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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美路子野的西北女君vs人狠话不多的铁血将军
楚尧第一次遇见这样没皮没脸的女人,他坚守清白名誉
却不想一念入魂,二念入骨,三念不可自拔
——“阿愿,都护府的管辖地,你随便逛。”
围观全程的副将们:“完了,都护他,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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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八年入蛊药人的折磨,让白婴恨透了这个正义的哥哥、举世无双的大将军——楚尧,他给她爱与温暖,说:“无人爱她,我来爱,无人娶她,我来娶。”
却在奉安二十七年,他亲手一箭射杀她……可笑世间竟有她这般痴傻的人,愿意相信。
待得相逢时,白婴是十六国的女君,楚尧是西北的大将军,她撩拨他、维护他、挑衅他,却时常受药人噬心之痛。
她又美又毒,每晚上演药人后遗症,哭天喊地,撒娇卖萌,撒泼打滚。被迫照顾女君的楚大将军时常在想:“如果我的阿愿没死,同样落在十六国手里,会不会也如白婴一般,受尽折磨。”
众人爱戴的将军楚尧偏执入了魔,他暗中谋划、痛下狠手,一切都为了报复八年前的那一箭之仇——
触火燃烧时,一切如梦泡影,楚尧不是楚尧,大梦一场,原来守她爱她的人从未变过。
乱世之中,棋局之下,俩人如扑火飞蛾,千里奔赴,伤痕累累,只为相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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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君素:生活于山城重庆,爱好做梦,将梦里的悲欢离合书写成故事。
已出版:《太傅》《她的妄想》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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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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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能句句送命也是本事
第二章 孩子原来是真的?
第三章 医闹吗?我贼拿手
第四章 不正常的关系
第五章 楚将军日常想打人
第六章 穿最粉的裙子说最狠的话
第七章 多少钱能亲一口
第八章 完美诠释杀鸡儆猴
第九章 流言蜚语来势汹汹
第十章 全城围观都护夫人
第十一章 缝底裤的贤内助了解一下?
第十二章 楚将军已经在剁白婴的路上了
第十三章 世事教人疯魔
第十四章 追妻火葬场是个幌子
第十五章 打脸来得就像龙卷风
第十六章 都护府打脸日常
第十七章 霸王硬上弓
第十八章 陪你赴一场生死
第十九章 都护府的通病,护犊子
第二十章 往事真相
第二十一章 都护府人手一斤狗粮
第二十二章 来不及了,先骗一顿再说
第二十三章 梦里有他的地老天荒
第二十四章 用恨做了断
第二十五章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
第二十六章 此去经年,岁岁与朝朝
番外:岁月可昭雪
后记:可许情人执手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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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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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能句句送命也是本事
昏暗室内,烛火跳动。
白婴上半身伏在一张长案上,隔着咫尺的距离与对面的男人深情相望。她笑起来唇红齿白,话音更似莺鸟啼鸣,带着一股子魅惑人心的劲儿。
“这么多年,你终于还是忍不住,对我下手了,宝贝儿。”
男人面无表情,一双幽暗的眸子里波澜不兴。
白婴抛个媚眼,继续道:“不说话,是想等我主动吗?”
男人看着她,没说话。
“没事。”白婴摆出温柔缱绻的模样,“宝贝儿别怕,咱们可以慢慢来。”
说着,白婴便企图用食指去勾男人的下颚。男人冷静地瞟她一遭,随即揪住她那不大安分的“爪子”,轻飘飘地一搡。
白婴顷刻失去平衡,倒退两三步,一屁股跌坐在地。她疼得龇牙咧嘴,气哼哼地望着男人。
男人审视她片刻,捏拳挡在唇上轻咳一记,温声道:“女君不畏生死的态度,倒是比许多男儿更有气魄。但……还请女君自审处境,俘虏,须有俘虏的觉悟。”
“俘虏……”白婴低声呢喃,然后仿似如梦初醒般,抬起头张望四周。
没有什么良辰美景,也并不存在花好月圆。
她目前所处的,是遂城都护府里一间货真价实的地牢。
就在今晨,白婴率领十六国的虾兵蟹将,第无数次光临梁国边境,打算抢钱抢粮食。结果,非但没薅到一根羊毛,堂堂十六国的女君,还在撤退途中,因嘴贱高喊了一句——
“宝贝儿今天好帅,一起来玩呀!”
