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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制度如何建立?见微知著,洞悉盛世的缔造密码
以明朝为例,探究中华文明历朝盛世的治乱得失。以明朝开国盛世为论述主线,兼论历朝盛世开创的施政经验,将明初九帝与中国历史上缔造盛世的其他帝王加以对比,清晰展现了盛世开创的制度基础、士大夫的著史心理,以及君臣在治理上的博弈。
★ 打破历史人物脸谱化形象,重新审视明初九朝君臣施政得失
朱元璋是在反腐倡廉还是诛杀功臣?东厂是特务机构还是监察机构?文官盛赞的明孝宗皇帝是否真的堪比汉文帝和宋仁宗?史官的褒贬自有其标准,但真实的治国效果不会说谎。明初的盛世,为我们重新评价明朝制度和历史人物提供了更有效的视角。
★经济学思维与数据分析方法,探寻真实的治国效果
李晓鹏讲历史,并非沿用儒家传统道德的评价标准,而是从其经济学背景出发,深入史书中容易为人忽视的枯燥数据,探寻真实的治国效果,重新审视当时的经济、军事、民生状况。这种经济学的分析框架为读者认识中华文明、理解当今中国提供了一个崭新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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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盛世的缔造不在一朝一夕。汉帝国最低调的盛世“昭宣中兴”,开始于汉景帝的文治武功;唐帝国的巅峰“开元之治”,肇始于武则天的官职改革;而朱元璋的制度创新与吏治实践,奠定了明帝国的骄傲“永乐盛世”。
本书作者李晓鹏,运用政治经济学的眼光和数据分析的方法,重新进入中华两千年帝制历史。制度的破旧立新、机构的创新设置、困境的有效应对,共同缔造了汉、唐、明的盛世。一代代帝王总结前朝治乱得失,创新性地探索与变革,使帝国的内政、经济、社会有序运转,传承中华文明生生不息。中华文明如何在诸多古文明中脱颖而出,传承至今?帝制制度如何一步步确立,又在文明传承中起到怎样的作用?帝制时代的治乱得失留下了哪些治理经验?本书以全新视角,总结出与众不同的盛世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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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李晓鹏,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博士,曾任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研究员(Research Fellow),著有《城市战略家》《中国崛起的经济学分析》等作品,擅长从经济和战略的视角探究历史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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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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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 农耕中国: 从汉武帝的反击说起 001
第一章 由文明诞生至大唐盛世:帝国制度逐步确立
一、 大河文明: 农耕帝国起源之谜 007
二、 天佑中华: 华夏文明的特殊之处 010
三、 帝制时代: 郡县制与君主专制制度的确立 014
四、 秦亡汉兴: 汉武帝的“反‘ 封建’ ” 斗争 018
五、 魏晋风度: 门阀政治的终极产物 024
六、 佛教西来: 魏太武帝和周武帝对佛教的世俗化改造 028
七、 杨坚复辟: 中央集权的回归 032
八、 科举革命: 走向鼎盛的帝国 034
第二章 由大唐盛世至元朝灭亡:无法摆脱的兴衰宿命?
