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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陆晚丞离开那夜,我撑着伞,着一身华服送他。
寒色照人,一如曾经落于我身上的灼灼眸光。
眸光的主人伸出手,让片片软白落在掌心。
他说:“我想多看一眼雪,多看一眼……再走。”
夜已凄迷,不留知己。
那喜欢看雪的少年郎,终是倒在了冬天的第一场雪里。
此后光阴匆匆,少年再未入梦。
而我仍在等,等下一次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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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比卡比
晋江文学城签约作家。
擅长古风题材的写作,文风活泼多样,文笔细腻温柔,笔下人物个性鲜明,敢爱敢恨,深受读者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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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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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千岁
第一章 奉召认亲
第二章 侯府家事
第三章 锋芒初露
第四章 知己心事
第五章 霜雪满头
第二卷 长安
第六章 谜题暗语
第七章 再世相逢
第八章 福兮祸兮
第九章 暗流汹涌
番外篇 百日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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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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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侯府刚结束了一场家宴。
两个掌事姑姑办完差事,带着侯府的婢女从内室鱼贯而出,还未走出门,就迫不及待地窃语交谈。
“我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见过长这么标致的男人。”
“可惜就这么被捆在了一个病秧子身边,哎。”
“有什么可惜的,他如今在名义上可是侯爷的义子。要不是为了那能给小侯爷挡灾的生辰八字,侯爷和夫人能看得上五品太医院院判的儿子?”
“说是什么义子,可阖府上下谁不知道他来府里就是贴身伺候小侯爷的,这和我等有何区别?”
谈话间,掌事姑姑来到外室,将两扇门合上之前,朝里头看了眼:一片喜庆的布景之中,侯府新来的少爷如玉雕一般,静静地坐在床上。
大门缓缓阖上,周遭都安静了下来,林清羽僵硬了一日的腰背总算得以松泛。他微微动动身子,环顾眼前的轻纱幔帐,红帘暖被。最终,将目光投向床上沉睡的男子——南安侯府的小侯爷,陆晚丞。烛火之下,林清羽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陆晚丞。陆晚丞一身大红的吉服,眉若远山,长睫浓密,面颊清瘦,唇色淡白如纸,即便双目紧闭,病骨支离,也能看出生了一副极好的相貌。
从今日起,此人便是他的义兄。
真是……可笑至极。
林清羽为太医署的考核准备了三年,如果通过考核,他将和父亲一样,成为一名医官。即便最后没有入宫,也能在京城里开间药铺,当个寻常的大夫。可惜,就在他准备大展宏图之时,中宫皇后将他的父亲林汝善叫到跟前,道:“本宫听闻你有一子,生于癸未年三月十一,辰时,可是真的?”得到林父肯定的答复后,皇后便求皇帝做主,将林清羽送进南安侯府,名义上是南安侯的义子,实则是侍奉病榻前的“下人”。
京中权贵皆知,陆晚丞生有不足,缠绵病榻多年,他出生时,南安侯特意请了当世神医来府中相看。神医曾断言,陆小侯爷活不过弱冠之年。今年,陆晚丞已然十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眼看他日薄西山,大限将至,南安侯别无他法,只能写信求助大瑜朝那位据说能通天地,知鬼神的国师。国师给他的回信只有一行生辰八字,正是:癸未年三月十一,辰时。
违抗皇命是死罪,林清羽一人死不足惜,但他要护着年迈的双亲和幼弟。就这样,林清羽便成了替陆晚丞冲喜挡灾的义弟。陆晚丞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得离开侯府,别说参加医考,就连同家人见面都要看他人脸色。
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全成了笑话。
回到宴席之后,此刻亥时已过,门外守夜的婢女道:“林少君,时辰到了,伺候小侯爷就寝吧。”
林清羽对着眼前昏睡之人攥紧手指——要他伺候陆晚丞,开什么玩笑?!他虽不是什么高门贵公子,却从未受过如此屈辱,要不是为了保住林家上下几十口,他恨不能和陆晚丞同归于尽。
见房里没动静,婢女又催促了一声:“林少君,就寝吧。”
林清羽闭了闭眼,压下胸中上涌的恨意。他吹灭屋内蜡烛,只留下床前照明用的一盏蜡烛。陆晚丞穿着华贵的吉服躺在被子外头,这样睡怕是会不舒服。林清羽皱皱眉,不过,这关他什么事,他巴不得陆晚丞永远不要醒来!
林清羽走至床边,视线落在陆晚丞交叉置于胸口的手上。林家乃杏林之家,林清羽自小跟着父亲钻研医术。少年时,他离家游学,拜得名师,医术远超同龄中人,此时光是看陆晚丞的面色,他就知道陆晚丞是病入膏肓,必有沉疴痼疾。为了确认这一点,林清羽忍着嫌恶,为这个病秧子探了探脉。陆晚丞的手腕凉得吓人,仿若是从冰水里捞出来一般。
和林清羽猜测得差不多,陆晚丞元气衰竭,已有绝脉之兆,除非神医再世,否则陆晚丞最多熬不过半年。他只用忍半年,等陆晚丞病逝,他就能解脱。至于国师所言,生辰八字相匹,便可替人挡灾,全然是无稽之谈,傻子才信。
林清羽手上不自觉地用上了力,在陆晚丞的手腕上留下两道浅痕。忽然,那苍白的指尖动了一动,林清羽本能地松开手,只见陆晚丞的手摔回床上,他的眼眸在眼帘下滚了滚,长睫亦微微一颤。
陆晚丞要醒了?
