modernisation Committee ‘An Urgent Necessity’ Revamp Bureaucracy—PM”， Jordan Times， Dec27， 2021， https://wwwjordantimescom/news/local/public-sector-modernisation-committee-%E2%80%98-urgent-necessity%E2%80%99-revamp-bureaucracy-%E2%80%94%C2%A0pm政府对国王是忠诚的。（三）民众质疑难以撼动约旦政体发展经济一直是约旦领导层的首要任务。而围绕经济问题展开的税法修订却总难平衡不同社群的诉求。参与反对新税法草案的抗议活动多是约旦的伊斯兰主义者、退役军人、约旦共产党等左翼人士、前国会议员等等各种政治团体。 Jassar Al Tahat， “MPs， Activists Join Hundreds Rally to ‘Maanash Copycat’ Call to Protest Near Fourth Circle，” The Jordan Times， December 6， 2018， http://wwwjordantimescom/news/local/mps-activists-join-hundreds-rally-%E2%80%98maanash-copycat%E2%80%99-call-protest-near-fourth-circle.2018年斋月期间，反对约旦经济政策的抗议活动达到。5月30日，30多个行业协会和工会成员组织共同罢工，直接促成穆勒吉辞职。约旦议会通过2018年所得税法修正案之后，不满的民众指责议会是“国家陷入困境的主要原因” Raed Omari， “‘#Maanash’ Campaign Calls for another Rally to Protest Income Tax Law，” The Jordan Times， November 29， 2018， http://wwwjordantimescom/news/local/%E2%80%98maanash%E2%80%99-campaign-calls-another-rally-protest-income-tax-law.。从政治发展的普遍规律来看，约旦的政治改革方向本应是促进议会制和限制国王权力。然而2016年新宪法事实上巩固甚至强化了国王的权力。约旦穆斯林兄弟会（穆兄会）是该国的反对势力。约旦穆兄会的成员集中生活在较为贫困的地区，人员构成上以巴勒斯坦裔为主。约旦反对党“伊斯兰行动阵线党”就是穆兄会组织于1992年建立的政党。而2016年以来，约旦政府加大了对穆兄会的管制。该年4月，约旦警察以穆兄会未按照2014年约旦参议院新登记法更新登记为由，关闭了位于安曼的穆兄会总部。 Rana FSweis， “Jordan Shuts Down Muslim Brotherhood Headquarters，” The New York Times， April 14， 2016， https://wwwnytimescom/2016/04/14/world/middleeast/jordan-shuts-down-muslim-brotherhood-headquartershtml.约旦经济是比较典型的当代依附经济，总在寻求大国作“经济靠山”。当前约旦公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90%以上。2016年，约旦为获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77亿美元的扩展基金贷款，承诺将于2019年完成增税改革，减少公共债务和预算赤字。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建议，约旦国会通过新税法，旨在打击逃税行为、增加政府财政收入。根据约旦财政大臣的介绍，新税法通过后，约旦人需要缴纳所得税的比例将从45%提升到10%，政府将因此增加4亿美元的收入。此外，政府还计划提高55%的油价，上涨20%的电价，缩减政府公共开支。从2019年约旦季度财政报告来看，政府收入虽有增加，但增值税收入下降，外债问题仍然严重，应该说新税法执行之后对经济提升的实际效果和预期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中国驻约旦使馆经商处：《一季度约旦增值税收入下降10%》，中华人民共和国驻约旦哈希姆王国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处，2019年6月2日，http://jomofcomgovcn/article/jmxw/201906/20190602869102shtml。