很不幸,白婴的嘴大概开过光,很快就一语成谶,实现了她的美好愿望。被通常不出手,一出手必然伴随腥风血雨的梁国定远大将军——楚尧,正面擒获。当时她的那群虾兵蟹将,吓得那叫一个落花流水,逃起命来根本不顾白婴的死活。
白婴的心情只有一句话形容:非常委屈。
归根结底,这其实也怪不得十六国的兵将贪生怕死。
所谓十六国,早前原本是二十四国,地处西北,与梁国比邻。他们常年觊觎着梁国这片肥沃的土地,总干些烧杀抢掠让人恨得牙痒的事。数十年前,梁国出了一位姓楚的武将,愣是死守边关,不退分毫。当时的皇帝念此人赤胆忠心,赐予楚家满门殊荣。
其后漫长的岁月,戍边将士渐渐有了楚家军的称号。楚家三代,马革裹尸的也越来越多,及至楚尧这一代时,良将门阀,只剩一根孤零零的独苗。
奉安二十六年,楚尧他爹壮烈牺牲,十万楚家军交到了楚尧的手里,对抗西北诸国的“锅”也顺理成章地落在了他的肩头。少年年方十八,便风尘仆仆地从京都赶来这风沙之地,连替他爹哭丧的时间都没有,就上了战场与虎狼为敌。
在白婴的记忆中,早些年的楚尧,有两个很基本的原则。其一——
大家都是斯文人,凡事讲道理。
因这特性,有一阵儿他常被京城的公子哥们嘲讽,说他没有武将气度。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楚尧会切换成第二原则,一言以蔽之——
能动手,绝不啰唆。对方啰唆,他就打到对方无法再啰唆。
总之,他就是这样一个先礼后兵的真汉子……
诚然,做人原则性太强,免不了是要吃亏的。楚尧刚到边关时,年纪小,比不上二十四国那伙人的阴险狡诈,毫不夸张地说,要不是他祖上积德,他的坟头草至今只怕有城墙那么高。其中多少曲折暂且不表,可不知为何,到了四年前,楚尧竟幡然醒悟,用上了他的第二原则。
旧年的二十四国自视甚高,暗地整兵三十万余人,准备夜袭遂城,抢姑娘抢银子。须知,遂城里的楚家军,总数不过十万众……
在这巨大的人数压制下,遂城被破,传言楚尧重伤濒死,二十四国胜利在望。然后……
果不其然!
二十四国成功……被突然崛起的“楚天霸”按在地上一通摩擦,搞了个汗水与鲜血迸溅,脑袋与手脚齐飞。
那一役,被世人称作传奇。在所有说书人的嘴里,以及各种正史野史的记载中,楚尧仿佛是天降“战神”。什么身受重伤,压根儿就是子虚乌有。二十四国的国君死伤过半,以若羌为代表的八国,当场被打跪,举起双手朝楚尧大肆膜拜,正式归降。剩余的十六国屁滚尿流地撤回沙地,利用地势和楚家军周旋,好不容易逃出生天。
十六国深表不服,随后进行了两次明里暗里的反击。据不完全统计,参战人数分别是四十万和十五万。在这巨大的人数压制下……
果不其然!
诸国又一次被楚尧按在地上侮辱,个个哭爹喊娘装孙子求饶,顺手就替楚尧奠定了“梁国战神”“巨力怪胎”等一系列威震八方的头衔。经此三役,若羌八国表面上彻底安分,十六国也放弃了原有城池,采取联盟策略,推三王共治。他们常年畏缩在沙漠里,不停地换老巢,靠能苟且会苟,存续到如今。据传楚尧亦是伤疲交加,被军医按头休养,不再咬着十六国穷追猛打。若偶尔逢上十六国的鼠辈……诸如白婴此等,冒头抢劫,也是由他手底下的四名副将打点。
是以,白婴才敢吃了熊心豹子胆,率众闹事。
可她万万没想到,“楚天霸”如此经不起调戏,单因她一句戏言,他就罔顾医嘱,亲自下场手撕她。
完全不讲武德!