一、 盛极而衰: 中华帝国无法突破的 300 年大限 041
二、 黄巢起义: 藩镇的崛起与关中地区的兴衰 043
三、 苟且偷生:“杯酒释兵权” 带来的灾难性后果 047
四、 大元进士: 在民族意识与国家意识中抉择的汉民族精英 051
第三章 吏治之思:朱元璋反腐的历史逻辑
一、 另类“暴君”: 不被理解的朱元璋 057
二、 反腐风暴: 布衣天子的心路历程 065
三、 官不聊生: 明初官员的工资水平分析 071
四、 山头之争: 立国初期的权力斗争 075
五、 丞相造反:“胡惟庸谋反案” 078
六、 孤注一掷: 胡惟庸造反的真伪与可行性 082
七、 血流成河: 朱元璋的艰难选择 088
第四章 大明盛世:明初的制度设计
一、 监察独立: 设立锦衣卫制度的意义 095
二、《 逆臣录》: 蓝玉谋反的证据与动机 097
三、 反腐疑云: 诛杀功臣还是反腐倡廉? 100
四、 分权而治: 亲王、 文臣、 武将的分工与制衡 104
五、 创立东厂: 特务机构还是监察机构? 107
六、“洪武之治”: 朱元璋的反腐败失败了吗? 110
七、 远迈汉唐: 郑和下西洋与明朝疆域的扩张 119
八、 天子戍边:“土木堡之变” 与定都北京的战略意义 127
第五章 “成化中兴”:帝国制度的有效运行
一、 烽烟四起: 成化初年的国家乱局 135
二、 荆襄平乱: 少年皇帝的铁血政策 142
三、 编户齐民: 军事镇压之后的社会治理 150
四、 政通人和: 古代专制政府存在的价值 155
五、 专家治国: 科举考试和人才历练制度 158
六、 储君之路: 明朝的太子培养制度 160
七、 鸟尽弓藏: 韩雍致仕与两广治理 164
第六章 太监汪直:盛世的危机初露端倪
一、 贪腐黑幕: 死在西厂大牢里的建宁卫指挥使 169
二、 弹劾西厂: 内阁与六部九卿的强烈抗议 173
三、 反戈一击: 被妖言击落的帝国首辅 178
四、 狠心治国: 不换思路就换人的成化皇帝 182
五、 文官堕落: 社会精英的利益集团化 187
六、 成化犁庭: 进剿建州女真 191
七、 奇袭威宁海: 直捣鞑靼王庭的奇功 194
八、 帝国铁骑: 冶金技术与中原王朝的盛衰 202
九、 英雄末路: 汪直获罪与明宪宗晚年怠政 211
第七章 “儒家圣君”:盛世因何而结束?
一、 尧舜之君: 弘治皇帝的人生理想及其破灭 219
二、 以德治水: 弘治年间治理黄河的教训 222
三、 以德制夷: 鞑靼入贡与王越之死 229
四、 叶淇变法: 政商结盟与“开中法” 的废弃 234
五、 千年一问: 财富都去哪儿了? 238
六、 党争误国: 开拓西洋与征讨安南的搁浅 241
七、 清理门户: 文官精英利益集团化的再加强 244
八、“虞台岭之败”: 拉开明朝大变革的序幕 245
第八章 治乱得失:帝国如何走向盛世?
一、 三大“圣君”: 汉文帝、 宋仁宗和明孝宗的施政得失 251
二、 儒家理想: 人性中的善恶与政府治理的首要任务 263
三、“武周革命”: 唐太宗与武则天的治国方略及其效果 271
四、“雄猜之主”: 朱元璋、 武则天、 汉武帝的铁腕治吏及其效果 276
五、 景武霸业: 汉景帝与汉朝酷吏政治的发端 282
六、 仁不秉政:“仁宣之治” 与明朝衰落的开始 284
七、 盛世基业: 大繁荣的政治基础与潜在的危机 294
尾声 296
附录 重述伟大中华史 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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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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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 农耕中国:从汉武帝的反击说起
理解古代中华帝国的历史,首先要理解的是农业化。
很多人都知道工业化,对农业化则不免感到陌生,因为它太遥远了,距今已有七八千年的历史。那个时候连文字都还没有出现,也就不可能留下可靠的历史记录,只能依靠考古发掘再结合上古神话传说做一些推测。但对人类文明而言,农业化的意义足以与工业化并驾齐驱。
农业化是人类进入文明时代的根基。那些坚持以采摘或者狩猎为主业,拒绝转型为以农业为主业的民族,在人类文明的舞台上逐渐变成配角,比如非洲、南美的那些丛林部落。
农业化过程中,最重要的是农耕化,也就是以种植业为主,而不是以游牧或者畜牧业为主。