对约旦政府改革的批评者认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给中东国家施加的改革要求往往造成受援国简单以削减教育、养老、民生等补贴的形式来降低公共开支，从而获取援助。但是，约旦政府采取削减包括食品补贴在内的所谓改革，并不是结构性的经济改革，而后者才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要求改革的方向。 曲翔宇：《民众游行反对政府经济政策 约旦首相被迫递交辞呈》，载《环球时报》2018年6月5日。为缓解及至消除民众对政府经济政策的不满，重新改组内阁往往成为有效率的回应。2018年2月，时任约旦首相穆勒吉对内阁进行改组。但是改组内阁并未有效缓解社会上的不满情绪，随后穆勒吉辞职也未能阻止抗议活动继续进行。6月6日，国王任命欧马尔·拉扎兹为新首相，10月拉扎兹再次改组内阁，然而直到12月仍持续出现民众的静坐示威抗议活动。根据《约旦时报》的报道，约旦民众开展的众多“我们没有”（We Dont Have/Maanash）示威活动提出的要求包括：撤销穆勒吉政府时期通过的2018年新所得税法和网络犯罪法草案，呼吁制定赦免法、推动经济改革、打击腐败、解散议会等。 Raed Omari， “Dozens Protest Income Tax Lax， Economic Policies near Prime Ministry，” The Jordan Times， December 2， 2018， http://wwwjordantimescom/news/local/dozens-protest-income-tax-law-economic-policies-near-prime-ministry.从《约旦时报》历年的示威活动报道来看，绝大多数吁求政治经济法制改革的示威活动都是克制和温和的。显然，约旦民众核心意愿是推进不损害民生利益的政策性改良，而不是颠覆性的改革，可见的抗议活动更谈不上是推翻现有政治制度的政治革命。在硬币的另一面，受经济发展水平低迷、政府腐败严重以及地区安全形势变动等影响，约旦国内近年来确实爆发多轮示威活动，仅2019年就有超过1000场示威活动。 Overseas Security Advisory Council， “Jordan 2020 Crime & Safety Report，” OSAC， May 1， 2020， https://wwwosacgov/Country/Jordan/Content/Detail/Report/12471973-f3d6-4fb4-9689-18948264c63d.示威主体既有普通民众，也有行业协会和地区部落等，示威的主要内容是改善经济、政治改革与社会公共服务等方面。在这些示威活动中部分游行示威活动遭受当局镇压时后演变为暴力冲突。例如，2020年8月4日，在约旦中心城市卡拉克，教师联合组织工会总部的抗议者聚集在一起，抗议政府当局将其在该城市的机构关闭，以及在7月底拘留该组织的一些成员，而后安全部队使用催泪瓦斯驱散抗议者，抗议者向安全部队投掷石块，造成7人受伤，对该问题的抗议活动演变为暴力冲突。此外，有些社会示威活动已然常态化，造成民众对政府机构的不信任日益增长。例如，从2018年12月开始，每周四都有以谴责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支持的紧缩措施、反对网络犯罪法以及当前的经济和政治政策为目的的示威活动，时间跨度长达几个月。
表1-12018年末至2021年初约旦主要社会示威活动
时间示威主体示威内容示威方式2018年12月普通民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支持的紧缩措施、反对网络犯罪法以及当前的经济和政治政策游行2019年1月普通民众经济和政治改革、释放政治犯、惩办腐败、降低物价游行2019年2月青年人高失业率和不稳定就业游行、罢工2019年3月部落 哈桑部落（Hassan）、阿巴德部落（Abbad）、哈米德部落（Hamida）政府体制改革游行2019年8月普通民众新海关措施游行2019年9月教师薪资罢工2020年1月普通民众特朗普“中东和平计划”以及以色列和约旦之间签署的天然气协议游行2020年1月约旦工程师协会薪资罢工2020年2月农民农业税静坐2020年5月约旦各党派、