简直丧心病狂!
一念至此,白婴不由得瘪嘴哼唧。她坐在地上,水灵灵的眸子倒映出坚实的铜墙铁壁,在她右侧不远处,仅有一扇削尖脑袋都钻不出去的铁窗,透进斑驳微弱的亮光。靠墙的边上,还搁着一排木架,挂满了各式各样可怕的刑具。白婴咽了口口水,旋即望向三步开外的几个大男人。她一口一个的宝贝儿——楚大将军,正用一种“汝将死”的目光扫量她,其左右两侧,还各站着一名随时准备递刀的副将……
白婴本能地忽视了旁人,目光只胶着在楚尧身上。她的袖口里,一块冷铁隐隐生寒。
记忆中的少年不知何时变了模样,五官越发凛冽锋利,褪去了青涩稚嫩,多了些成熟内敛。那双曾经灿如辰星的眸子下已似深渊寒潭,暗不见底,再难看出里面隐藏着怎样的情绪。他着一袭黑色常服,劲瘦挺拔的身形坐得格外板正,玉冠束发,丰神俊朗,真真称得上是国士无双。
白婴一时入了迷。
楚尧不满地拧起眉,提醒道:“女君这般望着楚某,是……”
“别说话。”白婴抬手,直接道,“让我溺死在你明亮的眼中。”
楚尧闭了闭眼,闷声道:“女君再是胡搅蛮缠,便只会消磨生机。进了此处的俘虏,你可知是什么下场?”
“下场?”白婴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掰着手指头数,“可不就那酷刑一套嘛,夹手指,挑断手脚筋,胸口用烙铁走一圈,还有……”她话音骤止,忽而像想到什么,秀眉慢慢地皱起来,“宝贝儿,你难道是想……要人家以色侍人?”
楚尧深吸一口气,默默捏住了桌角。他还没张嘴,白婴就开始口吐芬芳:“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宝贝儿!”白婴皮实地眨眼。
三个大男人静止了一瞬,紧接着炸开了锅。
副将之一的李琼:“都护!你听这妖女在放屁!她嘴里如此不干净,想必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不如一刀杀了,祭咱们死去的弟兄!”
“别啦,你还没套怎么能这么武断呢?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白婴使出浑身解数抛媚眼,“尧尧,你再问问我嘛。”
“你!不知羞耻,不守妇道!都护,让我直接砍了她!”
另一个副将赵述表示:“卑职赞同。”
楚尧审视白婴须臾,不动声色地站起身,绕过桌案,走至墙边的炭炉旁。约莫当真是常年的战事伤了根本,他咳了好几声。白婴稍稍晃神,正寻思楚尧这病是真是假,不料,他已取出烧红的烙铁,挪到了自己跟前。待那灼人的温度近在咫尺,白婴骇得身子一歪,手脚并用地缩往墙角。
“亲娘!尧尧你这是要做什么?大家都是斯文人,凡事讲道理嘛!孔子说得好,能叨叨千万别动手!”
李琼破口大骂:“放屁!孔子他没说过!”
白婴皮笑肉不笑:“那这话,是、是老子说的。人家还说了,真男人,从不打胸大臀翘的小美人儿。”
副将们异口同声:“不要脸!”
白婴尚未来得及反驳,楚尧出声道:“女君想多说遗言,楚某本该奉陪。但环境造势,审讯不可少了应有的步骤,还请女君体谅。”
“等会儿,你这烙铁干什么要对着我的脸,烫花了你负责照顾我下半辈子吗?放下屠刀好好唠嗑成不成?”
“不成。女君上位四年,无一人知晓你的来历。楚某心中多有疑问,未知能否得到解答?”
“你、你这是屈打成招!和那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反派有何区别?”
楚尧想了想:“楚某何曾说过,‘逆我者不亡’这等话?”