一个农耕化的社会,可以稳定地获得大量食物,养活数量庞大的人口,并让这些人口定居下来,而不是像游牧民族那样居无定所。农业劳动者创造的食物数量可以超过维持自己和家庭的生存必需,也就可以供养一批无须从事农业劳作的“富余人员”去从事脑力劳动,搞国家行政管理,研究科学技术和军事技术,从事思想文化与文艺创作等工作,还可以养得起规模庞大的军队;而且,这些“闲暇人员”可以聚集到固定的城市集镇当中,互相交流,形成分工,产生比较复杂的手工业体系,制造出先进的工具。这就可以极大地提高一个民族的文明程度和战争能力。
战争能力是一个国家、民族、文明生存发展的重要能力。将领的才干差异对个别战役的胜负影响极大。但不同国家、民族之间长期的生存战争,则并不主要是将领个人的军事才能对决,而是经济实力和社会动员组织能力的对决。汉朝初年,由于经历了长时间的战乱,国家能够调用的骑兵不过1万,汉高祖刘邦出行想要找到4匹毛色一样的好马都凑不齐,有些将军、丞相出行只能用牛车。这个时候匈奴能够骑马打仗的控弦战士有近10万。此时,白手起家建立汉王朝的高祖刘邦,即使手下名将如云,北征匈奴也依然以失败告终。汉王朝因此励精图治,休养生息,增加人口,繁殖马匹。经过60多年的发展,到了汉武帝时期,汉朝拥有军马约60万匹、战士70余万,而匈奴的骑兵数量基本保持没变。这样,汉王朝就取得了相对于匈奴的绝对优势。汉武帝因此发动了一系列针对匈奴的远征,解除了来自北方的威胁。
在汉朝与匈奴的战争中,名将卫青、霍去病对汉朝的最终获胜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另一方面,匈奴在经济实力和社会动员组织能力上也弱于汉朝。汉朝远征,骑兵向北方深入大漠数百公里,对后勤补给的要求极高,每个士兵都需要3个甚至4个民夫来为其输送粮食。如果是10万大军远征,就需要大约40万人脱离生产劳动,专门从事军事相关活动。如果把生产这些军需的人口也算进来,那就更高。《孙子兵法·用间篇》里边说:“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若按一家5口计算,10万大军背后就至少需要350万农业人口作为支撑。仅此一项,就超过了匈奴的总人口。汉朝靠什么支撑起了如此庞大的物资供应线?就其经济根基而言,就是依靠中原地区的农业耕作,可以养活数千万农民。劳动者除了家庭自身消耗以外,至少还有10% 甚至更多的富余产量。
13世纪中期,蒙古消灭了金帝国,占领了中国北方。蒙古民族是游牧起家,对农耕生活不太熟悉。蒙古皇帝一开始觉得农耕这东西很不好,净养一些懒人,打仗都打不赢我们游牧民族,所以想把汉人都杀光或者赶走,把农田变成牧场。结果,比较了解汉文化的大臣耶律楚材就跟皇帝说:这块地方如果经营农业,每年最少可以征收赋税50万两白银、8万匹布帛、40余万石粮食,完全可以支持蒙古大军南下消灭宋王朝的军费之需。蒙古皇帝一算账,如果这地方经营畜牧业耕作能够比畜牧业养活更多的军队,这一点似乎成了北方汉人得以保全的关键因素。
中国的农耕人口在汉朝时期就达到了五六千万人。北方的匈奴以游牧为主,能够养活的人口也就几十万,再英明的君主也没办法突破这个人口供养的上限。这点儿数量的人口进入中原,就好像河流汇入大海,不管河水有多么浑浊,哪怕像黄河一样全是泥沙,流进来之后泥沙也会冲散、消失。稳定的农耕生活远比居无定所的游牧生活过着舒服,游牧民族进入中原以后很快就会放弃游牧,改为农耕。因此,尽管中原政权多次因为自身的腐朽而被北方游牧民族击败,但中原农耕文明仍长盛不衰,在数千年的时间里,人口数量还一直随着技术进步而不断增加。汉民族作为中国主体民族的情况,在中华帝国2000年的历史中也始终没有发生过变化。
一、大河文明:农耕帝国起源之谜
农耕化是人类文明的一次大跃进。单纯从事采摘活动时期的人类,严格来说都是未完全进化的人类。动物也大都靠采摘为生,却并不能在此基础上发展出文明。
从事狩猎的先民略好一些,食物来源多样化,而且形成了组织协同体系,原始部落因此形成。但是这种部落一般都极小,只能勉强维持自身的生存,也谈不上有多余的人口来发展科学技术和文化思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有农耕化以后的人类,才能算是真的进入了文明时代。
要想从采摘和狩猎的阶段进入农耕时代,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一个大帝国,条件是很苛刻的。整个地球上,也就只有四处地方能行。一个是埃及的尼罗河流域,一个是中东地区的两河流域,一个是印度半岛的印度河流域,一个是中国的黄河流域。
这些地方能够进入农耕时代、建立农耕帝国,首先要有一条大河,为农业耕作提供足够的水源。