普通民众以色列吞并巴勒斯坦土地集会2020年8月教师联合组织
工会总部成员抗议关闭教师联合工会总部以及该工会几名成员被拘留游行2020年10月约旦消费者保护协会疫情防控措施抗议注：作者根据《约旦时报》、中国驻约旦大使馆等发布的事件整理。(四)巴勒斯坦裔的双重认同难题难民问题是影响约旦政治、经济、社会、外交的复合难题，也是非常能够吸引国际目光的话题。难民问题与约旦不得不小心谨慎处理的巴勒斯坦裔认同问题交织在一起，极度考验施政者的政治智慧。在约旦境内，巴勒斯坦民族主义和约旦民族主义并存。巴勒斯坦问题对约旦而言不仅是外交和政治议题，也事关国内政局稳定、经济发展和民众对政府的满意度。约旦人口中60%是巴勒斯坦人。 商贸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中国驻约旦哈希姆王国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处、商务部对外投资和经济合作司编：《对外投资合作国别（地区）指南：约旦（2017年版）》，中华人民共和国驻约旦哈希姆王国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处，2018年2月11日，第9页，http://fecmofcomgovcn/article/gbdqzn/upload/yuedanpdf。历史、地理和国民构成决定了约旦比其他阿拉伯国家更关注耶路撒冷问题，也更主张与以色列谈判，倾向于以和平的政治手段解决巴以问题。巴勒斯坦和约旦关系密切。约旦政府对国内的巴勒斯坦裔并没有持信任态度，巴勒斯坦裔常面临着政府和国内其他群体对其偏向巴勒斯坦认同还是约旦认同的质疑。当前巴勒斯坦裔在约旦有较高的经济地位。现任王后拉尼娅就是巴勒斯坦血统的巴难民后裔。造成巴勒斯坦裔在约旦的困境主要原因有三个方面：首先，约旦境内还生活着数量众多的巴勒斯坦难民，约旦资源有限，他们与其他约旦公民存在竞争关系。其次，那些具有巴勒斯坦民族主义倾向者给约旦政府常常带来外交危机，2017年在以色列驻约旦使馆发生的枪击事件就是一例。后，巴勒斯坦裔约旦公民在约旦政治体制中并没有获得与人口数量结构匹配的政治地位，从约旦的普选和地方选举结果来看，这种不匹配的状况长期未得到改善。新世纪以来，中东内战、恐怖主义事件，断交危机、特朗普宣布承认耶路撒冷是以色列首都、《亚伯拉罕协议》签订，诸多重大变故的背后，是中东地区传统安全议题中原本处于核心地位的巴勒斯坦问题已经面临边缘化的窘境。不论是建国初期，还是在中东变局后，约旦和巴勒斯坦的交往却始终比较密切。2017年5月，阿巴斯赴美之前前往安曼进行“穿梭外交”，与国王阿卜杜拉二世会面，协调在巴以问题上的立场。同年，8月7日，约旦国王五年来首次访问巴勒斯坦，巴解组织和约旦高级官员在拉姆安拉讨论了双方组成邦联的可能性。因此可以说，即便世界对中东政治风向的操控和理解有变化，约旦仍然关心巴勒斯坦境遇，将巴勒斯坦问题视为中东问题的重中之重，这也是约旦为保护本国国际地位必须要采取的对外抉择。（五）反恐和情报工作优势虽然“伊斯兰国”组织自2017年开始已经严重式微，但跨境恐怖分子还是不断给约旦反恐工作带来挑战。根据约旦国家安全法院（SSC）的数据，发生在约旦的恐怖案件自2014年起逐年上升，2017年的涉恐案件达320起。 “SSC Issued Rulings in 14，100 Terror， Drug Cases in 2017，” The Jordan Times， January 8， 2018， http://jordantimescom/news/local/ssc-issued-rulings-14100-terror-drug-cases-2017.2018年初，约旦情报总局（GID）就宣布逮捕了17名嫌犯 “17 Suspected Terrorists to Face Trial for Major Terror Plot，” The Jordan Times， January 8， 2018， http://jordantimescom/news/local/17-suspected-terrorists-face-trial-major-terror-plot.，同时缴获用于恐怖袭击的武器和材料，从而挫败由“伊斯兰国”组织策划的恐怖活动。进入约旦境内试图实施恐袭的恐怖分子主要谋划袭击目标是约旦重要的安全、军事部门建筑，攻击温和的宗教人士等，图谋制造恐怖气氛，通过抢劫以获取资金，宣传恐怖组织所持的意识形态等。2019年初，约旦情报总局和反恐局宣布上一年约旦共挫败62起国外恐袭和32起国内恐袭。 