林清羽表情凝重,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陆晚丞。在他如刀的目光中,陆晚丞缓缓睁开了眼睛。
陆晚丞眼中像蒙着一层雾气,什么都看不清。待雾气散去,便透出一丝不解来:“嗯……哪里来的古典美人……”
呵,登徒子,都快病死了还不忘叫美人。
林清羽冷声道:“你醒了。”
陆晚丞恍惚片刻,哑声询问:“你是谁?”
林清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不认识我?”
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不假,但陆晚丞只要长了脑子,看到林清羽身上的衣服也该明白他是何人。
陆晚丞摇摇头,闷咳了两声,道:“虽然很老套,但是我还是想问,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林清羽:“……”
莫非,这病秧子是病傻了?又或者,陆晚丞根本不知道自己进南安侯府这件事?冲喜之前,他听父亲提起过陆晚丞的病情,据说陆晚丞近一个月来昏昏沉沉,病得神志不清。若真是如此,陆晚丞很可能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林清羽脸色缓和了几分:“我姓林,名清羽。”
“林清羽?林……清……羽。”陆晚丞念着他的名字,仿佛想到了什么,“那个死在东宫的美人太医?”
林清羽蹙起眉:“什么?”
陆晚丞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满脸的愕然,忽然挣扎着试图坐起身。
出于大夫的习惯,林清羽把乱动的病人按了回去,斥责道:“你想干吗?”
“镜子。”陆晚丞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放在柜子上的铜镜,长发散落一枕,“咳咳,把镜子给我。”
林清羽将铜镜交给陆晚丞,问:“这镜子有何不妥?”
陆晚丞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如见了鬼一般,眼睛骤然睁大。他的表情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忍了半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似的,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有一个字:“……啊。”
守夜的婢女听见房里的动静,敲门问道:“少君,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林清羽看着如遭雷击的陆晚丞,淡淡说道:“告诉你们侯爷和夫人,大少爷醒了。”
婢女闻言马上派人去禀告南安侯和夫人梁氏,接着又请了大夫来。没一会儿,房里便围满了人,林清羽站在最外头,反而像个局外人。
给陆晚丞诊脉的张大夫虽不是太医,也是京城名医。张大夫捋着须,难以置信道:“老夫行医数十载,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梁氏急切道:“张大夫,晚丞他究竟是……”
“夫人莫急,小侯爷能醒来,这自然是好事。就是这脉象……昨日,老夫也替小侯爷诊过脉,当时小侯爷元气衰竭,离大限之期……也不远了。可如今,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张大夫啧啧称奇,“犹如神明助力,突然注入了一股生机到他体内。”
林清羽静默思索,陆晚丞突然好转,却并非回光返照,是有些蹊跷,他在医书上也没看到过类似的病例。
梁氏一愣,问:“那他的病是要好起来了?”
大夫不敢断言,斟酌道:“至少有了一线生机。”
“好,好……”梁氏激动得落了泪,“晚丞,你听见了吗,你的病有转机了。”
陆晚丞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道:“听见了。”
张大夫又道:“夫人,小侯爷才醒过来,还须静养才是。”
梁氏抹了抹泪,道:“那母亲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清羽呢?少君去哪儿了?”
众人面面相觑。林清羽上前道:“夫人。”
梁氏握住他的手,含笑道:“清羽,你一入侯府,晚丞的病便有了好转。国师果然神机妙算,你就是晚丞的福星。我们晚丞,日后就拜托你了。”
陆晚丞抬起头,朝林清羽看来。
林清羽似笑非笑道:“夫人放心,我会尽心照顾小侯爷。”
梁氏身旁的嬷嬷打趣道:“哎哟,少君就别和我们一样叫小侯爷了,得叫兄长——”
大家一阵哄笑,无人注意到林清羽在袖摆里的手悄然握紧。
众人散去,房内再次恢复宁静,红烛也快烧到尽头。陆晚丞躺在床上沉默不语,眉头时皱时松,仿佛在努力回忆着什么。林清羽懒得理他,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陌生的明月,身上披上了一层月光。
不知过了多久,陆晚丞长舒一口气,道:“哥们……哦,不对——美人,你过来。”
林清羽凉凉道:“你在叫谁?”
陆晚丞笑道:“这里还有别人吗?”
林清羽回过身,摇曳的烛光在他的脸颊染上一丝明媚的颜色,衬得眼角的泪痣如牡丹般明艳动人。人是美的,但似乎脾气不太好。
陆晚丞咳了两声,颔首示意林清羽坐下。林清羽只在床边站着,和陆晚丞保持着一条手臂的距离。
“我刚才是在梳理头绪。”陆晚丞语气从容,丝毫没有刚醒来时的匆促。
林清羽淡道:“你在想什么与我何干。”
“有点关系。因为我想的,是关于你的头绪。”陆晚丞才说了这几句话,便有些体力不支,面色苍白,“若我早几日醒来,定不会同意这桩荒唐事,让你离开家人,到这侯府来看人脸色。”
林清羽神色麻木:“你现在说这些有何用?”
“确实。如今我们亲也认了,礼也行了,全京城都知你是南安侯府中人。”
林清羽一声冷笑:“没有。”
“嗯?”
林清羽嘲讽道:“我们没有行认亲之礼。你一直昏睡着,我是和一只大公鸡行的礼。
陆晚丞轻嗤:“这都行。罢了,这样也好,你不必当真。我总归活不过半年,你就先委屈些时日。等我死了,我名下的田庄商铺都是你的,届时你再带着我的遗产回林府逍遥快活,也不算太亏。”
林清羽一怔,狐疑道:“还有这等好事?”
“有啊。不过能带多少遗产回家得看你自己的本事。”陆晚丞背靠软枕,语气懒散,“我这具破身体,就不去玩宅斗了。南安侯府水太深,我把握不住,只想混吃等死,当一条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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