两位副将险些激动得鼓掌。
世人眼中,楚大将军的形象一向光辉伟岸,殊不知,在楚将军自己眼中,他其实从来就没有过形象这玩意儿……
白婴咽了口口水:“你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阳光积极、光风霁月的好少年了。”
“勿再攀扯关系。楚某不时会咳嗽,一咳就手抖。”
“行行行,你稳住别抖,宝贝儿都想知道些什么?”
白婴松了口,楚尧手中的烙铁收回寸许,慢慢道:“若楚某没记错,迄今为止,女君率乌合之众共犯我大梁十五次,战果……”语气里生出一股子由衷的鄙视,“零。未抢到我大梁一粒米,未拿走我大梁一文银,甚至,连城墙的砖都没碰到过。”
白婴:“明人不捅暗刀,你能不能给点最基本的尊重?”
楚尧置若罔闻:“打仗不行,送死你倒是很积极。在女君带领下,楚某粗算过,十六国死伤人数,少说也有两万众。而今次,女君更是毫不吝啬地将自己也赔了进来。”
白婴花容扭曲:“你再‘内涵’我是废物,我就要骂人了!”
“女君别误会。”楚尧轻咳一下,面上尤是云淡风轻,“楚某并非在内涵女君,而是坦诚相告,你的确是废物。”
“你!”白婴气得咬牙切齿。
楚尧好奇道:“这便是楚某的疑惑。女君恶名远扬,四年来除了强抢民男贪图享乐,于十六国而言,可谓毫无建树。昔年的王君叶云深尚能用计攻破遂城,怎么偏要扶持一个废物坐上三王之一的位置,这里面,究竟藏有何等玄机?”
“你……张嘴废物,闭嘴废物,我这么废,都怨谁?”白婴脱口而出。
楚尧抿了抿唇。
两道视线一交汇,白婴顷刻冷静下来,干瘪道:“都怨老天勒令我靠脸吃饭。”
楚尧默然。
副将们双双翻起了白眼。
白婴也深感一个头两个大。
岁月磨人,早几年的楚尧还心软得一塌糊涂,她多哭两声,大抵能免去一场皮肉之苦。可这会儿的楚尧,不仅胸有城府,且句句精准,假如不谨慎应对,只怕迟早殒命。白婴再三衡量,坐直身体道:“看来,我要不说清道明,楚将军是打算严刑逼供了?”
“确有此意。”
“那楚将军打算用什么来交换我价值连城的消息?”
“你的命。”楚尧把烙铁扔回火炭里。
“也划算。”白婴耸肩笑笑,下细回忆着。
她的两眼呈现出短暂的放空,低声呢喃道:“我……其实是梁国人。”
安静的室内烛火跳动。
赵述走到楚尧身旁,高声重复:“此女说,她是梁国人。”
楚尧没应声。
赵述加了句自己的见解:“不管都护信不信,反正这妖女说的话,卑职连半个字都不信。”
白婴瞪了眼多事的赵述,接着卖惨:“我父亲姓‘向’,单名一个‘参’字,是陈郡人士。将军大可去查证。早些年,我父亲往来金州做生意。我母亲有病在身,无法照料我,父亲无奈之下,只好带我同行。没想到……没想到……”
白婴泪如雨下。
三个大男人一脸麻木。
赵述再次补刀:“她说她爹叫向参……一个姓‘白’,一个姓‘向’,大概是小时候不会写字才把自己姓改了。”
白婴无语。
“她还说自己是陈郡人,她爹带她来金州做生意,没想到她成了卖国求荣的逆贼。”
“等会儿。”白婴瞪眼道,“你老添油加醋做什么?我说的话难道将军听不见,还须得你翻译?”
“不想我添油加醋,你就大点声!”
“那我中气太足不就表现不出你们男人爱看的一哭二闹吗?”
“谁爱看这个?”赵述呵斥。
楚尧适时提醒:“女君仍未说,叶云深为何让你上位。”
“宝贝儿少安毋躁,容我细细……”“瞎掰”二字硬生生转了个弯,白婴哽了哽,说哭就哭,“嘤,容我细细道来。那一年,我与我爹前往金州,结果遭遇不幸,恰好……逢上金州遭袭。”
此话一出,赵述脸色乍变,指着白婴怒道:“满口胡言!”