Fares Braizat， “Unknown Knights: Countering Terrorism with Conviction，” The Jordan Times， March 23， 2019， http://wwwjordantimescom/opinion/fares-braizat/unknown-knights-countering-terrorism-conviction.约旦的国内安全机构对恐怖组织活动始终保持警惕和高压态势，恐怖主义者和恐怖组织未在约旦造成重大伤亡事件。约旦国家安全机构主要由约旦武装部队（JAF）、情报总局和内政部三个部门共同监督，包括约旦公安局（PSD）、宪兵队和民防局。约旦目前有正规军约986万，预备役军人35万，公安部队12万。 中国驻约旦使馆经商处：《约旦安全和防卫设备市场》，中华人民共和国驻约旦哈希姆王国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处，2018年9月13日，http://jomofcomgovcn/article/jmxw/201809/20180902786268shtml。约旦的国内安保市场主要集中于满足商业领域对建筑安全、个人防护、安全防护和消防等方面的设备需求。美国公司目前在约旦国内安全防护设备市场占有15%—20%的份额。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前，约旦在国内和沿其边界面临恐怖主义活动的持续威胁，部分原因是约旦接近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区域冲突，而且该国官方拒绝接受“萨拉菲-圣战派”对伊斯兰教的解释。 USDepartment of State， “Country Reports on Terrorism 2019: Jordan，” USDepartment of State， https://wwwstategov/reports/country-reports-on-terrorism-2019/jordan/.根据经济与和平研究所（IEP）《2019年全球恐怖主义指数》显示，约旦在163个国家中排名第57位，2019年中发生了4次恐怖袭击。 Vision of Humanity， “Jordan，” VISION OF HUMANITY， https://wwwvisionofhumanityorg/maps/global-terrorism-index/#/.其中著名的当属发生在杰拉什针对游客的袭击事件。2019年11月，来自附近难民营的22岁巴勒斯坦人在约旦的旅游胜地杰拉什刺伤了包括4名外国游客在内的8人。2020年，约旦的恐怖主义威胁依旧不容小觑，在美国海外安全咨询委员会（OSAC）于2020年5月发布《约旦2020年犯罪与安全报告》后，美国国家旅行咨询部评估约旦的安全等级为2级，这表明旅行者应因约旦国内可能出现的恐怖主义行为而提高警惕，特别是由于恐怖主义和武装冲突，应避免前往恐怖袭击多发的叙利亚和伊拉克边界。约旦有丰富的反恐经验，同时也一直处于地区反恐前线。（六）亲美的军事与安全合作约旦的安全形势广受西方国家肯定。根据盖洛普《全球法律与秩序指数》显示，约旦安全指数位列阿拉伯世界第二，全球排名从第34位跃升至第16位， “Jordan Ranks 2nd Regionally on Global Law and Order Index”， Jordan Times， Nov18， 2021， https://wwwjordantimescom/news/local/jordan-ranks-2nd-regionally-global-law-and-order-index.而《2021全球法律与秩序指数》中，约旦的法律与秩序指数得分与荷兰、丹麦等发达欧洲国家持平，在中东地区仅次于阿联酋。 “2021 Global Law and Order Report”， Gallup， Nov16， 2021， https://wwwgallupcom/analytics/357173/2021-law-order-reportaspx由于紧邻热点地区的特殊战略位置，约旦极为重视同周边国家建立广泛的合作关系。在边境安全管理与反恐问题上，约旦与周边国家合作尤为密切。约旦情报部门与沙特、埃及、巴勒斯坦、以色列等国建立情报交流网络以共同打击恐怖主义活动。由于叙利亚与约旦边境地区毒品犯罪猖獗，约旦对毒品走私进行重点防范与打击。