这条河必须足够大,能够养活足够多的人。因为农耕文明跟游牧文明不一样,从事农业劳动的人必须分散居住,没办法永远处于战备状态,机动性很差,这就需要足够大的耕作面积来养活一定数量的常备军从事国防。小河是不行的,小规模的农耕部落很快就会被周边的原始部落或者游牧民族征服。
光有大河还不行,还需要满足一些很苛刻的条件:河流附近要气候干爽而且温度适宜,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热。尤其是不能太冷,冷了作物就生长不起来。
同时,还不能有太多降水,不能有太多山地。如果这个地方雨水充沛,大河的两边就会生长出茂密的森林。原始条件下的人类,难以在森林里开垦出大片的耕地。尤其是,如果河流经过的地方多山,土地坡度较大,大量的降水会不断冲刷地面,带走地表土中大量的有机质,只留下贫瘠的沙土地,难以种植根系比较浅的农作物,只能生长根系很深的树木。只有气候比较干燥,河流周边地势平坦,没有大片的山岭和浓密的森林,然后每年河流泛滥,泥沙会淹没周边的一些地区,才能形成开阔而肥沃的土地用来播种农作物。
地球上能够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地方并不多,在原始耕作水平下就能实现农耕化的地区也就非常少。
像南美的亚马孙河流域和西非的刚果河流域,虽然拥有世界流量第一大和第二大的河流,但是降水量太大,表层土就会因雨水长期冲刷而变得贫瘠,河的两岸又是茂密的热带雨林,不可能较早实现农耕化。
完美符合以上全部条件的是埃及的尼罗河流域。尼罗河的上游降水丰沛,水量非常大。但在其中下游地区,由于海洋季风不往这个方向吹,一年到头很少下雨,非常干燥,旁边就是撒哈拉大沙漠,河水基本就是从沙漠中间流过。
每年夏季,上游就下暴雨,下游河水泛滥。从上游冲下来很多的泥沙,就堆积在河流两岸,形成肥沃而平坦的适合耕种的土地,原始人类可以很容易地在上面播种。埃及这个地方因此就成了人类农耕文明最早的发源地。
仅次于埃及的农耕文明发源地是埃及东北边的两河(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流域。中东这地方也十分干旱,有大片大片的沙漠。古巴比伦、波斯帝国和后来的阿拉伯帝国(7~13世纪)、奥斯曼土耳其帝国(13~20世纪),都是依托这两条河的农耕文明形成的陆权帝国。
相反,在埃及对面,隔着地中海的欧洲,那里也有两条大河:一条是莱茵河,一条是多瑙河。由于地中海的风向是往北吹的,所以埃及不下雨,但是欧洲降雨量丰富。这两条河两岸森林茂密,很难发展出早期的农耕文明。在欧洲地中海北岸靠近埃及和两河流域的一些地方,由于受到埃及和两河流域农耕文明的影响,也缓慢地发展出古代希腊和罗马文明。但是比四大古文明要晚了数千年。
第三位适合发展农耕的就是中国的黄河流域了。
黄河水的部分来源是青藏高原的冰川融水,黄河也会出现季节性的泛滥,在中下游地区形成冲积平原,而其中下游地区位于中国北方的黄土高原和华北平原。从太平洋刮来的东南季风经过南方大陆以后就减弱了,从印度洋刮来的季风则直接被青藏高原挡住了,所以这个地区降水不会过多,能够发展出早期的农耕文明。但它还是会受到东南季风的影响,比埃及和两河流域的降水量要大一些,所以农耕文明出现的时间稍微晚于古埃及和古巴比伦。
黄河下游地区降水更为丰沛,所以黄河文明首先出现在更为干旱的中上游地区,也就是今天西安一带的关中平原,由黄河的支流渭河冲积而成。这个地方南边有秦岭阻挡,比下游更加干旱,开垦耕地也就更容易一些。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位于西北地区的昆仑山、太白山(秦岭主峰)占有重要地位。上古传说中的“华夏始祖”黄帝部族便生活在黄河中上游平原和渭河平原一带。中国有比较可靠的文字记载的历史是从商周开始的。周的发源地也在关中平原。
中国的长江流域距离黄河流域很近,很早就有人类活动。长江水质清澈,物产丰富,非常适合航运。但是长江上游和中游流经的地区降水过多且两岸多山,山地一遇到暴雨就会大量流失表层土壤,适合农耕的只有山地之间的狭小平原。这些小平原无法供养足够多的人民和军队,很容易就被来自黄河流域大平原的农耕部族征服。长江下游以及它旁边的钱塘江地区,地势平坦,季风北上也较少遇到高山阻挡,降雨相对上游和中游地区要少一些,发展条件稍好。早在七八千年前,这里就种植了人工驯化的水稻,与黄河流域种植人工驯化粟(小米)和黍(黄米)的时间基本相当。在四五千年前,钱塘江流域还出现了良渚古城这样辉煌一时的文明,但有学者认为,它最终还是被来自黄河流域的农耕兵团征服了。从炎黄时期一直到北宋,北方的黄河流域始终都是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中华农耕帝国的重心,长期以更为干旱少雨、地势平坦的黄河流域为主。