白婴顿了顿,实则也心有不忍。她知晓,一旦提起旧事,无论对她,抑或是对楚尧,都是一把伤人伤己的双刃剑。
可她,别无选择。
她打量着楚尧的神色,幽幽道:“没有人比将军更清楚,奉安二十七年,发生了什么吧。”
“闭嘴!”
楚尧一声不吭,赵述却是按捺不住。他也不管是否逾矩,上前一步手按剑柄,整个人绷得宛如满弦待发的弓,连着额头上也布了一层薄汗。他的反应太过异常,让白婴也不由得怔了一瞬。楚尧则置身在大片的阴影里,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斑驳的烛火,白婴看不清,他是怎样的表情。
少顷。
楚尧道:“你接着说。”
没来由的凉意使得白婴打了个寒战,她咬了下下唇,嗫喏道:“然后……我、我就被十六国掳走了……那年战事吃紧,三州先后遭袭,我也不过是被二十四国俘虏的其中一人。后来,我便落入了叶云深手里……”
赵述的颊边滴下了豆大的汗珠。
楚尧步步逼近,站在白婴面前居高临下:“说下去。”
“都护!”赵述喊道。
白婴寻思道:“要是……我说叶云深扶我上位就是替他‘背锅’的,我头上的屎盆子都是他扣的,少了我,他还能扶持千百个女君王君,宝贝儿,你信不信?”
楚尧没答她的话。他静静地看着白婴,俊逸的脸半边隐于晦涩,半边映着烛火,错落的光影似将这人撕扯成两半,悲怆和冷漠都交替出现在那双深渊似的眸底。
“奉安二十七年……奉安二十七年……”他低低重复着,继而垂首,意味不明地讥笑一声。
赵述当即拔出一小截明晃晃的剑身,手背上满是暴起的青筋:“都护……”
气氛骤然变得诡异且剑拔弩张,白婴直觉不妙,正欲岔开这个话题,楚尧倏尔蹲下身来,温声说:“女君是故意提起奉安二十七年的,你想博楚某的怜悯之心,是吗?”
“将、将军的大仁大义,着实令人敬佩。”
“大仁,大义……呵。”楚尧长舒一口气。隔了会儿,他方施施然起身,不痛不痒地道,“你若真是当年的受难者,那倒也确然是个可怜人。”
他回身把赵述的剑插回鞘中。白婴清楚地看到,赵述颊边的冷汗滴落在地。她尚未回过神,楚尧已走到桌边坐下,问:“女君既然自称梁国人,那么,是想就此投诚?”
“也不能说是投诚。”白婴一身正气,“我只是想报效生我养我的梁国!毕竟,我和将军一样,都是有气节有抱负的热血儿女。”
李琼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要不要脸?谁和你一样?就你刚才的那模样,我们都护下辈子都追不上你!”
白婴:“……你在骂我还是骂你家都护?”
李琼:“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的意思是……”
“闭嘴。”楚尧制止了下属的话,接着道,“女君的来历,楚某自会查明。你若真是我大梁子民,又先后带着十六国的蝼蚁们送死数回,楚某无理由不善待女君。”
白婴突然感到心情好复杂。
楚尧话锋一转:“不过,投诚也好,报效也罢,都得彰显自身的诚意。女君刚刚说有价值连城的消息,是什么?”
“东海岛国的火器,不知宝贝儿感不感兴趣?”
两个副将登时面露讶异,楚尧则示意白婴继续说下去。
“你我都晓得,东海以东的岛国,以盛产火器而闻名于世,却因造价太过高昂,就连国力雄厚的大梁,都只是给京城的禁军配备了一部分。莫说十六国很少得见,你们楚家军,只怕也无缘接触?”
白婴盘腿坐在地上,眉眼间带着不经意的笑,闲话家常般分剖着大梁的局势。
“当今圣上何其忌惮楚家军,边关未平,楚家军是守护大梁山河的屏障。边关安宁,楚家军就是搁在圣上枕边的刀。这个道理,宝贝儿应该晓得的哦?”