2021年，约旦武装部队与约旦禁毒部、约旦反走私局开展多次合作，挫败了多起约叙边境毒品与武器走私活动。除犯罪活动外，边境地区的难民进入也是约旦边防与国内社会的压力来源之一。由于包容的难民政策，约旦接收了超过130 万的叙利亚难民，占约旦国民总人口的 13%。虽然约旦在处理难民问题上开创了以发展为手段的应对模式，即通过加速自身发展与增加难民就业双向互动的形式化解难民危机， “Jordan Overview”， World Bank， Nov1， 2021， https://wwwworldbankorg/en/country/jordan/overview#1但大量难民涌入带来的人道主义和经济挑战已对资源有限的不发达经济体国家造成巨大压力。约旦长期受到西方社会的积极评价，约旦也非常重视西方国家对约旦的报道。外界对约旦的政治和社会的印象基本都是比较正面的，并且在不断改善。比如“透明国际”（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历年都把约旦列为阿拉伯国家中腐败程度较低的国家，列全球第59位。“CorruptionPerceptions Index 2017，” 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 February 21， 2018， https://wwwtransparencyorg/news/feature/corruption_perceptions_index_2017#table， Retrieved February 26， 2018美国“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的年报把约旦列为“部分自由”的国家，在阿拉伯世界排名第三。 “Freedom in the World 2017，” Freedom House， January 31， 2017， p20， https://freedomhouseorg/sites/default/files/FH_FIW_2017_Report_Finalpdf， Retrieved February 27， 2018约旦在军事安全领域与美国保持盟友关系，并引以为傲。尽管2015年和2016年美国驻约旦军事基地附近都发生过零星美军士兵遇袭事件，但这些涉及美国人员的安全事件都没有升级为政治或外交危机。国际联合打击“伊斯兰国”组织期间，美国向约旦提供军事安全方面的援助，帮助防止“伊斯兰国”渗透，帮助强化约旦的空军力量，充实打击“伊斯兰国”的国际联军。约旦还与北约开展安全合作，联合抗击跨境恐怖主义和主义。特朗普在2017年5月访问沙特时提出打造“阿拉伯版北约”（Arab NATO）的新地区安全架构设想。 Hussein Ibish， “Trumps Saudi Agenda: Advance Shared Goals and Change the Channel，” AGSIW， May 18， 2017， http://wwwagsiworg/trumps-saudi-agenda-advance-shared-goals-and-change-the-channel/， Retrieved February 10， 2018“阿拉伯版北约”的设想一直受到沙特的强力支持，计划中的创始国除沙特外还包括阿联酋、埃及和约旦，美国表示不直接参与联盟，而是作为联盟的组织者和支持者。 Josh Rogin， “Trump to Unveil Plans for an ‘ArabNATO’ in Saudi Arabia，”The Washington Post， May 17， 2017，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news/josh-rogin/wp/2017/05/17/trump-to-unveil-plans-for-an-arab-nato-in-saudi-arabia/?utm_term=9f0a0dbc0bf6， Retrieved February 26， 2018事实上，2015年美国与埃及商谈建立类似北约指挥架构的“反应部队”（Response Force） James Stavridis， “The Arab NATO，” Foreign Policy， April 9， 2015， http://foreignpolicycom/2015/04/09/the-arab-nato-saudi-arabia-iraq-yemen-iran/， Retrieved February 27， 2018时就把约旦列入组成该部队的成员国之列。