第四位适合发展农耕文明的,就是印度河流域。印度河发源于青藏高原,上游有丰富的雪山融水流下来。中游的两边都是高原,挡住了降雨的季风,中间形成数十万平方公里的印度大沙漠(又叫塔尔沙漠)。情况与尼罗河类似,这里也很早就产生了农耕文明。
但是,印度河中下游平原的面积比较狭窄,发展空间有限。在中国商朝的时候,印度河文明就被北方的异族征服了。后来随着农耕技术的进步,又逐步开发了东边的恒河流域,印度文明的中心也随之转移。
大河才能孕育文明,但降雨太多又会阻碍文明。这是一对有趣的矛盾。
不过,降水丰沛的地方一般日照充足,又有足够的水源。农耕技术发达以后,特别是人们学会如何防止降水冲刷山坡土地的养分以后(比如中国南方的水田、梯田),这些地方反而会“后发制人”,得到比干旱地区更高的粮食产量,甚至发展出更先进的文明。欧洲后来发展得比埃及和中东都要好,美国现在成了世界上最大的粮食产地之一,长江流域取代黄河流域成为中国的经济中心,恒河流域取代印度河流域成为印度半岛的经济中心,都与此有关。
三、官不聊生:明初官员的工资水平分析
在朱元璋治下,大明朝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官不聊生”的朝代。
朱元璋对官员很刻薄,甚至可以说很凶残;但是对老百姓却很宽厚。明朝的农业税收,是历朝历代最低的,严格按照“三十税一”的比例来征收。这个比例只有在“文景之治”的时候被执行过,后来基本都是执行十五税一或者十税一。而且朱元璋还动不动就下令减免某些地方的税赋。
朱元璋时代和“文景之治”的区别就是:“文景之治”啥事都不干,任由地主豪强扩张势力、兼并土地,朱元璋则是逮着一个杀一批(不是逮着一个杀一个,他在屠杀贪官豪强方面属于战斗力爆表的类型)。
在这种情况下,官员的生活就很惨了。贪污会被杀掉。不贪污,由于国家税收很少,给官员发工资自然也很抠门。一个县令的工资就是一个月七石五斗大米,折合约1155斤大米,这个水平大概相当于宋朝县令工资的一半。明朝也是历史上官员俸禄最低的大一统朝代。
那这个工资到底是不是低得官员们不得不贪污受贿呢?
如果按照粮食价格来折算,1000多斤大米大概相当于现在的五六千块钱。这点钱要养活一家五六口子人,是肯定不够的。但这种折合方法比较片面,因为粮食作为基本生存物资,一旦完全够吃以后价格就会直线下跌。在绝大多数人只能勉强维持温饱的古代社会,粮食比现代社会“值钱”得多。
我们用一种更复杂的方式来算一下:
一个县令一年的工资是每月7.5石,每年90石。根据《中国历代粮食亩产研究》,明代每人每天吃一升米是一个标准,相当于每天约1.5斤。官府也按照这个标准给政府雇佣工匠发口粮。一个人一个月就要吃3斗米,五口之家一个月口粮不会超过1.5石米。
也就是说,一个县令,要养活一家5口人,只需要花费他工资的不到1/5(1.5/7.5=20%)即可。
大家都知道经济学里面有个很著名的“恩格尔系数”,就是一个家庭在食品方面的开支占全部家庭收入的比例。恩格尔系数达59%以上为贫困,50%~59%为温饱,40%~50%为小康,30%~40%为富裕,低于30%为非常富裕。
当然,一个人一天1.5升米是非常省吃俭用的生活方式,仅能满足温饱。但即使再增加一倍,算上肉蛋方面的消费,食品开支也应该可以控制在总收入的40%以内。
也就是说,按照朱元璋定的工资标准,一个县令只需要花费工资不到40%就可以让五口之家吃饱吃好,属于“富裕”。
换而言之,一个县令不用下田劳动,在办公室里办办公务,就能让全家吃饱吃好。而且政府还为他全家提供住宅,县衙里边还能种菜。如果能够注意节约,省下钱来买田买地的话,退休以后回家当一个地主富农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也有人认为一家五口的数量不一定准确。那么,就不考虑一家有几口人这个假设,再将县官收入与明朝农民家庭的收入水平比较。在江南地区,自耕农所占田地数,少者为3~5亩,中者为5~10亩,多者不超过40亩。平均亩产约为2.31石,则即使按照“多者”也就是自耕农中最富有的地产上限40亩来算,每年也只能收获大米92石,与县令俸禄相当。如果按照中位数来算,如果一家只有10亩地,全年最多只能收获23石大米,县令的收入是中等自耕农家庭收入的四倍之多。
在朱元璋看来,这个标准定得一点也不低。因为他是贫农出身,这个工资够他们家全家六七口人累死累活干上好几年了。县令只需要坐在县衙办公,获得的收入就能赶上耕种40亩土地的富裕农民家庭。这是少年朱元璋和他的父母做梦都达不到的生活标准。怎么能说低呢?