“放肆!一个不学无术的女人,也敢妄议朝政!”赵述斥道。
白婴无所谓地耸耸肩,目光只胶凝在楚尧身上:“别误会,我无心挑拨楚家军与朝廷的关系。当然了,依着大梁国库的实力,断不可能让楚家军人手一支火器。那么,现在,实现梦想的机会来了!就看宝贝儿想不想一举扒掉叶云深的裤衩子!”
楚尧拢了拢眉心:“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白婴厚颜无耻地一笑:“宝贝儿的请求,我必须满足!”
她清清嗓子,重新道:“现在,主动出击搞死叶云深的机会来了!”
楚尧心想: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算了,还是别指望她这张嘴了。
楚尧敛了敛眼皮:“愿闻其详。”
“事情是这样的,四年前一役后,十六国一直被压着打,元气大伤,按道理呢,是没有闲钱再去购进火器的。可叶云深为了最后的反扑,愣是不惜掏出棺材本,想方设法于半年前订了一批东海岛国的火器,妄图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进十六国,给你们楚家军来一次沉重的打击!当然,很不幸,他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即将被我这个正义的使者终结。”
三个大男人默然无语。
白婴龇着牙道:“约莫一个月前,这批火器已经登岸,由一家镖局护送,最迟明日,就会抵达边城。叶云深让我挑着这个时机来进犯遂城,亦是想给这批货打掩护。总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就我知道他们的路线,宝贝儿你选,是要与我这小美人儿合作呢,还是合作呢?”
这根本就没得选!
楚尧保持沉默。
李琼急眼道:“都护,这妖女不可信!”
赵述跟着附和:“此事的确不可信,只怕是这些奸诈小人设下的局。且不说叶云深哪儿来的银两买火器,单看这前因后果,也未免太巧合。”
“嗨呀,”白婴摊手,“你们要相信,老天爷疼我这个好人呀。”
好人……
你别骂老天……
三个大男人一致在心里吐槽。
李琼思来想去,生怕自家都护中计,忙道:“就算真有这批火器,叶云深让镖局押送,已是居心叵测。沿海镖局,家家背后都有不可轻易得罪的势力,他们往来四方,朝廷也从不轻易插手。假若我们用都护府的名义拦截,搞不好会落人口实。如果真查出是火器还好,倘若没有火器,只是寻常货物,必定不好收场。”
“你说得对!”白婴热情鼓掌,“所以我把后路都给宝贝儿想好了,咱们调一波精兵,遮头盖脸,扮成山匪,抢他一票!”
“放你的屁!我们都护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是百姓心中无可取代的大英雄,岂会与你这等贼人同流合污上路打劫!你再敢侮辱我们都护信不信我扯断你的舌头!”
白婴捂住嘴,可怜兮兮地望着李琼。
楚尧默了半刻,道:“假扮山匪打劫,与道义相违背。”
李琼连连点头,目光里止不住地流露出对楚尧的崇拜。
然而,下一刻……
楚大将军:“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楚尧在两名副将震惊到无法自拔的眼神中干咳一声,勉强挽回自己的形象道:“火器一事,终归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旦落入叶云深手中,于后续战事不利。”
“可是都护……”
白婴机智地抢话:“宝贝儿通透!那就如此说定了!我与宝贝儿强强联合,抄了叶云深这老变态的底,事成咱俩五五分,你放我回十六国,我继续当卧底,与你里应外合,咱们争取这几年就把十六国那些王八羔子整锅端,如何?”
“不如何。”楚尧微笑。
白婴愣了愣。
“首先,所有火器,归都护府所有。其次,女君别奢求回去了。此事若成,证明你有意归顺,楚某可以不囚禁你,但你也走不出遂城,只能与其他战俘同样,集中住在城南狗尾巷。”
白婴被楚尧的脸皮震住了,张了张嘴,道:“你明知道我这几年不干人事尽给十六国的广大群众添堵了,我要去了狗尾巷,还有机会活着走出来?”
楚尧:“你可以的,毕竟,是女君说的,老天爷疼好人。”
白婴悟了。
这几年,排成队的人骂她厚颜无耻,不知她这德行随了谁。每至深夜,这问题也困扰着白婴自己。如今,她终于晓得……
她的德行……
是随了楚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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