尽管碍于复杂的地区利益分歧，“阿拉伯版北约”仍然只是个设想，但约旦始终位于美国支持下的阿拉伯世界军事同盟计划的核心地位。到俄乌冲突发生后，约旦国王公开高调赞成建立“中东版北约” 特朗普政府时期美国打造中东战略联盟（Middle East Strategic Alliance， MESA）的讨论即为“中东版北约”雏形，具体章程大致复制北大西洋公约（NATO），也称“阿拉伯版北约”，名称上的差别与阿拉伯世界对以色列是否加入成员名单的争议有关。俄罗斯评论认为美国两任政府“中东版北约”的目的不仅是通过经济制裁打压伊朗的经济能力，还要压缩伊朗的军事能力空间。Игорь Субботин: “Ближний Восток призывают к всеобщей мобилизации: Иордания пообещала первой вступить в региональный аналог НАТО，” Независимая газета， June 26， 2022， https://wwwngru/world/2022-06-26/1_8470_jordanhtml。，配合美国的中东政策。二、约旦的政治经济格局和潜藏的危机约旦属于发展中国家，经济形势总体向好，但增长力不足。根据世界经济论坛（World Economic Forum）《全球竞争力报告》的竞争力指数排名，约旦位列世界第63位左右，排名落后于菲律宾、越南等东南亚国家，却又好于阿曼、伊朗等多数其他西亚国家，且排名在缓慢上升。中东国家中竞争力指数排名的是排名第18位的卡塔尔。 Klaus Schwab， World Economic Forum， eds， “The Global Competitiveness Report 2016-2017，” World Economic Forum， p16， http://www3weforumorg/docs/GCR2016-2017/05FullReport/TheGlobalCompetitivenessReport2016-2017_FINALpdf， Retrieved February 16， 2018在世界银行发布的《2018年营商环境报告：改革创造就业》中，约旦在全球190个经济体中营商环境排在第103位。 World Bank， “Doing Business 2018-Reforming to Create Jobs，” World Bank， October 31， 2017， http://wwwworldbankorg/en/country/india/brief/doing-business-2018.约旦的油气资源并不丰富，国内工业基础也很薄弱，经济发展极其依赖外部援助。自西奈半岛的天然气管道被切断，约旦发电成本骤然增加。作为经济政策调整的一部分，2018年2月，约旦政府燃料定价委员会决定将90号汽油价格提升2%，95号汽油提价25%，柴油价格提升27%，5月再次提价。约旦电价也随之持续走高。 Mohammad Ghazal， “Oil， Energy Prices Increase as of Today，” The Jordan Times， May 1， 2018， http://jordantimescom/news/local/oil-energy-prices-increase-today.约旦的工业因能源提价而增加了成本、降低了竞争力。普通民众的生活则因为提价而增加日常支出，对政府的不满增加。伊拉克战争后，2005年至中东变局前，约旦年经济增长率为66%，而2011年之后到2018年之前，其年均经济增长率只有25%左右。 龚正：《约旦在内外纷扰中寻找出路》，载《世界知识》2018年第23期，第37页。虽然约旦在阿拉伯国家中有较高的经济自由度，但是约旦的经济增长速度缓慢，2018年为24%，失业率则高达183%。 World Bank， “Global Economic Prospects: Middle East and North Africa，” World Bank， January 2018， p122， http://pubdocsworldbankorg/en/124691512062603210/Global-Economic-Prospects-Jan-2018-Middle-East-and-North-Africa-analysispdf.到2022年季度失业率更是高达228%。约旦政府为遵守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达成的协定，努力降低公共支出率，却对民生和公共服务均产生了负面影响。