但是,在官员们看来,这个工资标准就太低了,低得让人没有活路了。官员们是通过读书考试进入仕途的,属于人才、精英,社会地位又高,怎么能跟农民有一样的吃穿用度呢?农民过年才能吃一回肉,官员家庭天天都要吃肉才行。农民可以衣衫褴褛,官员必须衣服光鲜整洁;家里还要雇佣人,办公还要雇佣书吏、幕僚,这些都要钱,都属于基本开支。光这些开销,一年的工资就不够。官场上还有交际,花费就更不用说了。
朱元璋跟官员们的认识差距,可以称为阶级意识的差异——工资够还是不够的问题,站在不同的阶级角度来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不一样的。
阶级意识主要包括两个部分:阶级感情和阶级认识。前者,就是你站在什么立场上来看问题;后者,就是出身环境决定了你能认识到、了解到哪些情况。
朱元璋虽然当了皇帝,但他还是站在贫苦农民的立场来想问题,他所能了解到的日常生活,就是底层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在帝国制度下,要当好一个官员必须面对哪些具体而复杂的问题,他是不知道的。因为他没有当过官,不晓得当官也有当官的难处。他所能看到的世界,就是一个官员压迫老百姓的世界,那些官老爷们都很威风,也很腐败。所以,要求他们过一过跟农民差不多的生活,杀一杀他们的威风,在朱元璋看来就是完全应该的。
也就是说,不管在阶级感情还是阶级认识上,朱元璋都是从农民阶级的角度来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
相反,站在读书人、士大夫的立场来看,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像赵匡胤,他出身军事地主家庭,虽然未必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从小吃穿不愁,也不用学习耕田放牛。在他看来,县令这种官员,就应该过跟他小时候差不多的生活才对。而且他是一步一步升官升上来的,当过刺史、节度使,后来做到权力中枢的位置,然后发动兵变夺取了政权。所以他相当了解做官的辛苦,知道官场上的那些“潜规则”有多么复杂。一个普通官员要在官场中生存发展,收点钱那是难免的,如果不在本人工资之外去搞点钱,用来应酬同事、孝敬上司,他在官场上基本就混不下去。收钱之后能把本职工作办好,不过分贪婪挥霍,就算是好官了。
所以赵匡胤制定的国策,就是给官员很高的俸禄,把大家养得舒舒服服的,而又不必承担太多的责任。这必然导致一个结果,就是农民的负担很重,过得很辛苦。他是站在官僚阶级的立场来看问题和分析问题的,所以对底层人民的疾苦考虑得就要少一些。或者说他缺乏理解这个问题的生活体验和基础知识。
每逢新进入官场的年轻官员上任,朱元璋都要亲自召见,跟他算农业生产的账:你看你的俸禄,是多少石大米,折合成谷子是多少,要生产这些谷子要多少亩地,要多少农民辛苦干一年。然后农民要将这些谷子交给国家,还要挑着走多少里地,来回走多少趟,多么多么辛苦。所以你不要嫌工资少,你一年的工资已经是农民们全家干多少年的收入了。
这些账到赵匡胤那里,肯定是一笔糊涂账,他不可能知道得像朱元璋这么清楚,估计也没有兴趣去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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