约旦积极与多国展开可再生能源的合作，试图缓解国内能源不足的问题。（一）增长力不足约旦一半左右的出口产品销往中东国家和亚洲。有价值的出口产品集中于服装辅料、药品、肥料、天然磷酸钙、无机化学品、蔬菜等，其中增长快的是无机化学品、纺织服装和辅料、化肥。按照美国中情局“世界概况”对约旦的分析，约旦经过21世纪个十年的经济改革，扩大了对外贸易，吸引了更多的外国投资，推进了国有企业私有化，从而保证了经济年均8%的增长率。但进入2010年之后，地区政治形势不稳，导致经济环境恶化，约旦只能维持每年2%左右的经济增长率，其中出口导向行业受到的影响为严重。按照中国驻约旦使馆经商处公布的数据，2015年约旦国民生产总值约为387亿美元，年增长率为23%。服务业占国民经济72%的比重，是约旦支柱产业。约旦财政状况长期不理想，以2014年为例，全年财政收入为1027亿美元，其中旅游业445亿美元、侨汇367亿美元、外援175亿美元，三项合计超过财政总收入的96%。约旦外债比重高，2015年外债占GDP的341%。 中国驻约旦使馆经商处：《约旦经济近况》，中华人民共和国驻约旦哈希姆王国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处，2016年6月30日，http://jomofcomgovcn/article/ddgk/zwjingji/201606/20160601350553shtml。据《约旦时报》 约旦国内共有9份报纸，除英文的《约旦时报》（The Jordan Times）之外，其余都是阿拉伯语报纸。2017年11月4日报道，约旦央行行长称约旦经济呈现恢复信号。2010—2016年，约旦GDP平均增速为26%，2016年为23%，2017年预计为26%。 Andrea López-Tomàs， “Jordans Economy to Witness Sustained， Yet Slight， Growth in 2017-2018 Report，” The Jordan Times， November 4， 20172017年约旦的旅游收入、外商直接投资、侨汇收入、出口量、资本性支出、私人信贷都有所增长，好过2016年。作为约旦支柱产业的旅游业，近年来由于疫情原因损失惨重，因为海外游客数量锐减，约旦旅游形势充满不确定性，旅游业危机导致约旦总体收入大幅度下滑，完全实现“2025愿景”目标的前景堪忧。2021年约旦入境游客人数达到2358万，同比上涨458%；旅游收入27亿美元，同比增长90%。其中，非约籍游客占约旅游总收入的417%，海湾国家游客占15%，除海湾国家外的阿拉伯国家游客占28%。《2021年约旅游收入增长90%》，中华人民共和国驻约旦哈希姆王国大使馆经济商务处，2022年2月16日，http://jomofcomgovcn/article/jmxw/202202/20220203281774shtml。为尽快实现旅游部门全面复苏，约旦旅游与古迹部于2021年底启动了“2021—2025年国家旅游战略”。约旦旅游业逐渐开始回暖。约旦是中国在中东的重点援助国之一。中国向约旦的援助包括：民生改善、难民救助、教育卫生、基础设施建设、新能源开发、人力资源培训、人道主义无偿援助等各大领域。商贸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中国驻约旦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处、商务部对外投资和经济合作司编：《对外投资合作国别（地区）指南：约旦（2017年版）》，第31页。纵观2012年以来数据，中国对约旦的货物进出口总额在增加，且一直呈现贸易顺差的出超状态（见表1-2）。2016年以前，中方对约旦主要出口机电产品、通信器材、纺织服装，从约旦主要进口钾肥。约旦国家统计局的数字显示，2016年，约旦自中国进口总额约2698亿美元，中国是约旦大进口来源国，沙特以2332亿美元位列第二，美国以1345亿美元排在第三。而2015年，中国排在沙特之后，是约旦当年第二大贸易伙伴和第二大进口来源国。中国驻约旦使馆经商处：《2016年中国成为约旦大进口来源国》，中华人民共和国驻约旦哈希姆王国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处，2017年3月1日，http://jomofcomgovcn/article/zxhz/tjsj/201703/20170302525477shtml。
表1-22012—2016年中国同约旦海关货物进出口总额（单位：亿美元）
中国出口中国进口差额2012296326620133431732620143372633107201534329314201629621275数据来源：整理自中国海关《我国同各国（地区）海关货物进出口总额》及国家统计局网站。随着中国与约旦贸易往来不断加深，中国的银联国际与约旦国际卡公司合作，首次在约旦当地发行银联卡，为当地用户提供银联全球网络的便利。 王云松：《中国银联卡走俏中东》，载《人民日报》2017年3月27日，第21版。银联合作是“一带一路”建设金融互联互通的体现，实现了中约双边互利共赢。（二）新经济增长来源约旦与土耳其、叙利亚、利比亚、阿尔及利亚、欧盟、美国等国家和国际组织已签署自贸协定。如前所述，约旦国家收入主要来源是钾肥、旅游、侨汇和外国援助。周边国家战乱和动荡不断，增加了约旦在军事投入和难民接收方面的开支，也严重缩减了旅游收入，使国家外债问题更加突出。约旦油气资源匮乏，但低热值燃料油页岩资源比较丰富，油页岩燃烧发电是约旦重要能源来源，但只占约旦总能源需求不到5%，其余均依赖进口。阿塔拉特油页岩循环流化床矿电站联合项目，是迄今为止中国在约旦的经济合作项目。该项目总投资约21亿美元，中方提供融资约16亿美元，预计三年建成投产。 韩晓明：《“一带一路”开辟中约合作新前景》，载《人民日报》2017年4月13日，第3版。2017年，当时参与对约旦油页岩电站项目竞争的广东火电面临项目业主方不提供还款担保造成银行贷款意愿不高的融资困境。于是中国出口信用保险公司出具了承担政治、商业和政府违约风险的针对性承保方案，并在中国政策性保护的支持下，中国银行、工商银行、建设银行组成银团进行承贷，帮助广东火电获得融资方案上的优势，终竞标成功。广东火电通过成功竞标，将中国电力施工标准写入合同，为之后打入英国核电建设市场奠定基础。 王俊岭：《政策性保险护航中企“走出去”》，载《人民日报（海外版）》2017年11月16日，第3版。阿塔拉特油页岩电站融资救活了原本陷入停滞的约旦油页岩发电项目。中国驻约旦使馆经商处：《“一带一路”帮助约旦实现油页岩发电梦想》，中华人民共和国驻约旦哈希姆王国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处，2017年5月21日，http://jomofcomgovcn/article/zxhz/hzjj/201705/20170502579025shtml。阿塔拉特油页岩电站项目是“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约旦与中国合作共赢的成果。约旦积极寻求与他国合作解决经济发展问题，如与俄罗斯签订核能合同，由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Rosatom）建造两座核电站。2017年中国广核集团旗下的北京广利核系统工程有限公司受约旦原子能委员会和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的邀请，参与约旦VVER核电项目全长DCS方案投标。 李刚：《中广核拓宽“能源一带一路”》，载《人民日报》2017年5月17日，第14版。山东电力建设第三工程公司获得2017年约旦侯赛因项目所在地扎尔卡省哈什米尔市颁发的“社会责任突出贡献奖”。 刘艳杰：《山东电建三公司：“走出去”十五年 创造就业机会》，载《光明日报》2017年6月20日，第7版。2007年，该公司中标萨马瑞电厂二期项目，2016年又中标萨马瑞电厂四期循环电站和投资金额达到38亿美元的欧赛因电站。侯赛因电站为当地间接提供了千余人就业机会。 韩晓明：《“一带一路”开辟中约合作新前景》，载《人民日报》2017年4月13日，第3版。根据约旦《明天报》报道，约旦政府的“2025愿景”启动了数字经济战略，增加对信息产业的投入，计划把约旦打造成适宜投资、鼓励创业的国家。韩晓明：《中东地区加大信息技术开发》，载《人民日报》2017年3月21日，第22版。但是，目前看来，约旦的经济活力仍然不足。以经济移民数量作为比较指标，约旦十余年来不仅经济移民总数少于周边经济体，甚至出现连年减少的现象。（见表1-3）
表1-3中东地区的国际经济移民统计表（单位：千人）Philip Connor， “Middle Easts Migrant Population Mor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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